正文 第一章 恶狗围村 我出生在海边,隶属于福建三大渔女之一的浔埔女。 大裾衫阔脚裤簪花围,是浔埔女的日常装扮。 用蚵壳建造的蚵壳厝,是浔埔女的寻常住所。 蟳埔女生于海、长于水,天天与水打交道,信仰的是海神妈祖。 渔人耕海牧渔,为求海富人安,历来都会恪守些特别的禁忌和习俗,浔埔人也不例外。 对于浔埔人的禁忌和习俗,我印象最深的是,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死狗都需被厚葬。 据说,厚葬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死狗,可以换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四海升平捕鱼丰收。 我十岁那年暑假的一个午后,村里有人从海里打捞出来了一只死狗。 村里人因此开怀不已,敲锣打鼓厚葬了死狗。 谁都没曾料到,噩梦正悄悄上演。 当天晚上的夜半时分,有凶狠狗叫声突兀四起,瞬间打破了浔埔村的静寂。 素来怕狗且浅眠的我即时被惊醒后,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只竖着耳朵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 我父母双亡从小跟着庄姨长大,但庄姨白天时候一大早就离家去县城卖海鲜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没明白村里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狗,唯恐有狗误窜到我家院子里来。 凶狠狗叫声持续不断愈演愈烈没多久,又有婴孩的哭闹声和大人的训斥声以及开门声传来。 伴随着开门声传来,有凄厉惨叫声随即响起。 我哆嗦下用毯子蒙住头的时间段,又有几声凄厉惨叫声紧接着传来。 接下来,村里除了不绝于耳的狗叫声,再无多余动静。 我躲在毯子里屏住呼吸满心惊惧,只感时间过的极其缓慢。 不清楚过了多久,狗叫声突兀尽数消失,外面死寂一片。 我暗松一口气轻缓动作将头露出毯子,隔着没有窗帘的窗户看到天色已经微亮。 我没有再动,继续躺在床上静等村里再有动静。 外面持续死寂环境中,受惊过度且没休息好的我,不知不觉竟是睡着。 我没睡多久,又被嚎哭声再次惊醒间,我小时候唯一的玩伴,长我几岁的三丫敲响了我家的大门。 我小跑着为三丫开门让三丫进入院子后,三丫惊恐着眼神问我,有没有听到昨晚的狗叫声。 我给出肯定答案后,三丫压低声音告诉我,村里昨晚开门的那家,男女老少都已死绝。 那家人的死状很惨,全身上下只剩下骨头。 而且,村里昨天下午厚葬的死狗的坟已经莫名塌了,坟里的死狗尸体不翼而飞。 村里的老人都在讲,浔埔村将会有大灾难。 村长已经开始杀鸡宰鹅,待会儿全村的人都要去海边祭祀妈祖。 正嚎哭的,是村里死绝的那家人的阿注和阿夏。 三丫的告知让我脊背发凉间,又有哭声从邻居家传来。 原来,邻居家的小翠姐昨晚暴毙了,但她的家人翻箱倒柜也没能找到她的嫁衣。 浔埔女至今还保留的母系社会夜合晨离的走婚习俗,以及半夜出嫁的婚俗。 走婚中的男女,男的称呼女的为阿夏,女的称呼男的为阿注。 对于嫁衣,浔埔女一辈子只穿一回,婚后就收拾起来压箱底,直到走完人生路,才又穿着入葬。 出嫁过的浔埔女,必须要穿着自己的嫁衣才能下葬。 如果嫁衣丢失,按规矩,其尸身不能入土为安,只能被扔到海里。 我和三丫到达邻居家时候,小翠姐的尸体已经被搁在木板上用白布蒙了起来。 邻居家发生的事情,更添村民们的惶恐情绪。 从村民的议论声中我知道,恶狗围村事情在浔埔村是头一遭,嫁衣丢失事情在浔埔村已百年不曾出现过。 众人议论纷纷间,小翠姐的家人抬起了搁着小翠姐尸体的木板。 随着围观的村民们自动让道,有突起的风从门口灌入院子掀掉了小翠姐身上的白布。 死去的小翠姐,穿着整洁的大裾衫阔脚裤,梳着一丝不苟的簪花围,偏着头,圆睁着空洞双眼,外露的皮肤皮肉翻飞。 我从自己所站的位置望去,小翠姐那圆睁的双眼,如同正死死盯着我一样。 猛然跟小翠姐对视一起,我被骇得双腿发软差点摔倒在地,即时错开视线。 小翠姐外露皮肤处的伤,引起围观村民的一阵骚动。 小翠姐的家人手忙脚乱用白布重新盖住小翠姐的尸体,再抬着小翠姐尸体快步朝着院门口走去。 围观的村民边议论着小翠姐的伤,边更朝着两边避让间,我再瞟一眼白布后就此移不开视线,杵在原地毛骨悚然哆嗦不止。 我的双眼,竟是能穿过白布再看到小翠姐的尸体。 小翠姐不知何时唇角已勾起讥讽弧度,她的双眼持续在死死盯着我。 小翠姐的阿注这个时候匆匆赶来,刚好用身体挡住了小翠姐望向我的视线。 我就此能够移开视线后,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三丫手足无措会儿,再扯着我的手回去我家,边追问我哭什么,边为我生火做饭。 我边哭边告诉三丫,自己的双眼能穿过白布再见小翠姐尸体事情。 三丫白着脸色十分笃定模样宽慰我,我刚才一定是眼花了。 就算是我没眼花,只等小翠姐的尸体被扔到海里之后,妈祖不会让她出来闹事。 三丫的宽慰,极大程度上消散了我心中的惊惧情绪。 我渐渐不哭,心里盼着庄姨能早点回村。 因为浔埔村有走婚习俗,本村的女性都必须夜不外宿。 天还没黑,我已开始担心接下来的黑夜。 饭菜做到一半时候,村长开始敲锣集合村民,我和三丫立刻离开家一起赶往村长家。 我们到达村长家时候,有人正跟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二爷提及小翠姐外露皮肤处的伤。 二爷紧锁着额心,捋着雪白胡子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时间段,村长等着浔埔村没有外出的男女老少包括小翠姐的家人都到齐后,让人抬着祭祀用品,带村民去往海边祭祀妈祖。 我随着众人在海边虔诚叩拜,祈求妈祖能庇佑浔埔村能庇佑庄姨和自己。 祭祀程序走完后已经到了午后,村长带着村民再一起回村。 回去的路上,二爷向小翠姐的家人问起小翠姐。 小翠姐的家人口径一致,依旧说小翠姐是暴毙的,并主动向二爷提及小翠姐身上的伤。 按照小翠姐家人的说辞,小翠姐是一夜之间添的新伤。 没谁知道具体过程,也没谁知道小翠姐昨晚到底是何时死的。 二爷等小翠姐的家人讲完后,再问询小翠姐的阿注昨晚怎么没有跟小翠姐走婚。 小翠姐的阿注抹一把眼泪告诉二爷,小翠姐前几天跟他半夜成婚没多久就来了例假后,懊恼着情绪赶走了他,让他等她通知再去洞房。 小翠姐脾气暴躁,他丝毫不敢违逆她的安排。 小翠姐的阿注给出答案后,二爷只管赶路没再问询什么。 重回村子后,三丫被她母亲从我身边带走,我只能独自回家。 我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关好大门插好门闩,再去厨房里将三丫为我做了一半的饭菜做好。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在庄姨的教导下,早就能熟练做些简单饭菜。 我在厨房里吃饭时间段,天渐渐阴了下来。 等我吃完饭,天色已如暮夜时分。 我缩缩脑袋快速收拾好厨房,再小跑着去趟厕所,也就回正房攥着手电筒躺倒床上。 独自在家我心中惶恐,但我没处可去。 我躺在床上没多久,也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清楚自己睡了多久,我猛然再次被突兀四起的凶狠狗叫声惊醒。 我即时用毯子蒙住头,不由自主的哆嗦不止。 随着我躲入毯子,有冰冷的水即时打湿了我的后背同时,有海水味道扑鼻而来。 我条件反射打开手电筒扭头去看,圆睁着双眼惨白着脸色的小翠姐,竟是不知何时已侧躺在我背后。 我的扭头动作,使得我跟小翠姐对视一起,使得我跟小翠姐的脸几乎撞在一起。 正文 第二章 点天灯 冲顶惊惧,让我大脑一片空白屏住了呼吸僵住了动作泪水横流。 我的如鼓心跳声,顿时格外清晰可辨。 所幸的是,小翠姐除了用她空洞的双眼死盯着我之外,持续没有多余反应。 时间一分分过去,我渐渐能止住眼泪渐渐能正常思考问题,但在小翠姐的注视下,持续不敢乱动。 我怕,自己一动小翠姐也会动。 庄姨之前跟我讲的鬼故事中,死人想扰人的最早时间,是人死后的七天回魂夜。 我没明白,小翠姐怎么这么早就能扰人,为什么会缠上我,缠上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只能希望,有谁能及时过来救我,小翠姐能早点离开。 度秒如年的对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村里的凶狠狗叫声的戛然而止,持续面无表情的小翠姐,唇角再次勾起讥讽弧度同时,从我视线中瞬间消失。 眼见着小翠姐终是消失,手软脚软的我从床上滚落在地,再连滚带爬的逃离正房逃离院子。 天已经微亮,但村里还一片死寂。 我逃离院子后立在家门外茫然四顾,心中满是绝望情绪,完全不知道自己该逃往哪里。 庄姨常常教导我,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虽然从小生活在浔埔村,但除了三丫,我跟其他人都只是点头之交。 尽管三丫是我唯一的玩伴,但三丫的母亲一直都不喜欢我。 无处可去的我,最终哪都没去,只瘫坐在家门外瑟瑟发抖不停的抹着眼泪。 直到朝阳普照大地,村里才不再死寂。 村民们纷纷从家里出来惊惧着眼神赶往村长家,没谁有心思理会持续瘫坐在家门外的我。 再见阳光再见村民,我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我在自己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后,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屋,将湿漉漉且伴有浓重海水味道的毯子晾晒到院子里,再坐在阳光下愣神。 恶狗围村事情在持续上演,小翠姐终是缠上了我,妈祖没有庇佑浔埔村也没有庇佑我。 我有想逃离浔埔村的冲动,但庄姨还没回来。 庄姨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能让她回来时候找不到我。 我需要待在家里等庄姨回来之后,再说其他。 如果小翠姐再找上我,或许,我难保小命。 庄姨讲过,我是她的命。 如果我死了,庄姨应该会很难过。 想到这里,我满心哀伤,泪水再次跌出眼眶。 我跟庄姨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过的拮据,但我们的蚵壳厝里从来都不缺开怀欢笑声。 我一直以为,我和庄姨可以永远简单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就在我暗自掉眼泪时间段,三丫风风火火的跑来我家。 看到三丫,我连忙擦干眼泪。 昨天我双眼能穿过白布再见小翠姐尸体事情,已经吓到了三丫。 如果三丫知道小翠姐真的缠上了我,我可能会吓跑三丫,就此失去三丫这个唯一的玩伴。 三丫跑入我家院子后,边拉住我朝外跑走,边语速很快的告诉我,村里又出大事了。 明明已经被扔到海里的小翠姐,不知何时竟是躺在了坍塌的狗坟里。 她要带我去的地方,是坍塌的狗坟处。 村长已经出发去请道士估计晚上就能回来,二爷正在狗坟处安抚村民的情绪。 听到三丫提及小翠姐,我哆嗦下只感脊背发凉。 三丫讲到这里停下脚步,迟疑模样告诉我,她家里人说,如果村长请的道士也不管用的话,她全家明天一大早就会搬离浔埔村。 我难言心中滋味,呆呆望着三丫一时间不知道该讲点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有激烈争吵声从坍塌的狗坟方向传来。 三丫立刻再带我,直奔坍塌的狗坟处。 我和三丫赶到目的地后知道,争吵的双方,是小翠姐的家人和村民们。 村民们都怀疑,小翠姐的家人隐瞒了小翠姐的死因。 小翠姐的死,跟狗坟的坍塌和恶狗围村事情应该有直接关系,否则已经被扔到大海里的小翠姐不可能躺在狗坟里。 对于村民们的怀疑,小翠姐的家人矢口否认,依旧坚持昨天的说辞。 众人争执不休中,我鼓足勇气目光望向平躺在狗坟里的小翠姐。 小翠姐依旧圆睁着空洞双眼,外露的皮肤皮肉翻飞,但她原本整洁的大裾衫阔脚裤湿漉漉的,原本一丝不苟的簪花围已经散开。 小翠姐的模样,正如她出现在我床上时候的模样。 我瞟一眼小翠姐,即时再错开视线。 我丝毫不想,自己再跟小翠姐对视一起。 因为浔埔村历来都有厚葬死狗的习俗,我所立的地方有将近二百座狗坟。 村民们每每厚葬过死狗后,鲜少有谁再去打理狗坟,狗坟处杂草丛生看起来很是荒芜。 我错开视线间,持续沉默的二爷喝停村民们的争吵。 村民们齐齐望向二爷后,二爷让村民散去,只留下了小翠姐的家人。 我和三丫随着村民们离开间,三丫趁人不注意扯着我躲入草丛,再靠着草丛的掩护重新靠近坍塌的狗坟。 我低声提醒三丫偷听不好,三丫打手势制止我再讲下去,再继续之前动作。 我迟疑下,最终选择跟三丫一起去偷听。 我和三丫小心翼翼再次靠近狗坟附近时候,小翠姐的家人已经开始向二爷坦言小翠姐的死。 从偷听中我知道,前天晚上,小翠姐很晚才回家。 小翠姐到家时候,浑身是血。 在家人的追问下,小翠姐告诉家人,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拖到了狗坟处的草丛里。 她还没看到对方,已被对方打昏了过去。 她再醒转时候,不但已被强暴,身上还多了很多被利爪划破的伤口。 小翠姐的家人气愤的不行,当时就想去找村长帮忙找凶手,但小翠姐是个要脸面的死活不让。 最后,小翠姐的家人给小翠姐包扎了伤口后,也就各自回屋休息。 小翠姐只是失血过多身上没有致命伤,小翠姐的家人也没料到,小翠姐会死在夜里。 人死不能复生,再加上小翠姐生前就不让声张,如果不是二爷又亲自追问,不是小翠姐的尸体又躺倒了坍塌的狗坟里,小翠姐的家人准备把小翠姐被强奸事情烂到肚子里。 小翠姐醒转的地方,正是坍塌的狗坟处。 我和三丫偷听到这里,也就准备就此离开。 “把她的尸体点了天灯吧。”二爷的一声叹息成功止住了我和三丫离开的动作。 随着二爷开口,小翠姐的家人嚎啕大哭。 没懂点天灯是什么意思的我和三丫对视一眼,三丫也满眼疑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有谁暗中作祟让狗魂施暴了小翠,且小翠肚里已有狗灵。”二爷的话语,即时止住了小翠家人的哭声。 “小翠会死,是因为普通人的身体根本无法承载狗灵;围村的恶狗,都是为狗灵而来。”二爷紧接着再次开口。 “如果任由狗灵支配着小翠的尸体在村里寻找新的宿主,恶狗围村事情会继续上演,新的宿主也会一个接一个死亡。”二爷再叹息一声抬脚回村,心中震撼的我和三丫也趁机溜回村里。 狗魂能施暴小翠姐,在我看来是天方夜谭事情。 如果二爷所言非虚,小翠姐会找上我,十有八九是狗灵想选我作为新的宿主。 我深深疑惑,到底谁会是暗中作祟之人,暗中作祟的人想通过狗灵再达成什么目的。 接下来时间段,小翠姐的家人回村后闭门不出。 二爷让人在村子中央立个很高的木杆后,带人将小翠姐的尸体带回村,吩咐村里的几位鹧鸪姨把小翠姐的衣服扒光,用麻布包裹起来,再放进油缸里浸泡。 随着二爷的吩咐出口,村里的大人们看起来都松了一口气。 没谁追问二爷什么也没谁议论什么,只沉默着按照二爷的吩咐去做。 二爷吩咐出口后,拄着他的龙头拐杖独自走到木杆下面坐下,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袋,直到天色昏黑时候村长带着一位道士打扮的年轻人回村。 在此期间,村里的气氛持续凝重。 三丫的母亲,破天荒的任由三丫跟我持续待在一起。 村长和道士以及二爷凑在一起讲些什么后,二爷让人将小翠姐的尸体被从油缸里捞出倒拴在木杆上。 除了小翠姐的家人,村里的人都随之齐齐集合在了木杆四周。 我虽然心里发毛,但还是任由三丫拉着我,待在围观人群的最内里。 我满心期待,随着小翠姐的尸体被烧掉,狗灵再没机会选我作为新的宿主,浔埔村再无恶狗围村事情。 小翠姐的尸体被倒栓好之后,二爷手持火把,点燃了小翠姐的双脚。 随着二爷动作,之前夜半时候才出现的恶狗叫声突兀再起。 村民们四周的黑暗里,乍现重叠的狗影,以及密集的红色双眼。 与此同时,小翠姐的尸体发出桀桀笑声,并弹离木杆朝着我直直扑来。 正文 第三章 鬼打墙 突发状况将我骇的几欲昏厥过去间,道士朝着小翠姐的尸体掷出几枚铜钱。 小翠姐的桀桀笑声即时转为凄厉惨呼声同时,尸体应声落地。 尽管道士出手迅速,但立在围观人群最内里的我,还是被已扑倒我面前的尸体重重砸倒在地。 我大脑当机几秒再尖叫着死命推开尸体时候,本在我身边村民包括三丫,已退到木杆最下方。 村长和二爷以及道士,正呈三角状立在村民们的外围,跟狂叫的狗影对峙。 道士手持桃木剑,二爷拄着他的龙头拐杖,村长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张渔网。 眼见着刚才连三丫都没帮我一把,我边就地打滚熄灭身上的火苗,边泛红了眼眶。 “乖,去跟村民们待在一起。”正在这个时候,背对着我的道士轻声开口。 道士的话语,让我心中温暖泪水跌出眼眶。 我沉默着点头,手脚并用着依言而行。 我试图挤到村民们中间,但没谁给我让道另加我力气不够,最后只能立在村民们的最外面不停的抹着眼泪。 “记宝儿,过来。”我放弃挤到村民们中间的想法几秒后,三丫的低低声音传来。 我循声望去,看到三丫正踮着脚尖费力的朝我伸出了手。 “闭嘴!不许管她,她不是我们浔埔女。”不等我再有多余反应,三丫的母亲边低声呵斥三丫,边扯回了三丫的手。 三丫母亲的话语,让我怔愣。 我从小生活在浔埔村,穿着大裾衫阔脚裤住着蚵壳厝信奉着妈祖。 庄姨说过,我爸妈是在一次出海捕鱼时候遭遇风暴双双离世的,她会养大我,是因为她是我妈最好的姐妹,且我除了她之外再无亲人。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浔埔女。 正在这时,狗影开始发起攻击。 我即时回神,开始揪心严峻现况。 狗影攻击的目标,最初只道士一人。 尽管重叠狗影前仆后继的扑向道士,但没有哪只狗影能近得了道士的身。 道士快速原地旋转间,将手中的桃木剑舞的虎虎生风。 但凡是碰触到桃木剑的狗影,都即时溃散。 看到道士游刃有余模样,我心下稍安。 “把里面的药粉洒到人群外面。”道士对阵狗影几分钟后,狗影开始对他只围不攻,他边戒备四顾,边朝着村民们扔出来一个布包。 随着道士动作,凶狠狗叫声再拔高不少,狗影开始试图冲入人群。 道士和村长以及二爷,同时开始对阵狗影。 一把年纪的二爷,一反平日里的老态龙钟模样,脚步轻盈的挥动着手中的龙头拐杖。 村长不断的重复着撒网收网的动作,道士依旧用桃木剑频频击溃狗影。 对阵的全面爆发,使得木杆下面的村民,更朝着木杆下面挤去,没谁去拾起道士掷出的布包。 我迟疑下,哆嗦着跑到布包处拾起布包,取出里面装着药粉的纸包,哆嗦着将药粉洒在木杆下人群的外围。 我不想死,只能把希望赌在道士身上。 我刚刚将药粉洒成一个圈还没来得及进入圈内,狗影已冲破二爷和村长的阻挠。 我避之不及,慌忙将手中剩余的药粉掷向冲向我的狗影。 狗影纷纷躲闪间,我连忙跳入圈内。 眼见着狗影接下来无法冲入圈内,我瘫坐在地上长舒一口气。 二爷和村长以及道士紧接着也朝着圈内退来时间段,村里突兀起了浓重白雾。 随着白雾出现,我瞬间陷入昏厥状态。 当我再次醒转时候,天已经开始泛白,我正躺在昏厥之前的地方。 小翠姐的尸体已经烧成灰烬,狗影已经消失。 道士已不见踪影,药粉圈内的村民,以及药粉圈外的二爷和村长,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扫视一圈后筛糠般哆嗦不止。 我不知道地上的村民是死是活,没勇气也不懂该怎样去确认下村民的死活。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持续杵在原地,直到又有村民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又有村民从地上爬起来,我连忙跑过去将其扶起来。 接下来时间段,在场的村民都陆陆续续醒转。 经历过昨晚,村民们没有伤亡,唯独不见了道士。 村长在确认村民们没有谁伤亡后,凝重着脸色跟二爷一起率先离开木杆处,丝毫没有提及道士,也没提及村里的诡异事情是否已算告一段落。 随着村长和二爷的离开,村民们面色各异着纷纷各回各家。 我回家的路上,持续在担心道士的安危。 到家后,我先生火做饭填饱肚子,再赶往三丫家。 我没忘记,三丫昨天跟我讲过,她家里人说,如果村长请的道士也不管用的话,她全家今天一大早就会搬离浔埔村。 三丫昨天晚上虽然最初没帮我,但最后还是向我伸出了手。 她是我唯一的玩伴,我要确认下,她是否真的会走。 去往三丫家的路上,我看到绝大多数家庭都在收拾行李。 我到达三丫家时候,三丫家的大门上已落了锁。 通过三丫的邻居我知道,三丫一家从木杆处到家后,没歇会儿就又拎着大包小包一起离开了。 三丫闹着要去找我一趟,但被她母亲给揍了一顿后就老实了。 三丫邻居的告知,让我怅然若失。 我呆呆坐在三丫家门外时间段,村里又接二连三死了好几位浔埔女。 据说,她们应该都是因为昨天晚上受惊过度才死的。 去世的几位浔埔女都还不曾半夜出嫁过,按照规矩,她们的尸体,需要跟出嫁过但嫁衣丢失的浔埔女一样,被扔到海里去。 我在三丫家门外坐上良久后,也就再次回家。 我走到半路上,竟是跟三丫全家打了个照面。 三丫全家的脸色,看起来都很是难看。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我,连忙靠边走路没敢跟三丫打招呼。 三丫看到我后,跟我使个眼色。 接收到三丫的眼色,我立刻快步回家。 我到家没多久,三丫果然过来我家。 不等我问询什么,三丫率先开口告诉我,她和她家人之所以会再回来,是因为她和她家人走不出村子。 她和她家人明明是朝着村外走,但绕来绕去最后还是没能出村。 她母亲会点破除鬼打墙的方法,但那些方法都不凑效。 她能这么快就从家里偷溜出来,是因为她母亲急着去找村长想办法,没空理会她。 按照她母亲的说法,村子四周的鬼打墙,不但会使得村里人无法离开,更会使得村外人无法进来。 三丫的告知,让经历过昨晚事情的我惊惧之余,又心中庆幸。 我庆幸庄姨到现在还没回来,庆幸她即便回来也进不了村。 如此一来,她刚好不会被困到村里不会有多余危险。 想到庄姨,我不由得再想起,三丫母亲昨晚所讲的话。 我正想问三丫我到底是不是浔埔女时候,村长急匆匆从我家门口经过敲响了邻居家的大门。 随着敲门声传来,三丫拽着我跑到我家墙角去偷听邻居家动静,但邻居家持续没有动静。 村长敲门良久无果后,找村民翻墙进入邻居家打开大门。 我和三丫跟在村长身后进入邻居家后看到,小翠姐的家人都已只剩骨头。 如此情况,村长的脸色变了几变。 不等村长离开邻居家,三丫母亲也赶来邻居家。 看到邻居家的情况,三丫母亲的脸色煞白。 她沉默会儿,先低声告诉村长,截至目前,试图离开浔埔村的村民们,没一个能成功走出浔埔村,再追问村长,小翠姐的家人都已死绝,他准备凭借什么助村民们走出浔埔村。 她的追问,引得在场村民都目光关注向村长。 村长横一眼三丫母亲,转身离开邻居家。 在场村民随之都离开邻居家时间段,三丫母亲从我身边带走了三丫。 我独自回家没多久,村里响起敲锣声。 我跟着村民们到村长家门口集合后,村长告诉大家,就在刚才,道士已经通过秘术联系了他。 道士正在想法解决,村民无法离开浔埔村事情。 村里人现在要做的是稍安勿躁静等道士回返,不能自乱阵脚。 村长的告知,让村民们都难掩激动,我自然也心中欢喜。 我欢喜自己还有生的希望,欢喜道士还活着。 村长讲到这里,也就让村民们散去。 我回到家里后,持续没再出门。 下午时候,三丫又过来找我家告诉我,她母亲说,村长之前集合村民们所讲的话,纯属为了安抚村民的情绪,道士应该根本没有联系过村长。 我的心沉入谷底,只能期待村长所言属实。 入夜,村里早早就静寂的让人窒息。 我躺在床上,心中惶恐到死活都睡不着。 夜半时分,村中虽然没有响起凶狠狗叫声,但有急促敲门声清晰传来。 正文 第四章 分离 听到急促敲门声,我猛的哆嗦了一下。 不等我再有所反应,我紧接着再听到有谁跳入我家院子的动静,以及快速靠近正房的一瘸一拐脚步声。 “宝儿,快点开门。”随着脚步声到达正房门外,庄姨难掩焦急声音即时传来。 听到庄姨声音,我瞬间酸涩了眼眶,快速翻身下床拿着手电筒去打开正房房门。 随着我打开正房,我再见庄姨。 庄姨看起来很是狼狈,她满身泥土脸色惨白右腿裤管满是鲜血。 庄姨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她在我打开正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抬手砍昏了我。 等我再次醒转,我正咬着毛巾,脖颈以下身体都浸泡在浴桶里,庄姨正握着一黑色瓷瓶,坐在浴桶外面满脸凝重的望着我。 我浸泡在水里的每一寸肌肤,都如刀割一般疼痛难挡。 太过熟悉如此难捱泡澡感觉的我没有乱动,只强自忍耐着不适感觉,问询目光望向庄姨。 从我有记忆开始,每逢月中,庄姨都会强迫我泡澡不多不少一个小时。 我一直不知道庄姨在水里加了什么,每一次月中泡澡,我都会痛的死去活来。 每每那个时间段,庄姨都不复平日里的温柔可亲,不但冷着脸不理会我的哀求,还会训斥我不许哭出声。 月复一月,我再泡澡时候,渐渐不再哀求,渐渐只咬牙忍耐。 每次泡澡结束,我都会虚脱不已。 庄姨虽然满眼心疼,但拒绝回答我关于月中泡澡的任何问题。 除了泡澡事情,庄姨可谓是万事随我。 此刻不是月中,我本不该这么快就再经历一次难捱泡澡。 随着我问询目光望向庄姨,庄姨尽敛凝重表情柔声开口。 只等我这次泡澡结束,我以后月中都不用再重复难捱泡澡,她会带我离开浔埔村。 她已经知道,村里这几天发生的一应事情。 她身上的伤没有大碍,我不用担心什么。 庄姨讲到这里,边提醒我待会儿会更加难捱,边拔掉了她手中黑色瓷瓶的瓶塞,将里面的无味白色粉末尽数倒入浴桶。 白色粉末遇水即溶间,我的难捱感觉瞬间飙升百倍。 我不可遏制双脚狂蹬着浴桶底部想要即时逃离浴桶,却被庄姨死死按压住了双肩。 几息之间,无法逃离浴桶的我已痛到无力挣扎意识涣散。 “宝儿,庄姨是个没用的。庄姨没想到,我们躲在这里,还是没能避开他们,他们终究还是来了……”我意识开始涣散间,隐约听到庄姨的无奈叹息声。 紧接着,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候,已躺在不知名的黑暗空间里,虚脱到连动弹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我心中瑟缩想要张口呼唤庄姨,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上空有木板被掀开的动静传来。 没多久,我再见光亮再见庄姨。 借助光亮我看到,自己所躺的地方是自家床下的深坑里,庄姨已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随着庄姨扶起我喂食我小米粥,我发现自己的长发已被剪短,身上穿着男孩的服装。 我所躺地方的左手边,有仅容一个成年人爬行通过的窄窄地道。 我心中有无数疑问等着庄姨解惑,但庄姨对我的问询眼神无视的很是彻底。 庄姨难掩心急,她沉默着尽快喂食完我小米粥后,将一大包干粮和一罐水,还有一个手电筒以及一把黑伞快速搁在我身边,再将一张银行卡和一沓钱塞到了我的口袋里。 “宝儿,如果等到干粮吃光或水喝完庄姨都没有再来,你就顺着地道出去。”庄姨告诉我银行卡密码后,勉强笑着揉揉我的头顶。 “十二年后的今晚,你再撑着这把黑伞回来找庄姨。”庄姨先告诉我此刻的农历,再提及黑伞时候,叮嘱我平日里不要轻易打开黑伞,以免多惹是非。 “在此期间,你不要再回浔埔村,不要再跟浔埔村的任何人联系,更不要试图打听浔埔村和我的消息,不然,不但你会没命,庄姨也会没命。”庄姨的表情很是严肃。 “以后的日子,不管你遇到什么难题,你都要努力的活着。庄姨会照顾好自己,你更要照顾好自己。”庄姨语速很快的讲到这里后,深深望一眼我,匆匆离开深坑再盖上了我上空的木板。 随着庄姨再盖上木板,一直在我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立刻溢出了我的眼眶。 我无声哭泣着,心如浮萍。 我只感,庄姨十有八九是不会再来。 对于我而言,我宁愿死在庄姨身边,也不想跟她就此分离。 太过虚脱,我没哭泣多久,就昏睡过去。 不清楚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转时候,我饥肠辘辘已经能从地上爬起来。 我在地上摸到手电筒后,借助手电筒的光亮开始进食。 尽管很饿,我还是小口吃着干粮小口喝着水。 我没忘记庄姨讲过,等到干粮吃光或水喝完她都没有再来的话,我就要顺着地道出去。 我想要将等待的时间,拖到最长。 我吃喝到三分饱,也就停止进食,再继续躺下恢复体力。 接下来时间段,我持续待在地下,直到干粮吃光,再直到水喝完。 在此期间,我听不到多余动静无从知道地面上的情况,庄姨始终没有回来。 在此期间,我将自己跟庄姨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感庄姨其实一直都在为分离做准备工作。 我虽然只有十岁,但庄姨已教会我如何自理自立。 我之前根本不知道,床下居然有地道。 毫无疑问,庄姨隐瞒了我太多秘密。 我很是怀疑,自己之前意识溃散时候,庄姨提及的他们,就是二爷口中的暗中作祟之人。 我喝干最后一滴水后,迟疑良久,终是拿着手电筒和黑伞,开始沿着地道朝前爬去。 庄姨跟我讲的很明白,我如果贸然回去,不但自己会没命,还会连累她丢了性命。 我不能,连累她丢了性命。 我边爬边无声泪落,心中默默发誓,自己之后不管多苦多难,都一定要努力活到十二年后。 我在地道里爬爬停停经历漫长时间后,终是爬到了地道的出口。 随着我费力推开将地道出口完全挡住的大石头,我看到天色已近黄昏,自己已经到达位于距离浔埔村较远处的一座荒山的半山腰。 我立在山上远眺浔埔村,看到浔埔村的四周围绕着黑色雾状物。 有花蛇这个时候从我脚边的草丛里经过,我快速弯腰伸手捏住它的七寸,再拼尽全力将其活活捏死后,就地坐下开始生吃蛇肉。 我清楚野生蛇类含有最多绦虫,但我已许久没有进食。 我勉力克制着自己对生蛇肉的呕吐感觉,直到将花蛇吃的一干二净,再最后望一眼浔埔村后开始下山。 经过有泉水的地方时候我停了下来,先喝饱后,再准备清洗下自己后再继续上路。 地道潮湿,我已满身泥泞。 我不清洗下自己就下山,势必会招来多余关注。 我脱掉衣服后,怔愣当场。 不知何时,我已变成了男儿身。 我没怔愣多久,也就接受了自己已然变性的事实,开始先清洗衣服再清洗身体。 我还活着,足矣。 变不变性,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我清洗完身体后,随即穿上湿漉漉衣服装好银行卡和现金,攥着黑伞和手电筒继续下山。 我到达山脚下时候,天已经黑透。 我没有停下,借助手电筒的光亮继续往最近的镇子上赶。 赶路时间段,我再想起庄姨,不由得再次泪目。 不等我走到镇子,手电筒已然快要没电。 持续闷头赶路的我准备关闭手电筒时间段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我身后和两侧已有重叠狗影和密集血色双眼。 如此情况,我顿时手脚冰冷僵在原地。 正文 第五章 无人可依 随着我僵在原地,我身后和两侧的重叠狗影和密集血色双眼开始朝我更加靠近。 我心跳如鼓,扔了手电筒速度撑开手中的黑伞继续朝前走。 已没力气奔跑的我除了朝前走,朝任何方向走都是自投罗网。 庄姨之前提及黑伞时候,叮嘱我十二年后撑着黑伞回家,叮嘱我平日里不要轻易打开黑伞,以免多惹是非。 已为鱼肉的我不清楚黑伞到底有什么功效,只能将生的希望寄托在黑伞上面。 我继续朝前间,重叠狗影和密集血色双眼没再更加靠近我,但持续跟我如影随形。 随着我进入镇子,重叠狗影和密集血色双眼突兀消失。 我暗松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再用脖子夹着伞费力脱掉鞋子,将脚底的血泡一一挤破。 恢复体力等待天亮的时间段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夜视能力不知不觉间已经变的极好。 我呆呆坐在地上直到天色微亮有早餐店开门,才收了黑伞穿好鞋子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吃饱后就乘车离开镇子。 我走到最近的早餐店门口时候发现,口袋里已只余银行卡。 口袋里的现金,毫无疑问已被我弄丢在了赶路途中。 我立在早餐店门口迟疑下,决定去自动取款机取款。 我不敢也没力气,再沿来路回去。 庄姨之前带我来过很多次镇子,每次来镇子,她都会让我去镇子上的自动取款机取款,我很是清楚,镇子上自助取款机的位置,以及取款流程。 我双脚很痛走的很慢,另加镇子上还没有几个行人,我没走多远,就发现有人在刻意尾随我。 我顿住脚步回头去看间,那人冲到我身边用毛巾捂上我的口鼻用胳膊夹起我,再快步离开原地。 毛巾上有浓重乙醚味道,我还没来得及有反抗动作,已陷入昏迷状态。 接下来,我被冷水泼醒时候,已浑身赤裸嘴巴里被塞着破布,上身朝上被绑在一昏黑房间的高高宽凳上。 随着我醒转,劫持我的中年男人扔了手中水瓢,边盯着我的下身猥琐笑着边开始脱他的衣服。 如此情况,我当时虽然不知道男男如何啪啪,但也知道中年男人是想对我的身体不利。 我泪水横流双腿乱蹬拼命挣扎,但宽凳纹丝不动。 我心起绝望间,中年男人已脱了个精光走到我面前抓住了我的双腿。 正在这个时候,屋内突现重叠狗影和血色双眼。 中年男人吓傻当场间,房门被踹开。 随着房门被踹开,重叠狗影和血色双眼顿时消失。 踹门的是道士,他蓬头垢面,身上的道袍已破烂不堪。 踹门的动静使得中年男人哆嗦下,再松开我的双腿,抓起地上的锤子,朝着道士猛扑了过去。 我没看到道士的动作,紧接着又看到中年男人双脚脱离地面身体倒退着狠撞到墙上后,再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被我撞见算你运气不错,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道士随之快步走到我身边替我松绑时间段,瞟我一眼后疑惑了眼神。 对于道士的问询,我立刻摇头间,收回自己持续关注道士的眼神,心中有了决定。 我在道士替我松绑后的第一时间,从宽凳上滚落地面取出口中破布跪在道士面前,抱紧他的腿求他收留我。 有道士在我身边,我并不太害怕重叠狗影和血色双眼再次出现。 道士挠挠头哭笑不得了表情,让我先穿好衣服再说其他。 我爆红了脸颊,速度穿好衣服攥起黑伞,再重新跪在道士面前。 “为什么要让我收留你?”随着我的动作,道士大约是怕我再抱上他的腿,即时后退一步。 我告诉道士,我父母出海时候遭遇风暴双双离世,我没有其余亲人,已经成了孤儿。 我家的房屋也塌了,我无家可归。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跟着他报恩。 我吃苦耐劳勤快嘴甜会做家务,而且,我不但饭量小且扛饿。 他如果不愿意收留我,我无依无靠以后还会被人欺负。 我话语讲到这里,也就沉默不语,静等道士给出答案。 我会遵循庄姨的叮嘱不回浔埔村,不跟浔埔村的任何人联系,不去打听浔埔村和她的消息,但我只要跟着道士,总是能等到道士跟我主动提及浔埔村情况。 如果道士不同意收留我,我就继续求他。 道士沉默着脱扔了道袍用屋里的水洗把脸,也就同意收留我。 我按捺着心中激动情绪,低眉顺眼跟在他身后,先去填饱肚子再乘车离开镇子。 通过乘车途中我和道士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我知道,道士名叫时润生现年二十岁,从小跟着他爷爷在HB的WH市长大。 他爷爷开了个冥品店,平日里除了卖冥品,还帮人算命看风水驱邪。 他的本事,都师承于他爷爷,但只有他爷爷的十分之一本事。 他高中毕业后辍学在家,帮助他爷爷打理冥品店。 他这次会出来全国各地走,主要是因为他爷爷想让他出来长长见识。 他爷爷讲过,只等他再回去,就把冥品店完全交给他打理。 我跟着时润生几番转车后,最后无波无折的到达HB的WH市。 我有些心急他一路上始终没提及浔埔村,但也无可奈何。 我没料到他的家距离浔埔地界那么远,不过我并不在意。 我和时润生到了WH市出了车站后,再打的去往冥品店。 我坐在的士上,听着的士师傅的陌生方言,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陌生风景,心中彷徨无依。 我很想念庄姨,很想知道她的现况。 我和时润生进入冥品店时候,有位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坐在小马扎上面无表情的扎纸人。 老人看到我们后,顿住手中动作,目光落在我身上微挑了下眉梢。 “爷爷您好,我是记宝儿。”听到时润生称呼老人为爷爷,我也连忙随之叫人。 “丫头?”老人的开口话语,让我心中震撼。 “带把的。”时润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吐槽他爷爷的眼力劲越来越不行了点。 “从哪拐来的?”老人面无表情着目光终是从我身上移开,瞟一眼时润生继续手中动作。 “我的亲爷啊,您孙子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时润生蹲在老人身边,将我的来历讲述一遍,告诉老人他想养大我。 “送孤儿院去。”老人打断时润生对我的夸奖话语。 “爷爷,我已经收他为徒了,我以后会跟您老好好学本事的。”时润生赔起笑脸。 “你求我不如求自己,你什么时候能学好本事,什么时候就能当家做主。”老人顿住手中动作。 我旁观到这里,跪在老人面前,求他让时润生收留我。 在我和时润生的合力请求下,老人最后坚持让时润生立刻把我送到孤儿院,但允许时润生每月的月底将我接回来住上两天。 对于这个结果,我反抗不了只能接受。 有了结果后,时润生先带我买几套衣服,再带我去往孤儿院。 一路上,时润生满脸歉意欲言又止,不过终是什么都没讲。 想进入正规孤儿院需要繁琐手续,因为我提供不出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明,时润生带着我连连碰壁。 没法进入正规孤儿院,时润生只能带我去往非正规孤儿院。 非正规孤儿院都条件简陋,时润生反复比较后为我选中其中一家孤儿院。 他为我办理好简单手续准备离开时候,给我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再重复下冥品店地址,并向我承诺他月末时候一定会过来接我,他会尽早学好本事尽早当家做主。 我沉默着点头后,时润生打的离开。 我立在孤儿院门口看着的士扬尘而出,眼眶酸涩难挡。 时润生对我的帮助,我铭记于心。 离开了庄姨,我终究是无人可依。 有阿姨这个时候招呼我去认认床位和柜子,我沉默着跟着她进入正对着大门口的两层住宿楼。 房间里摆着四张简陋的铁制双人床,四个上铺空置着,四个下铺上面的被单枕头都是泛灰的白色。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扇叶泛黄的风扇。 我认完床位后,先将黑伞和口袋里的银行卡锁入指定的柜子,再跟着阿姨去洗漱换衣。 孤儿院到处都是年久失修模样,住宿楼墙上的白灰层已经或多或少的脱落,露出水泥砖头的墙。 我洗漱换衣后,天色已近黄昏,阿姨边带我去往食堂,边向我简单介绍孤儿院情况。 孤儿院里,收留的都是男孤儿。 两层住宿楼,一楼住孤儿,二楼住工作人员。 住宿楼的右侧平房是厨房餐厅办公室以及孤儿们上课的地方,左侧平房是厕所和洗澡间以及洗衣间。 住宿楼后面,是孤儿们平日的活动场地操场。 我跟在阿姨身后到达食堂时候,食堂里虽然坐满了正用餐的孤儿,但诡异安静。 我在食堂吃过饭后,阿姨让我自己回屋。 随着我推门进屋,我见到其余三位舍友。 三位舍友的年龄看起来都比我大,他们看到我后冷漠着脸没谁搭理我。 我沉默着走到自己的床铺,合衣躺在床上闭眸休息。 我迷迷糊糊睡着后,突兀被重物跌落地面声音惊醒。 随着我睁开双眼我看到,昏黑房间内,两位舍友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舍友正双臂平伸着朝我蹦跳而来。 朝我蹦跳而来的舍友,不知何时已生出长长獠牙。 他脸色发青,十指的指甲很长且发黑,眼眶里已只余眼白。 正文 第六章 诡异孤儿院 房间内的情况惊出我一身冷汗,我即时屏住呼吸并抬手捂住口鼻。 朝我蹦跳而来的舍友的情况,像极了庄姨曾经跟我提及的僵尸。 庄姨之前跟我提及僵尸时候告诉过我,以血为食的僵尸,是循着人和动物的呼吸来觅食的。 只要僵尸的进攻目标屏住呼吸,僵尸会即时失去目标方向。 事实上,我的反应,丝毫没有滞住舍友朝我靠近而来的动作。 我心起疑惑间,注意到,朝我蹦跳而来的舍友竟是还会喘气。 我顿时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的,是舍友们联袂出演的恶作剧。 弄清楚现况的我随即松开口鼻,安心躺在床上,静静旁观朝我蹦跳而来的舍友的后续表演。 舍友蹦跳到我床边后,边朝我俯下身,边抬手朝我脖颈处掐来。 “滚!”我旁观到这里,抬脚猛踹向舍友的腹部。 孤儿院的孩子在没人领养的情况下,满十六周岁时候需要离开孤儿院。 接下来的六年,即便时润生能信守承诺每个月末都过来接我,我绝大多数时间也都需待在孤儿院,待在这个房间里跟三位舍友共处。 我即便只有十岁,也心中清楚,自己这次如果摆不平三位舍友,以后会麻烦多多。 我的动作,使得舍友闷哼一声连退几步,身体跌向趴在地上持续一动不动的两位舍友。 我紧接着从床上坐起来,冷眼看着三位舍友砸在一起后,再匆忙从地上爬起来面面相觑。 “嘿嘿,我们是跟你闹着玩的,对不起。”短暂沉默后,被我踹了一脚獠牙已掉双眼已恢复正常的舍友率先开口。 “说声对不起就行了么?!”我赤脚立在地面上,抬脚朝着三位舍友走上一步。 “别别别别打架。老大,您以后是我们的老大成不?”三位舍友胆怯着眼神齐齐后退间,之前开口的舍友再次开口。 三位舍友的反应,让我暗松一口气。 我清楚,自己的小身板根本挡不住三位舍友的围殴。 我杵在原地沉默会儿,再重新坐回床上。 随着我的动作,三位舍友麻溜各回各的床铺盘膝坐下,再主动自我介绍。 之前假扮僵尸的舍友名叫李强,他比我大三岁,是宿舍之前的老大。 他被母亲遗弃在孤儿院门口时候,还不满三岁。 其余两位舍友,分别叫王勇和张栓,分别是宿舍之前的老二和老三。 他们两个都比我大两岁且经历相似,都被从小拐走当做行乞工具,再后来被强迫去偷盗,去年被院长从街头陆续带了回来。 “以后,我是老大,你们分别是老二老三老四。”我静等三位舍友自我介绍结束后,冷眼瞟向李强王勇和张栓。 三位舍友都点头说好后,李强边卸掉他的假指甲,边主动跟我提及他对孤儿院的了解。 从李强的话语中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孤儿院地处偏僻地皮不值钱,院长早就想把孤儿院给卖掉或开发了。 因为孤儿院地处偏僻条件简陋,孤儿院每年都会得到大笔的拨款和捐款。 院长鲜少会过来孤儿院,院长每次来孤儿院,都会带来新的孤儿。 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全年上班且都是孤寡之人。 工作人员的和蔼可亲,只存在于又有孤儿入院的第一天。 在孤儿院里,忌打闹忌大声喧哗忌不守规矩,否则会受到严苛体罚。 据说,工作人员之所以都住二楼,是因为一楼闹鬼。 自从他来到孤儿院后,没见过哪个孤儿被领养,也没见过哪个孤儿能活到十六周岁。 每每有孤儿快满十六岁,都会点背的发生各种意外。 宿舍楼后面的操场地面虽然平整,但地下埋了不少已死孤儿的尸体。 我静静听着李强的告知,不由得微皱了额心。 李强已待在孤儿院十年,十年期间孤儿院内的孤儿们没谁活过十六周岁,绝对不是点背这么简单。 我十二年后还要重回浔埔村,绝对不能活不过十六周岁。 李强讲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身体直直朝后倒去。 与此同时,王勇和张栓,也都身体直直朝后倒去。 以为三位舍友又开始联袂出演恶作剧的我,坐在床上没动,静等三位舍友自动破功。 良久后,三位舍友依旧一动不动。 我开始心中忐忑,准备下床先去看下李强的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有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持续从二楼清晰传来。 我哆嗦下,轻手轻脚走到李强身边。 李强紧闭着双眼呼吸均匀,俨然已经进入熟睡状态。 我再去查看王勇和张栓的情况,他们两个的情况跟李强的情况等同。 我心中瑟缩速度轻手轻脚去自己的柜子里取出黑伞,再撑起黑伞缩在自己的床铺上再无睡意。 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天色微亮,我也撑着黑伞直到天色微亮。 随着天色微亮,孤儿院一片死寂。 我迟疑着合上黑伞,再攥着黑伞躺倒床上。 没多久,有铃声突兀响彻孤儿院。 随着铃声响起,三位舍友陆续醒转开始起床。 我将黑伞重新锁入柜子,再跟着三位舍友一起去洗漱用餐上课。 快进教室的时候,李强低声提醒我,千万不要弄脏了课本。 我沉默着点头,心中讶然。 教室内,每个桌面上已摆有崭新课本,以及铅笔和演草本。 孤儿们不分年龄性别,上的是同样的课。 上课期间,孤儿们不管听不听得懂讲课内容,都一副专心听讲模样;老师兀自讲着,不提问也不布置任何作业。 孤儿们只用面前的铅笔和演草本,没谁去打开课本。 老师讲的是我已学过的三年级的课程,我心不在焉,但也努力做出专心听讲模样。 大课间时间,孤儿们被允许去操场活动。 操场上的杂草丛生,足球门也已经掉了不少漆皮,露出爬满铁锈的铁杆。 孤儿们到达操场后,才恢复些朝气,但也只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安静的做些游戏。 利用大课间时间,我将孤儿院都转上一遍。 我想要尽早逃离孤儿院,丝毫不想在孤儿院多待片刻。 我将孤儿院都转上一遍后发现,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看似松散,实则将孤儿院看的很紧。 孤儿院的高高围墙内里,每隔一段距离,都有孤儿院工作人员的身影。 上午放学,孤儿们离开教室时候,不带走课桌上的任何东西。 中午吃过饭后,我找到昨天带我认床位的阿姨告诉她,我想要电话联络下时润生。 已不复昨日和蔼可亲模样的阿姨,冷漠着脸色瞟我一眼后,断然拒绝我的请求。 我没敢坚持什么,只能重回宿舍,漫不经心模样问询李强知不知道孤儿院内的电话在哪里。 李强告诉我,孤儿院里唯一的电话是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 白天时间段,办公室里时刻都有值班的工作人员。 李强给出我答案后问询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只是想联系下时润生让他让给我送点东西,但阿姨不让我用电话。 李强拍着胸脯跟我保证,只等天黑,他和王勇以及张栓会助我顺利进入办公室。 王勇和张栓缩缩脖子,提醒我和李强,如果被逮到会受罚的。 李强哆嗦下,再无之前气势。 看到三位舍友的反应,我心中疑惑着孤儿院的体罚到底有多严苛,摆手告诉他们,我打不打电话都行所以没必要冒险。 三位舍友明显都松口气后,宿舍内有短暂的鸦雀无声。 一夜未睡的我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开始合衣午休。 关于逃离孤儿院关于电话联络时润生事情,我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我失手,我不但会受到严苛体罚,还会被看的更紧。 如果三位舍友每晚都如昨晚那样会突兀进入熟睡状态,我想要晚上做点什么,本就指望不上他们。 下午时间段,我利用课间时间向王勇和张栓请教如何开门撬锁。 王勇和张栓带着受宠若惊表情,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下午放学,我在宿舍的门锁上反复试验,直到熟稔掌握开门撬锁技能。 入夜,三位舍友照例在同样时间突兀陷入熟睡状态,我照例撑着黑伞听着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直到天色微亮。 接下来直到月末,孤儿院入夜后的诡异情况持续上演。 在此期间,孤儿院又新来了几位孤儿。 新来的几位孤儿,要么是被亲戚送入孤儿院的,要么是被热心人送入孤儿院的。 在此期间,有位不满十二周岁的孤儿在睡梦中死去,其尸体被埋入操场地下。 我得空时候就会反复熟练开门撬锁本事,并跟着王勇和张栓学会扒手技能。 我始终没能找到,逃离孤儿院和电话联络时润生的机会。 当夜夜无法安眠的我终是熬到月末,时润生却没有来接我。 如此情况,我再也忍耐不了。 我在又一个黑夜来临三位舍友再次突兀陷入熟睡状态后,装好银行卡攥着黑伞轻手轻脚朝着宿舍门口走去。 正文 第七章 黑色旋涡 不等我打开房门,突兀有谁敲响了宿舍的后窗。 我哆嗦下,即时顿住脚步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 我待在孤儿院里的日子,每每从三位舍友突兀陷入熟睡状态,至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传来时间段,孤儿院都死寂一片,从不曾有多余动静。 而且,我决定晚上冒险后一直都有关注外面情况,根本没听到有谁曾靠近后窗的动静。 低低敲窗声只响了三下后,外面持续死寂。 我杵在原地几分钟后,轻手轻脚走向后窗,再稳稳心神将窗帘撩开一个细缝。 随着我的动作我看到,后窗外空无一人。 我紧接着合上窗帘撑开黑伞后,立在后窗处纠结不定。 敲响后窗的,大约不会是人。 我心中惊惧,但又莫名觉得,敲窗声响起的目的想要阻止我冒险离开房间。 我纠结良久,终是放弃晚上的冒险计划,撑着黑伞坐在床上心绪难定。 我没明白自己为何不会如舍友们那样突兀陷入熟睡状态,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诡异的孤儿院内撑上多久。 随着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如期传来,心烦意乱的我再次走向后窗将后窗的窗帘撩开一个细缝。 后窗外的情形,让我头皮发麻。 不知何时已黑雾弥散的操场里,有繁多目光呆滞脚尖悬空垂直地面身体带着淡薄黑雾的少年,正跟在一纸人身后,围着操场无声无息的缓慢转圈。 纸人面白唇红,无风自动。 前段时间在睡梦中死去的孤儿,赫然在列。 我想要即时合上窗帘,却无法控制自己动作反倒将窗帘拉的更开一点且继续杵在原地。 我心中大骇着,被迫继续旁观操场内的情况。 纸人带领少年们围着操场持续转圈良久后,随着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频率突兀改变,纸人和少年们随之悬空静止。 紧接着,随着纸人急速朝前冲出,少年们的队伍中只有一位少年紧随其后。 队伍中的其余少年,继续悬空静止。 纸人将那少年带到操场一处后,再即时折返回队伍,再带一位少年到达操场的另一处。 不足一分钟,纸人已然给少年们都分配好了位置。 少年们的排列组合,貌似是某种未成型的图案。 随着纸人安排好最后一名少年的位置并静立在最后一名少年身边,有缕缕黑雾开始从操场外的四面八方进入操场注入每个少年的身体。 与此同时,又有淡薄的白色光芒开始从宿舍楼一楼的后墙处溢向操场。 进入操场地界的白色光芒,眨眼间就被操场上弥散的黑雾吞噬,操场上的黑雾随之越发浓郁。 接下来时间段,操场上的纸人和少年持续杵在原地,有缕缕黑雾从操场外的四面八方持续进入操场注入每个少年的身体,有淡薄的白色光芒持续从宿舍楼一楼的后墙处溢向操场被操场上弥散的黑雾吞噬。 当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戛然而止,操场上弥散的黑雾急速朝内汇拢间,裹挟着纸人和少年们齐聚到操场正中央位置,并形成黑色旋涡。 纸人和少年们,随着黑色旋涡瞬间冲入地下。 整个操场,眨眼间恢复如初。 我被迫旁观操场内情况到这里,再次能控制自己动作。 我快速合上窗帘,张皇眼神四顾宿舍。 以我之眼我看到,宿舍里,除了我和三位舍友,再无多余的存在。 我瘫坐地面瑟瑟发抖,惊惧自己所看到的操场里的情况,更惊惧自己之前竟是被控制了动作。 我早就知道每晚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频率会突兀改变,却一直不知道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竟是在控制着鬼魂和纸人。 黑雾,应该就是鬼气。 我不清楚,从宿舍楼一楼的后墙处持续溢出的白色光芒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只感,白色光芒十有八九是来自孤儿们。 我想不通,到底是谁控制了我的动作。 迄今为止,除了活物,我见过小翠姐的尸体,见过重叠狗影和血色双眼,见过操场里的纸人和少年们。 毫无疑问,我的双眼能看到鬼,但并不能看到所有视线范围内的鬼。 宿舍里,或许就有鬼魂。 或许就是宿舍里的鬼魂,控制了我的动作。 如果或许是事实,我手中的黑伞对鬼魂无效,但我之前撑起黑伞后重叠狗影并没袭击我。 狗影,无疑也隶属于鬼魂行列。 如果或许是事实,黑伞只对狗影有效。 我瘫坐在地上直到起床铃声响起,连忙手软脚软着从地上爬起来将黑伞和银行卡锁入柜子。 整个白天,我都思绪翻飞。 烈日照在我身上,我毫无暖意心中阵阵发寒。 我拒绝再去操场,不想黑色旋涡再突兀出现会将我吞噬掉。 晚餐时间段,坐在我右侧的王勇不小心打翻了饭碗。 不等我有所反应,王勇已颤抖着身体吓尿当场间,餐厅里的两位工作人员快速冲来将王勇拖出餐厅。 餐厅里的其余孤儿们,带着或惊惧或幸灾乐祸眼神,继续安静用餐没谁再有多余反应。 为免多惹是非,我按捺着心中情绪也继续用餐。 晚餐结束回返宿舍后,李强颤音告诉我,王勇打翻饭碗行为,算是不守规矩行为。 但凡是被孤儿院工作人员拖走的孤儿,必然会受到严苛体罚,必然会隔一夜之后第二天中午才被放出来。 学校的体罚室在宿舍楼二楼,他之前也曾进去过。 他那次不但被打折了双腿,还被放了好多血。 严苛体罚必经的两项,就是被堵嘴和被放血。 不过,没有哪个孤儿曾死在体罚室,我不用担心王勇的生命安全。 我静静听完李强的告知,低声问他有没有想过早点离开孤儿院。 李强怔愣下再缓缓摇头告诉我,孤儿院虽然规矩很多体罚严苛,但他待在孤儿院起码饿不着冷不着。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离开孤儿院他无处可去。 他还不满十六岁,离开孤儿院后找不到活干养不活自己。 虽然每每有孤儿快满十六岁,都会点背的发生各种意外,但那都是因为他们点背。 李强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 我不再多讲什么,去洗漱下后坐在床上靠着墙壁,静等舍友再突兀陷入熟睡状态。 等待时间段,我不知不觉竟是睡着。 随着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如期突兀传来,我猛然惊醒后,速度下床从柜子里取出黑伞攥在手里再去撩开宿舍前窗的窗帘。 宿舍楼至孤儿院大门之间,一片黑漆。 我杵在前窗处良久后,再去取出柜子里的银行卡,轻手轻脚离开宿舍。 时润生没有信守承诺月末过来接我,我与其冒险去办公室联络不一定接电话的他,不如直接冒险自己逃离孤儿院。 我昨晚已被控制了动作,且孤儿们死的年龄段不止是快满十六周岁,自己继续待在孤儿院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死掉。 我顺利离开宿舍后,强自镇定径直前往大门处。 孤儿院的围墙太高,我只能从大门处离开。 不等我走到大门处,我面前突兀凭空出现一双蛤蟆鞋。 我毛骨悚然条件反射边后退边即时撑开黑伞间,蛤蟆鞋立刻远离我一些。 我心下稍宽,腿软着继续前行。 随着我继续前行,地面上再凭空多出几双蛤蟆鞋将我围在其中,再都随着我的步伐一步步前行。 不等我走到大门口,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竟是反常的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有黑色旋涡绕过宿舍楼急速朝我袭来。 正文 第八章 狗灵 眼见着黑色旋涡袭来,我心中绝望着即时更攥紧伞柄,用伞面挡向黑色旋涡袭来的方向。 我的动作,使得我的身体顿时暴露到黑伞外面。 我的身体随之悬空倒立起来间,攥着伞柄的手腕处遭受重击。 黑伞避无可避跌落地面同时,我的身体被卷入黑色旋涡。 我还没来得及再有多余反应,黑色旋涡已裹挟着我绕过宿舍楼冲回操场砸入操场地下。 我顿时失聪间,又因身体四周充斥有坚硬泥土,而无法呼吸无法睁开双眼无法动弹半分。 就在我因缺氧快要窒息时刻,我面部上空的泥土突兀消失,我随之能隐隐听到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并畅快呼吸。 我讶然惊喜,即时睁开双眼。 随着我的动作,有一头朝下屁股朝上悬空着身体,如同用水做成的透明状的巴掌大小的小狗,跟我近距离对视一起。 我面部上空约莫二十厘米内的泥土已然不见,泥土底部有一个通往更上空的圆孔。 刚刚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我,跟小狗对视一起后,毫无惊惧情绪。 毋庸置疑,是小狗救了我。 “谢谢。”我大口呼吸几下后,低声向小狗表示感谢。 “昨天晚上我已经警醒过你了,你居然还傻不拉几的去冒险。”小狗露出嫌弃目光。 它嘴巴没动,但我脑海里清晰出现了甜糯童音。 “我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心中震动。 原来,昨天晚上的敲窗声和控制我的动作的,就是面前的小狗。 “孤儿院不会让孤儿无故失踪的情况出现,等到天亮肯定会有人过来挖你,到时候你先装死我会助你身体变得冰冷发硬,随后的事情随后再说。”小狗更嫌弃了目光。 “请问,你是?”我没明白,小狗为什么会帮我。 “我是灵,你是我的宿主。”小狗的答案,让我的心情翻江倒海。 小翠姐会死,浔埔村会被恶狗围村,都源于狗灵。 浔埔村的村民无法离开浔埔村,庄姨会受伤,我需要跟庄姨分离十二年后才能再见面,应该也都跟狗灵脱不开干系。 我虽然远离了浔埔村,却早已是狗灵的宿主。 我盯着狗灵,心中恨意滔天。 “你的小翠姐会死,以及浔埔村会被狗魂围村,的确跟我有关,但其余的锅我不背。”狗灵竟是窥破了我心中想法。 我沉默不语,持续盯着狗灵。 十几秒后,狗灵敛尽眼底的嫌弃目光继续话语。 从狗灵接下来的话语中我知道,它是在小翠姐被点天灯的那晚进入我体内的。 它是狗灵,天生就能嗅出谁的体质最适合成为它的宿主。 整个浔埔村,就我的体质最适合成为它的宿主。 宿主的尸体在白天时间段躺回狗坟里,能加快它强大的速度,所以它才会控制着小翠姐的尸体在大白天里躺回狗坟里。 它以为没谁会再去狗坟,没想到浔埔村不缺多事的村民。 它想要更换宿主是有时间间隔的,所以,它才会直到小翠姐被点天灯的那晚才仓促进入我体内。 因为时间间隔不够,它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功力大减。 它知道我体质特殊,我不会因为是它的宿主而丧命。 它没想到,我的体质竟是特殊到,会累及它无法再离开我,且要跟我同生共死。 正常来说,它只需待在存活状态下的宿主体内满三个月,就可以得到自由身。 它进入我体内后,持续在试图离开我,但都没成功。 直到我去往镇子的那晚,它才认命。 它不清楚,从它进入我体内,至我去往镇子那晚的时间段,我都经历了什么。 我去往镇子的那晚,以及我差点被中年男人强暴时候,出现的重叠狗影,都是它召集而来的,为的是保护我的安全。 我的夜视能力会变的极好,我在孤儿院里不会突兀陷入熟睡状态,都跟我是它的宿主有关。 “你的意思是,我如果死了你也活不了,对么?”我听着狗灵的话语,心中的恨意渐渐消失。 我相信,狗灵没有撒谎。 我一无所有,没资本值得狗灵救我之后再浪费口舌。 随着我问询出口,巴掌大的狗灵生无可恋着表情沉默着点头。 “你如果死了,我照样能活,对么?”我再次向狗灵确认。 “……嗯。我现在还不够强大,无法时时关联你的情况。以后你再有事情,心里默默向我求助我就会出现。”狗灵苦皱着脸色凭空消失。 我闭上双眸,将晚上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捋上一遍,再在心里问询狗灵,它是否能助我逃离孤儿院。 狗灵沉默下告诉我,以它现在的能力,它无法带我逃离孤儿院,也无法太过远离我。 之前,它都是借我的眼去看借我的耳去听。 它对孤儿院的了解,跟我对孤儿院的了解等同。 截止现在,它只知道晚上时间段,是孤儿院处内最危险时间段。 它没懂,孤儿院想利用纸人少年黑色旋涡白色光芒到底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白色光芒,是孤儿们的生机,对于鬼魂是大补之物。 所谓生机,通俗点讲就是寿命。 我平时看不到舍友们外溢出白色光芒,是因为它没替我开眼。 我之前能看到操场处的诡异情况,跟它替我开眼有关。 因为我是它的宿主,我来到孤儿院后,还不曾丢失过生机。 它之前,有想过替我去电话联络时润生。 但是,办公室内白天持续有人,另加孤儿院晚上危险重重,另加它的行动需要我的配合它怕自己惊惧到我,所以持续没敢妄动。 接下来,我和它是生是死,只能靠我天亮后的见机行事。 按照常理来说,它父亲经历的一切都会成为它的记忆,但它脑海里缺失,从它父亲死到它产生之前的记忆。 显然,它父亲死的蹊跷;它父亲强奸小翠姐不是出自本心,而是被谁控制了。 狗灵讲到这里,就此沉默不语。 我难言心中滋味,也不再多讲什么。 我静静躺在地下不清楚过了多久,隐隐传来的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终是再次停了下来。 几分钟后,我的上空传来挖土的动静。 我即时紧张间,狗灵提醒我要淡定一些,别介没出坑就被直接弄死坑中了。 左右我一死,它也会跟着完蛋。 我如果能想着,自己即便死掉还能拖个灵一起陪葬,我应该就不会太过紧张。 狗灵的话语,极大程度上减缓了我的紧张情绪,让我不合时宜的微微勾起了唇角。 我在被挖出坑的瞬间屏住呼吸同时,我的身体变得冰冷发硬。 我忍耐着不适感觉,一动不动任由人一路拖拽着我的双腿,将我拖回宿舍扔到了受罚未归的王勇的床上。 直到脚步声离开宿舍后关门声紧接着传来,我才睁开双眼正常呼吸间,身体恢复正常。 我无暇顾及背部的疼痛感觉,即时翻身下床撩开前窗窗帘。 我目所能及处,不见黑伞踪影。 狗灵这个时候提醒我,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宿舍一个宿舍的查看,才将我扔到王勇的空床铺上的。 显然,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对我是没太大印象的。 孤儿院经常死人,工作人员习以为常,应该不会记得我的模样,只会记得王勇的床铺位置。 我入住孤儿院后,鲜少跟舍友之外的人接触,我舍友之外的人对我也不会有多大印象。 我该趁着起床铃声响起之前的时间段,与我个头差不多的张栓换下衣服,并将张栓移到王勇的床上。 我瞬间明白狗灵是想要移花接木,但杵在原地没动。 我虽然拼命想活,但做不到拿张栓的死来换自己的生。 正文 第九章 移花接木 我杵在原地十几秒后,狗灵控制着我的动作走向张栓。 我死皱了额心在心里强烈命令狗灵停下来,但被狗灵彻底无视。 我在狗灵的控制下,快速跟张栓换好衣服换好床位后,又用枕头狠狠捂住了张栓的口鼻。 张栓持续处于熟睡状态,始终没有多余反应。 我泪流满面,哀求狗灵别再控制我。 我的哀求,终是换来狗灵的再次发音。 它提醒我,整个孤儿院,只有我有生的希望。 张栓迟早都会死在孤儿院,且连魂魄都会被囚禁在孤儿院,现在不是我心存不忍的时候。 狗灵虽然终是回应了我,但持续控制着我的动作,直到张栓窒息而亡,直到我把枕头搁在张栓脑后,直到我躺到张栓床上。 我蜷缩成一团不停哆嗦,心中充斥恐惧愧疚情绪。 我不但亲手杀人了,杀的还是跟我朝昔相处一个多月口口声声叫我大哥的少年。 狗灵这个时候再次提醒我,张栓已死我后悔无益。 我如果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无疑是自寻死路,将再无跟庄姨再见面的机会。 听到狗灵提及庄姨,我开始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随着起床铃声响起,李强如期醒转后,讶然表情问询我,我怎么跟张栓换了衣服躺在了张栓的床上,张栓怎么躺到了王勇的床上。 我下床走到柜子前面背对着李强,尽量用平静语气告诉他,昨晚他睡着后,张栓闹着非要跟我换衣服换床位。 我也不清楚,张栓最后怎么就又躺到了王勇的床上。 “孤儿院里禁止私换床铺,张栓这是想作死了吧。”李强边砸舌,边穿衣下床走到王勇的床铺前去叫张栓起床。 “死了?!”李强的低声惊呼声,紧接着传来。 我深呼一口气,转身瞟一眼张栓后,即时再望向李强,问询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强手足无措会儿,让我跟张栓快点换衣后,跟他一起把张栓抬回到张栓的床上。 李强的提议,让我忍不住后退,我根本不敢再去碰触张栓。 我后退间语气无法再保持平静,颤音告诉李强,与其让我跟张栓再换衣,不如我以后就当张栓。 我不敢碰触张栓,张栓已经死了再不会受到私换床铺的惩罚,不如就让他继续躺在王勇的床上。 李强考虑下点点头,先宽慰我别怕,再叮嘱我,我们宿舍死的是记宝儿,我以后就是张栓。 我沉默着点头后,李强快步离开宿舍。 没多久,李强带着孤儿院的两名工作人员过来宿舍,两名工作人员什么都没说直接抬走了张栓的尸体。 我望着张栓的尸体被抬出宿舍,一屁股坐在地上捂着脸泪水横流。 李强快步走到我身边蹲下,带着哭腔声音劝我节哀顺变。 上午时间段,我持续精神恍惚,总是幻听到张栓的声音。 午餐结束我和李强回返宿舍后,见到受罚已归的王勇。 王勇的脸青紫交加,一条胳膊打着石膏,身体其余外露地方都是鞭痕,正目光呆滞着躺在自己的床铺上。 看到我和李强回来,王勇顿时低声哭了起来,再开口是哽咽着问我们张栓怎么没跟我们一起回来。 我语塞间,李强将早上事情向王勇简单讲述了一遍,并叮嘱李强以后我住张栓的床位我是张栓。 得知张栓已死,跟张栓经历相似平日里最是要好的王勇呆愣当场。 李强话语讲完良久后,王勇沉默着点头闭上了双眼,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 李强红着眼眶跟我对视一眼,摇摇头走向他的床铺。 我跪坐在王勇的床铺前面,干涩着声音对他说对不起,说我如果没跟张栓换衣服换床位张栓或许就不会死,说我不配当他们的老大。 李强快步过来将我从地上扯起来,懊恼着表情跟我提及,阎王让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他们的老大。 “老大,我缓缓就好了,你别怪自己。”王勇闭着双眼,接上李强的话茬。 我的泪水跌出眼眶,沉默着任由李强将我带回到张栓的床铺。 接下来的午休时间段,我一闭上双眼,脑海里全是张栓的模样。 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候,宿舍内的温度骤降,整个孤儿院陷入静寂状态。 我讶然睁开双眼后看到,宿舍门大开着,宿舍里不知何时已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从床上弹坐起来间,有蛤蟆鞋接二连三的走入宿舍。 我心中惊惧即时心中呼唤狗灵,但狗灵没有回应我。 几息之间,已有十几双蛤蟆鞋聚集在我床边且脚尖齐齐朝向我。 我退到墙角,再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惊惧无限间,张栓穿着蛤蟆鞋身体悬空脚尖垂直地面进飘入宿舍。 他脸上带着古怪笑容,边朝我靠近边问询我,为什么我的命是命,他的命就不是命。 不等我有所反应,他已到达床边,脱掉他脚上的蛤蟆鞋使劲往我的脚上套。 我拼命挣扎,慌乱中一巴掌扇向张栓的脸。 随着我的动作,张栓的脑袋跌落地面。 有鲜血,随即从他的脖颈处喷涌而出,瞬间染红我的全身和宿舍地面。 王勇和李强这个时候满脸愤怒冲入宿舍冲我嘶吼,整个孤儿院都已经知道,是我杀了张栓。 我大脑一片空白间,猛然有谁从我背后拍了下我的肩膀。 随着我尖叫一声,王勇和李强以及张栓和蛤蟆鞋还有鲜血,快速从我视线中一一消失。 我闭了双眸再即时睁开双眼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 我哆嗦下,使劲后仰了脑袋。 “老大,你是做噩梦了吧?”李强挠挠头满眼疑惑。 “没事。”我盯着李强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经历皆是梦境。 李强没再多说什么,我抹一把冷汗也迅速起床。 下午趁着第一节下课时间段,我在操场里捡几粒干透的蓖麻种子,再背着外人用石块将蓖麻种子砸成粉状。 少量蓖麻种子,能导致人拉肚子。 我将蓖麻种子砸成粉状后,边回返教室边告诉狗灵,只等第二节再下课,它需要替我将蓖麻粉给投到办公室值班人员的茶杯里。 如果办公室里能出现空无一人情况,它需要再替我电话联络下时润生。 狗灵向我再确认下时润生的手机号码后,告诉我,以它现在的能力它还无法隐身。 我没有理会狗灵,狗灵也就此沉默。 狗灵的移花接木虽然成功了,但我的脸不是张栓的脸,我随时都可能被谁拆穿了真实身份。 孤儿院内危险四伏,冒险好过等死。 第二节下课,我拉着李强在办公室的窗户下面玩跳茅坑游戏。 我选择的位置背对着窗户,游戏期间我将拿着蓖麻粉的手背在身后,通知狗灵出来执行任务。 感知到蓖麻粉被取走后,我边跟李强玩跳茅坑游戏,边关注四周情况。 我目所能及处一切如常,没谁过多关注办公室附近情况。 不足一分钟,办公室里的值班人员匆匆冲出办公室,边锁门边呵斥我和李强不要在办公室附近玩。 值班人员的呵斥,使得李强胆怯着眼神拉着我就走。 我告诉李强我需要去趟厕所,让他先回教室。 李强不疑有他离开后,我瞟一眼值班人员冲向厕所的背影,蹲下身体假装系鞋带。 两分钟后,狗灵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 狗灵告诉我,它反复拨打了时润生的手机号码,但时润生那边持续无法接通。 它已回返我身体,我可以随时离开原地。 我忍不住低咒一声,快步去趟厕所再回返教室。 不等我走到教室门口,我被之前带我认床位的阿姨拦住。 “你才是记宝儿,对吧?”她围着我先缓步转上几圈再抱臂立在我面前后,唇角带起古怪笑意。 正文 第十章 逃生 从我被拦住到被认出的短短时间段,我经历了惊惧、绝望和释然情绪。 自知死到临头,我再无顾虑。 瞟一眼旁观的孤儿们,我扬声问询之前带我认床位的阿姨,孤儿院将孤儿们一个接一个的弄死,到底想达成什么目的。 随着我问询出口,她阴鸷了眼神,嘴角抽搐着抬脚狠踹向我的脸。 我应声被踹倒在地鼻血横流,她快步到我身边再连踹向我的肚腹处。 剧痛让我喉管腥甜间,我拼力抱住她的腿,再死死咬住她腿上的肉。 我的反应,使得我的头部接连遭受重击。 孤儿院的其余工作人员随即赶来拖拽着我离开原地间,我将口中的肉扯离她的腿部。 她尖叫一声再在我脸上补上一脚,我顿时昏厥当场。 当我再次醒转,我已被堵了嘴巴,五花大绑着被扔在光线黑暗的体罚室的地上。 狗灵这个时候发音,先砸舌我耍狠时候比恶狗都狠,再告诉我,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已经决定今晚用我做为血祭的祭品。 它不知道血祭的对象是谁,只知道血祭的地方是操场。 它现在能力有限,只能靠召集来的狗影对敌。 它直到现在也没召集狗影,是因为用狗影的力量对敌可谓是蚍蜉撼大树。 它现在替不替我松绑已没意义,我和它今晚难逃死劫。 体罚室内虽然没有工作人员,但有几只穿着蛤蟆鞋的死人,其中一只死人已离开体罚室。 狗影讲到这里,体罚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体罚室内紧接着亮起灯光。 我不适闭眼间,进来的工作人员除掉我口中的破布问询我,我的黑伞是从哪里得来的,都有什么用途。 对于工作人员的问询,我闭着双眼沉默不语。 体罚室内静寂几秒后,我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被突兀刺入长针。 难言的疼痛,使得我闷哼一声颤抖了身体。 工作人员紧接着重复之前问题再次没得到回应后,我右手中指的指甲缝里也被刺入长针。 因为我持续没有回应工作人员的问题,接下来,我双手十指的指甲缝里,以及双脚十指的指甲缝里,皆被刺入长针。 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很想昏厥过去,但意识格外清晰。 当我指缝里皆被刺入长针后,狗灵闷声问询我,左右我们已难逃死劫,我要不要它帮我提前一了百了。 我咬紧牙关告诉狗灵,我选择能多活一秒就多活一秒。 狗灵就此沉默不语,我紧接着再受新的折磨。 等到工作人员放弃答案时候,我已然奄奄一息。 随着又有工作人员进入体罚室,我的嘴巴被重新堵起来且被蒙了双眼,再被抬出体罚室。 整个孤儿院很是静寂,一路上只有孤儿院工作人员的脚步声。 当我被带到操场扔到地上时候,有凶狠狗叫声突兀四起。 我四周工作人员即时骚动同时,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随之响起。 凄厉狗叫声和人的惨呼声紧接着此起彼伏时间段,狗灵现身解除了我身上的绳子取掉了遮挡我视线的眼罩除掉了我口中的破布。 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四周是繁多身体悬空脚尖垂直地面浑身外溢着淡薄黑雾的少年。 有面白唇红的纸人,正高悬在操场正中央的上空。 少年们外围的重叠狗影,正试图冲破少年们的包围圈。 但凡是被狗影咬住脖颈的少年们,其身影皆会溃散当场。 少年们对阵狗影,借用的是从双手掌心推出去的鬼气。 双眼重获自由的我快速瞟一眼四周情况后,即时让狗灵去撕了纸人。 在我看来,是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控制了纸人,纸人又控制了少年们。 只要毁了纸人,少年们就群龙无首。 随着我开口,狗灵苦着脸色提醒我,以它现在的能力,它无法太过远离我。 狗灵的提醒,让我苦笑。 已然奄奄一息无法动弹的我,即时再让狗灵控制我的身体试着离开包围圈回返宿舍楼,试着去对付将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正主。 狗灵控制着我的身体刚从地上爬起来,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频率突变成陌生频率。 与此同时,有黑色旋涡从操场正中央的地下冲出,裹向对阵少年们的重叠狗影。 黑色旋涡所经处,狗影来不及发出惨叫声身形已然顿散。 狗灵低咒一声,控制着我的身体发力狂奔间,我眼前阵阵发黑不适到狂呕鲜血。 不等狗灵控制着我的身体冲出包围圈,现场的重叠狗影已被黑色旋涡尽数消散。 狗灵控制着我的身体随即猛然止步间,现场的少年们急速缩小了包围圈将我的身体团团围住,黑色旋涡围绕着少年们盘旋不止,纸人悬空平移到我的上空。 我边呕鲜血边笑狗灵眼力太差竟是选我做为宿主,狗灵闷声告诉我,它现在一点都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 狗灵的回应让我眼眶酸涩间,随着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频率再次突变,少年们齐齐用鬼力袭向我的身体。 我闭了双眼静等死亡到来,却听到,伴随着一声清浅海啸声,少年们发出整齐惨呼声,菜板被剁得叮咚响的动静戛然而止。 我即时再睁开双眼后看到,操场上,竟是已不见了少年们和纸人以及黑色旋涡。 我心中震惊顾不上多虑什么,即时让狗灵控制着我的身体立刻赶往孤儿院的大门处。 狗灵控制着我的身体快速去往孤儿院的大门处时间段,我目所能及处没有多余人身影,整个孤儿院只有我的脚步声。 到达大门处后,狗灵再控制着我的动作,取下我别在领口的回形针,顺利撬开门锁。 回形针,是我自从跟着王勇和张栓学会开门撬锁技能后,日夜都随身携带的物件。 终是踏出孤儿院的大门后,我再也坚持不住昏厥当场。 当我再次醒转时候,四周黑漆,我正平躺在杂草丛中,狗灵正悬在我的上空目不转睛的望着我。 回形针,已再次被别回我的领口处。 孤儿院地处偏僻位于山脉之中,我和狗灵还没走出山脉。 随着我睁开双眼狗灵舒口气告诉我,我的身体太过虚弱,它是因为怕我嗝屁所以稍微远离些孤儿院后就停了下来。 我轻声对狗灵说谢谢,狗灵抬起两只前爪捂住脸娇羞语气回应我,其实,最应该说谢谢的是它。 狗灵的动作和语气,让我无语望天间,狗灵郑重了表情继续话语,如果我没选择能多活一秒就多活一秒,它早已放弃。 它之前因为在操场处对付了我身边的工作人员,它如今的能力,除了控制我身体以及现身以及发音以及助我身体变得冰冷发硬,无法为我做更多事情。 狗灵讲到这里,向我提及之前的清浅海啸声。 我和狗灵都不知道之前的清浅海啸声到底从何而来,也都不知道之前操场上的少年们和纸人以及黑色旋涡是否已不复存在。 我们只能确定,是海啸声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们。 我告诉狗灵黑伞对我很重要,狗灵让我稍安勿躁,随后再慢慢计较黑伞事情。 劫后余生的我没再多说什么,闭上双眸开始恢复体力。 我没休息多久,也就忍耐着身体的不适,让狗灵再次控制住我的身体,继续远离孤儿院。 狗灵向我反复确认我的身体能受得了赶路的辛苦后,才控制着我的身体慢慢继续远离孤儿院。 为免追兵赶到,我和狗灵没敢走,山脉通往外界的唯一大路。 天色微亮时候,我在狗灵的帮助下终是顺利走出山脉。 一路上,追兵始终都没出现。 接下来时间段,我躲在路边的草丛里等待有过路车经过,搭车去往WH市或借用司机手机联络时润生。 我的黑伞和银行卡都留在了孤儿院,我除了去投奔时润生貌似无处可去。 我所处位置距离WH市还有很远距离,我的身体已虚弱到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 没多久,随着有车从WH市方向驶来,我即时让狗灵再控制着我的身体挡在路中央。 我狼狈不堪身上沾满鲜血,唯恐没谁愿意帮我。 开车的是位带着金丝眼镜面色和善的中年人,他在我面前停了车将车窗落下一些后,看着我的模样,满眼讶然。 我连忙求他借我手机用下或载我去往WH市后,他稍微考虑下边打开车后门边告诉我,他早上匆忙出门手机落在家里了,他载我去往WH市刚好可以回家去取手机。 我不疑有他,边连声道谢,边再在狗灵的帮助下坐入车内。 随着我坐入车内,中年人即时锁了车门。 紧接着,他不但没有掉头,反而载着我再入山脉。 我心中惊惧间,竟是又在副驾驶位置上面看到自己的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