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1章 杀手变娇娘我穿越了? 慕莲年九月,何府。 初冬之日,明宣镇出奇的冷,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四日才算停,何府中被一片雪白覆盖,不少下人趁着雪刚停连忙打扫,上上下下忙成一片,好不热闹。 只有何府偏院中冷冷清清没有一个人在扫雪,破了窗户纸的破烂房屋内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奚落声。 “哎呦喂!还赖在床上不起来?真当你还是咱们何府的嫡小姐不成?病恹恹的狐媚子样,做给谁看?” 床上的人嘴唇冻得发紫,她歪过头看向穿着水蓝袄粉色裙的丫鬟环翠,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把我被子里面的棉花掏了去,为自己做了一件小袄,可是好看的紧?” 环翠冷哼一声,并不心虚,她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裳道:“小姐说笑了,环翠身体虚弱,比不上小姐那么耐冻,自然得对自己好一些!” 闻言,床上的何映文冷笑一声。 耐冻? 她哪里是耐冻,分明是冻死了,又活了过来。 只是她的身份也由现代的杀手,变成了古代的苦命小姐。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何映文,是何府的嫡小姐,只不过几年前自己亲生母亲单微去世,这个何府由二夫人刘荣接管。 刘荣这个人尖酸刻薄,见钱眼开,是个典型的后妈人设,何映文这种没什么手段的深闺女子落到她的手中当然吃亏。 刘荣当家只有小半年,何映文就被赶到了偏院住,连丫鬟环翠也敢把自己当做主子,竟然敢偷了何映文被子中的棉花。 何映文在前几日得了病症,又没有药吃,再加上环翠掏薄了她的棉被,扛不住寒冷,不过两日就死了。 现如今这个害死人的奴才不但没有一丝愧疚,还这样趾高气昂,真是让人心寒恶心。 想起这个奴才曾经还是单微手下的大丫鬟,何映文更是觉得反感,记忆中的单微温柔大方,对下人更是厚待,环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和刘荣她们伙同,将何映文害死,只怕是良心被狗吃了。 听到环翠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她厌恶的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 现如今她身体太弱容易被欺负,不是算账的好时机,能忍则忍。 她穿好衣服站起身,看了眼窗外天色,开口道:“给我拿件披风来,我要出去。” 环翠暗自冷哼,都病成这样了,还想到哪里去?外面天寒地冻,也不怕死在半路!? 她不屑的扫了一眼何映文,随手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最破的披风来递给何映文:“小姐,这件就是了。” 何映文看到披风上面大小的破洞,不动声色的接过来,她冷冷一笑,语气森寒,眼眸中犹如有千万刀剑飞来,让人不寒而栗,环翠被这眼神看的一愣,只觉得自己后背一凉。 “今天是我母亲忌日,你也算是受过我母亲的恩德,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我…” 环翠明显是愣了神,怎么也想不到往常不善言辞的小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想到之前大夫人对她的百般好处,脸颊忽的一红,紧接着苍白起来。 何映文撇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将手中的披风穿在身上,出了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何家宗祠走去。 宗祠位置偏远,何映文拖着她病恹恹的身子走走停停,许久才走到地方,宗祠外也有几个下人打扫,见到瘦弱得不成样子的何映文纷纷摇头,胡乱打扫了几下便离开了。 “早些年还好好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听说她和二夫人的女儿何映云生了一样的病,二小姐还好好的,大小姐就是一副快死了的模样,真是惨…” “哎,别说了,快走吧。” 何映文听着那说话声慢慢走远,不觉得凄惨一笑。 何映云虽然得了和自己一样的风寒,但是被多人养尊处优的伺候着,不愁吃喝,虽说疾病未好,精神却也是好好的,哪像她这个样子。 她推门,只见宗祠中冷冷清清,正中间的案上立着诸多祖宗的排位,她母亲单微的也在其中。 单微忌日,却连个焚香的人都没有。 扒开许久没有人打开的炭盆,何映文将里面的炭火点着暖自己的身子。 何映文一笑,想起了自己那个爱面子的老爹何瑞,猜测这何瑞怕是因为不想被人说三道四,才会将单微的排位放在这宗祠中吧。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想起来今天是单微的忌日? 虽说自己只是穿越到这身体中的一缕孤魂,但是自己上一世的遭遇确实和这个小姐出奇的相似,现如今何府带给她的冰冷,对她们母女的冷漠,她同样可以感同身受。 只是上一世她心软,没有来得及收拾那些将她踩在脚底的人,到头来落得被人害死的下场。 这一世,她断不会再像上一世一样! 何映文手掌握紧,眼眸中闪过一丝冷意。 暖了身子,她站起身,随手拿来案上放着的香,点上,对着单微的排位喃喃道:“说到底,你也算是个可怜人,你死了,情尽了,但却是用一生的心血养了一个白眼狼。” 单微刚刚去世不过一个星期,何瑞就将自己养在城里的小老婆接了回来。 何瑞怕是想做京官想疯了,当年是粘着单微来做何府的经济支撑,现在又赖上了富商刘家之女刘荣,怕是梦着有一天能像当年单微为他捐个芝麻小县官似的,靠着刘家的财产为自己的官道铺路。只是刘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勾引何瑞,也只是想让她们刘家入官场罢了。两个人各怀鬼胎,倒也是般配。 “只不过可怜了你的女儿何映文,爹爹不爱,后妈不疼的,多出来的妹妹何映云还总是排挤她,连丫鬟环翠都能欺负到她身上,再加上前些日子病了,没有药医治,前日刚去了。我虽生在这身子上,能撑两天,但是没有药吃,恐怕也是会难逃一死。” 话到了这里,何映文将燃着的香插入香炉中。 “呼噜~” 将近一天没吃饭,何映文早就饿了,见到一旁摆放着果盘,毫不客气的塞了块橘子到嘴里。 她继续说:“我身子虽弱,但是我会竭力的活着,好好收拾那群白眼狼,定然不会让你和你的女儿白白受这个委屈,也算是我借用你女儿身体的回礼吧。” 案上的香生出袅袅白烟,何映文双手合成塔状,冲着单微的排位恭敬的拜了拜,而后她站起身将桌子上供着的瓜果点心挑了好的,统统塞进自己的肚子里。 “想要买药,还是先有钱才行!” 何映文是个不好欺负的,现在吃饱喝足有精神折腾。 此时她大眼滴溜溜的转,想着怎么弄些钱来,正巧想着想着就看到盛着果子的盘子挺好。 “就你了!” 何映文贼兮兮一笑,扔了果盘上的点心,将那鎏金边的果盘子放在怀里,推门见周围不见人影,立刻从后门溜了出去。 就她这幅身子骨,只怕还没打脸刘荣,自己就又死了,当即最要紧的,当然就是买药! 作品正文卷 第2章 莫名奇妙救了个神秘男人 “糟糕,不要湿了鞋袜才好。” 出了何府,何映文按照记忆,一路向西走去。 外面大雪还没有化开,道路上雪白一片,走起来沙沙作响,何映文只担心她衣衫单薄,恐怕湿了鞋袜,快速的跑到了当铺,将手中的瓜果盘子换了几个钱,又向药铺跑去。 她上一世虽然是个杀手,精通各种武器,但是最开始却是中医出身,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她才没有继续下去。 然而饶是只有三年的学习,何映文的能力已经是诸多中医老前辈所不能及的。 这般学医的天分,能够看出何映文究竟是生了什么病也并不算奇事,她到了药铺只说药材几钱几两,药材名称张口就来,像是背熟了一般,让人嗔目结舌。 出了药铺,拎了拎手中药材的分量,何映文点头:“过了这几天的危险期应该不是问题。” 说完嘿嘿一笑,拎着药往回走,只是刚走了一两步,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同,耳朵微动,何映文眼眸一撇看向斜后方,眸中满是警觉。 有人跟踪! 何映文皱眉,快速行走的同时,她一边想着如何应对。 何映文是个深闺大小姐,认识的人只有何府的人,但是自己若是被何府的人认了出来,又怎么会是只有被跟踪这么简单。 再者说自己出门之前可是好好将自己的脸涂得像是大花猫似的,谁又能认出她? 那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何映文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听出这人脚步轻快,像是习武之人,心中更加急切。 她虽然杀了很多人,身手敏捷,但是现在身体太弱,要杀了她简直一如反掌,这该怎么办? 正在何映文焦急的时候,她看到面前有两个胡同,且人影诸多,十分适合逃跑! 眸光一亮,她加快步伐正要钻进胡同中,却听到身后脚步突然加快,只是不过两秒的时间,何映文的身子就被推进了身旁另一个死胡同,与此同时一把尖锐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腰间。 是刀! 还有些反抗意思的身子停下了扭动,何映文僵直了身体,快速冷静下来,只听身后那人喘息声粗犷紊乱,她心中一动,微微侧脸道:“你受伤了。” 那人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将手中的匕首戳了戳何映文的腰,大有威胁的意思:“把你手中的药包给我。” 那声音听起来沙哑低沉,竟然这样好听,再听他的要求,何映文皱眉。 药包?想要里面的药来敷伤口吗? 何映文对这人的要求着实疑惑,她的大脑飞快运转,一边将手中的药包递给他,一边说:“这要是我用来治风寒的,对你没用。” 那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药包,想来是在思索什么,何映文只感觉手中的刀子还在自己腰间,她心中虽然疑惑这人为什么还没有接过药包,但是也并不回头,过了一会儿,那人沉声道:“取出药包中茜草,阵香。” 还没有打开就知道她这药包中有什么,还能叫出名字,看来是在药铺时就注意到了自己,并且还是懂得医理的人。 何映文再想着茜草,阵香,有驱寒作用,更都是化瘀止血的良药,这个人这般急切,怕是赶着救命。 此时周身围绕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让她皱起眉头,也不问这人伤势如何,她拆了药包将里面的药挑出两味来,伸手递过去,那人接过,伸出的手指骨分明,修长白皙,这让何映文一挑眉头,只觉得惊讶。 有这样一双手的男人怎么会和打劫联系在一起的?何映文心中疑惑。 男人正在将药材装在自己衣服中,抵在腰间的刀子放松了些,何映文微微侧目,抬眼看到了男人腰间垂下的白玉,形状特殊,花纹繁复,大眼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更让何映文惊讶的是,这块玉只是一半。 是他? 何映文眉心微动,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也激动起来。 若真的是他,那自己在何府受人欺负的困境将迎刃而解。 听着身后男人越来越粗重的喘气声,何映文淡淡道:“需要帮忙吗?我可以帮你。” 男人愣了愣,只犹豫不过一秒便回答:“不用。” 何映文将他方才那一丝犹豫看在眼中,她轻声,继续引诱:“你知道我是懂得医理的,方才在药铺中连药方都不需要,想要什么张口就能说出来,可见我的本事,你难道还不放心?” 男人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动作,何映文继续说:“这胡同窄小,正好这里路过的人也不多,我赶快将你的伤处理好,你也好快快赶路,也不用再带着药找地方疗伤等等,不是很好?” 胡同中寂静一片,何映文知道他在思考也不说什么,只是等了小半会儿,男人沉声道:“若是医不好,就杀了你。” “可以,”何映文答的爽快:“是不是可以将刀子放下去了?” 话落,腰间的刀子就放了下去,何映文回头,只见男人一身深蓝长袍站立在自己身后,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拿着放在抵在她腰间的刀子。 他脸色苍白,半张脸遮着一条帕子,像是刚才才系上去的,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眸色黝黑如玉,却又像是装着星辰般将人深深吸引。 见何映文还不动手,男人眉头轻皱:“你看够了没有?” 何映文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这才发现男人胸前衣料已经有鲜血溢出,看起来格外妖艳。 她一惊,就地让他坐下,男人也不嫌弃不做作,直接将自己的上衣退开,露出受了伤的精壮上身,一副坦然模样,他闭上眼沉声道:“快点。” 果真是军门世家的人,当真好气魄! 何映文心中惊叹一声,手上也快速忙开,她看了眼伤口,只见约三指长的伤口中插着半截断箭,血淋淋完全被染成了红色。 竟然是中箭了!究竟是何人所为? 何映文神色古怪的看了眼男人,虽心中疑惑却也不多问,而后取出火折子烧了条丝帕,借了男人的匕首用火消了毒,而后下手快准狠,一把将那半截断箭剜了出来。 口中早就嚼着茜草,阵香这两味药,等到断箭拨了出来,还不等血液奔涌而出,她随即就将口中嚼好了的药草敷在上面,连忙将他的衣衫盖住伤口。 何映文手脚麻利,一系列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似的,倒是让悄悄睁开眼的男人看得有些楞。 他知道这个女人懂些医理,甚至是十分很精通,但是没想到手脚也这样麻利,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拔了箭敷了药。 原以为女人见了血都要吓一跳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却面不改色,像是习以为常,这倒是让他一惊,下意识将何映文打量了一番。 只见这人衣衫单薄,脸上灰扑扑的,看不清容貌,却可以知道她消瘦,想来日子并不好过。 只是这样有些病态的人,那眸子却透亮有神,犹如黝黑无底的湖泊,沉着镇定,表面透出一缕缕亮丽的光芒,将这单薄瘦弱的身子衬出些许的精神与机敏来。 作品正文卷 第3章 神秘人居然是他? “你将剩下的这些药材也带走吧。” 何映文任他打量,反正也认不出她来。 东西收拾好了,何映文将手中包好的一些药草交到男人手上。 男人扫了眼她递来的东西,只见方才自己愣神的功夫,这女人已经将剜出的断箭和匕首擦拭干净一并递了过来。 他心中略微惊奇,并不接过。 抬眸看了眼女人,见她眼眸弯弯,犹如设了圈套的狐狸。 “这些东西你先留着,现在我只是帮你将断箭拔了出来,若是要解毒,还得些时日。” “什么毒?”男人皱眉。 “断箭上的毒。” 他当然知道箭上有毒! 男人像是看傻子一般白了何映文一眼,接着问:“叫做什么的毒?” “哦,你说这个啊,”何映文这才反应过来,她慢慢道:“这个毒名为百花散,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实际上主攻心肺,会引起呼吸不畅,四肢乏力,若是毒渗入肌肤到了脾脏处,那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看来还算是有些见识。 慕晋辰看着何映文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他中毒已有三日,虽然不太明显,但确实出现了面前女人所说的症状,想来这女人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怎么解了这毒呢?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慕晋辰眉头皱起,神色复杂。 “不要将此事告诉其他人,否则杀了你!” 冷冷看了眼何映文,他穿上衣物站起身,正要接过女人拿着的匕首等物时,何映文将手一缩,慕晋辰抓了个空。 眸光一丝冷意闪过,慕晋辰抬眸看向女人,只见何映文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眸光晶亮的看着他:“我会解这毒,改天带了药材就能给你医治。” 慕晋辰收回手,一双眸子冰冷:“这不是中原的毒,你能认出已经很不错,但是想要解了它,还太嫩。” “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不是中原的东西,只需要知道我能解就是。” 慕晋辰回头,见何映文晶亮,眸光带着绝对的自信,他微微眯眼,疑惑这女人为何这样帮他。 何映文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笑道:“我可以帮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要钱的? 慕晋辰下意识这般想,他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不要金不要银,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可以,怎么样?”何映文唇角弯起,一双大眼扑闪着,看上去极为单纯无害。 只是帮一个忙? 慕晋辰眸中闪过复杂神色,他低头看了眼女人处理好的伤口,心中掂量着何映文说得能解毒是真是假。 她若是真的能解开自己身上的毒,只是帮一个忙而已,他倒是未必不能应允。 他的毒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想到这里,慕晋辰沉声道:“你想要好处,还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两日后到百米外的万福客栈找我,医好了有赏,医不好就得死!” 还挺吓唬人的! 何映文一笑,递上手里的东西,只道:“放心吧,保管药到病除。” 慕晋辰深深看了何映文一眼,眸光冷冽透着寒光威严,让人不寒而栗,他从何映文手中接过东西,转身便消失在了胡同中。 何映文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暗自兴奋。 嘿嘿,这下子什么何瑞,什么刘荣,什么何映云,只要有这人在,自己是赢定了! 若说为什么何映文这般有自信,自然是因为她认得男人佩戴的玉佩。 那玉佩自己也有一个,是当年琉璃长公主与她母亲单微做指腹为婚的凭证。 按理说这样京都里大门子弟她何映文是挨不上边的,只是偏偏,慕晋辰的母亲琉璃长公主曾经与单微是好友,两个人先后有孕,便以玉佩为证,为还没出生的何映文与慕晋辰订下婚约。 单微深知琉璃长公主身份高贵,就算是和大将军之子指腹为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高攀,只是将指腹为婚时公主给的玉佩当做是挚友之礼好好的珍藏着,直到死去了,才将玉佩作为遗物给了何映文。 何映文当然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什么大将军之子,但是现如今她急需一个靠山来摆脱自己遭人欺凌的困境,而慕晋辰就是那个靠山。 他是镇国大将军齐远的儿子,十五岁入军营,小小年纪便骁勇善战,在战场杀敌无数,被称为是国家奇才。 十七岁立下战功,皇帝高兴,赐他国姓慕,堪称荣耀。 此时慕晋辰羽翼未丰,何府可以不怕,但是慕晋辰身后的大将军府以及不可限量的前途,却是一个小小明宣镇四品官何瑞断断不敢招惹的存在! 自己若有了他做靠山,自然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何映文没有着急回去,雇了些往日里喜欢聊八卦的婶婶大娘,只教她们按照自己的说辞来传,不过半日,明宣镇便谣言阵阵。 见事情妥当,何映文瞟了眼天色,才往何府赶去。 “我才不要听你的!” 在何映文回去的路上,一个长相俊俏的丫头掐腰叫道,看上去倒像是一个不怕事的。 何映文见她面前站着一个腿脚不太利索的人牙子,手中拿着皮鞭,正气急败坏的说些什么,想来那姑娘是人牙子手下的丫头。 转了转眼珠,何映文走上前问道:“你的腿可是有什么隐疾?” 何府。 环翠要疯了,何映文说了去何府宗祠上香,但是过了老半天也不见人回来,环翠以为她扛不住冻死在了半路。 要说何映文要是死了倒是也干净,偏偏她找遍了宗祠偏院也不见什么一人半鬼的,这才硬着头皮赶紧回了二夫人刘荣。 刘荣正在正院的西厢暖阁的塌子上半卧着,腿上盖着一条狐皮毛毯子,旁边站着一两个丫鬟,一个为她端着茶,一个站在榻上的小桌子旁,将葡萄一颗一颗的喂给刘荣吃,刘荣睁着她那吊梢三角眼一个劲的瞧手上新得的玉镯子,越瞧越欢喜,涂了脂粉的脸上露出几许笑容来。 环翠这时候冲了进来,半点规矩也顾不上了,连忙将何映文不见了的消息说给她听,刘荣先是一愣,而后抬手给了环翠一巴掌:“让你好生看着她,你是怎么当差的?” 环翠捂着脸急忙跪下,哭诉道:“二夫人饶命,奴婢也是无心之失。” “原是何映文说今日是她母亲单微的忌日,奴婢一时糊涂才放了她去宗祠烧香,料定她衣料单薄,想必一时半会儿就回来了,谁知道…谁知道…现如今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想必是出了何府…” 环翠声音越说越小,抬眸怯怯的看了眼刘荣,果真看到她气得手中撕着帕子。 刘荣气得发抖,见到环翠抬眼,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小浪蹄子,你们都是一伙的!何映文那老娘死了,我是看你没什么去处才好心留着你在我身边当差,你倒好,反过来帮着你那不成器的小姐!” 这可吓坏了环翠,她“咚咚”磕了几个响头,连声道:“二夫人,环翠对您何其忠心,断断不会做出背叛主子的事情来啊!” 二夫人刘荣冷哼一声,心想你当我瞎?你是怎么背叛了单微滚到我手下的我不知道? 冷眼瞧了眼环翠,刘荣缓了口气不耐烦道:“好了别哭了!” “看着我做什么?还不快去找?!”见环翠还没动静,刘荣一巴掌扇在了她后脑勺上。 “是。” 挨了打,环翠这才愣愣点头,连忙站起来,叫了人出了西厢暖阁。 结果一行人刚出门,就有人过来禀明环翠说何映文已经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个丫头。 刘荣已经起身,刚出了暖阁就听到这些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好啊,才几天没收拾这浪蹄子,就长了本事会往家里带人了!” 说罢一挥手,招了环翠和几个丫头一齐朝偏院去。 作品正文卷 第4章 何家后院是非多 偏院里何映文坐在房中,正拉着一个丫头的手。 那丫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却是伶牙俐齿的,到了何府半日,非但没有怯生生的样,反而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正是方才那个与人牙子拌嘴的丫头。 何映文见她并不认生点点头暗暗赞许,对她说道:“方才我吩咐你的话,都记住了?” 丫鬟金雪点点头:“都记住了,我既是被姑娘买来,就是姑娘的人,只听姑娘的话。” 在两人说话的功夫,房外的人牙子将何映文的偏院瞧了瞧,只见这里冷寂萧条,透着穷酸样,哪里是一个小姐住的地方? 想起何映文的话,他有些疑惑,但是想到何映文到底还算是何家的小姐,也不好再说什么。 何映文将他的神色看在眼中,出言安慰道:“你做完我吩咐你的事,明日我便给你送药去,你用了之后当晚便有奇效,不过多日,你的腿疾就能痊愈。” 人牙子看着何映文这瘦瘦小小的模样还有些不信,但想到先前何映文将他腿疾的病症说得属实,心中也稍稍安定些,他点点头:“我照做就是了。” 过了一会儿见院子里还不来人,人牙子问:“小姐说的那位丫鬟在哪儿?” 何映文出了房门,听到外面吵吵嚷嚷,正是刘荣环翠她们过来了,因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这不是来了吗?” 人牙子疑惑:曹操…是谁? “好啊,你还敢回来!” 环翠老远就看到何映文笑吟吟的脸,只觉得气不打一出来,若不是这个贱人胡乱跑了出去,她怎么会挨了二夫人的打? 又因为二夫人陪着,环翠更是胆大了些,她三步做两步走,挽了袖子,立刻冲到何映文面前,也不看她身旁都是谁,抬手就要打。 何映文眼明手快,随机抓住她要打人的手,腾出右手“啪”的一声下去。 “哎呦!” 环翠哀嚎一声,身子顺着力道便歪了过去,倒在一旁的柱子边上。 刘荣打她那一巴掌的红手印还没有消下去,现如今又挨了一巴掌,疼上加疼,环翠立即哭了出来,站起身哭嚎着跑向刘荣:“二夫人,你要为环翠做主啊!” 刘荣当然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她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环翠,心中一面骂她不长脑子。 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欺负何映文也不妨,但是现在何映文带了外人来,难不成也要叫他们看何府的笑话吗? 一面,刘荣又对何映文的反应一惊,平时这小浪蹄子沉默寡言,一棍子下去打不出个响屁来,今天怎么动起了手? 边走边思量,还没有等到刘荣说话,何映文便指着环翠说道:“喏,就是这个丫鬟 了,卖身契我已经给了你,现如今你只带走吧。” 人牙子原以为这何家小姐要用金雪换什么笨拙丫鬟,却没有想到竟是个俊俏的姑娘,除去没什么规矩之外,其余的皆是没什么毛病,当即笑道:“好好好。” 金雪那丫头时常无理不听管教,他正没有办法,现如今用金雪换了个好的,人牙子乐开了花,走到环翠身边狠声道:“愣什么,走吧!” 这可弄懵了环翠、刘荣,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摸不清头脑:“什么走吧?” “何小姐已经用我的一个丫鬟换了你,现如今你不是何府的丫鬟了,是我的人。” “什么?!” 环翠又惊又怕,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就被人给卖了呢?! 眼见着自己的手被人牙子拉着,环翠哭成了一个泪人。一面挣扎一面叫嚣:“不,我不离开何府!” 人牙子一脚踹了过去:“你的卖身契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人,不跟我走老子岂不是要亏死?” 刘荣也愣了,眼见环翠被人拖着才反应过来,马上跟了上去拦着人牙子:“这是何府,我还没点头,谁准许你将她带走的?” 人牙子赔笑:“我知道你是何府的二夫人,但是我只看卖身契,不看主人,夫人您只能稍作体谅,忍痛割爱了。” 环翠一听哭得更惨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扑倒在刘荣裙下:“二夫人救我,二夫人救我!环翠不想走!” 刘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现如今环翠的卖身契就在人牙子身上,除了再将环翠再买回来,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再救她回来。 但是将环翠买回来,是要花钱的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白白溜走,刘荣就觉得心疼。 贱人! 若不是何映文这个小蹄子将环翠的卖身契给了人牙子,她也不用犯这个难。 瞪了眼罪魁祸首,只见何映文正倚在门框上优哉游哉的看着戏,刘荣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神像是要把何映文撕碎似的。 待会儿再收拾你这个病秧子! 刘荣暗自呸了一口,忍着心疼问:“这丫头多少钱?我再出价买回来就是,左右不过是几两银子,我何府还缺这点钱不成?” 装得倒是不心疼钱的。 闻言,正看戏的何映文抿嘴一笑,看到人牙子回头瞧她一眼,使了个眼色,让他按照自己安排的话说。 人牙子得了令,笑道:“二夫人这话就差了,何府当然不缺这点钱,只不过这银两…二夫人给的也太少了些,做不成生意啊!” 几两钱还少?刘荣嘴角一抽,接着问:“那你要多少钱才卖?” 人牙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出来。 刘荣挑眉,心想十两也倒能接受,于是道:“不过是十两,好说,我现在就让丫头们拿银子去。” 说着就招手叫人来,人牙子仍旧竖着一根手指,他摇头陪笑道:“夫人,还要更高些。” 刘荣皱眉,还要更高一些? 她瞅了眼环翠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蠢模样,暗骂环翠这浪蹄子也配? 强忍着心里的不爽,刘荣瞪了眼人牙子:“你个黑心的商贩,一个丫鬟能值几个钱?一味贪多,小心遭报应!” 说完抬手叫人过来:“去,给这老家伙拿十一两银子来。” 只涨了一两银子,真是大方! 何映文在一旁抿嘴偷笑,她早知道刘荣爱财,却没想到竟爱成这副模样,当真好笑。 人牙子也算是瞧出了刘荣小气,他忍着笑意好心提醒道:“夫人,不是十一两。” 刘荣一听就炸了:“那是多少?区区一个丫头,你还能卖成黄金价儿?” 环翠也没想到价格还能往上涨,她知道刘荣小气爱财,十一两或许是她能接受的最高的价格了,眼见价格还要涨,心中慌乱,拉着人牙子的衣服求爷爷告奶奶的:“求你,别再涨了。” 人牙子怎么会听她的话,回话道:“回夫人,是一百两。” “什么?” 刘荣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她看了看人牙子晃动的食指,又看了看环翠。 一百两?骗傻子呢!? “就是一百两,少一两不干!”人牙子瞧着她震惊的脸嘿嘿一笑。 作品正文卷 第5章 何映文智斗继母 “我不买了不买了!谁爱要谁要!”刘荣被这价格吓了一跳,只连连摆手。 一百两,买个丫鬟?开玩笑! 环翠急了,连忙扑了过去:“夫人,我对你忠心耿耿,你不能抛弃我啊夫人!” “忠心?”刘荣笑了一声:“当年你跟着单微身边做丫鬟,对你不错,我只是给了你几个钱你就什么都说了,这也叫忠心?我看指不定哪天你就会这样对我!” 说罢唯恐环翠再缠着她似的,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 “一百两就不舍得了,刚才还说何府不差这么几两银子呢!” 金雪见她们主仆因为一百两银子大打出手,这也算是何府这样大户人家的做派,当即笑起来。 这一笑倒让刘荣反应过来,她一手指着何映文咬牙道:“都是你这个贱人!平白无故的,一个丫鬟怎么要了这么多钱?说,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何映文淡淡的瞥了眼刘荣:“我是何德何能,这人牙子连你何府的二夫人都不怕,反倒听我的话不成?” 说罢扫了眼人牙子,那眼神虽然毫无波澜,却分明在说干得漂亮。 人牙子已经按照何映文吩咐办成了事,见到何映文赞许,立即抓了环翠的头发逼得她站起来骂道:“没人会救你了,快走!慢上一星半点,我打断你腿!” “啊!好疼!二夫人你不能抛下我啊,二夫人!”环翠哭喊。 她一把黑绸似的头发被抓断了好些,自己刚做好的水蓝夹袄粉色裙也变得脏兮兮的,此时哭喊着,被人牙子拖着一步步离开,哭声凄惨,倒像是被拖去刑场似的。 刘荣听着也十分不是滋味,自己不想出钱买是一回事,好好地自己正用着的丫头被卖了又是一回事。 她回头瞪了眼何映文,冷笑道:“好啊你这个贱人,我才多久没有收拾你,你就学会设计折腾我来了!” 何映文也笑,只是眸子中泛着清晰的冷意:“二夫人说笑,映文能有今天全靠你栽培,哪有学不学的?” 说罢将金雪拉到自己身边:“介绍一下,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的丫鬟金雪,你最好不要招惹她,她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刘荣身边的还有两个丫鬟,看不过从前低眉顺眼的何映文这样猖狂,立即上前呸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何府这地方也是想来就来想进就进的?” 金雪一听就知道是在骂她,平时无风还起三层浪,现在见有人骂她,更是忍不了,立即站出来狠声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骂我?何府的嫡小姐也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伺候的?也就是你没有福分罢了!” “也就是有些人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自己手下招,真是没什么眼见。”悠悠说罢,金雪秀眉一挑,分明若有所指。 “噗嗤!” 何映文再也忍不住笑了,她这真的是捡回来了宝,才多大的功夫,都学会明嘲暗讽了。 “你个小浪蹄子,竟然敢拐着弯儿骂我!?” 刘荣再怎么着也听出了金雪在骂自己,立即推了身边一个丫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我好好扇她几巴掌!” 两个丫头点了点头,挽了袖子就走了过来。 金雪也不怕,挽了袖子将何映文牢牢护在身后,朗声道:“小姐别怕,只要她们敢来,我即刻就能将她们收拾了去。” 何映文只是笑着摇摇头,将挡在身前的金雪劝下:“无妨,她们不敢。” 刘荣冷笑一声:“不敢?这有什么不敢的?” “二夫人,原来您在这儿啊!” 话音刚落,一个穿灰色格子袄的小厮小跑了过来,一脸着急:“大事啊二夫人!” 他急急跑到刘荣耳边低语一阵,听得刘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看那边的两个丫鬟抬手就要打何映文的脸,她吓了一跳,连忙拦着:“快住手!” 两个丫鬟一愣,刚才不是你让我们打的吗?怎么现在又让我们住手? 金雪也有些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何映文还是那般风轻云淡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无奈屋外风大,她咳了几声,让将金雪去给她倒茶用来暖身子。 见到金雪还有些不放心,何映文摆摆手:“无妨,去吧。” 金雪这才进屋倒茶。 外头的刘荣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她压低了声音问那小厮:“此事当真?” “当真,镇子里都传遍了,说是何府的小姐与将军府公子慕晋辰是指腹为婚,以玉佩为证,等到大将军与公子慕晋辰回来,即刻就迎娶何府小姐进门。” 刘荣一听,顿时气消许多。 何瑞在官场多年,到了现在却还只是个四品,成日里在这小小明宣镇呆着,放眼朝廷,哪个四品能有他这么窝囊?不说何瑞,就是自己也觉得丢人。 若是有人能够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他们何府能到京都去或许还有希望,若是有人撑腰,或许何瑞能升为三品也说不定! 若是如此,那刘家也能借着何瑞的光到官场谋些活做,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白跟着何瑞做小老婆。 况且自己的女儿正过了十五,早就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若是能够嫁到将军府去,更是能帮何府与刘家大忙! 只要有那玉佩,何府与刘家便是前途可期的! 想到即将有机会和将军府成为亲家,生出诸多好处,刘荣心中便狠狠激动一把。 但又转念一想,她自己从未与将军府打过交道,好端端的,怎么有了个指腹为婚?又哪里来的玉佩? 见到刘荣脸上仍有疑惑,那小厮又说:“不怕夫人不高兴,您没有和将军府有什么缘分,大夫人和当朝琉璃长公主却为好姐妹,若是指腹为婚,怕也是何映文大小姐与慕晋辰公子,要说玉佩,怕也是何映文大小姐知道的。” 刘荣一听正是在理,回头看何映文,只见她懒洋洋的捧着一盏茶坐在房前廊下,淡淡抬眼问道:“都听说了?” 刘荣眼皮一跳,急急问道:“小丫头片子,真有那玉佩?” “不知道是不是你所说的东西,但是我娘去世前确实给了我一块玉,她说这是琉璃长公主的东西,要我好好保管。”何映文似笑非笑。 “是了,就是那个!”刘荣乐得拍手,表情和中了五百万差不多,她一改先前的厉害模样冲何映文展颜一笑,哄道:“好姑娘,快给我,姨娘替你保管着。” 好个换脸! 何映文听了只想笑,她撩拨着茶盏中的茶叶悠悠叹道:“哎呀,这天寒地冻的,说了半天的话,手都是冷凉的,怎么去拿那玉佩?” 刘荣眼角一跳,但仍旧笑的像花儿一样:“你告诉我在哪儿,我去拿一样的。” “我那玉佩放得极为隐秘,就算是我告诉你在哪儿你也未必找得到。” 她非要这老妖婆吐出点儿东西不可。 刘荣闻言,知道这小浪蹄子想要狠狠宰自己一把。 想起方才她刚刚没了一个丫鬟,眼下报复不成,还得吐出点东西给这贱人,刘荣心中极其不爽,但想到玉佩的事何瑞不曾提起过,恐怕真的只有何映文一人知道在哪儿时,她又气闷。 纠结好半日,刘荣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终才勉强露出些笑意来。 她在心里宽慰自己,为了玉佩,为了何府,为了刘家,牺牲些东西就能让这丫头交出玉佩,也是值得的。 当即笑着摆了摆手,叫方才那两个丫鬟:“愣着干什么?没看到你们大小姐手还是冻着的?还不快些去拿手炉来!” “不是要打她吗?”那两个丫鬟一愣,被刘荣的话搅得云里雾里。 “还打什么,”刘荣瞪眼:“叫你们去做什么就去做,怎么这么多话?当心掌你们的嘴!”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金雪一愣一愣的,怎么也没想到刘荣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何映文冷笑一声:“别管这么多,有什么吃的用的不齐全全都告诉这个二夫人,走之前,咱们先狠狠的宰一顿再说。” 作品正文卷 第6章 姨娘,人家头疼...... "乾果蜜饯、炝爆乳鸽、宫爆野兔....."金雪列出了各种珍馐美味交给了一旁的蓝衣小厮,小厮双手接过清单刚看一眼就已经瞠目结舌面露难色,低头咬唇看向刘荣。 刘荣看这情形一把抢过蓝衣小厮手中的单子,就已经面容僵硬,手指发抖,说不出言语了,何映文轻瞟了站在她身前的刘荣,仿佛都可以听见她心头滴血的声音,那感觉更别说多悦耳动听了! “好姑娘,你这病还没好,刚才又在大雪天的去了一遭,吃这些油腻荤腥的可对身子无益,姑娘可得忌口”刘荣极力想挽回点银子。 “我吃不吃是另一回事,姨娘拿不拿是姨娘的心意,可这姨娘的心意当女儿的体会不到啊。”何映文白了她一眼。 “那好!” 二夫人刘荣咬咬牙,跺一跺脚,那动作神态在何映文眼里别提多么滑稽可笑了! 这得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啊,死丫头,容你再放肆些时辰,等到那玉佩一到手,便把你这个小浪蹄子扫地出门。 刘荣愤愤暗道何映文将手里的茶放在案边,向后靠了靠,凝脂雪白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看样子仿佛极为不适,一副病态。 “姨娘,我这些时日身患重病,头痛的很,最是需要一些安神醒脑的物件,麻烦姨娘再吩咐下人们去给我取一些百合香来 。” “百合香?这种东西极为珍贵,提炼出来也实属不易,更何况这---” “要是没有,我一头痛可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尤其是那玉佩放在哪里。”何映文微微抬眼看向刘荣。 刘荣握紧握紧双拳,深红红的长指甲都要掐的皮肤漏出血色了,而后又缓缓的松开了手指,回头向自己身后的两个丫鬟使了眼色,便通知手底下的人去准备伙食,何映文侧过头和丫鬟金雪对视一眼随即相视一笑! 不到片刻,各种佳肴便以上齐,看着这些美味的菜肴,何映文食欲大阵,拉着金雪就坐下去了,极为不要脸的刘荣也要坐下来食用,却被何映文制止。 “姨娘,这些菜肴本来就是你让小厨房给我做下的,您这么坐下来可让下人们怎么看啊,您说呢?” 何映文只顾吃饭一眼都不曾看向刘荣,何映文知道她在努力的隐忍不发。 “那好,姑娘你先吃,吃完了再吩咐丫头们找我。” 刘荣转身提起裙摆就要走,殊不知正在吃饭的何映文突然叫道。 “啊呦!” 刘荣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一瞬间就回过身子,眉头紧锁,这死丫头,又怎么了,真的是一刻都不曾消停,而后转过身子,谄媚的笑道:“姑娘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又疼痛起来了?我就说嘛,不要吃这些东西,姑娘偏不听。” “我想姨娘误会了,我并没有吃坏东西,就是在床上躺的时间太过长久,再加上刚刚又见到这些许久都未曾见过的美味珍馐,一时间太过激动扭了一下腰,所以才疼痛了起来。” 许是想到了什么,何映文灵光一闪。 “姨娘不妨您亲自来帮帮按按腰啊,我从小到大父亲一腰痛,您就在我们姐妹俩面前帮父亲按腰,想必手艺也早已炉火纯青了,可以吗?” 何映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刘荣,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上,刘荣也不好推辞,更何况一旁的嬷嬷、丫鬟、小厮都看着呢。何映文当然知道所谓的给他父亲揉腰捶背,只不过就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贤良淑德的一副面具罢了。 “姨娘这里,不对那里,也不对,姨娘还是后背每一个地方吧。” 过了两个时辰,刘荣的手酸痛异常,脑袋上的汗珠也掉落下来了,也顾不得头顶上戴着的珠翠首饰。这个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何瑞那边传话用膳,这才停止了这项艰难的任务。 “姨娘,恕不远送!” 何映文冲累的半死的刘荣摆摆手,刘荣早已连敷衍应承的话都不想言语了。 何映文转身躺在榻上,招呼在一旁的金雪,“你明天去集上买一些萨满法师驱鬼的衣服和法器,哦,对了!你还得买个玉佩,不用买太好的,摆摊的就行,实惠又好看,大摇大摆的出去就行,这样别让才不会起疑虑,知道了没?” 金雪认真真的点点头,随即跑出来房门。她果真没有看走眼,金雪这个丫鬟办事真是利索,前脚刚换上夜行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她所需要的物件全都买回来了。 何映文摆弄这些东西,顺便让金雪也换上夜行衣,金雪拿着十分简易的夜行衣,掂量掂量。 “小姐,我们这行刺吗?”金雪小声问着。 “行刺什么啊,后天我一交出玉佩,那婆娘一定会把我赶出去,到时候她要是不肯放你怎么办?”何映文轻轻拍了一下金雪的小脑瓜,指指这萨满服装,挑挑眉,金雪恍然大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由于何映文的各种‘作妖’,导致刘荣对着何瑞发了一大通脾气就早早睡下了,可殊不知,装备齐全的何映文携带金雪躲在房门外。 何映文向金雪使了眼色,让其望风查看,身着萨满驱鬼服饰的何映文舔舔手指,把窗户纸捅破,看到这两个人早已睡熟,便把自己带着的迷烟弹丸打在屋子里内,这迷烟弹丸落地就消失不见了。 这迷烟就是用白天的凝神的百合香料和自己研制的秘方调和而成,有致幻和短暂导致失语的效果,对付这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何映文和金雪纷纷掩住口鼻,闯进屋内把这两人吓醒,刘荣吓得躲在何瑞身后,看着满口獠牙的两个鬼怪,自己仿佛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一般的何瑞,只顾得磕头。 “你们夫妻二人,知道本座为什么要找你吗?”刘荣、何瑞各自摇头,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因为你的大女儿何映文,她是天煞孤星,而且她前世作恶太多,况且今日他还带来了一个小丫鬟,后日你必须将其赶出大院子,切记!”说完趁其不备,施展轻功带着金雪便飞了出去,留着剩下得两人吓傻了眼! 作品正文卷 第7章 玉佩呀玉佩 今日一大早,何映云打开房门就看见一大批丫鬟、小厮们去何映文的闺房方向奔去,正纳闷儿呢!便出声呼唤离自己最近的小厮。 “今儿是什么大日子,你们怎么去何映文的房间去了?” “今儿一大早是太太让我们去服侍大小姐的”小厮低声细语。 “什么?我母亲?” 何映云听后愤愤的去往清雅阁去找母亲刘荣,来到母亲刘荣身边,何映云直接委屈的大哭起来,小嘴唇撅着,哪里还有小姐的样子。 “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刘荣躺在床榻,脑袋疼的要命,昨天晚上被鬼怪那么一吓,现在还心有余悸,刘荣都快要丢了半条命一样。 何映云止住了哭声,抽噎着问道:“母亲为何顿时对那丧门星那么好?我还是你的女儿嘛?” “你还是我的女儿吗!?”刘荣重复着何映云的话语,一直戳着她的脑袋,我要不是为了你的将来,我现在能是这副样子?” “哎呦,哎呦”脑袋有来一股子疼劲儿。 “母亲,您这是怎么了?”许是才发现母亲的异样,何映云伸手帮母亲按摩按摩脑袋,过了许久,刘荣才舒了一口气,似乎是好受多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小浪蹄子何映文她从小就和镇国大将军的儿子慕晋辰指腹为婚?” 什么!”何映云惊讶的伸手掩住双唇。 “听说那小浪蹄子何映文身上有一块玉佩,是指腹为婚的凭证,你母亲我为了你的婚姻大事儿,打算从何映文手中拿过来,到时候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由你替那小蹄子来和慕晋辰成亲。” 何映云听后也不哭不闹了,扑在刘荣的怀中,“母亲,我就知道你是爱云儿的!”刘荣听后怜爱的摸摸何映云的头发。 而在另一边,侧躺着看医术的何映文,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正在朝她走来的金雪。 “小姐,你算的真准,你让我去找老爷要陪嫁首饰,老爷二话不说就直接拿来了” 回头看向两三个小厮的抬的一箱子嫁妆,何映文舔舔唇角,看来昨天晚上的行动真的有效果。 何映文命金雪将这些陪嫁首饰偷偷送到厨房,再由厨房送菜的大伯把这些金银财宝拿到府外,兑换成银票。 何映文知道明天一早自己将会被赶出家门,这些所谓的嫁妆,父亲料定我拿不出去家门所以才给我放心的给自己。 隔天一早,刘荣和何瑞火急火燎的来到何映文的闺房,“好姑娘,你那玉佩能交出了吧?” 何映文抬抬头,示意金雪将玉佩送到刘荣手中,刘荣顿时眼冒金光,像见到聚宝盆,摇财树一般,将那玉佩看了又看又放在心窝窝里。 何映文嗤笑,鼠目寸光,亏你还是个当家的,连这么个赝品都不知道,活该你被受人愚弄! 一旁何映文所谓的父亲,手握拳头清咳一声沉声:“文儿啊!” “父亲,不必多说,我知道你要撵我走,我今日一早就收拾好了东西。” 刘荣和何瑞都是震惊脸大病初愈的何映文真的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他们在来的路上一直会认为何映文会哭,会闹,但是从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甚至知道自己将要被撵出家门。 “只不过我想要金雪跟我一起走,二位能否同意啊!” 何映文的话语把何瑞,刘荣夫妇二人的神思拽了回来“同意,同意!” 经历了前天晚上的事情他们又怎么能不同意? 看着他们连连点头,何映文与金雪相视一笑,走出了府,走在大街上,看向人来人往的人群,丫鬟金雪不禁喃喃 “不知道现在府里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正在翻箱倒柜的去找我的嫁妆呗!”何映文来到卖铁器的小摊前,挑来挑去。 “你怎么了,后悔跟我出来了?” “并不是,就是好奇,小姐在府里生活那么长时间,就算老爷夫人对您不好,那也是您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啊!小姐难道不伤感吗?” 何映文停止了动作,“金雪,记住永远不要为不值得伤感的事或事伤感,那样你会抑郁寡欢死的。”何映文之就后笑笑不说话了 。 何映文买了不少东西,也买了一大堆的碎铁片,金雪看见也不会多问,因为她跟小姐这些天,知道小姐买的东西一定会有她的用途。 “金雪!我这副是治疗腿上的药,你拿去给人牙子,告诉她放心,保证药到病除,哈哈。” 何映文颇有信心,刚才何映文又到前几日的药店抓药,人家药店老板经过上次,何映文早已混个脸熟了。 望向金雪奔去一抹蓝色身影,何映文转身去万福客栈,慕晋辰在二楼隔间里喝着一品女儿红,何映文刚进去万福客栈,慕晋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站起身子他看到楼下那个穿着银白色梅花条纹,带着镂空金簪子,一颦一笑摄人心魄,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着其他女子没有的气质,可就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 何映文抬头看见了慕晋辰,摆摆手,提着长纱裙便跑了上来。 “你是?”慕晋晨指着何映文。 “你的救命恩人,前几日走出来太过匆忙,脸上都是污泥,看不清楚长相!” 何映文拍了拍慕晋辰的肩膀,慕晋辰轻笑,便请何映文坐下,看见慕晋辰餐桌上的女儿红,不禁戏谑,“中毒还喝酒,不怕毒火攻心,要了你的小命儿?” 慕晋辰摇摇头,“这万福客栈的一品女儿红好喝却不伤身。” “真的假的?” 何映文伸手就把慕晋辰手里的酒杯拿过去,品尝一下咂一声,“确实是好酒” “我没想到姑娘回来。” “我怎么可能会不来,我还有事儿想请你帮忙呢。” 慕晋辰沉声探试:“什么忙?” “我呀!跟父亲母亲吵架了,现在也不能回家了,所以才来投奔你了。” 何映文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趴在桌子上,玩着筷子,慕晋辰看着面前一点都不做作,跟寻常女子真的是不一样,不免有了好奇之心,这姑娘到底是谁? 作品正文卷 第8章 和枫?嗯,就是和枫! “你到底是谁?” 何映文眼球转了转,随机想到了一个名字。 “和枫。” “和枫?” “对,就是和枫。怎么?不行吗?”何映文好奇的问道。 “不是不行,就是这个不像是女儿家该有的名字。” “这个你就孤陋寡闻了。”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 哼,小样儿!我随便几首诗词唬住你! “我母亲在生我之时,恰逢秋风萧瑟的时候,刚好枫叶落下,所以我才叫和枫!” 何映文一本正经的看着慕晋辰如是说道,说的连自己都要相信了。 这女子,还有点学识,绝不可能是寻常人家,可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我还不知道公子尊姓大名呢?” “慕晋辰!” “原来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府大公子慕晋辰啊!久仰大名。” 虽然早就知道慕晋辰的名字,但是何映文还是不想漏出破绽。 “小姐,咱都被赶出何府了,您还有心情闲聊呢?咱们得想想晚上在哪落脚呢!”金雪焦急的催促着,她对自家主子的处境很是担心。 何映文沉思片刻,嘴角微微上扬,她有办法了! “这还不简单,我还欠慕将军一件事,慕将军在万福客栈歇脚,咱们今晚就留在万福客栈。” 万福客栈天字房内,何映文把这些从集市上买来的铝制器材摆了满满一桌子。 “小姐,您买这些废铜烂铁干嘛啊?” “这可不是废铜烂铁,这些都是我的宝贝儿!” 何映文吩咐金雪拿来小铁锤和蜡烛,金雪在一边看着,只见何映文双手来来回回拿着铁锤把变软的铝器,打造成了四十二枚细如牛毛的铝针,再把这四十二枚铝针,有序的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面。 “好了,大功告成!” ??? 金雪一脸不可思议。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本姑娘我绝顶聪明,做这些小玩意儿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小盒子里面机关重重,金雪你看。” 说完何映文按动机关位置,三枚铝针便飞射了出去,打在了窗户门板上,金雪跑过去看看,门板一点裂痕都没有。 “小姐,您是不是没打到啊?” “不是没有打到,是这铝针细如牛毛,打进去,肉眼根本看不到,这暗器用来杀人,被杀者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太危险了!” “小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本事啊?” “你小姐我从小就结交朋友,是他们教我的!”金雪听后懵懵懂懂的点点头。 第二天,何映文带着药材来帮慕晋辰解毒疗伤,并让慕晋辰躺在床上。 “把上衣服脱了,我要给你解毒。” 慕晋辰迟疑了一下,毕竟男女有别,但是看到了何映文坦荡的眼神,心道自己想多了,于是配合的脱了衣服。 慕晋辰真的是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精壮的身躯,这要是在现代,估计会有不少女的喜欢! 但是,她何映文是什么人?是王牌组织的杀手好不好,这样的身材她见多了,这样想着,忘了手上的动作,慕晋辰见片刻没有什么动静,回头望去看见何映文玩味的眼神,轻咳了几声。 “和姑娘,看够了的话,现在可以为在下解毒了吗?” “咳咳......你躺下,将军既然相信我能为你解毒疗伤,想必也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吧。你所中的毒很是霸道,虽然现在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过不了多少时间,毒发的时候,就回天乏术了!非寻常之毒,那我只能用非寻常之法来解了。” 说罢,何映文便把自己刚才进屋子里拿来的木桶打开了,只见木桶里有三只七彩斑斓的巨型蚂蚁。 何映文坐到床上,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会有点痛喔。” 还没等慕晋辰答应过来,何映文一股脑儿就把这三只巨型蚂蚁倒在了他的胸口处,一股剧痛传遍他的全身。 “嘶......” “你忍着点,这可是我昨天晚上好不容易去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花蚁,剧毒无比,此花蚁之毒刚好化解你体内霸道的毒,以毒攻毒,以毒驭毒,以毒排毒!” 慕晋辰虚弱的说不出来言语,冷汗直流,突然吐了一口黑色血水,看着模模糊糊的何映文,随即便昏倒了过去。 看向慕晋辰倒下去的身子,何映文掩唇轻笑,“你醒了以后,可别忘记把我买花蚁的钱百分百利息还给我!” 两日后。 慕晋辰醒来的时候,睁眼就看见何映文坐在他的身边,何映文瞧见他醒了,便把汤药端在他面前。 “身体状态不错啊!,比我料想苏醒快了半个时辰。” “感觉如何?” 慕晋辰不想说话,只是点了头,接过何映文手中的汤药,喝了下去。 “残留的毒几乎没有了,但是你得喝我给你专门配置的汤药,知道嘛?” 微不可闻的声音传来,“谢谢!” “咦,你伤口好像在流血啊!” 何映文似乎并没有听到慕晋辰的道谢,反而看到了慕晋辰中箭的伤口上正在流血,看着何映文来来回回因为自己受伤而忙碌的身影,慕晋辰的心中竟然有一股子暖意。 何映文低头开始为慕晋辰包扎伤口,慕晋辰看着何映文垂下来的几缕碎发,竟然情不自禁的闻了闻。 香!说不出来的香! 低头专心致志包扎伤口的何映文,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在她头顶上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何映文自己显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经过这些时日何映文的悉心照料,慕晋辰的毒伤差不多恢复了。 这天金雪传来消息,“人牙子说自己吃了小姐给开的药方,果然见效,来让我给小姐带个好,还说以后有什么问题,尽管去找他!” 坐在慕晋辰床上的何映文听到了也就是应了一声,慕晋辰看着因为自己受伤和枫这些日子衣不解带的照顾,估计也是把她憋坏了。 “今日是上元节,大街上会很热闹,姑娘如果有兴致夜游,可以去看看!” “真的?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吧!你觉得可以么?” “好!” 说完,何映文帮着慕晋辰穿上衣服,拉着慕晋辰的手就出发了。一路上,慕晋辰盯着自己被拉的手,嘴角不禁上扬,看来还是个小女孩儿的心性儿! 作品正文卷 第9章 情愫 何映文和慕晋辰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的时候已经快到亥时了,这古代的上元节果真如古装戏里演的一样,熙来攘往人群密集。 高高悬挂的福字大红灯笼,街面看灯的百姓人山人海。月色朦胧,灯火喧嚣,中间的天台已经摆满了莲花宴。站在桥面上,向下望去,一帮善男信女在清澈的湖岸边放灯,舞狮舞龙的比比皆是。 “小姐,这里可真热闹呀,你看这边,哎呀!那边好漂亮,小姐咱们过去看看可好?”金雪掖着何映文的绣衣金丝带子,兴奋的都快要跳起来了。 “嗯,我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许是被金雪和桥底下来来往往的百姓高涨喜悦的情绪带动的,何映文也露出几抹淡淡的微笑。 看着这样的景色,何映文生前的种种不幸在她脑海里兜兜转转的消散不去,思绪与周边的喧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似乎是察觉到何映文的异样,原本倚靠在桥柱子上的慕晋辰抬手指了指远处。 “走,前面有船!” 何映文转过头茫然的看向慕晋辰,一时没反应过来。 “来!” 慕晋辰伸出手牵着何映文把她带到了石桥下面,金雪原本不想去划船游荡的,但是碍于自家小姐,也只好跟着下去。 何映文也看出来金雪并没有尽兴,刚要支吾一声,慕晋辰却先开了口:“这个小木船只能坐的下三个人,你要是想出别的地方玩耍倒也未尝不可。” 说罢,给了金雪一小袋子的碎银,金雪咬唇,眼角都溢出来笑了。 “谢谢小姐,麻烦慕公子照顾一下我家小姐,谢谢了!” 慕晋辰听后点头微笑示意,看着金雪连跑带颠儿的去游玩,何映文无奈的摇摇头,继而望向慕晋辰。 “慕将军平日里,也是如此这般不苟言笑?”何映文调笑的看着慕晋辰。 “军旅之人,生性冷了些。” “没关系啦,本姑娘念在你带我出来夜游,就不予你计较了!走,我们上船去吧!” “好!” 慕晋辰说着便伸手要将何映文扶过来,又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么短的道路,她还是可以过去的。 “多谢了,我自己可以,你身上伤才好的差不多,理应是我该扶着你才对!” 慕晋辰的手空了半晌,淡淡然伸了回去。 何映文双手抱膝,从慕晋辰的角度看过去,她的蓝色襦裙将她小小的身躯裹在一起。 “真是很羡慕姑娘你,可以如此洒脱!身处在我的位置上,旁人都会羡慕不已,殊不知我的身份有时候无论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身在高处不胜寒,对吧!慕将军,别的道理我不是特别懂,不过慕将军听说过一句话吗?你的烦恼给我,你就会有一半的烦恼,你的快乐给我,这样你就会有双倍的快乐!” “呵,这话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受教了。” 过了一阵子冷风,天空下飘起来星星点点的雪花,寒意袭来,何映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慕晋辰见状,把自己的绒毛披风解开,披在何映文的身上。两人短暂的对视,又匆匆错开。 这个慕晋辰,还挺关心人的嘛。 “公子!你们到对面了!” 何映文率先跑上岸头,喘了好几下,不知是因为刚才和慕晋辰目光对视出火花的碰撞,还是刚才自己跑的太急。 慕晋辰默默走过来的同时,一阵谩骂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小王八蛋,你给我赶紧滚开,长的这副鬼样子,别耽误老子做生意!”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激动的辱骂。 “今夜可是上元佳节,从哪里蹦出来这么晦气的狗东西,丧气!” 何映文闻声前去,慕晋辰紧随其后。 只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蓬头垢面的倒在地上,三四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凶神恶煞的大汉拿着棍棒使劲儿的捶打在那个少年的身上,顷刻间少年的身上已经被打的伤痕累累。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一大帮大老粗竟然如此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少年眼见下一刻的木棍子又朝他袭来,下意识的闭上眼眸,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声响,缓慢的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蓝衣的仙女姐姐,美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浑身充满英气。 也许这一刻,何映文就是他的观音菩萨,腾云下凡救他于水火。 “臭娘们儿,你凭什么管老子的闲事儿,老~”还未等那个大汉把话说完,慕晋辰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住手!你们这么多人,当街围堵一个孩子,眼里还有王法么?” 冷冽的眼神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人,说着夺过木棍,啪的一声折断,其余同伙看见来者不是善类撂下一句,“你们两个等着!”就夹着尾巴悻悻的跑了。 何映文看着那帮人跑远,这才把叹道在地的少年扶起来,“你感觉如何?看看能不能动?” 少年一抬头,露出来了一张布满青斑的脸,周围的围观的群众看到他丑陋不堪的面容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慕晋辰也不例外,反倒是何映文面色正常。 男孩察觉到一旁的百姓嫌恶的眼神,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怕仙女姐姐看到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披散的长发都拽下来,急于挡住自己半张脸的青斑。 “小的丑!” “百人百样,长相又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听何映文这么说,男孩开始犹豫要不要放下手臂,何映文却毫不在乎得轻抚少年满是血污的手臂,使少年放下手臂,善意的眼神,使面前的少年放松下来。 少年的衣服在刚才的逃脱中已经被划的破破烂烂,何映文忙取出些银两递给少年。 “拿去买身衣服,以免着凉染上风寒!” 少年看了看何映文手里的银两,又看向何映文,“谢谢二位恩人出手搭救!小的无以为报,怎敢再收姑娘银两!” “给你就拿着吧,给自己添置点衣服,再去找个郎中看看身上的伤。” 何映文说着,不等少年再次拒绝就把银两放在少年手上,拉着身旁的慕晋辰向前面烟花的方向走了。 少年看着走远的一抹蓝色身影,目光中透出了坚定,心中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他会出人头地,摆脱现在的窘迫堂堂正正的出现在仙女姐姐面前。 可他回神才发现竟然忘记询问恩公名讳,懊恼的低语:“相信有缘自会相见吧!” 作品正文卷 第10章 烟花般璀璨的女子 滋啦!滋啦! “你看,前面不远处有放烟火的啊!走,咱们过去瞧瞧!”何映文好奇看热闹也不忘记要带上慕晋辰。 才见义勇为救少年,现在又要看烟火,真是一刻都闲不住! 慕晋辰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来到所谓的烟花爆竹跟前,定睛一看,原来是火树银花。 那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身上披着简易的斗笠,弯腰将已经烧的滚烫通红的铁水,用尽全力向天空中泼将出去,随即赤红的铁水瞬间变成闪耀璀璨的花火,转瞬即逝,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慕晋辰双臂大开,将何映文护在身后,生怕飞溅起来的铁水烫到她。 而身后的何映文,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指像小松鼠一般紧紧抓住慕晋辰的左手的袖口处,惊讶的张开双唇,看向天空。 只见那美丽到几近夺目的铁水化身为星火,飘向远方,这样的景致和天空中的天际晨星交相呼应。 “哇!好美啊!比烟花还要奇特!” 旁边的慕晋辰看到何映文披着自己的貂裘,小爪子抓着自己的袖口,白嫩嫩的皮肤在这一晚上由于激动,又加上受了寒风的洗礼,此刻透露着朵朵红晕。 慕晋辰感觉自己的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滑动,竟然忘乎所以有种想一亲芳泽的冲动! 君子非礼勿视!堂堂大将军的公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着实有些可怕! 慕晋辰紧闭双眼,暗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了一下。 “这位壮士,可否让我也来试试?我可以给你些银两。” 何映文松开抓着慕晋辰的双手,兴奋的走上前去想要尝试一下这个自己操作这火树银花,不然她都白白来这古代走上这遭了,玩还是要玩的尽兴些才好。 “姑娘,这玩意儿可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啊,粗看起来似乎很简单,但这要实际操作起来,一个不小心可是会烫到人的!看你这穿衣打扮也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姑娘,估计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这万一有个闪失伤到分毫,小的可担不起,就是给多少钱小的也不敢收啊!” 壮汉急急忙忙把物什放到一边,并不打算交给何映文。 “这位大哥你就放心吧!即便我出了什么事儿,都不会让你替我承担责任的,你就瞧好吧!你看!不还有那么多百姓看着吗?可以让他们给你作证。” 说完,何映文一把抢过物什,扒下壮汉身上简易的斗笠保护上身,不得不说戴上斗笠的何映文别有一番风情,英气逼人若把手上的物什换成宝剑,倒是也有几分女侠的样子。 “有劳各位再往后退一下,小心一点,慕公子!你可看好了!千万别眨眼哟!” 何映文冲着慕晋辰扬了扬下巴,秀丽的脸庞透出小小的俏皮。 慕晋辰笑眼看着,何映文把解下来的貂裘,扔给慕晋辰,慕晋辰右手接住,左手抬起,表示可以开始表演了!何映文弯腰舀了满满一下子通红的铁水。 “一、二、三!” 一下子把通红滚烫的铁水甩出5丈高,璀璨的铁花在她身边纷纷散落,倒是也没有伤她分毫,何映文还觉得不过瘾,一个侧翻身再拿出一个铁舀子,双手开工。 ‘满天繁星’,在一众人的惊呼声中,何映文连连打出了精美绝伦的火树银花,像是在下面翩翩起舞,又像是星空下的小精灵一样灵动。 迷人的双眼,透露出一丝丝,一缕缕古灵精怪的神态,下裙摆上的衣带随着她的动作转起来了,再加上周围雪花飘飘洒洒,星火飘飘荡荡的映衬,绘成了一幅清美的画卷 ! 慕晋辰看出来了,何映文的舞恣轻盈,步伐稳健,动作很是敏捷,身处铁水当中而毫发无损,而且又精通医术!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不会令人产生好奇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和枫!你到底隐藏了多少我还不曾看到的? 这场演出在上元节百姓欢呼雀跃声中慢慢结束,何映文自己早已是筋疲力尽了,额头垂下的秀发也随着香汗紧紧贴在她的脸颊。 慕晋辰自始至终一直淡淡的看着她,何映文向慕晋辰小跑的过去。 “慕公子,觉得我刚才表演的如何呀?” 何映文此时此刻才像个小孩子,仰头期待着慕晋辰给出自己满意的评价。 “嗯,还不错。”慕晋辰给出了一个中庸的评价,说着便很自然的,就要把带子给她系上。 慕晋辰纤长的手指刚要触碰何映文的脖子,却被她悄无声息的避开了,慕晋辰知道,她是在避嫌! “我自己来就好。”何映文此时心跳漏了几拍,也不抬眼看慕晋辰。 想我何映文也不是没见过男人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潜意识中,何映文心底一直告诫自己,要和慕晋辰保持一定的距离! “少将军!”一个人的声音搅散了这一片涟漪,将两个人拉出了这奇妙得氛围。 “幸好有人来了。” 何映文深呼了一口气,这气氛在继续下去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看来可以脱身了。看到有人来何映文准备脚底抹油伺机开溜! 慕晋辰收回自己刚才亲昵的动作,循声望去,原来来者是护国大将军的左副将吴羽。 “少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吴羽看了看何映文,何映文也知道自己在一旁恐有不便,“慕公子,不早了,我就先回了哈!” “等下,记得带上你的丫鬟。” 何映文闻言身形一顿,就逃似的跑了出去,像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的样子。 刚来到的吴羽看着慕晋辰像是跟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心里也犯了下嘀咕。 但是多年从军的他,面色平常,并没有在意这一丝不同! “说吧!到底什么事?”何映文走了以后,慕晋辰又恢复了以往清冷的语调。 “少将军,你快要成亲了!”吴羽实话实说。 “成亲?”慕晋辰有点惊愕。 吴羽面色如旧,将何府派人来将军府所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对慕晋辰全盘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