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紧急事件 我叫齐大胜,今年快四十了,现在是市里电台的副台长,这个年纪我也结婚生子,衣食无忧,自然也享受着人生所带来的快乐。可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却干过一份特殊的职业,那就是入殓师。 在从事这份特殊职业的时候,我也会习惯的提笔记录下所遭遇的种种离奇,毕竟这些记录都颠覆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同时也改变了我对人性的理解。 我所写下的这些事情,可能不是最离奇最诡异的,但每一个都有其特点,按照时间顺序,我把这些案件依次用故事的形式写下来,可能我写的不快,我确保的就是力求这些事情的真实,故事中的人我都会化名,毕竟我不想去影响他们现在的生活,我想让大家真正看清楚这个世界,这样就够了。 那我就先把第一个故事道来吧,那年我刚从学校毕业…… 我们市不算什么大市,只是稍微比乡镇要大一点,而像我学习殡葬专业的学生全市找不出第二个,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常人无法理解的工作入殓师。 而我现在被许姐叫去对一具已经结案的尸体进行入殓的路上。 白天,这不是我一贯出行的时间,由于这个案件拖的时间比较长了,老林他们这帮刑侦大队的警察没日没夜的追查才得以侦破此案,两个月来,家属来闹过无数次,要求把尸体领回去,可案件还在侦破中,所以尸体一直并冷藏在殡仪馆保存。 还有一点要说的就是非正常死亡,刑警是有权利在不通知家属的情况下做解剖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领不回尸体的原因了。 这回,案件终于侦破,家属们一边痛骂着行凶者不得好死的话一边要求警方马上归还尸体,这样他们才能送逝者最后一程。 我随身携带着一箱子的工具,骑着小毛驴朝殡仪馆方向快速驶去,没多就,就来到了刑警队在殡仪馆里安置的一个小房间,我们这市里的刑警队资金本来就不怎么足够,别说法医他们没有一个像样的解剖室,更不用说我这样一个入殓师了。 我停好车,拿着工具箱来到门口,这房间也只有我一把钥匙,所以出入也就我一人,一般许姐也不是经常来这里,我刚拿出钥匙,门就吱嘎一声自己开了个口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房间就我一把钥匙,门怎么会自己开,我微微后退了两步,生怕从房间从走出什么东西来。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虽然经常对着尸体,可这种感觉还是让我背脊发凉,这时候,从门缝中伸出一只带着白色橡皮手套的手来,除了这手,我完全看不到其他部位,但很快,抓住门的那只手一把把门给推开了。 门是朝着里面打开的,从门内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来,这少妇齐耳短发,一副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秀气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女人该有的气质。 我一看居然是许姐,可她没有钥匙啊,怎么进来的啊。 “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来了也不说进来,站在门口干嘛啊。”许姐从门内走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口也是吓了一跳,一个劲的拍着胸口。 “我也刚到,刚才门自己打开了,也是吓了我一跳,可许姐这里不是就我一把钥匙嘛,你怎么进来的啊。”我疑惑道。 “我到刑警队去拿了把备用钥匙过来的,这不是家属要的急嘛,所以我先过来把尸体先软化一下,这在冷冻箱里这么长时间,不拿出来放段时间你怎么弄啊。”许姐白了我一眼,还是不停的拍着胸口。 “许姐,别拍了,再拍就没了。”我用手指着她的胸口说道。 许姐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几个小动作居然在我眼里变的这么邪恶,一听出话里的意思劈头盖脸就是对我一顿“咏春拳”。 要不是我年轻,身强体壮,早就被这野蛮女上司给打的全身伤痛了,许姐也是发泄了一通后,朝我瞟了一眼,打趣道:“我说大胜啊,我看里面也基本快好了,进来帮我把尸体翻个身,这年轻尸体你可头回见哦。” 在我们这行,对尸体还是比较崇敬的,说不上为什么,只是不想去对逝者有任何的不敬,当然有时候还是会对着逝者说些自己不开心的事情,毕竟平时生活中没有哪个人能理解我们,不过对法医这行来说,整天在解剖、分析,他们面对尸体就像面对一碗饭一样,根本不会有任何感情。 走进房间,温度立马降下来二十来度,本来外面还是温暖的气温一下子变的有些让人精神了许多,更别说那呛人的福尔马林味道了,那味道一钻入鼻孔,根根鼻毛就像是要防御住天敌一样,死死的坚守防线,不过这味道我还是适应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得以缓解。 许姐已经把尸体放在了冰冷的铁床之上,走进一看,从容貌看生前是一位极为漂亮的年轻女性,只是在脖子上面有一条深约半寸的刀疤,这条刀疤是斜斜的从颈部滑到下巴处的,气管和血管都已耷拉在外面,整个脖子处的外皮都是往外翻的,极为渗人。 只是这么多天以来,这脖子处早已经没有血流出来了,再往下看,肚子上早就在多天前由法医们开膛破肚,一一检查肚中肚中脏器是否有中毒或者破损,当然这中间怎么检查的我不知道,毕竟法医这门学科还是令人很难懂的,我只需要做好我的事情就可以了。 胸口的肋骨早已被切断,整齐划一的切口还带着点粘膜组织,红色的体腔里没有一点脏器,横膈膜依旧保留的完好无损,甚至连盆腔中的那些都拿掉了,再往下看就是那片茂密的森林了,此时那森林中的黑色草丛早已耷拉下来,没有了一点生气,软趴趴的匍匐在皮肤之上。 我转到尸体的另一边,腿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若是现在把灯光开亮点,没有了括约肌的收缩力,那体腔里照出来的光线必定能从下身处透出来。 体内的脏器都泡在了一旁铁桌上的福尔马林中,许姐带着白色胶皮手套从福尔马林中取出一个个器官,这些器官都被福尔马林泡的表面多了一次白色的粘膜,看上去特别恶心。 要不是我已经有了些基础,面对这些东西时我还是有些脸色发青,甚至有些反胃。 许姐把这些器官都一一塞进了年轻女性的体腔中,把这些器官都一一缝合在原本的地方,接着就是胸腔骨的固定,当然这固定只是形势上的固定了,几根铆钉斜斜的插在骨架上,微型电钻几声轻微的震动声响起,很快肋骨全部接住了。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了起来,这叫声几乎在这狭小的房间中几乎达到了六十多分贝,我被这叫声下的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瞬间就浸湿了我的背脊,我下意识的朝着许姐那边看过去,因为声音大致是从她那边方向发出来的。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没气死我,许姐正慢悠悠的摘去橡胶手套,在我愣神这段时间,先去洗手池洗了个手,接着朝口袋中掏出一只手机来,眯着眼睛看了看号码,朝着小房间外面走去。 接起电话的一瞬间,房间中那凄厉的叫声才渐渐褪去,我暗骂一声操蛋才止住了我狂跳不止的心跳,正准备等许姐进来后,好好说她一番,可她在外面嗯嗯啊啊了几声后,朝着门内露出半个头,带着些命令的口气说道:“大胜啊,里面我都缝好了,就差肚子上了,你帮我搞定她,别说你不会啊。我还要去处理另外一件事,你这里弄好了快点给林队打个电话,让家属过来领人。” 我正准备反驳,可许姐早就一溜烟跑了,我这骂娘都还没来得及,不过我能怎么办,谁让她是我上司呢。 硬着头皮,我也只能上啊,刀口是从胸骨上窝开始切开的,然后从中间一只划拉到丹田处,当我看到中间时才发现两个瘪塌塌的乳房已经垂到两旁,女人在没有胸罩这玩意的情况下,乳房一般都是朝着外面分开的,而这具尸体的则已经快垂到胳肢窝了,看来生前这女人拥有一双傲人的胸脯。 我把羊肠线穿过鱼钩般的缝合器,在学校,这种简单的缝合我们也一样要学,死人都不会有感觉,所以我们不用像给活人缝合伤口那样,都是用最简单的十字缝合法来处理,我从胸骨上窝开始把两边的肉往里面挤,接着交叉着缝合了一下,接着再往下点缝合一次。 当我缝合到胸口时,由于刚缝上的原因,我只能双手分别压紧胸口,朝着内侧挤了挤,这死人的胸早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活力,软趴趴的,我穿着胶皮手套再次用力的挤了一下,正准备缝合伤口,眼角的余光似乎瞄到了有样东西刚才动了一下。 在这样一个极为静谧的房间中,随便一个可怕的动作都会引起我的强烈不适,在我面前的这可是冰了两个多月的死人啊,刚才我怎么感觉到有东西似乎是动了一下。 我不敢回头,眼睛死死盯着眼前早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女尸。 她没有动,对,她没有动。 那刚才一定是我的错觉,女尸怎么可能会动呢,都冰了这么长时间了。 正当我努力安抚自己情绪的时候,一个细小的在铁皮上刮动的声音响了一下。 滋! 我发现我的全身像再水中浸过般大汗淋漓,惨白的日光灯照在我身上,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紧紧的围绕着我。 滋! 又是一声,而这次我清清楚楚的看清了,这女尸的食指在铁床上敲击了一下,可我哪里有力气啊,双腿早就软的不行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其实我心中是想跑来着,可身体却不像是我的一样,像是有一股力道一样把我的身体扶起来,又像是有一双手在我背后把我推到尸体旁边。 正文 第二章 漂亮的女尸 我现在哪敢看啊,可我的眼睛被强行的睁开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是这女尸,没错,就是这女尸居然睁眼了。 她的眼睛空洞,没有眼白,全部都被黑色的眼瞳所占据,这是人死后瞳孔扩散形成的,但也没有离谱到居然连一点眼白都没有啊,她慢慢的张开嘴,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敞开的肚子和切断的喉管再加上我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就算她声音再大,我也只能听到我自己的心跳了。 可当她嘴巴微动的时候,我却在脑中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她要说的话。 “你说尸体会疼吗?” 清清楚楚的几个字就突然在我脑袋中蹦了出来,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心口之上,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表情和声音发出,而我现在就是,整个脸上都是木讷,而喉咙后想喊出声音来,却一点也发不出。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什么时候消失的,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睛从紧绷状态松弛下来,直到那一刻,我才如释重负,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哈喇子流了满地,这不是我意愿的,这哈喇子是根本不受控制的流出来的。 别说我不敢再看尸体,我现在连回头甚至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耳中那清晰的声音依旧不停的在围绕。 你说尸体会疼吗?你说尸体会疼吗? 原本我还认为尸体怎么可能会疼,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知觉,但我现在却动摇了,对于学习了唯物主义理论的我来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我反倒喜欢上了周围的这种安静,生怕再会有什么声音响起,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我的脚开始有了点知觉,带着这样的知觉,我本能的朝着门口一点点挪动,可那声音再次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想漂亮!” 我浑身就是一激灵,这回我再次听的真真切切的,我不敢再去想什么事情,唯物主义早就被我抛在了脑后,面前的这具女尸,不,是女鬼! 居然要求我为她整理的好一点,这可是我头一次听到一具尸体对我说话,就在我愣神片刻,女鬼再次朝我阴测测的说道:“快点来啊,我的胸口……快给我缝上!” 女鬼说着说着就怒骂起来,虽然我胆子不是很小,但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腿肚子早就不听使唤了,这时候感觉到有东西似乎在拽我的脚,而且力道还很大,本能驱使着我用力的蹬着腿,可我一直是在踢着空气啊,这似乎一点也不管用,直到我整个人被地上拽起来的一刻,我才停止了脚下的动作。 而这次脚下的力道没有了,换到了手上,我被强行的伸手去拿放在手术盆里的缝针,就这样,我一针一针的缝合着尸体胸口上的皮肉,这在冷冻柜里放了两个月的尸体肉早已变的软趴趴的,弯弯的缝针噗呲一声穿过尸体的表皮,接着再次穿过真皮和皮下组织,这尸体上脂肪已经很少了,所以稍微用力就穿了过去,接着又在另外一面穿出。 整个胸口在我和女鬼的共同协助下,终于缝合完毕,我长长嘘出一口气,可这女鬼似乎根本就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又在我耳边吹起了微风。 我一个激灵全身毛孔都竖立了起来,细密的鸡皮疙瘩一层包裹着一层,似乎根本就没有停止的意思。 “我的喉咙好凉啊,我是不是不漂亮了?” 对于女鬼对我的询问,我哆哆嗦嗦的只好回答,我左右看了下面前的墙壁,对着空气说道:“那个……美女,你这喉咙我帮你缝上可以,不过化妆也盖不了啊,伤口太长了。” “那你就给我去死!”女鬼叫嚣着。 “别啊,美女,我给你想办法,你别杀我啊。”我情绪也有些激动,对着空气无助的喊道。 就在我刚说完这句话后,在我面前隐隐似乎有个透明的物体在移动,我有些害怕,因为这可能就是大家所说的灵魂,这个透明的物体慢慢的开始在我面前显现出来,面对这样的物体,我不敢睁眼,因为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东西,害怕是自然的。 时间就像过了很久一样,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乳白色的漂浮物,我眼睛不敢乱动,但还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这漂浮物的样子,这是个美女,样子甚至让我有些心动,浓眉大眼,薄薄的嘴唇,紧锁的额头上一颗不大的美人痣嵌在上面,当我把目光稍微往下移动一点时,我才发现,这美女的脖子上一条十厘米左右长度的伤痕清晰的浮现着。 我心脏再次扑通扑通的疯狂的跳动着,美女脾气似乎很不好,指着脖子上的伤痕对着我轻蔑的笑道:“如果你不给我弄好,那你就来陪我,哈哈哈哈。” 我大气都不敢喘,这叫遇到哪门子事情啊,做个入殓师居然还碰到这种事情,可嘴巴却不听使唤,而且说出来的话我也不敢相信:“美女,要不这样吧,我给你去买条丝巾,烧给你,你看行吗?” 女鬼也是愣了一下,但接踵而至的却是她更加愤怒的神情:“你说买条丝巾有用吗?” 而我现在想的却是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或许离开这个地方我还有一线生机,要不然面对着女鬼,我肯定没有好下场,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身的冷汗早已浸透了我的衣襟,颤颤巍巍的说道:“一定有用,我说到做到,如果不行,你就来找我。” “好!既然你答应我了,那我就让你去买,如果不好看,我再要你命!”女鬼此刻说话声稍微平静了一点,我在想,这难道就是平常所说的要消了鬼魂的怨气不成。 当我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灵魂早已不知去向,我回头看了眼躺在铁床上的尸体,还是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而现在我也终于有了些感觉,这房间中不是一般的冷,冷的都有些刺骨了,我不敢怠慢,把铁床推到冷冻柜面前,快速的把尸体推了进去,用力的关上柜门,我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耳中还是响起了一个可怕的声音:“还不快去!给你三天时间。” 我听到这声音,踉踉跄跄爬起来,还没爬起来,又跌倒在地,就是这么一跌,把女鬼弄的咯咯咯的笑个不停,我也不理她,再次爬起来,拍了拍有些微微做痛的膝盖,一瘸一拐的逃出了房间,可我并没有忘记关门,毕竟如果尸体被偷了,那我就完了,又要被女鬼缠着,又要被警察缠着,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逃出房间的一刹那,周围的温度才变的有人味,我的小心脏还是没有很快的平复下来,回忆起刚才在房间中发生的一切,我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但我现在想的却是快点逃离这个地方,微微颤抖的双手从裤子口袋中取出钥匙,很艰难的戳进小毛驴的钥匙孔中,当启动后,我逃也似的一拉油门,冲出了殡仪馆。 直到我在路上看到了有人经过我才从紧张的气氛中恢复过来,我停下车,捏了自己的脸一把,哎呦一声把自己疼的哇哇直叫。 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我居然……居然碰到了脏东西,可这样的事情告诉谁也不会相信啊,许姐这样唯物主义极深的法医就更加不相信了,难道真的去买条丝巾烧给她?那我不等于送死嘛。 我焦急的翻看着手机中的联系人,嘴里默默的念着:“老林、刚子、许姐……” “对,我告诉我爸去,外人不相信,亲爸还不相信嘛。”我自言自语的说着,可能是我害怕吧,对于这事情我早已没有了头绪,而在这城市中,最亲的人就是我爸,我也只能依附于他了,希望他相信我的话。 我拉了一把油门,朝着家中开去,不多久,我就冲到了家里楼下,拔下钥匙,也不锁车,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家中,我家是属于商品房那种,只是我们这里属于老小区了,没有电梯,最高也才六层,我家就住在六层。 今天的楼梯似乎格外的短,平时上楼都有些气喘吁吁,而今天似乎一点感觉也没有,就算身上出的汗是冷汗,这冷汗一层一层根本没有停止,从殡仪馆到家中,身上的衣服裤子早就湿透。 啪! 我用力的推开半掩着的房门,父亲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我爸叫齐不才,是我爷爷给他起的这名字,我爸懂事以后,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他这名字,当时在乡下,村里的小伙伴们还给他编了首儿歌,不才不才,又蠢又呆,大鹅一叫,他就傻笑。 所以我爸和我爷爷的感情也一直不咋地,直到我爸年岁大一点后才好了一点,爷爷现在一个人住在乡下,我和我爸也是经常趁着我假日一起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惊恐的朝着我爸叫道:“爸,我回来了。” 我爸听见房门大力的撞击声,早已回过头来看着我这一边,他点点头,招手让我过去,我坐在沙发上,也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可他看了我一眼之后就淡淡的说了一句:“大胜,明天跟我回爷爷那里去一趟,我怕你出事。” 我一听,我爸居然看出我有什么不对了,我正要说,却被他拦住了,朝我点点头说道:“今天好好在家休息,来,你看这电视里演的小品,多有意思,哈哈哈。” 正文 第三章 修灵刀 我知道我爸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才让我别说的,所以我也就陪在他身边,一起看电视,晚饭是我爸烧的,今天还去楼下买了点熟菜,拎上来几瓶啤酒,我从进门到吃晚饭,整个人都呆呆的坐在沙发上,知道我爸朝我说了一句我才回过神来。 “大胜,今天陪爸爸好好喝两杯,我们好多时间没有一起喝酒了,吃好了晚上早点睡。” 我也是不知所以然的点点头,晚饭我俩吃的很开心,很久都没陪我爸这样喝酒了,父子俩说笑着吃完了这一顿,我俩都有些醉意,碗筷都没来的急收拾就各自回房间了。 这一整晚我睡的无比香甜,白天看到那个东西晚上也没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走出房门,看到爸正在整理衣服,放进箱子里,见我出来,朝我说了句:“大胜,东西归置好了,现在就出发吧。” 我这里离爷爷住的乡下也不算远,只不过两个小时的路程。 坐上去乡下的大巴车,一路颠簸,终于赶在中午吃饭前到了爷爷家。 “爸,我们回来看你了。”父亲推开木门,跨过半尺高的门槛,对着屋内喊道,在乡下,白天是从来不锁门的,就算在田间干活,邻居一般都在,所以也不担心家里出什么事。 只听见从厨房中传来嘁嘁喳喳的炒菜声,接着一股无比浓郁的红烧肉的味道就从厨房从冒了出来,我连忙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弥漫在空气中的肉香味,口水不停的在嘴中打着圈。 “来喽,红烧肉专门给我大孙子烧的哦。”爷爷从厨房中端着一碗红烧肉一路小跑着就出来了,眉飞色舞的对我说着。 爷爷烧的菜一直是我最喜欢吃的,特别是这红烧肉,放了八角茴香和冰糖之后特别的好吃,肥而不油,油而不腻。 不过爷爷看到我的一刹那眉头就微微动了一下,他银白色的头发下一张黝黑的脸更是露出了难以言表的神情,他把手中的红烧肉往台上一放,望了望我爸,我爸也是摆摆手,说道:“来,大胜,你不是最喜欢吃爷爷烧的菜了嘛,先吃饭。” 但我隐隐发觉似乎我这次从殡仪馆回来,父亲和爷爷都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变的有些紧张,既然他们现在不说,那我又何必问他们呢,他们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爷爷,肯定不会害我啊。 这一顿吃的很爽,一碗的红烧肉吃了大半碗,顺带着还吃了好几碗饭,吃撑的我拍着肚子坐在竹椅上休息。 这时候,爷爷归置好碗筷,来到我面前严肃的说道:“饭也吃完了,说说你前两天发生的事情吧。” 我先是一愣,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我惊讶的反问道:“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前两天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啊。” 爷爷听了我说的话,原本还一脸严肃的脸上渐渐变的平和了,淡淡的说道:“爷爷看出来的啊,你额头上有股黑气,估计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了。”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终于知道了爷爷年轻时候是干什么的了,原本我们家还不是住这里的,是后来搬到这里来的,原因就是爷爷为了我爸爸的小命,放弃了原本他的职业,他告诉我他原本也是一名入殓师,原来这职业在爷爷那辈就有。而我们家族中也是一脉相承下来的这个职业,当然我父亲没有继承,原因就是他的身子不适合这一行。所以我父亲等到我出生之后,才有了把这份行当隔代传给我的意思。 爷爷继续告诉我,当年他由于没有遵从祖训,让一个亡魂成了冤刹之鬼,所以那个小鬼就盯上了我们家,一直依附在我爸爸的身上,直到后来遇到一位大师才化解了我爸身上的这场灾难,我爸这齐不才的名字也是那名大师给改的。 而在爷爷口中得知,我生下来就是来还愿的,所以我也必须要继承这份行当,这样才不会有报应在我身上。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直到爷爷把所有事情都叙述完,我都没有转过弯来,一是我们这祖孙三代的不为人知的行业,二是一下子让我接受这么多事情实在是有些头大。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了解,开口问道:“爷爷,为什么我们家没有女人呢?” “因为这就是我们家的命,你奶奶和你妈妈很伟大,从来没有在她们口中说出一个怨字。”爷爷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我似乎是提到了爷爷的伤心处,有些尴尬。 但在我记忆中,我母亲的样子确实已经变的很模糊了,但我经常会梦到一个奇怪的女人,她也不和我说话,就是朝着我笑,梦中的女人样子也很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的轮廓,现在想来,难道她就是我的母亲? 我走到爷爷身边,轻轻的拍着爷爷不算宽阔的肩膀,问道:“爷爷,那你说我是不是不会这样啊?” 爷爷摇摇头。 我有些急了,不知道他这摇头代表了我也会这样还是代表不知道。 但爷爷还是先开口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爷爷也不知道,只有等以后慢慢才会知道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继承这份行当,只有这样,你头上那团黑气才会消掉。来吧,说说你的经历吧。” 我一五一十的把我在殡仪馆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爷爷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坐在门槛上的父亲说道:“看来没多大事,一个心愿未了的女鬼罢了,回去就帮她还了心愿,让她好好上路就是。” 这可是我这些天来听到的最离奇的话了,没想到爷爷居然说那个女鬼只是个小角色,而爸爸的反应也没有那么激烈,依旧没有说话,悠闲的望着外面抽着烟。 爷爷突然间站起来,走到里屋,哐啷哐啷的翻了好一阵子才走出来,他的手中多出来一个一尺来长的精美盒子,这个盒子是木头做的,上面一层层的花纹格外好看,而且这雕刻是透雕,从盒子外面就依稀能看到盒子里放的是什么东西。 爷爷把盒子放到我的面前,把盒子的上半部分打开,一股凉意就从盒子中散发出来,我此时也正好呼出一口气,在这大白天的,我呼出的这口气居然都形成了冬天白气的样子,我看了一眼爷爷,觉的很不可思议,爷爷也是笑呵呵的额首让我取出来。 盒子中是一把精美的亮银色小刀,刀身长约四寸,刀柄长一寸,通体没有一点花纹,样子有些类似手术刀,我轻轻的拿起这把小刀,手指上传来微微的凉意,刀身一转,这刀最薄的地方居然已经隐约透明了,连下面盒子都能看到。 我感到很惊讶,从手感上来说这明明是一把金属质感的刀啊,那为什么这金属居然还可以做到透明?带着这一分疑问抬头看向爷爷,他正笑眯眯的看着我,两人对视,他从我眼中看出了疑虑。解释道:“大胜,这把刀叫修灵刀,它不是一般的刀,它能修补灵魂,而且能够驱逐怨念,这把刀是把功德刀,灵魂上的怨念就是这把刀的食物,所以,现在我就传给你,你要好好利用这把刀。” 爷爷的解释很快就打消了我的疑虑,看来这把刀的作用还真不小,而且我现在也是一名入殓师,能够让逝者在最后一程上走的安详一点也是我应该做的。 “既然你接受了这把修灵刀,那也就说明了你继承了我们家的祖业,你将是下一个安灵人,跟我进去给祖先上香磕头。” 爷爷说话声很和蔼,带着我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接着挪开一张柜子,在柜子后面出现了一扇门来,爷爷引领着我,走了进去。 这里灯光不是太亮,但我能很清楚的看见面前的这些祖先牌位,爷爷拉过两个蒲团,噗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在面前的案桌上抽出三只香来,表情严肃的对着牌位说道:“齐家第三十四代安灵人齐承天叩谢列祖列宗,承天无能,为了保住小儿性命,多年都未能施救他人,这是我的错,现在我将修灵刀传给第三十五代安灵人,希望列祖列宗保佑,保佑齐大胜能多集善德,多行益事。” 爷爷讲完,让我跪下叩谢列祖列宗,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怎么可能不乖巧,学着爷爷的样子,噗通一声跪倒在蒲团上,叩了三个响头。 接下来就是一套繁琐的仪式,我是在爷爷的带领下做完的,这套仪式做完,足足过去了三个小时,等到我和爷爷从房间中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五点了,爸爸早已经把下午的菜热了一遍,又多炒了两个小菜,看到我们出来,说道:“好了,过来吃饭吧,吃好了就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懂父亲说的意思,点点头,但下午的繁琐仪式并没有让我没有胃口,反倒磕了一下午的头,肚子都咕咕叫个不停,爷爷烧的红烧肉一块没留,都进了我的肚子,祖孙三代吃到了明月上星空才收场。 这一夜,我抱着修灵刀睡了一晚,没几分钟就打开盒子借着月光看一眼,不说其他的,就是那盒子中发出的丝丝凉气都让我觉的枕边多了一个小空调一样。 第二天,我和父亲就告别了爷爷回到了城里。 正文 第四章 给女鬼化妆 回到城里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就是去商店里买条丝巾,既然已经答应那个女鬼了,那我也不能说话不算话,但我一个男的这大夏天的去买丝巾好像有点过分啊,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我红着脸从商场里出来了,太尴尬了,进去买丝巾,那些营业员居然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幸好这夏天还有尾单处理货,我随便买了一条就疯狗似的逃了出来。 买好丝巾,摸了摸藏在口袋中的修灵刀盒子,心里总算安定下来了,上次慌张逃出殡仪馆都没来得及带上我的工具箱,现在还在小房间里。 今天是女鬼给我的最后期限了,所以我拉足马力,脚下的小毛驴也像懂了我的意思一样,开的比平常快了许多,一会儿的功夫,殡仪馆就到了。 我把车停好,刚才还安定下来的心此时又有些紧张了,不是我胆小,谁碰到这种事情都会有所顾忌,就好像蜘蛛一样,当你看到蜘蛛或许你不会有什么反应,最多就是有点心慌,要是蜘蛛长着翅膀还朝你进攻,那就只有害怕了。 而女鬼也是一样,平常生活中我们不会接触到这样的东西,可亲眼见到了,那心跳肯定加速,身体的反应能很好的证明一切,但还不至于害怕或者绝望,但当你看见的鬼朝你飘过来和你有身体接触的时候,恐怕尿裤子的就多的去了。 虽然已经见过这个女鬼一次,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推开门,小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比室外温度低了一大截,这完全是为了保证尸体的存放。 我哆哆嗦嗦的偷瞄了几眼,朝着空气中问道:“美女……我回……回来了,你在……在哪里啊?” 突然背后的房门重重的关上了,房间中变的一片黑暗,我一步步挪到门口的位置,伸出手来想去找电灯的开关在哪里。 我沿着墙一点点摸过去,这时候,我似乎摸到了一个肉肉的东西,心中咯噔一下,心脏瞬间提速,噗通噗通的连跳不止,一种不好的预感降临到了身上。 我的手在此时也很快速的缩了回来,黑暗中我虽然瞪大了眼睛,但这种密不透风没有窗户的小房间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啪! 我朝着自己脸上打了个巴掌,好让自己能够清醒一点,这一巴掌下去,疼痛感立马把恐惧感压下去了一段,于是我大着胆子再次伸出手去摸着墙上的开关。 这次没有再接触到肉肉的东西,我也很顺利的找到了开关,这种开关是老式的那种拨片开关,我两只手指抵住,噼啪一声,点亮了房间里的日光灯,这日光灯也老旧的很,过了几秒钟后才开始闪动。 啊! 眼前一个白色的影子紧紧贴到了我的脸上,吓的我立马倒退了几步,双手抵在身后的墙壁上,起伏的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空气中漂浮着咯咯咯咯的笑声,我知道是那个女鬼来了,嘴都有些口吃了,说道:“美女,我帮你把丝巾买来了。” 女鬼慢慢飘到我的面前,轻飘飘的身体在我周围转了一圈,幽幽的说道:“那你要帮我弄的漂亮一点啊。” 我只好点点头,虽然说心中还是有点害怕,不过比刚才好多了,我走到冷冻柜那边,把尸体从里面取出,划到了铁床上,这具女尸再次展现在我的面前,而现在身体上已经缝合完毕,还剩下脖子上那条长长的刀痕,我熟练的从一旁的工具箱中拿出缝针,接上羊肠线,把伤口缝好。 缝好的伤口虽然看上去还是不怎么平整,但至少气管和血管不再暴露在外面了,接着我在她的脖子上系上了一条刚买的丝巾,这时候女鬼突然之间发话了。 “你不是说要把丝巾少给我吗?那我这脖子上的刀痕怎么看,你敢骗我!我要杀了你!”女鬼有些气急败坏,说话的声音也变的尖啸起来。 我立马打着圆场说道:“美女姐姐,你别急啊,我这不是刚把你的肉身处理好嘛,接下来就给你处理你的灵魂。” 女鬼似乎也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也不等她听懂,从口袋中取出木盒,放在铁床上,对着空气说道:“姐姐,你现身吧。” 女鬼为了自己脖子上的刀痕也是很乖巧的在我面前现身了,当我再次看到她有些白色有些透明的灵魂时,没有了像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害怕了。但女鬼还是也有女鬼的特性,现身之后居然用那双不怎么看的清楚的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指甲划过脸颊的那种感觉就像蜈蚣在脸上爬过一样,即痒又有些害怕。 而这一次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在我细微的观察之下,也发现了她似乎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太多的戾气,我二话不说,打开木盒,从中取出修灵刀。 刀柄捏在手中,从半透明的刀身下观察女鬼,可以发现这女鬼的身体变的凝实了许多,女鬼也发现了我手中的修灵刀,她似乎对这把刀不感冒,鼻子一吸一吸的嗅着修灵刀上的味道。 “这把什么刀啊,为什么我现在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了?我觉的这把刀……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我们安灵人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神器,叫修灵刀,能让你的灵魂完整,你说的感觉应该就是没有怨气的感觉,因为这把刀能修消除怨气。”我解释道。 我没有让她多说话,只是让她不要动,把头抬起来就好。 修灵刀似乎是有灵性一样,当鬼魂做好准备后,它似乎也开始有了反应,修灵刀牵着我的手臂慢慢的靠近鬼魂,接着修灵刀在空中划出了几个动作,当然这些动作不可能是我做的,完全是修灵刀自己的行为。 接着修灵刀在空中划拉的那么几下渐渐让空气中变成了一个安字,安字渐渐的贴在了鬼魂的身体上,鬼魂被贴上之后一动不动,也不发出任何声音,随后修灵刀就不再自己动了。 我知道接下来应该是要我做点什么了,修灵刀靠近鬼魂,在她的伤口处轻轻的扫了一下,接着就看到鬼魂脖子上的伤口居然快速的愈合了,而且根本看不出有刀痕的样子。 没想到修灵刀的作用这么大,而且居然这么简单就完成了对一个灵魂的修补,修灵刀自己再次动了起来,鬼魂身上的安字慢慢的淡化,直到最后消失不见鬼魂才可以动。 “真舒服,好久没有那么舒服了,谢谢你。”女鬼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出来,不再是之前的阴霾了。果然这个女鬼的怨气就是在脖子上的那条刀痕啊。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这个女鬼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死,我此刻胆量终于变大了,对着女鬼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还有你是怎么死的啊,在这里坐着也是坐着,不如好好聊聊。” 女鬼开始自述起自己的经历来,通过了解,知道了女鬼原来叫黄芷珊,是一名外企的白领,虽然结了婚,但还没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也是导致了家庭暴力的产生,她老公一直想要个孩子,可黄芷珊一直推脱,说自己工作忙,慢慢的两人的关系就变的生疏了,直到后来,她老公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他们才大吵了一架,她老公也是在那次把她给一刀了结的。 虽然警方还是通过其他线索找到了杀害黄芷珊的凶手,但一直不知道第一案发现场是在哪边,我也是知道些内情的,顺便帮老林也问下,好让他的报告做的完美一点。于是我问道:“珊姐,我想问下,你是在哪边死的,你还知道吗?” “我记得是在城南的小树林里,具体在哪里大晚上的就不知道了,但我脖子上的项链肯定是掉在那里了,去找的话或许还能找到。项链上有我和我老公的照片。”黄芷珊想了想告诉了我这些。 我点点头,把这些都记在了脑子里,看着眼前的这个美女,其他她也挺可怜的,现在的生活压力确实挺大,但他老公也不至于要杀人,可能也和他在外面找了其他女人有关系吧,俗话说的好,唯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我俩干坐在铁床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也就在我和她讲话的时候,紧紧关上的门口从外面穿进来两个人来,我一看,差点没吓出尿来。 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嘛,这黑白无常我还在电脑上查过,白无常叫谢必安,黑无常叫范无救,这两人居然来了,而两人从我的眼神中居然发现我能够看见他们,也是一愣,他们的嘴没有动,但我能清楚的听见他们讲的话。 “原来是安灵人,好好干,有什么事情找我们,这次就先带这个走了。”说完这些两人拿出镣铐铐在黄芷珊的手上,慢慢的在我眼前消失了,黄芷珊临走前回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道:“谢谢你。”说完这些,几人就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黑白无常其实也是安灵人的一种,只是他们属于地府的公务员,有正式编制,而我们这些在阳间的安灵人就属于扩招的,没有编制,但还是有点小小的特权,至少在我以后讲的故事中,我们去地府会好走许多。 正文 第五章 凶手不是他 送走了黄芷珊的灵魂,我也大大的松了口气,没有了女鬼的纠缠,我也定心了不少,回过头来,看着眼前黄芷珊的尸体,轻轻的叹出了一口气,这黄芷珊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把生命给交代了,而且杀害他的人也是他最爱的人。 我也不多想这些,既然黄芷珊的怨气消了,那自然她在阴阳路上也好走一点,两位无常大人我也是第一次见,没有多大的交情,也不能在他们面前给黄芷珊要点情面。 我这才想起来,已经过了三天时间,恐怕家属那边早就闹的沸沸扬扬了,立马掏出手机,拨通了老林的电话。老林是刑侦大队的队长,也是我的领头人,他的大名叫林万沙,年纪三十来岁,头发乱蓬蓬的,满脸的胡子,也不知道修缮一下,但他的脑子却很好使,总能想到其他队员想不到的关键点,这也是为什么老林能在三十多岁就做上队长的原因,很多大案要案都是在他的灵光一闪下才得以破案的。 电话声在一段短暂的佛音之后立马就有人接听了,电话那头一个粗犷的声音喊了一声。 “我说大胜啊,你这几天死哪去了,打电话你也不接,我这头都快搂不住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责备也有些担心,一听这话就是从老林的嘴里说出来的。 “林队,我也不知道啊,这两天手机不知道怎么就没信号,怎么也打不通,拿到电子城里去修了,而且这两天我也出了趟远门,黄芷珊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了,你们可以让家属随时过去取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前两天去爷爷那边根本没有跟队里请假,所以少不了老林一分责骂。 可老林也不骂我,电话那边居然传来了惊讶的声音,咦了一声变说道:“你怎么知道死者叫黄芷珊?这次的案件我们可没有经过电视台报道啊。” 我立马就感觉到了自己刚才说错话了,立马笑嘻嘻的说道:“林队,这不是许姐和我说的嘛。” 电话那头也传来了一声叹息声:“这小许,真得好好说说她,保密协议怎么写的,她都忘了是不是,还好是你知道而已,要是案件还没破,别人就知道了,那这件事情就不好办了,这次就饶了她,好了,那我这边就跟家属那边说了,让他们尽快来取。” 电话那头也不等我回一声就传来嘟嘟嘟的盲音,我吓的呼出一口气,还好我脑子快,要不然就说漏嘴了,我这见了一回女鬼可不能让他们知道,不然他们肯定不相信,而且还会对我嗤之以鼻。 我也就在这里等了半个小时不到,死者的家属就来了,一个个哭天喊地的,特别是那几个女人,哭的那叫一个惨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身边的稍微年轻一点的搀扶着老一点的,朝着小房间这边走来。 我也是在门外等候,看到他们来了,上前问道:“你们是黄芷珊的家属,对吧,有没有领尸体的证明啊。” 家属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哆哆嗦嗦的在身上四下拍了拍,终于在屁股口袋中摸到了什么,此时我看到他的也眼中分明也闪着点泪花。 我知道这男人肯定是黄芷珊的至亲,要不然也不会如此,黄芷珊年纪轻轻就死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肯定心里不好受的。 男人把口袋中的证明拿给了我,我看了一下,确认无疑后,让他们进去领人吧,我在门外呆了一会儿,接着也走了进去。 此时几个女人已经帮黄芷珊穿好了衣服,我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此时此地,我不能有任何表情,如果我笑,那家属那边肯定会有人说我对死者不敬,如果哭吧,我又和黄芷珊没有半点关系,我说道:“既然已经收拾好了,那你们需不需要帮死者入殓一下?” 那个男人看着我,通红的双眼早就没有了泪水,估计也哭干了,他问道:“入殓是肯定要的,这位小兄弟,到这边来说吧。”男人说着拉着我走出了门外。 男人把我拉到门外继续说道:“小兄弟,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齐大胜。”我简单明了的回答了他。 接着我把价格和安排都一一告诉了他,他也觉的合理,在这里我也知道了他是黄芷珊的父亲,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这么一死,他们也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我只好安慰他说道:“死者为大,大叔,我们就先了了你女儿的后事再说吧,而且你们也别有其他想法,好好活下去才是真的,这黄芷珊的老公梅杰也真不是人,杀了你女儿不是还在外面找女人!这次能得以正法,也算是还了黄芷珊一个公道了。” 突然,大叔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立马大声叫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大叔为什么这样,但也不敢说什么,立马回话说道:“我刚才说先办了你女儿的后事再说啊。” “不对,下面半句!”大叔有些焦急了,一把揪住我的袖口说道,但这个样子很快就因为尴尬松手了。 我知道他肯定紧张,所以也没有多大计较,接着把下面半句告诉了他。 大叔此时更加激动了,脸都快拧成一块了,眼中的泪水更是含在眼眶中打转,骂道:“妈的,那警察为什么抓了梅杰的爸爸!” 我也立马感觉事情有些不对,掏出手机,再次打电话给林万沙,电话很快接通了。 “林队,你们是不是抓到的凶手是梅杰的爸爸?”我也不管林万沙是不是我的上司,电话通了就大声问道。 “是啊,怎么了啊,这物证和检查笔录都对上了,证人证言也说那天晚上就是这人……”老林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都是关于这梅杰的爸爸是怎么作案的。 “等等!大胜,你怎么知道捉到的人是梅杰的爸爸?”老林说了一通才觉感觉到不对,立马反问道。 “林队,你就先别管这些了,现在去城南的小树林里找一串项链,里面有黄芷珊和梅杰的相片,肯定能在那项链上找到线索,说不定鉴定结论还能有效果,林队,你也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但你一定要抓住梅杰啊,他才是凶手。”我大气也不喘一口,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通才结束。 电话那头的老林都有些懵了,没有在电话那头传来任何声音,半分钟过后,才在电话那边传来了老林的叫骂声,看来他的行动力还是很快的,已经在召集人手,朝着城南的小树林出发了。 电话里也没再传出声音,很快就挂断了,不过我的话还是让大叔听到了,我回过头朝着大叔摆摆手,说道:“大叔,先办后事要紧,反正物证也收集到了。” 我说完这些,大叔也点点头,转头进去让女人们轻一点,女人们也是这黄芷珊的亲人,怎么可能会对她的尸体再有不敬,我在外面也落得清闲,坐在小毛驴上等他们完工。做入殓师的,就必须得懂得等,有些时间还是要等的,对于死者,做到的第一点就是要对死者有敬意,送他们走完最后一程也是入殓师最先要做的事情。 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也忙的差不多了,等到他们全部出来后,我也把里面收拾了一下,然后关好了小房间的门,让大叔告诉了我报丧时间和出殡时间,时间一定,那我也就要在报丧时间到大叔家里去,给黄芷珊化妆,这个装要定型到出殡当日,接着火化。一般这个时间都会定在头七之前,对于黄芷珊死亡了两个月的时间来看,他们的时间肯定是越快越好。 把他们都送走之后,我骑上小毛驴一路飞奔了回家,路上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平日里,我入殓都是平平常常的,但这次我居然摆平了一个怨灵,让她能够消除怨气,平安上路。 到家后,我把这件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我爸,我爸听的也是津津有味,说我这件事处理的不错,虽然他不懂得这些东西,但从小就看爷爷做这些事情,也知道其中的一些道理,他看我讲的眉飞色舞,完全不把我碰到女鬼的可怕经历放在心上,总算也是放心了。 而此时,老林也打来了电话,把在城南小树林里找到项链的消息传了回来,我当然十分高兴,既然项链找到了,那这件案件也基本就能告破了,我在想梅杰既然自己做了错事,让他父亲抵罪,对于他来说,如果这次不是我在黄芷珊口中知道了消息,恐怕就要逍遥法外了,但他父亲却为了自己这个白痴的儿子而去抵罪,真是不值当啊。 我没有再去理会这件案件接下来的发展,这也不是我管的了的,老林他们自己会查个水落石出,我现在要关心的,是接下来黄芷珊的入殓。 报丧时间就定在了两天之后,我带着工具就朝着黄芷珊家里敢去,入殓师对于时间的把握是很准的,必须按照主家规定的时间到达现场,然后给逝者化妆。 来到黄芷珊家,他家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早就已经做上了白事。大叔也是在门外,见我到了,把我引到屋内,我看了看手表,等着时间到了就给黄芷珊入殓。 正文 第六章 塞住所有的洞 黄芷珊躺在玻璃棺材里很安详,至少灵魂已经去了黄泉路,而她现在要等的就是头七那天回来看最后一眼自己的亲人,过了头七世界上就再也没有黄芷珊这个人了。 黄芷珊的棺材用两条长凳架高,一般来说,人死之后棺材是不能落地的,只有在入土之时棺材才能落地,当然现在也没有了土葬,所以这个流程也就有所变化,基本是到了殡仪馆的时候,等到遗体瞻仰过后,逝者就会被从棺材中取出,然后火化。 黄芷珊的母亲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啊,这样的场面,女人们似乎特别容易动情,看见有一个人哭了,所有人基本眼睛里都泛着泪花,或多或少会哽咽两句。 面前的黄芷珊只不过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尸体,只不过是在这次事件后,我这个殡葬专业的学生也是对这个世界有了不同的认识。 时间一到,棺材被几个男人一起抬到了里屋,同样,棺材在这段时间内也是不能放地上的,事先准备好的长凳早已经架在里面,几个男人吃力的把棺材慢慢放下,他们也不敢多言,等到棺材安放整齐了,几人很快的跑了出去,留下了我一个人和一具尸体。 我自然也没有那么害怕,拿出工具箱中的调色盘和事先调好的肉色油彩,几只大小各异的画笔,一副小镊子,一瓶福尔马林,纱布,棉花,一瓶头油和一把梳子,这些都是最常用到的工具,所以这些我都会一一的拿出,工具箱是我特别让工匠师父改造的,一般性的化妆盒都是很小的,而我的可以折叠开来,整个工具箱折叠开后就形成了一张小型案桌,上面可以放我码放工具。 由于黄芷珊的尸体是不正常死亡的,所以脸上多少带了点血迹,而喉咙那边的缝针由于缺少了肌肉和活力,也只是缝合好而已。 我带上胶皮手套,拿起镊子,夹起一块纱布往福尔马林中沾了沾,小心翼翼的把黄芷珊脸上的血迹擦除,除了有血迹的地方,脸上每个地方我们都会用福尔马林再擦拭一遍,这些都是有忌讳的。入殓师就是为死者送行的人,在死者与家人亲属做最后的告别之前,为死者化妆,清洁身体,当然有时候也会包括换衣服,好让死者跟生前一模一样,就像睡着了一样。 如果死者头七回来看见自己的尸体很难看,那他这最后一次就会不开心,入殓师就是要给逝者安详的感觉,让家属满意,也让逝者满意,这样逝者才会有的安详。 脸部的清理只是简单的基础清理,接下来我用镊子夹起一小块棉花,翻开黄芷珊的眼皮,此时再看到她的眼睛,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全部发黑,虽然瞳孔扩散了,但此时已经变成了灰色。眼球早已经干瘪凹陷了下去,我沾在棉花上沾了点福尔马林,在眼球周围擦拭了一遍,把眼睛中的污垢清理干净,接着是耳朵,鼻孔,每一个窍中都会细致的清理干净。 接着把七窍中鼻子、耳朵、嘴巴中都塞上棉花,说的科学一点,也就是让死者死后不散发出腐臭的味道,所以这些地方都会塞上棉花,讲的封建一点,那就是不让死者阴气外泄,这也是活着的人害怕死者有什么心愿未了,阴气散发,寻找亲人来加以暗示之类的。 自从看见了黄芷珊的灵魂之后,我更愿意相信的是第二种,而女尸还有一个地方需要塞上棉花。 黄芷珊属于年轻女性,所以她死的时候,家里人也没有去白事店里买寿衣,穿的是她平时最喜欢的衣服。 她穿的是件粉白色的连衣裙,下身也就一条只包裹住了下体的白色小内裤,这轻轻的褪下内裤,下身全部展现在眼前,没有了冷冻箱的冷藏,黄芷珊的肉早已经有些耷拉下来,而眼前的黑色蝴蝶翅膀也是贴合在两旁,翅膀根部也早已变成了惨白色。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所以我也不可能多想,再说了,这样的环境下面,我哪敢多想啊,我用纱布沾着福尔马林用镊子夹住,朝着下身探去,可不凑巧的事情也发生了,镊子一下子戳在了蝴蝶翅膀上,我这一激灵,想到了黄芷珊灵魂的一句话。 “你说尸体会疼吗?” 这句话占据了我的脑袋,我猛的缩回手,脑中不停的响起了这句话…… 微微颤抖的手有些捏不住镊子了,我另一只手赶紧捏住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别乱想,别乱想,没事,她已经走了,这只是具尸体罢了。”说着我强行咽了口唾沫。 幸好尸体也没有之前的情况出现,我这才慢悠悠的呼出一口气,拎了下领口,让全身的冷汗能够挥发一下,不过就是这么一挥发,也让我激灵灵的打了个哆嗦。 不过还好,至少我现在心里有了些底数,这次我没有再拿镊子去,纱布被我那在手中,纱布上还残留着刚才的福尔马林,此时空气中已经有了些福尔马林作呕的味道了,我也不多想,食指中指夹着纱布轻轻探入到下体之中。 当探入的那一刻,就算带着胶皮手套,两根手指还是感觉到洞内的阴冷,这里面早已经不湿润了,干涩、褶皱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风化了很久的山洞一样。 洞内的阴冷也是让我有些缩了缩脖子,我现在不能想这些,手指带着纱布伸到我能够到的最里面,围绕着山洞壁一圈圈的往外擦拭,还好有福尔马林的液体感觉在还不至于让我变的瑟瑟发抖,越是往外擦拭,我就越觉的可怕,这山洞口没有了括约肌就像一只离开了水面的蚂蟥一样,除了有干涩的感觉,还有毛刺感。 我草草擦完,捏起一团棉花就把洞口给堵住了,接着替她穿上了内裤,盖好了连衣裙。 封完了窍口,接下来也是要让她变的漂亮的过程,我拿起画笔,沾上肉色油彩,均匀的涂抹在脸上,原本黄芷珊惨白的脸现在多少有了些颜色,黄芷珊原本就挺漂亮的,而且岁数也不大,所以脸上没有多少斑点,肉色油彩在她的脸上涂的并不是很多。 接着就是腮红和口红,我拿着粉饼在粉盒中转了一圈,在她的脸颊上拍了几下,然后涂上大红色的口红,让嘴唇看上去饱满一点。 一张原本毫无血色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生气,死人的脸总归没有活人那么饱满,所以我又抚了抚脸部皮肤松弛的纹路,让遗容看起来更加自然一点。 每次入殓我都会准备好一把崭新的梳子,这是规矩,而根据每个地方风俗习惯不同,也会有相应的改变,但大体都是梳子这东西带有阴气,把逝者的最后一点阳气梳走,让她上路安心点。 我在梳子上挤了点头油,抹匀开来,嘴里轻轻念叨着:“黄芷珊啊,到了那边就好好交代,争取早点出来,你这枉死肯定要受点罪的,希望你早点投胎,投个好胎,别在受这样男人的冤枉气了。” 我淡淡的叹出一口气,梳了几遍,带了点头油之后的头发没有了干枯毛躁的感觉,走出房间,告诉了一声她的父亲,已经帮黄芷珊入殓好了,葬礼上我不会有太大的表情变化,第一当然也是职业操守,第二让人看见你在葬礼上笑或者怎样,你觉的还收的到钱吗? 大叔让几个男丁把棺材抬到了外面,接着把我领到了一旁,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白色纸头包裹的东西塞到我的手中,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帛金,自然也就拿下了,收到钱就没有我什么事情了,给黄芷珊化的妆她们也很满意,所以我骑上小毛驴就离开了。 走出去没多久,拆开帛金,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五佰零一元,白事和红事不一样,红事讲究的是整齐,所以红包里都是百元大钞,没有零钱,而白事则不同,白事必须带上一元,按照中国传统习俗,亲友参加丧礼都会收到由亡者家属送出、内含一元硬币及糖果的吉仪。一旦亲友送出的帛金是整数,扣除吉仪内的一元,尾数便为九,导致丧事“长长久久”不吉利之意。因此,便要特别在帛金内加入一元,以便扣除吉仪内的一元后,不会以九字作结。 此外尾数一元也可取其单数,免得“坏事成双”。避免偶数是因为“双”与“伤”是谐音,有“伤心”的意思。 平常我的工资都是刑侦科发放的,而这钱也是我的额外收入,像我这样吃这口饭的人,肯定要比普通工资高点才会有人做。正在我看着帛金中的钱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我一看,是老林打来的,接了电话就先开口问了句:“喂,林队,啥事啊?”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老林的声音也是听的出很兴奋:“大胜啊,你小子不错啊,怎么让你想到是梅杰的啊,这回他是全招了,总算还是在最后一线上拉住缰绳了啊。” “林队,你就别问了,反正能把梅杰揪出来就是好事,你说对吧。”我不好意思的傻笑了一翻来避免老林继续纠缠我问这问那。 “好了,我也不勉强你,既然你不肯说,我就当是老天爷帮我们,快点回来,晚上一起吃庆功宴,队里领导可都来了,你这大功臣可不能不到啊。”老林越说越兴奋,最后都快要来接我了。 我立马让他呆在刑侦队里,我告诉他等下就到就挂了电话。 正文 第七章 梅杰自杀了 心里也是异常兴奋,能够帮老林破了此案,也是大快人心,手把一拧,小毛驴就风驰电掣的狂奔而出,别看我这小毛驴,那可是改装过的,刑侦队里经常能拿到赃物,这些赃物在案件破获之后,有的被拍卖掉,有的太过于破旧也就处理掉了。 这正好便宜我,高效的电摩配件都是从这些赃物上拆下来的,老林反正也不管,他只关心他的案件破没破。 这些配件都统统装在了我的小毛驴上,现在它可不是一般的小毛驴,别的小毛驴四条腿,我的可有八条腿,马力足足能开到八十码,当然我也不敢开这么快,胆小的性格让我觉的开到三十码就是在飙车了。 刚开到刑侦大队门口,看门的刘大爷就急匆匆的把我拉住了,我朝着刘大爷笑嘻嘻的说道:“大爷,今天没时间陪你唠嗑哦,林队找我有事呢啊。” 说完我从小毛驴的坐垫下拿出一罐不算太贵的绿茶,递到刘大爷面前,再次说道:“绿茶是我孝敬你老人家的,整天看大门给你提提神,你可是我们大队的第一道守护神哦。” 刘大爷也不客气,接过绿茶,不过神色中似乎有些焦急,我哪里看不出来啊,把车子停到一旁的车棚内,拔下钥匙,回到刘大爷身边问道:“刘大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大爷支支吾吾说话有些不利索,但还是从他口中得知他似乎听说了嫌疑犯好像在审问室里自杀了。 我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告别了刘大爷,朝着大楼里跑去,大楼里的警员各个行色匆匆的样子,我随便抓了一个,问道:“老林在哪里?” 我虽然不经常来这里,但有些警员还是认识我的,而且能从我口中说出老林二字,也更加说明我不是从外面进来的闲杂人等,警员指着三号审问室的方向说道:“就在那里。”说完也不管我知不知道,径自走开了。 这里我还是比较熟悉的,三号审问室是单独的一个审问室,和一号二号不在同一个方向,这是关押特别重要的犯人或者说特别重大案件犯人的地方,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三号审问室走去。 刚转过弯,就看到审问室门口挤着一大堆人,都在那边细细索索的讲着什么,挤得门口是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一点,瞄了一眼里面,这是个不大的房间,总共面积也就十来个平方,可就是在这么个小地方,我看到的居然是一副超级恶心的画面。 老林也是在这时候看到了我,让我进去,我踩在地上铺着的透明塑料薄膜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这些薄膜下面覆盖这一层鲜红的血液,因为没有下脚的地方,才会铺这么一条薄膜上去。 整个地面到处都是血,不是说那种喷溅出来的样子,而是铺满了地面,墙壁上也是如此,虽然说没有地面上那么多,但这血液还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看的我又有点瘆得慌。 整个房间除了天花板上只有零星的几点血迹外,其他地方全是,我拉了一把老林的袖口,问道:“林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处都是血?” “我们抓住梅杰后,从他身上把所有事情都问清楚了,到了饭点,给梅杰放了饭之后,我们办公室的那几个组员吵着要我请客,梅杰案件破了,大家心里都高兴,所以我被他们这么一起哄,也就准备请客,这也怪我,要不是我,这梅杰恐怕也不会这样。”老林说着有些焦虑,对于自己做出的决定深感懊恼。 我继续追问道:“那这梅杰到底怎么死的啊?怎么到处都是血啊?” “爆炸。”从老林口中蹦出两个字来,这两个字虽然说的很轻,但从老林的表情来看,他是很难理解这样事情的发生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体自燃我听说过,可这人体爆炸算是怎么回事,梅杰抓进来,身上肯定是检查过的,就算体内没查过,他也不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自己吞一个炸弹下去啊,而且科技还没有发达到说有那么小的可以吞下去的炸弹啊,电影里那些液体炸弹啊什么的都是虚构的而已,就算有,在我们这个小城市不可能见到啊。 看着满地的鲜血,我突然发现我的面前变的一片红色,这不是鲜血的那种红色,是暗红暗红的那种红,就好像我的眼睛快只能看见红色的样子了,我只好快点退出房间,这才让我的眼睛好受一点,老林也是跟着我一起走了出来。 现场取证的警员还在里面埋头工作,大块的碎肉早已经被拿出去当证物了,根据老林的说法,梅杰整个人被炸的七零八落,就算把肉块全部拼起来,也根本恢复不了,许姐她们也只能从这些碎肉块中提取出有没有化学元素。 但我在现场根本就没有发现爆炸遗留下来的痕迹啊,如果产生爆炸,那这三号审问室第一肯定会有残留的爆炸物,第二就算没有爆炸物也会有爆炸残留下来的味道。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什么都没有闻到,这才是这件事最奇怪的地方。 这倒好,本来还能吃点啥,现在被这血腥的场面一冲击,整个胃里面上下翻腾,早上才刚看过黄芷珊的尸体,现在又来这样的情况,我也只好强行呼出一口气,让胃里至少好过一点。 老林摸着肚子,似乎挺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既然事情都发生了,那也没办法,人是铁饭是钢,总不能饿着肚子干活吧,走,大胜,一起去外面吃点东西。” 老林强行拉着我走出刑侦大队,随便在外面找了个面店,对着老板喊道:“老板,来碗大肠拌面。” 我刚止住的翻腾又被老林给吊了上来,再也止不住,拉过一旁的垃圾桶,一阵狂呕。 不去想这事情还好,可怎么可能不想,梅杰的爆炸加上这句大肠拌面,让我是浮想联翩,呕的我是黄胆水都快出来了,肚子这才有些罢休的意思。 “这点挫折就受不了了啊,以后让你看的地方还多的是呢。”老林也没安慰我,一个劲的数落我,顺便还夹了两块大肠往嘴里送。 我闭着眼睛不去看,生怕一看又要乱想,皱着眉头朝着老林骂道:“你第一次见尸体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肯定比我还严重。” 老林哈哈大笑起来,抖着眉毛笑道:“还真被你说中了,我第一次见尸体吐的比你还厉害,我这不是也让你们好好享受享受嘛。” “享受个屁,呕!呕!”我拉起桌面上的餐巾纸朝着垃圾桶中吐了口嘴里的残渣,擦了擦嘴角的残留物,朝着老板喊道:“老板,也给我来碗大肠拌面,不对,给我放两倍的大肠。” 我白了一眼老林,不过看到他正在偷着乐,我也是跟着大笑起来,很快,我的面也到了,看着满满一碗大肠,我嘴里嘟囔着:“谁怕谁,不就猪大肠嘛,又不是人大肠。” “老板,再来碗猪血汤,这位老板付钱。”我朝着老林弹了弹眉毛,示意他一下。 噗! 老林差点没把嘴里的喷出来,我们两人相视一笑,立马大口的扒拉起碗里的面条,这正是我俩默契的地方,因为我们两个都想快点吃好,然后跑一趟许姐那里,只有从她那里拿到结果,我们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动。 吃完,老林拍了拍肚子,打了个饱嗝,朝着店内说道:“老板,记我账上,回头一起给你。”说完就用袖口抹了抹嘴唇,带我回到大队,上车去了法医部那边。 老林虽说有些邋遢,生活自理能力较差,但他的办案水平在那里,之前还拿过市里的先进工作者,而他的开车就是他办案的一条很重要的技能,风驰电掣啊,一辆破吉普在他的手中居然能在车子众多的马路上开到一百二十码。 这速度,让我们从刑侦大队到法医部只用了五分钟时间,我虽说胆小,但也不是那种磨磨蹭蹭的人,跟着老林就往许姐那敢,到了之后才知道,许姐那里还没有报告出来,所以我俩也只好在门口干等着。 老林从口袋中摸出一包七块钱的红塔山,扔给我一只,自己也叼上一只,点火,青色的烟雾从他嘴里徐徐吐出。 我拿着烟不知道怎么办好,说道:“林队,你发给我也没用啊,我不会抽啊。” 老林贼贼的一笑,说道:“做我们这行的哪个不会抽烟啊,不会抽烟就不是好刑警,来,给你点上。” 老林说着就掏出打火机点着火,摆到我的面前,我也不能让他总点着火吧,凑过烟头,吸了一口,瞬间就呛的我直咳嗽,要说这抽烟啊,正是这老林教育的好,不过这也让我在以后的多次为难中化险为夷了,这烟还是有一定的凝神静气的功能的,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当老林一包烟还剩下几根的时候,许姐终于从化验室里走了出来。 正文 第八章 陷入困境 老林把嘴里的烟头往墙角一扔,连忙走过去,以询问的眼光看着许姐。 不过还是让我们猜到了结果,梅杰身体爆炸,并没有留下有用的线索,而且就连那炸出来的碎肉块也没有找到任何爆炸所产生的痕迹。 这梅杰身体的爆炸是从体内发出的,爆炸源似乎是在心脏那边,这是法医经过仔细的检查后才查到的,具体怎么查的,这我也不知道,我猜测一下,可能是离爆炸点远一点的地方,肉块就大一点,心脏那边的肉块根本就是很细小的肉丝状态,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是从那边爆炸开来的。 老林摸着下巴,蹭了蹭胡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从眼神中看出他那里没有什么结果,我走到许姐身边,问道:“许姐,能让我进去看看梅杰的尸体吗?” 许姐嘱咐我一声让我先去洗洗手,穿好消过毒的大褂在进去,我也是点点头,很快就进入了化验室,化验室里机器众多,除了显微镜认识之外,其他都没见过,化验室除了许姐,另外还有两个工作人员,分别是周媚和梁天,他们虽然没有许姐那般本事,但也是法医部很出色的人了。 小周和小梁都没有发现我进来,埋着头处理着自己手上的工作,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梅杰的尸体边。 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只见梅杰哪里还有尸体啊,就只有一个炸的稀巴烂的头颅还大概可以看出来,其他地方都基本上是碎块了。 双手也是炸的只剩下两三个手指头还连着,胸口以下,炸的也是不成人样,只有一根大肠还连着下身,脊椎也是层层断裂。 许姐、老林也是一起跟着走了进来,老林办理的案件不下千件,所以他还是有点胆量的,习惯性的把烟掏出塞到嘴边,不过他看了看周围,不好意思的把烟塞回了烟盒中。 把重心放回到梅杰尸体上面,几人凑过来,许姐说道:“我们先看下,这梅杰身体爆炸案,第一没有找到任何化学元素,说明不是化学爆炸,第二从碎肉上检查来看,身体内也没有大量可以产生爆炸的物质,从这具尸体上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价值。” 许姐说完,停顿了一下,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唯一能从尸体上确定的就是从梅杰胃中取出的一张燃烧过的黄色蜡纸。” “这蜡纸是什么东西?”我这个年纪的人对于蜡纸这东西有些不了解,单从字面上来理解的话也就是有蜡的纸头,事实也正是如此,许姐的一番解释也是让我茅塞顿开。 蜡纸一般都是用作加工纸或者包装纸,早些年前,到了中秋时分,都会有散称月饼或者麦饼卖,小商小贩也是经常用这种蜡纸包装,第一是为了防潮,第二也是为了能够节省一点成本。 但现在蜡纸这种材料算是比较少见的材料了,表面的那层蜡在食品安全方面肯定是过不了关的,那为什么梅杰胃里还会有这样的东西呢。 正在我疑惑的时候,许姐把蜡纸的证物袋拿了过来,老林一把接过证物袋,透过袋子仔细的观察起蜡纸来,这蜡纸表现的那层蜡已经斑驳不堪,胃液的强酸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特别是蜡纸中间一块,都基本上被侵蚀干净了。蜡纸中间变的有些透明,胃里的那些残留下的液体还一点点的往证物袋的角落里汇集。 老林又打开证物袋,闻了闻蜡纸,我差点又干呕出来,因为那味道从证物袋里飘出来,确实不是那么好闻。 老林仔细观察一番后,问道:“小许,这蜡纸检查出什么了吗?” 许姐摇摇头,说道:“这才刚拿出来,还没化验呢,看出什么了吗?” 老林也是摇摇头,交还给许姐让她快点化验一下,或许能在这蜡纸上找出点什么线索来,毕竟这梅杰全身上下,也就这么一点可以,有谁吃饱了撑的吃蜡纸啊。 许姐贼兮兮的朝着老林抛了个眼色,笑嘻嘻的说道:“要不,给大胜也练练胆量。” 看来这刑侦大队真是没有一个人正常的,就连这法医也是一脑袋的坏主意,没等老林开口,许姐把证物袋递到我面前,说道:“大胜,这是组织给你的任务,来吧,好好看看闻闻,说说你的看法。” 我一脸嫌弃的看着许姐,连忙摇手示意她不要,可许姐是什么人啊,和老林是一个德性,专断独行。 许姐把证物袋硬塞到我手中,我也只好强忍着酸腐的味道仔细研究,化验室的光线并不强烈,所以,这蜡纸看上去有些黄,而且蜡纸表面的那层蜡也看的不是特别的清晰,一个奇怪的念头突然从脑中蹦出。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洒进化验室中,我把证物袋举到窗边,放在阳光下去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蜡纸比较好的透光性体现了出来,我居然在蜡纸的中心,被胃液融掉的那块地方看到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符号有点类似符纸上的那种,但又不是太像,更多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我赶忙让老林和许姐过来看看这张蜡纸上有什么,可他们两个使劲瞪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有什么符号之类的东西。 我再次看了看那个符号,瞪大了眼睛朝着许姐说道:“许姐,难道你们看不到这张蜡纸上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吗?”说着我找来纸和笔,对照这蜡纸上的符号,一点一点的临摹到纸头上。 当我全部描下来后,白纸上的符号也入了我的眼,这符号有点类似于道教捉鬼的那种符咒,但也不是特别像,横七竖八的线条交错环绕,有些连接在一起,有些则以一个圆点结束,整个符号是椭圆形的,越是看着符号,我也是瘆得慌。 一旁的许姐突然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但她的眼泪似乎止也止不住,哭了一会儿许姐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好像在笑,但这个表情立马就不见了,我让老林快看,但老林根本就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甚至连哭都没有看出来。 他们两个是中了什么邪啊,一个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一个是诡异的笑容,我大声朝着他们嚎了一嗓子,让不远处的小周和小梁也是抬起头来,看我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是我这一嗓子,他们都被吓到了一样,从惊恐中回过神来,细细发现,老林头上都已经有一层汗渍留下,许姐也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并有些惊恐的说道:“刚才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动都动不了,只知道嘴里说出那些话来。” 老林作为男人还是挺沉稳的,从他嘴里了解到刚才他和许姐的状态是一样的,身体是僵硬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们的身体,直到我那一嗓子,他们的身体才得以回到自己的控制。 我细细想来,刚才让两人看了这个符号,虽然不是蜡纸上的,但两人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这让我变的紧张起来,难道这个符号才是关键? 可更加可怕的想法也同样浮现在我的脑中,符号我是画在白纸上的,而蜡纸上同样有符号的印记,说明这符号是画在蜡纸的那层蜡上面的,被梅杰吞到肚子中,难道…… 我不敢再想下去,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朝着还有些迷茫的许姐叫道:“许姐,梅杰的胃有没有解剖出来看下?” 许姐摇摇头,说道:“我们只是从他胃里拿出来了那张蜡纸,并没有解剖开来。” 这问许姐要来手术刀,把有些残破不堪的胃划拉开一条口子,整个胃的内部就翻了开来,这翻开的胃里是一圈圈褶皱的胃壁,为了印证我的想法,我连橡胶手套都没有带,光着手在内壁上摸了一下,这一模不要紧,一种蜡烛油光滑的感觉瞬间传入触感之中。 现在,终于初步印证了我的想法,接着我把胃就像白纸一样整个摊开,胃内部不再是褶皱的内壁,而是一层光滑的蜡油,这层蜡油清清楚楚的印着刚才我看到的那个印记。 我终于不在那么淡定了,联想起刚才许姐和老林的变化,一股恐惧的气氛就弥漫至全身,心跳也陡然间狂跳不止,这符号就像刻印在胃内壁上的一样,把内壁整个都包裹住了。 平常这种内壁上蜡最多的情况就是出现在一只吃方便面的人的胃上,而那些人也只是薄薄的一层,梅杰胃上面的却是厚厚的一层。这层蜡制作成的符号肯定不是一次两次都能形成的,难道梅杰也是被人利用?还是…… 恐怕我得让老林去查下梅杰在面外找的那个女人了,如果说除了黄芷珊是他老婆,那外面那个女人恐怕就是他最亲密的人了,肯定能在他的身上挖到什么线索。 想完这些,我并没有把在胃内壁上看到的符号告诉老林他们,再让他们看下那个符号,恐怕他们又要再经受一次考验,而这个符号我也必须得回去问下爷爷,这到底是什么? 还有他们看到这个符号会产生异样,为什么我就不会,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恐怕这也得让爷爷给我好好解释解释。 “林队,梅杰的那个姘头你们有没有调查过?”我问道。 “调查过,但她完全不知情啊,而且这案件也只牵扯到梅杰一个人,案件既然已经破了,那他的那个姘头我们也是停止调查了。”老林把实际情况说了一遍。 “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和梅杰的这次爆炸应该有莫大的关系。”我表情严肃,一本正经的说道。 老林经过了刚才的变化,也是乱了方寸,对于我所说的这些事情,都没有否决,并且立马把这种想法放到了侦查的首位。 调查是他们刑侦队的事情,和我一个入殓师没有多大关系,我最多也是走走过场,所以我和老林请了两天假,随便瞎编了一个理由。 正文 第九章 鬼娃 从化验室出来,回到刑侦大队,骑上我的小毛驴就朝着家赶。 父亲平时也是要工作的,他在楼下开了个门面不大的烟酒店,平时也就卖卖小零小碎的,周围的邻居也挺照顾我们家,知道我们家也就我们父子俩人,所以平时都会在小店坐坐,男人们总是会买包烟,然后一起下下象棋,扯扯皮。女人们则会为家里的中午饭着想,没个佐料啥的都会来买。 你说这烟酒店吧,我和我爸两个人饿也饿不死,但要发大财也肯定发不了,我骑到店门口,看店门开着,就知道父亲在店里,进去就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但父亲不是安灵人,所以他也只能知道个大概,他看了看我手中的图样,接着说道:“大胜,你明天自己回趟爷爷那里,问问他情况吧。” 我点了点头,但疑惑的却是父亲看了我手中的图样也没有任何变化,难道这和我们安灵人有关,可父亲也不是安灵人啊,或者说和我们家族有关?难道是血脉的关系?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中久久散不去,想到最后,也没有结果,只好作罢。 这一晚上辗转难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被什么塞住了一样,那个符号老是出现在眼前,索性我也不睡了,上网查查这样的符号到底是什么,拿出手机,拍了张图片。 我发了个人数众多的贴吧里,很快,下面就评论就爆炸了,有说拜火教的内部族徽的,也有说外星人的语言之类的,但这么多评论中,至少在我看来没有哪个像是特别准确的,现在睡意全无,开着电脑随便在网上乱逛,这时候电脑右下角弹出一个弹窗来,原来是不知道谁发了个邮件给我,而我的邮箱也基本只有广告才会来发了。 可当我瞄了一眼那个弹窗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广告,这邮件的名字只有五个字,符号我知道。 在贴吧里我也没有留下邮箱,而且像我这样做入殓师的人基本也不会在网上留下什么资料,那这个人是怎么知道我邮箱的呢? 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趁着弹窗没有消去,直接点了进去,网页在点击之后就跳了出来,直接进了这封邮件。 没有再去看邮件的名字,我慢慢往下翻,正文只有一张图片,当整张图片出现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张图片上所展示的物品正是我描绘在白纸上的东西,而且是实物,从图片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件铜器,每个转弯口都做的精巧至极,从铜器上的绿绣来看,这件东西起码有点年代了,这个铜器不仅做工漂亮,而且样式古朴,我鼠标越往下拉,越是惊讶,这和我描绘的完全一模一样,等到图片拉完,在图片下方出现了几个红色大字。 “游戏到此为止,这是警告!” 这几个触目惊心的红字让我变的有些紧张,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给我发这样的邮件,而且从字面上来理解,这不是劝告,完全是挑衅啊。 虽说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人人都懂,但我是个不到南墙不死心的人,既然别人都找上门来挑衅了,那我又何必怕他呢。我连黑白无常都见过,还怕这一个符号? 手指在键盘上敲着字母,把邮件回了过去,我说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要警告我什么?还有你所谓的游戏是什么意思?” 点击发送,邮件发了出去,心跳有些加速,第一是想对方会不会很快就发回来,第二也是因为对方的那句警告让我有些害怕。 等了好久都没见对面回过来,我也只好睡觉,明天还得去爷爷那边。 我想着准备把那封邮件里的照片打印下来,好让爷爷也看下,这样就更加确定一点,当我再次打开邮件的时候,我发现,邮件出了主题有字之外,正文内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不停的搓着滚轮,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心里想道,这邮件的正文怎么会不翼而飞了,但邮件居然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我拿滚轮上下翻滚多少下,都没有发现正文里有任何资料。 最后还是死心了,既然没有了,那也没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可以和爷爷说下,看看他的意见是什么。 沉沉睡去,这一晚我又做了奇怪的梦,梦中的那个模糊不清的女人又再次朝着我招手,我就像失了魂一样,朝着她走过去,可我就这样一直走啊走的,却怎么也到不了女人的跟前,那个女人永远离我那么不远不近的距离,周围也没有声音,黑咕隆咚的一片,只有女人的方向有白色的雾气缭绕着,我一个劲的朝着女人的方向冲,可根本没用。 第二天,我是在昏昏沉沉中醒来的,这做了一晚上的梦,让我头都有些发昏,出了房门,父亲早就不在了,估计是到小卖部去了,父亲那边我也没打招呼,坐上大巴,朝着乡下赶去。 很快就到了,远远的就看到爷爷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我小跑着喊道:“爷爷,爷爷。” 爷爷年纪虽然有点大了,但耳朵却不背,远远的都听到我在喊,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我这大孙子又来看我了啊,你爸呢?” “我爸没来,我是过来想请教你点事情的。” 爷爷一听,也是皱起了眉头,自从我成为了家族里的安灵人,这还是为了一件事情来找爷爷,所以爷爷的脸上也变的严肃起来。 我和爷爷还是挺有默契的,都知道有正事要讲,所以他把竹凳搬到家里,让我坐下,认真的听我讲。 “爷爷,昨天碰到了件怪事情,你看,就是这个符号,我见了没事,而我们刑侦队的队长和法医看见这个符号就变的异常诡异,他们还说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样。” 我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爷爷,顺便也把邮箱里的事情说了一遍,爷爷一边看着我描绘的符号,一边听我讲完。 渐渐的,爷爷的脸上也变的有些难看,我立马推了推爷爷,生怕他和老林他们一样,也出现设么奇怪的现象。 爷爷被我这么一摇,也是从思绪中转醒过来,他并没有出现奇怪的现象,显然是在脑中搜索着什么,突然,爷爷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双手扶着我的肩膀说道:“大孙子,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我一听爷爷那里有谱,让他继续讲下去,原来在爷爷那里获悉的资料中得知,这符号原来是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一个很小的教派,叫幽冥教,这是这个教派的图腾之一,这种图腾据说是用来召唤灵魂用的,再具体的爷爷也就不知道了。 “这些东西是爷爷年轻时候一个道行很高的老和尚告诉我的,可这个幽冥教据我了解,在我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啊,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爷爷似乎也有点解释不通这幽冥教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接着爷爷继续说道:“这幽冥教是非常邪恶的教派,他们的目的是复活已经死亡的人,这死亡的人一复活,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很大的变化,别说天地间会乱套,这地上地下也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我知道爷爷所说的地上地下是什么意思,听的我也直发慌,从爷爷口中知道了这些,但我还是有疑问,因为我们一家看到这个符号就根本没有事情,而其他人却会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爷爷欲言又止,我看的也十分焦急,说道:“爷爷,你快说啊。” 爷爷叹了口气,走到里屋,从土灶头上舀了碗汤罐水,咕咚咕咚的喝个精光,他似乎是做足了准备和勇气才告诉我。 爷爷也拿出一碗,给了我,告诉我等下别惊讶就可以。 “我们家族是安灵人家族,所以我们这个家族的所有男丁后代都是鬼娃,而女娃养不到一岁就会死掉,所以这就是你看到我们家族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道理。”爷爷终于说出了口。 我大为惊讶,不敢相信爷爷说的话,也是大声的叫了起来:“鬼娃?” 爷爷点点头,既然都说出来了,也就一五一十的全部倒了出来。 根据爷爷的描述,我大概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中,所有的男丁都会继承安灵人这样一个特殊的职业,想要做安灵人,那自身的条件就必须是鬼娃,为什么会是鬼娃,那就要从另外一半说起了,也就是奶奶和妈妈这边,她们同样也不是属于真正的人,她们是鬼魂,鬼娃只有和鬼魂结合,才能生出下一代,而下一代中,男丁会活下去,继续鬼娃的生涯,而女娃则养不了多少时间就会死掉。 像奶奶和妈妈这样的鬼魂,她们会在结合之后的三年内,变成真正的人,三年过后,她们就会重新化为灵魂,经历很多的痛苦之后才投胎转世。 爷爷说过她们很伟大,她们明知道自己会吃痛苦,可她们还是做着同样的事情,从来没有提起一个怨字。 也只有我们鬼娃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才不会有变化产生,毕竟我们的身体和别人的不一样。 爷爷其实不想讲这些的,可这些事情我迟早是会知道的,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爷爷,那我以后也只能找鬼魂做老婆了吗?”我依旧不肯放弃,因为我也想有个美好的人生,可爷爷的点头还是多多少少触动了我的神经。 我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了,那我又何必再去触动爷爷那伤心的往事呢? 正文 第十章 床上的女鬼 爷爷本想留我吃晚饭的,可我还是没有留下,乘坐最后一班去市里的大巴回了家里,在爷爷那里听说的这些事情让我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并不是知道了符号的事情,而是知道自己是鬼娃有些接受不了。 我虽然不知道鬼娃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和鬼字沾边的估计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心情有些低落的回到家中,我爸看我闷闷不乐的样子,过来安慰道:“大胜,怎么了啊?” “爸,你知道自己是鬼娃吗?”我并没有拐弯抹角,毕竟是我爸,我和他之间的话总不会藏着掖着。 我爸笑嘻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点了点头。但从他眼中并没有发现有一丝的不愉快。 “爸,可是……” “爸爸知道你一时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爸爸当时知道那会儿也是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家族会是这样的,但后来,爸想通了,鬼娃就鬼娃啊,难道鬼娃就不能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生活吗?有些事避免不了何必去强行改变呢,况且这也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啊,选中你做我的儿子,那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而我们家族需要传承下去的东西也要有人来继承,对吧。”父亲的一番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去,我一直纠结的就是这一点,一直绕不过的也是为什么要选中自己这一点。 既然父亲也没有什么遗憾,那我又何必要去干预呢。 至此我也终于知道我家族的家族史,父亲从小受到的迫害让我成为了新一代的安灵人,那我也要做好我的职责。 父亲看了看天色,拍了拍脑袋,叫了一声不好。 我刚从纠结中回过神来,父亲的一声不好又把我扯的有些紧张,我环顾四周,生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他却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哎,晚饭都忘记烧了。” 紧张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我差点没被他吓死,我朝着父亲笑嘻嘻的说道:“既然家里没做饭,那今天就让儿子请你一顿,别跟我客气。” “你这臭小子。”老爸没好气的笑了笑,我俩就下楼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吃了一顿,平常我也不是经常在家吃饭,毕竟刑侦大队里的活说到就到的,我虽然是个入殓师,但也得随时待命,毕竟我还是个新人,这份活钱多活少的工作得来不易。 吃完晚饭,我俩走在回家的路上,这说来也怪,我的耳边似乎有一股凉风一直在跟着我,其他地方都是挺热乎的,就左耳耳根处,凉飕飕的,像是有人一只在吹着。 经过了上次黄芷珊的事情之后,也知道这个世界并不是我想象的样子,我浑身一激灵,一层冷汗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父亲走在我的前面,但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了,说了句快跟上,回家睡觉。 我一听,这和上次我让黄芷珊怨气缠身不是一样的话语嘛,我立刻明白了父亲话语中的意思,紧跟两步,走到他的身边,他也不看我,但步子却是比之前要快上许多。 一层、两层、三层…… 家里住六层对于没有电梯来说却是有些麻烦,不过也有好处,大夏天的没有蚊子,我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的一瞬间,脖子上的凉气立马就消失了。 我心里的紧张感也泄了半管子气,长长呼出一口气,来解除这心里带来的压抑感。 “是谁这么大胆,敢跟在我儿子身后!不想魂飞魄散就快点离开。”父亲此时朝着门口大声嚷嚷道。 门口一个鬼影都没有出现,我问道:“爸,怎么回事,怎么一进家门就感觉好多了。” 父亲抬手指了指我身后挂在墙壁上的一面八卦镜,这面八卦镜正是照着门口的方向,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鬼是被这八卦镜给赶走的。 父亲走进房间,正准备关门,一个凄婉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进来,显然我和父亲都听到了,我和父亲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门口,父亲还是微微打开了门的一条缝隙。 如果全部打开,恐怕这鬼又不会出现了,毕竟八卦镜照在那边,父亲探出头去,朝着门口骂了句:“你谁啊,快走,再不走,我可就把门开着了啊。” 父亲有些怒意的威胁这门外的什么东西,我本想凑到父亲身边,却被父亲一把推开了,并没有看见门外有什么。 “我是来找齐大胜的,叔叔,能不能让我和他说句话啊?谢谢你。”门外的声音我似乎在哪里听过,但又记得不太清楚。 “你个恶鬼,还想骗我,休想动我儿子!”父亲的话更加严厉了。 我不停的搜索着脑袋中的记忆,终于,那句谢谢你还是提醒了我,这不是黄芷珊的声音嘛,她不是跟着黑白无常走了嘛,怎么又回来了,不应该啊。 我平静的朝着父亲喊道:“爸,没事,这女鬼我认识,让他进来吧。” 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既然我认识,那说明这女鬼至少没有讲假话,他让女鬼在门外先等着,接着爬到椅子上,伸手把八卦镜给摘了下来,藏在了抽屉里。 “好了,进来吧。” 女鬼探进头来,我一看果然是黄芷珊,此时她也看到了我,憔悴的脸上立马有了半分神色。不过跟着黄芷珊身后进来的两位却也让我大吃一惊。 这不是黑白无常嘛,他们怎么也来了,惊讶之余,我也看了眼父亲,他的样子比我更加不可置信,你说鬼,他肯定见到过,可这黑白无常他也是第一次见,恐怕他现在心里的变化比我还多。 白无常说话的声音有些尖,是个女人的声音,她说道:“这个女人少了一魂和三魄,后来去了判官那里一查,这女人还有一段阴缘需要和你了结,所以命我二人送回这女子,阴缘结束后,我们自会前来提人。” 白无常说的大多都是古语,所以这里我只能翻译给大家听了,为了就是让大家能够看的明白一点,另外提一句,黑白无常本是地府的阴司,其实不像大家听到的那样,白无常是专锁普通人魂魄的阴司,黑无常是专锁恶贯满盈之人的魂魄,其实他们两个鬼分工明确,一个锁魂,一个所魄,人一共分为三魂七魄。魂指能离开肉体而存在的精神、魄指依附形体而存在的精神。所以两者差别还是挺大的。 三魂分别是精、气、神。 七魄又是指:喜、怒、哀、乐、怨、悲、忧。 言归正传,黄芷珊丢失的一魂三魄正是神、哀、悲、怨。黑白无常两鬼他们不会吃饱了没事干帮她来找着一魂三魄,又查到和我有一段阴缘,所以就把黄芷珊交到了我面前。 看着黄芷珊有些憔悴的脸上闪着疲惫,我有些心疼,毕竟她是我第一个修补好灵魂的人。 黑无常看着我怒道:“我说你这个小安灵人,见了我俩也不说给点好处,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们。”他的声音是男人的声音,这也让我有些惊讶,原来黑白无常是一男一女啊,我现在才知道。 我推了推早就看傻的父亲说道:“爸,到我屋里去在衣柜上面有个盒子,里面有元宝,帮我拿来吧。” 父亲从惊讶中清醒过来,木纳的点点头,从房间中拿了一盒子元宝出来。我朝着黑白无常两位笑嘻嘻的说道:“两位大人,你看,我这是烧给你们还是不用烧啊。”我是更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开口问了两鬼。 “不用烧了。哈哈哈,下次给你小子带点好东西来。”黑无常贼兮兮的笑出了声,说罢眼前纸盒中的元宝就在瞬间化为了烟灰,没有一点烧着的痕迹,但显然这些烟灰都是燃烧过后才有的。 一道银白色的光芒从纸盒中飞了出来朝着黑无常那边飘去,光芒在黑无常的手中也是慢慢消散,直到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大包的银两。 我有些多嘴,瞄了一眼黑无常问道:“现在下面还流行用银两?” 黑无常顿时脸色就有些无奈,只好解释道:“不能用,这贵金属在下面也能换吧,我换成纸钱不也一样?” 黑白无常似乎事情挺多的,和我没说上两句话就把黄芷珊交到我的手中,消失在门外,我一把扶起黄芷珊,虽然她只是个灵魂,但我一个鬼娃,还是能碰到她的,而且我还能感受到她,黄芷珊止不住的流着泪,我有些不知所措,连忙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我爸在看过了黑白无常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神智也是相当不容易,黄芷珊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她蜷缩在我的怀中,双手紧紧的环抱着我在我的腰间。 我没好气的朝着我爸说道:“爸,你能去白事店买两件丧服回来吗?你看这……” 我朝着我把努了努嘴,示意他黄芷珊连衣服都没有,我爸这才反应过来,连说了几声好就出门了,我看了一眼躲在怀里的黄芷珊,哭的都有些哭不动了。 两人坐在地上也不是回事情,我抱着黄芷珊,回了自己房间,把她放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