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上锁的门 和田野爱情长跑了八年,高中两年,大学四年,工作的第二年终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他曾说过,从校服到婚纱这段路程能有我相伴,是他三生有幸。 而我,又何尝不是庆幸遇到他。 从小被卖到山里,被养父母作为童养媳长大,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就不错了,亲情这种奢侈的东西想都不敢想。 直到高二那年遇到田野,他就像是温热的太阳照亮我的生活。 一直以来,我都是同学同事羡慕的对象,嫉妒我早早套牢校草,相貌平平却被老公宠成了公主。 每到这个时候,我仅仅是笑笑不说话,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我以为,我们会手牵着手,溜过青春,再一起走过中年,老年…… 可是,这种笃定被动摇了,事情是从我在家里养胎开始的。 一个月前,怀孕六个月的我差点被电动车刮倒,田野给我下了死命令让我在家里安心养胎。 也是在那一晚他说服我分房睡,理由是他每天下班太晚,影响我休息,不利于养胎。 我不知道其他孕妇是怎样的,自从月份越来越大,对那方面的需求反而越发强烈。 但是我又不好意直接要求他抱我,憋到自己解决我也做不来主动求欢那种事儿。 私底下,我曾经偷偷和闺蜜聊起这个话题,那是我们还贱兮兮的密谋勾,引自家男人上床。 还编了口号:别犹豫,直接扑倒! 然而,当我换上新买的大红色蕾丝睡衣,红着脸准备大行扑倒之事,却发现次卧的房门被反锁了! 侧耳贴在门上,隐约听到聊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女人的笑声,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我头顶炸开。 那一刻,我退缩了,流泪到天明。 第一次,我们之间有了秘密,在我心房上挂上一道铜锁。防备,不信任,种种想法盘踞在我的心头,折磨着我敏锐的神经。 在家里休养的这一个多月,晚上独自缩在被窝里,感觉怎么都捂不热,就连腿抽筋了也只能干捱着。 从小的生活环境造成我的性格有些自卑,下意识不想给别人造成麻烦。 终于有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冷暴力,堵着一口气出去玩了两天。 其实我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这次说走就走的旅行,我没给田野留下任何口信,直接来个消失。 我本以为他会忍不住联系我,焦躁的等了两天,却连个追问的微信都没有。 即便住在酒店里,住的也不踏实,心焦气躁的。 在第三天下午我灰溜溜的回来了,整个人郁郁寡欢。向来敏锐的我,深知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进屋的时候,我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次卧,一下子就被定住了。 那个门,竟然没有上锁,虚掩的门缝像是潘多拉魔盒在对我招手。 心脏跳动的跟小鹿似的,像个偷糖吃的孩子,蹑手蹑脚的闪了进去。 一米五的小双人床铺着粉蓝色的床单,干净温馨,摆设装饰几乎和我之前布置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床头柜上都了一个白百合的插瓶,晶莹剔透的水珠缀在花瓣上,淡雅鲜活。 这么细腻的存在一看就不是田野的风格,他有一点小怪癖,不喜欢明面上摆放太多的东西。要放在以前,这个摆设是不可能存在的…… 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忽到枕头上,当触及那几捋咖啡色的长发,我垂头抬手攥住自己的发梢,一黑一褐色,一短一长,一直一卷。 傻子都能猜到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难怪不着急我的安危,原来是有佳人相伴。 是不是还要感谢他还算有些良心,没有在我们的婚床上乱搞。 在情事上,我确实有些让他不能尽兴,他曾抱怨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完全不知道怎么去配合。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和丈夫相处,怎么去取悦他。 这么多年,养父母想要的不过是我活着,哪里会精心的教导我。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给我傻儿子传宗接代的工具。 我双手捧着肚子,暗下决心。不,我不能让我的孩子走我的老路,一出生就生活在不健全的家庭里。 晚上,我煮了田野最喜欢吃的海鲜,为了衬托气氛,还点了蜡烛。 田野推门而入的时候,明显一愣,神情有些尴尬,稍纵即逝。 待看到我脸上精致的妆容时,眉头紧锁,出言责备:“不知道自己怀着孕呢吗?怎么还化妆,都说里面含铅,对孩子不好。” 我没有回应,直接用嘴堵了上去,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儿,对他的耳后亲昵的吹起。 “别说话,要了我!” 正文 第2章 他在网聊 田野的身体骤然紧绷,双手抵在我的肩膀向外推,眉头不耐的簇起。 “别任性,你现在怀着孩子呢。宝贝儿,我们不是说过吗?一切以孩子的未来为重,注意胎教。” 我就算是再傻也能听出他拒绝的意思,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干脆撒赖似的钻进他的怀里。 “我,我上网查过了,医生说适度的男女生活有助于顺产。顺产的小孩子,免疫力会比较高,孩子身体才会好。” 微启红唇对着他的耳蜗吹气,语气勾人:“而且,你好久没抱过我了,我想你了。” 他闻言,拍了拍我的肩膀,旋即扯开衬衫纽扣,疲惫的嘟囔:“小茹,我累了,没有想做的浴望,改天吧。” 不等我反应,他就侧身绕进浴室,擦身而过的瞬间,陌生的香水味钻进我的鼻翼,甜蜜的味道不是我的菜。 他,把公粮留给了外面的野花…… 这不能怨我多想,种种迹象综合在一起,田野确实出轨了。 我幽魂般的飘进卧室,人虽然躺在床上,耳朵却不受控制的捕捉外面的每一丝声音。 冲水的声音,上厕所的声音,回屋踢踏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他,毫不犹豫的进了次卧,看都没看我一眼,更别说哄我 勉强挺了二十分钟,我猛然坐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次卧门口,顺着半掩的的门缝看过去,赫然看到他竟然对着电脑的纾解。 他宁愿自己解决,也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张床上,这样的事实让我很难堪。 我瘫坐在门口,耳边充斥着田野厚重的喘,息声,心里惴惴的发沉。 用一句话总结,我是他睡够了的那一个,我所相信的幸福只不过是人家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 当一个人相信的世界瞬间崩塌,留下的也只剩下绝望。 也许是我阴郁的情绪让孩子感到不安,手掌下的肚皮突然被拱出一个小脚丫的形状,拳打脚踢的刷存在感。 对,我还有孩子,为了他或她我也得想办法缓和我和田野之间的关系。哪怕走到子最后一步,我得打起精神来,为宝宝争取更多。 我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扶着椅子准备回主卧,却听到一个突兀的女人声音,险些摔倒。 不知廉耻的话不要钱似的蹦出来,我震惊的转身,看到田野镜片上反射的光影,才惊觉他竟然是在视频,还是聊天? 一丝不挂的坦诚相见,要说没什么猫腻,谁信?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挪回主卧的,头重脚轻的倒在床上,我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个女人是谁?她们联系多久了?次卧的头发的主人是不是就是她? 种种疑问充斥在我的脑子里,一想到田野在我们的家里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我就觉得恶心。 从小生活在那样一个被忽视的环境里,田野的温柔就像是照亮我生命的一米阳光,对于他,我有着女人都有的小心眼。 黑暗中,我眯着眼睛盯着窗外莹白的月光发呆,运用仅剩下的理智考虑未来。 我特别缺乏安全感,如果相依为命的田野都能背叛我,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呢。 失望有,伤心有,只不过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我毕竟不是真正的傻白甜,从小为了生活察言观色,不是不会耍心机玩手段, 那天之后,我隐忍不发,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不过发呆的时间越来愈多。 趁着田野上班的时候,我不着痕迹的整理着两个人的共同财产。 如果真的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我不能委屈了宝宝。 也许我太笨,藏不住心思,晚上吃饭的时候田野不住的打量我,探究的视线频频在我的脸上打转儿。 我半开玩笑半暗示:“怎么了,一脸做了亏心事的心虚样。我们在一起八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没底气。” 田野愣了一下,不自在的离开视线,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咳几声:“现在天气暖和了,我和单位请几天年假,陪你去海边散散心。再说了,预产期正好在你生日那几天,趁你现在还能动,我提前给你过了。” 从我的视线望去,刚好看到他含笑的嘴角,俨然一个温柔贴心的好丈夫。 我心不在焉的点头转身走进了厨房,恰到好处的藏起微挑起的嘴角,满心的以为这是他想要回归家庭的表现。 然而当时的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就是个精心准备好的诱饵,谋划将我一举送进黄泉。 正文 第3章 宝宝不见了 四月底,去海边玩并不是最合适的时节,海风有些冰冷,吹在脸上刀子似的刮人。 沙滩上,零星的那么几个人,显得有些荒芜。海水哗啦哗啦一波波的涌上来,卷上来的森寒让我不由的紧了紧披肩。 余光扫到靠着车子打电话的田野,嘴角含笑,满面春风,心痛如绞。 曾经我的专属笑容,他给了别人。 我紧紧的环抱住自己的双肩,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大概是感觉到了我低沉,田野大步走过来將我揽在怀里,歉疚的哄着:“对不起,我没想到今天会突然降温,咱们走走就回去吧。等哪天天气好了我再陪你玩。” 温煦关心的话语让紧绷的心脏一松,手掌下意识的按在隆起的腹部上,心中松动。 为了孩子,我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活在幸福美满的假象里。 不是在自己亲生父母身边长大的痛楚,我太清楚了。 我沉浸在田野难得的温情里,自欺欺人的做一个幸福的准妈妈。 然而,事实证明婚姻不是一个坚守就能圆满的。 他拦着我走在木制的栈桥上,规律的波浪声让我多日波动不安的心情沉静下来,即便冻得发抖也不愿意离开。 田野笑着指着天际的海鸥给我看,说那是翱翔在天际的自由天使,也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向它似的一生坦荡自在。 我笑眯眯的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本能的身子前倾,想要看的清楚一些。 就在这时候,意外发生了,或者说,是人为的意外。 栽进海水里的前一秒,我明明感觉到被人推了一把,而我的身后,只有我的丈夫——田野。 “小茹!快来人啊,我太太不小心掉进海里了,快帮我救人啊!”田野声嘶力竭的嘶吼,惊慌失措的在栈桥上跳脚。 只是,离我们最近的游客也得有一百米开外,而我能在冰冷的海水里撑上多久…… 冰冷的海水將我整个裹了进去,我本能的扑腾着,心底就凉了半截。 我天生有些怕水,大学的时候整整学了两年,除了会飘在水面上根本动不了半分。海水这么深,换气我都做不到。 眼睛被海水刺激的发疼,祈求的目光投向田野,他,应该会想办法救我吧。 田野面朝着我,背在光影里的嘴角轻挑,说出的话却残忍的可怕。 “如果孕妇母体缺氧时间过长,会影响到孩子的智力的,也就是说,这个孩子咱们不能要了。” “你!原来,原来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我咬牙切齿的看向那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他的目标竟然是自己的亲骨肉。 绝望之下,我破口大骂,表情狰狞的威胁,试图唤起他的良心,“田野,你疯了吗?你这算是谋杀,你会坐牢的。” “不,你错了。”田野表情一转,幽幽的开口:“你没有证据的,人证也只会以为你是意外落水,而我,是个可怜的不会游泳的丈夫。” “来人啊,救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剩下话语都被海水噎了回去,四肢的摊着,沉了下去。 就这么死在这个人渣手里,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將我捞了起来,我意识昏沉,死死的抓住男人的衣襟,本能的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如我侥幸不死,我一定要让田野后悔这么绝情。 再睁开眼,我茫然的环顾四周,白茫茫一片,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我现在是在医院。 霎那间,我猛地扬起上身,难以置信的盯着塌下去的腹部,眼泪迸发出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我的宝宝,他不在了…… 那个温暖软嫩的小生命,连这个世界都没机会看一眼,就死在了亲生父亲的阴谋里。 我挣扎的起身,死命扯着路过护士的手臂,“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你们把它丢在哪里了?快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小姐,你冷静点,你送来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有胎心了。”护士怜悯的扶着我坐下,继续说道:“你刚做完引产手术,一定注意保养。只要千万身体养好了,孩子还会有的。” 我崩溃的摇头痛哭,不,不会了,宝宝再也不会回来了…… 身体无力的滑坐在冰冷的瓷砖上,条纹的病号服被我染的鲜血淋漓,心口抽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幽灵般的推开楼顶的安全门,站在楼顶茫然的注视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所未有的孤独。 宝宝,你别怕,妈妈这就来陪你! 正文 第4章 贼喊捉贼 张开双手,仰望着正午的太阳,温热的气温却暖不了我冰冷的身体。 活了这二十六年,我从没有这么绝望过,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让我想要放弃。 算了,我真的撑不住了,干脆跳下去算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就在我准备向命运妥协的时候,qq语音的提示声乍然想起,我猛地一颤,低头一看,竟然是他? 十年了,也只有他一直都在。可笑的是,我竟然因为怕田野嫉妒,疏远了我的恩人,这个网名叫“青云”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没见过他的模样,仅是通过字里行间去勾画想象,高大俊朗的形象就已经深深扎在我的心里。 这么多年都是qq联系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弹出语音窗口。 可是,我又哪有脸和他说话,当初为了照顾田野的情绪,毕业这么多年几乎断了与青云的联系。 现在自己混到了这个地步,奋斗这么多年,依旧一场空,独留一句破败的身子。 闭闭眼,我狠心挂断想个不停的申请,抬脚就探了出去。 就在身体失重栽下去的时候,胳膊被猛的一拽,顺着惯性我就砸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头重脚轻的眩晕,让我昏昏沉沉的倚在男人怀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浅小姐,若是你的死将会给你的丈夫留下巨额保险金。”感性勾人的男低音在头顶响起,下一句更是让我无力反驳:“你甘心跳下去吗?” 闻言,我霍的抬头,喃喃的重复着保险金三个字,突然就明白田野为什么要推我下水了。 我冷笑一声,拳头攥的死紧,指甲深深的扎进手心里。 不,我不甘心! 我死了,岂不是正好随了田野的心愿。他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凭什么还要给那对狗男女行方便。 “如果连你自己都为难自己,还能指望别人在乎你吗?”男人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我血迹斑斑的衣裤,顿了一下再次开口:“你现在的身体应该是吹不了风吧,我扶你回去吧。” 我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竟被这男人一两句话给说通了。 是啊,折磨自己有意思吗?就算是我今天真的跳下去摔了个稀巴烂,给田野根本添不了膈应,反而留下大笔的保险金,供他挥霍。 缓过神来,才感到身体酸痛的厉害,几乎是被男人半拖半抱的带回病房。 正被男人往床上放的时候,田野铁青着脸走了进来。发红的眸子在我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像只发怒的狮子扑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就扣了个大帽子。 “好啊,宝宝刚没你就按耐不住了,就这么急不可待的让情夫上来照顾,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我下意识的滚到病床上,先是有些难堪的看向身侧的男人,生怕招人家厌烦。 细想想也是,明明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心人,这是招谁惹谁了,没得到感激就算了还被攀扯起来。 察觉人家根本没在意,反而保护性的坐在病床边的卡座里,摆弄着手机。 我舒了一口气,这才细细的打量五官都被气变形的田野。 眼前的田野早就不复记忆中的阳光气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歪了。 若是搁以前,看到他吃飞醋,我肯定会甜蜜一下。 现在他都能做出把人往家里带的龌龊行径,凭什么还管我是不是出轨。 我冷漠的瞟了一眼唱着独角戏的田野,失望的开口:“我们在一起九年了,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的看清你。我浅茹自问活得坦荡,你说我出轨,可以,拿出证据来。” “少给我摆出一副清高的嘴脸,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田野警惕的扫过病房里的另一个男人,心绪不平:“怪不得他出现的那么巧好,是不是你们早就约好了,啊?” “你别是个傻子吧?”嫁给这么个渣子,我当初是有多想不开:“照你这意思,落水的都是跟救人的有一腿的,真是可笑!” “或着说,我得多缺心眼,原配和情夫同时出现在一个地,坐等你抓包吗?就算是存心恶心你,我也不会拿傻到自己的命做赌注。” 目光凉凉的落在田野变幻莫测的脸上,只觉得讽刺,九年的时间,我竟没有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想杀我的是他,利用我的死谋取保险金的也是他,现在这个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我的也是他…… 僵持不下的时候,身边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按下手机,一段录音播出来直接让田野变了脸。 正文 第5章 窝边草 “田野哥哥,阿茹姐怎么样了?”娇软柔糯的女声率先开口,说的是关心的话,但是暗含的兴奋和期待让人无法忽视。 “真是出师不利,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谁想到中途跑出来了程咬金,把她给救了。”田野泄愤似的踢了一脚垃圾桶,只觉得送到嘴边的鸭子飞了,那失落感就别提多气恼了。 女人几不可闻的哀叹一声,试探的问道:“那,孩子……” “算了,反正孩子没了,提出离婚我也什么顾及了。”田野狠狠的吸了几口烟,缓和了语气,“我早就受够了她的被动,在床上弄的我跟个强暴犯似的,没劲儿。”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男人似笑非笑的开口,语气淡淡却不容人忽视:“语音配上视频,应该也算是有效证据了。” 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面面相觑的看向淡然自若的主人公,就连我也是惊的瞪大了眼睛。 这种狡诈腹黑的劲头儿,怎么总感觉有些熟悉…… “我打死你这个奸夫!竟然敢捏造证据,真是无法无天了。”田野脸一沉,黑的像是能滴出水来,抄起床头柜上的水果刀猛地扑了过来。 “小心!”我惊呼一声,挣扎着下床拦在男人的身前,“田野,你疯了吗?” 眼看着闪着光的刀尖直愣愣的戳向我的脸,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屏住呼吸准备承受疼痛。 “啊啊啊啊!” 却不料,意料中的疼痛没等来,反而听到田野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我小心翼翼的睁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田野,捂着腹部不住的翻滚,哪还有半分清贵的气质。 而我,傻愣愣的抬头看向將我保护在怀里的男人,竟从那双墨色的眸子中看到一丝关切。 一时之间,有些鼻头发酸,惊觉自己这二十六年过的有多失败,连个混蛋都看不清楚。 苦苦追求的呵护,竟是仅见过两面的陌生人给予我的。 就在我黯然神伤的时候,几个魁梧的西装男,整齐有序的走了进来,没几分种就把现场请了个干净,就连到底呻,吟的田野也被扔了出去。 病房内一下子清净下来,男人没事人似的扶着我半躺下,一言不发的拉上被子。 我怔怔的看着他,高耸的鼻梁,薄唇微抿,侧颜看上去就跟个立体雕像似的,一点瑕疵都挑不出来。 剪裁得体的西装,星空蓝的宝石袖口,一看就是个青年才俊,与我明显是两个世界的人。 谁能想到,我们会在一天之内撞见了两次,还都是如此混乱的场面。 “看来,浅小姐,对我这个“奸夫”的皮囊很是满意。”嘴角勾起,眼睛里的戏虐让我慌乱的低下头。 “那个,薛先生,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从他拿出视频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些怪异。 就萍水相逢的两个人而言,他做的有些过于周全了。 我还没自恋到他对我有所企图,我一个准二婚女人,脸色蜡黄跟个黄脸婆似的,要钱没钱,要貌没貌的,人家总得图一样吧。 “随眼缘。”简短的回应噎的我一脸憋屈,这算是有钱人的任性吗?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关心的话语让我心里一暖,明明是萍水相逢,却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我沉吟片刻,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果断下床披上挂在墙上的大衣,动作一气呵成。 “薛先生,能不能再麻烦您一件事?”我急切的拉住他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祈求:“我所有的证件银行卡都在那个家里,我得拿回来。” 他没有立即答应,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的身体,缓缓开口:“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静养几天,老人说过,女人要是落下月子病,就得一辈子受着。” 我掩饰性的扭头,藏起眼角的潮湿,真没想到,看起清冷矜贵的男人竟然这么细心,捂热冰冷的心房,恢复想要跳动的浴,望。 我咬着下唇点头应下,依旧坚持回去拿东西。田野现在已经完全失去理智,谁知道他下一步将会做什么,我不能将自己置于弱势地位。 当车还没有停稳,我就迫不及待的跳下车直奔楼上,期盼着千万别遇到那个混蛋。 现在我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走几步路都得颤三颤,要是真的遇到了,一点胜算都没有。 拉出整理箱,将衣物证件混乱的一股脑的扔了进去,床头柜抽屉里的现金,全部一股脑的装了进去。 就在我费力的拉着行李箱的时候,薛睿横空出现,一手拉着行李箱,一个胳膊揽着我就向门外走。 就在我狐疑的时候,他低头朝着我的耳朵提醒:“如果没意外的话,现在坐着电梯上来的就是你老公,随行的还有一个女人。” 我猛地一激灵,自己也分不清是羞的还是气的。 按着乱了节奏的小心脏,反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快步躲进储藏间。 顺着半合的门缝望过去,当看到那个高挑干练的身影时,险些尖叫出声。 真相果然是伤人的,田野竟然吃了窝边草! 正文 第6章 你没本事怨谁 这个藏起来的三儿不是别人,竟然是我们同单位的学管师,更是与我情同姐妹的好闺蜜。 可笑的是,当初办理休假手续的时候我还心大的祝福她,帮我看好田野,千万别被小姑娘迷了眼…… 呵,她是做到了,还超额完成了任务,都把田野给看到自己床上去了。 “浅茹姐怎么能下手这么狠,毕竟夫妻这么多年,怎么一点情面都不顾。”艾心暖心疼的抱怨,举手投足完全一副女主人的做派,显然来的不是一次两次了。 田野捂着腹部靠坐在沙发上,将艾心暖揽在怀里,冷哼:“我早就烦她了,没情调不识趣,还整天在朋友同事面前炫耀我们的恋爱史,搞得我现在想离婚都开不了口。” 听到这,艾心暖猛地抬头,急切的追问:“你不是这次一定能成功吗?若是,若是办不成,我可怎么办,我们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说完,就捂着肚子哀戚的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惹人怜爱。 合着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还整天傻呵呵地秀恩爱呢,指不定背后被多少人笑话是个傻子。 果然秀恩爱死得快!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双脚都麻了,储藏间本就放了东西,我和薛睿两个人再塞进来就严丝合缝一点空闲都没有。 我几乎是缩在薛睿的怀里,他呼吸的温度喷在我的耳后,好巧不巧是我的敏锐带,脸腾的就被熏红了。 更可气的是,客厅那两个不声音不示弱的开始配音,囧的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嗯,田野哥哥,你的伤,嗯!” “小妖物,为了哄那个女人我都好几天没碰你了,你不得补偿我一下,嗯?” “这样会不会伤到宝宝。”艾心暖假模假样的迟疑一下,双手却搂的死紧,眼神如丝,“可是,人家忍不了了怎么办?” “来,我慢一些没事儿的。你总不能为了小宝贝就委屈了大宝贝儿吧?” …… 好不刺激,将气氛渲染的越发紧张,我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 干脆,心一横,碰的一声推开储藏间的门走了出来。我可没有旁观现场版的嗜好,更何况是这么尴尬的境地。 “你,你,你……”我好姐妹衣衫半推,跨做在田野的腰腹上,黑色的职业裙将将盖住两个人紧紧来在一起的物件。 我啧啧几声,颇为挑剔的撇撇嘴,仿佛没看到那两个人见鬼似的表情,瞄着女人还未显型的腹部,好心放入提醒道:“没三个月呢吧?悠着点,别把孩子给捅出来。” 那对不要脸的男女呆愣几好一阵,艾心暖才像是被侵犯了似的,捞起散落在地板上的衣服遮住上身,僵硬的咧开嘴角:“浅茹姐,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多不少,正好够听到你们对付我的筹码”我看都没看手忙脚乱套衣服的两个人,自顾自的坐在餐桌旁,摄人的目光猛地扎向躲闪的艾心暖。 “行了,别装什么小白花人设了,你什么德行我早就看清楚了。”我厌恶的撇开头,心中烦闷不已,“孩子都怀上了,就别假惺惺的演塑料花姐妹情了。” “浅茹,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也没什么可解释的,离婚吧!”薛睿毫不迟疑的又将他的请求说了出来。 正文 第7章 离婚 离婚? 我气极而笑,别提有多恶心了,出轨的是他,肮脏的人是他,甚至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人也是他,现在竟然还有脸先我一步提离婚? “你还是不是人?”怒瞪着他,无法隐忍自己内心的愤怒。 田野冷嗤,也不知从哪里聚集起来的怒意,瞬间狰狞了面孔,嘶扯着嗓子道:“你,你还有你们那一家子人,就跟吸血鬼一样,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原来如此。”心里冷意阵阵,倒退了两步,好,很好……眼泪不争气的涌了上来,但是我强吞了下去,倔强的挺直着身子,咬着牙狠狠地道:“想离婚?休想,我就算是拖,也要把你拖死。” “不知廉耻的女人,田野已经不爱你了,你还赖着他干什么?”艾心暖刻薄地的尖叫,仗着田野护着她,站起来就冲了过来。 走路姿势带着风,哪里像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 反倒是我,虚弱的像一阵风,幸好有身后的薛先生扶着我,否则我哪里能撑得住。 身心俱疲,我已经千疮百孔。 “小心。”薛先生见状,皱眉在我耳边提醒。 “放心。”我转声道,身体里却是憋了一股气,急于寻找一个发解的点,她艾心暖来得正好。 妩媚的轻抚着自己的微微卷曲的发尾,一个被爱情滋润过的面色粉润的女人在我面前站定,在我还没有退场的时候,就急于喧示自己的主场。 一张血口红唇,就让我滚。 “浅浅姐,趁着现在大家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你就识点儿趣自己滚出去吧,这样,我还能让田野稍给你一点儿补偿,你要是再这么不识趣,还纠缠不休,那就别怪我……” “啪” 手起手落,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一口气打出去,心头都舒服了许多。 “浅茹。”田野大步上前,怒吼一声:“你这个泼妇。” “我这个泼妇让你忍了九年,真是委屈你了。”甩了甩自己的手,打得太用力了,还真是有点儿疼,不过真的……爽。 “你竟然敢打我?”艾心暖捂着半边肿起的脸,气得脸上的妆都花了,狰狞之下,哪里还见半分美丽颜色。 田野也顾不上我,心疼的紧紧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只着:“没事儿啊,我帮你讨回来。” “你光嘴上说有什么用啊,你倒是给我打回来啊,那个贱女人你还有什么好顾及的?”艾心暖怒道,眼神里都是杀气,直射向我。 而我则是坦荡的望着她,轻蔑的笑着,“艾心暖,有我在,你就永远只是一个小三,在家里上不了台面,出去了人人喊打,你才是真的贱。” “浅茹。”田野松开怀里的女人,扬手就甩了过来,距离太近,我根本没有空间去闪躲,闭着眼睛等着风刮起疼痛,但是半晌却没有等到。 “不用怕。”薛先生的声音带着温柔在我耳边响起,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田野的手掌半路被拦住,死死的控在薛先生的手里。 既而就听他清冷地嗤道:“田先生,我劝你最好是收敛一下自己的张狂,也顺便管好自己的女人,否则的话,我不介意今天就送你去吃牢饭。” “你吓唬谁呢?你也不看看这是我的地盘。”田野狰狞着脸,一只手被控死,另一只手却抽出手来又狠狠的挥了过来。 “小心。”男人的暴发力非常强,我吓了一跳,更何况薛先生控着他的同时,也被他制肘着,当时我的心真的提了一下。 但是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远远的超出了我的想担忧与想象。 田野就像是一只小丑一样,他的拳头还没有挥过来的同时,就被薛先生一脚踹了过去,力道狠而准,直接就踢到了他刚包扎好的伤口上。 “啊……”田野惨叫一声,直接就跪了下去,白纱包着的伤口血直接渗了出来。 艾心暖脸色瞬间变白,赶紧去看他的情郎。 两人脸上的紧张与心疼,都深深的刺了我的眼睛。 “怎么样?有没有事啊,都出血了。” “没事。”田野咬着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面子上完全挂不住,不耐的挥手推开了艾心暖,眼里迸射出危险的光芒来。 “田先生,我劝你不要再打什么歪主意了,我们今天过来,不是为了来闹,事的。”薛先生往前走一步,挡在我与他之间,面上的表情我看不到,不过只听声音便知他高冷清傲。 田野撑起来,狠狠的淬了一口。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艾心暖看着我们,隐忍了许久,终于暴发了,尖声叫着,赤目通红。 呵……我真是要被她逗笑了,冷眼看她:“艾心暖,你鸠占鹊巢就算了,现在还想赶我出去?” “浅茹,你别给脸不要脸,没了孩子你就是一个黄脸婆,就算你再怎么赖在这里,田野也不会要你的,识趣的就痛快的答应离婚,然后走人,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也不知是谁给她的底气,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甚至中气十足。 “这么大动肝火,不怕动胎气啊?”我轻飘飘瞥了她一眼,再看一眼狼狈的田野,心里直骂自己瞎了眼,当初怎么不看上这么一只黄鼠狼。 “有胎气动也比你死了孩子强。”艾心暖张狂地瞪着我,真不怕把她的眼珠子瞪出来。 想到我那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的孩子,心里一酸,巨痛一下子充斥着我的胸膛。 看我脸色不对,艾心暖来劲了,痛快的骂开了,字字尖酸刻薄,恶毒诅咒,就差把我钉在耻辱柱上狠狠凌迟。 而田野就在一旁看着,满脸的痛快淋漓。 “别看,别听。”眼前一黑,一股淡淡的舒心的味道飘了过来,薛先生捂住了我的眼睛,声音也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的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强任他强,他横任他横,我自闻风向天笑。” 这种感觉很玄幻,在黑暗中,就像是我跟青云对话一样,他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正文 第8章 恶狗 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九年的过往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而现在,我不过当是被狗咬了一口。 平复了心境,示意薛睿把手放下来,我淡淡地道:“我去把东西拿下来我们就走。”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 他很温柔,让我有一种错觉,与那个畜牲比起来,他才是我的“丈夫。” 应该说是理想中的丈夫…… 九年情感,不若一个陌生人对我的维护,这个家,我当真是没有任何留恋的了,心早就随着我的孩子一起……死掉了。 幸好这些年,我还有一些存款,再加上信用卡,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最重要的是身份证护照一些其证件,全部都找出来,装好,头也不回的离开。 薛睿看我下来,顺手就替我拎过了包,十分绅士。 “站住,我要检查一下,看看你有没有拿走家里其他的东西。”田野叫住了我,脸上挂彩又带着戾气,整个人一下子猥琐起来。 我正浴生气,真想把包甩到他脸上,但是薛睿拉住了我,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直接扔下一张自己的名片,高冷据傲的说道:“田先生,今后关于你和浅小姐之间的婚姻程序问题,请直接找名片上的律师,其他的无聊事情,我们不奉陪。” “哟,你以为随便扔一张名片就完了?”艾心暖在一旁虎视眈眈,冷嘲热讽:“别以为找个男人装个架子就完了,你今天要是不签字,就别想离开这里。” 签字? 哦,是了,他们让我签离婚协议。 “呵呵。”我气急反笑,看着艾心暖:“反正我的人生已经乱了,不在乎再拖一个,倒是你,如花似玉,想跟我比经看谁拖得起谁?” 我就是不离婚,就算是烂到他手上,我也不会让他们两个人杀死了我的孩子的凶手自此逍遥自在。 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理。 “你,不知廉耻的女人。”艾心暖憋的满脸通红,破口大破:“活该你被抛弃,活该你被男人甩,你这种傻缺,多喘一口气都是浪费空气……” 我真的无法想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且跟我一样,是在教育行业工作的教导者,竟然能骂出这样难听的话来。 而我绝不想跟她计较,但又脱不开身,顺手就抄起了门后的棒球棍。 “浅茹你这个泼妇,你想干什么?”田野看我拿起了武器,脸色一变,马上就上前来护住了他心爱的女人。 脑中闪过一幕,当年我们两个在郊外遇险,他也曾这样护过我。 如今……早已物非人非。 吞下酸涩的泪意,将棒球棍抄在手上:“你接着骂啊?我长了眼睛,我手上的棒子可不长眼睛。” 艾心暖讪讪地看我一眼,身子却娇柔的靠在了田野的怀里,怕怕地捂着胸口娇滴滴道:“野哥哥,我好怕呀,她,她太野蛮了。” 我野蛮?刚才是谁破口大骂? “浅茹,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睛,怎么会看上你。”田野冷冷地看着我,字字诛心,末了阴狠的吐出一个字:“滚。” “不行,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她还没有签字呢,她要是不签字,我怎么嫁给你?”艾心暖还不死心,咬着唇,明显不想放我走。 眼前的一幕幕,都让我恶心浴呕,若再待一秒钟,怕是我真的会当着他们的面儿吐出来。 转身直接走人,身后的田野喝斥一声:“浅茹,如果你今天把字签了,我还能可怜可怜你,给你分点儿钱,如果你今天走了,那你一分钱也别想要。” 钱? 呵,九年情份,到头来,他算计的还是这一分半点的钱? 踏着坚定的步伐,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浅茹,你最好是想一想你家里的情况,你可别忘了,没了我,你拿什么补贴你家里的那些吸血鬼?” 田野依旧不肯放过我,句句都往我心里戳。 一开始,我们明明白白爱上了对方,朝夕相处之中把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暴露给对方,但是到最后,这些明明白白,都成为了对方伤害你的把柄。 面上一寒,冷着脸就要回首,却被薛睿一把拉住,他作出扶住我的动作,一边推着我往前走,一边淡淡地道:“不要跟狗一般见识。”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我们在场的四个人听到。 “你才是狗,你们全家都是狗。”艾心暖真正的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狗叫…… 玻璃的反光镜上,我看到田野跟了过来,面上带着嘲讽,他为什么还不死心? 从阴暗的地方走向光明,一时之间,我有些不适应,眼睛有些刺痛,微微的泛起一些泪花。 抄起手当成遮阳伞,看了看这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里愈加的寒冷。 “你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取车。”薛睿像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来,放到了我的手上。 “谢谢。”心里被感运填满,那些悲苦的沟壑,幸好有薛睿还能让我相信人性本善。 他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薛睿的背影很高大,穿着裁剪合身的手工西装,只看做工就知道价格不菲,但他身上却没有散发出任何凌人的气息,反而一举一动之间,都和善温柔。 这样出色的男人……我突然开始羡慕起那个他的枕边人。 “浅茹,你贱不贱,才丢了孩子,眼睛就巴到别的男人身上掉不下来了。”田野的声音突兀的从旁边传过来,带着一丝讥讽。 心里一股厌恶,反身往后站了一下,忍着别让自己吐出来:“你来干什么?”我没有好气地道。 现在真是看到他,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恶心。 “毕竟夫妻一场,你要走了,送你出门这点儿礼貌我还是懂的。”田野嘴角挑起一抹傲慢的笑容来,眼里有精光划过,似乎又在算计着什么。 礼貌?我真是笑掉了大牙。 “你可真是有礼貌,可以把我的朋友拐到你的床上去。”丝毫不给他留任何情面,也没有必要。 却不想他根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甚至露出一丝近乎萎缩的笑容来,跟我描述:“你应该学学小暖,最起码她在床上不会你一条死鱼,她让我有一种至高无上的享受。” “下贱。”我咬着唇,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字来怒骂他。 脑子里响起青云对我说的话:任他是谁,只当他是一条狗罢了,难不成你还跟狗去狗咬狗吗? 是了,现在田野在我眼里,就是一条狗。 “贱?呵呵,浅茹,我不跟你计较,你现在脑子不好。”他突然之间大度起来,既而往前走了一步,边走边打量着四周,嗤笑着:“怎么?连个车都没有?这就是你找得相好?” “别侮辱薛先生了。”憎恶的看着他,冷冷地道:“没事就滚开,别挡我的道。” 真是半句话也不想跟他废。 看着他趾高气扬的表情,我连猜都不用猜都知道,他是下来看笑话的。 正文 第9章 意外 没错,薛先生是帮了我很多,甚至无意之中我将他拉入到了我的婚姻生活当中,若是再让田野这种烂人去蔑视薛先生,我是不允许的。 出于一种下意识涌出的保护,我想将田野驱赶走。 “哟,看这表情,是觉得落寞了?”田野抽出一支烟点起来,吞云吐雾:“我倒是可以把家里的车给你,不过前提是你现在就把字签了,我们俩明天去办离婚手续。” 他笃定了薛睿没车,趾高气扬,满身酸腐之气…… 烟味呛得我浑身难受,刚刚小产完,身子很虚,在大厅里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力气,我现在已经支撑的很艰难。 但是离婚? “没门。”连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绝。 田野眼神一变,微眯起来,我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但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眼神望向我身后,眼里流露出一抹惊艳,既而是隐隐的怒火……妒火? 来不及多想,我扭头向后看去。 一抹纯黑色的敞篷宾利停在我身边不远处,流畅的线条,奢华低调的颜色,整个车身都泛着谣言的光芒,而里面坐着的人,正是薛睿。 我与他相识不久,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角度去看过他…… 他从车里出来,带着一身光芒,黑色的西装与车身浑然一体,似乎这车与他,就是量身打造一般,帅气儒雅的外形引人侧目,身上温和的气质却丝毫不显突兀。 这样的人啊…… 我在心里微叹,永远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田先生?还有什么事情吗?”薛睿先是看到我,微微一笑,而后看向我身后的田野,脸上的笑收了去,客套而有礼貌,语气微疏。 我往旁边站了站,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一高一低,一和善温柔,一阴狠毒辣,高下立断。 更别提此时田野那眼里点燃的熊熊妒火,直白的问道:“这车是你的?” 我脸上一冷,想直斥他,却见薛先生旦笑不语,只是将手上的车钥匙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尽情的在田野的面前展示了一番。 “噗嗤。”我没憋住,笑了出来,抬头就看到薛先生皎洁的眨了一下眼睛。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损的一面…… 转头看向田野,他的脸已经开始发黑了,满脸不甘,直接转了话题,毫不掩饰的厌恶的看着我:“浅茹,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跟我去办离婚,否则我让你在这个城市里连个立足的地方都没有。” “呵,你田野要是有这样的本事,还至于把主意打到我的意外险上?”一只狗,给什么面子? “你……”田野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但是瞬间就恢复如常,冷冷地甩下一句:“神精病,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开始装蒜了? “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浅茹就当以前瞎了眼睛,但是我把话放到这里,这一辈子,我就算是把自己拖死,也要拉上你们两个垫背,就算是下地狱,也要一起去十八层。” 冷冷的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带着恶毒的诅咒,心里提有多爽了。 田野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开始不善,但是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看了一眼薛睿,厚着脸皮呵呵道:“好啊,我们走着瞧,看是谁耗死谁。”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个坏女人。” “你……”被他气结,一口老血梗在喉头,差点儿吐出来。 只是还没等我做什么,薛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青色的录音笔,淡淡地说道:“田先生,你刚才跟浅小姐说的话,我全部都录了下来,我们法堂上见吧。” “呵,几句脏话而已,你吓唬谁呢。”田野开始张狂,出言不逊:“这只坏女人你也要?真是不挑食啊。” 手心紧紧的篡在一起,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咬着牙,心里暗骂,畜牲…… “哦,能不能,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薛先生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笑了一下:“至于你能不能让浅茹没立脚之地我不知道,但是你……敝人应该有一些关系,可以让你在这个城市里活不下去。” 明明每一个字都说得温和平淡,但是听起来却有一股寒气直窜心脾。 田野明显被震慑到,但是却硬是梗着脖子淬道:“好啊,我们走着瞧。” 说罢,转身离去。 我和薛睿上了车,一路无话,直到回到医院里,已经是下午了,夕阳的余辉照在他的侧脸,带着一股近乎完美的美感。 眼看快到病房门口了,他还是没有说话的迹象,我不得已开了口,先向他道谢:“今天真是太谢谢你了薛先生。” “客气什么呢。”他语气低喃,似是在呓语,却又明晰的传入我的耳朵里。 向是对老友一般,如此熟拈,我心里滑过一丝异样,却没有多想。 “那接下来就不……”麻烦你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转动门把手的声音,既而说道:“明天我会雇一个护工过来照顾你的起居,好好坐完月子,其他的别多想,一切有我。” 啊? 虾米? 这……剧情反转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一脸懵然的看着他。 只见他灿烂一笑,甚至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想,我只是看不得你受苦。” “可是我们并不认识呀,这样麻烦你,我真的过意不去。” 更何况,我现在并没有多余的钱去请一个护工。 “是吗?”他微微轻叹一声,像余音,带着尾气,似有些失落。 我疑惑地抬头:“嗯?” “没什么,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再过来。” “真的不用了,薛先生,我……” “好了,听医生的话,我先走了。”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丢下一句,不见了踪影…… 正文 第10章 恶人 这一天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整个人都点燃着熊熊怒火,一心想着怎么让那对不要脸的男女付出代价。 没错,在相爱的时间里,我们都切实的爱着对方,我甚至不惜为他付出生命,但是现在……我只想跟他做势均力敌的对手,我要让他知道,我浅茹只是不愿意,并不是不能将你踩在脚底下。 想得太多,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护士带着一个护工进来了。 四十岁左右,带着一股子憨厚的笑容,见到我就自我介绍道:“浅小姐你好,我是薛先生请来的,专门给你伺候月子的。” 我还没说什么呢,一旁过来给我测量生命体征的护士先插嘴了:“是啊,女人月子必须要做好的,否则会落下很多病根的。” “是的是的,我以前专门当月嫂的,有很多经验,浅小姐不必担心的。” 那女人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一股子实城劲儿。 我礼貌的笑了笑,看向她身后,有些不自在地问:“那个,薛先生呢?” “哦,那个我就不知道了,他是昨天找的我,让我今天早上直接过来的。”她没放心上,随口回着,便开始麻利的收拾病房,打水拖地,然后去打饭…… 连护士都夸她:“真能干。” 但是我为什么心里这么别扭呢?直到薛睿的电话过来,我才一下子醒悟过来,我欠了他太多的人情。 “喂?”拿起电话,我还有些不太自在。 那边低低一笑,倒是自如:“护工到了吗?” “嗯,到了。”心里暖暖的,久违的感动,竟从一个陌生人那里得到,心里涌上一丝酸涩。 “我最近一周需要出差,可能不能去看你,但是我会让律师过去,一切事宜,你跟他商讨就可以。”薛睿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似乎是跟我熟悉的很久的朋友一样。 这样的盛情,我真的担当不起,连忙拒绝:“真的不用了薛先生,我已经很麻烦你了,真的不用……” “我说过什么?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一个小女子受到这种侮辱,别多想。” 他的语气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能瞬间让我安定下来,也能够瞬间说服我。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该怎么表达,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了一句:“谢谢。” 在这种艰难的时候,他这棵大树,我不得不去依靠。 以后? 加倍偿还吧。 挂了电话之后,正巧看到青云给我发来了消息,问我最近怎么了,都没有上线。 我犹豫了一下,感情的宣泄终于找到一个出口,一股脑儿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他,包括我对薛睿的困惑与感激。 而青云则是在安慰我不要泄气之后,直接让我接受薛睿的帮助,我不解,他说:“浅茹,这世上,并不都是如你前夫一般的坏人。” “可是我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对我的帮忙,还丝毫不求回报。” 青云静默许久,说:“那你把他当成我吧。” 能吗? 我不知道…… 但是还没等我细想,艾心暖就闯进了我病房,带着一股戾气,堂而皇之。 而她的身后,是我那许久不见的,把我整个青春都诈干了的父亲……浅强,还有他那个宝贝儿子……浅林。 两个人脸上都带着丢人现眼的表情,恨不得掐死我一般。 呵……从小就是这副表情,从来没变过,我早就习惯了。 “怎么?见了自己的爸爸,连个好都不问?”艾心暖脸上闪现出得意的神情,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摆明了她今天就是过来闹,事的。 “你们来干什么?”我皱眉,这种时候过来,分明就是火上烧油。 浅强一看我这态度,火气上头,直接冲上来就给了我一个巴掌,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你还好意思问我们来干什么?看看你自己干的好事,啊,能耐了你,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你弟娃还没生下呢,你就敢去勾搭野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耳光像雨点一样落下来,我整个人都被打到懵逼的状态,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甚至来不及阻挡。 余光看到艾心暖还有浅强,两个人眼里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 “够了。”挣扎着从暴力的殴打中奋起反抗,狠狠的推开身子略微有些鞠楼的老人,赤红着眼睛看着他们:“滚,不然我报警了。” 跟这种人,不需要讲理。 “你还敢报警,好啊,让警察过来看看,爸爸教育女儿,有什么不对?你反了你了还。”浅强被我推得趔趄,更加火上加火,甚至作势要脱鞋。 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野蛮样子。 我心底有些慌,整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是弱势群体,而其他两个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有一个根本不可能会帮我的艾心暖。 巨大的恐慌,让我的内心瑟缩起来。 但是这种时候,除了我自己,没人能帮得我了,咬着牙,忍着脸上肿胀的疼,犀利的看着浅强:“爸,这么多年,我该给的都给了,该还的也都还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什么也没有了,你们走吧。” “走?哪里有这么容易,浅茹,既然来都来了,当然是要好好的谈清楚了。”艾心暖往前一步,傲慢地看着我,而后故作大意的说道:“田野说了,如果你现在签字离婚,他可以给你十万块……” “十万块?”浅林一听,眼睛都开始在放光了,直接赤,裸的看着浅强,低低地道:“爸,爸……”然后眼睛瞥向我,意思再明显不过。 我心里没来由的恶心。 “签,现在就签,你自己勾,引了野男人,人家能给你十万块就不错了,这十万块给你弟媳妇拿去做试管婴儿,也算是你给我们的补偿。” 浅强丝毫不知廉耻是什么东西,说得如此直白。 胸中一痛,脑子里那些小时候的痛苦的阴影全部都跑了出来,冲着我嚎叫,似要破冲而出。 “没门。”我咬着牙,强忍着头疼,看着他们几个,一字一句的盯着他们道:“想要让我签字,除非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