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临夏 酒店套房里,我赤身裸体的躺在白色的榻单上,露着一身白花花的皮肉,像是陈列在橱柜上、贴着价格标签的商品,等待着主人的临幸。 盛夏,整个江城都还是被高温笼罩着,此刻躺在榻上的我,却寒冷的瑟瑟发抖。 “临夏,对方说了,要是我们明天还是拿不出五万块钱,就要砍掉达伦的一只手。” “临夏,达伦可是你的继父,这么些年要不是他养着我们娘俩,我们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临夏,你一定要想想办法啊,你就算不念他的养育之情,也要替你的弟弟想想啊,他才十七岁,明年就要考大学了,要是没有了爸爸,他会承受不住打击的。” “临夏……” 我妈又哭又闹的嘶吼声一直萦绕在耳边,我连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身体的勇气都没有,就这样四肢僵硬的躺着。 刚才带我来房间的是一个刀疤男,一开门,刀疤男就动作凶狠的将我推进了浴室:“厉少可是有洁癖的,你给我洗干净点。” 刀疤男一下子就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将我从头到脚都淋了遍。 我在冷水底下,一遍一遍的搓洗着自己的身体,此刻皮肤上还粘腻着酒店廉价沐浴露的味道。 咔擦! 随着房间门把被转动的声音,我吓得浑身一哆嗦。 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走进房间,灯光下,男人眉目清隽,五官深邃如刻,相当的丰神俊朗。 两天之后,我才知道这个英俊无俦的男人叫做厉丰年,是人人敬畏的江城厉少,而此时,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男人,花钱买下我第一次的金主。 男人沉着脸,面带寒霜,沉墨色的眼眸里也凝着一层冰冷,他用睥睨的眼神扫视着我的身体。 我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短小而急促。 男人像是还算满意我的身体,一手解着他的衬衫领口的纽扣,一手按住了我的膝盖,试图…… 我吓了好大一跳,未经大脑思考,身体直接的反应就是腿一合。 男人的手掌一下子就被我夹在了大腿之间,他的掌心,贴在我冰冷的皮肤上,带着异常热源的温度。 我的举动像是惹怒了男人,他浓眉一蹙,冷峻的脸上弥漫起了一股温怒,连看着我的眼神,也更加的狠厉。 “对……对不起。”我哆嗦着道着歉,十指紧抓着下面的榻单,放弃了最后的抗拒。 “哼。”男人冷哼了一声,嘴角勾着一抹嘲讽的弧度,随即他便继续刚才的动作 我知道,此刻我是属于这冷酷男人的商品,他只是在验货而已,检验我是不是如标价的那般纯洁无暇。 直接而粗鲁的检验方式,我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验货完毕,货真价实。 男人这才脱下他的衣服,浑身精实而紧绷的身体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怔了怔,一脸的恐惧,却意外的取悦了男人,他讪笑着一下就覆在我的身体上,开始疯狂掠夺。 正文 第2章 商品 “商品”的使用过程,那么随着撕裂和疼痛。 我躺在榻上,毫无挣扎,只能微眯着眼,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的灯光,像是水彩画一样被晕染开来,在我的眼睛里不停地转着圈。 我的痛痒与这个男人无关,我流出的眼泪,最终也只能往自己的身体里藏,皱着眉,咬着牙,就算是再痛,我也不吭一声,仿佛这就是我的底线。 可是似有似无中,我听到了男人的嘲讽声,“呵,出来卖还装什么纯。” 男人的身体,火烫的像是在火炉里炙烤的铁块,而他的声音却冰冷的像是北极的寒风,不带一丝感情。 身体和心都钻心的疼,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沉沉覆在我身上的重量,一直没有消失过,我想是被置身在火炉中的一块肉,被翻来覆去的炙烤着。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偌大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榻头柜上的烟火缸里,还有一根还未燃尽的香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的烟草味。 我沉沉的松了一口气,随着心防的卸下,身体里的酸痛就越发明显。 在那时,我彻底体验了一遍什么叫做被卡车碾过的疼痛,身体像是散了架,四肢像是不是我的,某处更是火辣辣的痛着。 我忍着痛,裹着被子下榻,可是腿一沾地,我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就摔倒在榻边。 膝盖坑的生疼,腿心处有粘腻的东西流出,我却顾不了那么多,早就被榻单上斑斑红渍夺了心魂。 那是我昨晚的落红,是我纯洁的象征,是我已经回不去的过去。 就算被陌生男人痛苦折磨了一晚上,我都没哭,却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我忍着痛,站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拽着榻单就拖着往浴室走。 榻单被我丢在浴缸里,我拿着花洒往直直的上面冲,就像我昨天冲洗自己的身体一样。 榻单里渗着纠缠的汗水,男人的痕迹,女人落红……榻单可以洗干净,有些东西,却再也洗不干净了, 在哗啦啦的流水声的遮掩下,我呜咽着,小声小声的啜泣着。 …… 出了酒店之后,我又来到了天上人间会所。 没有了夜晚的霓虹灯,整条街都氤氲着喧闹过后的萧瑟。 昨天晚上,我踟蹰在天上人间的门口,然后遇见了来上班的莉姐。 莉姐入行已经十多年了,是风月场里的老江湖,各种各样的人见的多了,她狭长的丹凤眼往我脸上一瞥,一眼就将我看穿了。 正文 第3章 你要多少 莉姐的眼型是典型的中式丹凤眼,眼尾还拖着细长的深色眼线,很长很媚,眯起来看人的时候,有着一种凛人的气势。 我被她看得心里有些发寒,有股想法,转身就想逃。 莉姐的高跟鞋敲着地面,手指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她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圈,最后语气凉薄的问我说:“缺钱?” 我没敢动,背在身后的手,右手绞着左后,指甲都在手背上掐出了印子,才点了点头:“恩,我需要钱。” “还是处吧?”莉姐说的虽然是问句,但是话语中肯定的意味很重。 站在大马路上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讨论这种问题,我的脸,火辣辣的发着烫。 “是……是的。”说着,我不由得咬了一下下唇。 莉姐像是看珍稀动物一样,抽着烟斜睨着我。 就在这个时候,从天上人间会所里跑出一个男人,男人长得十分的高大,虎背熊腰的,左边脸上还横着一条明显的刀疤。 刀疤男走到莉姐身边,神色有些急:“莉姐,厉少那边来吩咐了。” 莉姐描的细细的眉毛挑了挑,往前走了几步,跟刀疤男小声的说着话。 我听不清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只是后来莉姐的眼神,一直似有似无的往我身上瞥。 莉姐跟刀疤男说完了话,将烟蒂丢在地上,转着脚尖踩熄:“你需要多少钱?” 我有些微愣,好一会儿才急急忙忙开口说:“五万块!” 莉姐思忖了下,点了点头:“成,价钱我帮你搞定。你可以叫我一声莉姐,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做个买卖。” 我知道莉姐所说的买卖,我会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只是没想到生意会来的这么快。 我接受了这个买卖,在莉姐的安排下,刀疤男把我送去了酒店房间,也就发生了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 …… 天上人间商务会所。 我说找莉姐,蹲在墙角打瞌睡的门卫抬着眼皮,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手指了个方向:“从这里进去,第二个路口右拐。” 好不容易找到莉姐的办公室,我才刚进门,嘴巴张了张,还没说话,就有另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莉姐,你昨天安排给我的那个臭老头,不仅是个死胖子,还是个死变态,居然让我演他女儿喊他爸爸,这种男人真应该断子绝孙!”女人一进门,张着红艳艳的双唇,大声嚷嚷着。 我偷看了那个女人一眼,画着浓浓的烟熏妆,却扎着双马尾,穿着蓝白色的水手服,露着一截小蛮腰和雪白的腿,可能就是她所说的那个客人的“特别要求”。 “美心!”莉姐拧着眉,狠狠地瞪了一眼咋咋呼呼的女人。 被叫做美心的女人,眼珠一转,这才看到房间里还有一个我,突然笑了笑说:“莉姐,这人没见过啊,她该不会就是昨天那个吧?” “啧啧。”美心吧唧了一下嘴巴,笑得越发嘲讽:“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功夫肯定不如我,莉姐,这么好的事情,你怎么介绍给外人,也不介绍给我。” 莉姐瞥了一眼满脸讥笑的美心,轻蔑地开口道:“厉少要干净的,你觉得自己够资格吗?” 正文 第4章 钱 莉姐的话,一下子就把美心僵在了原地,美心转头愤愤地瞪了我一眼说:“昨天要不是顾少跟厉少闹着玩,往厉少的酒里加了点助兴的东西,又恰好妮娜姐不在,你以为凭你能爬上厉少的榻?” 美心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愤怒,还有满满的嫉妒,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爬上厉丰年的榻,是一件多么让人艳羡的事情。 美心说完了话,就像是撒完了气一样,踩着她九厘米高的高跟鞋走到了墙角,斜靠着墙壁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 我听了美心的话,也有些微愣,原来昨天晚上的那个男人是被人下了药,怪不得身体那么烫,做起来那么狠。 莉姐的脸色依旧不善,但是看向我的目光还算温和,她摸着桌上的烟盒抽了一根出来,手指夹着烟,吞云吐雾的看着我说:“昨天没什么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走到了莉姐的身边,恭敬的叫了她一声,“莉姐,没什么事儿。” 我喏了喏嘴,又说了句:“莉姐,我的钱。” 莉姐闻言,像是叹气一般的垂下了眼,夹着烟的手指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色的牛皮纸信封袋,她递给我说:“这是你的,要数一下吗?” 我接过,信封袋鼓鼓的,我的心里却冰冷成霜,这是我的卖身钱,脏,好脏。 我心里恶心的很,手却抓的紧紧地。 “不用了,谢谢莉姐。”我眼眶发着红,默默地低下了头。 莉姐又在自己的皮包里翻找了一下,从夹层里拿出一个白色正方形的小纸袋,她拿着纸袋按在我的手背上,一面说,“出去之后,把这东西吃了。” 我看了一眼那个纸袋,白底蓝字,写着某某妇科诊所,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东西是避孕药。 苍白着脸,我又说了一句谢谢。 在我最后离开的时候,莉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的忠告一样,说了句:“要是活得下去,别再来这种地方了。” 我含着泪,头也不回的的往前走,从黑暗的长廊走到了外面的阳光下,我的心,却亮不起来。 离开了天上人间,我在路边买了一瓶矿泉水,一仰头,把莉姐给我的避孕药一口气都吃了下去。 喝光了整瓶水,我的口腔里,还充斥着避孕药的苦涩味。 …… 我一开门,钥匙转动声音一出,夏纪梅一下子就冲了出来。 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腕,一脸癫狂的问着我:“临夏,钱呢?你凑到钱了吗?你爸爸可还等着你的救命钱呢!” 我的手腕吃痛,心里也跟着生疼。 我一晚未归,身为母亲的夏纪梅居然不是先问我去哪里了,而是一开口就问我要钱。 见我久久没有回答,夏纪梅伸手就摸我身上的口袋,然后又一把拽过我的单肩包,不停的翻找着,直到找到装着五万块钱的牛皮纸袋,夏纪梅的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笑容。 “临夏,有钱怎么不早拿出来,你这不是让你爸多受罪嘛!” 就算拿了钱,夏纪梅还呵斥着我,然后她一面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一面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东升,妈妈先送钱过去救你爸爸,你在家好好看书啊,电饭锅里还有饭,你饿了记得吃,桌子上也有水果和饮料,渴了就喝啊。” 夏纪梅说完,一把推开了我,就急急忙忙的走出了屋子。 正文 第5章 我叫宋临夏 我叫宋临夏。 当我还在襁褓里,我的亲生父亲就车祸去世,我被我的亲生母亲夏纪梅丢在乡下的外婆家里。 三岁,夏纪梅改嫁周达伦,却不允许我叫她妈妈,只能叫她阿姨。 五岁,夏纪梅生下我同母异父的弟弟,周东升。 八岁,夏纪梅终于通过了周达伦的同意,带我上江城跟他们一起住,而事实是夏纪梅要外出工作补贴家用,而她需要可以照顾弟弟的免费佣人。 从那一年开始,我从贫穷的乡下到了繁华的江城,却也结束了我快乐的童年。 我被夏纪梅推得摔倒在地上,手肘磕在身后的墙壁上,痛的我眼泪水流出来了。我闭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好一会才慢慢得站起来。 我默默地打量着眼前的这间两室一厅的小屋子。 这房子,虽然是用我亲生爸爸车祸的理赔金付的首付,但是房产证上却只写了周达伦了名字,这也是这么些年夏纪梅对周达伦言听计从的原因。 六十来平米小房子,住了四个人,到处都塞满了东西,夏纪梅和周达伦一个房间,我和周东升一个房间。 我扶着自己的手腕,一跌一跌的往自己的房间走。 房间里,周东升擦着耳机,捧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打游戏,我进门了,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家里并不富裕,但是周东升的电脑却是昂贵的苹果牌,我心里越发觉得凄凉,从小到大,周东升是被夏纪梅捧在掌心里的宝贝,我却连被她丢弃的小草都不如。 房间很窄很小,我早就习惯了周东升对我的视而不见,我侧着身子去拿我的衣服的时候,却不小心碰掉了他书桌上的书本。 我弯下去捡书本的时候,看到一本红色的存折从书页里面露出来,我好奇的打了开来。 存折的户名是周东升,存折余额是……七万元! 我的眼睛一下子撑大了,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我又看了一遍,数着后面一个又一个的零,我多么希望是我看错了,不是七万,只是七千,甚至是七百而已! 可是无论我看几遍,数几遍,存着上面都是整整七万块,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这可怕的事实,像是有一桶冰水,将我从头淋到了脚,我寒冷的瑟瑟发抖之时,周东升哗的一下,就从我手里抢过了存折,塞进了他裤子的后袋里。 “看什么看,这个钱妈说了是给我以后娶老婆用的,没你的份!”今年不过十七岁的周东升,已经比我高了大半个头,他冲着我骂骂咧咧道。 周东升的话彻底的将我打入了地狱,这七万块钱等于说就是夏纪梅的,夏纪梅手里明明有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逼着我,逼我必须拿出五万块去还周达伦的赌债,逼得我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冰冷无情的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顶着大中午太阳,在路上走了不知道几个小时了。 我的额头上浸满了汗珠,伸手抹了一把,冰凉凉的。 二十七八度的夏天,我却浑身渗着冷汗。 我包包里的手机不停震动着,我这才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来看。 最老式的诺基亚板砖机,只有打电话发短信玩贪吃蛇的功能,黑白的屏幕上印着来电人的名字。 裴明森。 我交往四年的男朋友。 我的手,不停的轻颤着,咬着牙,好不容易才按下了通话键。 正文 第6章 男友的求婚 “夏夏,吃过饭了吗?”阿森清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听着他话语中的关怀,像是一股热流,一下子就冲进了我的干涸的心里,又酸又涩的。 “阿森……”我无意识的喃喃着他的名字。 阿森,我已经不配在当你的女朋友了,我已经被其他男人给沾污了。 “怎么了,又在家里受委屈了?”阿森在电话那头轻笑了笑,安抚着我:“夏夏,再辛苦你忍一阵子,最近金总手里有一个大项目,光提成就有十万。只要我能拿到那个项目,明年我们就能买房子了,有了房子我们就结婚。” 阿森大我两岁,是我大学的学长,我大一,他大三,我一进校他就疯狂的追求我。 我在他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怀的体贴,感受到被人当做珍宝捧在手心里的温暖,我马上就爱上了这个文质彬彬,长相清秀的男人。 他毕业两年,已经是一家建筑公司的项目组长,今年六月份,我开始毕业实习,他介绍我进了他们的公司。 但是为了避人口舌,我们并没有表露出恋人关系,只是普通的学长和学妹。 我们交往四年,期间无话不谈,阿森怎么可能不知道,从那个冰冷无情的家里搬出来,有一个自己的小房子,一直都是我最深最期盼的梦想。 当我在家里受了委屈的时候,阿森都会抱着我,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夏夏,你再坚持一下,等我们存够首付的钱,马上就能买房子了,有了房子我们就结婚。” 之前听起来是甜如蜜糖的话语,如今再听,却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将我的心,划的破碎不堪。 阿森……我已经没有资格在做你房子的女主人了。 马路边,我拿着电话,捂着嘴,呜咽着哭声,就怕被阿森听见。 “夏夏,夏夏,怎么了嘛?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太高兴?”阿森见我久久没回答,追问着我。 “嗯,太高兴了。”我一边吊着眼泪,一边强装镇定的回答。 “夏夏,有客户送了我两张婚纱店的招待券,可以免费拍写真,不如我们下午就去吧。” 阿森的提议有些仓促,在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夏夏,我们在一起这么就,连照片都没拍过几张,这次一定要好好拍,可以留着当纪念。夏夏,我这就出门,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你也快点来。” 我本想拒绝,可是阿森说的“可以留着当纪念”却触动了我的心。 如果必须跟阿森分手,我也想拥有跟他最好的美好回忆,还可以定格在底片上,几乎就是我的奢求。 …… 当我到达婚纱店的时候,阿森已经在店里等了我好一会儿。 “阿森。”我看到他,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阿森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而是拉着我就把我往更衣室走,他说“夏夏,礼服我都帮你挑好了,快去换吧。” 我被他推进了更衣室,更衣室里挂着一件白色的蕾丝婚纱,好美好美。 阿森在更衣室外面说:“夏夏,看到衣服了吗?你穿一定会很漂亮的。” 我轻抚着洁白的婚纱,满目凄凉,我现在这样肮脏的身体难道还配的上这样象征美好爱情的礼服吗? 正文 第7章 被送出去 我很瘦,前襟却不小,平常衣服穿得宽松,根本看不出来,阿森知道我的胸围之后,就曾经开玩笑的说“我真是捡到了块宝贝了。” 更衣室里,婚纱店的店员小姐帮着我换衣服。 当我脱了上衣之后,她就目光艳羡的扫过我的前襟,含笑的调侃着我:“小姐,你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当看到自己前襟,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店员小姐指的并不只是我胸大,而且还是指我雪白胸口上密密麻麻的痕迹。 暗红色的,青紫色的,斑斑点点,都是手指掐出来的。 我顿时有些慌,抓着婚纱挡在自己前襟。因为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指痕不是出自我男朋友的手,而是别的男人。 店员小姐温柔的笑了笑,跟我说:“别害羞,没什么的,这种情况我们见得多了,等一下我用粉饼帮你压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我心里慌乱的很,手脚僵硬的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能傻愣着,任由店员小姐像玩洋娃娃一样装扮我,帮我穿上婚纱,帮我化妆,帮我打理发型。 当帘布拉开,阿森看到我的第一眼,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惊艳。 阿森上前抓着我的手,双眸闪着明亮的光,目光灼灼的盯在我身上,他不住的感叹着:“夏夏,你真的太漂亮了,真想把你藏在家里不让任何人看到。” 阿森直接的赞美,一下子安抚了我心里的不安,我们手牵手,站在布景之前,相视而笑,在摄影师的要求下,摆出各种密切的姿势。 闪光灯不断闪动,记录了这美好的瞬间。 镜头里,我笑的格外的甜,心里却留着苦涩的泪水。 拍摄结束之后,我想去换下,身上的婚纱,却被阿森一把抓住。 “夏夏,跟我去一个地方。” 阿森就这样抓着我,我抓着婚纱的裙摆,我们两个人像电影中的落跑新娘和他的情人一样,走出了婚纱店。 身上好重,脖子上有一股湿粘的触感在滑动,油腻腻的,刺刺的。 我的口鼻之间,充斥着一股难闻又令人作呕的气息。 意识迷茫中,我不停伸手推着按在身上的“重物”,可是怎么推都推不开,我不停挣扎着,才勉强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景象,瞬间就让我清醒。 按在我身上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肥胖男人。 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我浑身虚软,推不开男人,就抓了他没有多少的头发往上抬。 男人吃痛的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满脸横肉的脸。 “金……金总!”我惊恐的瞪大了眼,这个男人居然是我认识的人。 金立人,是我任职公司的副总经理,平常在公司相当有威严,我瑟缩了下,松开了手。 “醒了?呵呵,醒了更好。”金立人将他地中海边缘的头发捋会脑后,一脸狰狞的看着我说。 我全身打着轻颤,不停的往后缩,但是我身上的裙子被金立人压住,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想逃,你以为你逃得掉吗?”金立人猥琐的笑了起来,他肥厚的手掌不停游离在我的身上。 “阿森呢?阿森在哪里,阿森,阿森!救我……救我……”我大声叫喊着男友的名字,喊的声嘶力竭,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啪! 金立人的手掌一挥,狠狠地抽了我一巴掌,“女人还是要乖巧的好,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裴明森会来救你吗?也不想想你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听了金立人的话,我含着泪的眼眸颤了颤,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 当我和阿森离开婚纱店之后,他带我走进了一家酒店,酒店房间里放着玫瑰花和红酒,看起来就像是阿森精心准备的一样,他开了红酒跟我干杯,说是庆祝我们相识四周年。 我喝了红酒,然后……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上还压着一个金立人。 难道是阿森在红酒里下了药,把我…… “想明白了?”看到我脸上的惊讶和恐惧,金立人对着我嘲讽的冷笑了下,“就是裴明森把你送给我玩的,为了让我把豪森的项目交给他做。” 什么?我的脑子‘轰’的就一下炸开了锅。 正文 第8章 第二次  金立人继续说着,“裴明森那小子说了,虽然你们交往了四年,可是你还是原装货。要不是看在你还干净的份上,你以为我看得上你,啧啧,一尘不染的纯洁新娘……” 后面的污言秽语,我听不真切,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突然间,我才明白了,所以今天裴明森才会带我去婚纱店,让我穿着婚纱来酒店,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金立人这个变态的特殊嗜好! 我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我想逃,但是不知道裴明森到底在酒里下了什么药,我所有的挣扎、推拒,对金立人而言,只是软绵绵的饶痒痒而已。 “金总,求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我哭泣的不断哀求着。 “我的最喜欢你这种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了,接着给我的哭!”金立人龌蹉的大笑着。 金立人已经忍的急不可耐了,在我的惊呼声中,他一把抓住了我衣服平口礼服的衣襟。 撕拉…… 随着撕裂声,婚纱从我的身上剥离。 但是在他眯着细眼,细细扫视了我的全身之后,却一下子暴怒了起来。 我的身上,有着藏不住的斑斑点点,这些都是我已经不干净的证据。 金立人的双眼冒着火,手掌狠狠地抓住了我的头发,我疼的倒抽气,他却张着腥臭的大嘴对我破口大骂:“真的,你这样还是干净的?当我的是瞎子吗?也不看看你身上的痕迹,是不是你跟裴明森一起骗我的?” 金立人将我往后一推,我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榻头的墙壁上。 满身怒气的金立人大步走出了房间,我听到他疯狂的拍着隔壁的门,然后传来金立人的怒吼声,裴明森低声下气的说话声。 原来裴明森一直就在隔壁的房间! 又一个丑陋的真相,彻底将我震惊了! 金立人离开之后,他并没有将房间门关起来,看着打开的门扉,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烙印在我身上的痕迹,救了我一命。 我抓着破碎的婚纱挡在前襟,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榻上爬起来,飞快的冲了出去。 走廊的尽头就是电梯,我赤着脚,死命的往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我运气不错,电梯正好在这一层楼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我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用力过猛,我一下子摔在电梯的角落里,的皮肤贴着冰冷的电梯铁板,刺激的我全身都不停微微轻颤着。 我大口大口呼吸着,在慢慢阖起来的电梯门扉之间,我看到了正追着我过来的裴明森,他原本清秀的脸,在我的眼里不断扭曲。 看到电梯门完全阖了起来,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这么快就出来卖第二次?”冷漠中带着嘲讽,有些熟悉的男人声音从我头顶上方传来。 我这才注意到电梯里,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 我顺着男人深色的西装裤抬头,看到是一张昨天晚上才见过的英俊脸庞。 那个疯狂掠夺了我第一次的男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文 第9章 求你救救我 厉丰年站在电梯的正中间,一米八几的高大身躯,宛如神祗一般,从上而下的俯视着我。 他浑身上下凝着一股冷意,漆黑双眸中泛着一丝轻蔑,这样白条条鄙夷的神色,几乎压得我抬不起头。 我的瞳孔轻颤着,不停的往后瑟缩,十指紧紧抓着破碎的婚纱,妄图遮掩起我暴露在空气中的赤裸身体。 “哼。”厉丰年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薄唇轻抿,露出一抹嘲讽的讥笑。 我打了一个冷颤,默默地低下了头,杂乱的发丝垂在眼前,双目刺痛的发酸。 此刻的我,在他眼中,就跟肮脏的垃圾一样,弃之如敝履。 电梯里短短的几十秒,我没敢再动一下,害怕再惹了厉丰年的不悦。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是地下停车场,一辆深色的保时捷卡宴就停在前面不远处。 厉丰年连眼尾的余光都吝啬瞅我一眼,被西装裤包裹的完美长腿一迈,径直的走了出去。 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寒冷的空气涌入,我紧张的草木皆兵,隐约听到一连串从逃生楼梯处传来的脚步声。 难道是裴明森追过来了? 要是被裴明森抓到,我恐怕又会被送到金立人的榻上。 一想到刚才被金立人按在下面,那种粘腻的恶心感……我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一样,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电梯门缓缓阖起来的时候,厉丰年已经走到了车边,后座的车门打开着,他正在准备上车。 求生的渴望,在我身体里腾升起一股力气,我来不及细想,从电梯门扉的缝隙间冲了出去。我疯狂的向前跑,直直的奔向厉丰年的方向,在后座车门正要关起来的瞬间,猛地冲了进去。 卡宴的车身很高,后座宽敞,我缩着身体蜷缩在厉丰年的腿边。 面对突然上车的我,厉丰年的一双黑眸,冷厉的紧盯着我,他低着头命令道:“下车。” 我蓬头垢面又衣衫不整,剧烈的奔跑之后,我的喉咙干涩的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雪白的前襟,随着我的呼吸,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连带着雪峰都一起颤动着。 厉丰年的眼眸一窒,神色中的戾气更重:“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我……” 我好不容易稍稍平复了下呼吸,却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召唤声。 “宋临夏,你这个该死的贱人,逃到哪里去了。” 地下停车场里,飘荡着裴明森愤怒的咆哮声,他咬着牙,怒吼着我的名字。 我再也不是他的夏夏,他也不再是我的阿森了,我们之间四年的感情,早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变质了。 久久等不到我答复,厉丰年一脸的憎恶,他健壮的腿一动,意图把我踢下车去…… “求你!”我心口一紧,双手一张,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我抬着眼,满脸泪痕,发红的双眼带着浓浓的祈求,“求你……救救我。” 哒哒,哒哒! 裴明森的脚步声,不断的再往这边靠近。 我紧张的心跳过快,心脏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一样。 我一手抱着厉丰年的大腿不撒手,一手抓住了他的西装一下摆,又哀求了一遍:“求你,救救我” 厉丰年锐利的目光凝视在我的脸上,双眸深邃而幽深,漆黑一片。 他的神色,晦暗不明,除了厌恶之外,我瞧不出其他。 他却啪的一下关上了车门,冷眸瞥了一眼前座,开口道:“开车。” 正文 第10章 也想 车辆平稳的前行,前座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厉丰年的司机,一个是厉丰年的私人助理陆南。 司机转动着方向盘目不斜视,陆南的目光却似有似无的看向后视镜,特别是看到我抱住了厉丰年的大腿,他的眼眉诧异的微挑了下。 “放手。”厉丰年突然的开口道。 “啊?”我微愣的看着他。 厉丰年的双眸一暗,神情狠辣,这一次,他没有脚下留情。 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他大腿肌肉的紧绷和隆起,然后……我的腹部就挨了重重的一击。 我瞬间蜡白了脸,疼的一哆嗦,紧咬着下唇才没有呜咽出声,痛的连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小的汗珠,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了起来。 “厉少可是有洁癖的。” 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天上人间听到的话,厉丰年是有洁癖的,现在的我脏的想让他一脚踢开。 “对……对不起。” 我仓皇道歉,连忙松了手,背部紧挨着前座的靠背,低着头,努力收拢着蓬松的婚纱裙,就怕再碰到厉丰年分毫。 婚纱的拉链早就被金立人的蛮力弄坏了,而我又紧张地松了手,没有了束缚的雪白微圆,随着我的动作,一下一下的晃动着。 “怎么,凭你也想逗弄我?”厉丰年讥讽的瞥了我一眼,冷冷的哼笑了声。 被男人如此讽刺着,我这才注意到自己上身的风光外露,我双颊一烫,忙抓了婚纱的前襟挡在前襟,不敢在放手。 车辆在几个转弯之后,厉丰年吩咐司机停车,刚停稳,厉丰年就把车门打了开来。 “下车。”他对着我冷冷地命令道。 这一次,不用厉丰年再说第二次,我撑着虚软的腿,挣扎着下车,几乎是跌出车外的。 我还没站稳,一件深色的西装外套就摔在了我的脚边,我一抬头,发现正是厉丰年刚才穿着的那件。 他……他这是给我的吗? 我的瞳眸颤了颤,感激得说道:“谢谢你救了我,还有这西装,谢谢你,我一定会把西装还给你的。” 坐在车内的厉丰年却讥笑了下,“被弄脏的东西,你以为我还会要吗?” 他说完,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 深色的卡宴扬长而去,坐在后座的厉丰年却一脸怒气的调整了一下坐姿。 该死的,他居然被那个脏东西点火烧身了。 他的裤子,突兀的隆起着。 …… 下了厉丰年的车之后,我马上把他的西装外套穿在身上,西装外套温温的,还带着他主人的体温。 就算不是出自厉丰年的善心,此刻的我却无比感激他的洁癖。 大马路边,一个穿着白色婚纱和深色西装外套的怪异女人,从我身边路过的人,或多或少都偷偷打量着我。 我顶着众人的目光,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我身无分文,也没有手机,也不敢回家。那个家,像是会吞噬掉我的恶魔一样。 在这个城市里,除了男朋友阿森之后,我唯一剩下可以信任的就是小唯了。 小唯是我的高中同学,现在是移动公司的接线员,为了多赚钱,一天要值十五个小时的班,而且都是通宵的大晚班。 我走到小唯的出租屋前,从门口的水箱里找到了她的备用钥匙。 小小的出租屋只有一张榻,连窗户都没有,一开门,一股沉闷的气味扑面而来,我随手甩上门,一头扎在榻上,连换衣服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