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纯阴八字 子先生是川与滇交界处金沙江畔三川坝九湾十八官人,也是九湾十八官最出名的阴阳先生。 子先生年纪约莫五十出头,穿长袍,留长须,眼如流星,面如冠玉,住在三川四维村靠近桥头河的地方,精通命里、易经八卦、梅花易数、六爻,以算命为生。 一个初冬的清晨,鸡鸣不到三遍,一人带着积攒了一夜的寒气冲进了子先生的家里。 “子先生啊,子大先生,求你救命了……”那人一进门就大声喊了起来,语速极快,语气焦急而惊慌。 子先生有晨起打坐的习惯,听得呼喊声,赶紧起了身,批上一件外衣从里屋走出来。 还是天色朦胧,来人站在院子里只隐隐看得清轮廓。外面是浓厚的寒气,席卷得万物瑟瑟发抖,子先生开了的里屋门,寒气便使劲的往里面涌。 “先进来!”子先生招呼来人进了里屋。 里屋点一盏青铜孤灯,如豆的灯火跳耀闪烁,光线不算太明,但足以看清来人。 来人年纪约莫五十多岁,身材又矮又瘦,穿一件破烂长衣,皮肤干燥,呈古铜色,是滇西北大地上典型庄稼汉子。 来人杨老七,家住四维湾子村,是个老实人,子先生认得他。 “子先生,我来求你救我儿子的命!”杨老七语气颤抖,口中呼出一串白气。顶着浓冬的寒气,杨老七是一路跑着来的,此时,眉毛上凝聚着一层白霜,额头却是豆大的汗珠。 “哪一个儿子?”子先生赶紧穿好外衣,边换鞋子边问。 “小儿子杨凤林!”杨老七抬手擦了一下额头滚下的汗珠,吸了吸鼻子。 “杨凤林,哎,他这个……出事就麻烦了!”子先生快速穿戴好,拿起摆在祖师爷神位前的工具箱,跟着杨老七一路直奔湾子村来。 杨老七家住在湾子村的东边,靠近山脚,这里一连七八家都是杨姓人家,在湾子村又称作杨家头。房子的外围是一大片面积约莫二三十亩的竹林,竹林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此刻杨凤林正躺在床上,盖了三床被子,却还是不住颤抖,嘴唇发白,整个人昏迷不醒。杨凤林的老母亲凤嫂坐在床旁不住的抹眼泪。凤嫂年纪不过五十余,却因为长年操劳,一头长发已经白了大半。 子先生跟着杨老七进门来,凤嫂见得子先生,哇的一声就痛哭了起来,边哭边说道:“子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 子先生点点头:“先别哭,我来看看!”说完,走到了杨凤林的床前,仔细看了看杨凤林的脸色,又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仔细看了看杨凤林的颈部,只见得颈部空空无物。 “我叫他寸步不离身戴在身上的黄符呢?”子先生急忙问道。 “黄符?黄符……哎呀黄符真的不见了……难怪了,难怪了……”凤嫂语无伦次的喊起来。杨老七也赶紧凑过来在仔细看了看,儿子胸前的黄符果然不见了。 “杨凤林是纯阴八字,全靠这道黄符守护……”到了此刻,子先生大致明白杨凤林为什么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了。 这时的杨凤林已经是一个十七岁的小伙子了,十六年前杨凤林出生,若非子先生批八字定了时候,只怕早已魂归西天。 乙丑年、辛巳月、己酉时、辛巳时。 这是杨凤林出生时的八字。八字上天干乙、辛、己全部为阴,而地支上丑、巳、酉同样为阴。 阴天干与阴地支相配,构成了纯阴八字。 纯阴八字,纯阳八字都极不容易出现。而且一般纯阴八字都出现在女性的命局中,而纯阳八字则是出现在男性的命局之中。 然而这次,一个纯阴八字竟然出现在杨凤林一个男孩子的身上,这种情况便称之为阴阳失位。 男孩子天生为阳,却配了纯阴八字,阴盛而阳衰。可以这么说,杨凤林天生便阳气不足。再加之他的日柱天干为土,地支酉中藏金,八字中有六金;且,金贯通天干地支发力,除了有六金,还有年柱天干乙木,坐在地支湿土之中,得以生根,威力无穷。 根据五行生克原理来说,杨凤玲本身为土命,自身土为阴土,在并不强旺的前提之下,还得去生其中的六金,而且天干还有木对土进行克制,为偏官七杀。 好在是杨凤玲的父母幸运的找到了子先生,不然以杨凤林这微弱的八字,一定活不过3岁。子先生通过命局调解,方才保住杨凤林性命,又每年送黄符一道为杨凤立聚拢阳气,震慑邪煞,杨凤林这才不至于因为天生阳气不足,而招惹鬼怪上身。 但如今杨凤林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最直接的原因便是因为那道黄符丢失,没有了黄符护体,杨凤林阳气不足阴气过盛,阴夺阳神导致鬼怪上身,是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他这么冷,你们赶紧烧一盆火进来,记住火势一定要大!”子先生对着杨老七说道。 “哎呀,我怎么忘了,早该烧点火进来了”杨凤林的母亲凤嫂恍然大悟,赶紧扯着丈夫杨老七出去生火。 其实,火能够增加屋内温度这只是一种大家都能看到的表表面现象,而更深层次的原理则是火能生土,借助外力,对本体进行改变,这也是扭转命局中比较重要的一步。 杨凤林父母很快便烧好了一大盆火端了进来,熊熊火焰端进房间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家里有没有红衣服红被子之类,也拿出来给他盖上”子先生接着说道,凤嫂一听,赶紧便器找红被子红衣服。 一会儿时间便找来了一床红被子,和一堆红衣服来。之前子先生在为杨凤林定八字的时候说过杨凤林最适合的颜色便是红色,所以家里一直都有准备。 这些准备好了之后,杨凤林的脸色果然慢慢开始有了变化,从最初的惨白色,恢复了一些正常色。 虽然脸色有些恢复,但是整个人依旧还处在昏迷的状态,而且子先生已经留意到杨凤林的额头已经隐隐流出虚汗。 一个正常人,无论他多么冷,都不可能会冷出虚汗来。 虚汗渗出额头,身体本元已经极度衰弱,若再不巩固本元,只怕是伤及生命机体,就算是这次挺过去了,身体上也会留下暗伤。 见得此番情形,子先生当机立断,快速将工具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截用红线穿好的水牛角来,让杨老七将儿子杨凤林扶起来,子先生则是将水牛角直接挂在了杨凤林的颈部。 挂好水牛角,子先生又让凤嫂到了一碗温水,随后用手指轻轻在温水碗中一蘸,然后口念咒语,抽出找了一张黄纸出来,伸手在黄纸上用温水写了一道隐形黄符,然后举着黄纸来到院子中,走到土围墙便上,伸手掰下一块约莫指头大小的黄土,放在黄纸中,然后熟练的将黄纸折叠成三角形,折身又回到杨凤林的床边。 “将他后背对我,脱去衣服!”子先生对着杨老七说道。杨老七一听,哪里敢有半分迟疑,赶紧照做。 子先生伸手又蘸了蘸温水,在杨凤林的后背快速画下一道符印,然后快速后退一步,对准了杨凤林的后背大喝一声“走!”喝罢直接将黄纸包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杨凤林的后背上。 “啪……” 一个轻微的响声落下,杨凤林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连咳数下,竟然醒了过来! 正文 第二章 地支三会 杨老七见得儿子苏醒过来,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哎呀一声叫了出来。从昨晚半夜,儿子突然发起高烧,说胡话,昏迷不醒,到现在再看到儿子睁开眼睛,杨老七恍若重生一般,一直高悬着的心到了此刻才落了地。心中悲喜交加,热泪夺眶而出。 “儿子,我的好儿子啊……”站在一旁的母亲凤嫂更是喜极而泣。 “爹,娘……”杨凤林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赶紧起来给子先生磕头,是子先生救的你!”杨老七满脸欢喜,激动不已的对着儿子说道。 杨凤林就势便要从床上起来,子先生却赶紧制止:“快躺着,你现在还很虚弱!” “我,我没事了!”杨凤林性子倔强好强,执意要起来,却被子先生一把按住。只听得子先生说道:“你的事还没完呢,说说昨天你回家之前的事,越详细越好!” 杨凤林这才放弃起床,点点头,喝了一口母亲递过来的热水,抿了抿嘴说道:“昨天其实也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我们村里的伙伴一起去轿顶山割草,其中和他们打闹了一会儿,后来割好了猪草,走到轿顶山脚下,感觉累了就坐在那颗大榕树下休息了会儿,可谁曾想这一休息竟然睡着了……但我醒来就回来了……” “昨天你睡着的时候大约几点左右?”子先生追问。 “应该是四点左右,五点不到!”杨凤林答道。 “时间准不准确?不要记错!”子先生目光深邃的盯着杨凤林,问道。 “这个,这个应该不会错吧!平日里都是那个时候啊……”杨凤林有些犹豫,不敢确定。 “不会错的!是五点不到呢!”凤嫂这个时候插口说道:“我记得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烧火呢,一般都是五点左右的时候我才开始烧火下米呢!” 子先生点点头,说道:“五点前后,那该是申时,今天是乙亥日,昨天便是甲戌日,而你的日柱为己酉,申酉戌地支三会西方金,地支三会力量大于地支六合三合,威力何等厉害啊!你去的方向以及你靠着休息的那棵大榕树在你家的什么方位?” “什么方位?”杨凤林有些发蒙,平日对方位不是特别敏感。 “是西方,太阳落的方向!”杨老七肯定的说道。 “西方,西方属金!”子先生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昨日地支三会西方金,你又往西方走,所以金异常强旺,而金是由土生,你为土命,昨日异常强大的金要你的土来生,而你八字中本来就土弱,属于八字偏枯现象,就好比一个生病的母亲还得给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喂奶,结果可想而知!” “子先生,你说这个我们听不大懂啊……”杨老七在一旁听得是一头雾水。 “昨天这种日子,莫说是你的护身黄符已经丢失,就是黄符还在,你人往西方走,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子先生接着解释道。 “什么我的护身符丢了?”杨凤林一听,赶紧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胸口那道熟悉的黄符已经不见了踪影,而此刻却多了一个黑色的水牛角。 “你这孩子,那是保命的东西,怎么能够随意弄丢?”杨老七忍不住责骂几句。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跟他们闹着玩的时候丢了……”杨凤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的冲煞尚未解除,挂在胸前的水牛角万不可摘下来!”子先生嘱咐道,随后又对着杨老七说道:“走,你带我去看看他昨天下午睡着了的地方” 杨老七让儿子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前头带路,带着子先生往轿顶山脚大榕树方向走。 一路无话,两人便来到了大榕树下。子先生见得这颗大榕树遮天蔽日,宛若平地支起一把冲天大伞,华华又如车盖,树荫遮天蔽日,树干粗如斗,树根宛若巨蟒盘旋,甚是雄伟震撼。这般大树非数百年光阴不可长成。 但奇怪的是,这四周除了这一棵冲天大榕树之外,竟然一片开阔,再没有其他树木生长,倒有独木成林之气势,再细看,却又见得地有不少朽木树根。 “这里向来都只有这么一棵树么?”子先生觉得这大榕树长得有些蹊跷,当下开口向杨老七询问道。 “不是的,以前这里树木还是很多的,但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都渐渐都死了,估计是被大榕树压太狠了!”杨老七随口说道。 子先生默默记在心中,站在大榕树旁,举目往四周一看,见得不远处有几座老坟,坟头草木疯长,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已经看不清坟墓原先模样,只见得几个老坟堆。 孤坟,荒地…… 子先生看大榕树与孤坟之间的方位,孤坟在大榕树西南方向,与大榕树有遥相呼应之势。 西南方为申,与杨凤林有申酉半合之势,看样子杨凤林丢失了护身黄符之后定然与这老坟有冲煞。 子先生心中大致有了计划,当下便又随着杨老七回到家中。来到家中,子先生让凤嫂准备好斋饭,敬茶,黄纸,白面,冥币等一系列物件,而子先生则是写了一道通冥表。 一切准备就绪,由子先生带路,杨老七和凤嫂将所有东西准备好用篮子背着走在子先生身后,杨凤林又紧随其后。 一路来到了大榕树西南边的老坟处,子先生请神燃黄纸,点青香,献斋饭敬茶,再焚烧冥币。 由杨老七夫妇牵头,杨凤林紧随其后逐一向孤坟磕头谢罪,子先生在一旁则是熟练而又快速的用白面做成一个老虎模样,上面拿三张黄纸包住。 仪式完毕之后,杨凤林从孤坟处离开,子先生紧随其后。两人以前以后走到大榕树处,杨凤林按照子先生的安排继续往前走,而子先生则是停了下来。 只见得子先生将白面做成的白虎放在杨凤林的脚印之中,口中念道:“天精元元,地广用川……早呼星宿,暮引神仙,神龟合德,使鬼万千……左辅右弼,立在坛前,随吾驱使,禁闻魔缘神龟。” 咒语念罢,躬身三拜,将三道裹住白虎的黄纸点燃。黄纸裹着白虎,欲火焚烧,热胀冷缩,白虎身形微微增大,待黄纸烧尽,白面所做老虎已成一头金黄吊睛白额大虎,威风凛凛,震煞四方。 西南方为申,申与杨凤林日柱中己酉中的地支酉形成半合,而子先生则是以白虎拦路,用得却是地支六冲中的寅申相冲,以寅冲申,让西南申不敢与杨凤林八字中的酉相合,由此便可解杨凤林所犯的冲煞。 众人一路又回到家中,子先生又有墙角土和水,捏成一个水牛模样,用三张黄符将水牛裹住,念罢咒,用将黄符点燃,杨凤林面朝正南方,三磕头。 丑牛为杨凤林的生肖,又为生肖神,也是杨凤林的年柱,对西方拜牛,西方属火,乃是借火牛之势保住本体命元。 一切应违仪式都已经准备结束,子先生让杨凤林喝完一杯浓茶,等了一个时辰却全无反应。 按道理邪煞一杯冲散化解,本元借火牛之势巩固,杨凤林又喝下浓茶提神,很快就会恢复正常了,可是为何依旧一副病色?而且脸色苍白,虽然行动自如,但明显不是正常人模样。 这就奇怪了,子先生也有想些捉摸不透,难道并不是孤坟冲煞?又或者是杨凤林沾染了什么更加厉害的东西么? 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是一定要出问题的。 正文 第三章 旺木欺弱土 结合杨凤林外出的时间和方位,以及自身纯阴八字来看申酉戌地支三会是不会错的,而且再加上杨凤林之后出现了昏迷怕冷,出虚汗等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木旺克土,危及生命本元的现象。 但,为何应违却丝毫不起作用?杨凤林已经上香祈祷,奉上斋饭敬茶,然后利用地支六冲以白虎为拦路虎,克制西南方向而来的金气,寅申相冲,六冲之力,断不可能不起作用!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子先生所应违的老坟并非是地支三会之中西南申的一个元素,二是杨凤林所招惹的邪煞是极为厉害的东西。 子先生正在思考,凤嫂已经做好的午饭,请子先生上座吃饭。这个时候子先生哪里有什么心思吃饭,勉强上了桌,随便糊弄两碗,又仔细看了看杨凤林的精神状态,虽说比起之前昏迷在床时好了许多,也能吃饭走动了,但显然还不是正常人模样,若是这种状态继续下去不出三五七天,必定病如山倒,若是持续半月到一月,性命堪忧。 如果不是孤坟冲煞,那就另有诡异了,究竟有些什么诡异?子先生不能凭空猜测。 最终思来想去,子先生始终觉得那一棵冲天大榕树估计有诡异。原因有二:一来一片荒地,独木成林;二来四周都是其他树木的朽根,证明那个地方原本是有其他树木的,但是逐一都死亡了,为什么其他树木会死亡,而大榕树却是毫发无损? 子先生心中有了这般猜想,当下便前往验证,于是独自一人离了杨老七家,往大榕树方向去了。 走约莫七八分钟的路程,过了轿顶山下的几百米牛坡远远便看到了那遮天蔽日,独木成林的大榕树了。 大榕树孤零零站在一片荒地之上,方圆百米之内仅有几株矮小灌木丛,以及西南方向老坟上的几从杂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树木,呈一种独霸一方之势。 子先生此番看的仔细,见得大树独霸一方的姿势,之前心中的猜想又坚定了两三分,于是又走近瞧瞧。 此刻已经是下午两三点左右,寒冬里的下午,阳光暖洋洋的照射着大地,滇西北的气候不似北方那么凌厉,午后的阳光最是温暖,然而子先生刚刚走到大榕树下,顿时便觉得阵阵寒意扑面而来,犹如置身在寒风北刮的清晨,虽有朝阳照耀,但却寒意入身,从脚底冷至发梢。 子先生抬头将整棵大树打量一番,又发现了另外一处诡异。 偌大的一棵大榕树枝头竟然没有一个鸟窝,而且四周的土地上也看不到一丁点的鸟粪,显然是没有鸟类在附近活动过的痕迹,这就异常的奇怪了。 大榕树子先生见了不少,但每一棵大榕树都因为枝繁叶茂的缘故天然成了鸟的天堂,各类鸟儿争相恐后在上面安家做窠,好不热闹,树下更是鸟屎成堆,然而这棵大榕树竟然一反常态,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带着种种惊疑,子先生站在了大榕树脚下,缓缓合上眼,将手放在大榕树之上,口中小声念道:“……赫赫阳阳,日出东方,神斧一断,早离此方。吾奉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子先生口中所念乃为《取木咒》,乃是秘传天书中的密咒。 待子先生密咒念罢,大树树身突然轻微一颤,抖落无数枯朽枝叶下来,其中有断落枝干直直向着子先生砸来。 好在子先生身手敏捷,纵身一跃,跳出数米,这才没被砸中。 “好啊!旺木欺弱土!原本只在古书上看过,想不到今天让我真真实实碰到了!”子先生大喝一声,眼如闪电,身如奔雷绕着大树走了三圈,喝道:“树敢欺人,竟违天命,我让你洪荒作古!”说罢拂袖而去,回到杨老七家,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旺木欺弱土。根据阴阳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金克木,木克土,而根据人神鬼分界论,人与树木虽在一界,却很难互相产生生克制化的原理,除非便是旺木欺弱土,大榕树在此独霸一方,得享木之王者气势,而杨凤林作为纯阴极弱八字,又逢偏枯,所以树才有可能来冲煞人。 子先生回到杨老七家,提笔写下两个人名,让杨老七跑腿去找人,由杨老七传子先生话,让两人明日到湾子村杨家头来帮忙。 杨老七问清地名一溜烟的出了门前去找人,毕竟是关乎儿子性命的大事,哪个做父亲的敢拖沓? 待杨老七走后,子先生让凤嫂找齐三个物件:第一件是耕地使用三年以上的铁犁头;第二件是砍柴使用了五年以上的柴刀;第三件是农村人使用十年以上的火钳。 这些都是农村常用的物件,要寻找起来并不是难事,凤嫂牢牢的记在了心中,赶紧出了门去左邻右舍家寻找子先生需要的三个物件。 两人走后,子先生又看了看杨凤林的脸色,此刻杨凤林的面色苍白如同一张白纸,额头隐隐还有汗珠滚落。 “你觉得怎么样?”子先生问道,语气里带着关心。 “就是觉得冷,全身有气无力!”杨凤林如实回答道。 “这种冷是由内到外的冷,无论你穿多少衣服,或者是改多少被子都无法避免的……”子先生说道。 “嗯嗯!”杨凤林使劲的点点头,心中对子先生的佩服也增了一分。 “多靠近火,你才会好一点!你最好去厨房里的大灶前坐着,这样会好一些!”子先生开口说道。 杨凤林闻言赶紧照做了,很快凤嫂便找够了子先生需要的物件。杨老七也赶了回来,告知子先生两人都已经答应准时赶到。 子先生点点头,看着杨老七家门口的大黑狗和圈中的老水牛,对着杨老七说道:“今晚让你家的黑狗和水牛都吃饱一点,明天它们也有大用场呢!” 安排好了一切,子先生当夜便留在了杨老七家。 次日天微微亮,两个人便顶着挤压了整整一夜的严寒早早就来到了杨老七家见子先生。 来的两人,是一老一少。年老的年纪约莫五十多岁,是三川九湾十八官里三友村人,叫刘德兴。年少的却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少年时九湾十八官中的麦场人,名叫罗俊贤。 这两人的八字都找子先生算过,所以子先生才会请这两人来。 两人中刘德兴的八字是:庚戌年,庚辰月,庚申日,庚辰时。八字中一片金旺。 罗俊贤的八字则是:丙寅年,甲午月,丙子日,丙申时。八字中一片大火。 倒不是说两人的八字有多好,只是此番因为正好需要用到金旺和大火之人,而这两人恰好便符合条件。 两人来到杨老七家,见得子先生,一脸恭敬,大有一副能为子先生效劳是他们的荣幸的模样。 而此刻子先生需要的物件也准备好,在杨老七家院子中铁犁头,大柴刀、铁火钳全部备齐。这些都是农村里面经常能够用到的物件,因为常年使用,上面已经被打磨得格外的光滑明亮。出了这三样物件,子先生还让杨老七背上了一大堆的柴火。 圈中的老水牛也被拉了出来,安好了老牛车,放好柴火,犁头等物件向着轿顶山下出发。 杨老七在前面赶着水牛拉着牛车上的物件向前走,后面紧跟着刘德兴和罗俊贤,子先生落在两人的后面,在子先生的后面是凤嫂,凤嫂一只手扶着儿子杨凤林,另外一只手牵着大黑狗。 一行人浩浩荡荡,踩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来到了轿顶山脚的大榕树下。 正文 第四章 天冲地克 众人来到大榕树下,面朝东方叩头三拜。子先生烧黄纸三叠,支青铜古香炉,上点九柱香,又将随身所带工具箱找三个大石头支起,以此为神台,神台上中间放青铜古香炉,左边放童金玲八卦镜;右边放红线铜钱剑,三面皂黄旗。 子先生神台准备就绪,让刘德兴往大榕树西方走三十三步站定,转身面朝大榕树,左手牵黑狗,右手边放铁犁头。罗俊贤往大榕树南方走二十九步,转身面朝大榕树,左手牵水牛,右手边放铁火钳。 子先生与刘德兴、罗俊贤分别站成东、西、南三个方位,形成三角阵型,而杨凤林则坐在子先生神台前,面前放着是一把铁柴刀。 五行中东方属木,乃是木之根源,子先生设神台于此,震住木之根源;西方属金,刘德兴八字中一片金旺,是以刘德兴本元为金引,左手牵大黑狗,右手是铁犁头,耕地三年铁犁头,破土无数,是以金气最旺;南方属火,罗俊贤八字中一片大火,以罗俊贤本元为火引。左手牵大水牛,右手持使用十年以上烧火钳,烧火钳常年与火灶烈火接触,是以火气极深。 刘德兴居西方,背后金气斗牛,左手牵着却是大黑狗(戌为火库);罗俊贤靠南方,身后一片火海,右手牵的却是大水牛(丑为金库)。 一切准备就绪,只听子先生高声念道:“道由心合,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注仙愿。真灵下降……” 子先生念罢,三道黄符挥手点燃,凌空散开。用掌在神台上用力一拍,顿时震飞起一面皂黄旗来,子先生稳稳接住,大声喝道:“旺木胆敢欺人,老道今见之,当替天行道。”说罢,皂黄旗一会儿,手中一把香灰打出。 此刻本是清晨九点左右,太阳刚刚跳出东边的龙公箐,万丈金光洒向大地,一片温暖。然而就在子先生皂黄旗舞罢,香灰洒出的瞬间,四下突然一阵冷风吹起,风声如刀刮,冷得透骨,卷起一片黄土,漫天飞扬。 这一股风来得异常的诡异,阳光在寒风之中,显得软弱无力。坐在子先生神台前的杨凤林在寒风中冷得瑟瑟发抖,坐立不安,额头虚汗滚滚落下,只觉得额头剧痛,大脑轰鸣,如被人当头一记重锤。 子先生眼观八路,耳听四方,对于杨凤林出现的种种状况自然也是一一看在眼中。 “杨凤林拿起身旁的柴刀来!”子先生大喝道,声若洪钟,在寒风嘶吼中犹如一声惊雷,在杨凤林的耳边响起。 杨凤林闻言,赶紧躬身将身边的使用了五年的砍柴刀拿在了谁中。说来也是奇怪,这把砍柴刀刚刚握到手中,脑袋上的剧痛感立即便有所减缓。 寒风依旧猖狂,四下席卷,黄沙飞起弥散,不辩日月。冲天大榕树,巨枝摇晃,树叶如刀一般四下乱飞。 “杨老七,西方点火!”子先生大喝说道。 一直恭候在一旁的杨老七听得子先生的喝声,立即跑到西边已经布置好的一堆柴火面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火柴便开始点火。 大风呼啸,冷气猖狂,杨老七连点七根火柴均被冷风吹灭。急得杨老七对着一旁的妻子凤嫂大声吼道:“赶紧过来帮忙!”凤嫂一听,飞一般的冲了过来。 只见得杨老七一把将外衣脱了下来,让凤嫂拿成一个半合形,形成一个对风的隔离带。终于点燃了一根火柴,找出事先准备好的干草过来引火,干草很快被点燃,但面前的可是一堆柴火,这点干草刚到柴火上就要被冷风吹灭。 眼看着点火就要再次失败,这个时候,子先生的声音传了过来:“用黄符!快!” 杨老七一听,一拍大腿,这才想起事先子先生给了自己一道黄符,此刻正挂在胸前。一把将胸前的黄符扯了下来,当下用黄符作为了火引子。 说来也是奇怪,用黄符引火,一点就着,而且任凭冷风如何猖狂,竟也无法将其吹灭。很快便将一堆柴火点燃,熊熊的烈火在冷风之中燃烧起来,火势借风势,刹那间燃烧得极旺。 随着大火燃烧起来,大风的势头,顿时减弱了不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阳光突然躲进了天边的一团乌云中,整个大地因为阳光消失而在寒风中变得越发的吓人。 阴风阵阵,黄土飞扬,在寒风的嘶吼中隐隐夹杂一种诡异的嘶鸣声,这个声音不大,却震慑人的心魂,犹如在黑风中有一个恶鬼在痛哭勾魂一般。 子先生面色沉重,心中暗道:“这大榕树诡异得很,只怕不仅仅是旺木欺弱土这么简单!”。想至此处,立即放下皂黄旗,拿起铜钱剑来,口中念咒,三道黄符在青灯上点燃。咒语念罢,黄符洒出。 再看另外一方,罗俊贤身后燃烧着的大火火势越来越大,而此被罗俊贤手中的大水牛变得格外的躁动了起来,不住的开始抬头踢脚,口中呼呼喘着热气。 “刘德兴将铁犁头举起来,抬过头顶!”子先生大声吩咐道。 刘德兴闻言立即照做,当下又将挂在胸前的一道黄符拿下来,放入铁犁头的中间。这是子先生事先安排好的。 就在刘德兴将铁犁头举过头顶的时候,一直乖乖站在刘德兴面前的大黑狗立即变得躁动了起来。 子先生看得清楚,当下将红线铜钱剑一挥,口中大喝:“金自西来,火自南来。双库相冲,邪煞将出!放!” 就在子先生说出放的时候,刘德兴和罗俊贤两人手中同时将大黑狗和大水牛的绳子给松开了。 说来也是奇怪,两人放手之后,大黑狗和大水牛竟然立即冲向前去。一牛一狗同时冲向了大榕树,在大榕树处汇合,然后大水牛冲向刘德兴的西方,大黑狗冲向了罗俊贤的南方,一牛一狗竟然各自换了方位。 丑为金库,牛为金库,自南方往西方冲击,大水牛面朝金气最旺之处冲锋,所以金气会越来越盛,而根据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金乃木之克星也,牛为金库,为大榕树这等旺木之天然克星; 戌为火库,狗为火库,自西方往南方冲击,大黑狗面朝火力最旺之处冲锋,所以火力越来越强,根据五行生克制化的原理,火为木之所生也,狗为火库,火旺则木损也,火库天然便要消费旺木之元气。 丑戌相冲旺木,有金库克制又有火库来消耗,旺木自然变衰。这个时候罗俊贤手持铁火钳和刘德兴手举铁犁头再次冲击过来。一金旺,一火强,双方形成汇聚之势。 两人只需在大榕树汇合,旺木必然木气被压,到时候只要杨凤林手持十年砍柴刀过来,挥手轻轻在大榕树上砍下一个刀口,旺木欺弱土的冲煞而立即破解。 眼看两人便要同时冲至大榕树的面前,意外突然出现。往西方跑来的刘德兴脚下被一截朽木树桩一勾,整个人直接失去了重心,一个狗吃屎的模样,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就连手中的铁犁头也甩飞了出去。 这是最后一步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这种时候怎么能出乱子? 在刘德兴摔到的同时,罗俊贤已经手持铁火钳冲到了大榕树下方,眼看双冲破邪煞的局就要被毁,这个时候,站在刘德兴身后不远处的大水牛突然发出了以后吼叫: “哞……” 吼完之后,大水牛在没有人驱赶的情况之下,自西方冲至大榕树下。 刘德兴的金之力在出现断层的情况,又被大水牛给接上了…… 正文 第五章 应违 丑为金库,关键时刻大水牛填补了刘德兴因为摔跤而出现的缺口,双库冲煞的局面得以达成。 忙中出错,好在大水牛突然通灵,如若不然,毁局成为了定然。 子先生眼疾手快,见得大水牛救阵,知道有祖师爷相助,当下拿起神台的上的墨斗,对着杨凤林说道:“把手中的柴刀举起来!” 杨凤林一听赶紧照做,子先生当下便从墨斗中抽出墨线来对准杨凤林手中的柴刀便弹了过去。 “唰”随着轻微的声音响起,杨凤林手中的砍柴刀上顿时弹出了一道墨痕,子先生连弹三道墨痕。 “往大榕树砍上一刀去,记住一定要留下刀痕!”子先生弹完了墨线,紧接着对杨凤林说道。 杨凤林沉沉的点点头,将手中柴刀牢牢握住,咬牙大步向着大榕树冲了过去,来到大榕树面前,心中一狠,一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咔……” 杨凤林手臂震得隐隐有些发麻,这次用力有点过了,直接将柴刀砍入大榕树中。 “哗……”大榕树树根发出了轻轻的震颤,抖落树叶无数,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紧随在杨凤林身后的子先生左手握得红线铜钱剑,右手拿得八卦镜,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之前大榕树便有诡异,子先生深怕会有意外发生。此番见得大榕树恢复了平静,方才收住架势。 “好了!”子先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对着众人说道:“好了,没事了!记住,这把柴刀上面的墨迹保留三天以上!”说完话,子先生又走到了大水牛的面前,轻轻的拍了拍大水牛的脑袋,颇为赞赏的点点头,随后对着杨老七说道:“老七啊,这头牛可是你家的恩人呐,你回去可得对它好点!” “一定,一定子先生你放心好了!”杨老七异常高兴的说道。子先生收拾完东西正准备离开,杨凤林眼尖突然看见了大榕树下面钻出一个大老鼠来,连忙开口喊道:“子先生,你快看!” 子先生一听,知道有诡异,当下快速走了过来,过来便看到了大老鼠,当下也是吃了一惊。 这是一只老鼠,一只大老鼠,一只非同寻常的大老鼠。 “哦约,大老鼠成精了!”跟过来罗俊贤见得大老鼠吃惊的喊了一句。 这是一只巨型老鼠,块头是一般老鼠的两倍,然而大还不是最恐怖的地方,它最恐怖的地方是那一对如同獠牙一般从嘴里长出的大尖牙以及牙齿旁边八根约莫拇指粗细的白胡须。 此刻,这只大老鼠刚刚从土中钻出来,嘴角露出了一丝鲜血,全身抽搐,眼看是活不了了。 “是这个老鼠精在作怪?”杨老七睁大了眼睛,震惊非常的说道,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长獠牙和白胡须的老鼠。 子先生沉默不已,心中暗暗思道:“如果是老鼠成精,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洞中一定有蹊跷!” “大家沿着老鼠洞挖下去看看!”子先生吩咐道。 众人听得子先生吩咐立即便动起手来,在场都是土生土长的庄稼人做起活来干净利落。 这个老鼠洞又深又长而且随着大榕树延伸到深处。在众人的挖掘之下,终于挖到了尽头。 “子先生你快看!”杨老七低着头好好的看了一眼之后,又是大吃一惊,赶紧冲着子先生喊道。 子先生闻言,也赶紧弯下身体来看。只见得土中的有无数细小的榕树根向着一个地方生长,在下方形成一个如同鸡蛋一样的圆柱体,里面好像在包裹着什么东西一样。此刻只能见到一半,另外一半还埋在土中。 “把周围的土都抛开,小心点,我要看看里面有些什么诡异!”子先生对着杨老七说道。 “好!”杨老七应了一声,为了不损害里面的东西,直接将手中的工具也扔了,用起手来。 杨老七长期在土地上操练的手掌,已经成为了一件天然的利器。只见得杨老七三下五除二,将椭圆体周围的泥土抛开,露出了一个完整的圆柱体。 “里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刘德兴猜测道。 “哎呀,不会是什么宝贝吧?如果是宝贝那我们可就发财了!”站在一旁的凤嫂高声叫道,语气中充满了无限的欢喜。 这话引得众人一阵鄙夷,杨老七狠狠的白了一眼凤嫂,骂道:“什么鬼宝贝?说不定这里面的东西就是差点害死你儿子的东西!” 凤嫂被杨老七一骂,顿时不敢说话。子先生则在众人说话之间微微伸手过去碰了碰那一团圆柱体,触摸时,只觉得一阵冰冷,如同摸到一块寒冰一般。 “这个东西一定有诡异,得想办法拿出来看看!”子先生沉声对着众人说道。 “子先生让我试试,我手上活好!”罗俊贤对着子先生说道,说完便趴了下去,将那团圆柱体仔细看了看。 罗俊贤家世代都是裁缝,论手上的细致活确实没有人能够及得上他。 “小心!”子先生提示道,毕竟是未知的,充满无尽诡异的东西,稍有不慎恐怕就要出大乱子。 罗俊贤仔细将椭圆形的圆柱体打量了一番,随后伸手轻轻的去拨弄那圆柱体。 说来也是奇怪,那圆柱体轻轻一下便被罗俊贤给拿了下来。罗俊贤一把将圆柱体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递给子先生看。 子先生轻轻将周围围住的树根剥开,露出来了一块三棱体一般的白色的东西,这种东西像是石头,又好像是玉。 “子先生,这个是什么东西?”罗俊贤一脸好奇的问道。 “石头?”刘德兴猜道。 “玉,宝玉!”凤嫂又开口说话了。 子先生闻言只是摇摇头,说道:“都不是!” “那是什么?”杨凤林也开口说话了! 子先生看着杨凤林微微一笑,说道:“凤林啊,这个东西对你可是个好东西啊!” “啊?是吗?子先生你快说,这是什么东西?”杨老七听得对儿子有好处,赶紧开口问道。 “这个东西既不是石头,也不是玉,而是一块骨头,一块蛇骨!”子先生开口说道。 “蛇骨?”在场的众人皆是一阵疑惑,又盯着这白色的三棱体看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是蛇骨呢? “子先生,蛇骨我见过很多,只是这一块如果是蛇骨的话,那蛇得有多大啊?”刘德兴家族中有个二叔,专门干倒卖稀奇草药的生意,因此蛇蝎蜈蚣等平常人很少见到的东西,刘德兴倒是见了不少。 “不错!”子先生点点头,接着说道:“这绝对是一条大蛇,最少也该有大碗一般粗细!” “这么大的蛇……”在场的众人一阵唏嘘。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条大蛇很有可能是死在天劫上!”子先生看着众人一脸迷茫,又开口解释道:“蛇五百年成为蟒,蟒五百年则成为蚺,蚺五百年成为虬龙,虬龙五百年成为蛟龙,成了蛟龙便需要一千年修炼,经历天劫雷劈之后,方可化身成为神龙,直飞九霄云天。但一旦失败之后,就会直接被天劫劈死!上千年的修炼也毁为一旦!这蛟龙一死,尸骨便会还原成为大蛇模样,但血肉毕竟修炼过千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说到这里,子先生指着地上的大老鼠说道:“这老鼠估计就是常年与这蛇骨接触,受蛇骨的影响方才长成了这个模样!” “原来如此!”众人连连点点头,对子先生的博学大为佩服。 “榕树天然汇聚阴气,底部又有这千年蛇骨,自然变得非同凡响,形成旺木欺弱土之势!”子先生看着杨凤林说道。 “那子先生,这块蛇骨对我儿子的用处是……”说了这么多,杨老七还是最关心这蛇骨究竟对杨凤林有多大的影响。 “这蛇骨汇聚了大量的阴寒之气,对于正常人来说,佩带在身上那是有害无益,但是对于杨凤林则是悄悄相反!”子先生说道这里,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杨凤林为纯阴八字,自身为阴,与这蛇骨并不抵触,如果杨凤林能随身带着这枚蛇骨就是一般的邪煞根本不敢侵犯杨凤林!这就好比,火本来是需要木来生,但是若是一点火星遇到一棵苍天大树,这木对火来说便是灾难!邪煞一般是喜欢汇聚在阴寒之处,但如果阴寒之力太过强大,邪煞根本就不敢靠近!今后只要杨凤林佩戴着这枚蛇骨,准保无事!” 杨凤林回道家中喝了一碗热水,草草睡了一觉,顿时变回了一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 子先生将蛇骨送给了杨凤林,却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去了:这蛇骨究竟是有人故意放在大榕树下,还是天然形成的? 正文 第六章 枭神夺食 不病也灾 整整一个冬季,三川大地上仅有的绿色便是那成片的蚕豆苗,能够种植蚕豆的地方就不算太冷,但前提是西南风不能吹过鸡叫山上的哨丫口。 那刀子一般的西南方风一旦越过了哨丫口,一下子便冲进了三川大地,变得一头下山猛虎,一条出海蛟龙,格外猖狂而又凶残,将三川大地上成片的豆海一次又一次的蹂躏着。 到了夜里,这样的西南风就更加猖獗了。在黑暗中怒吼声,整夜整夜的窗外嘶吼着,好像随时都要将房屋以及大地撕裂开。 在三川九湾十八官东河村委会靠近桥头河的地方,有着一家独门独户的人家,已是半夜三更天的时候,这人家的房屋里还点着灯,微弱的水火油灯光从窗子里照射了出来,远远看去好像是在黑夜大海里的一座灯塔。 如果在仔细听听,在大风的怒吼声,就能隐隐的听到小孩子哭声。 亮着灯的人家姓彭,在哭的孩子是彭家刚刚出生满一百天的小孙子,取了命叫金奎。金奎的百岁客喜宴昨天才结束,喜庆热闹了一整天,金奎一直都挺乖。外婆家方面的亲戚送来了银菩萨,帽链。其中金奎的外婆还特地找了一百个人家,要了百家钱,买来了一把百家银锁给小金奎戴在脖子上。 还有懂点命局的人给小金奎算过,说小金奎是水命,而金能生水,若是小金奎身上能够经常带着一点金属,那对小金奎绝对是有好处的。 三亲六戚汇聚一起高高兴兴的庆祝了一个百岁喜宴,不曾想到了第二天夜里,本来很乖的小金奎突然就半夜哭闹了起来了,而且这一哭就没完没了。 “小金奎不哭,小金奎不哭……”小金奎的母亲坐在床上抱着小金奎轻轻的拍着小金奎,口中不住的哄着孩子。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奶奶是个身材矮小的老妇人,披着一件灰色老旧的毛衣站在床边问道。 儿媳轻轻的摇了摇头,小声说道:“没有啊!从昨晚到今天一直都没有出过门,周围也没个什么大声的响动!” 奶奶拉了拉外衣,一脸的焦急看着此刻躺在母亲怀抱里正哭着声嘶力竭的小金奎,捋了捋额头前的白头发,说道:“明天得找子先生去看看了!” 次日清晨,等阳光照到老彭家门前的时候,奶奶和妈妈带着小金奎出了门,一路逆着桥头河水,朝着东方往桥头河方向去找子先生。 这是一条小路,两岸都是被霜打败的枯草,清晨的风里带着昨夜的冰冷,吹得人全身哆嗦。小金奎昨晚哭了整整一夜,现在终于安静了,好像是睡着了。 子先生住的房子不算大,院子里有两棵四季常绿的龙眼树,院子门是木门,木门有些年头了,门常年都开着,门口左右各点这三株香。 奶奶走在前面,被子孩子的妈妈走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子先生在中堂里面看书,整个中堂收拾得赶紧而又整齐,只是家具布置格外的简单。 “子先生”奶奶先进的门,进门赶紧打招呼。 “好,先坐!”此刻的子先生手中握着毛笔在写着什么东西,听得有人打招呼抬头看了一眼,招呼两人坐下。 “先把孩子放下吧!”奶奶对着媳妇说道,伸手就要来接孩子。 儿媳赶紧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像睡着了,放下来怕弄醒了!” 奶奶一听也是点点头,又开口说道:“那你坐一下,也背着走了一路了!” 儿媳赶紧摇了摇头说,回答道:“我没事,不累的!” 就在婆媳之间对话的时候,子先生已经放好了手中的毛笔,起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 “有什么事,坐着说罢!”子先生对着两人说道。 “子先生,我家这个小孙子本来都挺好的,但昨晚又哭又闹了整整一夜,我们来请你看看!”奶奶赶紧开口说道。农村人说话办事讲究是干净利落,奶奶也就不跟子先生客气了,直接看门见山。 子先生静静的听着奶奶说完,开口问了一句:“有没有拉肚子?” “没有拉肚子,也没有被吓到,就是一直哭呢,子先生!”站在一旁背着孩子的妈妈干净开口说道。 “嗯嗯!”子先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背着孩子的妈妈说道:“我先看看孩子!” 奶奶一听,也跟着赶紧站了起来。外面天冷,一路来的时候,怕冻着孩子,所以在孩子的头上盖了一块薄纱的丝巾,这样既可以保暖,又不至于让孩子冻着。此刻,子先生要看,奶奶赶紧过来将孩子头上的丝巾扯了下来。 一百来天,三个多月的小孩子,一张鸭蛋般的小脸就出现在了子先生的眼前。子先生看了看,又让孩子的奶奶将头巾盖上,然后回到了座位上,拿起了一只毛笔,和一张白纸来。 “孩子其他方面的问题没有,我看看他的八字,你们将孩子的出身年月说一下。”子先生说道。 奶奶一听,赶紧在一旁将孩子出身的年月日说了出来,子先生边听边写,等奶奶报完,白纸上已经写出了孩子的八字。 癸酉年,庚戌月,壬申日,庚子时,这是小金奎的八字。 八字中日柱代表本人,从小金奎的八字上可以看得出来: 年柱癸水为小金奎的劫财;月柱和时柱上的庚金为小金奎偏印。 金生水,是以庚金是小金奎水命的“印”,只不过是阳金生阳水,是以为偏印。 简单的看,小金奎的八字并不算弱。 “最近孩子有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子先生看着纸面上八字,问道。 “大事?前天我们给他办了一下百日喜宴!”奶奶如实的说道。 子先生点点头,接着问道:“从那天起,孩子身上有没有声变化,比如多佩戴了什么东西?”子先生接着问。 “孩子他外婆给送了一个百家银锁,他一直待在身上!”孩子的奶奶接着说道。 “百家银锁?现在也带着么?赶紧拿下来我看!”子先生问道。 奶奶一听,赶紧起身去孩子的颈部将百家锁拿下来,这一弄孩子顿时就醒了,立即扯着嘴大声哭喊起来。 “肯定是饿了,妈,来把孩子接下来,我给他喂奶!”孩子的母亲对着孩子奶奶说道,奶奶赶紧过来,解开了背带将孩子接了下来,然后对着孩子妈妈说道:“出去喂!不要吵着我们说话!” 孩子的母亲一听,顿时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院子里有两棵大龙眼树,树下有座位,你抱着孩子坐在下面!对孩子有好处”子先生说了一句。 待孩子的妈妈走了出去,子先生方才从孩子奶奶的手中接过来了百家锁仔细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个孩子哭,便是因为这个百家锁了!” 孩子奶奶一听,一脸疑惑。这送百家锁可是三川九湾十八官一直以来的传统了,没有哪家的小孩不带百家锁的,怎么会是因为这百家锁呢? “子先生,有人给我说,这孩子是水命,带百家锁是对孩子好呢?”孩子奶奶疑惑的问道。 “不错,从表面上看事这样的!但如果仔细查查他这八字,就会知道继续再带着这百家锁,那就等于害了他!”子先生说道,看着孩子奶奶一脸迷茫,子先生接着解释道:“有句口诀是这样说,偏印无治为枭神,枭神有治为偏印,这孩子八字中有两个偏印,而且这两个偏印都没有克制,所以偏印化为枭神!” 孩子的奶奶虽然听不懂,但是将子先生的话却牢牢的记着,不住的点头。 子先生用毛笔将两个庚金都圈了起来,随后又将八字中年柱、月柱和日柱上面的地支也圈了起来,接着说道:“本身就有两个枭神,现在地支上申酉戌三会西方金,金为枭神,地支又三会金……要知道这地支三会的力量可是大于地支六合,地支三合的威力,这样一来,金的力量就大得出奇了,再不是偏印而是大枭神一个!枭神夺食,不病也灾!” 子先生一番话说得严重,孩子奶奶听得越来越害怕,赶紧问道:“子先生,那现在改怎么办?” “金属铁器之类的东西对这孩子永远都是不利的!永远都不要佩戴在身上!这点一定要记住!”子先生语气严肃的说道,说完喝了一口茶又接着说道:“孩子的大运、小运和流年我现在还没有怕排出的,哦,对了,这孩子取名了没有?” “取了,取了,取名叫金奎!”孩子奶奶赶紧回答。 “金奎?还敢取带金的名字?这不是助长孩子枭神的气焰吗?糊涂,糊涂!”子先生有些激动了起来。 “子先生是我们不懂,家族中有个叔叔看了几年命理的书,给取的名字!”孩子奶奶如实的说道。 “看几年命理的书就敢乱给人取名字!这不是害人么!”子先生语气中有些愤怒。 “子先生那现在怎么办?”孩子奶奶急了起来,赶紧的问道。 “金奎这两个名字再不能叫了!还有他身上所有的金属银器一样都不能带了!”子先生边说便翻开了有关小二关煞的书,边翻便说道:“我再看看这孩子的关煞如何……” 正文 第七章 将军煞 孩子小金奎的八字为:癸酉、庚戌、壬申、庚子。 其中日柱代表本人,也就是壬申则代表小金奎本人。由此便可以看出,月柱和时柱上的两大庚金,为小金奎的偏印(生水者,金也,生我者,印也)。 初看八字便只能看出这些信息来,如果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在这个八字中五个金,是为五个偏印,而克制金的是火,只有戌中有一点点孤零零的丁火,这点丁火隐藏在地支中,又没有天干来提升威力,自然是没有多大威力的,这样一来,孩子八字中的五个金便没有了限制,可以无法无天,于是,偏印无治成枭神。 但,这只是表面可以看到的一种现象,还有更厉害的却是隐藏地支中的三会——申酉戌地支三会西方金,这才是一个最大的枭神。 地支三会的威力何等厉害,枭神之上再增威力,金在孩子的八字便成为了一个大大的灾难了。 也不知道给孩子取名这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给孩子取一个带金的名字——金奎,这等于火上浇油! “这孩子还带着将军煞!”子先生查完小儿关煞之后说道。 “将军煞?这个厉害不厉害?”孩子他奶奶赶紧问道,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这可是老彭家的宝贝孙子,是彭家传宗接代的苗子,千万不能有半点闪失! “既然是煞,那就一定极为厉害的!”子先生说道,说完看着孩子他奶奶的已经惶恐不安了,又赶紧说道:“不过不要紧,这关煞并非不可化解,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给孩子去一个名字,这金奎两个字是万万不能再叫了!” “取名字,取名字,子先生这孩子取名字有什么讲究吗?”孩子他奶奶接着问道。 “自然是有讲究的!”子先生喝了一口茶,紧接着开口说道:“这孩子八字上还有问题,没有一点的木,打个比方说,就是一点木头渣子都没有啊!而且土也少,所以取名要从木和土上来取,必须要找木匠要名!” 孩子他奶奶牢牢的将子先生的话记在心中,离开了子先生处,孩子他奶奶心中在想着孩子的取名字一事。回到家和家里人一商量,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松官村张家有个做手艺活精湛,较为出名的木匠叫张国志。 老彭家一打听,托了熟人引荐,找到了松官村木匠张国志家。 张国志年纪约莫四十出头,长得高高大大,结结实实,听得孩子是来要名的,心中也是颇为乐意,收下了礼物,招呼来人坐下,问了问起名的讲究,想了好半天,却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要说做木匠,张国志可是一把好手,什么款式的木制品,只要经过张国志眼睛一看,然后用手一摸,要不了几天他就能够给你做出来,但是你让他用木和土给还起个名字却着实把他给难住,毕竟没读过多少书,是个老实的手艺人。 想不到名字,又不好明说,于是,借肚子疼出来上厕所的机会溜到了隔壁铁匠铺找正在打铁的张兴奇商量,张兴奇到底要比张国志多读过几年书,微微一想,脱口而出便说了一个:“培林”。 张国志一听“培林”二字,有土有木,心中颇为欢喜,谢了张兴奇,赶紧转身回去。 众人都等着张国志给孩子取名,张国志一回去,心中有了底,对着众人说道:“名字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就是不知道好不好,你们先听听!”说完就将培林两个字说了出来。 孩子他奶奶一听这名字,赶紧叫孩子他妈写下来。孩子他妈将两字写出来,一看有土有木,心中大是高兴,当下便决定将金奎的名字改为培林,并认张国志为干爹。 本是大好事一件,孩子他奶奶一路抱着孙子回了家,回到家中孩子有些不舒服——拉肚子。 孩子奶奶赶紧找药,到了半夜又好了一些,迷迷糊糊的睡去,但总也睡不安生。 第二天孩子还是有点不太舒服,总是觉得有些身体不适的症状。 孩子他奶奶叫李秀珍,是东河村出了名的急性子,见得孙子老是不好,心中急切难当,又想起了子先生说过培林带着将军煞,并且也给她说了破除将军煞的方法,于是火急火燎的便去准备。 破除将军煞,需要找到桃树和柳树,用柳树做一副弓箭,用桃树做一把宝剑,晒干之后,将柳树做成的弓箭染成绿色,桃树做成的宝剑则染成红色,然而离家往南走一百零一步,面朝南方跪拜,取出柳树做成的弓箭和桃树做成的宝剑焚烧,期间不能回头,不能与人说话,而且一定与两道黄符一起燃烧,而且得等弓箭和木剑王全烧尽才行。 黄符,子先生已经拿给了李秀珍,一切就只等柳木弓箭和桃木宝剑了。本来李秀珍想等一段时间才开始准备,但现在见得孙子状况越来越差,当下便火急火燎的出来准备。 找柳树并不是一件难事,自东向西贯穿大半个三川大地的桥头河河岸边上满满的都是柳树。李秀珍手持柴刀三下五除二便砍下了六七跟柳条下来,这些用来做柳树弓箭已经绰绰有余。 柳树是好找的,但是桃木就不是那么好找了。李秀珍沿着河坝走了约莫一里地却始终没能见到一颗桃树,心中本来就急,这下又找不到桃木,更是急火攻心,走路的脚步越来越快了起来。 转了约莫一个时辰,竟然没有找到一棵桃树,李秀珍急得想骂人,走着走着竟然走到了西边山脚下。 到了西边山脚下,李秀珍顿时就眼睛发光了,如同一个即将要沉入水底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截树枝。 在这西边山脚下有一个桃园!有了桃园,找点桃木自然不会有问题。 “有人吗?”李秀珍走在门口问了一句。等了半天却没有回应。 “这里有人吗?我进来要点木头呢!”李秀珍又问了一句,见得还是没有人说话,于是直接走了进去。 四下看了看,还是没有人,索性找了一颗桃树,挥刀砍了一根树枝下来,树枝约莫大拇指一般粗细,做一把小的宝剑应该是足够了。 李秀珍将桃树枝拿在手里,刚刚出了门,后背猛然便听得一声大吼:“站住!” 李秀珍立即吓了一跳,赶紧站住,转过身来,看到一个秃了顶的中年男人怒气冲冲跑了过来。跑过来一把便将李秀珍手中的桃树枝扯住,大声骂道:“敢砍老子的树,不想活了?他娘的!” 李秀珍性子本来也急,但毕竟是自己先砍了别人的树,理亏在前。 “大哥,我这也是急用,不然也不会……”李秀珍的话还没有说完,秃顶中年男人就扯着嗓子大骂了起来:“老子才不管你有什么急用,你个臭婆娘敢砍老子的树,今天你就别想走!” 秃了顶的老男人唾沫横飞,几乎要吃人了一般,手中紧紧的拉住李秀珍砍下来的那一截桃树枝,大有一副不放弃桃木休想走的阵势。 李秀珍也急了,大声回应道:“我先问过了,没有人回应,我才进去砍的,再说我就砍了你一枝树!又没砍一棵!” 这些话本不该说的,但是李秀珍也是被惹得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呢。 秃顶男人一听,当下怒吼道:“你个贼婆娘砍了老子的树,还有理了?说,砍了干嘛去?今天要不说出来,老子饶不了你!” “要不是老娘的孙子命中带着将军煞,需要用桃木用一把宝剑,你这破地方就是求老娘来也不会来的!”李秀珍一副绝不屈服的模样。 “将军煞?这话谁说的?”秃顶男人问道,语气缓和了不少。 “子先生说的,怎么你连子先生也要骂么?”李秀珍怒气冲冲的回应的。 “子先生……”秃顶男人语气变得平缓了,放开了拉住李秀珍桃木的手,说道:“既然是子先生说的,那这桃木就当送你了!” 李秀珍本来已经做好了打一场恶战的准备,但不曾对方一听子先生的名头,立即便放行了,心中缓了一口气,转身便走。 正文 第八章 破煞 将军煞,又叫将军箭。一箭伤人三岁死;二箭须教六岁亡;三箭九岁儿难活;四箭十二(岁)主身亡。 将军煞最为厉害,要破将军煞必须要将将军所用的弓箭、宝剑用黄符焚烧,一路向南,取南方火势,让将军煞煞中无兵刃,于是灾难自解。 李秀珍已经将柳木和桃木带回家中,按照子先生的说法将桃木做成了宝剑,并且染成了红色;将柳木做成了弓箭,染成了青色。 接下的日子便是等着柳木和桃木在阳光下晒干,然后用黄符焚烧。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孩子取名为培林之后,孩子也并没有变乖,反而出现了一些身体不适的情况,这让李秀珍格外的担心。 彭家村中有个斋老爷(斋老爷是指不出家,不沾荤腥,在家吃斋念佛的女性,这种情况在三川九湾十八官并不少见),年纪约莫六十岁上下,在村中较为年长,经验见识都是极为丰富,李秀珍决定去问问斋老爷。 斋老爷也姓李,在村里都叫她李老爷。李老爷身材偏瘦,穿清灰色长衣,一个人住在老房子。 李老爷年轻的时候那是一等一的人才长相,只不过因为父亲死的早,家里弟弟妹妹又太多,所以选择不嫁人,留在家中做斋姑娘帮助母亲抚养弟弟妹妹,如今弟弟妹妹早已经成家立业,在外面另盖了房屋,李老爷便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 那是一栋老旧的院子,院子里面有着两棵石榴树,台阶很高,都是由古老的青石板做成的。整个院子都打扫得极为干净。 李秀珍进来的时候,李老爷正在院子中坐着活计,见得李秀珍来,起身过来招呼李秀珍。李秀珍从自家地里挖了几个土瓜带着来,李老爷见了就板着脸,对着李秀珍说道:“这些东西带来干什么!我又吃不了!” “都是自己地里的东西,味道很好呢!”李秀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家小孙子怎么样了?”李老爷拿一个木板凳放在李秀珍的面前,让李秀珍坐,然后问道。 “哎,百日客后,这小孩就有点不对,找子先生看过之后,又去松官村找了木匠师傅张国志给取了个名字,但几天还是不乖,身体有点不舒服……我正为这事苦恼着呢!”李秀珍来这,便是为了跟李老爷说说这事。 李老爷静静的听着李秀珍说完,然后说道:“既然子先生这么说,那就不会错!对了,有没有让子先生查查关煞?” “查了,带着将军煞啊!”李秀珍语气中有些苦恼。 “将军煞,嗯嗯,不怕,不怕,将军煞可以送走的!以前也有过孩子带着将军煞,送走了就没事了!”李老爷见得李秀珍面带苦恼连忙安慰道。 李秀珍听到以前也有送将军煞的事,心中稍安,又说道:“李老爷,这几天孩子都不乖,这要送将军煞的木剑我也准备好了,但这几天太阳不好,晒不干,我心中急得不行啊!” 李老爷一听,当下给李秀珍出了主意:“既然太阳不行,那就放在火遍烘干,这个东西只要干了,能够烧起来就行了!” 听得李老爷这么一说,李秀珍顿时一拍大腿,连忙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 “子先生有没有说要什么日子送?”李老爷又问了一句。 “说了,找个属马的日子,然后午时送!”李秀珍问答道。 “好好!你准备了提前给我说一声,我来帮你送!”李秀珍听得李老爷的这句话心中顿时就踏实了,当下也不坐了,起身便回去准备,因为后天就是属马的日子。 红色和桃木剑和绿色的柳木弓箭都已经做好,农村人手巧,做起东西来是又快又好。李秀珍特意烧了盆火,然后将桃木剑和柳木弓箭放在火的旁边,不敢离太近,怕被烟给熏黑了,也不敢离太远,太远又怕温度不够,这火也不能就这样白白燃烧着,于是在上面放了一把铁水壶用来烧水,不过烧出来的水也没啥用,因为暖水瓶里面的水都是满满的。 李秀珍是个急性子,这种干等着的事最是让人难受,不过不等也没办法,这可关乎宝贝孙子能否健康长大呢。 在炉火的烘烤下,宝剑和弓箭慢慢的就变干了,变干后模样就不是之前那么好看了,而且还有点微微变形,这些自然不会对两件兵器的作用造成影响。 到了属马的这天,李老爷早早就来了,来早了就得等着,等到午时。等着也不能闲着,于是便拿出锡箔来折金银元宝。 “培林,小培林……”孩子他妈将小孩子抱出来,让李老爷抱抱,小孩子总跟老人最亲近,李老爷抱着孩子显得格外的欢喜,不住的叫着小孩子的名字,然后跟孩子他妈以及李秀珍说道:“这小孩子的名字既然请人取了那就一定得叫,多叫才对孩子好呢!” 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挪过去,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众人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李秀珍带着东西走在最前面,李老爷帮带拿着一些东西走在后面,孩子他妈一直抱着孩子走在最后面。 一边走,李秀珍心中就一遍默默的数着数,往南走一百零一步,只许多不许少,这些子先生的原话。 李秀珍数着,跟在身后的李老爷也默默的数着,这样一来,就万无一失了。 数到一百零一步,正好走到一条路的分叉口。李秀珍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就近找了三个石头过来围成一个石堆然后先在下面先放了几张黄纸,再将桃木宝剑和柳木弓箭拿了出来,桃木剑和柳木弓箭都已经按照子先生之前的吩咐,用黄符包住了。 将这些都准备好,李秀珍从孩子他妈的手中接过了孩子,然后面朝南方磕了三个头,口中小声祈求道:“请南方火焰菩萨保佑” 这一句话是李秀珍自己加上的,因为她听子先生说过,南方属火,于是按照自己的猜测将南方称为了火焰菩萨。 叩拜结束李秀珍准备点火,往衣服里的口袋里面一模,只觉得里面空空如也,顿时惊叫了起来:“完啦,忘带火了!” “不会吧?再找找!”李老爷在一旁说道。 “衣服口袋里面没有,我明明记得带了!哎呀,子先生可说过不能回头的……”李秀珍急得都快哭了。 一直很安静的孩子,被李秀珍这么一吓,顿时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 真是越忙越见鬼。 “背来的篮子里面瞧瞧!”孩子他妈在一旁提醒道。 李秀珍赶紧往篮子里一看,却见得一盒火柴放在了篮子中。 “我就说,我记得带着火来了!”李秀珍如释重负。 终于将火点燃了,就着黄纸,桃木宝剑和柳木弓箭很快便连同着黄符一起燃烧了起来。 众人耐心等着两件木质的法宝烧得干干净净,方才起身返回。 “好了好了,这下好了!将军煞也送走了!小培林可以健康的长大了!”李老爷冲着李秀珍怀中的孩子说道。 “嗯嗯,是的,是的,我家小培林一定没事了,健健康康,快长快大!”李秀珍也赶紧说一下吉祥的话,希望孙子可以就此一帆风顺的长大。 “培林,培林……”李老爷重复的喊着小孩子新取的名字,然后对着孩子他妈说道:“这一名字一定要多喊,取好的名字就一定要多喊才有作用呢!” “是,是!培林谢谢李老爷了!”李秀珍回答道。 三人带着孩子还没有走到家中,孩子突然就扯着嗓子大哭了起来,这哭声诡异,好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孩子从中午时候就开始哭,一直没个消停,即使偶尔有过消停,也没停多久,这又是什么情况?一家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最后李老爷开口说道:“这种情况,看样子明天还得去找一下子先生!” 正文 第九章 佛怒罗汉 因为事情诡异,子先生是亲自来到了李秀珍的家中。 子先生穿一件青灰色长衫,背一个土黄色的工具箱,胸前挂着三枚金光臻亮的康熙通宝,文静之中带一丝威武,一对眼睛格外的明亮如同黑夜里的星辰。 彭老跟,是李秀珍的丈夫,算是老彭家的男主人,不过彭老跟是个正儿八经,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心中也没多少主意,自然也称不上什么精明,所以家中大事全权都酉妻子李秀珍做主。 彭老跟听得子先生要来,心中可是相当高兴,在三川九湾十八官谁不知道子先生?谁敢不尊敬子先生? 子先生能来家里,这对老实巴交的彭老跟来说可谓是莫大的光荣。 这天早早就起了床,将自家房屋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又将最好的茶叶,自己都舍不得抽的烟丝都准备好,就等子先生。 巴巴等了许久,终于见得了子先生。彭老跟赶紧上前去,一脸尊敬的喊道:“子先生哎,你好你好……” 子先生见得彭老跟从家门口迎了出来,对彭老跟的身份猜出了个大概,点了点头,笑着回应道:“你好,你好!” 彭老跟一听,赶紧将腰微微弯了弯,紧接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这是彭老跟从报纸上看到国家领导人之间会面时的握手礼节。 彭老跟的右手上有两道半月形的疤,那是他小时候就靠在草垛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被驴子啃了一口,留下的疤。 这道疤显得格外的刺眼,彭老跟看不到了,脸立即“唰”的一下就红了,赶紧用左手去将疤盖住。 子先生被彭老跟这个动作搞蒙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彭老跟是要跟他握手,也赶紧伸出双手将彭老跟的手紧紧握住,轻轻摇了摇。 彭老跟的脸色这才从通红中缓回来了一点,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常年抽旱烟被熏黑的牙笑了起来。 “子先生,里,里面请,里面请”彭老跟激动得说话都有些结巴啦。 对于彭老跟,李秀珍是再清楚不过,今天突然有些反常,这倒让李秀珍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好在子先生并不见怪。 把子先生请进屋坐好,彭老跟赶紧将最好的茶叶泡好,端上来,紧接着又将自己都舍不得抽的好烟点好了火,递过来。 子先生是不抽烟的,拒绝了彭老跟的好烟,让彭老跟觉得对子先生有些亏欠。 “不要客气,还是还办正事要紧!”子先生自然是能够感受到彭老跟对他的尊敬的,也欣然的接受了。 “是是”彭老跟赶紧点了点头。 “我先看看孩子吧!”子先生说道,李秀珍一听,立即让儿媳将孩子抱了出来,然后她一手接了过来,抱着孩子走到子先生的面前,让子先生看看孩子的脸色。 子先生定睛看着孩子的脸色,见得这孩子脸色隐隐有些苍白,顿时便皱眉问道:“这孩子取了个什么名字?是谁给取的?” “孩子名字叫个培林,是请下川坝松官村木匠张国志起的名字!”李秀珍如实的回答道,看着子先生的神情,一颗心悬了起来。 “培林,有土也有木,又是木匠给起的名,都是对的啊!”子先生有些疑惑了。 “将军煞送了没有?中途有没有出什么意外?”子先生接着问。 李秀珍一听,赶紧将前一天送将军煞的经过一五一十的给子先生说了,其中就连差点忘记带火柴,之后又是在篮子中找到火柴这种细节也没有放过。 子先生安静的听着,不时点点头,李秀珍做的都没有错,这些应违都做完之后,孩子绝不可能会是这个样子! 子先生听完,站起身来将李秀珍家居住宅的风水也是打量了个遍,同时又特意看了看门口和中堂所对的地方有没有冲煞之物。 一切看罢,并没有诡异之处,这就非常异常的奇怪了。 “你能不能把给孩子名字的木匠请来一下,我有事要问他呢!”子先生说道。 “好,子先生我这就去!”彭老跟一直恭候在旁,苦于无法为子先生效力,此刻终于能够拍上用场了。 “好,老头子,你快去快回,我做好晌午饭,等张亲家来,一起吃!”李凤珍交代道。 “嗯嗯!”彭老跟冲着媳妇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子先生说道:“子先生你稍等,我很快就回来!” 子先生点点头,说道:“路上要注意安全,也不用太过着急!” 从东河彭家村到下川松官村少说也得有七八里路,那个时候也没个车子代步。 彭老跟还真是快,只是一个时辰便领着木匠张国志进了家门。 虽然来得够快,但还是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众人吃过了午饭,子先生便开始要办正事了。 子先生让在场的人都回避,然后单独和张国志谈。 张国志对子先生的名头自然是听过的,只是子先生是上川人,张国志是下川人,两人虽然不过相隔七八里路,但子先生下川就去得比较少了,所以下川人很少见得子先生。 “孩子叫培林的名字是你给起的?”子先生问道。 “是!”张国志对子先生单独找自己说话的有些不满,回答的语气就不是那么的客气了。 “没请别人给你参考?又或者这名字就是别人给你说的?”子先生的目光一直盯着张国志看着。 张国志没有猜到子先生会这样问,当下心中就暗自琢磨道:“这名字是隔壁铁匠张兴奇取的,但人家可是好心好意来找我要名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不是我取得名,那一定被人笑,没文化,这种事老子可不能干,我只要咬死是我取的名字,量他多大的本事也不会知道!” “是我,没有人给参谋,就是我出去上厕所的时候想出来的!”张国志一副正大光明的模样,大声说道,大有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气势。为了防止子先生找李秀珍核实,张国志还故意说了一下是他在上厕所的时候想出来的这一细节,因为那天他是借上厕所的理由去问隔壁的铁匠张兴奇的。 “嗯……这对孩子是很重要的,希望你没有说谎!”子先生目光依旧牢牢的盯着张国志说道。 “说谎?我为什么要说谎?好笑了……是他们找我要名,我才给的,又不是我求得给他们名字的!”张国志被子先生的眼神看着莫名其妙的心慌。 “好!”子先生不在多说废话,起身将众人请出来,然后在彭老跟家神台钱点了三株清香,随后以清水洗面,然后跪在神台前,缓缓的将挂在胸前的三枚铜钱取了下来。 张国志不知道子先生这幅模样究竟要干什么,心中也有些害怕,但死死的下定决心,咬牙暗暗在心底说道:“只要我咬死不说,任凭他们怎么问也不会知道,再说了这种事又无凭无据,谁能有个证据!” 子先生自然不会知道张国志心中的这些想法,此刻子先生正在虔诚摇卦。 只见得子先生将三枚铜钱摇动了六次之后,缓缓的起了身,找出一直毛笔,沾了墨,然后在纸上很快划出一些小横条来,随后快速的写下了几个字,突然之间就停笔了。 子先生停了笔,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张国志,然后开口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忘记跟我说的?” 李秀珍、彭老跟的目光顿时齐刷刷的随着子先生的目光射向了张国志。 张国志被子先生看得心底发毛,背后已经隐隐在流着虚汗。 “呵呵……”张国志故作轻松的微微一笑,不敢看子先生,倒是看了看彭老跟和李秀珍,然后接着说道:“什么?说什么?”为了释放紧张,张国志说话间赶紧掏出来了一支烟,自己给自己点上,然后大口大口的吸了起来。 “好!我是给过你机会了!”子先生脸色依旧十分平静,目光却转移到了面前的白纸上,只听得子先生说道: “孩子的名字,绝不是你取的,而是一个常年与铁器接触,就住在你家旁边的人给你说的,这人不是铁匠,就是卖铁器的人!而这孩子本来就是金旺成枭神,这才找你要个名,你取不了名字也就算了,竟然去找一个金气旺的人给名,你这是要将孩子害死么?” 子先生声色俱厉,宛若一尊佛怒罗汉。 正文 第十章 道破玄机 易经八卦,六十四卦象算尽天下事。 子先生这一卜卦,官鬼爻动,所问之人,必然说谎,至于是如何看出给孩子取名之人乃是经常与铁器打交道之人,便需要更加高深的技艺,没有个三五十年,根本无法达到这样的高度。 子先生句句说中,吓得张国志两腿颤颤,后背直冒虚汗。 “你,你说什么?什么铁匠的,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张国志结结巴巴的说道。 子先生一听,脸色怒意更增,大声喝道:“这个时候,你还想撒谎?” “你家旁边就是个铁匠铺,我想起来了!”李秀珍猛然之间,想了起来。 “就算,就算是张兴奇给我说的,又怎样?这名字有土有木不是很好吗?”事到如今,张国志已经无法再继续撒谎了。 “孩子本来缺木,所以才需要找木匠要名,现在结果成了铁匠给名,金对孩子是大枭神一个,这样一来,可就害苦了孩子,难怪自从要了名之后,孩子便老是哭闹了!”子先生声色俱厉的喝道,一字一句都如同大耳光一般打在了张国志的脸上。 张国志被子先生这么一骂,顿时面红耳赤,站在原地极度尴尬.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且,还不仅仅如此,其中还有更为厉害的东西在里面,我现在就要去找给孩子取名字这个铁匠去,你带路!”子先生怒气冲冲的说道。 彭老跟一听,顿时往前面一站,对着子先生说道:“子先生我陪你一起去!” 子先生一听,赶紧摇摇头,说道:“你不要去,我去去还得回来!” 彭老跟一听却执意不肯,接着说道:“子先生,我去幺叔家找一张马车,送你到松官,然后在外面等你出来,再接你回来,这样节约时间!” 彭老跟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说话本没有多少水平,但这几句话说出来却头头是道,让子先生也无法反驳。 “好吧!你这就去准备,我们速去速回!”子先生只得答应了彭老跟,但坚决要让彭老跟在外面等,因为接下来子先生要去问的话,如果让彭老跟或者是老彭家的任何一个人听到,非得跟给孩子取名这人拼命不可。 彭老跟很快备好了马车,出了彭家村一路向西直奔松官村。 路上马车正飞奔,突然跳出来一个少年大声喊道:“子先生,子先生……” 彭老跟一把勒住马,那少年就赶紧跑到了车面前来,不住的冲着子先生喊道:“子先生,子先生……” 少年的语气里别提有多么的欢快和激动了。 子先生看清了这个少年,乃是拥有纯阴八字的杨凤林。 “你怎么在这?”子先生问了一句。 “我来办点事!”杨凤林爽快的回答道,接着打量了一下马车上的张国志和正在驾车的彭老跟开口问道:“子先生,你们这么急是去办什么要紧的事吗?” “是有点事,你赶紧回去吧!我这就走了!”子先生点头说道。彭老跟听着这话便要扬鞭子打马,要发动马车。 “子先生,这么急一定有事,带上我吧!我能给你帮忙!现在我也没事了!”杨凤林一把拉住马车的栏杆说道。 子先生本是要拒绝的,但一想起杨凤林的纯阴八字,顿时就点了点头,说道:“也好,或许能够帮上忙呢,你上来!” 杨凤林一听,欢天喜地的上了马车,马车飞奔向着松官村赶去。 要不了多久,便来到了松官村张国志家门前。此时,一旁的铁匠铺,正热火朝天的打着铁。 “走,你带路吧!”子先生冲着张国志说道。 之前张国志对子先生一直不服气,但随着子先生卜卦算准了一切之后,当真是吓到了张国志,再不敢对子先生有半分不敬。 张国志带头进了张兴奇的家中,此刻张兴奇刚好打好了一块生铁正准备休息,见得张国志带了一个人来,顿时笑着和张国志打招呼。 “哥,子先生找你有点事要问!”张国志主动开始帮忙牵线。 “子先生?哦,你就是子先生了!”张兴奇冲着子先生点了点头,略带着几分好奇上下打量着子先生。很显然子先生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 张兴奇招呼子先生和张国志,自己则是洗了一把手,赶紧去泡茶。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说吧!”张兴奇将茶水放在了子先生的面前,说道。 “哥,前些日子,不是有人来找我要名吗?你的文化水平你也知道的,后来是你给起了一个培林,子先生就是来问问这事的!”张国志在一旁先开口说道。 “哦,哦,这事?记得,记得呢!”张兴奇点了点头,神色中出现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变化,“不知道你们想问的是什么?” “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子先生看着张兴奇问道。 “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呵呵……就是随口一说的!”张兴奇面不改色的说道。 “哦……”子先生点点头,接着说道:“不知道你有几个子女?” “三个!”张兴奇回答道。 “嗯……”子先生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应该知道你是不会平白无故来问你的?” 子先生反问了一句。关于子先生所说的话,张国志有点听不懂,但是通过之前的事,张国志对子先生的能力没有半分怀疑,于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这个……呵呵,我怎么会知道?我就一个打铁的……”张兴奇咧着嘴笑着,边笑边端起来一杯茶,喝了一大口。 “我现在为了一个三个多月的孩子来找你的,名字是你给他的,这事你得如实告诉我!”子先生依旧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 “什么呀?我真不知道!”张兴奇依旧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嗯!”子先生应了一声,随后缓缓的说道:“十年前,有个名叫培林的孩子应该是你儿子吧,死的时候不超过半岁吧……” “啪……”张兴奇手中的茶杯一下子砸落在了地上。 张兴奇赶紧将杯子捡了起来,趁机便转变话题:“哎,我这手啊,打了十多年的铁,闹下来的老毛病,天阴下雨便经常疼,这种天气冷了也会疼,你看,疼起来一个杯子也拿不住了,哦,对了,子先生听说你还是个老中医,有没有治这种病的药?” 子先生一听微微摇了摇头,紧接着说道:“你将这个名字给了老彭家的孩子,你这是害人了,我现在是来找你救那孩子一命,毕竟这事也是因你而起!” “哥啊,子先生说的话是不会错的,我也记得你十年是有个夭折了的小儿子呢……”张国志在一旁说道。十年前张兴奇死了一个小儿子,小儿子年纪不过半岁,这件事少有人知道,而且在他小儿子死了不久之后,他的老婆也死了,据说是偷偷喝农药死的。 “张国志,我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了,你一个人木匠也配管我?”张兴奇横着眼,冲着张国志骂道。 张国志被张兴奇这么一骂,心中顿时冒了一股火,当下冷声回答道:“我这是在帮你,你不要好坏不分!” “不错,他确实在帮你!”子先生也强调了一句。 “哼,我需要人来帮吗?好笑了!”张兴奇冷冷的说道,说完便站了起来,拿起了打铁的工具,准备开始打铁,说了一句:“我要开始打铁了,嫌吵就走!” 这是张兴奇下了逐客令了。 子先生缓缓的站了起来,说道:“我是为救一个孩子来找你的,希望你能明白,同时我也不怕告诉你,短则三个月,长则三年,你恐怕也玄了……” 子先生的话中玄机无限,但张兴奇却如同不曾听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