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无比坑爹的穿越 ####001无比坑爹的穿越 时间,凌晨三点一刻。 地点,苏州原文化古物博物馆。 白天‘日全食’带来的热闹气氛,已被夜黑风高的暗夜代替。 装饰华丽,幽静萧条的博物馆大厅,此时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黑暗中。 慵懒的门卫也悄悄的阖上了疲惫的眼帘,打起了盹儿。 两道行动矫捷,动作浑然的身影,掠过博物馆高高的长廊,不发出一丝声响的进入了博物馆。 一张标有‘千年文物——贵妃椅’的面前,一个身形纤细,面容白皙的女子,压低着嗓音道:“师兄,要毁掉这把椅子,还真是让我觉得有点不舍呢。” “若夏。”被女子称为‘师兄’的男人淡淡的开口,借着幽暗的月光瞥了一眼那把令万众女人喜爱的‘贵妃椅’,小心的打量了下四周,“这是师傅的命令,我们不可能违背的。况且这东西体积不小,想要掩人耳目的带出去恐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贵妃椅’,顾名思义。 唯有古代帝王之家,极其宠爱的妃子,才能拥有的。整个椅身,是用纯的檀木打造而成的。 长近两米,宽近一米八左右。椅身雕龙琢凤,精美无比,细致典雅,无不恰到好处,正椅的中心,镶嵌着一块巴掌大的玲珑玉。 玉体全身又雕刻着繁华锦绣的图案,栩栩如生,光是从这块美玉的价值来估算,其市场经济,是不容人估量的。 椅子的前方,檀木雕刻出一处类是枕头之类的高度。 想必应该是千年以前的美人,在累了的时候,就会躺在这把椅子上小寐一会的吧。 女人到底是女人啊!若夏眨着贪婪的眼眸,心里无比的遐想,不知道这把椅子的主人,有着怎样倾城倾国的容颜,使得一代帝王愿意耗费了巨资,倾尽了所有只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呢。 “动手吧。”男人催促道,俊美好看的眉眼之间,尽是急躁之色。 他们是一个组织,一个神秘,诡异,行动不明的阻止。 白天,他们分散在江苏的各个角落,或学生,或上公司职员。 夜晚,在得到任务的时候,便会轻装上阵,穿梭在幽暗僻静的小道,流连在保护甚为谨密世间顶级的博物馆内。 他们的任务是,要么带走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物,要么就是将其化为灰烬。 由于受过高等的,非人的训练,飞檐走壁,不留痕迹是他们执行任务的必要基础。 一块私人秘密制作的抹布,擦去地面上两人的脚印。取出秘密研制的微型无声炸弹,抽出铅丝,分别绑制在椅子的四角下方。 若夏嘴角含笑的注视着她的师兄,也是她心爱的男友,专心认真的样子。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甜蜜,再过段日子,他们就要步入结婚的礼堂上了。俩人约好,这次任务是最后一次,做完这一次之后,他们将携手双宿双飞,过上安稳淡泊的生活。 “若夏,来。”男人细致的布置好一切,轻轻一唤,将陷入遐想的女子拉回了神儿来。 若夏收起涟漪在脸上的幸福笑容,来到男人的身边,未等到她的双脚站成平行,却猛然的觉得鼻息处被刺激的味道所覆盖,接着整个身子就软软的倒了下来。 男人将若夏平坦的放在了贵妃椅上,黑暗中那双发亮的眸子变得异常的诡异和狰狞。 在他即将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洁白婉如莲藕似的白皙手臂,拉住了他。 转头,他就看到若夏强忍着全身的无力,淡淡的秀眉紧紧的蹙着,似乎在期待着他的解释。 半响,若夏唇齿间艰难的吐出:“为什么……出卖我!” 男人面露尴尬,却依然绝情的拿开了她的手,“你真是太傻,太天真。淡泊平静的生活,不是我所要的。我要的是,金钱和名利。像我这样的男人,生下来就是要做出一翻事业来的。而你,梅若夏,只有除掉你,你‘梅无影’的名号才会被我继承。你在师傅心目中的地位,从此以后将由我来取代。” 男人无视躺在贵妃椅上的女子,年轻漂亮的脸蛋渐渐涨得通红,继续讥讽道:“谅你名号在响亮,也终究不过,只是个女人!念在你,我,毕竟一场情分的面子上。药力不大,不过刚好可以让明天进门的门卫发现你。” 说着,一个轻快的转身,高大的身子往前飞快又无生息的掠去,消失在大片的昏暗中。 梅若夏四肢彻底无力的瘫在了那把椅子上,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氤氲起一层水雾。那只白皙的手腕无力的垂了下来,这可真他娘的坑爹啊! 原来她是最最傻的一个,一直错把芳心来给予,却没想到,从头致尾,就是一场骗局而已。 看着清冷幽暗的博物馆大厅,静谧得让人感到诡谲。 自身躺在那张贵妃椅的上面,脊背渐渐的感到寒意,涔涔的汗水黏了上来。 若夏强迫着自己扭动着四肢,可是她脑海里的意识却在渐渐的涣散,她知道,这是药力在渐渐的发作了。 难道,她的下辈子,真的就要在牢狱里度过?从此背负着‘堂堂梅无影,既然也有失手的一天’,看来那些传闻都是虚的啊。 可是无力的四肢根本就使不上半点的力气啊,也许,这就是命吧。 她,认了! 若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抵抗着药力发作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恍惚中只感到周遭一道刺亮的光线,耳边也冲肆着鼎沸的吵杂声。 是天亮了吗?她就要被带走了吧。 若夏想睁开眼睛在看下自由的空间,却无奈双眼既是如此的沉重和疲惫,怎么也睁不开来。 麻木的身躯,却在飞快的往下坠落着,身体各个关节都莫名的疼痛得厉害。 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等她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女子的声音:“救命啊……” 若夏感觉自己的头部仿佛被重物袭击了,亦或是身子急速坠落地面的时候,碰撞到了头部。 铺天盖地的昏眩感,让她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甚至连叫疼的时间都没有给她。 正文 ####002流芳溪畔有人家 寒风凌厉,冬意甚寒。 破晓时分,迷蒙的晓雾还未来得及从银色的山顶散尽。 不时有几只不畏惧寒冬的小鸟儿,拍着轻盈的翅膀,欢快的从人们的头顶掠过。 远处跌峦起伏的山脉,在晨曦晓雾的覆盖下,涟漪着温柔的曲线,拔地在胤夜王朝瀚海的大地上。 这是一个被历史遗忘了的朝代——胤夜王朝。 坐落在雪地上的,那一座座朱红色的宫殿,鳞次栉比,在这冰天雪地的覆下,显得既庄严又神秘,使人不得不怀揣虔诚去膜拜。 琉璃瓦顶的两端,飞腾着两条栩栩如生的飞龙,似欲要朝着破晓的迷雾,腾空飞去。 储秀宫内。 雕龙刻凤的罗汉榻上,萧贵妃显得有些懒散的斜靠在塌边。 一己上,一支仙鹤携芝的金山鼎炉内,袅袅的檀香正徐徐的向上升起着。罗汉榻的一边铺设着淡紫色的丝帛,丝帛的边缘垂涎下来的层层金丝,紧紧的包围在榻的下摆,典雅气派,形态庄重。 萧贵妃着一湘淡蓝色妆霏缎宫袍,袍子上绣制着精美明艳的百鸟朝凤图案,缀琉小珠的袍脚软软铺地。略微显得有些苍老的凤指上带着珑玉所制的护甲,护甲通身被染成了淡蓝色,镶嵌着几颗名贵的玛瑙宝石,精美而又华丽,美得不可方物。 百鸟朝凤的衣襟前,佩戴着一串串寒玉珍珠链子,显得愈发的端庄而矜贵了。额头顶处,端正得佩戴着一支金黄色的凤凰头型簪。簪嘴里含着一枚金黄色的链子,不偏不倚的正好垂致在眉间,掩住了眉正心处那几缕皱痕。 随着她头型轻微的摆动,凤簪不时的还发出轻微的脆声。略显浑浊的双眼掩饰不住年轻时的清丽的容貌和精明的历练。 “娘娘。”站立在萧太后身边的一名身材纤瘦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递上一爵宫廷普洱茶膏,软声细语的道。 “嗯!”萧贵妃翘起套着珑玉护甲的兰花指,接过婢女呈来的精致茶膏,轻轻的呷了一口。 宫女想必也是服侍了她有些年日了,在萧贵妃呷了一小口茶膏后,随即熟络的接过精致的小爵,缓慢得搁置在一己上。 萧贵妃安闲的微闭着双眼,一张有着精致妆容却已近暮的脸庞,长期的养尊处优使得她的年纪看起来要比实际的年轻得多了。 她眯着眼睛,懒散的问道:“小逸子昨儿个就出宫了,怎么到现在还没个音讯那?” “回娘娘。”婢女柳儿停下给萧贵妃按摩软肩的双手,回答道:“逸公公昨个晚上就回宫了,昨个晚上他就要来回禀娘娘来着。是奴婢给挡了去。” 萧贵妃半眯着的凤眼角处,淡淡的瞥了一眼柳儿。 柳儿见状,眉清目秀的俏脸上,浮现出了天真可爱的笑容:“娘娘,昨个柳儿看您睡得正踏实来着,怕逸公公打扰到您,所以……柳儿才斗胆挡住了。这会……”柳儿的眼光落在了储秀宫的宫门外,继续道:“这会儿,想必逸公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吧。” “哼。”萧贵妃喉间佯装生气的笑了道:“你这小妮子,道真是会说话。” 柳儿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娇嗔着:“娘娘……” “得了,得了。”萧贵妃摆了下捏在手心里的金色绢丝,置在唇角轻轻的沾了沾:“去,把逸公公唤进来。” “是!”柳儿盈盈一拜,转身往殿外走去。 一阵细小的碎步声音,逸公公鞠着身子,躬身来到了萧贵妃的面前,“奴才给娘娘请安。” “起来吧。”萧贵妃细眯的眼角瞥了一眼匍匐跪在地上的逸公公,缓缓的说了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娘娘的话。”逸公公支起了身子,一身公公的服饰却依然皱着,是因为他的双手鞠在胸前,依旧是躬着身子道:“昨儿个老奴亲眼看到梅家少爷所乘的暖车撞上了城门,前去救人的行人们将梅少爷抬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嗯……”萧贵妃眸子里闪出凌厉的狠光,随即消失:“那宸儿呢?” “四皇子没有发现老奴,却是他亲手制造了事件的整个过程。” 呵……果然如此!知儿莫如母啊,四皇子果然也在暗自窥视着这个皇位。 她只不过是故意将获得皇位的最大障碍让他听得,却没想到他的手段居是如此的果断和谨密。短短的三日时间,就让他找到了她口中所说的担忧,并除去了后患。 老皇帝的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和那乳臭未干的小十六,都在暗中部署,极力的拉拢各大宠臣,势必在老皇帝驾崩之前,在其面前美言几句。 就连一直淡泊名利,温文尔雅的四皇子——胤灏宸,为了皇位之争,也暗自使了些许的手段。 看来,她的儿子未必像传闻中所说的翩翩仙然,寡淡无欲啊。既然他想坐上这把龙椅,那么为娘的也必须得帮他一把才是啊。 想到这里,萧贵妃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精明的浅笑,:“摆驾养心殿。” “是!” 养心殿,是老皇帝的住所。 她得好好的为自己的儿子铺一铺前程的路了。 ~ 桃花山。 坐落在胤夜王朝南山的流芳溪畔旁,在漫山遍野的银装素裹下,一座略显古老的石板小桥平铺在山脚下。 桥面上铺垫着皑皑的银装,溪畔里冰洁起来的溪水,在这漫山遍野的银色下,顿然的失去了清新的莹光,这也让古老的小桥更增添了几许的年代感。 一座红墙青瓦的庭院。 连续几日的冬雪,将庭院顶部的青瓦,覆盖得密密匝匝,檐角处,根根透明的冰锥直直的垂着。 略显斑驳的门前,一支不堪寂寞的粉梅,从桥头探出花枝来,静悄悄的舒展着。 朱色的大门紧闭,覆盖着些许白雪的门楣上,攥刻着‘梅院’俩个铿锵有力的大字。 梅院内,绕过蜿蜒曲直,缠绕着枯木紫藤的长廊,一座精致优雅的阁楼赫然印入眼帘。 正文 ####003一朝穿越满院梅 门窗紧闭的阁楼内,红木雕花的榻上,静静的躺着一位肤色苍白,似病入膏肓的可人儿。 好疼,好痛啊。 混身就像是散了架一样的空洞酥痛,疲惫的眼睑沉重而滞涣。 淡似远山的黛眉深深的蹙着,苍白稚嫩的唇瓣艰难的微张微合着,试图发出一些声音。 梅若夏靠着惊人的毅力,硬是强迫着自己慢慢的张开了眼睑。 原本苍瘦的脸庞上,顿时因为那双精明,锐利的双眸,而生起了一线的生气。 沉痛的思绪渐渐回到了脑海,疼痛的四肢也似乎有些减轻。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可是印入她眼睑的景致却使得她再次的为之纳罕。 这是个什么地方?她怎么会睡在这儿了? 只见整个房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精致格局。 奇怪啊,印象当中她并没有见过此地啊! 等等,她想起来了,之前她和师兄在苏州准备毁掉博物馆里的文物,然后师兄出卖了她,再然后她中了的迷香,一种使人四肢无力,昏昏欲睡的秘药…… 怎么一觉睡醒,却到了这里? 貌似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级监狱’? 梅若夏深蹙着眉头,从榻上支起身子,这才发现身上所穿的衣服既是那么的稀奇古怪。 一袭纯白色的长袍,宽大的袖口镶秀着精美别致的金色丝边,衣襟处小小的V字领,同样秀制着精致的丝边。 她诧异的垂下头去,仔细的凝视着身上所穿的衣服,就在她垂颌的同时,丝丝秀发翩然的落在了胸口前。 哇撒,谁的头发,这么长?手感还是那么的柔软舒服。 无骨似的纤细葱指将发丝握在手心,手腕轻轻用力一拉,头皮适时的传来轻微的痛楚。 纳尼?这是自己的头发?什么时候她留了这么长的头发了? 明眸大眼转了几下,浓密纤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 梅若夏越发的糊涂了,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啊。 她狐疑的从榻上走了下来,诧异的审视着阁房内的装饰和物品,越看越觉得惊讶,越看越觉得迷茫。 当她挪步来到门边,正要推开的时候,耳边传来门外似有人轻微走动的声音。 梅若夏屏住呼吸,退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门果然被人打开。 未等到来人的身子探进阁房,梅若夏迅速的伸出手,用力的叩住了不明来人的下颚,并飞快的欺压过去。 在来人的耳边压抑着厉声问道:“什么人?” “少……少爷,是我啊,小洛啊。”来人也是个穿着古代衣物的年轻女子,因为惧怕浑身打着抖,结巴的说道。 少爷?小洛?这到底是在唱哪出子的戏码? 不过梅若夏还是松开了紧紧叩住洛儿下颚的手,并下意识的双手交叠的抚上了前胸。 呃……还好,还好,咪眯还在。 那……难不成她会被监狱里某个变态的人给变性了吧? 于是双手又下意识的碰触了下si处,嗯,还好,还好……‘妹妹’也在。 她可是个骨子里很守旧的人呢,师兄曾想要得到她的人,但是被她婉言的回绝了。 她的身体,只在最爱的人面前,只在最恰当的时候,为他绽放。 自称洛儿的小丫鬟,愣愣的看着梅若夏对着自己的身体,上摸下碰了一翻。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圆圆的,实在是不解,‘少爷’醒来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 “喂,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只是,额……验下货而已。”梅若夏注意到面前的小女子惊愕的表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不迭的解释着。 “噢……”小丫头似懂非懂的应着,然后将手里的面盆搁置到深紫色的檀木桌上,道:“少爷,您觉得哪儿不舒服?先净下脸吧,待会奴婢为您上些清淡的小点心。二娘说了,少爷您身子骨初愈,不能食太过油腻腥重的饭菜。” 到底早搞什么鬼?什么少爷,二娘,初愈?梅若夏只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是个二和尚似的,摸不到自己的头脑在哪儿了。 “拍戏?演出?谢谢!”管她劳什子在搞些什么名堂吧,她先离开这鬼地方在说。 梅若夏说完后,不顾小丫头一脸错愕的表情径自的拉开门往外走去,亦不理会她在身后大呼小唤着。 “少爷醒了,少爷醒啦……二娘,雪小姐,少爷醒啦。” 梅若夏好不容易的摸索到大院子的门口处,听到洛儿的大唤后,好奇的转头瞥了一眼。 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只见三五个人,分别穿着奇形怪状的服饰,朝着她走来。 “月儿,不要胡闹。你的身子骨刚刚恢复,这时候不适合出去。快回来。”说话的是位美艳的少妇人。 她打扮得非常的素净,却也不失风姿犹存。 如乌云般的发丝盘致在脑后,形成一个好看又庄重的咎儿。幽黑的发髻上,斜插着一支精致淡雅的银色簪子。 姣好的身段上,褒着素色的大衣,腰间黑色束带,裙摆处仅仅点缀着几朵淡雅的花色,足下蹬着一双淡色的布履。 美艳妇人的身边,也皆是些打扮怪异,宽袖长袍的下人模样。 梅若夏一张薄唇微张,愣愣的扑闪了几下浓密的睫毛。 半响才回过神来:“神仙?妖怪?谢谢!” 说完,毅然的转身拉开了朱门,她可不要跟这群神经病呆在一起。 看他们对她的态度好像很和善,既然如此那她是去还是留,恐怕也不会怎么阻拦的吧。 还以为一觉醒来,会是怎样的龙潭虎穴的牢狱呢…… 没等她多往别处想,门外的景致和来往的人群,顿时使得她脑门子一股热血,迅速的冲了上来。 为什么她会有这种反应呢?因为门外街上的三两人群,穿着打扮,甚至是头饰什么的,也跟门里的那些‘神经病’是一样。 潜意识里,梅若夏好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似的。 还没完全清醒的脑门,顿时如遭了痛击似的,接着双眼一黑,再次的失去意识,滑倒在覆盖着厚厚银雪的地面上。 “少爷……少爷……”洛儿眼看着梅若夏再次的昏倒在地,急忙的来到她的身边,愁虑的望着先前说话的美艳夫人:“二娘,怎么办?少爷又昏过去了。” 美艳的妇人紧张的跺了下蹬着布履的小足,吩咐身边的下人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少爷进去。” “是。”众人这才七手八脚的抬起了再次昏倒在地的梅若夏,往阁房的方向走去。 正文 ####004梅家有女倾国倾城 再次醒来的时候,梅若夏睁开眼睑就看到方才那个唤她为‘少爷’的丫鬟小洛儿,正伏身在离她身旁不远的檀木八仙桌上,轻拖腮,微闭眸,好像是在小寐了。 梅若月觉得口燥的厉害,浑身却又使不出什么力气,无奈得只好干咳了几声。 小丫鬟被咳声惊醒,黑白分明的眸子闪了几下,高兴的来到她的身边:“少爷,您醒啦?” 梅若夏尴尬的颌首点头,略微的沉思了片刻,道:“为什么叫我‘少爷’?难道我是个男人不成?” 小洛温柔的笑了,“您当然是女儿身了。只不过……” “这个房子里的人,是不是都知晓我是女儿身?” “嗯!”小洛狐疑的看着她,心中很是纳罕,怎么‘少爷’身子骨恢复了之后,好像人变得神里神经的了。 感觉到小洛脸上的诧异之色,梅若夏从脸上挤出一丝虚弱的笑靥:“也许是我受伤的时候,撞到了脑子,所以……以前的事儿,我都不记得了。不如,你给我说说这个家里的情况?” “家?”小洛儿那时候的女子,怕是应该还不晓得‘家’这个名词吧。 “额……就是……就是这个宅子,府邸,寒舍?”梅若夏一口气说了几个有关‘家’的同意词。 “噢,噢!”小洛笑着解释道“……” 原来,这座别院的主人姓‘梅’,也就是梅若夏这具躯体的家父——梅海峰。原是宫里太医院正三品副院使,多年前辞官故里后,在这桃花山修建了这所庭院。梅老爷与他的结发妻子生下了一双儿女,大少爷名为梅雪峰,而二小姐就是梅若夏了,只不过名字叫梅若月而已。 ‘这么说来,那我莫名穿越到这具躯体上的人,名字叫若月。’梅若夏暗自里说道。 小洛看了一眼听得聚精会神的‘少爷’,继续说道。 可惜好景不常在,自从大夫人生下了大少爷和大小姐后,不知何故突然染病去世,饶是精通医术的老爷也无力回天。梅老爷看着俩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样儿的儿女,心中很是怜惜。 无奈之下,在梅夫人去世满一年后才又续铉,觅得了一位知书达理,端庄贤惠的女子,以娘亲的身份,照顾着大少爷和二小姐。一年后,二夫人又为梅老爷添了一个女娃儿,唤名为‘梅若雪’。 然而天又有不测风云,三个孩步履蹒跚,牙牙学语时候,梅老爷不幸患上了不治之症,撒手人寰。好在二夫人是个外表柔弱,但内心刚烈的女子,一心扑在了三个娃娃儿身上,年纪轻轻就守了活寡,将三个孩子拉扯长大。 原本以为,生活会就此波澜不惊的平静下去。 谁曾想到,噩运还是陇上了与世无争的梅院,大少爷同样是死于非命,他与几位好友携伴登山游玩的时候,不慎坠入涯底,尸骨无存。 一向深居简出的二夫人,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这才特令二小姐以男儿的打扮,顶上大少爷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一来可以遮掩住大少爷惨死的事实,二来也可以起到自保的作用。毕竟这么大一家子,若是没个男人来顶梁的话,怕是免不了遭人欺凌。 然而铮铮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一个月前,二小姐以男儿的扮相前去拜香求佛祖护佑回来的路上,不幸马匹突然脱缰,赤龙马受到了刺激,疯了一般的横冲在熙囊的集市,最后硬是生生的撞在了坚硬的城门上。 说到这儿,小洛儿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泛出楚楚的泪光。 “也就是说,我整整昏迷了一个月?”梅若夏,不。现在她叫梅若月了,她接过了小洛儿的话,道:“当初你们都以为我肯定会随我那苦命的哥哥而去,却没曾想到我既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嗯。”小洛儿兴奋的点了点头,眸子里的泪水飞速的遗落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啊,她并没有被抓到监狱去,而是不可思议的穿越到了这个被历史架空了的朝代——胤夜王朝。 天呐,这……这真是……真是太好了。 从此再也不需要为生活而奔波了,再也不需要回到现代去看师傅的脸色了,师兄那张贪婪的脸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眼里了。 “哈哈……”梅若月禁不住的笑了起来。 “小姐,您笑什么呀?”小洛儿看着若月笑靥如花的脸儿,苍白的容颜上似乎恢复了一丝红晕,显得格外的娇媚柔弱。 “额,这个……没什么。我想说的是,我居然能奇迹般的活下来,可真是个令人高兴的事儿啊。”若月解释了下,然后又道:“对了,我躺了一个多月了,身上都快臭了吧。那个……洛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 “小姐,您可真是爱说笑。奴婢小时候被老爷救回来的时候,那天正好落着小雨。是小姐您给了洛儿另外个名字,洛小雨呀。”小洛儿擦拭去腮边的泪痕,站起来继续说道:“小姐,您稍等会。奴婢这就为您置办香汤,伺候您沐浴。” ‘香汤’?哇撒,古代洗澡的名词都是那么的唯美啊。待到小洛儿的身影消失在阁楼里时,梅若月飞快的跳下了床榻,来到散发着金色的铜鉴面前仔细的凝视着自己的脸庞和身材。 噢买嘎,这……这是谁啊?长得也太美了吧! 淡淡的黛眉似远山,清澈秋波明亮不见底,小巧婷立的俏鼻儿,朱唇边角自然上扬。 怎么形容来着?她好不容易才从减少的古典词汇里找出这几个词语: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好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绝世而独立,倾人国的容颜啊。 梅若月痴呆呆的看着铜鉴中的自己,若是她真是个男儿身的话,怕是也会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对面的女子吧。 难怪精明善良的二娘会要她装扮成男儿的模样子,在古代强抢民女的贪官恶霸可多了去了,梅家又没有个像样的顶梁柱,只怕是人被人欺凌了也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吧。 正文 ####005凌波微步退罗裙 既然命运将她送到了梅院,那么就让她接受这个使命吧。就让她扛起梅院的顶梁,担当起男儿的大任吧。 想到这儿,梅若月凝脂般的娇颜上浮出一抹坚定的笑靥。 不一会儿,小洛儿敲门来到了阁内,吩咐下人们支起了深紫色的檀木屏障,屏障的后面架过一支硕大的木桶,捅身的底端还生着火炉,以保持住适当的水温。 洛儿熟练的在木桶里洒下了大把的玫瑰花瓣儿,还滴了些许的香料,将猪苓,香胰一一的搁置在木桶边缘。 “这,这是什么?”梅若月好奇的看着洛儿问道。 “小姐,这都是你平日最喜爱的香料呀。”洛儿笑着回答道,放下手中的小爵后,来到塌边扶起了她:“小姐,奴婢为您更衣吧。” 唉,要说这人那,跟人是不能比的。 这梅若月的生活过得可真是无比的惬意啊,就连洗个澡都有人伺候脱衣服。 不过,她现在已经不是梅若月的灵魂了啊,她是接受了二十一世纪的新教育的女子,尽管在那个年代所做的行当是身不由己的。可是叫她当着别的人的面脱衣服……而且还是被人伺候着脱掉,怎么说心里都是有些排斥的。 “那个,洛儿啊。我想自己洗,你出去等着好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梅若月说这话时,脸色上布满了红霞。 一句很平常的话,却没想到洛儿就像看到了个怪人了似的,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着我?”梅若月被洛儿奇怪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小姐,以前奴婢都是这样伺候您的呀。”洛儿的语气颇显得委屈。 艾玛,就知道她要这样说。梅若月蹙起秀眉,挠了挠头,“现在我不是失忆了么?嗯哼,所以……” “奴婢……明白了。”洛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厥起了小嘴,转身轻轻的走了出去。 直到阁门被关起的声音响起之后,梅若月这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 三下五除二的扒掉了缠绕在身上的服饰,一边脱着还一边小声嘀咕着:“什么衣服啊,简直就跟床单似的,真不方便。” 凌波微步退罗裙,慢解绸丝亵兜,凝脂肌肤在银色的温水下,泛出晶莹剔透的颜色。 似远山的眉黛轻轻蹙起,如墨青丝漂浮在浮满水面的玫瑰花瓣上。如玉的足尖翘起在木桶的顶端,细嫩的脚趾处的温水顺着稚嫩的脚腕往下滑落着。 温水散发出了云雾缭乱的美感,若月的眸角瞥向了铜鉴里印出自己的躯体,好一副美人沐浴香汤的诱人画面啊。 令她惊讶的不是这具身体是有多么震撼人心的美,而是她饱满的胸部上方,凸出的美人骨下部处,居然也刺秀了一朵五彩斑斓的梅花。花色,图案,居然与她的前身一模一样。 回顾这次非比寻常的穿越,她隐约的感觉到整件事情的背后,潜藏着某种说不出的诡谲,且力量强大。 究竟藏匿在背后的是阴谋?亦或是…… ~ 梅若月的前世,梅若夏。她深知,自己原就是个非善之辈。否则,也不会一直无所事事到从事了似间谍又非间谍,似大盗却又非大盗的职业。白天几乎闭不出户,只有在夜晚夜黑风高的时候,才悄然的神出鬼没。 即便是她‘梅无影’的名号在业界里如此的如雷贯耳,她仍会在结束某个任务之后,心里会腾起一种想法,这样的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个垃圾,亦或是废材…… 她,出生在江苏的某一个地方。家里也不是很有钱,但是自小就觉得自己是个父母疼爱的孩子,性格方面偶尔也会闹闹小情绪,客串下叛逆的角色。 可是,自从父亲过世之后,母亲连续几次嫁人不淑,理由也是非常的让人难以接受,就是她的母亲不能生下儿子。 曾经善良柔弱的母亲,满腔的怨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从当初的心头肉,下跌到眼中丁,肉中刺。 整日的谩骂,使得她整个人的精神迅速的颓废下去,按道理说,她觉得她可以去死了…… 命运却安排她巧遇了改变她一生的人,也就是那个所谓的师傅。并得到他的提拔,将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她,硬是训练成了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轻功高人。 在母亲再度嫁人,并如愿的生下儿子后,梅若夏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一人租住了套房子,过上了无拘无束的生活。 没当结束了一次任务之后,她都会从中抽出一大部分,偷偷的塞进母亲的家里,她怕她的出现,会再次揭起母亲的伤疤。与其不被看好,不如就此不再相见。 正当她将自己所谓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却莫名的被她的师兄无情的欺骗并绝然的出卖后。当她绝望的躺在了那张贵妃椅上的时候,她再次感觉到,其实自己就是个垃圾,废材…… 既然上天给她安排了个重生的机会,那么就让她将过去彻底的翻去,重新谱写自己崭新的人生吧。 她,梅若月。是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飘逸红尘的绝世‘美少男’。 既然现在她要假扮男儿身,那么就必须得拿出纨绔子弟的样儿来吧。 好在早已过世的梅老爷,生前添置了良田百倾,这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地主’少爷的头衔啊。 一袭白色长袍加身,腰间白锦束起,脚蹬白色软履鞋,手持白色漆骨折扇。雅兴来了的时候,与乡介名流学士饮酒作对,偶尔客串下去青楼买笑的多情廉洁公子,与那些个莺莺燕燕,把酒言欢,倒也别具一翻滋味。 没事的时候,领着一帮奴才溜鸡逗狗,吆五喝六的调戏下良家妇女,却也是点到为止。 至此,街坊集市里就有些许传闻,梅家公子性情大变。从过去的足不出户,到现在的沾花惹草。不过,话是这样说,却没一个女子当真的从心里生出厌恶来。 怪只怪这位梅家的公子,出落得实在是太俊俏了。 无论你是还未出阁的小家碧玉,亦或是早已许人的员外小妾,但凡是见过梅家公子的,无不被‘他’酷似女人的花容迷恋得神魂颠倒。 甚至更有些女子,平日会特意的梳妆打扮一翻独自一人行走于市,为的就是能与他翩然相逢,言语几句,留作日后暗自回味。 正文 ####006淡泊名利得幸名 银装素裹的冬雪,紧紧的包裹在胤夜王朝繁华盛世的大地上。 小旭当头之时,金灿灿的暖阳懒洋洋的照耀在一座丹漆金钉铜环的府邸上。 金黄色的门环,在暖阳的照耀下,似乎润浮着一层薄薄的金晕。顶出端正的门楣上,黑色的朱丹砖雕匾额上攥刻着——泊亲王府。 琉璃苏瓦的顶部,覆盖着厚厚的银色积雪,与大门的丹漆金钉形成强烈的对比,分外灼眸。 南苑的书房内。 龙延香袅袅的幽烟正从那雕刻着虎样形状的青铜八宝鼎里升起,弥漫飘渺在文案的旁边。 “属下叩见王爷。”一名身褒黑色软甲,内衬黑色长袍的差人模样的年轻男子,双手抱拳恭敬的道。 其对面,文案上端着一位身形颀长俊朗,冷清萧瑟的身影,嵌宝紫金冠束住如乌云妆的瀑布青丝。 略微的侧过身子,白皙酷似女人的玉指,缓缓的的覆在身旁紫檀木四方扶手椅上,脸上浅浅的流露出淡淡的矜贵和与生俱来的威仪。 他面朝着前来叩见的人,轻轻的颌首点头,“捷灵子,起来说话吧。” “谢过王爷。”被唤作‘捷灵子’的男子叩头答说,并站立起身子,面带着谦卑的看着泊亲王。 泊亲王,是胤夜王朝老皇帝的第四个子嗣——胤灏宸。外人传言其生性淡泊,性情寡淡,与世无争。自从成年后被封为‘泊亲王’后,则搬出了皇宫迁居在胤夜皇宫的南面府邸。与其他几位皇子们,也走得甚为疏远。 他轻声的咳了下,舒清了下嗓音道:“梅家的事,办得如何?” 捷灵子一张还未全退稚气的年轻脸庞上,飞快的闪出一丝尴尬,愧疚之色。他‘噗通……’一声的,跪在了胤灏宸的面前,俊俏的脸儿涨得发红:“属下办事不利,还望王爷责罚。” 胤灏宸微微的蹙了下剑眉,仅片刻功夫,光洁的脸上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他风轻云淡的道:“想不到在胤夜王朝,还有捷灵子办不成的事?”如星光的黑色眸子,却不带丝毫感情的注视着跪在面前的捷灵子。 捷灵子听闻后,紧张得脸色上顿时浮现出淡淡的紫色,“王爷,属下……属下确是亲眼看那梅家少爷被人救下后,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一个月后,捷灵子在前去查探之时,却……却……” “却又如何?” “却发现,梅家并没有大办丧失。而那个一个月前奄奄一息的梅家少爷,居然好端端的活着。还结交了一帮富家子弟,整日里饮酒作乐,好不快活。” “嗤!”胤灏宸唇齿间冷哼一声,暗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可是脸上依旧是一副平静之色,着实是令人捉摸不透。 豆大般儿的汗液,从捷灵子两鬓处滴落下来,他急忙的道:“王爷有所不知,属下也是觉得这事怪异的狠。一月前捷灵子曾亲眼见到那梅家的公子,被人从暖车里抬下来的时候满身的血污。脸上已经是没有一丝还生的现象了,如今却好端端的,实在是……实在是令人费解。” 胤灏宸凝重的低颌沉思了一会,随着微蹙剑眉的舒展再次抬起头来,脸上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和淡漠。 推案而起,舒展了一下略显僵直的背脊,“你随本王一同到外面走走,今日本王心情似乎大好,颇想欣赏一下降临在胤夜的第一场雪景。”说着,颀长的身影随着大步流星的步子往门外走去。 捷灵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擦拭了下额头上的汗珠,心里好是纳罕。主子刚才明明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怎么这会居然要去欣赏雪景了?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大步的往外敢了去,主子的心思真是任何人都窥探不得的啊。 ~ 胤夜王朝的平阳街上。 冬日的暖阳,懒洋洋的照耀在熙囊的集市上,穿流不息的人群,黎明百姓的穿着,打扮,和那朴素的脸儿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正是胤夜太平盛世的写照。 一辆被金丝帛锦覆盖着的暖车,两匹体形健壮的枣骝马迈着优雅的小步,稳稳的拉着豪华的暖车,缓慢的行驶在热闹的集市中。 车身中间有块通风的虚棂,透过金色的薄纱可以看到一张眉心如画儿一般的年轻‘男子’的面容。从‘他’那双清澈见底却又略带兴奋的眸子里可以感受到,暖车主人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喜悦。 “啊,想不到胤夜的大街上既是如此的热闹啊。”梅若月望着远处捏面人儿的老伯伯边,聚集着粉红柳绿的身影,禁不住的喃喃道。 “小姐。”小洛儿温柔的笑了起来,“您当真自个儿是外界来的人了么?对胤夜着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失忆了嘛!”若月撅起小嘴,抗议道。‘失忆的人伤不起的,有木有!’她在心里默默的叫嚣着。 小洛儿掩嘴笑了起来,不知怎的,小姐身体恢复之后性情可真是大变了模样儿。 以前的小姐看上去柔弱,其实更柔弱。如今儿,却把自己假扮的男儿样演示得更胜几分。如若不是知道她是自家的小姐,只怕是她也会把这个‘假公子’来迷恋了呢。 “哟霍,哪家的小娘子出落得如此招人怜,抬起头来让大爷仔细看看。” 这时,不远处一个彪形大汉的声音闯入了她们的耳畔。 梅若月忍不住好奇的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地方围聚着一群的人,透过人群的缝隙,隐隐约约的看到一抹娇小的身影跪在地面上。 看样子,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吧。 想到这,梅若月大喊一声:“停车。”这些天可把她给憋死了,这会有热闹可看,还不赶紧滴。 车身刚刚停稳,梅若月飘逸的一越,身子稳当当的落到了车下。 小洛儿看着她轻松熟练的样子,樱桃小口微张,显得有些难以置信。 “走,小洛儿。”若月朝着错愕的小洛儿伸出了一支芊芊的玉臂,道:“看看那发生了什么事儿。” 拨开人群,只见被人群围住了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该女子低着下颌,双膝跪地,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单薄的身子不停的瑟瑟发抖着。 若月凑到前去仔细一看,只见女子的面前铺开了一张毛边纸,上面写着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字迹,显然她是不懂的。但是‘卖身葬父’这四个字,她还是看得懂的。 要不要这样俗啊?类似的事件只有在电视或小说书里出现过,梅若月没想到今天居然在现实里碰到了。 以前她总是觉得这样的事,难免显得有些做作和造次。 可如今亲眼所见,看那女子的年纪似乎应该不大,穿着褴褛的服饰,干瘦的身子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娇弱。 这不禁让梅若月动了几分恻隐之心。 正文 ####007公子,请留步 围观的行人止不住的对那名干瘦可怜的女子指指点点的。 “哎哟喂,模样儿倒是蛮俊俏的。” “哎呀,真可怜啊。” 这时候,站立在女子身边的彪形大汉,再次大声的说了道:“小娘子,你且把头抬起来。让大爷看看,在做决定。” 大汉的话刚说完,周围指点的人更多了。 “哎哟,这不是‘花满楼’的龟公嘛。这可怜的小丫头遇到他,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啊。” “可不是啊,据说这‘花满楼’的来头可不小呢。前去嬉笑玩耍的可尽是达官贵人那,只是可怜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的就……” 花满楼?若月听说过这个地方,听说那儿的姑娘个个都是经过特殊的训练的,其背景和势力都是相当的有来头的。照行人们这么说起来的话,看样子即便是这个女子不答应,大汉也会来强的了。 果不其然,女子一听到行人们认出了大汉就是‘花满楼’的人,低垂着的下颌埋得更深了。从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似乎可以看出,她也是听闻过‘花满楼’的名号和势力的。 但凡是被‘花满楼’老鸨盯上的落魄女子,是没有几个能从那啃人骨头的脏窑子里逃掉的。干瘦的身子瑟瑟发抖着,隐约的发出了啜泣的声音。 就在若月想要靠近说话的时候,却被那大汉赶先了一步。 大汉显然也是看出了女子的不意愿,长满络腮胡子的肥脸上,鲜红的赘肉抖了几抖,一把捏起女子尖尖的下颌,顿时女子白净清秀的容颜呈现在人们的眼底。 模样儿虽然不算是很出众,倒也有算小有姿色的。 她的双眼噙着委屈害怕的泪光,紧蹙着眉头,“大……大爷,您就饶过小女子吧。小女子只想进点孝心,无奈卖身葬家父。可是,小女子实在是不能进那花满楼。求求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大汉看见女子容颜的那一霎那,猥秽的眼睛突的发出一丝贪婪之光,显然她被女子特有的柔美所心动。 油头油面的脸上发出狰狞的笑容,道出的话更是令人听了为之作呕:“小娘子,你看这天寒地冻的,把你一人丢在这儿碍冻,大爷我实在是于心不忍。不如跟大爷我回去,先伺候好大爷,待到活儿熟练起来有的是大把的银子等着你。到时候,你谢我还来不及呢。” 说着,作势就要去扶起跪地的女子。 女子苍白的面容上飞快的飞出了羞愤之色,她用力的推开了捏着她下颌的大汉,“不要,不要。大爷,您就放过我吧。小女子就是去死,也不会跟你走的,更不会到那‘花满楼’做那有违妇德的勾当。” 一翻说辞,把个彪形大汉训斥得面红耳赤,恼羞成怒。 “娘的小娘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别大爷我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今儿个你走得走,不走……也得走。”大汉一把纠住女子的发丝,欲拨开人群离去。 此时,按捺已久的若月一个轻快的鹞子翻身。只见一袭白色的人影在人群的眼前一晃,待到仔细看的时候,却见到一位翩翩潇洒的白衣俏公子挡住了大汉的去路。 “哎,这位爷。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这位小女子不愿随你而去,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欺凌弱小妇孺。这样的行为,未免也太不像男子气概了吧。”梅若月将一把白色折扇抵在了大汉纠住女子青丝的手上,稍加用力逼迫他放开女子。 大汉明显的感觉到了手腕处传来的微微的疼痛,但他依然很用力的一把推开被他挟持住的女子,女子嘤咛一声倒在了一边。 彪汉大喝一声:“哎哟喂,哪条路上的朋友?既不买咱‘花满楼’的账。今个儿大爷我倒也见识见识下,不明来路的朋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梅若月微微的蹙了下秀眉,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闪出点点凶光。真是欺人太甚,既然连一个弱小的女子都不放过。 她的白皙的葱指撩了下垂到前襟的发丝,“小爷虽没有那潘安之貌,曹植之姿。但也有如画的眉目,临风的身姿,一看就知道小爷我走的是阳光型的偶像路线。至于你……” 若月明亮皎洁的眸子斜视了下面前面红耳赤,恼羞成怒的彪形大汉,“啧……啧……啧……小爷就搞不明白了。堂堂‘花满楼’也是颇具名号的,怎么会有你这种生得龌龊,长相猥琐,满口臭气,一身烂肉的怪兽。” “你……你……”大汉从来没被人当众如此羞辱过,他指着洋溢着一脸嘲讽笑意的梅若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什么你?你什么你?可惜了奥特曼,它怎么不到这儿来教训你这小怪兽呢。” “哈哈……”人群在听了梅若月的话后,纷纷的发出了大笑声。虽然他们不懂什么‘奥特曼’,‘小怪兽’什么的,但是那满口的讽刺鄙夷之意,倒也是听出了几分。 大汉眼看众人纷纷将他当作笑料一般,浑圆的脑袋涨得通红,就差鼻孔冒烟了。他暴怒的喝道:“XX个娘的,大爷就给你点厉害看看。”说着,冲上了梅若月的身边。 又打女人,又骂娘的? 真是叔叔可忍,姐姐不可忍了。 ‘唰……’的一下梅若月合起折扇,秀美的身子飘逸闪过,一个落花流水般的样式,折扇边缘如同柴棒一样无情的挥上了大汉的脸上。 在错综复杂的‘噼里啪啦’声中,还夹杂着大汉痛苦的哀号声音。 于其一起响起的还有行人们欢跃的称赞声,“哎呀,打的好。打的好啊!这个‘花满楼’真是横行霸道,目中无人的惯了。今儿个可算是受到报应了。” “打的好,打的好……” 一阵训打停止之后,大汉捂住了满脸血印的脸蹲在了地上哀哀的叫痛。梅若月抬起白布黑底的履鞋,一脚踩在了大汉的肩胛处: “记住了,打什么都不能打女人。骂什么都不能骂自己的亲娘。我管你是‘花满楼’的亲戚,还是小斯,小爷今天就权当是给你个小教训。若是日后在让小爷看到你欺强凌弱,到那时候,怕是不再会是碍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大汉连忙的磕头求饶了起来:“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大爷您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现在一副可怜求饶的丑态,与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得人只觉得心里头恶心,若月呵斥了一声:“还不快滚。” 大汉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拨开人群一溜烟儿似的跑了去。 “哎呀,这可真是个大侠啊。” “少侠,可真是替天行道了啊。” “身手可真厉害啊,估摸着还是个武林中的高手呢。” ‘唰……’手中的折扇再次合起,梅若月冲着纷纷称赞的人群抱拳谢礼。‘哈哈……’的发出一阵爽朗的小声,带着仍在错愕中的小洛儿匆匆离去。 ~ 来到暖车边,洛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小……” 若月赶紧将折扇遮在了自己的唇边,示意她已经说错话了。 洛儿连忙改口:“少爷,刚才您……您……那样,真是……” “千万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梅若月知道她肯定是要问为什么她会武功,于是这样敷衍了过去。关于这件事,还是日后有时间在跟她慢慢解释吧。相信一时半会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洛儿虽然满腹疑虑,看到‘少爷’一副不想深说的样子也只好作罢。 扶着梅若月上了暖车,垂下金丝幔帘。 “公子,请留步。”一个柔软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文 ####008我本逍遥少,淡笑涉红尘 洛儿扶着梅若月上了暖车,垂下金丝幔帘。暖车的车咕发出沉缓的‘嘎吱’声,朝着前方行去。 “公子,请留步。”一个柔软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暖车内梅若月与洛儿对视了一眼,拉开幔帘,却见方才得救的那位清秀女子婷立在暖车后。一张楚楚动人的面庞上尽是期待与坚定之色,一双美丽的眼眸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这分明就是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儿呀,梅若月暗暗的叫声‘不好’,看来她并没有将刚才的事情处理妥当。 果然,女子冲着暖车上的两人盈盈一拜,道:“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奴家无以为报。”苍白的小唇青涩一抿,显示出主人慌张不安却又羞涩欣喜的情绪:“小女子愿意一辈子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一席话说得梅若月哑口无言,艾玛,古代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呢?在下不过是路见不平,拔扇相助了一下下而已,至于拿自己的一辈子来报答吗?如果所托非人的话,那这一生岂不就玩完了呀。 ‘噗哧……’洛儿看着自家小主子一脸窘迫的神色,不由得笑出了声来。看来那个女子还不知道她家的‘少爷’其实是个女儿身,少爷这可如何收场呢。 梅若月怔怔的看了看女子一眼,粉面桃花似的娇颜上渐渐浮出一朵灿烂的笑靥:“敢问小娘子芳名否?” “小女子柳贞儿。”柳贞儿掩饰不住一脸的欣喜之色,轻轻的答应道。 “贞儿,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梅若月轻快的掠下暖车,来到柳贞儿的身边,浅笑的问着。 柳贞儿掩唇微笑,表示应允。 香木折扇轻轻挑起柳贞儿尖润的下颚,梅若月静静的看着,樱桃小口柳叶眉,黑白眸子小巧鼻。虽无倾国之美貌,看上去倒也让人能升起几分的尤怜。 英雄身边若能有这样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相伴,恐怕逍遥游的路上也不会太过孤寂吧。 “公子,公子?”看着俏公子直勾勾的杵在自己的面前,柳贞儿双颊羞红了飞霞。 “啊……噢!失礼,失礼……”梅若月收回思绪,暗自骂道,如果她是个男人的话,铁定是个花心的大萝卜。 摘下身边的锦囊带,递到了柳贞儿的面前,说:“贞儿,我这些有些银两,你拿着。安顿好家父,在觅得个好人家嫁了吧。千万不要再做像今天一样的傻事了。” 美丽女孩脸上的羞赧之色顿时飞逝,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讶和淡淡的羞愤。 她激动的咬着唇瓣,极力的克制着:“公子既无意让奴家报答,方才却为何,为何……” “为何?如何?”梅若月反问。 “为何……为何,那般的瞧着贞儿的模样。” “哈哈……”梅若月合起折扇,快意一笑之:“我本逍遥少,淡笑涉红尘。贞儿,此次相遇不过一场潜缘而已,在下并无戏弄你的意思。” 柳贞儿颤抖的小手紧紧捏紧了金色的锦囊,“奴家深知,卑贱的身份高攀不起公子。但是小女子愿意为奴为婢,只为能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贞儿命比纸薄,哪敢有其他的心思。” 说着,双膝欲跪地。 然而,就在她的膝盖刚要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时,梅若月眼明手快的拦了下来。 她看着贞儿的眼睛,正色的说道:“贞儿,你要记住,命运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甚至是别人的命运,只要时机够,也是可以掌握的。多点自信,什么身份卑微,什么命比纸薄,通通都是胡扯。” 想来这些话,还是柳贞儿头一次听说,她面带诧异的看着梅若月说这番话时一脸真诚的样子。 梅若月被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想想也是,千年以前的古人,身份悬殊这些东西看得很重的。三言两语的,她应该是很难理解的吧。 “少爷,我们该走了。”洛儿是时候的说了句。 “嗯!”梅若月朝洛儿投去感激的一瞥,转头后继续说道:“贞儿姑娘,就此别过!” 说吧转身,大步流星的跨上暖车。 柳贞儿站在原地,还没从方才的错愕中回过神来,只见幔帘缓缓的坠下,遮住了她一见倾心的容颜,高贵的暖车带走了她芳心为之大乱的人儿,直至消失。 ~ 暖车内。 洛儿坐在她家小主子的对面,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梅若月,小姐近日以来的言行举止真是与之前的有着天壤之别。所用的词汇,也都是她从未听闻过的。以前的小姐的脾性她是最熟悉不过的了,柔弱温柔,善良乖巧。 而现在的小姐,眉还是以前那个眉,唇还是以前那张唇,可……人,却不再像是以前那个人了。 假寐中的梅若月眯着眼睛,看着洛儿目不转睛的正盯着她看得入神,轻笑道:“有问题想问?” 洛儿连忙点头。 “说!” 洛儿咽了下口水,突然觉得又不知从何问起,“小……小姐,您是什么时候会武功的,怎么以前洛儿不知道呢。” 就知道她要问这个,梅若月换了个姿势重新阖上了眼帘:“有问题,找度娘去。” “度娘?洛儿可不认识她。” “噗哧……”梅若月乐了,“那就去问谷哥。” “谷哥?很年轻么?” “还好啦。” “家世如何?” 这丫的,难不成还想跟谷哥…… 洛儿看到梅若月满脸的坏笑,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着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我是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对不对!” “对,对!”洛儿擦拭着额头上冒出来的热汗,急切的回答着。 满脸羞红的洛儿,使得梅若月心里升起一丝丝的不忍:“洛儿,你多大了?” “洛儿,洛儿十六了。”洛儿回答着,双手挫着袖角,有点不明白好端端的小姐为什么要问她的年纪。 十六,花一样的年纪啊。却在梅院做个下人,这要换在了二十一世纪,接受新新的教育的话,没准将来还能是个国家的人才呢。再看看她出落得也算是小有姿色的,一辈子做丫鬟,实在是太可惜了。 “洛儿,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吧。”梅若月收回思绪,突然说道。 “啊……”小姐要把她嫁掉,也就是说小姐开始讨厌她,嫌弃她了吗?想到这,豆大的泪珠顺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滚落下来:“小姐,是不是洛儿做错了什么?开始讨厌我了?是不是不喜欢洛儿问东问西的呀?洛儿再也不问了,洛儿不要嫁人,洛儿要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伺候小姐。” “额……好好好!”若月眼看着若在不答应,只怕是洛儿的眼泪能有黄河泛滥之势一发不可收拾了。 唉,怎么古代的女孩都这么爱哭呢,眼泪说来就来,琼瑶阿姨啊,你就该早生N年吶。 正文 ####009粉装玉砌,踏雪寻梅 “可是你早晚是要嫁人的呀,洛儿。”梅若月掀起暖车的虚窗,看着集市上渐渐多起来的人群,漫不经心的说道:“女人那,到底还是要有个像样儿点的归宿的。你一辈子跟着我,总也不是个好办法吧。” “小姐……”洛儿听完自家小主口中的话,稚气的脸庞上再次涌上了委屈的泪花:“洛儿说了,一辈子伺候小姐,哪儿也不去。” 不是吧,又哭了?人家只是随口说说的嘛。若月蹙起秀眉,玉如葱瓣样儿的芊指指向外面叫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道:“哇,冰糖葫芦哎。停车。” 若月牵起洛儿的手来到小贩的面前,飞快的挑了串糖色最鲜艳,个儿最大的串糖葫芦递到洛儿的面前:“诺,给你个最大的,不要在哭鼻子了。” 洛儿擦拭去脸上的泪痕,接过糖葫芦笑了:“谢谢少爷。” 若月从怀襟里掏出了细碎的银两,刚递到小贩面前,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且慢!”一个声音有些稚嫩的男童声音传了过来:“这个糖葫芦,本少爷要了。” 若月寻声望去,却见一位穿着打扮非常得体的少年郎儿站在了她和洛儿的中间,从他的言行举止和穿着打扮,不难分辨出他即便不是什么达官贵人家的子弟,倒也是富贵公子家的小少。 “小姑娘,这个糖葫芦可以让给我么?”少年郎冲着洛儿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洛儿不知不觉的点了点头。 “呵……谢过!”少年郎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 “哎!”她的丫鬟单纯无知,可是她梅若月却是从来都不吃‘美男计’这一套的,又何况对方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男孩。 她手中的折扇遮挡住少年郎的手道:“做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在说了,这串糖葫芦是本少爷买给我家……娘子的!” “你家娘子?”少年郎上下打量了羞红得满脸的洛儿,又看了看一脸春风得意的梅若月,转头对洛儿痞痞的道:“小娘子,方才他说的可是事实?” 洛儿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得呆立住了,也是头一次有异性这样近距离的问她这些话。惶恐无措的她低下了头去。 就在若月暗自责骂洛儿不争气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七七,七七……” 少年郎撇头回应道:“六哥,我在这儿。” 话音刚落,印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如冠玉,鬑鬑颇有须,身高八尺,玉树临风的青年男子。 梅若月抬眸望去,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哇撒,这样的男人应该只有在‘韩剧’里才能看到的吧?现实中居然这样近距离的可以看到,真是太TM的养眼了。 被称为‘六哥’的男子来到三人面前,看着梅若月遮挡着七七的手,而七七的手则伸向另一位丫鬟打扮样儿手中的糖葫芦,顿时明白了什么。 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浮现在俊美的脸庞上,他轻轻的拉过了七七的袖袍,冲着梅若月略微一拜,道:“公子切莫见怪,我家七七生性顽皮,还望没有打扰了二位。” 七七显得有些不服气的道:“六哥。” 梅若月这才收起了花痴样的神色,轻咳了一声:“不碍,不碍。”不就是个糖葫芦而已么,搞得这么彬彬有礼的,还真是让人有些受不了。 男子又是一浅笑,轻颔首,拉着有些不情愿离开的七七,匆匆而去。 梅若月将银两递到小贩手里:“不用找了。”拉起了洛儿也上了暖车。 “哟,谢过这位爷。”小商贩掂量了下手中的纹银,乐呵呵的揣进了兜里。 ~ 临街而立的茶楼上,茶桌的主人携着精致的琉璃茶盅,呷了一口芳香四溢的音韵香茗。仿若寒星似的眸子淡淡的瞥了一眼楼下梅家路过的暖车,暖车背驰着方向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王爷。”捷灵子注意到主子的神色,犹豫着开了口。 泊亲王——胤灏宸微微的摆了下手,淡淡的道:“街坊人多口杂,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事件发生,暂且唤我主子。” “是,主子。”捷灵子答道:“方才驶过的那辆暖车就是‘梅’家的。之前因为‘花满楼’,主子也看到了那位梅家公子的身手了,没个十年八载的怕是没有那样上乘的轻功。” 胤灏宸的薄唇微扬,如画儿一样的眉目浮上了一丝轻蔑的神色:“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捷灵子浓眉一紧,询问着:“主子的意思是?” “这位梅家的公子轻功到底怎样,小爷暂且不好说。不过论起武功嘛,他还差得远了。” “主子何以见得?” “十六弟方才不是已经去骚扰过他们了么?就连十六弟那点家弟子他都没看出来,又谈什么上乘武功?哈哈……” 原来皇十六也只是学了些三脚猫招式的,而‘他’居然都不知道,甚至能从捷灵子眼里死里逃生的‘他’,居然半点武功都不会,这无疑是对自幼习武的捷灵子来说是最大的耻辱。捷灵子退位坐到了茶桌边,默不作语。 犹如方鼎一样的暖车顶部渐渐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口,胤灏宸定定的收回目光。 纤长的手指携着琉璃茶盅,不沾阳春水的五指细细把玩着茶盅上镶嵌着的五彩璀珠。蓦然开口道:“是个女子!” “啊?”捷灵子冷不防的惊讶道。 “有点像而已。”胤灏宸放下茶盅,袖袍轻拂径自离去。 “主子。”捷灵子连忙起身跟置在后,“现在作何打算?” “琼枝玉叶,粉装玉砌,踏雪寻梅。”胤灏宸笑着朗道。 引得茶楼的茶客们纷纷侧面注视,见到这样一位俊俏年轻的少年郎,心中无不在暗自陈赞着:“好一位飘然若仙,俊美的公子啊。” ~ 一条胡同口内。 “六哥,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七七面有溫怒的责怪道。 被称呼为六哥的年轻男子苦笑摇头:“七七,你太鲁莽了。” “我怎么鲁莽了?六哥,难道你真想一辈子只做个宁靖王?亦或是待到其他哥哥们做了皇位之后,任人宰割?” “住口!”宁靖王——胤风情浓眉深蹙,因为激动的缘故,一张俊脸显得有些发紫:“七七,你小小年纪为何会说出这些话来? 六哥从没想过要去蹬那大宝之殿,亦没有想过与任何皇兄皇弟们勾心斗角,尔虑我诈。更何况,父皇尚且在世,你这番话若是被朝廷中惟恐不乱的小人得知,不知道将会酿成什么样的大祸。” 一翻看似训斥,却又句句在理的话,说得小七七面红耳赤,却又无从反驳。 “好吧,好吧,就算你说的对吧。”七七露出小孩子不服输的天性,厥着嘴嚷嚷道。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胤风情爱怜得捏了下七七的鼻尖,心中满是疼惜。 其实七七说的话也不是全错,谁能知晓这个皇位将会是谁的座椅?谁又能知晓身为皇子们,今后的命运。 看着七七稚嫩灿烂的笑颜,胤风情只能叹息,为何身在帝王家。 正文 ####010暗香浮动月黄昏 胤夜王朝南山的流芳溪畔旁,有一座在当地颇具盛名的山,叫桃花山。 满山的银装,素裹整个桃花山。 眺远望去,仿佛置身在梦幻飘渺中的仙境中一般,说不出的妩媚风情,道不尽的万千惆怅。 想来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必定是另一翻别有风情的粉色韵味吧。 梅若月下了暖车,带着洛儿一步步朝着空旷无人烟的桃花山深处走去。 远处些许不知名儿的大树,也被片片雪花覆盖,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啊’。 若月贪婪的凝望着大自然亲手装扮的美景,一时之间,尽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呀?”洛儿跟在梅若月身后走了好一时辰,犹豫不决的问道。 “踏雪寻梅!” “寻梅?”一阵饱含着寒意的微风拂过,飘落了树上片片的雪花。洛儿下意识的环抱住自己,蹙起了眉头:“小姐,这漫山遍野的雪花,雪地,哪儿有什么梅花噢。要真是有梅花的话,只怕也早被冻死了呢。” 梅若月继续大步的往前走着:“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啊。小洛儿,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嘛?” 寒冷的天气里,冻得她忍不住的吸了吸鼻子,回头催促道:“快一点噢,跟不上我就把你一人丢在这儿。” 洛儿一听这话,赶紧的提起了精神大步的朝前赶了去。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桃林,绕过羊肠,掠过草地,翻过小丘…… 洛儿累的气喘吁吁的,眼神哀怨的看了在前面还在继续前行的梅若月,眼看着天色渐渐的黯了下去,心中甚是敢怒而不敢言啊。 真是搞不懂小姐大病初愈之后怎么变成这样,眼看着天色渐晚,大冬天的折腾自己不说,还非得带着她,一起受折磨。可又能怎么办呢,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主子要做的事,哪有她说三倒四的份。 疑是山穷水尽已无路了,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在这僻静幽深的桃花山深处,居然隐藏着这样别具一格的地段。 三面环山,远处的小溪深处已经结冰,临近的岸边的溪水已经渐渐融化,发出潺潺清脆的声音。 “快看。”梅若月发现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果然有大片的梅花,冰清玉洁,不畏寒冷的怒放着。原本清凉的空气中,顿时漂浮着高洁的馨香。越往它走进,这种香气就越是扑鼻。 她,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梅花的旁边,宛若一个从天而降的花中仙子一样,傲然,冷淡。 在寒风中傲然婷立着的它,不与其他争香斗艳的它,宁愿选择孤独寂寞却又绝不顾影自怜的精神,再次打动了梅若月的心房。 她微微的阖起双眸,凑到梅花的身边,深深的嗅了一下那扑鼻而来的芬芳。睁开眼帘,心里突然万分惆怅。 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几个月了,终日无所事事,坐吃等死的日子,将她的心绪填置满满,却又无处可诉。倒不如这梅花来得安逸,没有忧愁与烦恼,在这深谷悠然之处,肆无忌惮的怒放着自己的生命。 芊指拂上了娇嫩的花瓣,替她扶去了沾落在梅花花瓣上的雪痕,梅若月轻轻的哼着:“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冷冷的夜里被风吹,找不到人安慰……”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蓦然,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响起。 梅若月收回思绪,寻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白色长袍,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正从远处走来。 人影渐渐走进,梅若月看清来人的面貌之后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惊鸿一瞥,超凡脱俗的妖孽美男啊。 两道浓眉斜插入鬓,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目若朗星金冠束发,坚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疑似经过精雕细琢般。 其风姿翩然,雪衣傲骨,温暖如玉的样貌,此情,此景,使得梅若月一时间想起了《仙剑奇侠传》里的一个人。她呆呆的望着来人,不由自主的念道:“徐长卿……” 今天是肿么了?虾米黄道吉日,接连着遇到两位人间极品,而且一个比一个帅! 来人带着他的仆人飘然而致到梅花的跟前,他看了一眼在寒风中孤立的梅花,朝着仍在痴呆呆中的梅若月温柔一笑。 这一抹笑,仿佛一阵温暖得令人沉醉的春风吹进了梅若月的心房,心中那片孤荒的湖畔上,朵朵荷花争前恐后的盛开着。 “梅公子好生雅兴,独自带着婢女来到这荒山僻静之处,只是为了一睹梅花的芳容而已?”他的声音如此好听,亦如其人一样,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梅若月这才总恍惚中回过神来,她轻咳了下掩饰刚才的失神,道:“阁下是?为何知晓我的姓氏?” ‘他’居然自称自己为‘我’,这倒是挺有趣的。 他上下打量了下男儿装扮的梅若月,浅笑道:“不畏天寒地冻,后又跋山涉水的来到幽谷此地,尽是为了来安慰在苦寒中独自盛开着的梅花。在下想来即便你不是真的姓梅,但如若我这样称呼你,梅公子也不会有什么见外的吧。” “你到底是谁?为何跟踪我们?”梅若月听完他的话后,本能的警惕了起来。 “连赫长卿!” “连赫长卿?”若月心下诧异,既有这么巧的事儿? “梅公子的大名是?” 梅若月抱拳道:“在下梅无影。”即使是对方的印象再好,但是她也不至于笨得一开始就把自己的真名告诉别人,又何况是在这遥远又陌生的古代。 索性她将在现代的头衔给报了出来,脱口之际大脑里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梅若夏,梅无影,梅若月,这三者之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联系? “那连公子,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梅若月在说这话的时候,发现洛儿在朝她挤眉弄眼的,难道洛儿认识他不成? “哈哈……”连赫长卿大笑道,“梅公子可以踏雪寻梅,那么为什么在下就不可以呢?看梅公子的打扮也并不像是在这深山隐居的人士,我说的跋山涉水也只是推敲而已。” 原来如此!一席话说的梅若月脸颊烧得厉害,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模样,说不出的温暖感觉。 她错乱之中傻笑掩饰着:“原来连公子也喜爱赏梅啊,这样一来这冷冷凄凄的梅花一定不会在寂寞了。” 言语之中,美目盼兮,脸颊更像是染上了晚霞一样的嫣红。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既是烫得如此厉害,梅若夏啊梅若夏,你不会是犯花痴了吧?难道还没被男人忽悠得够凄惨的嘛,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