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狗煞   我叫林远,因为一件奇怪的事情,村里的人给我起了个外号,‘狗不剩’。   对此我也奇怪,太爷死后二叔结了婚,就分家了。 分完家后我家就再也养不活狗了,只要是我家养的狗,不出几日准出事儿,这狗不是舌头生虫子吃不进食要不然就直接病死! 我天生就怕带毛的东西,一碰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会起来。 说实话,就算是能养活我也不会在家里养这个。   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不仅是我家的狗,只要它是狗,我一碰,准个儿进了阎王殿,六畜轮回去了。本以为我是天煞的狗克星,可噩梦竟是从一只狗开始……   事情发生在我小时候。 我们村东头有个寡妇,老爷们死了家里上上下下就她一个人。 那寡妇嘴唇厚厚的身体宽的如同猪圈的老母猪,她家有一条大狼狗,金黄金黄的,四肢雄壮威风八面,寡妇极其看重这条狗。好吃好喝的全喂给了那条狗,那时候我家穷,她家狗吃的都比我好,由于各种原因和我和村子里的娃们儿玩不到一起,闲来无事我便养成了每天都要去那寡妇家看狗吃食的习惯。   有一天我去的晚了,狗已经吃完了食。   院中寡妇穿了一件红底碎花的袄子,肥胖的身子撑的那衣服扣子都快崩开了,我心道这寡妇长得真丑,不禁暗暗发誓,长大了娶不到漂亮媳妇我就出家!   现在想想也真是好笑,致死我也没福分和女人有什么,当然,这是后话了!   她抬起袖子擦了几下子狗嘴,口里嘟嘟囔囔了一阵就把狗牵进了屋子里,脸上还荡漾起一种说不出来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等寡妇进了屋我偷偷的跟进了院子,趴在窗户下偷看。   寡妇进了屋就给窗帘子拉上了。   突然,自里面传来了一阵尖叫声,寡妇的声音像是快乐又像是哭泣。   我趴在墙上猛咽了两口唾沫,心道,这、这寡妇是被狗咬了得了疯狗病了吧?   门从里面被拴上了,我抄起门边上的铁锹照着玻璃就砸了过去,玻璃哗啦就碎了,声势极大。   我紧忙钻了进去,身上被玻璃划得火呲撩的疼。   火炕边上,寡妇光溜溜的撅着白花花的大屁股头冲着我,不大的绿豆眼睛里全都是惊恐的神色,而那只饱受恩宠的大黄狗,半趴在寡妇的身上腰身不断的挺动,有什么东西不断地在寡妇的屁股里面乱搅着。   “啊啊啊!~你还在看啥子看?!”   寡妇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向我砸来。 我被砸个正着,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出了窗外。至今后脑勺还留下一个疤,头发都长不出来。那当然不是鸡毛掸子砸的,而是摔下去时被我用来英勇救人的武器给‘袭击’了。   我爸告诉我,等村里人闻讯赶来时寡妇和那狗身子连在一起还没分开,而我,摔下去时脑袋砸进了铁锹上,身下早已血流成河。   村里人急忙把我送到大夫那救治了,命大的,我现在还能在这给你们说剩下的事。   那寡妇就没那么好运了,出了这等丑事,她第二天就跳河死了,大黄狗也失踪了。   受伤严重的我,昏迷了长达半月之久,急的我家里人烧香拜佛借钱找大夫都没用,伤口都结痂了我人就是不醒。   我姥爷和我姥姥闻讯赶了牛车从老远的信子屯火速到了我们村。   我姥爷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阴阳先生,白道红道两道通吃。 可惜的是,我姥爷有才无德,德指的不是道德,而是命,他才学甚高致死也没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到现在我妈时不时还会唏嘘他,。   我姥爷一到了我家,顿时跳了起来,指着我爸我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这孩子都什么样了,怎么不知道早去找我!这他妈的伤口都好了,还在这花钱买药,都疯了!” 骂完我爸我妈他转头就看向了我姥姥。 我姥姥一米七,我姥爷一米五,着急了也只敢骂了几句。 “死老太婆你就知道在道上磨蹭,这回满意了,你外孙子马上就要被狗妖收了,开心了?!”我姥爷的话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狗妖,这十里八村,说严重点,就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我克狗。   农村养孩子都会起一个贱一点的名字,狗剩子点击率属最高,可我是出了名的狗不剩,就那贱名字都按不到我身上。   我家里的人,一听就着急了,问我姥爷该怎么办?   姥爷皱起眉头,紧的像是要把眉毛拧掉一样,他伸出手掐了几下子,就让我姥姥去牛车上把他的家伙事拿进屋。   他掏出罗盘和八卦,在屋中转了好几十圈,额头上的汗沿着脸上深深地沟壑淌了下来,最后,罗盘上的指针直指我太爷太奶以前住的屋子。   我姥爷拿着罗盘走过去,在门口停了下来,手下飞快的又掐起了来,口中念念有词。   须臾,他本就矮小干巴得身子抽了一下,全身精血好像被抽空了,我舅舅他们赶忙跑过去扶住他,他老人家脸色苍白手颤抖着指着那间屋子,虚弱的道,“快把林远抬那间屋子,让他太爷太奶先护着,剩下的等我醒来再说。”   我爸我妈不敢有疑,照着我姥爷说的将我抬了进去。   第二天,我姥爷醒来慎重又慎重的看着我爸妈,说要去我太奶的坟前看看,多余的没有说。   一行人到了坟前,黄土漫天的山岗上,一个个坟包凸起,唯有太奶的坟上面缠着几块蛇皮,我家不是本地人,当年北大荒,我太爷是共产党,专打蒋介石的大英雄,有一段时间国民党查的严,我太奶比我太爷小十二岁,年纪小很怕被人发现我太爷是共产党被国民党的抓起来办了。   一狠心把证件全烧了,赶着北大荒举家搬迁到了东北的地界,虽然路途遥远,我太奶还是固执己见的将她好几箱子宝贝蛇全都带着了。   我姑奶(我太奶的女儿,我爷爷的亲妹子)经常和我说,在她小时候去收苞米棒子,一回头就见好几条蛇盘在架子上看她,每条蛇的眼神都很晶亮,她吓得扔了东西不敢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太奶闻声跑出来,冲着那些蛇喊了一句,“赶紧回去,都吓到孩子了!” 我姑奶说,在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那些蛇。   时间长了,太奶去世后,其中的大蟒蛇在她的坟上盘了三年,退下的蛇皮一直留在这,我有时候不禁好奇,为什么那蛇皮风也刮不走,雨也泡不没呢?   这个疑问再后来有了答案。   姥爷到了以后就开始盯着蛇皮看,随后点了三柱清香插在坟上边。   半响他悠悠道,“我知道你在的,我外孙儿见不得哺乳动物唯有对冷血动物亲近,原因我们大家都能猜个几分来,现在他出了事,是一个狗妖找他寻仇的。   时间拖得太久了,就算我拼死也救不回来了,你要是不出手,林家恐会断后啊!”   烧起来直上飞起的青烟忽然无风自乱,我姥爷一看有门道,赶忙接着道,“这孩子与你有缘,不如你来他身边当个保家仙,以后要是有事还能借他的手积德,死了总比无后强!”   以肉眼可见香着的越来越快,烧没了我姥爷偷偷的松了一口气,他站起僵直的腿大喊一声,“请仙了!” 蛇仙请到了家,我依旧没醒。 我姥爷那黄纸写好了供奉的词摆好了位置,上了香和蛇仙开始对话。   要收我的狗妖不是别的狗,正是那寡妇养的那只大黄狗,它在山中修炼成精下山后被那寡妇养出了情,我撞破人家的丑事害死了那寡妇,那狗妖这才不顾我身后一直有的蛇仙一心想要弄死我。   狗最忠诚,若是被它盯上,这仇将是不死不休的! 正文 第二章 人狗鬼胎 姥爷看了一眼屋中几天就瘦脱相的我,叹了一口气,拿着铜钱剑转身独自出了门。   他在怀里抓出了一把香灰,撒到了路上,掏出罗盘,指针转了好几圈才定位,他迈起沉重的脚步朝着后山走过去,院门明亮的天空慢慢地浮上了一丝丝的灰色,压下了来。   他老人家骂了一句造孽哦,抬起脚上了山,后山是一大片的高大林子不知名的鸟呱呱呱的乱叫着,高耸的树枝子遮挡了阳光,林子里凉飕飕的,阴风四起。   “汪汪汪--!”   从他背后窜出了好几十条大狗,那狗巨大无比,足有一个半大的牛犊子那么大,身上冒着黑气,眼睛红红的,叫声不似狗的感觉,隐隐的还带着狼一样的嗜血。   我姥爷抓紧铜钱剑,腮边的肉一抖,长寿眉倒竖,本是慈祥的眼睛一竖锐利无比。   “狗妖,老头子可怜你护主才犯下如此孽障,有心想放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残害同类炼成狗煞来对付我孙儿!今天老头子必须替天行道!”   他拿着剑冲进了狗煞阵中施法斗狗。 而等在家中的我,神识忽地遁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耳朵里全都是狗叫声,嘴唇都变紫了。 姥爷挥舞的铜钱剑带着金黄色的光芒,鞭打在那些狗的身上呲呲的往外冒黑烟,留下一条条血痕,等收拾完它们,他老胳膊老腿儿的都开始打颤了。   密林之中快速的蹿出一个巨大的黑影,比树还高,大地开始颤抖,姥爷站在它的面前就和一只蚂蚁和大象一样。   黑狗红红的眼睛好像两个大灯笼冒着通天的怨气,一巴掌拍下来狂风舞动带着巨大的压力。   姥爷咬紧牙关猛地用铜钱剑割断了左手一根手指,血流如注,他挥手念咒,一道巨大的符咒在空中形成,铜钱剑在他的手里打出了花,几个势过去后,他大喝一声,“破!”   巨大的符咒如同一张大王朝大黑狗盖了过去,黑狗的幻影上冒出了黑烟,越来越多,那一刻就就像一个燃烧的大楼突然被暴雨浇了一样。   大狗哀嚎一声,密林深处又是一阵响动,姥爷掐着手指他眼眸大骇!   树枝子被震断,一个人影快速的扑来,挡在了大黑狗的前面,阴气将我姥爷包裹的严实,跳河的寡妇复活了。   她身上的皮肤被河水泡的都浮囊了,眼睛和嘴巴凸出来看了让人忍不住作呕,嘴边露着几颗獠牙,青色的尖利的指甲捂着肚子,姥爷一看她的动作,心凉的透透的了!   后来姥爷和我说,对付完狗煞他就有些吃力了,那大狗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精力了,唯有割了一根手指,用全身的力气画了一张巨大血符来压制那狗妖。   等那寡妇出来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天要亡他,寡妇诈尸不可怕,可怕的是她生前竟然逆反天道怀了那狗妖的孩子。   未出生的婴灵怨气本来比较重,何况这种人狗杂交的,投胎过来的前定不是什么好人,在阴间受了百般的折磨才换来一个投胎的机会,还直接胎死腹中,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冤魂可比!   寡妇一出来,血符慢慢地失效了。   姥爷咽了一口被戾气反噬涌上喉咙的血,他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地掏出走时带出来香。   寡妇尖利的指甲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扣了进去,他忍着窒息的感觉,在寡妇张口咬上他之前颤抖着将香点着,喉咙里唔咽出几个单音节的字,连起来就是,:召家仙,去百厉,保平安!   很简单的一句咒语,念完,家中刚刚供奉起来的牌位突然炸出一抹别人看不到的光,直接冲到了我躺着的地方,饱受煎熬的我神时一清,眼睛大睁,吓得屋内的人齐齐向后退去。   我的身子是笔直的自己立起来的,没等他们看清楚我冲着开着的窗户就飞了出去。   等我到的时候,我姥爷肩膀差一点儿让那寡妇咬下来,狗妖趴在地上重伤奄奄一息,我脑袋是清醒的,手脚却不受自己控制,心着只能干着急,手被控制的抬起来,轻飘飘的一挥,一股力量将那寡妇打到了一旁,撞到树上,身子和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一般,慢慢的,骨骼错位的声音响起,寡妇的眼睛凸了出来,舌头伸了老长。   我身子动不了只能看着这一切,寡妇的下身慢慢地流出来了血,黑红黑红的,气味难闻,像是三伏天里搅动了化粪池的感觉。 闻着这刺鼻的味道,我胃里翻腾,干呕出声。   黑狗挣扎着站起身,张着大嘴向我扑过来,那样子太骇人,吓得我一瞬间闭上了眼睛,没等它到我跟前,就腾空在空中,身子慢慢地被什么东西卷起一样,不一会儿,化为湮灭了。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看着他们激动的神情,我找了找,没有我姥爷,张开大嘴就嚎了起来。   “我姥爷呢?妈,我姥爷是不是没了?”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姥姥性子急,看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照着我的脑门就来了一下子,骂道,“我操你个祖宗滴,你姥爷活的好好的,骂谁死呢?”   我刷的坐起身子。   姥爷没死,去了半条命了,我起身找到我姥爷躺的那屋,给他磕了三个响头。   我姥姥告诉我,姥爷昏迷前还不忘交代,让我给保家仙上柱香也磕三个头,简单的告诉我在我昏迷期间发生的事。   我跟着大人去了仓房,看着供词上写的蛇仙,不敢有疑,上好香直接跪下,诚心的磕了三个头。在心里默道,蛇仙儿谢谢您,都是您救了林远,救了我姥爷! 现在想想,那缠死寡妇和黑狗的定是那蛇仙了。   “小伙子年纪不大,还挺重义气,老太倒是没选错人。”   一道冷气袭来,我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虚幻的影子飘在那,那是我头一次看到这些,差点吓尿。   冥冥之中我能猜到她应该就是那个蛇仙,害怕的点了点头,她像是累了一样还打了一个哈欠,声音带着凉气,语调时轻时重,细细的,“小伙子,老太第一天当保家仙还没吃到你家香火呢,就为你出了这么大力,你以后别忘了天天给我上香,补上我缺的力气。”   我依旧只是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眼前这三个月我是不能在出来了,如果真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多烧二柱香。”   我刚要点头恍然发觉不对劲,干干的追问了一句,“仙儿,我以后还有什么事?”   家里人看我对着空气说话差点跑过来,半路被我姥姥揽了下来。   蛇仙儿虚幻的影子好像笑了笑,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觉。   “你这个娃娃,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还指着自己和别人一样能善始善终呢?黑狗虽然死了,那寡妇倒是趁着我香火不够钻个空子跑了,你小子今后可得小心点,一不留神命可就没了!”   听完这话我更着急了,跪着向她跟前爬起,害怕的问道,“仙儿,那我该怎么办?要是寡妇在找我报仇可怎么办?”   蛇仙哼了一声,说话好像跟唱歌一样,“怎么办?~结孽障容易解孽障难!那寡妇的死灵早已经恶化,她怀着孽胎法力大增,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我暂时还算不出来。   你先和你姥爷学习本领,继承他的本事,至于寡妇,是一定会找你报仇的,什么时间啊,这个可不好说!”   没等我在询问,面前的影子就消失了,独留我自己呆呆的跪在那,发愣了半天。   姥爷醒来,我将蛇仙的话转告给他,他做了一道三角黄符挂在了我脖子上。   刚开始,我对寡妇报仇,每天过的提心吊胆,十几年过去了,也没见她出来找我寻仇,不过,我能感觉到,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这种感觉好像四周藏满了定时炸弹,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炸。 可我心里却十分明白,终有一日,麻烦会找上头。 正文 第三章 半夜鬼上身 日子看似平淡地过到了高中毕业。 我学习不好,直接考美术报了一个三流的大学去念。   在学校里,下课了别人去打游戏,就我自己一个人窝在宿舍里。 和小时候一样,总是因为各种原因,和别人走不到一起去。   “喂!林傻逼,去给爷们几个买两瓶啤酒去!” 宿舍门突然被踹开,门口的男人穿了个四角裤头,嚣张的看着我。   我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眼前的男人叫江枫,家里很有钱。他在学校里也是一个呼风唤雨的角色,我不敢和他对着干。我能看出来,他不止讨厌我,还特别想找个机会揍我一顿!   江枫嫌恶的呲着牙吐了一口吐沫,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扔到了我脸上,“磨磨蹭蹭,撒逼愣的给我滚回来!窝囊废!”   我低下头捡起钱,心里恨不得扎个小人送他上西天,但不行,姥爷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扎小人,害人终害己。   外面太阳凌冽,我穿着半袖夹着趿拉板(拖鞋)慢吞吞的走着,几个女生迎面走过来,风一吹,露出好几条莹白的大腿,我暗自吞了几口唾沫,压住心中的悸动。   学校超市没有啤酒,我只好抄小路去,回来的路上,草丛一动,一只雪白的小泰迪蹦达的跑出来,我三两步的跑开,避免和它接触到,草菅狗命。   克狗的大名我还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小白,小白!~”   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小泰迪头顶上的两只耳朵动了动,“汪汪汪!!”   “小白?哦!你怎么在这里?”   脚步声传来,女人穿着一件小翠花的洋裙,跑过来抱起泰迪,看到我脸上有些惊讶,“你是林远?”   她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白的,小嘴莹润的泛着光泽,我看着,有一种想把她抱进怀里亲一口的冲动。   “你认识我?”美女搭话,我自然得奉陪了。   女人点点头,她的身材很丰满,尤其是胸部,足有红富士苹果那么大,“我叫白晓晓,是美术系设计班大二的,我是在英语重修名单上看到的你,你可是咱们学院的名人。”说到这,她暧昧的捂嘴笑了,“我们宿舍还有人说你长得帅呢!”   我一口老血梗在喉间,原来是英语重修,以前学习不好,胆子也小,考场上帮人递个小炒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讲真,一次都没抄过,可大学里,不抄的都是傻子,这不,我大一对于小抄没经验,三个年级组,光荣的只有我一个人重修!   隔三差五老师就会在美术学院的群里提醒我好好学习英语,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名’说的就是我了。   旁边路过人看我和白晓晓的目光很怪异,不用细想我都知道为什么,美女与野兽的组合,谁不多看两眼,“同学,你还是别开玩笑了,就我这土著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喜欢呢?”   “诶呀,你怎么还不好意思了!”   胸前一软,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白晓晓还要说什么,远处传来一阵尖叫声,“死人了!”   “啊!有人跳楼了!”   我拎着啤酒转身向着声源处跑过去,事情发生在医学院的一处教学楼,看穿着,是一个女生,她身体已经严重变形,血花四溅,脑浆崩裂。   周围温度慢慢冷却,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掺,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我一样。   很快,警方介入,我也插不上什么手,和姥爷学了挺久,我现在却只会一些字面上的东西,这种跳楼死的人属于横死的一种。   一般女人跳楼十有八九都是为情死,我走的干脆,没发现,死尸碎掉的眼球朝着我的方向跳了两下。   回了宿舍,迎面砸来一拳,我被揍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草!林远,你可以啊,他妈的竟然敢去勾引白晓晓!那是老子的女人!”江枫从里面出来,他身后跟着好几个男的,长得都挺猛,我鼻子被他一拳砸冒了血,疼的几乎昏过去。   这几个男人把我围住,好几个宿舍的门都开了,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忙,我们宿舍也没有人出来。   江枫一脚踩到我下面的命根子上,咬着牙瞪着眼睛拎起我的脖领子,“林远,我警告你,今天打你都是清的,平时就看你小子蔫不登的眼神还挺不服气,就不是什么好种,也不知道你爸妈生你的时候有没有带脑子,真他妈的没鸡巴教养!我看他们也和你一样!”   蜷缩在地上和虾米一样的我突然睁开眼睛,我平时对什么都挺无所谓,但不代表我没有底线,在他们围上来前,我拎着地上的啤酒罐子,爬起来,照着他们的脑瓜子砸了过去。   哀嚎声与叫骂声混成一片,好事的吹起了口哨,像是在嘲笑我的自不量力,我脑子嗡的一声,下手越来越狠,心里就一个念头,侮辱我爸妈的,必须得死!   都得死,我要亲手将你们砸碎了,将你们弄死,看你们还敢不敢羞辱我爸妈?   江枫几个人平时在校园里横行霸道,但东北有一句话,横的怕不要命的,当时我就和魔障了一样,打在我身上的拳头毫无感觉。   我一心要弄死那几个狗杂碎!   平时我忍他们,是因为江枫家有钱,我不怕挨揍,怕的是我爸妈惹麻烦,要是因为打架被劝退,我爸妈以后都别想在村子里抬起头来。   可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也不是谁大喊了一句,“老师来了!快散快散!”   我们几个被请进了教务处,处理这件事情的是我们系里最出名的老师,经常贪污受贿摸小姑娘大腿。那老师为了巴结江枫,黑白不分,让我陪医药费三万块钱,三天之内不掏钱就劝退。   最怕的还是来了,我一年的学杂费才几千,我家都是种地的,三万,简直是天文数字,我现在上哪去弄那么多钱?   半夜一点来钟,宿舍里呼声震天,我愁的睡不着觉,站在阳台上点开烟抽了两口,这件事情不能告诉我爸妈,可三天,那么多钱我该上哪儿去弄,突然,我脑子里闪现出两个字——贷款!   “嗯!~啊…哦!~宝贝,在浪点,好多水,好甜!~”   我一个弯没转完就被李小宝的淫叫声打乱了思路。   “再换一个姿势,去,学母狗趴着,宝爷喜欢后入式!哦哦!~” 李小宝是我们宿舍最小的,身板子单薄的像是一个纸人,听他的梦话,这春梦还真不可言喻。叹了口气,我掐了烟上了床。 实在不行,老子就特马的贷款!卖肾也不能让我爸妈蒙羞! 床上,想通了的我很快睡着。 朦朦胧胧间我口干舌燥,小腹燃烧起一团火,一点清凉游走在我的下面。   我情不自禁的哼了一声,那快感,越来越重,“呼!~哥哥,爽吗?” 耳边一凉,我睁开眼睛,看见被子上鼓出了一块。 声音又响起来,“哥哥,你看人家干嘛?” 我一把撩开被子,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趴在我胯间。 它慢慢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狰狞没有五官的脸。   “啊!” 我脊背一凉大叫颤抖地跳下床。 可那东西还是跟着我,情急之下,我伸出想把‘它’拽下来,入手,粘腻的触感,隐约还有毛发掺杂在其中,我一拽它,我命根子就跟着它起来,粘在一起了。   这不会是在做梦吧?   可这梦也太真实了,就这样纠缠到了天亮,我筋疲力竭的闭上了眼睛。   宿舍人将我叫醒,一脸古怪的看着我。 我摸摸脑袋,“怎么了,你们都围在我床边干什么?” 手一顿,我下意识的看向下面。 这一看,毛骨悚然! 正文 第四章 夺命阴胎   他们几个暧昧的打量着我,笑道,“兄弟,没看出来啊,口味挺重,口味挺重!”   我从地上站起来,在床上摸出裤子套上,几步跑到厕所,命根子旁边的毛都变成红色的了,血一样的红,想起昨天晚上的东西,我腿开始打颤。   那是什么鬼?姥爷教我的东西里并没有说这种现象。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提上裤子忧心忡忡的走了出去,这玩意要是坏了,我不就成了太监了?!比起三万块钱,我更加犯愁这个。   一上午过的飞快,明明是三伏热署,我却感觉不到热,午休也没回宿舍,而是在阳光最足的下面我躺了下来,寻思要不然晚上找仙儿出来给我看看,我最近到底招了什么玩意。   “林远!”   眼前一黑,一个大帅哥出现在我眼前,他皮肤很白头发中长,和电视里面的名模一样,不像我个子不高还邋里邋遢。   我不记得我认识这种级别的人。   他一屁股坐到我身边,开门见山的道。 “我叫白晓生,你昨天见过我妹妹。”   我坐起身,“你是白晓晓的哥?” 不得不感叹基因的强大,这白晓生长得比白晓晓更好!   白晓生点头。   “你找我有啥事?” 我现在一想起白晓晓心情就很不好,要是没遇见那么女的,我能无缘无故的搭进去三万块钱!   听我语气不好白晓生不生气反而嘿嘿一笑,“林兄,你看这个。”   他伸出手凑到我眼前,洁白的掌心纹路清晰,我虽然连半个阴阳先生都不算,可从小接触那么些东西倒有一个习惯,看人手下意识先参谋手心纹路,俗称,看手相。   白晓生这手纹路挺清晰,可他的感情路、财路、生命线…几乎所有的纹路,在靠前的三分之一,齐齐被切断,此乃大凶之相,不出意外,这人活不过三十岁!   “林兄,你果然是懂阴道的!”他看出我眼睛里的诧异。   我怜悯的看向他,“你知道自己?”   白晓生笑着点点头。 “我这命格不好,注定活不过三十!”   我不明白,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命,为什么还能笑得和没事人一样。   “不过比起我,可是要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 这几天喝口凉水都倒霉,要不是这男人命不好,我都想踹他两脚,欠下巨款,现在还被鬼缠上!   “恭喜林兄快诞下麟儿了!”他说着一口古言,恭喜我快有孩子了。   我冷下脸来,语气更加不好。 “大白天你说什么鬼话?”   白晓生收起笑,正色看着我。 “林兄,你胯间之物我看不那么太平吧!”   大太阳下,我呆愣了一下,后激动的握住白晓生的手,“你、你也会阴阳之术?”   白晓生笑着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回手。 “林兄,你可听过珠胎暗结这个词?”   “你能不能说人话?”   “意思是,女性受孕,还是和男子苟合受孕!”   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要不是这小白脸现在有点用,我才不在这听他逼逼叨,还拽古文。   直到很久之后,我依能旧清晰地回忆起,和白晓生第一次见面他被阳光照的白的反光的脸,他叫我,林兄。   “林兄,昨晚可有人在你宿舍春宵一度?”   我皱起眉,春宵一度…不就是……“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听到舍友做春梦的声音,这个算不算?!”   白晓生老神在在的点点头,“那就是了!”   “这和我有关系吗?”我担心的问道,“你刚刚说,我要有孩子了!”   “林兄,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我发现和这个小白脸说话能累完犊子你,不仅卖关子还大喘气。 “你一次性说完行不行?”   我脾气挺燥,看白晓生好说话,就本性暴露了。   “林兄,昨夜那不是你舍友的春梦,而是那女鬼和她行过房后…”见我瞪过去,他改口,“上过床后,你舍友阳气已近活不了几天了,女鬼为了养活这个孩子,上了你的那个地方将阴胎种到了你那,让你帮她养胎!在有几天,你那里就会慢慢长大,鬼婴怀胎,三月零三天便可出生。”   我下巴掉到了地上,白晓生的意思是,现在特么不仅招上鬼了,我还狗血的成了一个代孕的!   “林兄,孩子出生之日,就是你死之时!”   “我…不是,白晓生,那你有办法救我吗?”   白晓生点点头,“只有一个办法,你那舍友也救不回来了,我们将这个鬼婴转嫁给你舍友,趁鬼婴出生前杀了它!”   “那他呢?”我问的是李小宝。   “必死无疑!”   我沉默了,太阳很热,我好像掉进了冰窖,虽然和李小宝没有太多交集,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的意思是,即能救我,也能救李小宝?”   “林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话我听明白了,他看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知道,默默地解释了一遍。 “你和舍友不能都救!”   白晓生说,解决这种东西必须快,最好是今晚,我回绝了,想着还是问问蛇仙儿,要是没有别的办法,再说!   晚上等大家都睡着了,我翻出黄香找了个没人监控器找不到的地方点着。   “召家仙,去百厉,保平安!”   我小声的念着召仙儿的咒,突然,一条绿色的大长影子蹿到了我的眼前张着血盆大口,我呼吸一滞,差点没被它吓死。   蛇仙儿现出的原形,是一条墨绿的大蟒蛇,它看着我嫌弃的冷哼了一声,“瞅你那熊样,从小到大没一点出息!”   十几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它的原形,不被吓到才怪,“莲、莲姐,您、您突然变成这样,我能不害怕吗?” 姥爷在供奉的给蛇仙儿起的名字叫蛇莲儿,具体说不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叫它莲姐儿了,能感觉出来,它对这个称呼并不反感。   “哼!~还真是个笨瓜子,学了十几年连你姥爷的小脚趾都赶不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离开了自己的地界就只能用原形?”   我诚实的摇摇头,视线撇过燃完一半的香紧张地看向它,哭丧道:“莲姐!你快救救我吧!”   ‘莲姐’嫌弃的退后了一点,聚着冷光的眼睛看着我,“你又怎么了?”   我低下头,“莲姐,有个女鬼,将她的阴胎种在了我的生殖器上!”   它没说话,晃着头凑到了我跟前闻了闻,“小子,我算着,你最近有事啊!”   它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那么细那么冷,冻得我几乎站不起来。   …   蛇仙说,这鬼胎名叫咒胎,是怨气极大的鬼要生下她为出生的孩子用的极其残忍的一招,她将这孩子种到了我身上,利用我的阳气贡着,这个阴胎,也会更加的阴毒,铲除不干净,一辈子都会跟着我,吸着我的阳气活着。   除了转嫁给原主,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第二天,我找到了白晓生,决定晚上行动。   晚上的事有了眉目,开始犯愁那三万块钱该怎么办,我身上只有几千块钱,不能动,要不然以后我都得和西北风去。   走一天看一天吧,实在不行,就只能贷款了。   夜晚来临,我在宿舍等着白晓生过来,为了不被监控录像看到,那小子来之前还破坏了供电系统。   “铛铛铛——”   我打开门,白晓生问道,“香点了吗?”   白天他给我一根贼细的香,让我夜里点着将他们迷晕。   “点了!”   他大摇大摆的走进屋,放下身后的一个大包裹,指着李小宝的床问我,“他这几天身体怎么样?”   我摇摇头,“不怎么好,很疲惫。”   他点点头,吩咐着“你回床上躺着吧,等我先处理完他的。”   躺在床上,我感受到‘分身’今夜有些燥热,学了这么多年阴阳术,要说我一点不会那是不可能的。   听着白晓生在那边念咒的声音,我紧张的浑身都汗湿了,今晚要是搞不好,老子的一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半响,白晓生过来,一把撤掉我的裤子,他面无表情,手里拎着一把手术刀,刀身泛着光。   幸好他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交代他的手术刀是做阴活专用的,要不然,我特么死也不能让他用那玩意儿给我做,这要是手抖,老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就交代在这了!   “林兄,一会儿你坚持住,这个阴胎会出来作乱,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张开嘴!所谓祸从口入,你张嘴那东西就从你嘴里钻进去了!”   我闭上眼睛,周围突然降下了一个度。   凉飕飕的风吹进我的耳朵里,传来一阵小孩儿的哭声,“爸爸,爸爸你不要我了?”    正文 第五章 纸牛纸马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把眼睛闭上了,要是睁着眼睛,就能看见一个血红色的未成形的四五个月的婴孩儿趴在我的脸上。   他的眼睛还没有发育完全,鱼泡一样,我脸颊僵硬凉飕飕的,不管他怎么滴,咬牙就是不说话。   “呜呜~爸爸,那个叔叔好坏,他拿着刀子,把宝宝的腿剪下来了,宝宝好疼!~”   白晓生已经剪完他的腿了?   鬼婴看我无动于衷,渐渐暴露了原形,大大的脑壳鼓动,血管冒出,张开嘴露着尖牙冲着我的脸咬过去。   我脸瞬间僵硬无比,好像拿冰块放在上面冻住了一般,伴随的是针扎的疼痛,我心里谨记白晓生的话,不敢张嘴,这小鬼崽子一心想要弄死我,不停地在我的脸上动手脚。   白晓生手下不停,用手术刀踢掉我的毛,他说,想要将这个鬼婴驱除出来,第一步,剃毛,第二步,烧三道驱鬼符按到我那,这也是其中最困难的一步,因为——疼!   那鬼崽子又在我脸上啃了好几口,阴森森的瞥了白晓生一眼,白茫茫死鱼眼球带着怨毒。   “你们人类就是这么无情,怀了我,还要打掉我,这里这么多死灵,为什么偏不让我活?”   鬼胎心知自己快魂飞魄散了,本来就没有思想的灵体尖叫着宣泄着心里的愤怒。   我胸脯子一鼓一鼓的,特想骂回去,他想活就得用我的命‘活’呢?本来就是一个鬼,活了不也是活在鬼界。   我躺在床上,尽量忽略掉白晓生的动作,安慰自己,这鬼胎马上就要被白晓生弄到李小宝的身上了,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咳!”   我听到白晓生的咳嗽声全身戒备,这代表,他要燃符了。   脸上越来越凉,我紧张的绷直双腿,成败再次一举了。   “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一则保身命,再则缚鬼伏邪…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火光跳跃在我的脸上,鬼婴的脸开始慢慢融化,血混着几根毛发掉到的脸上,下身一痛,他奶奶的,还真是疼!   湿儒的触感顺着我的鼻子,下巴流进衣服里,带着尸体的温度,鬼胎在我的脸上渐渐分解,下身灼热的触感刺激的我心底疼,我攥紧了手怕在这紧要关头忍不住张开嘴就糟了。   咣当一声,落在我下身的力度一重,我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白晓生是在弄什么?   “我的孩子…你们竟然杀了我的孩子!?”   鬼魅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下意识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控制不住的往后缩去,一个女鬼漂浮在我的眼前,她身上穿了一件大红的衣服,没有头发,眼珠子吊在外面,当啷着一根血管挂在眼眶里。   她脸上的肉腐烂的没了,整个牙床露在外面,牙齿焦黄有些漆黑,嘴里往外冒着恶心的血口水,说话间,驱虫从里面冒出来。   透过缝隙,我看见白晓生手里拿着符灰,李小宝从他身后勒住他的脖子。   “别看了,你朋友可是抓我半年多了,你以为凭他现在精血不足的样子,能救你?”   我心咯噔一下子,眼皮子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   这要是他俩之间有什么仇怨,这女鬼间接的也不会放过我啊,脊背紧张地缩起,我害怕的往后退去,什么鬼什么怨,我只想保住自己的命。 “怎么?你怕了?”   我讨好的笑了笑,鬼知道我心脏在这一刻都快爆炸了,“鬼、鬼大姐,你能不能行行好,放了我…们!”   红衣女鬼腐烂的脑瓜顶晃了晃,吊在空中的眼球瞳孔一转,死死的盯着我,冲着后方挥了一下。   被控制的李小宝动作僵硬的放开手,白晓生给我做法的时候点了几根蜡烛,我借着光,撞着胆子多看了两眼,发现李小宝的脸上挂着鼻涕眼泪,眼睛里都是惊恐的神色。   白晓生脖子青紫了摊在地上,女鬼飘到他的身边,狠历的问道,“怎么样,你要不要帮我找出那个贱女人,杀了她?”   白晓生抑制不住的咳嗽,“我是不会帮鬼杀人的,总有一天,我会灭了你!”   女鬼被他的话刺激到,伸出干瘪的手抓起百晓生的头发咆哮道,“你竟然还不帮我,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有人在你面前跳楼的滋味!”   她扯开牙床阴毒的笑了,几只驱虫掉到了地上,李小宝僵硬的跑到了阳台上连窗子都没打开,玻璃哗啦的碎了一地,我心跟着提起来,这里是三楼,不一会儿,重物落地的闷哼声传来,吧唧一下,如同将一只西瓜撇下去,外壳碎了,里面的瓜瓤崩裂。   我全身的力气被抽干,李小宝转身的那一瞬间,眼睛凸出,惊恐的模样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蜡烛的光变成了青色,白晓生张大了嘴,显然也没想到这个结果。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你一天不帮我,医学院就会死一个人。”   女鬼继续威胁,威胁是有用的,白晓生答应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找不出那个女人,你就为你的同学收尸吧!”   第二天,整个学校人心惶惶,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跳楼死了。   我们宿舍的被警察带到做笔录,宿舍停电,监控器不好使,大家一致将李小宝的事情推到了他精神问题,说他这几天一反常态。   学校外围的监控器拍摄他自己跳下去的,下午,我们几个从警察局出来,天空乌云密布,好像玻璃瓶里吐满了烟雾,让人心情抑制不住的开始低落。   我没直接回学校,而是去了白晓生打工的地方。   半路上下起了小雨,路上泥泞不堪。   天泽寿衣店门口,几辆黑色轿车停在那里,这一条街都是干这行的,气氛阴郁低沉,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昨晚白晓生走之前,让我忙完了过去找他,他要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鬼婴,他已经帮我解了,就是因为要给我除掉鬼婴。半路不得分心,他才被李小宝制住的。   我推门进去,店外面不小,里面很大,东北这片人死了要烧牛马,男死烧马,女人死了烧牛,我姥爷活着的时候,也开了一个寿衣店,他死了,我两个舅舅接手一人开了一个。   我家也干过几年,对这些东西比较了解。   “快,晓生啊,你过来,把那个牛嘴快打开!”   一个个子不高老头子穿着黑色的中山装在里面吆喝着,两条灰白的长寿眉耷拉到嘴边,胡子很长,下巴底下打了结编了小辫子。   我姥爷也有长寿眉,他老人家是在我中学去世的,那天,大雪纷飞,我趴在他的棺材上哭了一夜,现在想想心口都闷的喘不上来气。   为了等我在大连工作的两个哥哥,姥爷的棺材在院子里停了三天,他的遗容我清晰的记得,是泛着光泽的,就和睡着了一样。   姥爷去世前一天晚上还去给别人家出黑儿(东北方言:有人死找阴阳先生料理后事,叫出黑儿)   挣了三百块钱,回家之后到炕上就去了。   白晓生顶着自己的俊脸,和寿衣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手里捧着一个大花圈,手忙脚乱。   我看着在地上‘活蹦乱跳’的老头,恍然以为我姥爷在叫我,自然而然的拿起窗台上的剪子,几下子将牛嘴剪开,顺手将声控喇叭按开。   “哞!~哞!~!”   给死人做牛马,早先是用苞米的杆子拧做的,样子不仅不美观还容易散架,经济发达了,人的审美提高了,就连这做阴活的都开始锻炼自己的手艺。后改用竹坯子做牛马的骨架子,精致有型,糊上一层报纸,在外面贴一层剪裁好的纸做的牛马毛。    正文 第六章 女鬼的身份      这声控录音,是后来才有的。 牛马做好后,是不会给它们开嘴的,只有在拉往坟地之前才会拿剪刀把嘴剪开。   按下开关让它叫,开关装在脖子上。   抓鬼什么的我是个半吊子,但对于这丧事上的处理,还是挺得心应手的,我让开位置,看着一旁穿着黑衣的家属道,“这牛已经开光了,你们可以装车了。”   东北丧葬,有停灵、戴孝、入殓、下葬、圆坟、头七、五七、百日、周年等。   烧牛马在坟前烧是为了托魂用的。   有一个传说,人死了之后要喝光生前的水,为了不打湿他们的灵魂,灵魂湿了不好过鬼门关,坐在牛马的身上,让它们代替喝那些水。   那家家属默默的将牛搬走,陆续还有很多纸活,金银钱库,过头纸,花圈…我静静的看着,好家伙这一下子端走了几千块钱。   在阴道这一行流传着一句话: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夸张意思就是,三年不一定有一个顾客上门,上门一个就够你吃上三年的。   也不知道这老头捯饬的全不全,如果能从停灵开始做到最后,不挣个几万是他亏本了!   来这地买东西,很少有讲价的,只要不过分,没有人会在意价钱,毕竟,就这一回,大多数的人,家里死了老人,使劲的买,可见人家活着的时候没好好对待,死了后悔了。   想到这,我叹了一口气,从小到大我就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将父母看的格外重,江枫如果不侮辱我爸妈,我死也不能揍他!   现在好了,要赔三万块钱。   明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   陆陆续续的又忙活了一阵,这家人才走,白晓生忙的满头大汗,跑过来拉起我胳膊,“让你久等了,今天我和老板请了一天假,咱们走吧。”   我看了眼那老头,他走到门口,回头捋着胡子慈祥的笑了笑,我鼻尖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他跟着那家人走了,应该是处理后续事物了,小轿车拉走的,看起来挺风光。   今天天气挺冷的,六七月份,不该有的温度,低的渗人,白晓生我俩找了个火锅店。   包间里,我要了一瓶东北特产酒,二锅头,我这大学坐落于东北附近的内蒙古,大草原的世界。   火锅上来,我俩将菜下去,白晓生面色慢慢给我讲起了他的事儿。   他说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白晓晓是他叔叔的女儿,他是正宗的茅山道士后继,大一下学期,他无意之间在医学院教学楼发现了那个女鬼。   那女鬼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被封印在了楼顶上,不能出来,有些年岁了,前几天死的那个女的并不是被她害的第一个人。   他作为茅山道士,趁着长假想着将那女鬼收了,没想到,那女鬼道行颇高,还有…神秘。   我问他怎么个神秘个法,他皱起眉毛,道:那女鬼和以往碰到的都不一样,死了这么多年,道行那么高,理应神智早就消失了,可她不,非但没消失,城府还很深。   听白晓生的意思,他试了好几次也动不了那女鬼。   锅子熟了,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混着热吞下,冰凉的内脏才隐隐回温。   “那昨天晚上她怎么出去的?”   我们宿舍楼靠着学院大门口,和医学院八竿子远。   “灵体没有真正的出来,所以说,这个女鬼不一般。”   我舌头一麻,“那你可怎么办?她现在可是盯上你了。”   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看看我,和他同一年来的学校,人家抓鬼抓了这么久,我啥也没感觉到。   白晓生无奈的笑笑,“各自有缘,我打算明天问问找那女鬼问问她的名字,在学校查一查,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不能为了那一个人,惹怒了这女鬼,害的更多的人死。”   我点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我到了一杯酒给他,酒过三巡,他脸色微醺,神情变得苦涩,从视觉感受上,我都能看出那是一种比黄连还哭的神情。   他说,他那天发现白晓晓的狗突然死了,算出来我,话里话外间,我能感受到白晓生,真的很厉害。   最起码,我在他面前,被秒成渣!   最后,酒也喝没了,我也哭了,我想起了明天,三万块钱呐!有道是钱能难到英雄汉。   白晓生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林兄,你哭啥?”   和我相处了几天而已,他说话从古代腔变味了,操着我东北壮汉的语气,我用桌布摸了一把眼泪,将事情告诉他。   他愣了几秒,大手落在我的头上,大舌头啷叽的道,“怕啥,兄弟我多了不说,就三万存款,明天,拿去,给他!”   虽然是酒后之言,可第二天,白晓生当真背着小破包顶着美术系无数花痴女狼一般的视线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好几天没有见到江枫了,总感觉他哪里不对劲,钱也齐了,我和白晓生离开,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解决女鬼的事情,我必须去哇!   路上,他一句话也没说,我以为他在烦恼女鬼的事情。   他摇摇头,“我是感觉,那个江枫,有些不对劲!”   我摸了摸头,“我怎么没看出他不对劲?”   “林兄,他印堂发黑,嘴唇红中带紫,不对劲,不出半月,不是家宅,就是他自身,很有可能出事。”   谁成想,白晓生一语成茧。   趁着中午大家吃饭,我俩爬上了医学院的顶楼天台,凉飕飕的风迎面吹来,阴气森森的。   我打了个冷丁,白晓生警惕的关上门,伸出手食指中指两指并拢,在空中舞动起来。   气温又下降了十个度,我腿有些软,他看着空气,“你叫什么名字?”   我看了两眼,从兜里掏出沾了符灰的柳树叶,擦了擦眼皮,眼前出现如同上世纪的老电视模糊的影像,这符咒被我画的狗啃了一样,女鬼的模样飘飘忽忽的。   风一颤抖,我被眼前突然放大狰狞的鬼吓得倒在了地上,怂包蛋的样子,我暗自鄙视了自己一回。   白晓生的表情不善,“你别吓林兄,快说你的名字我才能帮你找人。”   女鬼咬牙退回去,有些不甘愿,看来,那天晚上要不是因为要救我白晓生也不能被偷袭,难怪,连仙儿都说难解的东西,他都有法子。   “我只记得我叫谢英,有一个恨不得喝了她血的女人,我想杀了她,一天不杀她,我死都不甘愿!”   女鬼尖叫着,发狂失控,医学院上方的天空明显的有些变化,乌云迅速集聚。   白晓生皱眉,“你现在只知道你的名字?那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不记得了!”   “三天时间根本不够我们查的,现在学校守卫森严,我们根本无从下手,范围太广了!”   “那你们要几天,时间太久了,我忍不住会杀人的!”   白晓生脸色一变,听到杀人语气硬了起来,“别威胁我,既然我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时间定不下来,要是有进展我会过来告诉你。”   僵持了一会儿,那女鬼也知道多说无益,冷哼了一声消失了。   谢英,我俩怀揣着这两个字回了宿舍,李小宝死后,同舍的贾春明和宋柯去了美学班的宿舍住,控下一个我,自己开了一个单间。   白晓生和我回来,看着其他三个床位,刷的站起身子,吓我一跳,我叫住他,“喂,你去哪?”   “搬宿舍!”   搬宿舍…什么?搬宿舍!   他东西不多,几下子就搬了过来,这下子单间变标间了,我也挺乐的,一年多了,好不容易有了白晓生一个处得来的,这回还住一起了,更方便帮他抓鬼了。   晚上,我俩出去小吃摊点了碗面,看着他纠结的脸色,我才知道,他真的只有三万块钱,还都给了我。   说起这个,我是非常感激他的,这笔钱,也会想法子尽快还他,“别说了,兄弟,以后这饭钱我包了!”   他也不客气,“成,林兄等一等,我发工资就不用你给我了。”   我看他,想着最近得找份工作了,倒是没想到,没走过运的我这回是工作自己找上门了。    正文 第七章 老村白僵 雇主不是别人,正是白晓生待的那家寿衣店店主,那一条街属他家人多,沐老头说白晓生一个人不够用,打算在招一个人,平常没课的时候去, 有重要活不能缺席,一个月五千。 我啥也没说,接到消息就走马上任了! 这么好的活,坚持着干几个月,还白晓生的钱准能凑齐。 沐老头除了来客人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笑呵呵的,白晓生说他是茅山传人,对北方的风俗和葬俗不了解,大一开始就在这打工,那三万块钱也是在这赚的,他父母早就没了,以前都是跟着师父混,上高中时他师父去世了。 他到处打工挣钱,大学考到了这,碰巧他叔叔也在这个大学教书,我问是哪个老师? “他教的马哲,白林老师,就是我叔叔。” 我点点头,不认识! 第一天还好,没什么大活,我到了之后老沐头明显轻松了不少,白晓生跟在我身边,和我讨论这南毛北马的区别。 到了晚间,来了一家人,家里死了一个老头,老沐头收拾东西,穿着他的黑色中山装走了,我俩也跟去了,反正明天上午没课。 是个边陲乡下,做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到。 老头被摆到了炕上,去了之后,我们开始做停灵。 停灵就是将去世的人放到屋子正中央,头朝南放着,老头中午去的,子女给他穿了寿衣,白色的衬衣衬裤,棉衣棉裤。 外面是一个黑色长袍,整套衣服不能有扣子,带子要系紧,这代表后继有人。 这里面说道颇多,压口钱,打狗干粮,都要放好才行。 收拾了一阵,我突然尿急,就拍了拍白晓生,示意我去上个厕所。 等我回来时,屋子里乱作一团,迎面就冲过来一个黑影,我慌乱间退后了一步,好死不死的将手塞进了门缝里,脚一错,后背顶到了门,那一夹,我差点七窍升天。 黑影蹦跶着跑了,冲进夜色里,看的我心惊肉跳, 因为跑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停在炕上的死尸。 老沐头紧追在后,我赶忙跟上,白晓生跟在后面,那尸体跳着跳着,身上浮上了一层白毛,我和白晓生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死尸化僵,一身白毛是白僵。 这老头才死一下午,怎么就成了白僵了? 尸体入养尸地一个月后,才有可能浑身长毛茸茸的白毛,白僵行动迟缓非常容易对付,怕阳光怕水怕鸡怕狗更怕人。 所以刚刚那尸体才蹦达的那么快,前方沐老头掏出一张符咒,念叨着扔出去,将白僵制住。 我和白晓生过去仔细端详了几眼,他家人才到。 沐老头面色不愈,回头斥道,“好家子,老头子刚刚问你们这尸体死了多久了,你们偏说才一下午,一下午能变成白僵了?在不说实话,小心这僵尸暴食牛羊精血,化成黑僵半夜吸你们的血!“ 那一家子男女老少齐齐一抖,看样子也怕了,这才老实交代,这老头生前有点存款,农村人就这样,分家闹得这老头一个来月没下葬。 诡异的是,这么久,这老头不禁没腐烂,身体还保持弹性,这一下子可吓坏了他家里人,这才着急忙慌的找了沐老头过来解决。 想着下葬了也就没事了。 人心呐,有时最为难测,有一句话是后来沐老头对我说的,他说:人怕什么鬼,害你的都是人,不消几天,我对这句话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最后, 沐老头将白僵解决了,等我们回去已经是第二天了。 回了学校,我和白晓生着手开始查起了关于谢英的事,事情挺棘手的,简直就是无从查起,那女鬼果然聪明,算准了白晓生拿她没办法,反其道逼他帮忙。 白晓生说了,他这叫顺水推舟,那女鬼身上有秘密,只能查清楚以前发生了什么才能把她灭了。 我点点头也是。 诺大的校园,我俩问了一圈也没人听过谢英这个名字,我猜想,这谢英根本就不是这几年的人,白晓生也认同这个想法,看那女鬼的道行,的确不像这几年的‘新鬼’。 现在只剩下一个路子了,资料科室。 可那里是什么地方,哪能是我们这种没身份的人随随便便进的地方,我问白晓生,他哪里有没有关于…可以隐身的东西,他皱了皱眉,说有,但是得等等,那是大符箓,虚斋戒七天,用金洒画符。 金洒便是指金色颜料, 这个好办我,我学美术的金色颜料多得是。 他摇摇头,意思是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和他又聊了一会儿,我突然为我们院的女生惋惜,茅山道士可不容易,十戒八忌的。 我听着都烦,其中有一戒戒色,我就呵呵哒了,这么好的一张脸,拿出去就没有约不成的炮,他却戒色。 浪费资源呀,要是我,早就出去嘿嘿嘿了,山摇地动,大地崩塌。 目前也没别的办法,我俩只能等他斋戒七日再说了。 晚上在宿舍,我洗完脚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东西,摸到床底下掏了出来。 拿出包裹,我把白晓生叫过来,他看我神秘兮兮的还有点迟疑呢。 “干啥?林兄?” 日子久了,我都有些文邹邹的了,也就习惯了他这个称呼。 我慢慢的打开包裹,现出里面的东西,他皱眉拿起来,我嘿嘿一笑,“怎么样,兄弟,这东西有啥不一样?” 白晓生摇摇头,示意没看出来,我抢过来抱在怀里,“还说你道行高呢,我告诉你,这是我家祖传的大剪子!” 还是我小时候,仙儿有一次出来,见我拿这把破剪子,告诉我,这东西有灵性,不是简单的,我问我爸才知道,这剪子老有年头了,具体多少年不知道。 祖传的! 白晓生瞪圆眼睛,他拿过去,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我知道,那是开了天眼了,我累死累活十几年都办不到的事情。 每次还得画符烧灰才能弄出来。 “林兄,谁告诉你的?” 我踌躇了一下,如实相告,他听完了呆愣愣的看着我,被惊呆了,“早知道东北有仙,可还从未听过如此真实的。” 我笑了,难免飘忽,“诶,东北的事多了!你茅山道士可不要小瞧!” 他立马摇头,表情严肃,“林兄,我怎么敢小瞧,皆是上背儿,理应尊重,不过,林兄可否召仙儿让我看看?” 我一巴掌糊到他后脑勺上,怒斥道,“好小子,你当动物园呢?想看就看?这可是我家仙儿…”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自己话说重了,补了一句,“这玩意儿得要时机你懂不懂?!” “有机会一定会见到的,实在不行你和我回家看。” 白晓生呵呵一阵傻笑。 之后的几天过的还挺消停,唯一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女生们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足像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一样。 直到我身上被扔了一个咸鸭蛋的时候,真想揭开了。 “哼,臭不要脸的,你这个禽兽,竟然敢勾引我们的白才子!” 在我懵逼的过程中,一道怒吼传来,“喂!你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呢?” 白晓生冲进来,挡在我面前,我心咯噔一下,想这回完了,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白晓生和我性取向都正常,看来是走的太近了引起了误解。 女生们围成一个圈,就差冲上来揍我一顿了,骂我的那女生哭着跑了出去。 白晓生摸摸脑袋,明显他也没想到那女生会哭,一场闹剧结束,总算揭开了我多日的疑惑。 这日我回宿舍,白晓生手里拿着两张带着点点金光的符箓冲我挥手。 正文 第八章 午夜的弹珠声   “做好了?”   我拿过符咒,不愧是大符箓,放在手心里都有一种圣洁的感觉,白晓生起身,“林兄,这个符箓是能坚持三个小时,过了三个小时,就没有效果了,一会儿我们得快点。”   趁着黑天,我俩潜进了资料科室,白晓生帮我开了天眼,方便我能看见他。   这破学校虽然教学质量不咋地,但年头还挺久,这里面放得资料很多,白晓生是一个聪明,我是望尘莫及。   来之前,他就计划好了,直接潜入主机房,在里面搜索谢英,过程还算顺畅,除了出来时碰到一条狗,一脚就被我践踏死了。   怀揣着沉重异常的心情,我俩潜回了宿舍。   宿舍熄灯了,白晓生点了一根蜡烛,白色的看起来很诡异。   窗户上映照着两个人的身影,我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一个白影慢慢地飘起,头发挡住了碎掉的半张脸,她面无表情的荡在窗外,直勾勾的和我对视。   我被她吓了一大跳,女鬼的几根肠子挂在外面,青白紫兰食道往外留着液体。   天眼的作用还没有消失,这个鬼我还是记得的,她正是前几天跳楼死掉的那个。   她一直看着我,眼睛往外冒着马上就要蹦出来了,我颤抖地站起身,往白晓生那边走去,“白晓生,窗外面有鬼啊!”   白晓生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指了指我后面,语气有些憋笑,“林兄,她在你身后!”   我身后环绕着一阵凉气,脊梁骨瞬间拉紧,机械的回过头,一双爆着红血丝的眼睛撞进我的视线里。   ‘啊!~’   她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我颤抖地挪了两步,她跟着挪着。   好半响,白晓生在一旁做了一个结论。   “林兄,你这是传说中的邪骨头啊,有点赃物都能勾回来。”   我…   “白晓生,你快点将她挪走。”   走了几步,这女鬼干脆趴在我后背上咽口水。   白晓生晃了晃头,指了指窗外,声音不无悲悯,“你虽然是横死的鬼,终究也是个可怜人,去吧,照着眼前的唯一的光去吧,投胎几次,也能轮回成人。”   那鬼看起来有点迷茫,点了点头,飘飘幽幽的飞走了,临走时依依不舍的看了我一眼,好像我是有多美味一样。   “白晓生,我小时候也没这么严重啊?你说这是咋回事,现在怪事一出接一出,先是那个女鬼在我身上种阴胎,现在连这种刚死的也能跟着我,看我的眼神好像要吃我一样。”   白晓生皱眉掐指算了算,晃了晃头,“林兄,一开始,我见晓晓的狗死了,能算出是你克死的,但你的未来,我每次掐算都是一片空白,抱歉,没能帮你解惑。”   我泄了气,坐在了床上,“诶…我这命也不知道怎么说,从小克狗不说,还因为一条狗遭下了孽。”   我将事的前前后后给白晓生说了一遍,对于怀了孽胎却消失了十年的寡妇,我实则一直都在担心,姥爷给的符一直不敢摘下来。   “林兄,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相处了几天我也是看明白了这个帅小伙,他脑袋是十足十的一根筋,活了这么多年,别人说的话,我不信,白晓生说的话,我信!   再说女鬼谢英,今天真是把我俩闪了一下,按道理来说,像她执念这么深的女鬼是绝对不会撒谎的,可今天,我和白晓生查她的资料,上面显示的竟然是未亡!   她没死,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社会这碗水果然够深,死了的都能记录活了。   谢英要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可能十几年不投胎,还被困在医学楼出不来,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惊天的阴谋藏在里面,我和白晓生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林兄,今天先睡觉,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呢吗?她家的地址我们已经抄下来了,有时间咱们去看看吧。”   在这个深夜,我和白晓生便如同男寝的异类,别人想着怎么在游戏里驰骋,我俩想着怎么灭鬼!   有时候不是没有幻想,自己能成为像姥爷一样出色的阴阳先生,最好是能拍成电影当个明星啥的,但幻想终归是幻想,荣华富贵终是抵不上自己的平安。   就算我在大众的眼中只是一个不讨喜的屌丝形象,不帅不高没钱,可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是有存在的价值。   从明天起,看来我要好好学习姥爷教的那些符咒了,再不学,哪天被鬼吃了还不知道呢。   朦朦胧胧的睡到了快要天亮。   书上总说黎明前才是最黑暗的,我们寝室对面是一个施工的大楼,听说要盖一个娱乐场所,这个时辰那地儿没有一点人气儿。   关了灯,屋子里没有一点的光亮,黑夜像是棺材里的世界,伸手不见五指,从房顶上有规律地响起一阵弹珠的弹跳的声音。   铛…铛铛…铛铛铛……   清脆的,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那声音越来越响,从一开始的玻璃珠响声很快就变成了碗口大小的铁珠一样。   白晓生匀称的呼吸声从对面传过来,我硬着头皮,试着张了张嘴,这种情况下,我非常害怕一出声反而将鬼招过来。   老半天,喉咙里才发出声音,干涩的好像沙漠的枯井,“白晓生…”   噼啪—!   我声音刚落下,楼上就传来一阵玻璃打碎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好像我打扰了什么一样。   我缩了头再也不敢出声,头皮紧绷的像是被人扯住了一样。   等待黎明的过程格外的漫长,我猜的没错,天亮了之后,那声音戛然而止。   我全身肌肉僵在一起,白晓生醒来见我坐在床上,疑惑的问,“林兄,你失眠了吗?”   我眼睛红红的,嘴皮干裂,“白晓生,你昨晚怎么睡的那么死?晚上楼上有鬼,闹了一夜!吓、吓死我了!”   他一听紧忙跑下床,开门出去了,八成是跑到楼上看鬼去了。   等他回来,我差不多也能活动了。   “林兄,楼上那层几乎都没人住,我刚刚从门缝里塞进去几道符,今晚在看看,我不睡觉!”   我干巴巴的点了点头。   走出宿舍楼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公寓一号,这座宿舍是学校里最先建的,历时久远足有好几十年了,外表斑落了皮,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好像一只得了什么病的脱毛的狗。   没走几步远,后背传来一道视线,我回头找过去,这楼采光不好,一个个窗户黑漆漆的,看得我心莫名的发怵。   下午我和白晓生是相反的,他有课,我没课,我借了门口打卡的自行车去寿衣店上班。   “来了!”   沐老头笑眯眯的看着我,小胡子抖抖的,在他的身上我总是能看到姥爷的影子。   “嗯,今天有啥活吗?金银元宝还够吗?用不用我多叠一些?”   他举起大烟袋子冲我挥了挥,骂道,“你个二愣子,现在谁还用叠得了,进货就有现成的!”   我傻呵呵的笑了笑,摸了摸头,“我姥爷说,纸活这东西,虽然是给死人烧的,但也要诚心。”   沐老头听我说完,眯着眼睛状似认同的点了点头,“傻二愣子,你和小生都是好孩子啊!”   一下午也没来几个顾客,虽然人少,可这行里,生意已经是火爆了。   我手不停,折了不少五期花和元宝,夜幕降临,白晓生过来了,我们又忙活了一阵儿。   要关门时,我看着沐老头问道,“那个,大爷,问你个事儿!”   他笑眯眯的回过头,“什么事儿啊?”   “鬼会撒谎吗?”   他转过头,上了自己不菲的小轿车,留下一句话消散在风中。   “人都说怕鬼怕鬼,却不知,害你的都是人啊!~”   我站在店门口回味了半天他这句话。   到了宿舍,我和白晓生商量着,守株待兔!    正文 第九章 满清女鬼   午夜十二点,我们聚精会神的守在地中央,蜡烛的光芒晃晃悠悠。   “铛铛铛…铛铛铛铛……”   房顶上的断断续续的又响起了昨晚的声音,我惊诧的站起身子,紧张地大喊道,“就是这个声音,我昨天一叫你,那声音就劈里啪啦的警告我…”   四周静恢复悄悄的,突然,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炸响。   带着警告的意味,如同昨日一样。   我慢慢转过身,白晓生不知何时躺在地上,睡的和死猪一样,刚才他还和我说话的?!   脖颈一凉,我下意识抬起头,房顶上黑漆漆的,女子的长发阴森森的笼罩在整个墙壁上,慢慢地生长。   整个房间不大一会儿就被头发罩住。   我害怕的蹲下身子,颤抖地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看看能不能发生奇迹,哗的一下,符纸凭空自己燃烧起来了。   一阵凄厉的笑声从我头顶上传来,伴随的是尖锐的刺感,“你来陪我玩儿来了…这个地方好玩吗?”   青色的指甲从我的头上滑下,我紧张地心脏都要爆开了,不能胡乱和鬼对话。   可我兜里的残次品符咒,对这鬼明显是不管用的。   眼前绿光一闪,我慢慢看清了眼前的鬼,粉色的服装带着紫色的刺绣,皮肤青白没有弹性,脸上铺着厚厚的粉,这是个女鬼,她头顶上还带着满清时期的头饰。   我心里窒息,这该不会是一个满清鬼吧。   她手插在我的头顶,青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红色诡异的笑容,这满屋子的头发都是从她的头上面长出来的。   室内温度低到了零点,我颤抖地低下头,看来今天是必死无疑了,明明是在宿舍和白晓生一起等着抓鬼的。   直接被鬼抓回来了,说完一句话,这满清鬼就没再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一个地方深思的样子,青灰的指甲慢慢地从我的头上移下来。   我腿开始打颤儿,慢慢地往后挪去,心里琢磨着门口的方向,寻思着死也得拼一把。   她安安静静的蹲在地上,像是一个关了开关的机器人,我抓紧时机,手臂上的肌肉酸痛,管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身下覆满了头发,我慢慢地朝着一个方向移过去,入手蓬松,抓了一手的头发,忍着心里密集聚在一起的鸡皮疙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还真是逢年不利,这才几天,我都招了几个鬼了!   “他们不让我在家里待着…说,你会杀了我……”   我全身僵住不敢再动,额头上一颗颗汗珠滚落,忐忑的看了一眼女鬼,见她并没有看我或者发怒,才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儿…   “你会杀了我吗?”   女鬼转过头看向我,语气很轻,抛却这满屋子的头发和她干瘪的皮肤,这话说的还真煽情。   她静静地等着我的回答,我刚要张嘴,手心里咕噜一下滚进几个圆圆的东西,软软的。   我没空看手心里的是啥,她又问了一遍,很执着的一直问,一直问。   “不…不会!”   怎么能说会杀了她,要是说完杀了她,我有预感,她下一秒就能宰了我。   可事实往往都是相反的。   我话刚说完,那满清女鬼尖叫一声,脸颊狰狞的向我扑过来,厉叫着,“你骗我,你骗我,你说不会杀了我,为什么要把我交给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弄烂了我,弄烂了我…!”   我踉跄的爬起身子,朝着门的方向飞跑过去,衣服一重,女鬼抓住的脖领子猛地一甩将我抛了出去。   撞到了墙上,我滚到地上吐了一大口血。   这天杀的,在宿舍睡个觉都能碰上还被折磨这么惨的我敢说本世纪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   我手心里的珠子掉了出去,在地上弹跳了起来。   “铛铛铛…”   那阵昨晚传来的弹珠声响了起来,我定睛一看,害怕坐起了身子,几只眼珠子在地上蹦蹦跳跳的,发出的声音就好像钢珠在地上滚落的声音一样。   大部分人晚上都有这种经历,睡觉中或者半夜里,房顶上能听到钢珠滚落的声音,可亲眼见过之后,我只感觉,以后都无法在好好睡觉了。   原来,这两晚都是这女鬼在弹眼珠子吗?   “我要把你这虚伪男人的眼睛挖出来,我要让你看看,自己的是怎么死的。”   女鬼抓起我的头发,尖利的指甲扣过来,我目疵欲裂的抓住她的指甲,巨大的重力将我的手刺了个透心凉,整个手臂感觉都快断掉了,惊慌下,我没注意到,鲜血透着衣衫滴进了我脖子上挂的黄符里,眼前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等我神智在清醒时,身边黑漆漆的,一阵阵冷风吹进来,两只胳膊当啷在身旁,黏腻腻的,血腥味儿很浓,动都动不了。   我慢慢地爬起来,晃了晃头,眼前出现了一点点光,照着四周景象模糊的显现出来。   一个个凸起的土包连成片,夜猫子的叫声一声声响起来,我踉跄了几步,头嗡嗡的疼,手臂疼的骨头好像都被碾碎了。   那个满清的女鬼呢?她刚刚还在宿舍要杀我?这里是?   我走进土包一看,连忙退后几步,“草!我特么咋来了这晦气的地方?”   那土包子里还露着白骨,连个墓碑都没有,这里连坟场都不算,而是不知道在哪里开辟的乱扔死尸的地方。   里面埋得都是一些孤魂野鬼。   现在可咋出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白晓生有没有发现我不见了?不会现在还在宿舍死睡呢吧?   那个满清的女鬼,出现的那么惊悚,没头没脑的,就是为了把我扔到了这?   外面的温度很低,夏天在宿舍本身穿的就不多,大晚上的,站了一会儿冻得我直打哆嗦,在这么冻下去,我的两只手臂迟早要废掉。   以前姥爷不是没有说过,这种地方,无头的冤魂戾气重,无家的野鬼爱勾魂。   没有身家的鬼魂,一般很难投胎,在这地方大多数都是生前惨死的,何况现在还是黑夜。   多待无益,不管一会儿会发生么,留在这里才是最不安全的。   今晚的天空还挺晴朗,我看了几眼成功的找到了北斗七星,这个城市繁华的地带都在东边。   我顺着东边的位置一深一浅的走过去,阴风在周围刮过,我心里害怕的要死,面上还装作淡定,越是在这种地界,越加的不能坦露出害怕的神色。   鬼也是会看人脸色的,胆小鬼胆小鬼,胆小一般都招鬼,想到这,我思维一顿,不为别的,我左肩被拍了一下。   轻轻地,试探的。   我加快脚步,不曾回头,人生来有三盏灯,燃烧着阳火,一盏在眉心,两盏端在肩,回头一眼吹灭一盏。   这时我心里突然想起了我姥爷,老话里说东北有三宝,老婆孩子热炕头,可在他老人家那还得多添一样,一盅酒。   无论什么场合,他就喜欢端着小酒杯跐溜的品上一品。   酒品还不好,喝完一盅脸开始红,离胡言乱语就不远了,有一日,他就和我专门讲过关于这三盏灯的故事。   他说:在背后敲你的,都不是厉害的鬼,那叫小鬼作祟,只为吓着你玩的。   一般大鬼,那都是直接出来要命的,鬼都是人变得,生前‘它’一定会记住害死他的人,怨气太重,就会化成厉鬼向人索命。   而这三盏灯,遇见大鬼了,有时候是不管用的。   所以这人呐,千万不要作恶,要不然,就连鬼都不饶你。   大罗神仙都别想救你…   想起我姥爷,思绪总是能飘的很远,我慢慢地向前走去,一个个鬼影在前面飘忽着。   我顺着它们慢慢的走近一片迷雾里…    正文 第十章 真假沐老头 “林远…林远……快停下,别再走了……” 我脚步微微迟钝,关于姥爷的东西被另一道苍老的声音代替,神智霎时清明,看着前方迷雾黑夜我勃然大骇,掉个方向跑回去。 鬼、鬼打墙!在跟着走下去,我会被累死的。 “别着急,你慢慢过来。”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我细细的分辨了一下,是沐老头的声音!沐老头怎么来这了?难道是白晓生发现我不见了找他来救我的? 我遁着声音跑过去,月光渐渐的割碎迷雾洒下来,我又跑回了一开始的地方。 远方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我定睛一看,果然是沐老头,心在这一刻像是重新活了一次,我撒丫子朝他跑了过去。 沐老头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山装,长寿眉有些散乱的糊在脸上,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沧桑,黑夜中我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手里捧着一盏灯,乏着血红色的光芒,让我有些发怵,不敢靠近。 “林远呐,你有没有事啊?” 他声音有些沙哑的问我,我抬起了胳膊,“被鬼抓破了胳膊。” 他看过来,不动地方,面色突然着急,“林远,你拿着它,顺着那边一直走,天亮了就能出去了?” 我心里生出几分怀疑,怀疑这沐老头是不是鬼变得,要不然他干嘛只站在原地不动啊? 他见我半信半疑,脸色更加不好了,“快点,你再不走,一会儿咱们谁都走不了了,以后出去了,这盏灯你自己留好了,不准给任何人看,就连我看也不行给,一定要记住了!” 四周阴风阵阵,我能感觉到那冷气越发的重了,我心知不能留在这里要赶紧出去,可他的话能不能信? “你这个二愣子,平时没见你警戒心这么强,这个时候生出脾气是做啥子?赶紧过来!我还能吃了不成?在不过来,有你后悔的!” 沐老头皱着眉,急的老脸皱在一起,好似晚秋的菊花揪揪着,都快哭了,“傻小子,快过来,老头子动不了,你多走两步能死得喽?!~” 我试探的看着他,“那你为啥子不动?咋俩不能一起走吗?” 四周的雾又蔓延上来了,沐老头在原地狠狠的剁了几下脚,大地都有点颤抖,我害怕的往后挪了几步。 他抱着冒着红光的黑灯跑到了我身边,干枯的小身子风一吹就要倒似的,我看着心里有些不得劲。 手心一重,那灯就被他搁到了我的手上,他语重心长的嘱咐我,“七月半,莫出门,捧着这灯,朝着那个方向一路走,莫回头,出去以后,保管好这盏灯,就算是我要看,也不能在拿出来,记住了吗?” 那灯有些温热,带着人体的温度,看着像件儿邪物,捧在手里却给我平添了几分安全感。 我莫名的眼眶一酸,虽然不知道眼前的沐老头是真是假,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他摇摇头,苦笑了一下,老脸一片霜雪,“好孩子,快走吧,以后的困难多了去了,记住我说的话,走吧,走吧!一切都晚了…” 他留意已绝,我让他和我一起走,他就说晚了晚了,当时我实在想不出来,倒底是怎么个晚了? 手臂很痛,我抱着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这种地方,莫不如赌一次! 沐老头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徘徊着:七月半,莫出门,捧着这灯,朝着那个方向一路走,莫回头,出去以后,保管好这盏灯。 朝着那个方向一直走去,我神智越发的混沌,头胀目眩,失血过多又在这阴地儿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出去了,如果在这死了,是不是也要变成这乱葬岗里的一员了? 一直走,走的我脚都机械了,黎明像是永远都不会来了… 再醒来时,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白晓生焦急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叫着我,“林远,你可下醒了,我去找医生!” 大夫来了,给我换了药,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胳膊痛的像是要掉了,小一会儿我才敢确定,我是真的从那个鬼门关出来了。 我和白晓生都没有钱,住不起单间,不远处还有一个病人,衣物还在,白晓生说那个病人趁着天气好出去溜达了。 人家比我好命,只是出车祸摔断了腿,不像我是被鬼抗走的,自那天抓鬼已经过了三天了。 三天前,白晓生说他昏迷醒来之后,发现我不见了,找到了楼上就见地上有血,没办法,为了尽快找到我,他只好找了沐老头。 说起老沐头,我想起了带我走出那片乱葬岗的灯,还有被留在那里的沐老头。 “白晓生,沐老头呢,他出来了吗?” 白晓生很意外的看着我,“什么他出来了吗?他在家啊,你还见过他?”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描述在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接着询问那灯的去处,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找到你时,你手里紧紧地抱着一个东西,掰都掰不开,后来还是医生弄下来的,那灯我给你放回宿舍了。” 我慢慢坐下。 “那灯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看着白晓生沉默了,“等过几天再告诉你吧。” 沐老头在家,那那晚见到的沐老头又是谁呢? 吃过了饭,我脑袋里突然闪现出沐老头说的另外一件事,他说,七月半,莫出门。 七月半…不就是俗称的‘鬼节’吗? 农历七月十五传说是阴间最大的节日,还有称是‘中元节’或‘盂兰盆节’。 姥爷和我讲过,从七月一那天开始,地府中的游魂野鬼就开始被放到人间来,他们可以在人间游荡,直到七月三十,鬼门关才会再度关闭。 “白晓生,还有几天鬼节。”这么一闹,我都有些分不清日子了。 白晓生摸着下巴,郑重的看着我。 “三天后啊,林兄你确实该重视这个节日,看你这招鬼都跟按了雷达似的,的确该小心那一天,那天可谓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子夜时分百鬼夜行,从奈何而来,冥司会点着大红灯笼引领他们。” 我默默的低下头,那个‘沐老头’看样子不是来害我的,这鬼节,我八成是不好过去了。 鬼节禁忌很多,女子不能披散头发睡觉,误惹鬼以为是同类,把你叫起来聊天,也不能再那一天庆生,小心半夜多出来很多不认识的人唱歌。 少说鬼字,不要踩冥纸,鬼魂们会生气等等,关于鬼节的禁忌我都铭记于心,莫名的,我心里总是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感觉。 “林兄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盏灯,我看着有蹊跷啊!” 我呼出一口气,简单的交代了下那个满清女鬼,至于那个灯,过几天再说吧。 白晓生也不是纯粹的傻,没在往下问,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位意外的人。 病房门口,白晓晓身材婀娜的笑盈盈的站在那里,看着我点了点头,她手里抱着一只小白狗,泰迪品种,我给白晓生递了个眼色。 他站起身走到白晓晓身边,抱过狗,解释道,“还是先放一边吧,这狗咋整身上也有细菌,林兄病的严重,你自己过去看看就行了。” 白晓晓乖巧的点了点头,熟不知,我们是怕我又草菅一条她狗命,不过这白晓晓还真是喜欢泰迪狗啊。 她穿着裙子,蹲下摸摸小泰迪的头,嘟着小嘴,“小白乖,妈妈一会儿在陪你玩,你不要乱跑啊!~乱跑妈妈就不喜欢你了…” 白晓生看着她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