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天玄砚 “蚩尤曾与炎帝大战,后把炎帝打败。于是,炎帝与黄帝一起联合起来战蚩尤。蚩尤仅率手下百余战士与黄帝争天下,在冀州展开激战。蚩尤刀剑耍的是虎虎生风,但前有炎帝拖战,后有黄帝夹击,自是寡不敌众,终于落败!” 闻风亭里,人头攒动,听完说书老汉张才讲解一代战神蚩尤传奇一生后,不时爆发出一阵唏嘘声,有大骂炎帝与黄帝不配为一代英杰,竟拿不出与战神蚩尤一对一作战的勇气。也有人大骂老天择人而待,天妒英才。更有人细细数落起炎黄两帝的不是来,说他们不配与蚩尤相提并论。当然也有站在炎帝与黄帝这一边,帮他们说好话的。 于是众人很快分为两队,一队以战神蚩尤为榜样,敬佩他足智多谋,能征善战,以少敌多,虽败犹荣。一队以炎黄两帝为中心,战场本就是九死一生,兵不厌诈,成王败寇,若易地而处,谁不想活命独霸天下。 议论、讨伐热火朝天,舌战隐隐有上升为肢体战斗的趋势。倒是亭子角落里一位五官精致女子安静的品着手里的百花茶,茶花伸展而开,铺满杯面,竟是百花争艳,让人舍不得喝下这茶水了。她眉头轻蹙,很是不以为然。 “看姑娘的模样,似乎不太认同张才所讲?” 听见有人询问,少女抬头,一名身着灰衫的老者正笑吟吟的望着她,老者眉发雪白,脸上皱纹交错,倒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如暗夜的星辰,煜煜生辉,好漂亮的一双眼睛! 少女惊叹,随即莞尔一笑,画虎画皮难画骨,一个人的外貌再如何乔装打扮,眼睛却是最难骗人的。只是这易容术也太神奇了些,居然丝毫看不出破绽。 “据《山海经.大荒北经》记载那蚩尤手上仅八十一个兄弟,便请异士风师雨伯前来帮忙,传说蚩尤有八只脚,三头六臂,铜头铁额。善于使用刀、斧、戈作战,不死不休,勇猛无比。黄帝无计可施,节节退败,遂向天帝请旨,派天女魃助战,女魃善观天象、精研战术,阴阳之略,蚩尤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那时剑术并未流传,蚩尤擅长刀、斧、戈,哪里来的虎虎生风的剑术?若是没有天女魃助战,纵是炎黄两帝强强联手,蚩尤又怎会兵败身亡?” 灰衫“老者”一怔,旋即问道:“那姑娘可知,助黄帝战蚩尤者是谁?” “九天玄女啊!” “你如何得知?” “网络上到处都有!”忽而想起自己已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凤清儿急忙改口道,“作为炎黄子孙的后代,知道这些不足为奇吧!” 炎黄子孙的后代?难道她就是……这下灰衫“老者”有点激动了,从怀里掏出一物,“姑娘可认得此物?” “天玄砚!”凤清儿惊道。大学里她主修考古系,对历史文物下了很深的功夫,只一眼就认出了老者手中的物品。 天玄砚乃是上古神话九天玄母天尊专用的砚台,圆形瓷砚,砚身雕有九只白鹤,九天者,八方也,九也是极限的意思。砚底有三足,寓意三角鼎足之势! 一个神话而已,没想到竟真有此物! 这要是放在现代,是国宝中的极宝啊! 对于凤清儿一眼能认出砚台,老者心中仿佛大浪翻滚,颤声道:“姑娘即认得天玄砚,想必也知道它的来处了?那姑娘能否说与我听听?” “‘老先生要听’?”网络上有好多个版本,却没有一个是经过历史考究过的正确说法。 灰衫“老者”点点头,笑道:“若是讲的好,这天玄砚就送与姑娘了。” “真的?”凤清儿有些难以置信。 “真的。” 凤清儿仔细打量着“老者”,虽使了不正当的手段易了容,但双目清明,不像撒谎,当即将脑中诸多有关于九天玄女的版本融合,然后稍稍重新编制,很快便有了一个新的故事融成。左右都是神话,只要不是太离谱,料想对方也无从考证。 灰衫“老者”听完后,激动万分,当即将砚台双手奉上。 此时,夕阳斜射而进,将凤清儿包裹其中,金色的霞光铺在她的脸上,抬眼望去,犹如俗世中出尘的青莲,高贵淡雅,花颜绝世。之前未多加注意,这回“老者”抬头,竟有些看痴了。 没想到一个胡编乱凑的故事就得了个宝物,天啊,古代的人也忒天真忒好骗了吧! 凤清儿感觉做梦一般,心脏狂跳,颤抖的接过老者手中的天玄砚,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生怕一个眼神就把它给瞧碎了。 砚台冰凉彻骨,质地光滑如镜,九只白鹤展翅高飞,栩栩如生。尾足云雾翻腾,如九霄之门即将开启。 她曾随父亲四处游玩,见过所谓的四大名砚,当时已叹为观止,今日见着天玄砚,相比之下,觉着它们比不上天玄砚微尘一角。 “这下我可要发财了!” 灰衫“老者”嘴角一抽搐,正色道,“这可是宝贝,千万不能随随便便把它给卖了或者典当出去,否则我可要收回的。”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神秘一笑,“若是姑娘发现它的好处,只怕会离不开它啊!” “什么意思?” 望着那灵动的双眸,“老者”嘿嘿一笑,并未作答,只是看了眼天色道,“东西已送出,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老先生慢走!”凤清儿连忙应答,将砚台紧紧抱在怀里,生怕对方改变主意,将砚台收回去,此刻巴不得他快走呢。少女的心思岂瞒得过灰衫“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呵呵一笑转身离去,却留下一句话意味深长的话,“在下姓玄,姑娘若是想找我时,别忘了我的姓。” 悦客居。 简单的用过晚饭后,凤清儿便进入自己房间,天玄砚置于桌面,手托香腮,眼睛死死的盯着它,好半天不曾动一下。 天玄砚,这就是天玄砚! 九天玄母手中的东西啊,不说它历史悠久的时间年限,单看它表面形态各异巧夺天工的九只白鹤,堪称一绝,价值连城!凤清儿直勾勾的望着它,仿佛金山银山堆在面前,她感觉她要发了! 正文 第二章 天玄内经 伸出双手,将天玄砚捧入手中,细如葱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砚身,忽然“嘶”的一个倒抽气声,食指划破一道口子,伤处立刻出现一抹嫣红。原来,砚台并非完整无缺,在它的右下角边缘处有一条细微的裂缝,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也是,这天玄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奇迹,流传至今几个万万年过去了,若还毫发未损,那就奇上加奇了! 凤清儿抬手,想吸去手指上的血,嘴还未靠近,血顺着手指流下,滴在砚台的裂缝处,顿时砚台泛起一道微弱的光芒,凤清儿揉揉眼睛,来不及细看,下一刻,光芒大甚,直逼眼球,贯穿天际,屋内形同白昼。凤清儿不敢直视,连忙闭眼,同时,一股沧桑的气息迎面而来,紧接着脑子里如放电影般,闪过许多画面,有文字,有图像。房屋、树木、花草、星辰、八卦阵,当画面最后停顿时,竟是一张女子画像。 女子身着红衣,肩飘彩带,颜如美玉,肤如凝脂,脚踏云梯,仙鹤环身,细数之下竟有九只! “这是……九天玄母天尊!” 凤清儿惊呼,从最初的震惊逐渐平缓,如墨的双眸逐渐绽放奇异的光彩。 “天玄内经!” 凤清儿激动的快要站不住,心脏狂跳,这可是九天玄九的毕生传承! 九天玄母,(也称九天玄女)轩辕黄帝之师,授黄帝符印剑,奇门术数,其中还包括风水学,据说有些风水派系就是以九天玄女为宗师! 不过,天玄砚记载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主要分为风水学和星象学。星象学又分为上下两卷,这里所述的是上部命理卷。 如此这般,凤清儿也是欣喜若狂。风水学放在以人文科技的现代或许许多人嗤之以鼻,可她穿越了,光耀门楣靠科举、成亲以媒妁之言或父母之命的远古大陆,风水学和星象学就是香饽饽了。 想到这儿,凤清儿有些得意忘形,嘴角的笑容越放越大,果然,她是要发了。 此时,夜深人静。 凤清儿顾不得休息,在床榻上盘腿坐下,双目紧闭,如僧人入定,一动不动,细细翻看脑海中的天玄内经。 灯油如豆。有细微的风从窗子缝隙处吹进来,火苗上下窜动,带着床榻上少女的身影在地面上轻轻舞动。屋外,月光如银白帐纱洒落垂在窗檐。 时间如离箭般瞬间流逝,当第一抹温和的日光射窗而进时,少女的眼睫轻颤着,片刻后,她张开了眼睛,一道亮光划过,如昙花一现,精致的俏脸上并没有因为一夜未睡而显得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精致绝伦。 深深的吸了口气,凤清儿缓缓爬下床,强烈的光线令她有些不适的眯起眼睛,没想到这天玄内经一看便是一整夜。经书零零总总不下百万字,尽管一夜未眠,但除却风水学这部分,其他也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 看来要把整本经书读完,得下巨大的功夫啊! 忽然想起还有两天就得回去了,这几日为了采办日常所需,忙着都没有好好逛逛这洄江城,顺便带些当地的特产回去。 洄江城是漓江边境的小城,盛产海鲜,物质丰美,是一个百姓自给自足、安居乐业的滨江之城。 凤清儿刚一上集市,远远地望见前面围着一堆人,将前行的道路堵的死死的,隐隐听见一名男童哭泣的声音。围观的人太多,凤清儿挤不过去,只得扯住一位大婶模样的妇人打听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怜哦,刚刚卖了鱼钱,全部让小贼给偷走了。唉,一大清早的就遇上这档子事,真是够倒霉的。这孩子我认识,家里穷,父亲早早的就过世了,留下年迈的老太太,一身的重病,全靠他,小小年纪便经常下海捞些鱼虾来卖,挣些小钱治病养家。”说到这里,妇人突然恨恨地道,“这天杀的小贼,怎么这么不长眼,竟偷穷人身上的钱,唉,这叫人怎么活哟!”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他娘呢?”凤清儿问道。 像是提到什么忌讳的事,妇人一脸的恐慌,左右望了一眼,小声道,“别提了,生下栓子不到半年,老太太突然发病,栓子他娘进山里采药,就再也没回来过。栓子他爹进山里找,翻了个遍也没找着,不过村里人都听说,自打那天过后,有人进山回来后总说山里有个女人再哭,却不见人影,听得人心里惨得慌,这山哪,也就再没人进去了。” “这栓子真是命苦,娘走丢了,大概是三年前吧,他爹顾照大的又照小的,最后撑不下去,得病死了。如今栓子快十岁了,家里就只剩下个下不来床的老太太,这一老一小的,真叫人揪心!” 听完妇人的话,凤清儿的心一阵酸楚,她也是个孤儿,自小在县里的福利院长大,虽不知亲生父母长什么样,但好歹有个疼她爱她视她如己出的院长,还有福利院的其他孩子们,大家都如同兄弟姐妹般相亲相爱。哪知上了大学,在一次沙漠考古时,一场风暴竟让她穿越了。这下可好,穿越了虽有了父母,这有却等同于,人家高大上的凤氏家族根本容不下她这个“野种”,唉,这些年活得也是不容易啊! 想到这里,凤清儿忽然觉得自己与栓子同病相怜。她用力扒开人群往里挤,进了中心位置,果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哭坐在地上,旁边是撒了一地的鱼网和一个小竹篓。两米来宽的鱼网破破烂烂地放在脚边。 “这哪里有十岁,分明像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吗?”凤清儿摸着栓子的肩膀,手里就像捏着一根骨头,满是补丁的衣服里显得空荡荡的,瘦得不成样子,心生一丝怜悯之心来,“栓子是吧,别哭了,钱丢了就丢了,哭也没有用,钱又不会自己跑回来。” 感觉有人在和他说话,栓子抬头,正好望见对方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从没和陌生人说过话的他顿时有些害怕,哭哭啼啼的话也讲得不利索,“可是,那是我奶奶的药钱,我……我答应奶奶,今天……今天一定给她买药回去,她已经咳了很久了!” 正文 第三章 牛刀初试 围观的人不知是谁先叹了口气,紧接着就起了连锁反应,一片叹气声冲向凤清儿的头顶,而她竟然笑了。 “栓子想为奶奶治病是吧,那就擦干眼泪别哭了,等会儿姐姐再陪你去河里抓些鱼来可好?” “真的吗?”栓子怯声问道,钱丢了,自然重新抓鱼换钱,不过凭他一个人来回的跑,集市恐怕早就散了,若是多了一个人,时间就可以省去大半。 “真的,姐姐抓鱼可厉害了!”为了消除孩子对她的戒心,凤清儿甜甜一笑,“抓来鱼,卖了钱全部给栓子奶奶治病可好?” “嗯。”一听说有人帮忙抓鱼还不要钱,栓子高兴的点点头,凤清儿扶住他的肩膀道,“相信姐姐,你不会一直这么穷下去,你要振作,知道吗?”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适才凤清儿看了下他的面相,鼻头丰润圆大,山根略窄,像一个悬吊着的猪胆,这是面相所说的猪胆鼻。根据天玄内经所载,猪胆鼻,乃是富贵之相,大多数人先苦后甜,先贫后富。栓子十岁之前的遭遇令他饱尝饥若,以后相信他慢慢会有所好转。 说来也怪,栓子似乎很相信凤清儿,连忙擦干眼泪,抱起地上破烂的鱼网子,跟在凤清儿的后面在人群的目光中向漓江行去。 一场小贼的闹剧随之收了场。凤清儿牵着栓子的手,趁着路上的空闲,聊了起来,这才知道,原来栓子今年快十一岁了,只是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身上没肉个子偏小,看起来像个五六岁的模样。家里的奶奶今年快七十了,因为穷,栓子他爹到四十才成家娶上媳妇,听说在栓子之前有两个姐姐,农村里重男轻女,偏得厉害,女娃顶不了家干不了重活,一生下来就送人了,唉,真是可怜又可恨的一家子。 “漂亮姐姐,你有亲人吗?”不知不觉间,栓子已没有最开始的胆怯,反而挺喜欢有人跟他说话。 “呃……。”这本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凤清儿却不知如何作答,她的那个庞大的凤氏家族,谁可以称作是她的亲人呢?忽而想起那个福利院来,笑道,“姐姐有亲人,只不过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不常见面!” “哦,那姐姐是洄江城人吗?” “姐姐不是!”凤清儿摇摇头,望着略有些失望的栓子,轻笑道,“栓子希望姐姐是洄江人,是吗?” “嗯。”栓子用力点点头,道,“姐姐对栓子好,还要帮栓子抓鱼!” 孩子的世界就是单纯,凤清儿莞尔一笑,“姐姐住在莲城,以后栓子长大了,出息了就来莲城找姐姐玩,姐姐带你吃好吃的!” “真的?”栓子眼前一亮,仿佛不敢相信。凤清儿望着那双染满兴奋的眸子,忽地脑子划过昨日灰衫“老者”的那双漂亮的眼睛来,纯净清澈,无波无奇却又蕴含着一种特殊力量,使人囫囵,奇怪了,怎么会想起他?她甩了甩头,笑道:“自然是真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漓江。漓江,是洄江城有名的江水河流,江边绿草茵茵,春夏秋冬四季不同,却都有相应的时节花开,因此也称百花江。 时下正是夏末,千日红、锦带花铺满江岸两边,遥遥一望,漓江像是漫漫红色中悠然洒落的巨大蓝色绸带,柔美婉转,美不胜收。 然而此刻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栓子沿着河边走了一里地,选了一个浅滩,挽起袖子,就下了水,凤清儿知道他这是在探路,去了鞋袜也跟着下了水。河水清新凉爽,正好趋走刚才一路的炎热。 两人一人一边执起鱼网,凤清儿在鱼网中撒了几条先前扒的蚯蚓,然后往河的深处慢慢行去,待到水没栓子的腰间处时才停下脚步,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大约过了两分种,凤清儿感觉手中的鱼网被拔动了一下,她望向栓子,后者点点头,两人打着手势,默数一二三,起网,果见网中有几条巴掌大的鱼儿在蹦来蹦去。 “没想到第一次撒网就成功了,姐姐真厉害!”看见这么多鱼儿,栓子兴奋的合不拢嘴,忽而想到什么,问道,“姐姐刚刚在网里撒的什么?” “是蚯蚓!” “蚯蚓?”望着栓子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样子,凤清儿解释道,“蚯蚓是鱼儿的食物,可以说是它们的最爱,鱼儿只要闻到蚯蚓的香味,自然而然就都游过来了,可惜,这漓江边上沙子多泥土少,只挖到几条蚯蚓,再加上我们选的地方浅,要是再深点,说不定会网上更多鱼呢!” “原来蚯蚓是鱼儿的食物,太好了。以后我每天先抓蚯蚓再来网鱼。”回到岸上,栓子解下腰间的竹篓,将鱼儿一条条地认真装起来,“咦,这是什么?” 鱼网中躺着一个黑沉沉的东西,栓子把它拾起,上下打量着,手稍一用力,软软的,是一摊积泥,正欲丢掉,凤清儿心中一动道,“栓子,把它洗干净,拿过来给我瞧瞧。” 栓子依言到河边洗了起来,再回来,手中多了一个巴掌大的贝壳。贝壳前背缘短小,呈尖角状,后背缘长,并向上突起,呈三角状,壳顶部刻有粗大的肋脉,仔细一瞧,正是盛产珍珠的三角黑蝶蚌。 凤清儿眉毛一跳,果然是个宝贝。这三角黑蝶蚌沉溺于河底不知多少年,想来里面的珍珠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看样子,栓子的好运恐怕从今天开始就要走起了。 “栓子,砸开它!” “砸开它?”栓子还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贝壳,想着拿回去给奶奶补补身子,连忙劝道,“姐姐,虽然这个贝壳不值钱,但是留着自己煮熟了吃也是极好的。这么热的天,现在把它砸开,回到家时里面的肉该臭了。” 凤清儿一时也不解释,只道,“你信姐姐的话,就砸开它,姐姐保证,你今晚可以吃到更好吃的。” “更好吃的?”栓子咽了咽口水,不假累索的问道,“有肉吗?”小时候栓子隔壁的王奶奶过世办回头七时,王家赏过一块肉,不多,只有二指大小,但却让栓子一直回味无穷,连梦里都想着。 “有,大大的肉。”看着栓子那一脸向往的样子,凤清儿一阵心疼,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相信姐姐,晚上一定带你去吃肉。” 正文 第四章 大溪地黑珍珠,好运走起 “好!”从没有人这么细声温和的跟他讲话,栓子顿时眼圈发红,别人都嫌他穷,见了他躲都来不及,更别说帮他抓鱼带他吃肉。第一次感受到他人的温暖的栓子忍不住抹了下眼眶,哽声道,“姐姐,你真是个好人。” “傻孩子,哭什么。”凤清儿抬手拭去栓子脸上的泪渍,转身寻了个胳膊粗的石头,回头看了一眼,栓子瘦如柴骨,估计使不上力,又担心他把握不住力道,一顿乱砸,伤了里面的宝贝,干脆拿着石头自己砸了起来。 三角黑蝶蚌壳质坚硬,不愧是在河中积淀了千年的宝物,凤清儿费了好大的力气,浑身透湿,才砸出一个手指大小的洞来。 “开了,开了。”栓子兴奋不已。 “嗯,终于开了,累死宝宝我了。”凤清儿顾不得拭去额间汗珠,伸出食指在蝶蚌里掏了起来,不一会儿,几颗黑色的珠子掉了出来。 珠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粘稠物,是帆蚌里的分泌液。凤清儿小心的洗去上面的分泌夜,很快,四颗通体灰黑而透亮的珠子静静的躺在手中。凤清儿执起其中一颗掂了掂重量,又对着太阳的方位比照起来,欣喜的发现,这黑色的珍珠在强烈的光线折射下,竟幻化出了墨绿色。 “大溪地黑珍珠!” 传说大溪地黑珍珠是南海法属波利亚境内盐湖的物产,珍贵异常,在珍珠界享有皇后之珠的美誉!大溪地黑珍珠培植困难,只限生于天然、无污染的水域,其不同程度的颜色,带有不同的幻彩颜色,因此大溪水地黑珍珠与众不同,加上采珠过程要求非常严谨,所以每一颗黑珍珠都可以说是价值连城。 一般珍珠以白色居多,黑色却不多见,尤其是大溪地黑珍珠,更是稀有。这漓江里淌着的都是什么水,随便撒一次网,扔几条蚯蚓,就得了几颗。而且颗颗精圆透亮,不仅纯度好,而且光滑照人。 “这是上好的大溪地黑珍珠啊!”凤清儿惊叹,她活了两世,如此精纯的上等大溪地黑珍珠,也是生平里头一次见到。 “姐姐,这个什么黑珍珠很值钱吗?”栓子是穷窟窿里出来的孩子,洄江城的富户他从没机会见到,自然就不认识这些所谓的珍珠了。 “当然,你想象不到的值钱。”凤清儿竖起食指在掌心拨了拨,指着其中一颗笑道,“就这小小一颗,够你吃几辈子的肉了。” 几辈子的肉了,栓子想也不敢想,这么小小的一颗珠子竟然这么值钱,好半晌,他兴奋地大叫,“哇,有肉吃了,有肉吃了!”叫着叫着,不知想到什么,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泣声道,“终于有钱了,可以给奶奶看病抓药,还可以给奶奶买肉补身子。” 栓子的泪,凤清儿似乎感同身受,她不是一个同情心容易泛滥的人,更不是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的大侠义士,相反,从小没有亲人呵护尝尽孤苦的她,那颗心早已化成万年寒冰。她可以与人来往,但不从不轻易敞开心扉! 然,栓子是个例外!因为她与他都是苦命的人。只不过她的苦在其心,栓子的苦在其身! “栓子,不哭。”这孩子心中太苦,太好的运让他一时难以相信,恐怕以后得多磨练他才行,“走,姐姐带你去吃肉!” “还给奶奶打包带回去!” “好!” 回了城,凤清儿带着栓子用了晚饭便去了珠宝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以一颗一万一千两的黄金成交。考滤到栓子年纪小,不擅理财,为安全起见,凤清儿只卖了一颗,剩下三颗,栓子执意要送给凤清儿,却被拒绝。虽然她爱财,但取之有道。大溪地黑珍珠是栓子的财命,不是她凤清儿的,强行占有,不合天道。 “栓子,剩下的三颗,你找个地方藏起来,谁也不要说出去,若非不得已,千万不要拿出来,让外人看见,会引来很大的麻烦。还有这一万一千两的黄金,我全部折成银票了,还兑了些碎银子,你与黑珍珠一并小心藏好,平常只拿些碎银子用,知道吗?” “知道了。”栓子将珍珠和银票用布包仔细包好,抬头看了看凤清儿,干涸的嘴巴动了动,好半天才道,“姐姐,明天你能来我家做客吗?” “原来是舍不得与姐姐分开啊!”一天的相处,凤清儿已将栓子当成自家弟弟看待,想到自己过两天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临走之前再去瞧瞧也放心些,便点头应了下来。 其实栓子只是随口一说,他知道外人都不愿去他们那里,虽然诚心邀请,但心里压根不报什么希望,没承想对方居然答应了,硬是愣了几秒钟,高兴的搓着手道,“太好了,明早我会来这里等姐姐,姐姐可一定要来。” 凤清儿是个路痴,再加上洄江城她也不熟,没有明确的地名,怕是很难找到,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对面是张记鱼铺子,心里默记下这个店名,抿嘴笑道,“那好,明天不见不散。” 夜静更深,凤清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事情,天玄内经是九天玄女毕生传承,所含的玄学相术,奇门遁甲,无所不有,无一不精。她在凤家一直不受待见,地位如婢。今天小栓子脱了贫,来日她也可以利用它来个大翻身…… …… 夏门村,是洄江城里一个偏远的寨子,依山而建,从县城到寨子只有一条路,其它全是田埂和山丘,寨子里总计百来号人,全是些贫苦农户。 第二日,栓子将凤清儿迎进村子的时候,村里人大部分都拿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怯懦的低下头去,快步走开。正自疑惑时,栓子解释道,“这里穷,外人都不来咱寨子。” 凤清儿点点头,一路上都是些衣衫褴褛打着赤足的老百姓,穷人的自卑限制了他们向上奋斗的步伐,只在这片小小的天空里,可怜的活着。他们想不到走出去看看,而外面的人也不想走进来。一方天空,造一方人! 正文 第五章 三煞为重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栓子终于在一扇漆黑的大门停下,准确的来说是半边门,另外半边不知去向。门是木质,坑坑洼洼许多小槽缝,缝里稀稀拉拉的几只蚂蚁上上下下的爬动。凤清儿惊讶的发现,这竟然是一间四合院,虽破旧不堪,但地方宽敞,采光足,很明显以前住着大户人家。 “姐姐,快进去。”栓子笑着推开另外剩存的半边门,朝里喊了一声,“奶奶,姐姐来了。” 不多时,一位柱着木拐,秃发豁齿的老太太走了出来,迈步间如风中之烛! “客人来了啊!”老太太似乎眼睛不太灵光,看了半天凤清儿才感觉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连忙笑着打招呼,“奶奶好,我叫凤清儿,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 “凤姑娘客气了,说起来,老太婆子我还没谢过姑娘呢。”说话间,老太太连忙侧开身,将凤清儿迎进屋子,拉着她的手道,“昨儿个,栓子都跟我说了,那么多的银票,我们夏门村哪怕劳累几辈子也赚不回来啊!” “奶奶,这是栓子福气,不用谢我!”栓子命里有财,凤清儿可不敢居功。 进了屋子,栓子又是搬椅子又是倒水,忙个不停,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断过。水是从井里打上来的,清清凉凉,还带着一丝甘甜,凤清儿就着喝了几口,放下碗,开始认真打量起院子里的规模来。 四合院又称四合房,是三合院前面加门房封闭起来的屋舍。第一进为门屋,第二进为厅堂,第三才是私室或卧房。凤清儿一路看下去,发现每个房屋建筑都是古旧破落,但原形却还分得清。当她的目光继续往后移动时,忽地眉头微拧,脸色发沉,略一思索道,“奶奶,这屋子是哪一年建的,看着像是有钱人的房子。” 老太太一怔,咳了两声,随即笑道,“这房子建了有些年头了,具体是哪一年记不清喽!”常年的病痛使栓子奶奶瘦得不成形,两只眼睛已深深的踏陷下去,可能是因为不经常见光,脸色腊如橘黄,体力虚浮,才说了两句话,就又咳了起来。 凤清儿连忙起身道,“奶奶还好吗?要不我扶您到屋里坐着!” “不用,老毛病了,让凤姑娘见笑了。”老太太摆手拒绝,好一会儿才止住咳声,气息平复。凤清儿双目微眯,试探道,“奶奶的老毛病可是指发作起来上腹如搅肉般疼痛,经常头晕,吃不下东西?” “这,凤姑娘怎么会知道?”老太太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准是栓子跟你说的吧?” “奶奶,我没说。”一直在旁边认真听她们讲话的栓子摇了摇头,转而道,“姐姐,你是如何得知我奶奶的病症的,我记得我没说过。” 凤清儿垂目,老太太虽然没有正面承认,但从她的反应来看,事实八九不离十。看来有些话不得不说了,栓子与他奶奶住在这里,他们有权知道,更何况,老太太如今的病痛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奶奶,栓子确实没说过,是我自己想到的。” “凤姑娘是个大夫?” “不是。”凤清儿摇头,看了眼栓子,又看向老太太,沉思了一会儿,犹豫道,“奶奶,您之所以会有这些病症,是因为身体里肝胆出了状况,我会知道,是因为我从一进门就感觉到这房子有一股煞气!” “什么?”老太太愕然,结巴道,“煞……煞气,难道凤姑娘是位风水先生?” 煞气,是一个风水术语,放在房舍建筑,论凶不论吉。老太太虽目不识丁,一辈子没出过这座山,但对风水这一词却不陌生。古人谁家红白喜事不花点钱请位风水先生掐指算算,就是二十一世纪,随便弄个酒会修房上梁都还得论个黄道吉日呢。 封建思想有封建思想的好,这倒让凤清儿省去了花一大堆口水解释风水的事了。 “我不是什么风水先生,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凤清儿不过是根据天玄内经的宅运篇口诀来感受这座四合院的气场而已,离真正的风水师还是有段距离的。 “不,不,不,你既然能一眼看出我老婆子的病症,就一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老太太似乎很信风水,小心问道,“凤姑娘,你刚才说的煞气,厉害吗?” “奶奶,什么是煞气啊?”栓子到底年纪小,没有经历过这些,看的懂的不及老太太阅历的百分之一,对他来说,煞气是个很新鲜的词。 “栓子,你不要打岔,仔细听你这位姐姐说话。”见孙子插话,老太太连忙厉声打断,显然她已经开始把凤清儿当风水师看待和尊敬了。 这也难怪,风水师一直是富贵人家的座上宾,虽然一般的百姓家庭遇上点糟心的事也会花钱请人上门,但都是些普通的略懂皮毛的风水先生,所会的两下子可能还不如凤清儿,毕竟人家可是得到了九天玄女的传承,这样的机遇,天下有几人能遇得到。话说回来,真正有本事的,又岂是这些只吃得起三餐粮饭的普通老百姓请得起的? “奶奶,三煞,你听说过吗?”老太太摇头,表示不解。被奶奶训斥的栓子此刻低着头,感觉像是受了委屈般,凤清儿摸着他的脑袋,解说道,“从风水学上来讲,宅运煞气以三煞为重,住在宅子里的人就会被煞气冲到,轻者,或发生意外,或是破财,重者,或牢狱之灾,或重病缠身,病痛身亡。” “啥,这么严重!”老太太吓了一跳,嘴角惊擞了两下,想到栓子他爹的死和自己这些年所受的病痛折磨,恍然道,“难怪我们这一家子,病的病,死的死。”忽而目光一闪,急忙道,“凤姑娘,你既然是位凤水先生,就一定有办破了这劳什子的煞气,请你出手帮帮我这个老婆子,倒不是我怕死,只是心疼栓子,他是个可怜的娃儿呀,爹娘都走的早,只剩下我们祖孙俩相依为命。别的不求,只求姑娘保栓子一生无病无痛,不要像他爹一样,得了涝疾,说走就走了。栓子是我刘家唯一的苗啊!” 正文 第六章 夏门村的悲剧 老太太的一番话让凤清儿心里起了一丝不痛快,栓子他娘进山是为她采药,生死未知,她不去找,怎的就断定人就没了呢。再者栓子还有两个姐姐,一生下就送了人,现在指不定在哪儿吃苦受累,她只字不提,确说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再者,生老病死乃天道常伦,没有谁可以保谁一生无病无痛。这样的岂求不是强人所难了吗? 可转念一想,大概是老太太心急话说快了些,心疼孙子,情有可缘,再加上栓子,她还真无法做到不管不顾。至于栓子的娘和姐姐的悲剧,相信在这片大陆上不止这一个,说到底,还是封建的恶俗所致,怨得了谁? 封建啊,该死的封建! “我可以出手,但你得先将这宅子的来历说给我听,不然找不到根源,换了谁,也是没有办法的。” 闻言,老太太心中松了口气,浑浊的老眼遥望着空中某一处,想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出声道,“你说的不错,这房子以前确实住着一位大户人家,有钱有权,只是不知怎么的,没几年这户人家里的人口不是病了就是疯了,再来就是出意外死了。” 原来,夏门村并非是个穷窟窿。百年前,这里住着一位外地富户,具体什么来头,没人清楚,只知道是姓刘,有钱有权,还经常接济帮助这里的村民,用一句通俗的现代化来说就是喜欢做慈善事业。他不光捐粮,还出资建祠堂请先生教孩子识文断字,村民们对刘富户感恩戴德,提起他个个都竖大拇指。没多久,刘富户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老来得子的刘富户异常高兴,宝贝的不得了,更是取名刘珍,可见他对这个儿子的重视程度。然而,就因为刘富户的宠爱,刘珍从小养成了嚣张跋扈、欺行霸市的性子,在他十六岁那年冬天,将一名府上的丫头给XX了,丫头姓高,名叫高慧,和刘家其他下人一样,都是夏门村的人。 高慧是寨子里一位猎户高江的女儿,高家的独生女,长得水灵。虽是个丫头片子,但高江却拿她当儿子一样看重,再说膝下也没其他子女。按说他是舍不得送女儿去刘府做丫头当下人,只因他一次狩猎摔断了腿,家中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那时刘富户府上正缺人,高慧是个懂事的姑娘,自己无其他才能,烧饭洗衣的活却是干的利索,念头一转,便去了刘府做了刘珍的身边的丫头。 高江知道后,断然不同意,刘富户虽是慈善之辈,但刘珍却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他担心女儿受欺负,让她去辞了这门差事。高慧嘴里答应,背地里却天天在刘府跑,一来二去,高江见也没出什么事,便不再提了。 哪知刘珍在一次醉酒后,竟做出那种事来。高慧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受得了,当夜就自杀了。高江气得发疯,抡起斧头就要上刘家拼命。刘富户起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银子把事情给了了,高江不接受,硬要刘珍一命抵一命。刘富户见谈不好,又护子心切,竟命人将高江乱棍打了出去。 穷人如何同富人斗,高江无权无势,再加上刘富户对夏门村有恩,村民们虽然心里愤恨,但又不敢真正施以援手。说来也巧了,自从高慧死后,刘珍不知怎的惹上了怪病,床上躺了几个月也见好转。刘富户起了个念头,会否是高慧的魂魄来寻刘珍复仇了。 第二年正月一过完,刘富户便请了个道士作法,法坛一开,就是三天三夜,在第三天夜里,道士告诉刘富户,宅内阴魂不散,要想驱魂,需重新建宅立院,魂魄法力浅,换了住处就寻不到地方找刘珍复仇了。 其实这都是一些荒诞无稽的说法,若真有阴魂潜居刘府,无论法力强弱,都能寻得到对方,只是时间问题。偏偏刘富户信了,当即雇人,在离原宅五十里地重建刘府,而原宅因为被传闹鬼,就留在了村子里,无人敢靠近。 这宅子也建了,银子也花了,刘珍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在乔迁入住新府一个月后竟突然病发的厉害,死了!世上有几人受得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刘富户老来得子,哪受得了这等打击,心中郁结,不久也病倒了,到冬天,就咽了气。 刘家从此也就败了。 话到此处,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有一年洄江城刮大风,将我们的房子给吹倒了,一家老小无处安身,我和栓子他爹一商量,就搬到这屋子,左右这房子曾闹鬼,无人敢住,空着也是空着,我们就住下了。” 一旁静听的凤清儿此刻心情有些沉重,所谓养儿不教父之过,刘富户的过于宠溺造就了刘珍的无法无天,要说是谁杀死了高慧,刘家父子两人皆是凶手! 然而故事并未完结,或者说不完整。凤清儿整理了下思绪,发现了几个疑点。第一,高慧死后,高江寻仇,为何被刘富户乱棍打了出去之后就没下文了?难道高江知道穷斗不过富,自己主动放弃了吗?第二,以刘家的财势,请到的道士必不是无名之辈,若是这样,道士又为何会提出重新建宅立院,让阴魂寻不到刘珍复仇这种荒谬的言论来。第三,既然避仇,为何重新建宅立院,以刘家的富有,在城里买座宅子不是更好吗? “奶奶,那高家现在还有人在吗?” “唉,没有人了,高慧死后,高江报仇无望,不久就疯了。”说到这里,老太太突然跪了下去,朝着某个方向磕起头,嘴里念道,“慧姐姐,害死你的是刘珍,他死了,他爹也死了,你可以安息了,赶紧投胎吧,莫在屋子里留恋,害我们这一家子。以后每年冬天,我定会烧纸钱焚香供三牲,你可千万别来找我们呀!” “奶奶,你快起来。”凤清儿连忙扶起老太太,待老太太重新落坐后,安慰道,“百年过去了,高慧早就投胎做人了,寻不到您报仇的。” “哦,真的吗?” “当然。” 正文 第七章 寻根解煞 一般来说,每个人死亡,会化成一缕魂魄在阳间逗留一个周天,即七日,过了头七就会到地府等着重新投胎。若是惨死冤死之人,咽气之前有着强烈的执念,死后就有可能变成鬼魂,冤有头债有主,鬼魂和人一样,不会随便寻着不相干的人来报仇。再来,刘珍父子皆染怪病死去,也算是因果循回,自食孼果,高慧阳间事也算了了,留在阳间只会耽误她重新投胎的时机。何况,凤清儿并没感应到这四合院里有阴灵鬼气存在。 安稳老太太的情绪后,凤清儿起身来到院子中心,闭目感应着什么,良久,她睁开眼道:“奶奶,刘富户的旧宅在哪个方向?” 老太抬手指了个方向道:“应该是这边。” 凤清儿微颔首,和她预料的差不多,为求证实,唤过栓子道,“栓子,要不要陪姐姐出去溜溜?” “嗯。姐姐是要去看东面那座鬼宅吗?”栓子搞不懂什么是风水什么是三煞,但奶奶讲的那个故事他却是听懂了。 “那栓子敢不敢陪姐姐去?” “这有什么不敢的,我们现在住的这院子也听说闹鬼,但我就从来没见过。”栓子撇嘴道,完全与初时见面那个胆怯的小男孩不一样,他拉住凤清儿的袖子道,“走吧,姐姐,我知道那鬼屋在哪儿,我带你去!” 老太太见状,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待凤清儿走到门口时,才嘱咐道,“栓子,跟紧这位姐姐,千万别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 凤清儿看出她脸上的担忧,宽慰道:“奶奶,没事的,我们不进那屋子,只是远远的看一下就回来。” 老人家信风水,但也迷信。刘珍突然重病缠身,且多日未愈,本就蹊跷,加上那个老道士的话,更是坚信高慧的鬼魂在作祟。虽然她保证过高慧早已投胎为人,无奈没有证据啊,总不至于找个小女娃告诉她这就是投胎的高慧吧。 思索间,两人已来到一片空旷的场地,看其规模,应该是村民收稻晾晒的地方。栓子定住了脚步,指着前方道,“姐姐,你看,那就是刘家旧宅了。” 凤清儿眯眼望去,果见山脚下隐约有一间四合院,虽隔的远,但仍看得清大概的轮廓。 “姐姐,我们要不要再走过去一点?” “不用了,就在这儿吧!”凤清儿摇头,她修炼了天玄内经,视力已不同常人。这也是昨晚回客栈时偶然发现的,她住的客房是三楼,因为白天帮栓子下河抓鱼,身上有一股腥气,于是想唤店小二提两桶热水到房间洗澡用,哪知唤了半人没人应,倒是瞧见楼下的掌柜正拨着算盘在结账,账本上的字竟是看的一清二楚,不单单是视力有所增强,就连听力也灵光许多。她是个大学生,眼睛近视三百度,能看清十米开外的东西就已经不错了,现下突然视力变好,想了半天,唯一的解释就是跟自己脑子里的天玄内经有关,没想到得到九天玄女的传承,还有这般好处,倒有些意料之外。 四合院虽不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已经足够了。老宅院因为年代久远,无人打理,院墙已塌了差不多,里面的房屋却还稳稳地杵在那儿,只是屋顶上的瓦片已残缺不全。 “刘家果然有钱啊,这么好的宅院就荒废了,奢侈!”凤清儿忍不住啐了一口。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拥有这么一座院子,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富一代啊。多少房奴为脚下一席立足之地打拼着,搭进整个青春,唉,她怎么就没那个命呢! “姐姐,那屋里有鬼吗?”栓子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凤清儿笑道,“哪里有鬼,就算有,大白天的她也不敢出来啊!” “哼,就算有,我也不怕。”栓子抡起瘦小的拳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不怕鬼。” “是吗,等你长大了再说吧!”凤清儿抬头,看了眼旧宅的方位,又回头望着来的方向,瞳孔微缩,果然如此! “那个老道士果然有问题!”三煞,是建宅动土时,所冲犯的灾煞、劫煞、岁煞。十二地支中,巳酉丑合金,金旺于西方,东方为冲。三煞的每一方位同人体器官悉悉相关,北主肾脏骨骼等,南主心脏,西主口鼻、皮肤等,而东主肝胆,老太太的病症正好与肝胆有关。 据她所讲,刘家建新宅是在酉年,方向正好是旧宅的东面五十里地,与新宅大门遥相呼应,正是三煞方位。 要知道,干风水这一行,初步涉足都会拜入师门,由师傅亲身指导。即便只是普通入门者,对建宅动土的择吉也绝对不陌生,就算有误差,不能保家宅兴旺,也不至于会冲撞煞位,除非是有人故意为之,如若是这样,这位道士就不是胡说八道了,相反,他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让刘家在东面建宅。 不过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不惜背弃风水与做人的基本道德来陷害刘珍一家呢?难道……他和高家是一伙的? “栓子,村里还有比你奶奶大的老人吗?或者是一般大的?” 栓子蹙眉想了想,肯定道,“没有了。” 得,想再找个人打听也不行了。想想也是,高慧死时已有十五,比她所纪大的估计活不到现在,就连栓子奶奶都叫她一声慧姐姐,想来那会儿出事时,老太太不过是几岁的娃娃吧。 既然方位已找到,接下来就是解决这三煞的问题了。虽然三煞凶险,但是亦有克制、平衡的办法。据经书记载,冲犯三煞,有三种解决的途径。其一,可以在煞方放一定容量的水来压制它的凶性,防止它发作出来。其二,在煞方用硬制的树木来吸收它的凶性。其三,择一吉日,在大门位置摆放瑞兽,兽以麒麟为佳,可化祸为祥,转危为安。前面两种方法简单,效果相对就差了些,只能压制住三煞的部分凶性,这宅院已是百年之久,煞气已快溢出院外,这还是旧新两宅相隔远的缘故。看来栓子想过舒心日子,只能采取最后一种方案,麒麟兽得到镇上请匠铺师傅打造,摆瑞兽的位置得是青石之地或是石墩,这就关系到动土,无论哪一种,都需要时间啊! 正文 第八章 化解三煞 凤清儿掐指算了算,两个月后的十四,辰酉六合,巳酉丑三合,辰日或辰时开工动土最为吉时。之所以把时间放在两个月后,是因为匠铺打造麒麟兽需要时间。 “走吧,栓子,我们回去。” 到了刘家院子,刚一进门,老太太就迎了上来,还没等她开口,凤清儿就将看到的全盘托出,包括以瑞兽镇压三煞的方法。 “打造麒麟兽得花不少银子吧?”老太太听完,担心道。 “奶奶,您忘了,栓子现在可是有钱人。”凤清儿深深地看了一眼栓子,幸好有那一笔横财,要不然她不仅出力还得花钱。 “哦,是,是,是,你看我都老糊涂了。”老太太一拍额头,不好意思笑道,忽而发现凤清儿的神色不对,忙问,“凤姑娘,怎么了?” 凤清儿之所神色异常,是因为刚才闪过一个念头,以栓子如今的身家,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买宅落户,但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栓子走了,以后还会有别人住进来,逃避总不是解决的办法。 “没事,奶奶。”想到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凤清儿看了天色道,“我带栓子出去办点事。” 老太太心知她办的事肯定与镇宅有关,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了栓子一番后,就由着凤清儿就领着他上了山,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根大腿粗壮的桃木。院子里能盛水的容器只有那口大水缸,于是两人又合力将水缸蓄满,此时正是酉时。酉时属金,金旺于西,与东方相冲。凤清儿点燃一根香,在东面走了一圈,待回到原点时,香已燃去了一大半。看似随意的举动,其实她是在寻找东面煞气最重的位置。 老太太眼睛不灵光看不真切,可是栓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目瞪口呆。今夜无风,可当凤清儿走至墙角还两米的距离时,手里的香烟原本呈直线往上升去,可是这会儿却立马扩散,随风乱舞,与空气化为一体。 这时,凤清儿脸色忽然变得严肃,双目紧闭,口中朗声念道:“金生水,水克木,煞气隐去,万物速归!” 随着话落,凤清儿用手推着满满的水缸往前一点点挪去,直至到先前香烟散乱的位置才停下。 “奶奶,姐姐她……” “嘘,别打岔。” 栓子的下巴惊得快要掉在地上了,因为这满满的一缸水至少得两个人才推得动,而凤清儿居然一个人轻而易举的挪动位置,并且诡异的是,她的手根本没触碰到水缸啊,明明还有一指的距离,隔空推物,她究竟是如何办到的?这情景眼睛不灵光的老太太也瞧见了,因为凤清儿站的位置正好与她面对面,她心里的震惊不比栓子小多少。 凤清儿此时全然不知这些,固定好水缸后,她又将桃木插入泥中,做完这些,她已经是累的满头大汗。 “到底是行道浅,干这么点活就累死了!”凤清儿忍不住自嘲,刚才推缸与插木镇煞时,她加持了念力,因此精力消损,此时已是虚脱状态。幸好成功了,否则白忙活一场。抬头见栓子祖孙俩吃惊的眼神,凤清儿心里喷笑,很是得意。终于啊,有人崇拜自己了,仰视自己了,有粉丝的感觉真好啊! “凤姑娘,您刚刚用的是什么法术,简直就是神仙啊!”老太太竖起大拇指,一顿猛赞,“老婆子我算是开眼了。”小的时候,她见过刘富户请人作法看风水,但没见过有人可以只手隔空推物的,由此想来,凤清儿必是个风水高人。 “呵呵,不是什么法术,只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推断出镇煞的依据罢了,都是些小伎俩。”凤清儿嘴里谦虚着,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次看宅镇煞就取得了效果,除了天赋,也有几分运气。看来那赠砚“老者”说的不错,天玄砚跟自己有缘,无论是相术还是宅运,她都没有看走眼。 “姐姐,你刚刚念的什么咒啊,这么厉害!”栓子好奇道,刚才凤清儿露的那一手实在叫他吃惊,若不是之前她下河帮他捞过鱼,估计这会儿早就把她当神仙了,“可以教教我吗?” “呃……”风水这东西天赋比缘分更重要,不是人人能学得来的,凤清儿不忍直接拒绝,拍拍他的脑袋道,“等你长大再说吧!” 此时,天色已晚,凤清儿洗过手,用了晚饭才回客栈。第二日,按照约定的时间,还是在张记鱼铺子汇合,跟着栓子在城里转悠,寻找合适的匠铺。 麒麟瑞兽不同于其他石雕,普通的镇宅只要仿出个模样来就行,可镇煞的瑞兽就不一样了,不仅外貌要传神,而且材料使用也有个讲究。按照经书所著,镇煞麒麟最好用青铜质,可青铜是个什么玩意,是古代权利和地位的象征,老百姓没有资格使用。这主要还是因为鼎的缘故,鼎为青铜所制。相传楚庄王问鼎,想取周王朝天下而代之,却遭到定王使者王孙满严厉斥责。因此后世就有非富贵权利不得问鼎,也就是使用青铜制器。 青铜用不得,一般的木材镇煞效果就会差些,想来想去,只得使用玉石,虽价格不菲,好在栓子今时不同往日,还付得起价钱。不过要打造半人高的麒麟,普通的小匠铺供不起材料,大的匠铺又是达官贵族的必去之地,客人来往居多,太过招摇。 洄江城大大小的匠铺共十来处,每一处,凤清儿都去打探过,正如她所想,不是店铺太大,招摇,就是太小,没有原材料。正当拿不定主意时,忽地听见后面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清儿,清儿。” 凤清儿回头一看,一名身姿挺拔的俊秀男子立在不远处,眉如英剑,颜如冠玉,她快速迎了上去,娇俏的脸颊浮上一抹惊笑:“韩大哥,怎么是你?” “我来这里办点事,倒是你,怎么也在这儿?按行程,今日你该回莲江才是啊!” 正文 第九章 十大家族,韩淞、叶云飞 “我也是有点事情要办!”凤清儿接了个现成的话回道。 此人名叫韩淞,是凤清儿在莲城唯数不多的好友。在莲城有个十大家族排行榜,韩家排第七,专门给皇室兵部打造战用兵器,父亲韩远雄两年前突然离世,由独子韩淞继承了韩家家业,成为十大家族当中最年轻的家主。 “哦,那事情办完了吗?” “呃,还没有。”她看了一眼韩淞,眸光轻闪,韩淞家族势力遍布全国,找他帮忙或许事半功倍,正待开口,忽然发现他的背后又走来一人,儒雅绅士,衣袂飘飞,满面春风,“清儿,你怎么只记得你韩大哥,没瞧见我也站在这里吗?” 凤清儿一怔,旋即玩笑道:“叶哥哥和韩大哥果然伉俪情深,走哪儿,哪儿都是成双成对!” “小妮子,别乱说话啊。” 叶云飞与韩淞一样,同为十大家族,排名第六。叶家的长公子,家族产业涉足各行各业,以海运为主,家父叶应天早些年出海遇上风暴,跌入海中漂流了大半个月,被人救上来时奄奄一息,虽尽力救治,但终落下病根,尤其这半年来,终日躺在床上不能下地。叶云飞作为长子,自然得挑起家族重担,这一点与韩淞倒是有些相仿,都是年纪轻轻的就学着接管家业了。 “叶哥哥怎么也来了洄江城,是为了叶伯父?”凤清儿收起玩笑,正色道。 “呵呵,是啊,听说有个江湖郎中,医术精湛,生性喜欢四处游历,最近在洄江一带落脚,刚好你韩大哥来这边办点事,我也就跟着一起来碰碰运气。” “那找到他人了吗?” “没有,派人去了他的住处,人去楼空,估计这会儿又在哪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完成他的终生游览记了吧。” 这些年,叶云飞为了叶应天的病,四处奔波,名医名药数之不尽,病情只坏不好。家族的重担和父亲的病,双重压力早已磨去了他的玩世不恭,身上多了一份沉稳担当。别看他说的云淡风清,凤清儿知道他心里此时难受的紧。每回带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搁谁谁心里会好受? “咦,这位小弟弟是谁啊?”叶云飞发现凤清儿身边站着一名小男孩,长得眉清目秀,只是身上的衣着太过朴素,有好几个地方还打了补丁。 “哦,他叫栓子,家在夏门村,前两天我们在集市上认识的。”凤清儿介绍完栓子,又指着韩淞云飞两人道,“栓子,这是韩淞大哥和叶云飞大哥。” “韩大哥好,叶哥哥好。”可能是因为凤清儿的原故,栓子对两人少了初次与陌生人打交道的胆怯,笑着上前一一打着招呼。 “小栓子好!”韩淞笑着回了一句,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栓子寒酸的穿着而排斥他,这也是他能成为凤清儿朋友的原因之一,不唯利,不以家族的是非为是非,不以外貌取人,不做趋炎附势之事。 “小栓子?”叶云飞皱眉念了一句,问道,“小弟弟,这应该只是你的小名吧,你真名叫什么?” 凤清儿愣了一下,是哦,为什么她就一直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呢,虽然名字只是个称呼,不过“小栓子,小栓子”的叫始终土了一点。 “刘禹。” “刘禹,这名字好听,干脆我们以后就叫你禹儿吧!”叶云飞似乎挺满意这个称呼,笑了笑,转而道,“对了,清儿,你带着禹儿准备干嘛去,今天你应该回莲江啊,怎么还在这儿?” 凤清儿此次出门是给母亲黄氏扫墓,这是公开的事情。 凤清儿的母亲黄氏是北方人,父亲凤守成是凤家的嫡系长子,凤老家主钦定的下一代家主,年轻时威名显赫,经常外出打理家族生意。十八年前,凤守成去北方游历增长见闻,突然遇到大风雪,不得已躲在一户渔家,渔夫有一个漂亮的女儿,此女便是黄氏了,两人一见钟情,两个月后,凤守成以成亲为由带着黄氏回了凤宅,因为身份地位的巨大悬差,这门亲事遭到了凤老家主和其他长老的极力反对,更是将黄氏赶出家门,凤守成一气之下,带着黄氏回到北方,那时黄氏身怀六甲,第二年的八月因难产丢了性命,独留下一个女儿,也就是凤清儿。咽气前交代凤守成,一定要带女儿认祖归宗。 凤清儿两岁时,凤守成就带她回了凤家,虽然现在住在凤宅,但凤氏族谱上是并没有她的名字更没有她母亲的名字。没有得到凤家的认可,黄氏的骨灰和牌位就不进凤氏祠堂,只能留在北方,一留就是十七年,这十七年,凤清儿起先是由父亲在每年的八月带着她去北方祭拜,只有这两年凤清儿行了成人礼,才独自往返北方为母亲扫墓。 “先别忙着问我为什么在这儿,我有个事情想问问你们,在洄江城,你们可有熟识的匠铺,要可靠的那种?” “匠铺?”叶云飞下意识的看向韩淞,后者沉思了一会儿,道,“匠铺倒没有,不过打铁雕花的师傅,我这里倒认识一个。” “真的吗?”凤清儿喜出望外,找了大半天终于有些眉目了,“在哪儿,快带我们去。” “等一下,清儿,我话还没说完。”韩淞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凤清儿,接着道,“那师傅年纪有点大,性格古怪,不喜欢见陌生人。”言下之意就是他们上门,人家不一定会见,让她提前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 “这样啊!”凤清儿低眉沉思,片刻后问道,“他手艺怎么样?” 不喜欢见陌生人的人性格都有孤僻症,那就不用担心他会否将事情到处宣扬,而且这类人钱财请不动,换句话说,看顺眼就帮,看不顺眼就滚蛋。唯一要确认的事是他的手艺,只要手艺过关,相信总有些东西是能打动那位师傅的。 “手艺不错,雕什么是什么,他屋里有不少自己的雕刻品,你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你需要的那种水平了。” “不过话说回来,清儿,你找匠铺干什么?”叶云飞好奇道。 “我想请人打造一对麒麟兽。”凤清儿道,“我们能边走边说吗?” 正文 第十章 柳家院子 韩淞点点头,指了个方向,示意那就是去他口中介绍的雕匠师傅的路。他们几人站在街上好一会儿了,挡着别人的路不说,就是对面做生意的商铺也总是频频出门望着他们,好像防着什么似的。 “麒麟兽,你要那玩意儿干啥啊?” 凤清儿抬眼看了一眼叶云飞,他和韩淞也不算外人,再说到时麒麟镇煞少不得要他们帮忙,当即就把刘禹家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听完凤清儿的述说后,韩淞与叶云飞的眼睛已睁得铜铃大,面面相觑道,“你觉得这世界上真有那玩意儿吗?” “有。”刘禹插话道,语气肯定,要在以前他也不信,不过在见识了昨晚凤清儿的神技之后就深信不移了。在韩淞两人的注视下,他将凤清儿刚才漏掉的用水和桃木镇煞的那一段给补了上去,当然了,少不了他添加一番敬仰崇拜之词。 “清儿,禹儿说的可都是真的?”虽然有人证,但韩淞两人还是难以置信,这不单单是风水的问题,而是他们所认识的凤清儿竟然还会有这等算阴阳镇宅斗煞的本事,感觉他们正在听一个超越人类存在以上的故事,故事容量太大,实在无法消耗啊! 一行人大约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在一片茂密的竹林停下。巨竹参天而立,碗口粗大,绿意成荫,往前走几步就是一间竹片砌成的宅院。院墙是细竹围成,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种了些瓜果蔬菜。院中轻烟缭绕,笔直悬空,继而越飘越高,消失不见。 此处远离城嚣,偏远静谧,竹林飘香,简直就是一片世外桃源啊!凤清儿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一声。 见着那缕轻烟,韩淞等人面露一丝喜色,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轻烟续升,说明他们要找的人正在屋中。 “走了大半天,终于到了。”刘禹舒了一口气,整个人累得像条狗,坐在地上喘着气。天未亮就起床,从夏门村到镇上,要走个把时辰,接着就是和凤清儿满城的找合适的匠铺,之后又走了两时辰的路辗转到此,实在累的够呛。虽然他是农村出身,能吃苦耐劳,可到底是个孩子,身体底子又差,更何况从睁眼到现在,滴水未进,难免虚脱。 “清儿、云飞,你们和禹儿在此稍等,我去敲门。”竹林中,韩淞让他们先在这里等候。 “嗯。” 左右他们是外人,韩淞既然与那老师傅相识,就让他先去报个门也好。待韩淞离开后,凤清儿等人在原地坐了下来,幸好竹林茂盛,绿意成荫,倒也凉快。其间,叶云飞出去不知干了些什么走了一圈又回来了。 片刻后,韩淞返身回来,脸上多了一抹沉重:“清儿,看来我们要白跑一趟了,柳师傅不愿见客。” “为什么?”凤清儿皱眉,“你有跟他说麒麟是用来镇煞的吗?” “呃……” “没事,我去敲门试试。” “清儿,要不然还是算了吧,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没关系,来都来了,不试试我心里总是不甘心。”凤清儿话还没完,发现韩淞面色有些古怪,忙问道,“怎么了,韩大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唉,唉,实话跟你说了吧,柳先生连我的面都没见,何况你们?”韩淞低头,未能帮到凤清儿,多少心里有些惭愧。 “这个死老头,有个性啊,你跟那柳叶是旧相识,交情摆在那儿,居然连你的面儿都不见,架子倒挺大的。”叶云飞没想到韩淞敲了半天门,连屋都没进,心下也较起了劲,以韩家的势力,无论是混哪行的,都得给三分薄面,像这类吃闭门羹的恐怕是头一遭,“韩淞,你就让清儿去敲个门,实在不行,讨杯水喝总还行吧。你看看禹儿,嘴巴都干的脱皮了,这鬼地方偏远的很,附近连口池塘都没有。” 刘禹看向叶云飞,目光充满感动,原来刚才他出去是为了给他找水喝。 “唉,好吧。” 站在竹院门口,叶云飞直接推门而入,在他想来,叫门不叫门,人家一样会拒绝见客的,倒不如省点力气。 进了院子,凤清儿抬眸,四周随意打量了一下里面的环境。左边是菜园,园子里的青菜都是凤清儿认的,无非就是些土豆和西红柿,边上还有几棵大白菜。右边是一片果园,紫色的葡萄吊在木架上,像一串串珍珠,十分诱人。 “叶哥哥,看,那儿有井!”刘禹眼尖,一进院子就看到菜园子旁边有口井,上面用一块四方木头盖着的,木盖上还放着一只木桶。 “走,哥哥去打水给你喝!”叶云飞兴奋地走过去,将木盖掀开,熟练的将绳子系在木桶上,放绳打水。叶家是武学世家,小时候为了训练体能,没少干过挑水擦地的活儿。 韩淞无奈的摇了摇头,敢情他们俩把这儿当自己的家了,太把那个什么当回事儿了吧! “清儿,柳师傅就在屋里,要不要我叫门?” “不用。”凤清儿摇了摇头,四下里打量了一眼,不知为何,从一进门,她就感到这院子有股吸引力,忽隐忽现,时强时弱,却又无迹可寻。 “清儿,韩淞,你们俩磨磨蹭蹭干什么呢,来,井水很凉,喝的好爽!”叶云飞朝着他们叫道。 凤清儿转身望去,只见叶云飞和刘禹的胸前湿了一大块,两人各自坐在地上,借着院墙的阴影缩在角落里乘凉。她走了过去,接过叶云飞手里的木桶,弯身捧了井水喝了两口。井水清凉甘甜,很是解乏,凤清儿抬手拉过衣角擦拭嘴角的水渍,手一顿,目光无意中落在那张石圆桌上。 “这是什么?”这时,叶云飞也走了过来,刚刚用桶打水,地面湿了一大块,他怕弄湿衣服,便拉着刘禹到石桌旁坐着,还没坐下,就看见石桌上的异常。石桌上摆了一幅图纸,乍一看像个棋盘,棋盘上落有黑白两种棋子,黑色有十三颗,白色十一颗,“这柳叶真是怪人啊,喜欢下棋,但棋盘棋子都是石头做的,黑白两种棋数量也不相等,黑色的比白色的多出一颗,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