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她比你漂亮 “李然,醒醒,你这是怎么了?” 昏暗的小屋,满地都是堆放的破烂纸盒和喝完的饮料瓶子,显得杂乱不堪。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孩正站在一张锈迹斑斑的旧铁床边,神色紧张。 床上,躺着一位穿着短袖T恤的少年,只见他约摸十八 九岁的样子,头上缠着纱布,脸和手臂上还有几道被干涸的药水掩盖住的伤痕,而此时他表情狰狞,似乎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李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这里与他原来所在的地方完全不一样,空气污浊不堪,且毫无灵韵,对他这种修仙者来说实在难以适应。 更要命的是,数之不清的记忆碎片一直在强行充斥他的大脑,折磨得他头痛欲裂,少有清醒的时候。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两天,不过从昨晚开始,痛感在逐渐减弱,相信这是最后一次。 而这一次,他从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中接收到的信息也是最多的,虽然并不完整,但他至少知道了眼前男孩的名字:“你是……肖耀?” “太好了,你总算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失忆了呢,居然不认识我。” 肖耀大喜,同时松了口气,李然看这样子应该没什么事,要不然他会内疚死的。 前天晚上他出门霄夜,走到这附近的时候,正巧看到同班同学李然被几个小混混拖进了巷子,不过他因为胆子小没敢上去,只是躲在一边。而事后发现昏迷的李然被一个捡垃圾的女子带到了这里,他就离开了。 回去之后觉得心中有愧,今天便买了点补品过来看望李然。虽然平时在班上没说过几句话,而且高中已经毕业,以后不会有过多交集,但好歹同学一场,总不能不闻不问。 还好李然仍在这里,并没有被送去医院。 “李然,要不我送你回家吧。”肖耀说着,厌恶的看了一眼四周。“这地方又脏又闷,连空调都没有,说不定你刚才头疼就是因为中暑了。” 肖耀正想将李然扶起,不过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身体魁梧,打扮挺时髦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而那女的扎着马尾辫,模样秀丽,肌肤如凝脂,一身粉色束腰T恤和短裤将娇俏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来。 “张月心?胡霄城?”肖耀一脸诧异,这两人是他和李然的同学,只是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来的。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应该是李然说的吧,毕竟张月心是李然的女朋友,也是荣镇中学的校花。 两人对肖耀在这里也很意外,不过并没当回事,胡霄城只是凶狠的瞪了肖耀一眼,道:“这里没你的事,站到一边去。” 肖耀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还是退开,胡霄城可是学校里的一霸,一般人谁敢得罪啊。 “李然,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月心看着李然的目光满是鄙视,开口说道。 李然坐在床上,闻言愣了一下:“什么啊?” “你告诉我市里的花间饭店是你家开的,可我去问了,人家根本不认识你。”张月心满脸不屑,四下打量了一眼,用嘲讽的语气道:“我看这里才是你的家吧,果然环境不错,还有人包养你呢,了不起。” 说着,张月心瞥向屋子角落处毫不起眼的一名女子。 现在是夏季,而此女的穿着有点过于严实,长袖衬衫和黑色长裤,领口竖得老高,看着很土气,不过身材倒还是不错。此时她双手捏着衣服,低着头任由长发遮住面容,看不出庐山真面目,显得相当拘谨。 来的路上胡霄城告诉她,李然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的公子哥,就是一骗吃骗喝的小混混,靠一个捡垃圾的女人养着。她还不信,不过来这一看,果然与胡霄城说的一般无二。 “花间饭店?”李然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便低着头努力回忆,是以并没有理会张月心。 一旁的肖耀急了,道:“不是这样的,李然是被人打了,是这个女的救了他,张月心你不要乱说。” “救了他?”张月心呵呵一笑。“什么时候救的?” “前天晚上。” “我看他伤的也不重嘛,这都过了两天了还不回家,怎么着,是爱上这了吗,当我傻瓜啊?”张月心一声冷笑,突然冲到那位低着头的女子身边,抬手就要一巴掌抽下去。 虽然她对李然并不在乎,但好歹是男女朋友关系,不是谁都有资格和她抢的,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不过却在这个时候,那女子因为好奇而抬起了头,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鬼呀!” 张月心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连忙退了回来,扑进了胡霄城的怀抱。因为这女子的脸实在是太恐 怖了,仅管被头发掩住了大半,但脸上那些如蚯蚓般的疮疤和扭曲的白色皮肉依然清晰可见,简直恶心到了极致!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丑陋的女人! 肖耀此时也是脸皮颤抖,他也被惊吓到了,原来那遮脸长发所掩盖的是这样的一副尊容,难怪总是躲在一边不肯见人,也不肯说话。 那女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吓到人了,眼现苦涩,随后转过身去,再次用头发将脸遮了起来。 胡霄城倒是面色淡定,轻轻拍着张月心的背道:“这女的我见过几次,在这附近捡垃圾的,是个哑巴。真不好意思,我应该事先提醒你一声,让你吓着了。” “这都怪你,不行,你得补偿我。”张月心捶了下胡霄城的胸口,细声道。 “哈哈,没问题,你想要什么补偿都可以。” 两人肆无忌惮在这里打情骂俏,就连肖耀都看不下去了,这会让李然怎么想?转头看去,却只见李然淡然自若,浑然没当一回事。 张月心是再不敢看那丑女了,不过对李然更是不屑:“真没看出来,你连这种又脏又丑的货色也要,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其实她比你漂亮。”李然突然说道。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张月心觉得李然这是破罐子破摔,这种人她看不上,当即将脖子上一串玉坠取下,狠狠的扔到床上,道:“这是你所谓的‘传家宝’,恐怕是从哪个地摊上买来的吧,本姑娘不稀罕。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肖耀真是急死了,他可是知道李然很爱张月心的,今天这是怎么了,也不解释两句,这明摆了是误会啊。 而李然只是看了眼那玉坠,随手收起,道:“两位如果没什么别的事,可以滚了。” “你说什么?” 胡霄城眼睛一瞪,李然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么和他说话?刚想上去教育这小子一顿,却只见李然不慌不忙的拿出了一把裁纸刀,在手上把玩着,他犹豫了。 这家伙感觉和平时不一样,好像完全不怕他。 “李然,你听着,我张月心的男朋友就算家里不是富豪,但最少也要有几百万的身家,你什么时候做到了再来找我吧。至于现在的你,还不配!” 张月心没再正眼看李然,说完就走,她不想再呆在这种地方,看看这满地的垃圾,还有闷热的空气,真是够了。 这里没有任何她能看上眼的东西,包括人。 看到张月心离开,胡霄城也不打算和李然纠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过刚打算出门,却听到李然道:“我身上的伤是你找人弄的吧。” 胡霄城心里本来就不爽,闻言挑衅的看着李然道:“是又怎么样,张月心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争。” “很好,滚吧。”李然闭上了眼睛。 胡霄城满脸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失败者就只能过过嘴瘾了,就李然这种货色,他还没放在眼里。 两人一走,肖耀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到李然的面前:“你怎么回事,干嘛不解释一下,现在搞成这样你高兴了?我真是替你不值!” 李然撇了下嘴,刚才那两人他是有印象的,也知道张月心是自己女友。但这女人既不关心他的伤势,也不问任何缘由,只要不蠢都能想到她所说的话全都是借口。 什么住在这里,什么被包养,拉倒吧,是个人都不会信,何谈误会? 说白了就是另觅新欢,把他给甩了呗,这种无情无义的女子不要也罢,没什么可惜的。 “算了,既然你都不在乎,我还能说什么。”肖耀叹了口气,拍着李然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不要太伤心,张月心眼光太高了,等上了大学再找个合适的。” 就连肖耀也认为李然是因为自卑所以才决定放弃,不然他实在找不到别的原因。 肖耀什么时候走的,李然并不知道,他只是闭着眼睛在床上盘膝打坐,脑海中想的却是自己临死前的画面。 “想不到刚被未婚妻害死,现在又被女人甩,我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倒还算有缘。那个贱人,和觊觎我宗主之位的小白脸搞到一起了吗?很好,待我回归之日,就是你们毙命之时!” 正文 第二章 滚,否则死 这个世界没有丝毫灵气,李然即使再怎么修炼也没有半点反应,这让他很无奈,别说筑基了,就连凝气都不可能。 还有这具身体,只能用破烂来形容,气血不畅,经脉不通,体内受污染严重,这状态还能活个几十年就不错了,连他那个世界里凡人的一半寿命都达不到。 但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本来已经是个死人,能活着就算万幸,虽然只有几十年的时间,可如果能筑基,未必没有长生的机会。 此时那哑巴女子开始收拾被几人踢乱的垃圾,悉悉索索的声音让李然停止了打坐,反正再修炼下去也没什么用,他打算离开这里去别处看看。 虽然身上有伤,不能剧烈运动,但行动无碍。 其实在昨晚清醒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受伤了,正是眼前这个哑女在照顾他。 坦白说,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着实让他惊 艳了一把,此女的背影给他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而且很特别,说不出来的特别。 哑女的面容并没能瞒过他的眼睛,但他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毁容,此女应该比张月心漂亮,他之前那句话并非虚言。 两人之间没有过交流,哑女只是将两个鸡蛋放在他身边,但他没吃。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而且自己修为全失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只要刻意接近他的人都得死,这是他那个世界的生存法则,更何况吃人家给的东西? 昨晚他就准备下手了,不过看到哑女将床让给他,自己在房间角落铺了块纸板睡在地上时,他犹豫了。再想到自己身无长物,人家又能图谋他什么? 今天他从脑中的记忆碎片中接收到了更多一点的信息,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 当然,不恶劣,但也不代表美好。 “丑八怪,这个月的钱呢,不想讨打就赶紧交,哥还有事,别给哥墨迹。” 正在李然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有两位少年闯了进来,年纪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其中一位黄头发的很是嚣张,一进门就大嚷大叫,还将哑女刚刚整理好的一袋垃圾踢开,散落得满地都是。 李然皱了下眉头,手伸到背后,握住那把裁纸刀。虽然他从这两人身上没感受到杀气,但如此气势汹汹,显然没好事。 “哟,几天不见,还养了小白脸啊。怎么缠着纱布啊,被人打了?”黄毛看到了床上的李然,略有些吃惊,不过并没有当回事。“小子,不想死就少管闲事,否则哥们让你伤上加伤。” 哑女早已缩在角落,身体瑟瑟发抖,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而另外一个身高略矮的少年看到就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就是一脚,将哑女踹在地上,道:“你他妈聋了,叫你拿钱没听到?” “啊,啊……” 哑女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能发声的,似乎想要解释什么,但看到那少年抄起旁边的拖把作势欲打,只能委屈的走到墙角,从墙缝中掏出一个布包。 “拿来吧你!” 正当哑女小心翼翼的准备数几张钱给少年时,却不想那少年一把将布包夺了过去,哈哈笑道:“哇,还有几张一百的,你还挺有钱的嘛,这次算你识相。” 哑女大急,伸手抓住少年的衣服,想要将布包抢回来,却再次被少年踹倒。 “丑八怪,还跟老子动手动脚,不想活了?”少年一边骂一边踩,直到将哑女踩得抱头抽泣,这才罢休。随后在身上拍了拍,厌恶的道:“弄脏老子的衣服,这点钱都不够赔的,操。” 旁边的黄毛看了一眼抱着头趴在地上哭的哑女,目光在那翘起的后臀停留了一下,摸着下巴道:“以前倒没发现,这丑八怪身材还可以嘛。” “不是吧你,又脏又丑的,还不如去洗头房。”矮个子少年一脸鄙视。 “把脸遮住还是可以玩玩的,说不定还是个处。”黄毛舐了下嘴唇,道:“你去看着门,还有那个男的,只要敢出声就教他做人,哥先爽一把再说。” 矮个子翻了个白眼:“我真是服了你,算了,快点,呆会还要去网吧开黑呢。” “放屁,没半个小时完不了事。” 黄毛哈哈大笑,扑向了地上的哑女,不理会她的挣扎,直接按住头开始撕 扯起了衣服。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现在滚出去,否则死。” 出声的正是李然,此时他已经下了床,一双如狼般的眼睛正盯着朝他走来的矮个子少年。 “哟嗬,小子还挺硬气,是皮痒了吗?” 矮个子起初愣了一下,似乎很意外李然居然不怂。不过转眼看到李然的腿在发颤,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在装样子,实际上怕是被吓尿了吧。 黄毛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眯着眼睛看了过来:“这小子不老实,替我管管,别扰了哥的兴致。” 矮个子比了个OK的手势,秒起手中的拖把掂了掂,吊儿郎当的走向李然,然后突然发狠,一把挥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却看到李然一个猫腰,手中的裁纸刀顺势扎进了矮个子的锁骨下侧。 鲜血四溅! “啊……!” 矮个子发出一声惨叫,看着李然那微微泛红的双眼和冷漠的表情,心中立时被恐惧填满了,这个人是真要杀他啊! “我说过,不滚就死。” 果然,李然抽出刀再次扎下,这次居然直接冲着脑袋去了。矮个子大惊失色,慌乱之下抓住了李然的手腕,拼命抵抗,嘴里因为害怕而无意识的吼叫着。 黄毛同样惊呆了,哪还顾得上哑女,手足无措的起身抓起一些垃圾朝着李然丢过去。 他们只是两个学生而已,平时小打小闹,何曾见过这种要人命的狠角色?黄毛现在很怀疑这小白脸是不是牢里刚出来的,怎么这么倒霉,偏偏被他们给碰上了。 “走,这家伙是个疯子,走啊!” 黄毛一边朝李然扔垃圾,一边朝门口退,而矮个子也拼命一把推开李然,拔腿就跑。 “小子你等着,这笔帐回头再和你算!”临走之前黄毛还不忘放一句狠话。 李然没有追,他只是默默的抬起手掌看了看,然后叹了口气:“好弱……” 这具身体实在太废了,别说和人战斗,就连站稳都难,要不然他的双腿不至于发抖。刚才他是要捅对方心脏一击致命,可身体却不听他使唤,出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这两人基本没有任何战斗经验,在他眼中如同婴孩,但他居然被对方轻易就抓住手腕,而且还挣不开,实在让人吐血。就算负伤也不应该弱成这样啊,可能是还不习惯这具身体的原因吧。 只能如此安慰了。 扔下刀,走到仍在哭泣的哑女身边,李然道:“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现在我要走了。” 他不知道身在何方,自身难保,欠下哑女的人情刚才算是还了。而这里似乎不太安全,他需要寻找更好的地方,最好能寻到灵气。 哑女愣了一下,有点意外,随后起身小心的拉了拉李然的衣服,又很快将手缩了回去,似乎怕李然嫌弃。接着她跑到床边,拿起放着两个鸡蛋的盘子,递给李然。 “给我吃的?”李然道。 哑女点头,而整个过程她都是低着头,任由头发将脸遮住,这应该是她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不轻易以面目示人。 看着鸡蛋,李然突然发现自己确实饿得腹中难忍,这种感觉真是久违了。 他早已辟谷,平时为满足口舌之欲也只吃灵果喝仙酿,不可能会饿。再说了,这些俗物污秽太多,凡人再美味的食物,修仙者吃起来就如同掺了沙子一般难以入口,就算会饿也不会吃。 最后一次吃凡俗的食物是什么时候呢,他都记不清了。 看到李然没反应,哑女眼神落寞,只是两个鸡蛋,可能对方看不上眼吧,或许暗里还会笑话她寒碜。可她的钱被抢走,除了这个,并没有可送的东西对李然表示感谢,刚才要不是李然出手,她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心中苦涩,哑女端着盘子的手慢慢放了下来,然后默默的转身。 “等等。” 李然叫住她,伸手拿了一个鸡蛋放进了嘴里。 意外的美味! 他现在没有修为,也吃不出这些俗物中的污秽,这种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好。 两个鸡蛋很快被消灭,李然可以感受到哑女的高兴,这是一个很单纯的女孩。李然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但可以想象必然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即使如此,还能保持这份纯真,殊为不易。 “那两人虽然被我赶走,但难保不会再来,你还是换个地方吧。”李然开口道。 哑女摇了摇头。 “随便你。”李然叹了口气。“不过我要说的是,不要因为被毁容而太过自卑,皮囊而已,你不比别人差。” 说完,李然迈步出了门,没看到身后的哑女浑身一颤,双手紧紧的揪住了衣角。 这里虽然只是一个凡俗世界,能不能修炼都不知道,但他既然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绝不会只是庸庸碌碌活过几十年,不然又有何意义? 有些事他还放不下,有些人他也不可能忘,而他还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似乎他来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偶然。 正文 第三章 脱裤子 “很有意思的地方。” 李然对这个世界接收得很快,他脑中本就有着原主人的记忆。主动提取有点困难,但如果遇到熟悉的人和事,还是会有印象的。 果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不过让他觉得新奇之余还是难掩失望,确实感受不到灵气啊。 没有灵气,他就无法修炼,就算有再好的功法都是摆设。之前的事情让他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和谐的,没有自保能力就只能被欺负。 当然,任何地方皆是如此,这并不意外。 一定要尽快拥有力量,这具身体实在让他受不了,真正的手无缚鸡之力!吓吓两个小屁孩还可以,但如果是之前那人高马大的胡霄城,他不一定打得过。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凡人的身体就是不经饿,两个鸡蛋根本不够,李然看到街边有一家餐馆,便直接走了进去。 现在正是中午,这里生意不错,用餐的人还是挺多的。李然走到靠门口的一张空桌前坐下,很快就有一位穿着短裤的胖子过来招待了:“你好,点什么?” 小餐馆而已,没那么多讲究,胖子随手将菜单丢在李然面前。 “我想问问,我身上没带钱,用这个付帐行吗?”李然从口袋中掏出一串看起来并不太起眼的玉坠。 胖子愣了一下,然后皱眉看着李然道:“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有钱就点菜,没钱就滚!” 这个时间点正是用餐高峰期,李然一个人占张桌子就让他很不爽了,这小子头上缠着纱布,衣服皱巴巴的,上面还有被人踹过的脚印,像刚被打劫过,这种人能点几个菜? 果不其然,一个菜不点,还变着花样找他兜售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破玉,搞不好是塑料的,当他是傻子? “朋友,祸从口出,注意你的言辞。”李然眼神变冷。 “赶紧滚,影响我做生意。”胖子可不管那么多,伸手将李然从座位上拖了出来,往门外一推,直让李然踉踉跄跄,险些坐到地上。 “你找死?” 李然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身上杀气凛然。活了这么久,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 胖子一脸不屑,上前指着李然的鼻子道:“怎么着,骗不到钱就想明抢不成?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再不滚我就动手了。” 望着面前的手指,李然的杀心再也抑制不住了,这个人必须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突然脑中一清,身上的杀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情况,他有点懵,这种感觉太违和了。不过心中对胖子的怨恨仍在,只是他想的并不是去杀了胖子,而是……脱胖子的短裤? 这也太幼稚了吧! 他很反感这种想法,可是那股冲动实在克制不了,只见他猛然蹲身,唰的就是一下。 胖子的短裤连带着内里的三角,直降到脚踝。 “啊……!!” 刚进门的两位女学生看到这一幕,惊得一声尖叫,然后捂着脸就跑开了。而那些客人听到纷纷扭头,瞧见这种情况顿时一片大哗。 胖子愣了足有三秒钟,然后飞快的提起裤子,脸瞬间红成了猪肝色,这让他以后怎么做人?此时他听到顾客的哄笑声,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个该死的小子,刚才还装出一副高冷的样,虽然打扮寒碜点,但总算有点气质。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玩艺。 对了,那小子呢?胖子扭头一看,那个缺德的东西早就没影了。 “混帐,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扒了你的皮!”胖子的吼声隔条街都能听到。 …… 街边公车站,李然弯着腰扶着一块广告牌,脸色惨白。 候车的人都冲着他指指点点,一男子还特意过来问他有没有事,要不要去医院。毕竟李然头上的伤很明显,他这样子看起来似乎是病得不轻。 李然真的很想吐,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是耻辱,奇耻大辱! 堂堂一宗之主,面对敌人时居然脱掉了对方的裤子,而且还是个男人,这如果被道友们知道,他这辈子恐怕就抬不起头了。 这叫什么事? “莫非我受到了这具身体主人的影响?” 说起来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确有些反常,如果是在从前,他不会对哑女有任何同情的想法,恐怕当晚就已经解决掉了。 这让他很不爽,他的思想岂能被别人影响,这还是他自己吗? “咦,李然,你这是怎么了?” 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李然的肩膀上,这让他目光一凝,立刻就想反手擒拿下对方。不过待看到这人的脸后倒是松了口气,他有印象,好像是个朋友,叫什么顾永康来着。 顾永康是个梳着中分头的青年,模样平平无奇,鼻子有点大,他诧异的打量了一眼李然,然后笑道:“几天不见搞得这么狼狈,是没钱了吗?莫非你那死鬼老妈终于熬不住,被你给气得升天了?” “你说什么?” 李然有点恼火,这话像是在骂人,不过仔细一听又不是,他想起自己好像真有一个老妈。 他的记忆就是这样,脑中充斥着零零散散的碎片,不是有人提醒,他根本想不起任何事情。而此时一个画面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间廉价的出租房,一个病卧在床的中年妇女。 顾永康并不在意李然的眼神变化,道:“难道不是吗,没了你老妈这棵摇钱树,你还有什么借口去找你那便宜老爹要医药费啊。” “你的意思是,我还有个爹?”李然有点无语。 从他记事开始,就不知道自己爹妈是谁,为此还曾经有过遗憾。真的想不到,来到这个世界,居然有父母了,这种感觉很奇怪。 不过听顾永康的说法,似乎是以前那个李然靠着生病的母亲在勒索父亲的钱财? “便宜爹而已,又不是亲生的。”顾永康说着,突然疑惑的看着李然道:“你没病吧,我怎么感觉你像是脑袋被驴踢得失忆了?” “别闹,边走边说吧。” 顾永康还是挺敏感的,不过李然随后的表现还算正常,便没多想。而李然也从顾永康嘴里套到了不少话,大概知道原来的这个李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如他所料,父母离异,母亲冯丽卧病在床,李然以此为理由长期向父亲李洪江索要医药费。当然,他父亲也不是什么好货,对这母子俩不闻不问。尤其是对李然,因为并不是他亲生的,偶尔资助那么一点,也是因为李然撒泼打滚耍无赖。 而这些钱李然只是用少部分给冯丽买药吊命,其余的不是用来泡妞,就是和几个狐朋狗友花天酒地,顾永康就是其中之一。 每次和张月心出去约会,最少也得花个几百块,衣服包包啥的也没少,要不然凭什么追到张月心,这张清秀的脸蛋吗?不过据说这小子口才甚是了得,能哄能骗,这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不是个东西!” 就连李然都觉得太差劲了,他感到很讽刺,这种人居然还能影响他去同情哑女,还以为是善良之辈呢。 不过也不奇怪,人的性情很不容易捉摸的,有些人对兄弟义薄云天,对女人则是视如奴隶。有些人对路边的流浪狗动恻隐之心,却看自己的父母如同仇人,这都很正常。 他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什么货色没见过,但即使如此,仍对这个李然很鄙视,死了活该。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名字,李然本来就不是他的姓名,只是占了这具身体,名字也顺便用了而已,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李然。 …… 当李然站在一幢旧楼前时,很多记忆也开始慢慢的拼凑,他好像很不喜欢回到这个地方。不过这是之前那个李然的情绪,他不会轻易受这个影响,他只是在纠结该怎么去面对那间屋子里的妇女。 他早已习惯没有亲情的羁绊,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去顾忌任何人,上不畏天,下不惧地,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而现在突然多出个母亲,感觉有点期待,有点担忧,有点不甘,甚至有点愤怒。 总之,心情很复杂。 而就在他决定还是上去看一眼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红色T恤的短发女孩,只见其身材娇好,样貌清秀,端的是青春无敌,英姿飒爽。 此女看到他时愣了下神,随后就一脸焦急的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冯姨出事了!” 李然认识这女孩,名叫杜莎莎,就住在他隔壁,年龄比他大一岁,好像在附近一家超市打工。他喜欢过这姑娘,不过人家并不愿意,只是平时他不在家的时候,杜莎莎会帮忙照顾一下冯丽。 当然只是偶尔,毕竟只是邻居,关系没好到一家人的程度。 “出什么事了?”李然表情平淡的问道,他和冯丽没什么感情,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担忧。 这模样落在杜莎莎眼里,只觉得深深的失望,冯姨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这种人当初还想追她,纯属做梦!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去医院看看冯姨吧,医生说她恐怕撑不过一个月了。” 正文 第四章 班门弄斧 杜莎莎对李然的厌恶完全写在了脸上,如果不是因为李然说不认识去医院的路,她是绝对不会和这种家伙走在一起的。 不认识路?呵,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不想去的借口,绝不能让他得逞。杜莎莎真的很难过,替冯姨难过,不知道李然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冷血至此。 一路上她都不打算和李然有任何交流,不过看到这家伙在出租车上表现得很好奇,到处敲敲打打,好像没坐过车一样,实在忍受不住了。 “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冯姨吗?”她冷着脸问道。 李然正趴在车门上感受震动的频率,闻言头也不回的道:“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那可是你的亲妈!”杜莎莎难以理解,怎么会有这种人。 “不是说还能撑一个月吗。”李然笑了笑,道:“这期间她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早去晚去没有任何区别。生病而已,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等死,不会有其他结果,担心又有何用。” 杜莎莎气得直翻白眼,对李然的观感降至新低。冷血就算了,还在她面前装潇洒,是想赢得她的好感不成?没错,这番话听起来有道理,但这道理却是冰凉的,为装而装只会让她更加厌恶。 …… 荣镇医院规模不小,李然跟着杜莎莎在里面七弯八拐,才转到住院楼。而刚走到冯丽病房的门口,就清晰的听到里面传来的吵闹声。 “让我回去,我不想呆在这。”这是一个听起来十分虚弱的妇人声音。 李然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各种情绪瞬间涌了出来,让他大脑发晕,险些没站住。而在这一刻,他突然急切的想要见到冯丽,难道这就是亲情吗? 不管是不是,都必须强行压下去,他立时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绝不能让自己的心绪受到别人的影响。 “你不要乱动,现在最好躺下休息,不然病情会恶化的,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钟巧容很无奈,她实习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不听话的病人,完全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病人的家属都死了吗,据说之前是女儿办的住院手续,但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她真的想骂人。 就在她焦燥得想撤手不管时,却发现病人突然安静下来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外。扭头一看,只见一位头上缠着纱布,相貌清秀的青年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个女孩。 李然打量着床上的冯丽,看年纪也就四十多岁,但头发却已花白,面容极其憔悴。由于之前挣扎着要起床,那瘦得不忍直视的身体也呈现在眼前,望之心酸。 张了张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叫妈吗?不可能,这不是有没有心理准备的问题,别说是一个陌生女子,就算是他在那个世界的亲生母亲出现在面前,他也不会承认。 “你们就是病人的家属?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们知不知道病人都闹了一上午了!”钟巧容总算找到了发 泄对象,她现在看李然和杜莎莎怎么都不顺眼。 杜莎莎很委屈,这干她什么事?不过她并没有争辩,只是狠狠的瞪了李然一眼,然后走到病床一边默默的坐下。 李然目光转到钟巧容身上,这位女医生二十岁左右,相貌不在杜莎莎之下。 只见她穿着白大褂,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配上生气的表情,反而显得相当可爱。马尾辫和瓜子脸有点不搭,不过想来这是医院的规矩,平时应该不是这种打扮。 李然只是瞥了一眼,没理会她,径自走到冯丽身边,伸手轻按着她那削瘦的肩膀道:“先躺下吧。” 冯丽依言,只是躺下后将头扭在一边,似乎不想看到他。 李然并不在意,顺手搭在她的脉博上感受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吊架上的一瓶药问道:“这是什么?” 钟巧容刚要回答,却听李然又道:“算了,不重要,别给她再用这些药,只会消耗她的生机,没任何作用。不知道有没有吸血的虫子,要能抗热的那种,磨成粉熬给她吃都比这个好。”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钟巧容都气笑了,这个人是在教她怎么用药?“你说的那是水蛭素吧,不懂装懂,中医我比你了解得多,那个根本没用。” 钟巧容冷笑,她爷爷就是学中药的,这个人还想在她面前卖弄,简直班门弄斧。只不过她虽然懂中医,但却很不屑,无论任何病症,中医治疗效率都远低于西医,甚至很多都无能为力,要不然她也不会转学西医。 “至少比这些乱七八糟的药强。”李然无奈摇头,拿过一条毛巾缠在冯丽的肩上。 如果是在以前,李然运一道气就能知道冯丽到底是什么情况,但现在没那能力了。不过无妨,他刚才给冯丽把脉大概也能知道情况,应该是胃里有一块由坏血凝积而成的肿瘤。 长期处于生死边缘的人,别的手段可以没有,但疗伤的本事就算不学也会,这是必备的。任何身体上的毛病都能从体内的血脉循环中感受到端倪,这对李然来说不是难事。 只是他能想到的治疗手段都是那个世界的,而之前这个李然根本就是不学无术,他脑海中提取不出任何可以值得借鉴的借息,知识实在匮乏。 现在他只能用毛巾勒住穴位,降低血液流动和刺激胃部活跃度,虽然对治疗没什么帮助,但却可以暂时提升消化系统机能,能让人更舒服些,也可以吃些东西。 “神经病。” 钟巧容算是明白了,这个人脑子应该有问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医学天才?简直笑话。 旁边的杜莎莎觉得无比尴尬,太丢人了,没本事不说,还喜欢装。她很后悔刚才没澄清自己和李然没关系,现在只想立刻走掉,和李然这种人在一起让她浑身不自在。 “这条毛巾不要取下来,她呆会可能会想吃东西,莎莎你去买点上来。”李然对杜莎莎道。 杜莎莎都懒得理他,这家伙有完没完。 钟巧容更是直接笑出了声:“行了,你别耍宝了,先去楼下交费吧。” “交费?多少?” “五千,多退少补。” 钟巧容话音刚落,床上的冯丽突然又挣扎着要回家,这让她立刻明白,难怪一直闹,原来是钱的问题,这让她对李然更加鄙视。 “行了,我还有些钱,现在就去取。”李然劝着冯丽道,他也很无奈。 冯丽一把抓住李然的胳膊,虽然能感受到她在用力,但却是力不从心。只见她双眼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用那虚弱的声音道:“你哪来的钱,又要去找那个人吗?我就算死,也不希望你再去找他。” 李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轻轻拍了下她的手,细声道:“放心,我不会找他的,你好好养病就好,别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冯丽愣愣的看着李然,她觉得儿子今天有些不一样,平时对她可决不会如此温柔。 杜莎莎也感觉很诧异,是因为有外人在所以装好人么,不过不管怎样,让她稍微对李然有所改观。犹豫了一下,只见她起身摸出一张卡塞到李然手里,道:“里面还有两千多块钱,密码是我生日。” 说完,回头又坐下了。 李然摸了下鼻子,这姑娘虽然一直对他冷冰冰的,心肠还是挺好的嘛,只不过你生日是哪天啊? 钟巧容看着李然出门,又看了一眼杜莎莎,摇了摇头。她瞧得出来,李然才是病人的儿子,杜莎莎应该只是女友,长得挺漂亮,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两天没来医院,来了一声妈都不叫,丝毫不见关心,只是卖弄那不堪的中药知识,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这种男人就算是白送,她也看不上。 正想着呢,却听到冯丽突然叫道:“有吃的吗?” “什么?”钟巧容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你刚才说的是……要吃东西?” 冯丽被杜莎莎扶了起来,点头道:“嗯,肚子有点饿。” 钟巧容直接愣在了那里,一张小嘴越张越大,这怎么可能,转移后的胃部恶性肿瘤,居然想要吃东西?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杜莎莎也惊了,之前医生告诉她冯姨只能注射营养液,所以刚才李然说的话她根本不信。但现在太让人意外了,李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比医生说的都准,这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李然么? “你们怎么了?”冯丽一脸不解的看着两人。 “哦,没什么,我现在就去买。对了,我这还有两个小面包,冯姨您先填填肚子。”杜莎莎递过面包,然后飞快的跑了出去。 钟巧容仍然不敢相信,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冯丽,直到她将一个面包吃下。 “不可思议!” 钟巧容都要怀疑人生了,这简直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很快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冯丽胳膊上的毛巾上,想起李然说过不要取下这条毛巾。 与毛巾有关?这太奇怪了,根本无法理解嘛。但想到李然之前的行为,似乎还真有可能。 钟巧容不信这个邪,上前就开始解毛巾,她现在大脑发懵,也不顾冯丽是否反对,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冯丽倒是不介意,一条毛巾而已,反正勒在身上也怪不舒服的。 可很快,她就感觉不对了,在毛巾被钟巧容取下的那一刻,顿时一股恶心直冲脑门,直欲让她窒息,当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正文 第五章 愿力 离荣镇医院不远处的一家古玩店,李然把玩着柜台上的狼毫笔。而在他对面,一位戴眼镜的胖子正在观看手中的一串玉坠,看得很仔细。 “你这个打磨的痕迹有点重啊,玉的质地也很差,看在做工还不错的份上,九十封顶了。” 许久之后,胖子取下眼镜,摇头叹了一声,看似很不满意。 李然挑了下眉,道:“什么打磨的痕迹?我怎么看不出来?” “呵,你这小伙子才多大年纪,还早着呢。”胖子一脸不屑,将玉坠往李然面前随手一丢。“这玉是现代抛光,看成色恐怕不到三年,说什么古玉你也是太逗了。” “不对吧,看里面的沁纹形成过程,最少也要七百年的时间。再看这质地,少说也得三十万年之久,三年简直就是笑话。” 李然很无语,这胖子是欺负他不懂吗?不过事实上他的确不太懂,虽然修仙者大多以玉器做为信息载体,对玉质非常敏感,但只针对灵玉,而这个世界没有灵气,何来灵玉? 所以他只能看出这玉坠的年限,他刚在外面询问过别人,据说古玩这东西年代越久价格越高,什么秦玉汉玉啥的,他这块应该也不会差吧。 胖子算是听出来了,这小子完全是个外行,当下失去了耐心,大手一挥:“走走走,别在这里胡闹。” “老郝,怎么了?” 此时,一位少女走进了店里,只见她挎着个背包,戴着鸭舌帽,宽松卫衣配上牛仔短裤,露出白嫩修长的大腿,一股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老郝看到这少女立时换了副笑脸:“杨姐您来了,快坐快坐,我去泡茶。” 李然差点笑出声,这女孩看起来也就刚成年,而老郝已经四十多岁,居然叫姐,真的别扭。 “不用了,你这的茶我喝不惯。”少女摆了下手,又看了一眼李然,问道:“老郝,怎么对客人发火?以后谁还敢上门。” 此时李然也在打量着这少女,五官相当漂亮,就是嘴唇上有颗痣稍许破坏美感。但如果看久了,却又觉得这颗痣挺可爱的,尤其是她笑的时候,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老郝瞪了李然一眼,无奈的道:“不是我要发火,是他拿了块新玉来非说这是几十万年的古玉,纯属捣乱的嘛。” “呵呵,给我看看。” 听到几十万年的古玉,少女也不禁笑了出来,心想这人还挺逗的。随后拿起柜台上的玉坠瞧了一眼,摇头道:“确实很新,不过做工挺漂亮的,要不一百块卖给我吧。” 得,看来自己被人骗了,什么年代越久越值钱,人家看得只是做工。李然很失望,以前那个缺德货居然会拿这种玩艺送女友,还哄别人说什么传家宝,果然不是个东西。 只是一百元实在太少了,李然很不甘心,说道:“就算不是古玉,但也不像刚才这胖子说的才三年,你看那雕纹毛边的痕迹,最少十八年,怎么着也得值个六百吧。” “你能从雕纹看出年代?”少女愣了一下。 旁边老郝不屑的插嘴道:“听他胡说,这小子根本什么都不懂。十八年?专家都做不到这么精确好吗,吹牛也不打个草稿。” 少女点了下头,她也觉得李然是在吹牛。从雕刻工艺以及风格判断玉器年代倒是可以,但以刻痕为根据,就不切实际了。 而她之所以发愣,因为她知道手中这串玉坠制作时间正好距今十八年,这是在千禧年时某知名珠宝行发行的纪念符,当时流传出去的有一部分半成品,这件就是其中之一。 李然此时有点不高兴了,道:“你们看不出来,不代表别人也看不出来。算了,懒得和你们解释,一百块我还不如自己留着。” 说着,他就要去拿回玉坠,不过少女却在此时将手缩了回去。 “怎么,要明抢?”李然脸色冷了下来。 “你误会了。”少女摇头,然后走到柜台里面随手拿出三件古玩,道:“如果你能看出这三件的制作年代,你的玉坠我一千元收了。” “一千对我没用……” “那就一万!” 李然很意外,这姑娘该不是发疯了吧,还是在逗他玩? 老郝同样诧异,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少女的来头他是知道的,对这一行非常热衷,怕是被李然的不懂装懂惹恼了,所以想着法要羞辱这小子一番。 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不然很快就会被打脸的。老郝如此想着,一脸不屑的看着李然,等着他出丑。 李然瞥了一眼柜台上的几件古玩,既然对方开了这个口,他自然不会拒绝,便道:“具体年代我也看不出来……” 话还没说完,便听老郝抖着脸上的肥肉嗤笑道:“这么快就投降了?就这水平还装专家呢,也不嫌丢人。” 李然看都懒得看他,伸手指向柜台:“我只能瞧个大概,只看雕纹的话,这件小鱼缸八百年到八百五十年之间,中间的花瓶最多三年,最后那个佛像年代最久,一千二百年……咦?” 话音刚落,李然突然眼睛一亮,一把将那尊金色的小佛像抓在手里,表情相当激动。 虽然这举动容易让人误会,但少女和老郝却并没有反应,他们此时不约而同的都被震呆了。 因为李然所说的分毫不差,简直不可思议! 少女双手捂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神色,这几件古玩虽然风格都比较明显,但判断真伪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做到的。尤其是那件高仿青花瓷,就算是专家都不一定能看得出来,更何况李然还没上手,只是匆匆一瞥,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此时看李然的目光都变了,那眼中散发的光芒就像是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这真的是宝贝啊,如果能结识到这样的人才,别说一万元收个玉坠,就算是十万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真的很庆幸,之前她看到李然的表情并非尴尬,而是充满了不屑,所以才临时起意决定试一下,没想到被她试出了真神。如果任由这样的人才擦肩而过,她会后悔一辈子的。 而此时老郝这个胖子已经不知道咽下了几口唾沫,他现在才明白,李然之前说的话并非胡诌,人家是真有本事,倒是他有眼不识泰山。 只不过,这也太神了吧,有点不真实。 他却不知道,李然已经活了无数岁月了,根本就是个老妖怪。虽然古玩与那个世界的物品大不相同,但是材质方面多少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各个朝代的工艺风格李然不知道,也不能判断其价值,但如果只是针对年代,相信无人能出其右。 两人都被震得不轻,但李然却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他只是捧着那尊小佛像,激动得不能自已。 “愿力,竟然是愿力!” 李然又惊又喜,终于让他见到了第一件与修仙相关的东西。当然,说相关有点牵强,因为这佛像上所载的愿力非常少,几乎感觉不到,而且杂质颇多,这是绝对无法被利用的。 但这至少让李然看到了希望。 愿力,也作信仰之力,它不是灵气,但却可以用来修炼。他和曾经和主修愿力的强者交过手,感觉就如同面对一支军队,那源源不断的续航能力可以把人恶心死。 虽然他从来没有修过愿力,也没有这方面的功法,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道法殊途同归,如果能将愿力作为媒介催动周天循环,就算不能凝气,但至少能改善这具身体。 想到修炼的可能,李然再也按捺不住,顾不得那么多,隔着柜台一把抓住少女的手道:“这东西从哪弄来的,还有没有?” 少女被李然这举动吓得不轻,不过她感觉得出来李然并无恶意,倒是没有出言斥责。想将手抽回来却发现李然抓得相当紧,便红着脸道:“你先放开。” “哦,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李然放手,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少女,没有丝毫尴尬。 少女轻吁一口气,道:“这佛像是从别人那收来的,并没有第二件。怎么,你很感兴趣吗?” “这东西对我有用。”李然很失望,不过仍不甘心。“那这附近有没有寺庙或道观之类的地方,带我去。” 李然的语气相当强势,很没礼貌,这让少女有些着恼。不过想到这是一个凭肉眼就可以鉴定古玩的神人,这一丝不满很快就抛诸脑后,她还巴不得李然有求于她呢。 “有,就在永华街那边,走吧。” …… 荣镇只是个小地方,但也不是穷乡僻壤,寺庙还是有的,而且不只一座。其中的寒钟寺相对来说规模较大,来此观光游玩的人也很多,尽管现在并非旺季,但依然很热闹。 路上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流,少女自称是一位古玩爱好者,名叫杨碧云,靠倒卖为生。不过李然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再说李然现在也没心情聊天。 杨碧云很无奈,好在寒钟寺距离古玩店并不远,很快就到了,倒也不至少尴尬。 “就是这吗?” 李然下车看到这座颇具现代风格的寺庙,以及大门口的收费站,不由皱起了眉头。 正文 第六章 体内有东西 收费站? 李然简直无语,愿力的积累是靠虔诚的信仰,所以通过奉献或蛊惑的手段收拢人心才是最终目的,而不是索取,可是这里却仅仅通过一道门户就抹杀了一切! 这种环境下,就算能收集到少量的愿力,也必然不会纯净,这种东西别说引入体内,避之还唯恐不及呢。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座寒钟寺只是一个纯粹的赚钱机构而已。 更何况这座寺庙恐怕连五十年的历史都没有吧,这能收集到个屁! “怎么了?”杨碧云发现李然的脸色不太好看。 李然摇头:“没什么,走吧,这里没我需要的东西。” 杨碧云有点无语,这人怎么回事,刚才兴冲冲的要来寺庙,现在来了连门都没进却又想走,该不是逗她玩的吧。不过没关系,她想结识李然是有其目的,并不在意过程。 “李先生,下个月有个古玩交流会,不知道我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你一起去?”杨碧云说着,提示了一句:“或许那里可以找到类似的佛像。” 李然眼睛一亮,他对古玩当然没什么兴趣,但是正如杨碧云所说,与修仙有关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一件。 正想答应,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突然扭头,双目聚焦。 只见寺庙外院墙的角落处,那里有一排绿化用的四季青,而在其后,可以看到一颗有半人高的废弃佛头。佛头一小半已经没了,其上金漆寥寥,满是斑驳,一看就经历了悠久的岁月,与寒钟寺的现代气息格格不入。 这应该是寒钟寺初建时从别处搬来的,由于太过残破又被丢弃。 李然飞快的跑了过去,越接近这颗佛头,他的心跳就会变得越快。没错,他能感觉得出来,这颗佛头上承载了愿力,其浓郁程度远超小佛像! 当李然伸手触碰到时,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仅管佛头上的愿力依然不够纯净,但却是可以用来修炼了,简直是意外之喜,这趟果然没白来! 没有二话,李然迫不及待的在佛头面前盘膝坐下,开始牵引这股愿力。 对于李然这古怪的举动,不止杨碧云懵了,一些路人也都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人发了什么神经,或许是有病吧。好在佛头丢弃的地方距离寺庙大门还有点距离,虽然李然的笑声让门口的保安有些不满,但并没人过来质问。 此时的李然,已进入修炼状态。 对于不修愿力的人来说,愿力是无法被吸收的,因为信仰有着很强的针对性。但李然要的不是吸收,而是利用这股力量来冲击疏通经脉,引导周天循环。 人的体内会有先天之气,也就是灵根,这个与生俱来。在修行之初,就是靠这股力量去感受灵气,从而凝气入体。当然,也不排除没有灵根的人,但这只是少数。 李然不能凭借愿力来凝气,但却可以让这具身体得到改善。若灵根够出色,可能产生源源不绝的内息,即使没有灵气,也能修炼,更有甚者能衍生天地万物日月星辰,自成一方世界。 当然,这种极 品灵根只存在于典籍之中,李然从未听说有人拥有,他不会做这种奢望。 不过让李然欣慰的是,这具身体的天赋并不低,经脉堵得如此严实的情况下,愿力的冲击速度却并没有过于缓慢,疏通还挺顺畅的,可塑性很高,绝对比他以前的身体要强。 如果这是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可想而知修炼速度会有多快。 更重要是,当冲击到一定程度之后,他居然真的感受到了一丝内息!虽然很微弱,但对李然来说却是一个极大的惊喜。 他可不是修仙初哥,这丝内息目前无法引导,只是因为他的实力太过低微,潜能没有开发出来。他相信假以时日,就算这具身体还达不到极 品灵根的程度,但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没想到这看似破烂的身体还拥有如此潜力,他很期待,如果有足够的资源,自己又将会到达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咦?” 就在他兴奋的时候,那丝内息却突然不见了踪影。起初还没太在意,以为是自身感观不够敏感,捕捉不到。但随后他就发现那丝内息是被吸走了,每次产生一丝内息都被强行扯进了眉心上丹田紫府处。 体内有东西! 李然这一惊非同小可,能和他抢夺修炼资源,这绝对不是好事。可惜他现在无法内视,单凭感觉根本探察不到,也不知道是原本就存在于这具身体之内,或者是跟随着自己从那个世界而来。 心有不甘,再试着继续修炼,结果没有任何意外,那鬼东西就是个强盗。李然很郁闷,自己都穷成了这副鸟样,居然还要抢他的残汤剩渣,还有天理没有。 不过那强盗倒并非完全抢光,几个周天之后才能感觉到,每次产生的内息都给他留了那么一点点,可能是怕他一气之下放弃修炼,留下一丝也算存有希望。 他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佛头上的愿力随着李然的牵引已然用尽,几条主要经脉差不多疏通完成,至于那少量的内息,依然无法进行引导。他现在只想骂娘,如果不是那鬼东西的抢夺,或许现在已经可以修炼了。 “不管你是什么,老子早晚把你抽出来鞭尸。” 没法继续了,李然只能无奈的睁开眼睛,此时已近清晨,他这一坐至少有七个时辰之久,不过精神却格外的好。 他现在的身体已不再孱弱,如果再遇到之前那两个学生,一只手就足以灭掉对方。仅仅十几个小时就有如此变化,如果是一介普通凡人绝不可能,但李然曾是站到过山巅的人物,不会走任何弯路,只要有条件,修炼起来自然容易。 “咦,居然还在这?” 一夜过去,他以为杨碧云早就走了,却没想到这姑娘不知道从哪弄了条草席躺在他身边,此时呼吸均匀,显然睡得熟了。 佛头所在的这片地方其实挺脏的,虽然不是垃圾堆,但也好不到哪去,他很意外杨碧云在这种地方竟然也睡得下去,而且身边只有一个陌生男子,她就不怕吗? 还别说,这姑娘真的很漂亮,尤其是嘴唇上那颗痣,越看越有魅力。 李然起身的动静并不大,但杨碧云还是察觉到了,陡然睁开了眼睛。如此警醒,让李然至少明白一件事,杨碧云平时估计经常在野外活动,环境都不会很干净,也不会很安全。 “你醒了?”两人异口同声。 杨碧云的脸微微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气氛过于暧昧。随后她缓缓坐起,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袋零食道:“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要不先垫垫肚子吧。” 李然摇头,示意自己不饿,问道:“你怎么不回家啊?” “你还没有答复我,我怎么能走?” “就因为这个?”李然有些无语,这姑娘也太执着了吧。不过宁愿睡在这里等也不愿意打扰他的修炼,李然对她的印象倒是不错。 杨碧云整理了一下 身上的衣衫,道:“对了,你昨晚是在入定吗?没想到你还懂这个,境界挺高的呀。” “入定?或许吧。”李然懒得解释。“那个古玩交流会我可以陪你去,什么时候?” “下个月一号,我们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我的手机丢了。” “呃……”杨碧云很失望,觉得这是李然的推脱之辞,哪有这么巧,手机刚好丢了。虽然随后李然要了她的号码,但她还是不放心。 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强悍的鉴宝师,哪能轻易放过,便硬是拖着李然去买新手机。反正她收个玉坠一万元都出了,也不在乎多一部手机的钱。 吃过早饭,交换了联系方式,杨碧云这才安心的离开。 对这姑娘的热情李然并没有不适应,很明显对方有着很强的目的性,那个古玩交流会恐怕并不简单。但不论如何,他承了杨碧云的情,到时候去一趟就是了。 曾经做为一宗之主,他可以冷酷无情,可以残忍嗜杀,但却不能言而无信,否则何以御下? 回到医院,李然第一时间就想将住院费交了。接待他的是个女护士,查看了一下病房记录,说道:“36床?你这钱不够啊,还需要交二万三。” 李然很诧异:“之前不是说只交五千吗,怎么变了?” “昨天病人的病情恶化,情况很危险,所以紧急动了手术,费用你得补上。” 李然瞳孔一缩,不发一言直接朝楼上跑去。他很不解,从昨天冯丽的情况来看,病情不至于这么快恶化啊,更何况他还临时处理过,只会好转才对。 虽然他对冯丽没什么感情,但是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毕竟名义上来说,冯丽是他母亲。 来到病房,只见冯丽的床前围着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钟巧容也在其中,只不过她的脸色非常难看,好像哭过。而在病床上,冯丽双目紧闭,面无血色,直与死人无异。 李然连忙跑了过去,还不待他探查冯丽的病情,一位男医生就鄙视道:“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昨天做手术的时候不在,人都快死了才跑过来装样子。” 正文 第七章 神医 李然来到病床前,看到冯丽那干瘪的脸忍不住有些心疼。这并非受以前李然的影响,而是他自己的情绪,因为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怜。 亲生儿子利用她的病情去勒索钱财,岂容她好过?即使能治也不会给她治。在李然看来这就是谋杀,经受如此身心摧残,或许她早就想过一死了之吧。 “昨天做手术的时候你去哪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住院费都不交,我看你是巴不得你娘去死吧。” 旁边,一位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医生很是鄙视的看着李然,嘴里喋喋不休,似乎觉得自己站在了道德至高点,语气也相当不客气。 “闭嘴!” 李然正抓着冯丽的手探查,实在受不了有只苍蝇在身边不断的骚扰,这让他如何专心。 男医生没想到李然还敢冲他发火,立时不爽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昨天如果不是我们应对及时,你恐怕都见不到你娘最后一面!” 旁边几个医生也开始指指点点,觉得李然过份了,甚至有人要李然现在立刻道歉。 李然懒得理会这群神经病,他将冯丽的手放下,心中大致有谱了。冯丽的情况比昨天要严重得多,胃部的肿瘤没了,不过功能差不多全部坏死,就算靠营养液吊着性命,最多也就撑几天而已,一个星期都不到。 当然,这是没有他插手的情况下,他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大幅提升,虽然运气仍显艰难,但却可以做穴位推拿,让冯丽坚持一两个月问题不大。 “她肩膀上的毛巾是谁取下来的?”李然冷着脸问道。 “是……是我。” 钟巧容缓缓将手举起来,看她这模样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眼中甚至还有泪光。 “不是告诉你不要取下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李然很不高兴,这女医生真是手 贱,否则岂会弄成这样?就算要取毛巾,也不能是在进食的时候,这与杀人无异。 “对不起。” 钟巧容又快哭了,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条毛巾会让病人有这样的反差,但事实摆在眼前,的确是她的错。她昨天一晚上没睡,一直守在这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中满是歉疚。 那男医生看到李然不理他,反而训斥钟巧容,脸上挂不住了,指着李然道:“你懂什么,别乱推卸责任,一条毛巾拿下来又怎么了,你老娘要死了就怪到别人头上?” “张涛,别说了,这次真的是我的错。”钟巧容带着哭腔道。 那叫张涛的男医生无奈的瞪了她一眼,道:“巧容,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件事?你好歹是医生,专业一点好吗,毛巾治病?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我看他是交不起医药费在故意找麻烦。” “这家医院全都是像你一样的废物吗?”李然突然冷笑道。“给我滚一边,不要打扰我治病。” “呵,就你还治病?”张涛笑了起来,脸上满是不屑。“你现在赶紧去把钱交了,然后过来给我道歉,否则我就停药,让你娘早死早投胎。” 啪! 张涛话音刚落,却只见李然一个箭步跨到面前,甩手抽到了他的脸上,直将他抽翻在地,整张脸瞬间肿成了包子。 “我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我再说一遍,不要打扰我,否则后果自负。” 李然真的无语,这人狗屁不是,不知道为何如此嚣张,是在找死? 而他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大多数医生早已被无数病人的哀求与感激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习惯,在医院他们就是神,无论是谁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所谓的服务行业,不存在的。 李然这一巴掌下去,将所有人都打懵了,谁都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动手。钟巧容简直不敢相信,昨天那件事让她承认李然是个中医达人,却没想到居然如此暴戾。 “保安,快叫保安!” 几名医生开始大喊大叫,有人在医院里当众打人,打的还是位医生,这还了得? 李然看到这情况真是想杀人了,这都是些什么玩艺,大惊小怪,安静一会不行吗?心中烦燥,他没好气的冲钟巧容道:“你去管管这帮废物,别让他们来打扰我,如果做得好,昨天的事就算了。” 说完,他将冯丽扶起,然后坐到床上,伸手在其双肩处推拿起来。 钟巧容一听李然会原谅她,哪还有不情愿的道理,连忙又拉又扯的将几名医生请了出去。有人还不服气,让钟巧容别管闲事,他们要找李然讨个说法。 “不要闹了好吗,让他试试吧,他很厉害的。”就连钟巧容都觉得这些同事不可理喻。 不过也难怪,在这里他们才是医生,怎么会认为一个普通人的医术能凌驾于他们之上?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好在钟巧容虽然不能平息他们的怒火,但总算堪堪能将他们拦下了。 张涛此时站在门外,脸上还火辣辣的痛,他怨毒的看着里面的李然,嘴里含糊不清的道:“这人就是个白痴,还学电视里运气疗伤,他以为他是黄药师呢。” “就是,连输液管都拔了,呆会病人一挂,我看他怎么收场。” “反正是他自己胡闹,不关我们医院的事。” 几名医生都是对李然各种鄙视,心中却在想病人早死晚死也就这几天的事,李然这一闹倒是成功帮医院接了锅,却也不算坏事,所以都没有再冲进去。 本来嘛,否则钟巧容面子再大,也未必拦得住。 钟巧容虽然嘴里说李然很厉害,但也不相信李然现在还能有何作为,冯丽的情况已经无药可救了。想到此,她又忍不住一阵愧疚,昨天如果不是因为她好奇解下毛巾,或许情况会大有不同。 正低头自责呢,却突然听到身边的医生们一片哗然,好奇之下抬头一看,她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 钟巧容满脸震惊的捂住了嘴,而在她身边,张涛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的揉了又揉,然后张着大嘴傻傻的看着房内,都顾不上这动作会牵扯脸部肌肉造成疼痛。 “醒了,她居然醒了?上帝,我是眼花了吗?” 此时只见病床上本来毫无生气的冯丽已经睁开了双眼,正茫然的看着他们,这种情况就如同诈尸一般,让所有人都毛骨怵然。 回光返照?可是钟巧容的情况他们都知道,绝对不可能再醒过来,说不定意识都已经涣散,可现在这又该如何解释,只能说是奇迹! 几名医生瞪着双眼,喘着粗气,脚步缓慢的走进了病房,就连之前怒火冲天的张涛也不例外,似乎生怕动作太大影响到了李然。 毫无疑问,病人能醒过来肯定和李然有关,这人究竟做了什么? 此时李然皱了下眉,似乎不喜欢这帮人进来,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反正已经完事,不怕被打扰。 “你现在不能乱动,好好休养。”李然缩回双手,扶着冯丽躺下。 虽然冯丽醒了,但却口不能言,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李然,原本熟悉的儿子让她感觉很陌生,甚至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儿子。 人的意识由沉睡到清醒的那一刻,是最强大的时候,而如果是由涣散到刚刚凝聚,甚至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事物,冯丽此时的感觉相当敏锐,也许真的看见了什么吧。 不过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最多只会认为李然突然之间变得成熟了,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帮她输液吧,好好照料着,别再手 贱了。”李然再为冯丽缠好毛巾,向钟巧容道。 钟巧容连连点头,她现在对李然是百分百的服气了,如果这是中医手段,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都发生了改变。中医原来这么厉害的吗,刚才那是什么,气疗? 这是个神医啊! “等一下,你还不能走。”看到李然要离开,张涛伸手将他拦下,嘴里吐词依然不清。“手术费你还得交一下,一共是……” “你有病?”李然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毫不客气的将他推开,大步走了出去。 开玩笑,他没找医院的麻烦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敢找他收钱,这人的脑袋是被门夹了吧。 而另外几名医生此时都没有出声,他们觉得没脸。 …… 李然累了,刚才帮冯丽推拿太过耗神,他现在只想回到家里洗个澡,换套衣服,说起来他好几天没洗过澡了。 来到自家楼下,他遇到了杜莎莎,正好将那张卡还了回去。 两人没有任何交流,就算李然还卡的时候也没说一句话,只是塞给她完事,他是真的很累。 “唉,不知道有没有给我留一点,我想应该没有吧。” 李然是个什么人杜莎莎很清楚,也不指望李然会还钱,她也没想过以后讨要。昨天冯丽做手术她是知道的,虽然不认为李然会有多悲伤,但想来以后的生活肯定会更加困难,忍不住一阵感慨。 上班的途中她顺便去了一趟银行,仅管认定李然肯定将钱取光了,但还是忍不住想看一眼,哪怕有一两百元也好啊,毕竟她生活也不宽裕。如果不是看在冯姨的面上,昨天这钱她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然而当她站在ATM前,看到屏幕上的存款数字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正文 第八章 同学聚会 “他居然一分钱都没取?” 杜莎莎真的不敢相信,这太不像李然的性格了,这家伙为了钱基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现在自己主动送钱给他,他竟然没要。 忘了密码?这不可能啊,两个月前她过生日李然还送礼物来着,没这么快就忘了吧。 莫非,真的转性了? 此时的李然已经回到了家里,他被打伤的时候手机和钱被抢,但挂在腰间的一串钥匙还在,不至于打不开门。 不到二十个平方的一室一厅,里面的陈设相当简单,而且显得很老旧,就连电视都是那种大方块的,就更不用谈空调了。 房间里的气味非常难闻,药味混杂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味,让李然忍不住又想骂以前那个缺德玩艺,冯丽究竟是怎么忍受过来的。如果不是杜莎莎偶尔过来照料,想必这里的环境已经惨不忍睹了,至少不会像如今这么干净。 当然,现在也仍显杂乱。 家里关于李然的东西并不多,除了桌上摆放的照片之外,仅有一个箱子。他打开看了一眼,都是一些零散的杂物,连衣服都是旧的,他真的很少回家,或者根本没把这里当家。 洗了个澡,拿了套旧衣服换了,李然感觉人清爽了许多。正想出门呢,拉开门却意外的发现肖耀和另一个男生站在门口。 “哇,李然,你真的住在这!” 两人的表情都相当诧异,似乎不敢相信一样。 “是啊,怎么了?”李然冲两人笑了笑,这两人都是他的高中同学,肖耀身边的男生叫何毅,长相一般,不过身材很健壮,为人也很直爽,是李然的同桌。“进来坐吧,要不要喝杯水?” “不用,今天是我们班同学毕业聚会啊,还是去一趟吧。”肖耀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肖耀知道李然为什么不去同学聚会,因为张月心呗。不过就算他再怎么解释,也架不住何毅坚持,只能随着来了。虽然何毅不知道李然的具体住址,但却知道大概的地方,在周围问了一圈总算找到了。 只是他们都相当意外,李然住的地方离想象中相差甚远,毕竟李然平时在学校里无论穿着打扮还是出手都还算阔绰,否则张月心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所以就算来到门口,他们还是不敢相信,迟迟都没有去敲门,直到李然出来。 “同学聚会?”肖耀恐怕怎么都没想到,李然不是不想去,而是压根不知道有这事。 “是啊,赶紧的吧,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了。”何毅道。 李然点头:“嗯,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何毅心中是很奇怪的,李然在人前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此时他们撞破李然的家境情况,不应该会是很尴尬的吗?可此时的李然哪有半点尴尬,整个人从容淡定,似乎觉得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有点反常。 聚会的地方是在一家酒店大厅,几人到的时候班长宋青蔓刚刚结束自己在台上的讲话,看到门口的李然便顺便欢迎了一下。 掌声寥寥,甚至有几人还发出嘘声,可见李然的人缘并不怎么样。 “喂,李然,过来坐!” 离大门不远的一桌席上,一名男生站起来冲李然挥手,神情露出一丝揶揄。 肖耀皱了下眉,这人叫韦学民,平时和李然关系并不好。那张桌上的确有几个空位,只不过张月心和胡霄城都在,摆明就是想给李然难堪。 “不用了,我们去别桌。”此时何毅冷冷的道。 不过李然却挥了下手,道:“别处没位置了,用不着那么麻烦,坐吧。” 说完,很淡然的坐在了韦学民的身边,而他的另一边正是张月心。此时张月心干脆将头扭向一边,不闻不问,胡霄城则是笑得不怀好意。 “李然,怎么这么晚才到啊,啥都别说,先自罚三杯吧。”韦学民嘿嘿一笑,然后拿过桌上的一瓶白酒打开,给李然倒了一杯,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李然瞥了他一眼,没动声色。 何毅道:“没看到李然有伤吗,这罚酒还是算了吧。” 李然的纱布已经在洗澡的时候取下了,但痕迹却还在,一眼就能看到。不过韦学民可不管这些,笑道:“来晚了就要罚酒,不会这点自觉都没有吧。” “你谁啊?”李然冷笑一声,说道。 韦学民愣了一下,道:“你这是不给我面子?” “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之前韦学民脸上的揶揄李然看到了,这人明摆着是要针对他,还要他给面子?简直开玩笑。他从来不会与人应酬,以前只有别人巴结他的份,他看不顺眼的人连给他敬酒的资格都没有。 气氛有些僵了,不过韦学民不以为意,他和李然斗不是一天两天,总是想方设法的拆对方的台,这还难不倒他:“你可以不给我面子,但你不能不顾大家吧。” 得,开始拉别人下水了。 “没错,这是罚酒,你如果不喝就是看不起我们。”胡霄城帮腔道。 李然看都不看胡霄城,而是望着在座其他人道:“还有谁觉得我要喝的,站出来。” 没有人说话,火药味太重,这浑水谁都不想淌。 李然点了下头,举起那杯酒道:“我敬各位。” 一饮而尽,然后大手一挥:“吃饭吧。” 众人面面相觑,但都没多话,毕竟李然虽然不愿罚酒,但却敬了他们的酒,也算是给了面子。至于韦学民和胡霄城反而有些下不了台,李然居然将他们无视了。 “李然,你什么意思?”胡霄城眯起了眼睛。 “要吃就吃,不吃就滚。”李然毫不客气。 嘭。 胡霄城拍案而起,李然实在太嚣张了,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时见了他只能躲着走的李然居然敢当面硬刚,更何况张月心在,他岂能输了气势? “胡霄城你干什么?”李然还没说话,何毅先站了起来:“今天是同学聚会,别闹得不好收场。” 看到何毅为自己出头,李然不禁多看了这哥们一眼。虽然是同桌,不过关系也不怎么样,想来何毅是那种很重情义的人,只要沾亲带故就会帮忙。 别看现在和胡霄城怼,如果胡霄城在外面和别人干上,他也一样会出头。 此时两位女生偷偷摸摸的换到了别桌,她们再呆下去估计会窒息,这里太恐 怖了。而这情况自然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班长宋青蔓走了过来,皱着眉道:“你们别闹了好吗,不能坐下好好吃顿饭?以后要各奔东西了,留下个好印象行不行。” 胡霄城哼了一声,重新坐下,班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宋青蔓叹了口气,瞥了一眼张月心,干脆也在这张桌上坐了下来。 李然打量了一眼这位班长,穿着很正式,相貌虽然比不上张月心,但却有一股较为成熟的魅力,身材也不错,可以称得上是个美女。 有了宋青蔓坐镇,气氛得到了些许缓和,而宋青蔓也有意无意的找大家聊天,试图让大家开心一点。 虽然在同一个班,但她平时和大家也玩不到一块去,除了学习上的事还有什么可聊的?于是说着说着,话题就开始围绕在高考成绩上。 高考,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不过在这张桌上的同学们成绩都还过得去,尤其是班长大人,上个一类大学不成问题。 即使是成绩比较差的何毅也达到了百分之六十的标准线,凭借他出色的体育成绩,前景倒是不用太担心。 大家轮流报分数和以后会去的学校,到胡霄城时,只见他故意将张月心一搂,道:“我和月心都会进民大历史学院,虽然比不了班长,不过我相信应该比某些人要强。” 说完,还特意瞥了一眼李然,神情得意洋洋。 胡霄城进历史学院大家都心中有数,这家伙对历史非常感兴趣,好像家里还是做古董生意的。不过张月心也要去民大,这就让人很意外了,看来她果然选择胡霄城而抛弃了李然。 觉得李然可怜之余,大家也感到很好奇,如果李然不愿放弃,会不会也钻进民大呢。不过想来不太可能,李然的学习成绩就算不是全班垫底,但也强不到哪去,想考进民大有点难度啊。 “对了李然,你高考多少分啊?”有人问道。 李然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停嘴,他觉得这些食物还挺好吃的,此时闻言放下筷子道:“我不知道啊,这玩艺很重要吗?” 废话,高考不重要什么重要?有人直接翻起了白眼,你这装大了吧。 “分数不是出来了吗,你没查?”肖耀推了他一下,道:“要不我手机借你查一下吧。” 胡霄城知道李然手机没了,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讥讽了一声道:“他用不起手机么,还要借你的?不过也是,家里穷嘛,没办法。” 张月心也是一脸鄙视,虽然她知道李然并不是住在那种垃圾堆一样的地方,但也绝不会富裕,要不然不会骗她说什么家里做生意的。 于是她干脆将自己新买的苹果手机拿出来显摆了一下,看到大家惊讶的样子觉得很满意,然后装模作样的递给李然:“用我的吧,会用吗?” 李然没理她,而是缓缓的从衣服里掏出了一部8848钛金M4,直接亮瞎了众人的狗眼。 正文 第九章 意外之喜 “我 靠,这手机得一万多吧?” 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李然那漂亮的手机给吸引了,至于张月心拿出来的苹果再没人多看一眼,使得她无比尴尬,只能讪讪的将手又缩了回来,然后狠狠的瞪了胡霄城一眼。 胡霄城同样脸色很不好看。 “李然,这手机真是你买的?”肖耀有些不相信,李然住在廉租房里,居然舍得花这个钱。 “不是,朋友送的。”李然微微一笑,之前杨碧云给他买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花了多少,现在看来这手机应该不便宜。 众人无语,什么朋友这么好? 李然虽然有手机,但确实不知道怎么查,好在旁边有何毅。很快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分数,擦了擦鼻子道:“87分?应该还可以吧。” 噗。 韦学民刚才正喝水呢,闻言直接喷了出来,随后哈哈大笑:“你也太废了吧,一百分都没有?就你这样还上个屁的大学,回去种田吧你!”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他们知道李然高考成绩不会太好,只是没想到居然差到如此程度。 宋青蔓暗里叹了口气,略带同情的看了一眼李然,从现在开始,这些同学的人生将大不相同,以后再见就会差距悬殊。没有意外的话,李然恐怕就只能混迹于社会底层了,想想还是挺感慨的。 刚才被打脸的胡霄城此时又兴奋了起来:“恭喜恭喜,看来我们的李然同学要提前踏入社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以后见到你在我们学校门口搬砖,那样我会心痛的。” “别别别,这年头搬砖还不如要饭的,人家一天乞讨还能赚个好几千呢。”韦学民笑道。 “有道理,咱李然同学前程似锦啊,到时候发达了别忘了我们这帮老同学。” 胡霄城和韦学民一唱一和,张月心也同样冷笑,不过并没说话。她此时只觉得自己的选择无比正确,李然这辈子都不会有出息,比胡霄城差得远,这种人也配和她在一起?简直笑话。 面对这些嘲讽,李然只是摇头笑了笑,然后淡漠的看了他们一眼,道:“两个无知小儿。” “你说什么?” “你找死?” 两人都站了起来,李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们的底线,实在坐不住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们都想直接动手。 李然也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有苍蝇烦个不停,吃饭都没胃口。不吃了,我去趟洗手间。” 看到李然离席,胡霄城连忙冲韦学民使了个眼色,两人都掩饰不住心中的窃喜,然后同样以去洗手间为借口,跟在了李然后面。 这情况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大家也只当没看到,刚才李然确实嚣张了点,纯属自作自受。 就连何毅都坐着没动,虽然是胡霄城和韦学民在找李然的麻烦,但李然的做法也欠妥。有勇气是好事,但也要看一下形势,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吧。 李然当然知道后面有两个跟屁虫,不过他毫不在意,慢悠悠的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男厕,然后转身看着两人将门关上。 “你胆子挺大。”胡霄城笑得很猥琐,似乎觉得吃定了李然。“你故意引我们来的吧,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觉得我下手不狠?那我就成全你,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 韦学民催道:“别和他废话,要不然呆会来人了。” “对付他,一只手就够了。”胡霄城哈哈一笑,朝着李然扑了过去。“记住了,以后见到我和月心你得绕道走!” 别看李然在学校整天吊儿郎当一副混社会的模样,但打起架来弱成翔。胡霄城也不是第一次揍李然了,不要太轻松。 不过这一次他注定要失望,他都没看到李然是怎么动作的,就发现一只硕大的拳头突然出现在面前,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他这一瞬间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韦学民都傻了,李然居然只用一拳就干倒了胡霄城?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无法相信。 “你不是说要给我长记性么,就这点本事?”李然嘿嘿笑着,一脚踩在胡霄城的脑袋上。“我身上的伤是拜你所赐,今天怕是要给你放点血才行了。” “李然,你别做得太绝了!”胡霄城咬牙切齿,被李然踏着脸踩在地上简直是奇耻大辱。“你知道我的背景,你今天敢动我一根汗毛试试。” “你在威胁我?”李然脸色变冷。 “是又怎么样!”胡霄城挣扎着想起身,但任凭他如何努力,李然的脚纹丝不动,这小子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此时李然已经动了杀心,这家伙是在找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是宋青蔓:“你们在里面吗,要结帐了,赶紧出来交钱,我进来了哦。” 结帐当然没这么快,宋青蔓只是怕这帮家伙不知轻重惹出事来。没办法,她是班长,如果李然有事她也会良心不安的。 李然皱了下眉,只能无奈的松开脚道:“这次算你走运。” 话音刚落,宋青蔓果然推开门进来了,动作有些僵硬,毕竟这里是男厕所。而她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胡霄城,只见整个右眼青了一大片,如同熊猫。 “你们……”宋青蔓很吃惊,怎么看起来是胡霄城吃亏了,不应该是李然么? 再看李然,浑身上下根本一点事都没有,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然换上一副笑脸,道:“哦,没事,这里地滑,他不小心摔着了。” “是这样啊。”宋青蔓认可了李然这蹩脚的理由。“赶紧入席吧,吃完还有活动呢。” “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李然抽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宋青蔓手里,道:“应该够了吧。” “嗯,够了。” 李然点头,然后扬长而去。 宋青蔓看着李然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和以前他认识的李然有些不一样。别的不说,走路姿势就大有不同,昂首挺胸相当有气质,就像是一个久居上位的成功人士,哪还有那种混混的样子。 不过可惜啊,高考成绩太差,注定要离开校园提早走上社会,而这种气质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恐怕很快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想到此,宋青蔓自嘲的一笑,她刚才居然被李然给吸引住了。虽然她不会像张月心那样势利,但同样也会有优越感,不认为自己会和李然是一路人。 胡霄城爬了起来,他此时真是想杀了李然的心都有了,从来没试过被人踩在脚底,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老城,你没事吧。”韦学民等宋青蔓走后,过来问了一句。“真没想到,李然怎么像变了个人,这么勇猛?” 胡霄城狠狠的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道:“我管他的,总之这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次我不会再心软了,回头我就去找军哥,至少废他一条腿,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提起军哥,就连韦学民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这次李然死定了。 …… 李然不喜欢这种场合,里面都是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基本没什么交情,反而还有几只讨厌的苍蝇在,实在没理由呆下去。 “他们认为考进好的大学才有出头之日么?” 李然觉得很好笑,他不知道对其他人是不是适用,至少对他是不合适的。他毕竟是个修仙者,眼界都是不一样的,很快这些人就会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差距。 不过眼界虽高,也要有相匹配的实力才行,李然现在除了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其他并没什么变化。 “应该还能在别的地方找到愿力吧。” 上次的佛头给了李然极大的信心,虽然愿力他不能吸收,但对于增强内息还是有帮助的。虽然紫府内那个不明物体让他很头疼,但是他相信早晚有一天能解决掉这个麻烦。 荣镇不止一座寺庙,可是李然去了之后却并未有所发现,不甘心又回到寒钟寺买了门票进去寻找,同样一无所获。看来如那颗佛头一般的东西也并不是随处可见的,一切还得讲究机缘。 希望在杨碧云说的古玩交流会上能有所得吧,在此之前他只能尝试牵引那丝内息,尽量的改善身体机能,为以后正式修炼做好准备。 某天早晨,医院里,李然又一次帮冯丽做完了推拿,累得满头大汗。 虽然他已经很努力,但冯丽的情况却一天比一天遭,现在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没办法啊,之前他画了几种草药去问钟巧容,但人家压根没听说过。 钟巧容也问过医院里的医生们,都觉得这是在扯淡,世上根本不存在这种药。 想想也是,即使是杂草,这里也有一些李然没见过的。在地球上甚至各个地方都有其特产,至于两个世界更是天差地别,那边有的东西这边或许是真的没有。 “我已经尽力了,救不回你的命也别怪我,也许对你来说算是种解脱吧。” 看着病床上死气沉沉的冯丽,李然也挺无奈的。其实之前他还有一些信心,但现在无法修炼,没有药草,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打击。 “李然?你在这太好了,我爷爷想见你,他说见过其中的一种草药。” 正想着心事呢,钟巧容突然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惊喜。 正文 第十章 你有病 “哦?是哪一种?” 李然心中一喜,他之前画给钟巧容的草药全都是主药,只要有其中一种,对冯丽的病情就会大有帮助。 “是紫鳞草,我爷爷说应该是寄生黄,也叫鹿仙草。其实我之前也怀疑过,只是寄生黄是黄褐色,红色的也有,但我从来没见过紫色的,而且药效没你说的那么强。” 钟巧容现在好像成了冯丽的护士一样,每天就守在病床前,目的就是为了见李然,她有很多问题想问。 只是很可惜,因为毛巾事件,李然对她的态度非常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她很无奈。好在这次幸不辱命,相信关系也会得到缓和。 “你爷爷见过紫色的?” “嗯,他还说想见见你。” “好,带我去。” 李然相信这个世界很难见到灵草,所以他画的那些草药都是凡草。但即使如此,每一种也不可小视,如果有紫鳞草,至少能让冯丽再撑一两个月。 钟巧容今天休假,所以并没有披白大褂,而是穿着很休闲的衣服。她平时的发型果然如李然之前所料,并非马尾辫,而是披肩中长发,盖住两边鬓角,使得瓜子脸看起来更加的美观,颇有网红气质。 不过李然对网红脸什么的没有概念,只觉得她这样打扮起来还是挺可爱的。 “到了,就是这。” 两人下车,李然四下打量,只见这是一幢靠近郊区湖边的小别墅,看来这位老先生过得挺滋润嘛。之前据钟巧容说,她爷爷叫钟天赐,是个中医,看这情况在圈内应该有些来头。 走进别墅,就见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大热天里穿着中山装,拄着支拐杖笑眯眯的迎了过来,应是钟天赐无疑。如果是一般晚辈,此时理应赶前两步去扶一手,哪怕钟天赐的身体看起来相当硬朗。 但李然却只是面带微笑,脚步也不见半分变化,就是行礼也仅仅只是点了下头。 这表现显得很没礼貌,钟巧容秀眉微颦,有点担心,她可是知道自己爷爷是个老古董,对礼仪什么的看得很重,亲自迎出来就代表很重视李然,可李然如此态度就有点不尊重人了。 果然,钟天赐脸上的笑容略有收敛,对李然有些失望。 “小友就是容儿口中那位用一条毛巾就能治病的李医生?看起来和容儿年龄相仿,果然年轻有为,不知道师从何家?” 呵,钟天赐说话的腔调让李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世界,倒是挺有亲切感,是以他干脆抱拳道:“先生谬赞了,某只是略通一二,并非医生,也担不得年轻有为四字。” 钟天赐点头,这年轻人还算懂得谦虚,只是不称晚辈却称某,依然显得狂妄,他还是不喜欢。 他却不知道,在李然面前他只能算是小娃娃,自称晚辈那才奇怪。不过在李然的观念中,对晚辈的概念也和这里不一样,所谓达者为先,能叫一声“先生”就已经算是放低姿态了。 客厅落座,李然对这里的环境还挺欣赏的,布置得非常清新雅致,空气也比城市里要好得多。 待保姆上茶后,李然开门见山的道:“钟老先生,听说您见过紫鳞草?” 钟天赐微微一笑:“年轻人就是性子急,小李你先喝口茶,我们再慢慢说。” 他不喜欢李然,若不是钟巧容说这个年轻人中医如何高明,他连见都懒得见。不过现在他有些怀疑了,这小伙子真的医术高明吗? 李然闻言只好从木制茶几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点头赞道:“好茶。” “好在何处?”钟天赐问道。 李然眉头轻挑,这人什么意思,只不过一句客气话,有必要深究么?就算要他评价,他也只对灵茶有研究,至于眼前这种,虽然味道不差,但是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看到李然的反应,钟天赐大致心中有数了,也不等李然回答,道:“在茶内我添了一味中药,所以味甘性温,不知小李能否尝出是哪一味中药?” 李然恍然,原来是在考他,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他没见过,却不包括这味中药,淡定的回答道:“是塔藓。” 钟天赐眼睛眯了起来,他现在对李然是彻底失望了,连黄芪都尝不出来,也配自称中医?不知道也就算了,还不肯承认,胡编乱造一个名字,什么塔藓,简直乱弹琴。 一旁的钟巧容很焦急,看到爷爷显出不耐的神色,忍不住替李然说话:“李然对中药名字的认识可能和我们知道的有出入,比如……” “你住嘴!” 钟巧容不开口还好,一说话就让钟天赐火大,喝斥她道:“你一个学西医的懂什么?黄芪就是黄芪,怎么变它还是黄芪,不学无术就不要丢人现眼。” 老爷子这番话可不止一层意思,一来是恼钟巧容狗屁不通导致识人不明,居然觉得李然这种外行医术高明。二来也是说给李然听的,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钟巧容吓得不敢出声了,自从她开始学习西医以来,老爷子对她就非常厌恶,认为这是败坏门风。也是,老爷子一介中医泰斗,后人不继承也就算了,居然还对着干,企不是承认中医不如西医?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钟天赐仍然怒火未消,敲着桌子道:“你以前学的中医知识恐怕都还给我了吧,你倒是给我说说黄芪的功效有哪些,说错了就给我滚回你的医院去!” 老爷子说发火就发火,钟巧容很委屈,好在她对黄芪的功效还是清楚的,不过正准备开口时,却听李然道:“保肝,利尿,补阳,抗衰,尤其对肾炎脾虚效果良好。不过最主要的功能还是解毒,如食人花,毒菇之类,服之立时可解。因其形似小塔,多生枝棱,故名塔藓。” 李然突如其来的一番话,成功吸引了两人的注意,怒刷了一波存在感。钟巧容倒没觉得什么,李然所说的确实是黄芪无疑,虽然内容有些出入,但证明她刚才的猜测完全正确,李然所认知的中医名称并不一样。 而钟天赐则是相当意外,没想到这个外行居然能答上来。只不过,前面说的倒不差,而后面解毒是什么鬼,他可从来没听说过,黄芪能解蘑菇的毒?食人花又是个啥? 所以钟天赐对李然的印象虽稍有改观,但依然很差,认为李然只懂皮毛,然后加了一段乱七八糟的以显示自己的学识,殊不知班门弄斧,说多错多。 他对李然已经失去了兴趣,不想再聊下去了,便道:“你说的紫鳞草应该就是紫色的鹿仙草,的确很少见,不过我以前在云南采购药草的时候见过一次,但我这里没有,要不你去云南问问吧。” 这摆明就是送客了,李然有些失望,不过总算没白来,至少知道的确有紫鳞草的存在,便起身道:“多谢钟老先生相告,后会有期。” 钟天赐淡漠的点了下头。 钟巧容嘟着小嘴,闷闷不乐的跟在李然后面,无缘无故的被爷爷骂了一顿,害得李然也下不来台,这都叫什么事。 刚走到门口,李然突然站住,转身对钟天赐道:“钟老先生,你心脏不好,阳火过旺,平时喝茶就不要加塔……黄芪了,此物性阳,只会加快衰竭。若一定要加,可以性阴药物中和,切记。” 本来正准备回房的钟天赐听到这话全身一震,随后突然转过身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李然道:“你能看出我有心脏病?” 说完,还特意瞪了钟巧容一眼。 “我没说过。”钟巧容连忙否认,这事她才不会和李然提起。 李然摊手道:“这不难看出来,你眼内的褐色红斑,和肿胀的血管就足以证明了。我知道你用了很多药物调养,看起来面色红润,健步如飞,其实这只是强行支撑起来的表像,但对治疗不仅无益,反而有害。若我没看错,你的病应该有三十多年了。” “嘶……” 钟天赐这一惊非同小可,李然不但看出他有病,甚至连时间都丝毫不差,简直让他不敢相信。要知道他的病从表面上基本不可能看出来,他没有其他心脏病人的症状,只有他自己清楚的知道,他已然时日无多。 而此时他突然涌起一丝希望,眼前这个年轻人能看得如此准确,说不定有治疗之法?他此时激动得快要犯病了,两眼死死的盯着门口的李然道:“我……还能撑多久?” 李然不答,伸出两根手指。 钟天赐眼皮在跳动,和他预估的差不多,这使得他更加激动,不禁抬手按住了胸前,声音都在颤抖:“可有救?” 李然皱了下眉,似乎在思考,然后微微一笑,不发一言的走出了门。 在这一刻,钟天赐双眼瞬间湿润了,然后眼泪唰的一下流了下来,根本不受他控制。李然这一笑对他意义重大,虽然不是十分肯定,但他认为李然应该有办法。 之所以不当面告诉他,是怕他因为突然的过悲或过喜导致病情恶化,所以这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