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硬骨头 “打,给我狠狠地打。他爹就是一杀猪卖肉的屠夫,打死了自然有本公子兜着。” 城门口传来一阵尖细的叫骂声。 骂声充满了仇恨与怨毒,仿佛在此人眼中,被打之人的生命比草还贱、连猪狗都不如。 “砰砰砰……” 一阵拳脚加身的闷响,几位黑衣汉子用力打着一道蜷缩在地上的瘦小身影。 在几人身旁,一位胖得跟头猪似的矮个公子来回渡着脚步,伸着带有四枚宝石戒指的右手对着瘦小身影指指点点,嘴里继续尖叫骂道:“江昊!你这个小王八蛋,上次坏了老子的好事,今天又来。看你那瘦得跟排骨似的身板儿,硬要跳出来充当救美的英雄?” “阿呸……你算什么东西,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真当自己是小说中的主角呢!江昊,我这次就打得你亲爹都认不出!” 躺在地上挨打的人,头发间钻进了几束柴草,脸面也被灰尘弄得看不清本来的面目,年龄就在十五岁到十八岁之间,还透露着一丝纯真的眼神中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愤恨。 叫骂一阵,肥胖公子突然止住话语,扭头看向旁边一位瑟瑟发抖的少女,脚步随之踱了过去。 少女的双手被两位黑衣汉子牢牢地抓住。看上去约么十五六岁,梳着两条条乌黑的辫子,瓜子脸,柳叶细眉,长长的睫毛上挂着亮晶晶的泪珠,显然是刚刚哭过。 少女的衣着普普通通,脸蛋儿也卡白的毫无血色,可这一切丝毫都掩饰不了她的绝世小美人姿色。这时看到肥胖公子的眼神,少女的大眸子里充满了惊恐。 “放开我。别,别过来……” 她用力挣扎,可双手却如生根般被两位黑衣汉子牢牢地抓握着,脚步也无法移动分毫。 “嘿嘿,嘿嘿……” 肥胖公子脸上肥肉一抖一抖的,色色的向少女逼近,不怀好意的笑道:“我的小美人儿,上次哥哥好不容易拦住你,却被江昊破坏了好事。今天哥哥带足了人马,看看还有谁能救你。” 肥胖公子靠近少女,用鼻子在少女水嫩嫩的吹弹可破的脸蛋儿上嗅了嗅,吧嗒着嘴巴,啧啧道:“真香。” “放开我,呜呜。坏蛋,大坏蛋。” 少女被肥胖公子下流的举动吓哭了。 肥胖公子怔了怔,再次“嘿嘿”笑出声来:“小美人儿,你的声音真好听,就像百灵鸟的叫声一像动人。你就从了本公子吧!我的父亲可是黑石城的‘柏大官人’,和城主大人是八拜之交的兄弟,在整个黑石城跺一跺脚都能让地面抖上三抖的人物。你只要从了本公子,以后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另外,我可以马上叫人放了江昊这小子。” 他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下人揍得蜷缩一团、口鼻流血的瘦小身影,语气漠然地说:“再打下去,小美眉,江昊可能要死掉的。” “不,不要打他了,放开他……呜呜……救命啊……” 少女哭成了泪人儿,语无伦次地叫喊道。此处是武阳水河畔,通往黑石城的官道上有着不少行客被这边的哭喊声吸引,远远停住脚步,好奇的围观着事态发展。可听了少女的求救声,可是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充当救美的英雄。方今世道,拳头硬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强奸道理,伦理道德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肥胖公子的目光在围观众人身上扫过,眼见众人纷纷躲避着自己的目光,他顿时得意的大笑,肆无忌惮地伸出肥胖的爪子在少女还不算挺翘的胸脯上摸了一把。 “嘿嘿,手感真他妈好!弟兄们,我柏康这次出来得值了!”说完,仰天大笑。 “普通,救我!”少女满是绝望的哭喊,语音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放开她……” 听了少女的哭喊声,那蜷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影突然用双臂强撑起身子,盯着肥胖公子咆哮,几乎达到目眦尽裂的程度。 江昊的年龄不大,约么十五岁,头发稀疏,脸色跟街头的乞丐一样蜡黄,由于喊声大了些,牵动了身上的伤势,嘴里又咳出了大口鲜血,样子不胜凄惨。 江昊的举动大出众人的意料,殴打他的黑衣汉子们都暂时停住了手脚。有些不理解这个十五岁的孩子哪里来得这么硬的骨头。 可反应过来后,黑衣汉子们一想起自己居然被一位半死不活的小子唬住,顿时个个暴怒异常,挥舞起拳脚,犹如急风骤雨的拳脚,落在江昊身上。 正文 第2章 天降仙子 江昊顾不上再盯着柏康的举动,赶紧蜷曲起了身子,如虾米般牢牢护住自己的头部。 肥胖公子见了眼前一幕,顿时“哈哈”大笑,犹如大权在握的上位者俯瞰着脚下碌碌奔波的蚂蚁一般,把玩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目光又色眯眯地落在少女梨花带雨的脸蛋儿上,馋涎之意溢于言表。 “啊,坏蛋,不要过来!” 少女惊惧的尖叫。围观众人麻木不仁的看着,没有丝毫出手相助的意思。肥胖公子笑得更欢,丑恶的面孔愈加邪恶。 眼看欺男霸女的故事就要上演,可谁想挨打得江昊突然绷直了身子,一把推开身前的黑衣汉子,不顾背后殴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低声吼道:“柏康,你这个败类。快放了柳韶月姑娘,否则我做了鬼也不饶你。” 他的说话很费力,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仿似从肺腑中吐出,涂抹了血与仇恨。 围观众人更是诧异,江昊虽然身材孱弱,但是此时七窍流血,怒目圆睁,就像从黄泉路上爬出的索命厉鬼,反而有种渗人的凄惨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肥胖公子身子一颤,不可思议地回头向江昊看去,当他接触到江昊刀芒般犀利的目光后,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竟然不由的后退半步,摇晃间一时立身不稳。 一位脸上带有刀疤的黑衣汉子慌忙松开抓握少女的手,上前扶住他。 肥胖公子愣了愣,忽然回身一巴掌扇在刀疤汉子脸上,气急败坏的吼道:“狗日的,你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杀了他,给我杀了这个小畜生。江昊!明年今天,就要是你这个小王八蛋的祭日!” 刀疤汉子脸颊上肿起了五个红红的指印,双目喷火,可他的怒火完全是冲着江昊燃烧。如同一条听话的狗般向江昊冲去,飞起一脚,将江昊踹倒在地上,追上前,使尽了浑身力气对着江昊劈头盖脸一顿暴打。但是拿着长刀的右手一直没有动。 江昊虽然没有还手之力,可他的声音依旧如九幽深渊吹出的寒风,无孔不入的在众人耳畔响起:“柏康,你给我放了柳韶月,否则我做了鬼也不饶你……咳咳……做了鬼也要勾你的魂、索你的命……” “杀了他,快杀了他。否则你们都给我收拾东西从我家滚蛋!” 肥胖公子脸色扭曲,狰狞恐怖,咄嗟着属下杀人灭口,以消心头之恨。 刀疤汉子眉头一皱,感觉到了江昊的接连挑衅。他明明手无缚鸡之力,却要充当救美的英雄;此时还要死鸭子嘴硬,让自己的饭碗都跟着岌岌可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刀疤汉子觉得江昊可恶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怒容满面地蹲下身,一把掐住江昊的脖子,嘴里迸声道:“小畜生,我杀了你!” 江昊脖子被捏,呼吸逐渐困难。只见他双脚不停地蹬着身下草坪,双手在刀疤汉子的手背上刨出了几道血迹,垂死之际,依旧倔强地反击着。 刀疤汉子受此一激,双目竟自血红,噬血的咆哮道:“去死吧,去死吧……”手上青筋暴凸,更见大力。 少女见了眼前一幕,花容失色,泣声哭喊道:“放了他,快放了他。列位大叔大爷!救命啊,救命啊,你们帮帮我们吧!” 围观众人听了少女的呼喊,有几人不自觉得向前迈了两步,可被肥胖公子恶狠狠的目光一瞪,又缩手缩脚地退了回去,继续保持着“他强任他强、明月照脊梁,他横任他横,脸皮索大江”的超然姿态。 江昊挣扎一阵,可刀疤汉子的双手独犹如铁箍般纹丝不动,他的脸色逐渐涨红,最后变得青紫,挣扎得力道也逐渐弱了下来。 眼看一场祸事便要无端生出,忽听高处的虚空发出一声清晰异常的叹息…… “哎,都道苍天无情人有情,这是哪个王八蛋在欺男霸女草菅人命!” 随着说话声,一只带翼的白鹿降落到人群中央,鹿背上斜身坐着一个蒙着白纱的白衣女子。 众人不知这白衣女子的来历,不过从她言行举止间感觉到了一种飘然出尘的超然气质,一时间手足无措,两眼发呆。 白衣女子正是刚刚驻足在城池上空的卿影。开始时,卿影并没有看向趴在地上的江昊,先是扬起如葱手指轻轻一拨,一道白光敲打在刀疤汉子的手背上。 正文 第3章 九世等待! 刀疤汉子立刻瞳孔一缩,面容扭曲,全身如遭电击不断抖动,手背转眼间红肿一片,不自觉地松开了十指,手中的长刀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 江昊的命好似比狗还硬,果然没有被刀疤汉子掐死。一阵咳嗽后幽幽醒转,用手捂着脖子蜷曲在地上大口喘息,方久才回过神来,隐约听到刚才的刀疤汉子“啊呀”一声大叫,随后大骂一声:“贼婆娘,找死!” 只觉一道劲风荡漾,刀疤汉子张牙舞爪地向卿影扑去。 卿影眉毛一挑,口鼻虽然被青纱蒙住,可是依然从她的眼中看出无边的恼怒。 素手一甩,一道亮光从手掌中飞出,不知道是何物品。“刷”得一声抽打在刀疤汉子的脖颈间。刀疤汉子攻势虽猛,可退得更快。只见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脖子,悲声呜咽,指缝间竟然溢出了大量的鲜血,下一刻,整个头颅竟然从肩膀上滑落,人还在直立着,两捧鲜血从脖子中喷出,整个人才倒落在地上,荡起一阵尘土。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但是还有些不能相信,一个刚才还鲜活的生命这么快就没了。看向卿影的目光只是稍稍多了几分惊惧。眼前的白衣女子看着样貌如同仙子,可举手间竟然取人性命,犹如草芥,与她仗义出手的举动简直判若两人,让人真是捉摸不透。 一时间整个场地中落叶可闻,围观的众人迫于白衣女子的强大气势,连大气都不敢多出。 白衣女子平静的目光在众人身上飘过,然后莲步轻移,上前将江昊扶了起来,卿影有些感悟地轻轻说:“仗义多从屠辈出,读书尽当负心人。修真修身难修心,弱肉强食看不尽!” 江昊听着深奥难懂,用衣袖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眼见衣袖上花了大块,又慌忙拍了两把。可血水已经浸入衣纱,挥之不去,他只得无耐地叹息一声,目光落在身前的白衣女子身上。 卿影一头乌黑青丝,头顶处高高绾两个流云髻,发髻下面任由万千青丝散落,还有两条蓝色的穗链夹杂在发间。 一身白色纱质长裙,典雅清香,脱尘出世,不容凡夫逼视。 江昊哪里见过这副装扮的女子,竟然傻住了,怔怔看着她,凝眸峨眉之下,隐隐约约窥见一张倾国倾城的脸面,更加失神,呐呐道:“仙人……仙人姐姐,江昊多谢搭救,我的柳韶月妹子还在他们手里。” 卿影见他一脸踌躇的样子,莞尔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刚一扬柳眉想刚回过头打算处置那些犯事的恶人,还没说话,就像是猛地发现了什么,猛地转回螓首,一双杏目瞪大看着江昊,一字一顿地说:“啊!你?二师兄?你,你这一世叫什么名字?” 江昊想不出眼前仙女一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这种表情地看自己,大脑差点一片空白,万分窘迫支支吾吾地说:“神仙姐姐,我,我叫江昊……不是你的二师兄……” 卿影口中喃喃地说:“仙风道骨南山翁,江海无尽存天昊,江昊,好名字,谁帮你取的?” 江昊的眼神空洞,呆呆地说:“这名字这么多说道?我父亲喝醉了酒乱取的……” 卿影接着说:“好!这一世你遇到我,绝对不会再被这些猪狗一样的人欺负!” 卿影突然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面纱,众人犹如凌空爆响一个无声霹雳,一副倾国倾城的面目让众人顿时石化,其中包括柏康和他那留着口水的手下,都在那一刻悔恨自己爹娘少给自己生了几双眼睛。 “江昊!你还认识我吗?我是长孙卿影!” 长孙卿影一双杏目中闪烁着晶莹泪光急切地询问。 江昊顿时傻住,茫然地摇摇头。指着旁边的人群说:“神仙姐姐,为什么那边有几个男子晕倒了?” 长孙卿影一阵失望,比方才面对空白玉盘时尤甚数倍。伊人不由地纳闷:“不对啊,就算兵解转世重入轮回,前生的绩业千中存一,也绝对不是这幅痴呆情形!这是怎么回事?” 随后,长孙卿影像是发现了什么异处,突然伸出素手一把扯开江昊的上衣,果然看到了他和常人不同的地方,那就是江昊的前胸部位竟然有着九个龙眼大小的青色圆环,清晰可辨,犹如无比独特的胎记。 “啊!这是什么?难道是……” 长孙卿影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随后两串泪水坠落到凡尘中。 “精元做枷,戳破轮回,这就是凡仙修士的力量?完了!全完了……江昊!真是可怜你这九世是怎么度过的?可是,我帮不了你,你会恨我吗?” 江昊不安地拉了拉衣襟,继续茫然地摇了摇头。突然看着长孙卿影身后说:“仙女姐姐!小心后面!” 正文 第4章 凶残白奴 一个打手模样的大汉挥着一把鬼头长刀向着两人横腰砍来,可是长孙长孙卿影却痴恋地望着一脸尘土的江昊,好像眼前是她寻找了千年的宝物,听到江昊的示警,眼光没有丝毫改变。 就在刀身就要接近长孙卿影的削肩时,大汉眼前一花,紧接着火花迸射,刀身却砍在一闪而现的白鹿角上,鹿角晶莹剔透丝毫无损,大汉的长刀却险些脱手,刀口已经崩出倒卷。 一旁指挥这次偷袭的柏康大声呼喝着:“兄弟们!并肩齐上,我们人多!这婆娘就是懂得一些障眼法的妖术!小爷我今天要大小双收!全是他妈的美女!晚上这次有的忙了,嘿嘿。” 长孙卿影听到这种不知死活的言语,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柏康一眼,红润的嘴角稍微向上勾了勾,做出一个阴冷的笑脸。 柏康只觉一道犀利的光线射入肺腑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妖,妖女,我喜欢……” 柏康这句想当白痴和不怕死的话说完,从长孙卿影的牙缝中冒出几个字:“白奴,还等甚么!给我杀!我今天极品郁闷!” 众人目光齐聚在长孙卿影身上,有些搞不懂这种杀机盎然的话语怎么会从她嘴里迸出,她口中的“白奴”又是谁? 正在众人费神猜测之际,与长孙卿影同来的巨大白鹿突然嘶声长鸣,重重打了两个响鼻,从巨大的鼻孔中喷吐出两股白气,蹄子一扬,弹起一片泥沙,摇头甩动鹿角一下刮在持刀大汉的头脸上,大汉一声惨叫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嘶声哭喊道:“我的眼睛!大少爷,你可要为奴才做主啊!杀了这个贼道婆,一定要杀了这个贼道婆!拔光她的衣服,去城门上暴尸三日!” 长孙卿影伸出素手把江昊头上的柴草拿下,目光中满是柔情和爱恋,口中轻描淡写地对白鹿说:“自作孽不可活!白奴,这个人已经没有存在于世间的必要了。” 白鹿向前冲出几步,一股狂风刮过人群,鹿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刀疤汉子当胸撞去。 “轰。” 持刀大汉脸面被毁,双目失明,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巨大白鹿一头撞飞出去。半空中,他嘶声惨嚎,“轰隆”一声砸落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就被巨大白鹿追上。 “咔嚓。” 巨大白鹿扬起前蹄,狠狠跺在持刀大汉的胸口,踩出了碗口大一个窟窿。刀疤汉子张了张嘴,可惜什么都没有叫出,双手紧紧抱住那只无情的蹄子,口鼻喷血,转眼间命丧黄泉。 巨大白鹿将自己的蹄子在刀疤汉子的胸腔里旋了一圈,缓缓抽出,数行鲜血顺着它腿上雪白的毛发滚落,最后居然点滴不剩。白鹿腿上的毛发依旧雪白发亮,如同刚飘落的雪花一样干净。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只白鹿不是凡物。 “吸……” 众人再次倒抽一口冷气,肥胖公子则是“噌噌噌”退了三个大步,缩进众位黑衣汉子的合围里,可还是吓得面无人色。江昊也是一脸骇然地盯着白鹿,结巴道:“好,好可怕!他死了吗?” 长孙卿影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好似白鹿踩死一个人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稀松平常,根本就不值得大惊小怪。 “江昊,你若能回复前生的记忆,就会发现这些事……” 长孙卿影的话截然而止,无奈地摇摇头。 “哎,一切都不可能了!这精元九环枷是破不开的,二师兄,没有回复前世修为的那一天了。” 长孙卿影说完,满脸的愤慨,粉面寒霜直把场地周围的气温都降下几度。“今天,你们都得死!” 说完话,长孙卿影的目光落在被黑衣汉子抓住不放的少女身上,停留了许久,忽然点点头,喃喃自语道:“不错,我正想找一个以后代我传话的人,就是她吧!” “我靠!你是哪里来的妖女?口出狂言!今天无故杀我属从?此事一定要给我一个交待,否则你休想活着走出黑石城!” 肥胖公子被众位黑衣汉子围在中间,探出一个头看着长孙卿影尖声喝问。他的语气虽然强硬,可一只手却牢牢抓握着一位黑衣汉子的衣衫不放,身子也有些瑟瑟发抖,看得出他是故作镇定,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可笑感觉。 巨大白鹿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打个响鼻,将脖子扭过一边,好似不屑再看。 长孙卿影突然笑了,艳若桃花,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黑石城,好一个黑石城,整个幽州三百六十城都没有人敢威胁‘玉寰宫’修士,你绝对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长孙卿影的目光犹如利刃般在肥胖公子身上剐过,一股接近实质化的杀机笼罩当场,让人如坠冰窟。 “玉寰宫,天啊,她是修仙人。” 正文 第5章 你去杀了他 人群中炸开了锅,惊惧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长孙卿影身上。下面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方慢慢移动着,这种情况甚至在场中间有人被杀时都没有出现过。 柏康的脸色有点苍白,死鱼一般的眼珠牵强地转了转,好像依然没想起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是从哪里听来的,继续壮着胆子狠狠说:“俗话说得好,打狗还得看主人。玉寰宫又怎么了!我父亲是黑石城的柏大官人,与城主大人是八拜之交,今日你不给我一个说法,此事休想善罢甘休。我对你可能没办法,但是我自信杀完这个小姑娘还能从容逃走。” 江昊不解的看着众人,不知道他们为何听见“玉寰宫”三字后会变得如此恐惧,喃喃的问道:“玉寰宫?玉寰宫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话,少顷,肥胖公子好似也突然想起了玉寰宫的可怕之处,骇然色变,如同脖子被掐的公鸭,惊声尖叫道:“撒谎,这女人在撒谎,玉寰宫的修士怎么会到我们黑石城这区区弹丸之地?杀了她,快杀了她。不能让她走了!” 他的尖叫声很刺耳,可先前摩拳擦掌的黑衣汉子们此时却如石化般呆滞,目光像是见了厉鬼一样看着面前的俊俏女子,看来他这个主子还没手下的奴才们明悟得快。 “呵呵,无论你们杀不杀人,今天都要死!” 长孙卿影的话,让一群壮汉如同老鼠见了猫般酸软地颤抖不停,脚步根本没法移动。 “杀了她,你去杀了她。” 肥胖公子指着身后那位掐着少女脖子的黑衣汉子咆哮,可那黑衣汉子最后“妈呀”一声怪叫。 “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松开掐住少女脖子的手,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远。 长孙卿影没有任何反应,她身旁的巨大白鹿却是忽然动了。其速如风,眨眼间就追上了黑衣汉子,巨大的鹿角对准黑衣汉子的背脊一顶,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出现在他的身上,对穿生光,剜心透凉。 黑衣汉子死了,巨大白鹿扬天嘶鸣,好似这种杀戮能够带给它的平淡生活带来快感。 “鬼呀,她根本不是什么仙人,而是杀人的恶鬼!连她的坐骑也是恶魔!快跑。” 不知是谁惊声尖叫,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击起了层层涟漪,围观众人顿时鸟散般四散逃逸开去。 几位围住长孙卿影的黑衣汉子迟疑一阵,相互望了一眼,突然丢下肥胖公子狼狈逃窜,想要躲避这场因为有眼无珠而闯下的杀身大祸。 长孙卿影微眯的眼睛里找不到丝毫的怜悯,吟唱道:“你们在我眼里早已经是死人了!” 她猛地一甩手,掌心里出现一个长满长刺的圆球,长刺迎风见涨,每一根都变成了百尺长,惊鸿电射般四散开去,如一张瞬间出现的巨大蛛网,将四位逃逸开去的黑衣汉子牢牢裹住,就像包裹了四个超大粽子。四位黑衣汉子被青丝缠身,好似被钢铁箍住,每一根青丝都在收紧,嵌进他们的皮肤里,鲜血流了出来。一时间,四位黑衣汉子承受了千刀万剐的痛苦,个个杀猪似的哀嚎不停。 须臾,四位黑衣汉子缩小了一圈,身上的鲜血被挤压出来大半,哀嚎声逐渐弱了,出气多,进气少。 长孙卿影冷冷一笑,突然用力猛地一拉手中宝物,千道青丝就像千柄刀刃,一下从四位黑衣汉子身上切过。他们的身体一下子崩溃,塌陷成一堆恶心的肉浆,永远消失在这片为恶多年的土地上。 被抓的少女跑到江昊身边,两人一脸惊惧的看着长孙卿影。 “你,你杀了他们!为什么?”江昊感觉到了长孙卿影的可怕,声音虽然颤抖,可却执拗的看着长孙卿影,想要讨个说法。 长孙卿影收回那些细丝,向江昊望了一眼,又看了眼脸色苍白的少女,叹息一声:“天无情,人有恶;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无恶必早亡。你们还小,接触的也太少,这个世界原本就不是有情的世界,人也不是感恩的人。许多事情,现在的你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唉!” 江昊如听天书,懵懂地挠了挠头,不解的看着身旁少女。 少女咬着牙,看着长孙卿影,脸色发白道:“仙师,可是你杀了人。没什么因由就杀这么多人总不是对的。” 长孙卿影看着她,美眸里流露着温馨。突然指着一旁呆若木鸡的肥胖公子说:“除一恶,是为扬十善。你认为这种人不值得痛恨吗?你认为这种人还有良知吗?他既然失去了良知,与行尸走肉又有何异?还不如舍去这副恶心的皮囊进入下一个轮回洗心革面,重新来过。人生‘生’,‘老’,‘病’,‘死’,‘悲’,‘欢’,‘乐’‘苦’。本就轮回不灭,可凡人根本就参透不了其中的玄机。” 顿了顿,长孙卿影接着叹了口气:“我也只悟到这一层,离‘大道至深又至浅’的境界还差得太远,太远。” 在江昊消化这些话的间歇里,长孙卿影对少女说道:“你去杀了他,我让你做我的衣钵传人。” 正文 第6章 君子自强不息 白鹿像是能听懂人言,迅速偏过头看向这边,不解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长孙卿影顿了顿,伸出手摸了摸少女的脉门,平静如秋水般的眸子里顿时有了如获至宝的惊喜。她对着巨大白鹿招招手,指着少女,淡笑着问道:“白奴,你觉得此女如何?帮我再用天灵眼神通看一下,能否做我的衣钵传人。” 眼前白鹿不知是何灵兽,已经具备了某样神通。它的铜铃大眼在少女身上扫过,鹿眼中突然闪出一阵蓝光,像是能查看人的肺腑。随后,白鹿打了个响鼻,使劲点点硕大头颅,眼神中流露着一种人性化的赞赏。 长孙卿影笑着说:“白奴,看来你以后的修行路上不会寂寞了,她会陪你更久的!呵呵,本来只想给江昊留下一个传话的人,没想到还有另外的收获。” 巨大白鹿感觉到了主人的欢喜,顿时伸长脖子,扬天嘶鸣,尥了个蹶子,欢快地跑到主人身边,用碧玉般的鹿角蹭着长孙卿影的衣裙。 少女仰起头说道:“仙师姐姐,人性本善,能给他一次机会吗?” 说完话,用手指了指因为双腿无力,跌倒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柏康。 江昊也跟着说:“他虽然找人毒打我,但是罪不至死吧!” 长孙卿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妇人之仁!” 说完将头别过一边,再也不多看江昊一眼。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柳韶月,她的眼神中多了份期待,怂恿道:“苦海沉浮,无边无岸。你如果想要执迷,就留着屠刀;你如果想要醒悟,就拿起屠刀。不狠下心肠,就多了份人情世故;不挥下屠刀,就多了一份对天地的敬畏。修真问道,逆天而行:有了人情世故,就无法做到心若止水;有了对天地的敬畏,就会前怕虎后怕狼地举步唯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活着就是与天争、与地斗;与人抢、与己战;与境拼、与兽搏……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你的心障只有自己才能突破。唉,关键时刻,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这些,长孙卿影素手一翻,竟然凭空出现了一把装饰精美的六寸长的短剑,剑锋上白光流转,一看就知道绝非凡物。 “现在,你用它杀了这个想要欺辱于你的男子。我给你十次呼息的时间,如果到时他还有气,不仅你以后和修仙无缘,而且江昊也将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秘密。” 少女的目光在短剑和柏康之间流转不定。 江昊却在一旁说:“仙女姐姐,你刚才说帮不了我,那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一切呢?不是徒增烦恼?” 长孙卿影听完,俏脸憋得微红,最后跺了一下小脚:“既然你们行于迷途,还如此不愿醒悟,我还是不管闲事为好!” 言罢,长孙卿影招呼白鹿一声,举步远去。伊人显然是有心事未了,竟然不选用刚才的飞行。 白鹿一步三回头,眼角扫扫主人,又看看少女和江昊,大眼中尽是茫然不解。 柳韶月看着长孙卿影背影,一口漂亮的齿贝紧紧咬住自己娇娇欲滴的鲜嫩红唇。 江昊看到肥胖公子逐渐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的小人嘴脸,想起先前的柳韶月的遭遇,他冲着长孙卿影的背影,毅然喊道:“仙女姐姐,留步!请收柳韶月为徒,我有些觉得你所说的话是对的了!” 长孙卿影停住了脚步,缓缓回过身,看着江昊火热而又执着的眼神,她笑了。也不见她任何动作,身体微微一晃,瞬间移动了十七八丈,如同传说中的缩地成寸一样神奇的出现在两人身前。 白鹿见了主人的举动,欢快地嘶鸣一声,也跟着跑回来。 江昊怔怔看着长孙卿影,结巴地说:“您,您真是神仙?只有神仙才有您这般厉害。” 长孙卿影笑了,只是那种无奈的笑容让江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连白鹿的眼神中也有着一丝戏谑,好似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少女则是扯了扯江昊的衣袖,小声道:“普通哥哥,不要让人笑话。仙师姐姐是‘玉寰宫’的修士,不是什么神仙。” “玉寰宫?柳韶月,玉寰宫是什么?”江昊继续愣头愣脑的问道。 少女看了眼卿影,看到她眼神中的那抹笑意,脸蛋儿忽地红了,感觉江昊的问题实在太白痴了,让她跟着有些没面子,可惜她完全误会了长孙卿影那份苦笑的涵义。 江昊局促地挠挠头,尴尬地越扯越远:“我爹就一杀猪卖肉的屠户,一月前还在乡下泥巴涂砌的土屋里白日做梦,最近黑石城有家亲戚的肉铺忙不过来,让我和爹爹一道过来帮忙打下手,要不了多久,我和爹爹又要回到乡下,可能终生就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再也不出来。在黑石城,根本没人看得起我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大都嗤之以鼻,只有柳韶月姑娘你对我好,给我讲了那么多黑石城的故事。玉寰宫,我还真得没有听说过。” 一席话说完,长孙卿影眼神中的笑意消失了,黯然宣了声:“天意弄人!” 正文 第7章 长生之境 白鹿也改变态度,慢慢靠近江昊,用大头温柔地蹭了蹭单薄的身子。江昊不由地退了两步,白鹿觉得非常好玩,又不停的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最后被主人喝止了才有些不情愿地走开。 “白奴,你不习惯他现在的样子,我又何尝不是和你一样呢?呵呵。这就是千年前那个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的二师兄。” 被江昊一直叫做柳韶月的少女揪了揪江昊脏兮兮的衣袖,局促不安道:“普通哥哥,对不起。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不管前世今生,都肯定是一个好人!只是黑石城的人大都被利欲熏黑了眼睛,没几个人识得你。” 江昊苦笑一声:“我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看不起的生活。在乡下的时候,同村的小孩儿都不跟我玩,他们大人老是说我江昊是扫帚星转世,只要跟我接近的人,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江昊越说越是苦涩,最后哑然没了声音,撇着嘴,黯然神伤,想必是想到了什么伤心往事。 柳韶月有些手足无措,回头看看长孙卿影,见她没有什么表情,才小声对江昊说道:“普通,不要想那么多了。你不是想听‘玉寰宫’的故事吗?我看仙师并不急着走,我讲给你听吧!” 江昊抬起头,怔怔看着她,哽声道:“谢谢柳韶月妹妹。” 柳韶月摇了摇头,露出一口漂亮的齿贝,淡笑道:“不用谢,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今天你哪怕遭了毒打,还要誓死护着我,我真的好感动。普通哥哥,你真是个好人。” 江昊脸突然红了,悄悄看了眼柳韶月如花绽放的容颜,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柳韶月没有注意到江昊的面色变化,珍珠落玉盘般的清脆语声传来:“玉寰宫是一个修行门派的名字,整个幽州三百六十城都在玉寰宫的管辖范围之内,就连城主的任罢都由玉寰宫说了算。可以说:玉寰宫就是幽州的天;就是幽州的法。只要成为玉寰宫的内门弟子,那么,见了每一城的城主都能平起平坐,称兄道弟,地位显赫异常。玉寰宫之所以如此厉害,是因为玉寰宫里有能够飞天遁地、转瞬千里的绝世强者。据说那些绝世强者参透了天地造化,手能托山、力能断河,上撼九天、下慑黄泉,雷霆不灭,长生不死。在那些修真者的眼中,寻常凡人已如蝼蚁般渺小,仅凭一己之力,就能震慑十州大地……” 江昊听得心驰神往,骇然色变,咋舌道:“手能托山、力能断河,上能撼动九天、下能威慑黄泉,雷霆不灭,长生不死……他们,他们得有多厉害?” 长孙卿影静静听着二人说的说辞,久久没有开口,终了才长叹一声:“民间传闻罢了,有几人能达到长生之境?” 长孙卿影突然挑了挑眉头,回头望去。只见肥胖公子不知何时清醒过来,趁着柳韶月和江昊说话之际,趔手趔脚的想要逃跑。 长孙卿影眯起眼睛,戏谑似的看着肥胖公子悄悄溜走的身影,一直待他跑出去了七八丈,卿影突然对着他的身影挥了挥衣袖。也不知使用了什么法诀,短衫的袖口无风自鼓,足足涨大了三四倍,黑漆漆的袖口散发出一道幽幽青光将逃离至八丈外的肥胖公子身影罩住。肥胖公子高举着脚步,可青光罩身后,他涨红了脸色也无法落下,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长孙卿影眼眸微张,冷喝一声:“回来,你觉得自己走得了吗?” 只见她袖口中打出的幽幽青光光芒大盛。 肥胖公子拼命挣扎,嘴里惊惧的尖叫:“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的身子好似真的被鬼神附了身,脚步不听使唤的一步一步地后退着,转眼间又回到了卿影身前,眼神里充满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绝望。 江昊惊讶地说:“好,好厉害!” 江昊结结巴巴,眼珠子都差点鼓了出来。他怎么也想不通眼前一幕,脚明明长在肥胖公子的身上,可他却听话的退了回来。 一时间,江昊看向长孙卿影的眼神又多了三分敬畏。 “仙师,这就是传说中的道术吗?你还愿意收柳韶月为弟子吗?” 柳韶月出生的家世虽然寒微,可自幼生长于黑石城,比起江昊见多识广。见了眼前一幕,她好似触摸到了一扇以前道听途说过、曾经存在于梦中的神秘门庭。 长孙卿影看着她,眼神慈祥道:“不错,这正是太玄大道‘土’系法术中的一种辅助技能,名为‘缩地成尺’。你想学吗?” “想,想学。” 柳韶月扑闪着大眸子,小脸兴奋的通红。 正文 第8章 天意弄人 江昊也是一脸期待,有些结巴道:“神,神仙姐姐,你真的能把这些神通都教给柳韶月妹子?” 长孙卿影有些戏谑地看着他说:“你为我做一件事,我就帮你了却心愿。” 江昊点了点头,目光又火热了三分。看了一下身旁的柳韶月,他非常希望柳韶月能够攀上眼前这棵参天大树,以后再不被世上的恶人欺负。 卿影微微一笑,突然指着肥胖公子,继续用平淡无奇的语气说:“杀了他。你只要帮我杀死他,柳韶月就可以拜我为师,跟我学习长生不死之法。因为修真问道披荆斩棘,是一条沧桑而又坎坷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行走的人,没有哪个是心慈手软之辈。凡人的世界,也是一样的道理。江昊,这是为了你好!” 听了长孙卿影的说辞,肥胖公子吓得面无人色,两眼一翻白,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 “杀,杀了他?”江昊吓了一跳,看着肥胖公子倒地不起的身影,他慌忙摇头道:“不,不,我不能杀他。神仙姐姐,你能换个别得要求吗?” 在江昊眼中,杀人是一件比上刀山下火海更可怕的事情,不到亲人和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断难产生那种念头。 柳韶月脸色越发苍白,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不停,拳头一会儿松开,一会儿攥紧,内心挣扎得很是厉害。看来她是想代替江昊出手,可惜又是不敢。 久久过后,江昊突然抬起头,眼神执着而又坚毅的看着卿影,问声:“仙人姐姐,屠刀在哪儿?你还能再给我一次吗?” 卿影笑了,喜上眉梢,这才是她第一次真地笑。 敲了敲江昊脑门,她的声音也跟着变得欢畅。 “江昊,屠刀已经在你的心中。既然你的心中有了执着,即使最后不杀人,你的屠刀也已经挥下了,你已经具备了成为一名强者的潜质。记住,一件事不敢做,就多了一分对天地的敬畏!从现在起,柳韶月就是我座下第一个大弟子。你们以后会有再相遇的机缘的。到时,她会告知我知晓的一切。” 声落,卿影对着肥胖公子的身影挥了挥手,一道红光笼罩住柏康得身躯。 紧接着,柏康在江昊的眼前如阳春白雪般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了一滩血水,原地只留下四枚耀眼的宝石戒指。 江昊好似突然醒悟了,感觉经过长孙卿影这一段开导,他对人世的认知和理解都改变了。哪怕眼睁睁的看着肥胖公子死去,他的神色依旧平静,表情坚决。 柳韶月有所不同,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的长孙卿影实在太可怕了,在她眼中:人命只是儿戏。看着江昊镇定自若的样子,柳韶月感觉到了陌生,已经完全认不清这个人了。 “柳韶月姑娘,你,你怎么了?怎么那么看着我?”江昊微微惶恐地问道。 柳韶月平淡的看着他,叹声道:“普通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在修真问道的路上与你并肩而行,真的。我相信你也有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天。” 声落,柳韶月回头看这长孙卿影不无伤感地说:“就此和普通哥哥别过,师父,我们走吧。” 长孙卿影挥了挥手,让白鹿矮身将她驮到背上,问了声:“你不回去看看家人吗?” 柳韶月摇了摇头,神色又伤感了数分,断然道:“不了。师父,我们快 走吧!我怕自己看了他们,再也狠不下心来。” 长孙卿影没有再劝,指着血水中四枚失去了主人的宝石戒指,看着江昊道:“江昊,拿了这几枚戒指,继续做自己的凡人吧。我不会把遇到你的事告诉别人,因为那些人过来也是一样的结果。精元九环枷,没有永生实力,绝对没有可能解开。” 长孙卿影停住了说话,目光在江昊身上停留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伸出手划出一排虚影,最后温柔地按在江昊的前胸上,江昊清楚地感觉到卿影手掌的细腻,整个人如沐春风,呆立在当场。 “江昊,我帮你隐去了九环枷的痕迹,修为比我低的人是不不可能看到的。你也要牢牢记住,无论对方是谁,千万不要提起和九个环有关的事!此事关乎性命,明白了吗?” 江昊低头一看,从小伴随自己犹如胎记的墨环果然消失了。抬起头茫然地答应了一声。 卿影最终别过头,长长叹息一声:“白奴,我们走吧!。” 白鹿点点头颅,忽地驮着柳韶月“得得得”奔跑起来。它越跑越快,像一阵清风,像一朵白云,最后居然四脚离地,载着柳韶月踏空而行,转眼间到了百丈高空之上。 远远的,有人惊呼:“天啊,快看,天上有匹神马,神马之上有位仙女……” 卿影抬起素手,拭掉眼角的两滴晶莹泪珠,高声宣:“天意弄人!二师兄!卿影不踏入永生境地将再和你无相见之期!” 紧接着,像是对江昊又想是对自己吟唱着:“尘世中,你执迷什么?妄想什么?失去的不能挽回,将来的何必嗔痴!化外有片蓝天,飞翔吧,翱游吧,何必迷恋于这块在利益中煎熬到了尽头的焦土红尘。” 随着吟唱,长孙卿影整个人化为一束霞光,一瞬间追上了高空中化为白点的飞鹿,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文 第9章 你想气死爹? 江昊痴痴地看着蓝天,久久的,久久的,心伤道:“她走了。从此在玉寰宫修真问道。那个漂亮仙师也许是骗我的,柳韶月和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眼中泪水朦胧,感觉自己与柳韶月之间有了一条天堑般的鸿沟,也许这一眼成了这一辈子的永恒。 长这么大,江昊第一次体味到那种浓浓的眷念之情,那个美丽仙师好像和自己有莫大关联,却也是不回头地走了。心伤一阵,大恸数声,他最终还是佝偻着身子捡起血水中四枚依旧耀眼的宝石戒指,失魂落魄地向着城中走去。 “霍霍、霍霍……” 黑石城西景街入口处,一位四十来岁的男人在一块窄长的磨石上磨着一把牛耳尖刀。男子身材魁梧,赤裸的上身显示着一道道不停跳动的精肉。虽然是坐在那里,但是块头都接近一个成年人身高,给人一种彪悍威猛的气势,让人不敢轻视。 在魁梧男人身旁蹲坐着一条大黄狗,舌头长长的吐着,专心致志的看着魁梧男人磨刀,像是在等待什么。在大黄狗身后,有根被风雨腐蚀地摇摇欲坠长满了黑色木耳的大木桩,木桩之上吊着一块破布幌子,迎风招展,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江氏肉铺”几个歪歪斜斜的字迹。 片刻后,牛耳尖刀被魁梧男人磨得雪白发亮,吹毛可断。 那男人用手指头轻轻挲摩着刀口,仔细打量,须臾,一脸横肉上挤出几丝阴冷犀利的笑容。 站起身,大步走到木桩下一个七尺见方的肉案前,从大铁钩上取下一块软肋排骨,挥刀“咚咚咚”剁了几下。 牛耳尖刀刀背厚实、刀口锋利,砍在软肋排骨上就像砍在豆腐上一样毫不费力,口子不卷,刀身依旧雪白发亮,片肉不粘,就连腥油都没抹上多少。 魁梧男人大是高兴,伸手从案板上抓了块软肋排骨丢到大黄狗身前,大咧咧道:“快吃吧,大爷今天高兴,赏你的。” 大黄狗顿时叼住排骨,屁癫癫地跑远,不知躲到哪里享受这顿来之不易的美餐。 看着大黄狗跑远,魁梧男人突然“啊呀”一声,使劲捶了捶头,脸色沮丧道:“妈的,又忘记了,我并不是这肉铺的主人,上次给阿黄吃了一斤三两肉,被大堂弟扣了三天工钱,嘿嘿,也不知道那个吝啬鬼是怎么估量得那么清楚。” 他心虚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眼那扇破旧的可以当柴火烧的半掩木门,长长嘘了口气,拂胸道:“还好,还好,那吝啬鬼没在附近。” 正在他沾沾自喜,暗呼侥幸之时,目光突然瞥见街口走来一位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少年。一脸喜色顿时化为乌有,竖着眉,盯着少年衣袖上的斑斑血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吼道:“江昊,你又死哪里去了?你的衣衫怎么脏成这个样子?身上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那少年正是江昊,闻得魁梧汉子的吼声,他条件反射般身子一颤,霍地抬起头,一脸惶恐的看着魁梧男人,结结巴巴道:“爹,你,你怎么突然来了?” 声落,他突然发现这里的环境好熟悉,不正是自己和父亲给亲戚打杂卖肉的地方吗?顿时脸色窘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魁梧男人听了江昊如梦游般的搪塞,顿时怒容满面,“砰”的一声将牛耳尖刀剁在俎板上,大步跨到江昊面前,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江昊耳朵,骂骂咧咧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快说,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去了。在乡下的时候,你就老是跟村子里的孩子打架斗殴,使得一村大小老少视你如草寇、个个避之不及。如今到了黑石城,你还是这般不知悔改的到处乱钻,你是不是想要气死你老爹我?嗯?快说。” 他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向上一提,江昊不得不踮起脚尖,“啊呀呀”地求饶道:“爹,别打,别打。我没跟人打架。” “什么,没跟人打架?”魁梧男人松了手,大是疑惑的看着江昊,想要从他脸色上寻找出一丝撒谎的端倪。 江昊依然是灰头土脸的形象,还不停地四下张望,确定周边没人偷听自己说话,江昊才将身子贴近魁梧男人,低声道:“爹,我真的没有跟人打架,只不过在武阳河畔被柏康的手下揍了一顿。好在后来有位神仙姐姐救了我,后来,还亲手将柏康杀死了。” 魁梧男人闻言,脸色大变,骇然道:“柏康?哪个柏康?” 江昊苦笑道:“就是上次强抢民女,被我阻拦的那人。就是本城最有名望的柏大官人之子。” “什么!是他?” 魁梧男人猛吸了一口气,表情快速变幻,良久之后,忽地一巴掌拍在江昊脑瓜上,气冲冲道:“小兔崽子,你干得好事。这次完了!柏大官人痛失爱子,此事岂会善罢甘休?我们这份来之不易的杂事也保不住了,你快进屋收拾收拾行礼,我们还是快些回乡下避避风头吧!” 正文 第10章 出言挤兑 江昊被父亲一巴掌拍了个踉跄,缩手缩脚的离父亲远远站着,怯懦懦的说道:“爹,用不着害怕,我们其实可以不用离开这里。因为杀死柏康的神仙姐姐是玉寰宫修士,她说自己叫长孙卿影,我亲眼看见她腾云驾雾从高空离去的。柏大官人就是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找玉寰宫的麻烦,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谁知魁梧男子听到长孙卿影的事,反而比听到柏康的死讯还要吃惊,手中的长刀直接掉落在地上。 “啊!玉寰宫的三长老!她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男子说完,马上觉出自己失言,马上大声地说:“玉寰宫?什么狗屁玉寰宫?能腾云驾雾又怎么了,柏大官人虽然不敢找正主的麻烦,可是活剐了你这只毛未长齐的鸟人出出气总可以吧!小兔崽子,他妈的,老子迟早要被你害死。” 魁梧男人越说越气,到了最后,又是一巴掌扇向江昊的脑勺。 可这次被江昊机灵地躲开了,他顿时更加生气,怒声吼道:“快进屋收拾行礼,再罗嗦,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江昊忽闪两下眼珠,仰着头说:“长孙修士还问我认不认识她,说我的名字很好。‘道骨仙风南山翁,江海无尽存天昊’的江昊。” 男子走向屋子的身形突然停滞,僵硬地伫立在那里,怅然道:“‘道骨仙风南山翁,江海无尽存天昊’,的确是这首诗。” 江昊不解地问:“父亲肯定不会背这首诗,这个名字肯定是别人给我选的吧!” 男子听到一半,恼怒地回过头:“你他妈的说什么!敢小看老子……”作势又要暴揍江昊。 江昊看着父亲火山喷发般的暴虐容颜,哪敢触这霉头,当下屁也不放一个地溜进那扇破旧木门内,想必是收拾行礼去了。 魁梧男人心烦地挠了一把头发,本就乱蓬蓬的头发顿时变得像顶了个鸡窝,最终狠狠地跺跺脚,大步追进屋内。 不多时,父子二人从屋内走出,江昊肩上挎着一个鼓鼓的花布包袱,在父子二人身后追上来一位围着皮裙,上面血迹斑斑的精瘦男人,那男人深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江昊的父亲说:“万达堂兄,你父子二人怎么说走就走。你们走了以后,我这铺子忙不过来怎么办?” 江万达是魁梧男人的名字,他一脸歉意的看着精瘦男人,强挤出笑容道:“万顺老弟,并不是我父子二人拆你的台,我们家中真的有急事。要不我回村后,叫老刘过来帮你?” 江万顺哼了一声,低咕道:“屁大个急事儿。你父子二人平日雷打不动、太阳晒屁股上了都要睡个回笼觉的胚子,真不知你们脑子里是不是进了水,急急忙忙地回乡做什么?” 说完一脸不解的看着江万达,见他呐呐傻笑,竟不还嘴,心里大是奇怪。精瘦男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不由得落在江昊身上,见了他衣袖上的斑斑血迹,好似猜到其中的原因。精瘦男人转转眼珠,口气松了不少,斤斤计较道:“你们要走,我留也留不住,只是这个月的工钱……” 江万达眉头都没皱一下,一挥手道:“算了。我们父子在这件事上失信于你,工钱就不要了,全当赔偿你的损失吧。” 听了这话,江万顺阴沉了半天的脸色竟然瞬间好转,眉开眼笑地说:“那怎么好意思。嘿嘿!记得回到乡下后,叫你们的邻居老刘过来帮我啊!” 江万达点头应承,失去了再与江万顺故布迷雾的耐心,带着江昊急匆匆的向城外赶去。 看着二人走远的背景,江万顺站在肉铺门口冷笑一声:“我道什么急事儿?想必又是那扫帚星去哪里闯了祸,如今火烧屁股,急蹽急蹽地赶回家去躲丧。不过这样也好,一个月的工钱再怎么也有七八钱银子。就是我这堂兄早年经历神秘,还好用言语率先挤兑住了他,嘿嘿,真是机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