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出过车祸的女人 卧室里还有一间浴室,叶亦扬洗好澡,换好睡衣,靠在床上看杂志。 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紧闭的浴室门,里面早就没有了水的声音,她却迟迟没有出来。 心不在焉的又翻了两页,终于按捺不住的下床走过去。 耳朵才贴近门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因为手不方便,她穿衣服的时间久了点,加上打扫浴室,出来的晚了些,没想到阴差阳错的竟然撞见叶亦扬这么猥琐的一幕。 “偷看女人洗澡,叶亦扬,你变态!” 他的手还维持着握门把手的动作,被人突然横加指责,太阳穴突突两下,顺手指了指浴室全实木的门:“这样的门怎么偷看?” 里里外外把门研究一遍,她嘀咕:是哦,他又不是透视眼,的确看不到,接着提高音量:“偷听人家洗澡也是变态!” 叶亦扬彻底败给她了,他应该打电话给医师确认一下,出过车祸的女人真的没有撞到头吗? 阴沉的脸上拢了寒霜一样,扯着她完好的那只胳膊拽到床上,按下,坐好:“等着!” 文一琳戒备的看着他折回浴室,拿出一把吹风机。 今晚的他换上一件灰格子家居服,刚洗完的头发松松散散的,穿着拖鞋拿着吹风机的样子,完全不像他在公司颐指气使的冷酷。 听话坐好,她这次没有之小人心度君子之腹。 她的手的确不方便擦头发,现在短发上还滴着水珠。 将电源插好,叶亦扬单腿跪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神情专注的一下下帮她把头发吹干。 她的头发很短,发质却很硬,不管怎么打理,发心都有一缕总是翘翘的,就跟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有人说发质硬的人脾气倔强,他想这话应该是对的,他就没遇见过比她更能跟他对着干的女人。 吹风机轰轰的响声就在耳边,暖暖的,才吃过感冒药,整个人都恹恹的。 勉强睁着眼睛看叶亦扬笨拙的帮她把头发吹干,她一张正经脸问:“真的要睡在这吗?” 叶亦扬郑重的点了下头:“不用有压力,在你习惯之前,我都不会碰你。”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床上划了一条楚河汉界,自己守住床的一侧强调,“过界的是小狗”想了想,幼稚的又加了一句:“沙皮!” 他轻笑,眼睛里柔柔的都是情意。 是不是只有在生病的时候,她才会这么不设防! 翌日,阳光很好,一早透过纱窗照射进来。 习惯性早起,慵懒的眯着眼,盯着头顶黛施洛华水晶吊灯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在叶亦扬的房间里过了夜。 掌心传来轻微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大概昨晚不小心沾到水,有些发炎了。 她想起床自己查看下伤口,微微挪动身体,却发现自己腰间紧紧箍着一只手。 气呼呼的掀开被子,她推醒熟睡的人质问:“说好的楚河汉界的,你这人怎么过界啊,占人便宜,简直是禽兽!” 叶亦扬坐直身体,看看怒火中烧的女人,再看看被蹬到地上的所谓楚河汉界,好心指了指她对面的方向。 “你……”一句话被堵回嘴里,她的右侧空着半面床,而自己则睡到了叶亦扬这边,还好死不死的钻进他怀里。 傲娇的撇过头去,文一琳冷哼一声:“坐怀不乱,禽兽不如!” 叶亦扬太阳穴突突两下,用力揉着眉心,为自己昨天做下的决定深刻检讨。 “我觉得我们该谈谈。”昨晚太晚了,他一直没有机会说,趁早上大家都还清醒,有些事情还是说明的好。 他眼眶略微暗沉,大概晚上没睡好,嗓音带上慵懒的沙哑,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好看的锁骨,被纱窗柔和过的光线打在上面,有淡淡的光泽。 文一琳有片刻愣神,抬眼正对上他深沉看过来的眸子,心突然就慌了。 “那个,我伤口好像发炎了,我先去处理一下,有什么事待会说。”快速说完,转身跑进洗手间。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个男人太危险,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害怕擦出什么不该有的火花。 背抵着洗手间的门,她慢慢平复自己的心情,与他的相识仓促的像镜中花水中月。 她不知道自己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不知道这个任务还能持续多久,也许下一个小时下一刻钟,就会突然接到一条消息,说任务取消。那么他们之间这些暧昧又算什么呢? 用力摇摇脑袋,企图甩开这些让人烦心的困扰,她用冷水洗一把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扣扣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迟疑一下,她还是走过去打开房门。 叶亦扬举了举手里的医药箱,“浴室里没有这个。” 他没有拆穿她的逃避,只是适时的送来她需要的东西。 伤口的确发炎了,有些红肿,又疼又痒的,还是手心的位置,那感觉抓心挠肝一样。 他的手指抚在伤口附近,沾着药水的棉花球轻轻地轻轻地擦拭过,就像猫尾巴扫过心口。 男人认真的样子总是很迷人,帅气的男人认真起来的样子更迷人,像叶亦扬这样帅到没朋友的男人认真起来简直迷人到让人欲罢不能。 心口揣了只小鹿一样砰砰砰的乱跳,恍惚间文一琳已经深陷其中却浑然不觉。 他尊重她的想法,没有在公司做出太暧昧的举动,但是在办公室…… 拉开抽屉,取出一只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支手枪:“你走后第二天就送来了,试一下顺不顺手。” 是沙漠之鹰! 她只是心血来潮浏览一下图片,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送一把给她。 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刚刚好,反手举枪,对准窗户的方向轻佻的做个甩枪的动作。 “我让人稍微做了下改良,会更适合你。”他淡淡开口。 文一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在瞄准,听到叶亦扬的解释,不禁想起他那天的话,于是收起枪看一眼枪身,真的在枪把手的位置看到一个名字,是叶亦扬。 不等她开口,叶亦扬已经走过来,大手覆上她举枪的左手,掌心将整只手都包拢进来,缓缓举起枪,与她的视线平行:“我希望,即使你遇到危险,即使被迫举起枪,你的手里,仍然握着我的名字,就像我守护在你身边!” 他摊开右手,另一只稍稍大一点的手枪上,刻下的赫然是文一琳三个字。 深深吸一口气,敛眸,看着落地玻璃下车水马龙的街,她问:“叶亦扬,你是认真的吗?” “嗯,”他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轻轻点头。 她转过身,他的用心良苦并未换来意料之中的允诺,文一琳只是对上他的视线,凝重说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可以等。” 他听见自己浑厚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嘴先于大脑一步做出回应。 他是A市的地标,只要他愿意,随时有大把的女人主动送上门,敢直言回绝他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他是叶亦扬,他锁定的目标从没有逃脱的命运,即使是文一琳也是一样。 周末的时候,钱多多打电话过来,据说老大给她放了假,此时正跟某个无良师兄坐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喝着柠檬汁,看着阳光、沙滩、帅哥。 文一琳哀哀叹了一口气,她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假期! “哎,文宝”钱多多吸了一口果汁,忽然间想起什么似的:“上次你给我的那段视频具体资料,师兄帮你破译过了,昨天上飞机前就发你邮箱忘记告诉你了。” “哦……” 文一琳脊背僵了一下,身后有轻微的关门声,是叶亦扬。 钱多多歪了一下脑袋问:“文宝,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跟你聊天都心不在焉的。 “我……”文一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一个人分享下这件事:“多多,我和叶亦扬在一起了。” “噗——”钱多多猛地从沙滩上跳起来,身上搭的浴巾滑落到沙滩上,露出前凸后翘的身材,惹得旁边的男人一阵怒目。 钱多多一把沙子扬过去,才跟文一琳说话:“你不说他就是一人渣吗?怎么还会和他在一起?” “你不知道吗,垃圾食品都特别好吃,人渣一般也都特别有魅力。”确定叶亦扬已经离开房间,文一琳说话随意起来。 钱多多再一次被逗笑了,“嗯,有道理。那么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上次不雅视频的事过去了,他不会再用这个要挟你了?是不是保时捷也不用你赔了?”多多一脸兴奋的追问。 文一琳却苦着一张脸的摇摇头,她真的不确定,以叶亦扬的性格,她还真说不好。 似乎感觉到文一琳状态一直不是很好,钱多多最后收线前正色嘱咐:“文宝,其实,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没什么不对,不用顾及彼此的身份那么多,我们的工作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有爱过恨过,才会没有遗憾。” 挂断电话,文一琳还在回忆多多刚才的话。 以前不觉得,现在……就如多多说的,人生无常,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命运里为你安排了什么,也只有爱过恨过,才不会后悔。 走下楼去,她问佣人叶亦扬现在在哪。 佣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他们会叫她叶婶,很憨厚的样子,刚习惯把小姐改为太太的称呼,笑着说:“刚刚胡叔回来取高尔夫球杆,少爷现在可能在球场吧。” 文一琳点头微笑一下,赶往球场,结果却扑了个空。 “刚刚少爷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出去一趟。”胡叔歉意的说道,“要不要我打个电话?”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文一琳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放了回去。 正文 第二章 弥补过错的机会 既然他没有通知自己,大概是带了别的保镖过去,自己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做点别的事。 多多刚才说,给她发了邮件,文一琳打开电脑,调出一封邮件。 邮件里有一段视频,几张照片,都是从中山路那端摄像截下来的。 视频记录了货车撞上她的全过程,但是很模糊。 他们应该是早就找好了角度,特意选中那个地方。 但是图片就不一样了,高速还原下,歹徒的面目清晰可见。 看到图片的刹那,文一琳双眸瞬间定住,那是上次跟她交手过的男人,也就是说,这次的幕后主使真的是陈楚乔! 他对叶亦帆手上的东西还没有死心吗? 上一世自己伤害叶亦帆的事,她一直很愧疚,虽然现在他依然活的好好的,而且完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是文一琳总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心灵上的欠缺。 人做什么,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神不知鬼不觉,其实老天都有公论,就如俗话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她想,她之所以有一次重生再来的机会,就是老天想给她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想到这,她抓了一把车钥匙,驱车赶往叶亦帆的实验室。 他是工作狂,周末也不例外。 白色大褂穿在高挑的他身上,金丝边的眼睛反射太阳的光,看到文一琳,他似笑非笑的勾动唇角:“呦,这不是叶太太吗?” 这样的叶亦帆总给文一琳一种雅痞的感觉,让人哭笑不得,明明是个职业严谨的心理医师,还从事着一丝不苟的研究工作,偏偏说话吊儿郎当的,就像世家纨绔。 不对,他本来就是世家纨绔。 这么好的一个人,她上一世是怎么被猪油蒙了心,才下手伤害。收起眼里一抹忧伤,文一琳走进来,坐在她以前常坐的那把椅子上:“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恶狠狠瞪他一眼,叶亦帆关掉电脑显示器,摘掉眼镜揉一下眉心,“哪有那么快,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 “嗯”文一琳点头,十分赞成他的观点:“我也觉得这个目的多此一举,但是我没想好更好的借口啊。”说着她笑了笑。 跟从前见面就掐的场景不同,她今天给人的感觉总是怪怪的。 叶亦帆推了下眼镜靠在椅背上,修长双腿交叠在办公桌上,“说吧,什么事。” 他开门见山,文一琳也不在扭捏:“我想知道‘猎豹’。” 上一世她帮陈楚乔做过的最缺德的事就是抢了叶亦帆一个标明“猎豹”的优盘,并在他的车上装下炸弹。 这一世,做过叶亦帆的保镖她才知道,觊觎“猎豹”的不止有陈楚乔,还有更多人。 她一直想知道,这个让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猎豹”到底是什么。 “如果不方便,你可以不说。”片刻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 想起叶亦扬曾经提起过,叶亦帆是接到国家的指示,参与研究。 也就是说这个成果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而他做的也可能只是一部分,并且涉及到国家机密的事,叶亦帆虽然表面吊儿郎当,但实际上有准则的很,她不会强人所难。 至于猎豹,她自然有别的方法得知。 比如,让某位高级黑客神不知鬼不觉的黑了他的电脑。 叶亦扬低着头沉吟片刻,环在胸前的手换了个姿势:“现在的确不方便告诉你,等时机成熟一些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离开叶亦帆的办公室已经是傍晚了,叶亦扬的电话一直没打通,也不知有没有回家。 想到早上和多多说起她和叶亦扬的事,多多惊讶的反应,文一琳心里一阵好笑。 其实,自己也没想到,他们的进展竟然这么快。 或许那个霸气浑然天成的男人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真的感染到她了吧。 联想到那个男人,还有他表白的方式,文一琳浅笑一声,竟然又红了脸。 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感觉,真的足以让任何人沉沦。 把车子开回锦绣别苑,有人帮她把车停好,文一琳直接上了楼。 “叶亦扬回来了吗?”换拖鞋的时候,她问过来接她的叶婶。 叶婶脸色稍微有点尴尬,“回……回来了。只是……” “在书房还是卧室?我去找他!”文一琳把自己的风衣交给叶婶,不等她回答,笑容满面的直接去了卧室。 卧室的灯开着,房门微合,有轻微的窸窣响动传出来,一种久违的被人等的感觉袭上心头,暖暖的,脚步也不自觉轻快起来。 “叶亦扬!”她推门,挂在脸上的笑容还未收回,脚步却僵在门口。 刺目的灯光照过来,打在她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她清楚听见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房间里凌乱的大床,散落一地的衣服,最触目的是叶亦扬的脸正埋在叶梦瑶挺立的胸前。 他的手搭在她肩头,顺着肩膀滑落的真丝睡裙正是她昨晚穿的那件。 听到门口的声音,叶亦扬微微抬起头来,略带迷醉的双眼凶狠的逼视过来。 双眸微眯眼睛逼涩的生疼,她不停的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亲眼看到的一幕,可这一幕就那样真是的发生了。 忽然一阵反胃,她捂住嘴巴狂奔进隔壁的洗手间。 他们真让她感到恶心。 胃里一阵翻搅,大口大口的酸水呕吐出来,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眼泪再也止不住的落下。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叶亦扬跟其他豪门总裁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不一样的也不过是他更帅气,更多金,玩弄起女人来也更手到擒来罢了。 可笑,上一世她被男人骗的那么惨,这一世重生,老天竟然还不放过他! 赌气的抹一把脸上泪痕,倔强的仰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女鬼一样的自己,她冷笑: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被一个男人欺骗了而已! 叶婶正在打扫一楼的客厅,只见刚刚才上去的太太这么快就下来了,而且脸色十分的不好。 于是走过去客气问道:“叶总不在楼上吗?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过来。” 文一琳看着热切过来的叶婶,忽然扯开一个让人汗毛直竖的冷笑:“不用了,要是有时间,叶婶给你家少爷送盒杜蕾斯或许更实际些。” 叶婶愣愣的站着,看着文一琳推开门,穿着单衣拖鞋就那么走进夜色里,太太刚刚说,杜蕾斯? 不曾留意,不知不觉这个城市已经到了秋天,文一琳只觉得一阵夜风吹透单薄的衣裳,从身到心都是冰冷一片。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许哭,那样的男人值不值得她哭,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落下来。茫然的走在公路上,被泪光晕染的灯光看起来朦胧一片,重生后第一眼看到陌生的一切那种无助感再一次席卷而来,而心早已没有了重生一次的欣喜。 老天待她,除了麻木,还有不仁! 这里是豪宅聚居区,来往的全都是私家豪车,很长时间都看不到一辆出租车。沿着这条路漫无边际的走下去,就好像是她永远都倒不了的明天。 心破碎成一千一万片,每一片都鲜血淋漓的写着一个字:疼! 耳边不时疾驰而过的车子,不断的鸣着喇叭,她恍若未闻。 不知是第几次从车主的咒骂声中横穿马路,文一琳被蹭的跌坐在马路上鞋也丢了一只。 揉着刺痛的脚踝,她趔趄着站起,远远瞟了一眼绝尘而去的车子。那些光鲜亮丽的外表下,是不是都藏着一颗龌龊的内心! 回转身刺目的远光照得她眼前一花,片刻失明中,只觉得一股力道强迫她转了个身,接着是刺耳的急刹车和轮胎打滑的声音。 她被甩到地上,头部重重摔了一下,本能的伸手去揉,却发现自己被压得完全动不了。 “你疯了!”头顶传来男人的爆喝声,愤怒的豹子一般,双目通红,能燃起火来一样。 被这一声爆喝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半晌文一琳才凝聚视线,仔细观察男人阴云密布的脸。 怎么是他! 冷哼一声:“怎么,良心发现了?还是想让我再欠你一下个人情然后继续用来要挟我?叶亦扬,同样的把戏玩第二次就没有意思了。你要玩,可以!找别人,姐恕不奉陪!” 说着她就要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下去,可是用了几次力,他就像压下来的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车主这个时候也下了车走过来,连声道歉:“真是对不起,要不要紧,要不要叫救护车!” “不用——” “不用——” 两个人异口同声,几乎是同时的将冰冷的视线对准走过来道歉的车主。 吓得车主倒退一步,摸摸脑袋,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俩。 “看什么看,还不滚!” “没看过两口子吵架啊!” 一个恼羞成怒,一个怒火中烧。 被吓跑的司机叨咕一声“这年头还真是什么人都有!”灰溜溜开着车走了。 就在大马路上,他一手横在她胸前,压制着企图反抗的女人,燃着怒火的双眸深深望进她的眼里:“为什么跑!” “不跑,难道留下来看你们表演吗?” 她撇过头,这个男人的脸再看一眼都恶心。 叶亦扬的眉头紧皱,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叶婶突然上去找他说太太惨白着脸跑着出去了,他马上沿路追出来,竟然撞见她差点撞车的一幕。 至于表演,更是莫名其妙。 “还要继续演下去吗,有必要吗?叶亦扬,真的够了,你的枪还给你,车子我也会赔给你,至于那份协议,你愿意起诉也好,我都奉陪,只是,求求你别在纠缠我了,好吗!” 路灯下,她的眼里闪烁着晶莹却倔强不肯落下。 正文 第三章 妹妹的感受 心莫名的一下抽痛,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也传来阵阵痛意,叶亦扬紧皱双眉用力摇晃一下头,从她的身上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文一琳清冷的眼眸凝视进他深不见底的眼:“那就回去问你的叶小妹吧。” 他身上有浓烈的酒精味,他可以把刚才的一切再一次归结为是酒后乱性,那么叶梦瑶呢,她一直暗恋叶亦扬,肯定清清楚楚记得刚刚发生的一切。 叶亦扬猛地转头,正对上她怨怼的眼睛,怎么就扯到梦瑶那去了,才压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勾起:“真不知道你到底在闹什么!” “对,我闹,是我无理取闹,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叶亦扬,我不喜欢你,从今以后,我文一琳跟你再无任何瓜葛!” 起身,她负气离开。 谁知忽然一只手抓住她手腕,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以为是叶亦扬又来纠缠她,文一琳猛地一甩胳膊,却发现一道纤弱的身影,顺着她力道的方向,摔向路边。 被用力甩出去一米多远,叶梦瑶咬牙忍着膝盖上的疼,双眼噙满泪水:“一琳姐,我们回去好不好,有什么误会都解释清楚,你不要那么说亦扬哥哥,亦扬哥哥会伤心的。” “那是你的亦扬哥哥,不是我的!”纵然再好的教养,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也不可能再维持清醒的头脑,说她是怪罪也好,迁怒也好,总之看到他们两个,脑子里就只有一个词——恶心! “一琳姐!”叶梦瑶的膝盖上流着血,她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亦扬哥哥……亦扬哥哥……” 她吞吞吐吐说不清楚,脸却越来越红。 “怎么?倒是说给你的亦扬哥哥听啊!”视线扫过叶梦瑶的脸,最后落在叶亦扬的身上。 叶梦瑶俏红的脸低下头,咬着下唇,似乎在下什么决心,最后仰起头,绝望似的,一行清泪滑落脸庞:“亦扬哥哥只是把我当成了一琳姐,他叫的一直是你的名字!” 双瞳骤然收紧,文一琳颤抖的身体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臂,走到叶亦扬面前,她冷声质问:“叶总,听清楚了吧,不需要我再解释一次吧,我是不是该祝你们百年好合?” 嘴角挂着嘲笑,空洞的眼睛注视着错愕的脸。 她决绝转身,义无反顾的离开。 没有一丝表情的叶亦扬望着文一琳离开的背影,眸色中闪着幽暗的光。 踉跄一步回转身,他走向来时的方向。 叶梦瑶快速扑了过去:“亦扬哥哥,你受伤了!” 把自己的胳膊从紧握的双手中抽出,叶亦扬冰冷的声音质问:“什么时候的事?” “嗯?”她抬头,乖巧的像个孩子。 “你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他再一次重复。 咬紧下唇,叶梦瑶迟迟不敢开口。 叶亦扬却似乎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停顿下来的脚步再次抬起。 第一次,他没有顾及这个妹妹的感受。 叶梦瑶的父母曾经为了救叶亦扬而永远的离开了她,叶家收容了她,在叶亦扬的心里,叶梦瑶就是他的亲妹妹。 一个哥哥所能给的一切,他都毫不吝惜的给了她,甚至比对孪生的叶亦帆更要疼爱。 但唯独没有爱情,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妹妹。 今天是叶梦瑶的生日,叶母早早打了电话过来,考虑到文一琳在老宅几次不愉快的经历,他并没有告诉文一琳这件事。 没想到家宴上多喝了几杯,接下来便醉的不省人事。 还是叶婶煮了醒酒汤送上来,他才喝了醒酒汤正要躺一下,就看到文一琳推门进来。 当时身体的无力和尚被酒精***纵的大脑,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再然后就是叶婶过来说她跑出去了。 原来事情的始末竟然是这个样子。 冷风吹着叶亦扬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在他的印象里并不记得跟叶梦瑶发生了什么,至于其他,好像今晚的酒特别烈…… 叶梦瑶被连夜送回老宅,走的时候眼睛哭的红红的,膝盖上的伤口还没处理,她只是哽咽着声音交代叶婶:“亦扬哥哥腿受伤了,找医生过来看一下。” 坐在玛莎拉蒂豪华的后座上,单纯的公主一般的叶梦瑶揉捏着膝盖的伤处,望着在身后快速变小的豪宅,眼睛里淬上怨毒的光。 文一琳,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抢走叶亦扬。你今天甩我的一下子,早晚有一天要你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从锦绣别苑到自己的公寓,文一琳赤着脚走了一夜。 在家里昏睡了三天三夜,最终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 趿拉着拖鞋,她惺忪着红肿的眼睛爬去开门。 门才一打开,钱多多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扑进厨房里喝了一大杯水,端详着文一琳萎靡的神色、通红的眼睛,双手把着她双肩,大声质问:“文一琳,你们真的完了?” 文一琳木然的点点头。 “能死不?”钱多多扬高了声调问。 文一琳摇摇头。 “既然死不了你一副活不起的状态给谁看!看在我们好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就直白的告诉你,不管你是猫在自己的房间里哭的昏天暗地生不如死,还是打扮的光鲜亮丽活的人模狗样,他叶亦扬都跟你再没有半毛钱关系,因为他根本就不关注你。你看看自己的样子,从门口到客厅,颓废得根本就一行走的表情包。 你是不是太久没谈恋爱,吃个泡椒凤爪都手抖啊,怎么就看上他了,除了人长得帅点,有钱点,有哪点好啊!还说什么说渣男有魅力,我看他呀的,就是一垃圾食品,还是过期的! 行,你可以说你爱他,你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但不会有人爱尘埃里的你。如果你是错的,你没资格发脾气,但如果你是对的,干嘛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最后我告诉你,文宝,”钱多多缓下声调,郑重说道:“爱你的人不会让你伤心,让你伤心的人都不是真的爱你,既然他不爱你,世界那么大,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找一个爱你的人试试!” 她千里迢迢从马尔代夫赶回来,下了飞机连口水都没喝,风尘仆仆的赶到自己这来,就是为了从头到脚骂自己一顿,被人端着热水醍醐灌顶的文一琳,听着听着就笑了。 她上前一步,把骂的嘴都飘了的钱多多紧紧抱进怀里:“多多,谢谢你!” 拍拍文一琳的后背,钱多多长长舒了一口气问:“没事了?” “嗯。”文一琳点点头。 “还伤心吗?” 文一琳摇摇头。 “那得了,别整那些虚的。”钱多多打个哆嗦,把肉麻兮兮的文一琳一推三尺远:“来点实际的,我问你,答应我的爱马仕什么时候兑现。” 震惊的倒退两步,她拉开与钱多多的距离:“什么爱马仕?我现在是穷人!” 噗——两个女人相视一笑,仿佛漫天乌云一下子就全都散开了。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文一琳才注意,房间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存在,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黑框眼镜,白衬衫,黑裤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 指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的男人,再指指钱多多,文一琳惊讶的合不拢腿:“他,不会就是你那个师兄吧!” 钱多多有点尴尬,跑过去把祁尉挡在身后:“那个,你不用管他了,既然没事了,我饿了,有没有好吃的,快给我找点,饿死我了。” 被钱多多从背后推着,文一琳走几步又转过头回来看,祁尉僵硬的笑容还在脸上。 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不那么简单啊。 看着狼吞虎咽吃泡面的钱多多,文一琳双手环胸翘起二郎腿,审犯人似的质问:“说,你俩是不是在一起了?” 往嘴里塞面的手一顿,钱多多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说什么呢,你饿不饿,要不要来一口?” “少跟我打马虎眼,一起去马尔代夫?我早该猜到,你个叛徒!” “还不是怕你伤心!”钱多多梗着脖子喊了一句。 “可你们去马尔代夫的时候,我和……叶亦扬还没这些事呢!” 提起他的名字,文一琳还是不自然的低下了音量。 嘴上说没关系,心却未必说到就能做到,遗忘,总是需要时间的。 钱多多嘀咕一声:“我也没想到他会在马尔代夫的沙滩上表白啊!”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你竟然也会交男朋友好吗!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一辈子都不找男人的。” “我也就是忽然觉得”钱多多筷子拄在面桶里,双眼泛光,“有个男朋友有时候还是挺好的,至少在家里水管爆裂的时候,可以给我递个扳手!” 钱多多挑一口面条慢慢送进嘴里,眼睛中溢出满满笑意。 轮到文一琳咄咄逼人,钱多多一样无法招架,这也许就是最佳损友吧。 自始至终都不置一词的齐蔚看着你来我往的俩人谈的不亦乐乎,拿出纸巾面无表情的帮她擦干净不小心溅到脸上的面汤,然后继续装高冷。 天气渐渐转冷,空气里弥漫着萧索的味道,又到了银杏叶铺满人行道的时候。 不断有手牵手的小情侣从她身边经过。 叶亦扬就像一个过客,从她的生命中路过,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偶尔电视里会播一些扬帆的新闻,或许还有他的讲话,流逝的时间里,她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一切。 手里提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日用品,出了电梯间,低头找包里的钥匙。 不期然的与迎面走过来的人撞个正着,文一琳说着“对不起”抬起头,却撞上忽闪的一双水眸,整个人震惊的呆立在当场。 她以为自己能忘记,以为自己已经接受这样的生活,原来一切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生活脆弱的不堪一击,时不时的提醒着她现实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长远的凑合和将就。 “你来干什么?”文一琳的表情淡漠疏离。 原本那个开朗可爱的小姑娘什么时候与她疏远的陌路人一样,一夜时间所有事情都变了,他们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正文 第四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叶梦瑶嗫喏的走过来,双手不安搅着衣襟的蕾丝花边:“一琳姐,我是来求你回去的。求求你回去看看亦扬哥哥好不好!” 她忽然抬起双眸,氤氲着雾气的眼好像随时都能流下泪来。 “我再重申一遍,他是你的亦扬哥哥,跟我没一丁点关系,我也不再是扬帆的保镖,他怎么样我管不着!” 说罢,不再看一眼扭捏的小姑娘,文一琳大步迈开,就像逃避随时可能追赶上来的瘟疫。 “不要——啊——” 随着一声惊叫,文一琳关门的手一顿,她刚才似乎夹到什么了。 沿着门缝看过去,纤细白嫩的手腕正夹在门板和门框之间,被夹住的部位已经红了一圈,隐隐有血丝冒出。 “你怎么这么傻呀!”她狠狠白了叶梦瑶一眼,还是把她带进自己房间。 翻出医药箱,用药棉轻轻擦拭叶梦瑶的伤口。 叶梦瑶疼的直咧嘴,眼睛都红了一圈,就是强撑着不出一声。 “好了就回家去吧,你是自己打车过来的,还是司机送过来的?”毕竟做不到冷血,文一琳说话的语气有些缓和。 再怎么样一个巴掌拍不响,叶梦瑶还只是个学生,又从小被叶家人骄纵惯了,单纯的白纸一般,如果没有叶亦扬“酒后乱性”她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 叶梦瑶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努努嘴巴,还没说话先吸一下鼻子:“一琳姐,亦扬哥哥生病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你再不回去他就要死了!”她求助的看着文一琳,希望能够打动她,让她回一趟锦绣别苑。 “上一次的事真的不怪亦扬哥哥,都是我不小心。”再次垂下头,似是在回首不堪的过往:“那天,是亦扬哥哥喝醉了,吐了我一身,因为没带衣服,才换上一琳姐的睡衣,一琳姐不会介意吧?” 叶梦瑶偷眼去看文一琳的反应,见她脸上没有怒色,才小声继续:“后来,亦扬哥哥一直喊着你的名字,他大概是真的把我当成你了,才会那样的。一琳姐你放心,我说过永远都不会和你抢亦扬哥哥,就一定说到做到,我知道哥哥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只要你们能幸福,我就高兴!” 说着说着,明亮的双眼再承受不住泪水的重量似的,滑落下来,看的人心里一酸。 文一琳迟疑又迟疑,还是拍了拍叶梦瑶的背,为什么明明她才是被伤害的那个,还是觉得叶梦瑶很无辜? 叹了一口气,她答应叶梦瑶:“我会去看他的,你先回去吧。” “真的吗?”叶梦瑶喜出望外:“谢谢你,一琳姐!” 含着泪的双眸,勉强微笑的嘴角,文一琳想,这大概就是自己不愿意拒绝她的原因吧。 不过去见一见叶亦扬也好,自己的东西还要收拾一下,她想他应该也不愿意看到她存在过的痕迹。 特意选了周一的上午,每周一是扬帆例会,虽然如果没有要紧事,一般很快就开完,但叶亦扬对公司是很负责的人,平时都一定到场。 反正她答应叶小妹的事做到了,是叶亦扬不在家,就不能怪她了。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文一琳来到锦绣别苑。 一切都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井井有条的跟她离开前并没有任何分别。 你看,人果然不能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你以为什么事没了你会天塌地陷一样陷入一团糟?别闹了,大家都挺忙的。 开门的是叶婶,见到文一琳的刹那有点惊喜:“太太,您可回来了……” “我只是来取回我的东西。” 站在门口望一眼楼上,她和叶亦扬的卧室就在楼上,其实也没有太重要的东西,都是一些随身物品,唯一值钱的恐怕就是一台笔电。 不过不是所有人都是叶亦扬不是,不能财大气粗的说换一个新的就换一个新的,而且,她现在真的是债务缠身。 往楼梯走过去,每走一步脚步都异常的的沉重,那晚所见的一幕恍然又闯入心头,心没来由的抽紧,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懦弱。 房间里,她的笔记本还放在床头柜上,衣柜里有几件衣服,仅此而已。 只需要一个皮箱,她在这里所有的记忆便能一扫而空,苦笑一下,收拾好箱子正要出门。 “你到哪里去?” 低沉的喑哑的声音,像抑着声调的丝毫不张扬的大提琴,他的声音就响在身后,让文一琳脊背蓦然一僵,脚便迈不动了。 “我在问你,你带着东西要去哪?”他很执着,但是声音里却没有怒气。 文一琳转身,迎上他的视线:“过来把我的东西收拾一下,你要检查吗?”说着竟然真的弯下腰打开箱子。 上前一把压住她翻箱子的手,叶亦扬白玉的脸上拢上一层寒霜。 “不许走!” 视线顺着他好看的手上移,最后定格在阴沉的脸上:“叶亦扬,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们已经结束了,如果还有什么不甘心的,我随时恭候你的律师函!” “别走!”他继续强硬的说道,炯然双目中是压抑的她读不懂的神色。 固执的推开他,一把夺回自己的东西,迈步向走廊走去,心情莫名沉重。 身后没有一点响动,叶亦扬并没有追上来,脚步不自觉顿了一下,她嘲讽自己,果然还是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呀,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忍住再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她说:“叶亦扬,陈楚乔一直在觊觎二少手里的‘猎豹’你在他身边再加派些人手,还有……你自己也小心些。” 就当是最后一次关心吧,她说的诀别一般。 谁知坐在地上的人,一直维持那个姿势,脑袋垂在胸前,不置一词。 凝神,她愣愣的瞧着他,半晌才察觉到不对。 丢开箱子跑过去,他抬起叶亦扬的头,只见紧闭的双眼,蹙紧的眉头,用力按住腹部的手,还有,他在发烧。 “叶婶!” 向楼下喊一声叫人上来帮忙,文一琳把叶亦扬放在床上,为他拉上被子盖好就要去找退烧的药。 大手一把拉住她,没有想象中的力道,但还是听见虚弱的他固执的说:“别走!” 滞了一下,文一琳认命的一声叹气:“我不走,我去给你找药。”这才发现,他握着自己的手上还贴着医用胶布,手背上几个针眼青紫刺目的很。 把药送到嘴边,叶亦扬看也不看的塞进嘴里,甚至不等文一琳把水喂给他。 叶婶听到喊声火急火燎的跑上楼,正看见文一琳给叶亦扬喂药的场景,惊呼一声,赶紧跑过来一边问文一琳“您给总裁吃了什么?”一边给叶亦扬拍着后背,“总裁,您快吐出来!” 文一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皱紧了眉梢,在这自己已经不受欢迎到这个程度了吗,竟然连喂药的资格都没有。 心里一片冰凉,她冷冷的说:“只是退烧药而已,吃不死人。” 再不想多留片刻转身就要出去,既然这里容不下她,她留在人讨人烦吗,自己还没那么贱。 见文一琳拉着箱子要走,察觉到自己的言行可能让文一琳误会了,叶婶简直急的要哭出来:“太太,您不能走,总裁胃出血,不敢随便吃药,这几天一直是在打吊瓶的,刚刚听说您回来了,拔了针就过来了……” 难怪!文一琳再一次把视线落在叶亦扬的手背上,还有他一直不肯松开的手。 面色不自然的缓和一下,慢慢坐下来,语气也没有那么生硬:“我陪你坐一会,你睡一会吧。” 回过头又对叶婶说:“让医生来这打针吧。” 叶婶就像世界末日看到希望一样,脸上立时换上一片喜色,答应一声跑出去。 不一会医生拎着医药箱过来,熟练的兑药,拆点滴器,抓起叶亦扬的手时却迟疑了。 沉稳的医生,抓着针的手专注的在叶亦扬青紫的手背上找勉强能够下针的血管,一针下去不行,拔出来再扎一针,还是不行,额头渐渐有细密的汗珠渗下来,表情越来越慌。 叶亦扬闭着眼睛不说话,就跟被扎的不是他似的,叶婶紧张兮兮的站着也不敢说话。 文一琳实在看不下去,过去一把推开医生:“有你这么扎针的吗,扎针还是扎人啊!” 一把抓过叶亦扬的胳膊,文一琳把袖子往上褪。 “手背血管细不好扎,不会扎胳膊吗!”她怒道。 可是撩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她的动作就顿住了。 只见手肘静脉的位置也全是针眼,有一个还有刚刚干涸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文一琳这时才仔细端详叶亦扬,他的皮肤原本就很白皙,只是此时的白是病态的那种苍白,他很注重健身,有结实的肌肉,然而现在身体虚弱的仿佛一个小孩子就能把他推到,手上胳膊上全是针眼。 “您走以后,总裁不吃不喝只是整天埋头工作,精神不济的时候就喝酒,人迅速瘦了一圈,直到胃出血被抬进医院,有老太太看着才强制打了几天针,这几天才刚出院,就又继续工作喝酒的状态。”叶婶在叶亦扬的瞪视下惧怯的顿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继续下去:“因为营养不良,血管都瘪下去了,本来就不容易扎针,总裁睡得又不踏实,经常滚针还要重扎。”说到这叶婶祈求的看着文一琳:“太太,您回来就别走了,总裁不好意思给您打电话,但是他心里最在意您的呀!” “够了!”叶亦扬呵斥叶婶停下。 将他的不堪剖析出来给别人听,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容许再暴露出自己软弱的一面。 这个冰冷的男人有多骄傲,文一琳再清楚不过,知道和他这样僵持下去没有半点好处,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他打针治病,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正文 第五章 只因你喂的 她不愿承认自己矛盾的心里,在抗拒叶亦扬的同时又是那样不受控制的关注他的感受。 “我知道了。”她对叶婶说完,继而去看叶亦扬惨白但是阴沉的脸色:“这两天我先留下来,等你好点了……” 她是想说等他好点了再离开,但是在叶亦扬仿佛一触即碎的眼注视下,硬生生咽了回去。 对他,比自己想象的在乎。 文一琳乖巧闭了嘴,叶亦扬凌厉的视线才收回。 她帮忙将点滴器的速度调慢一些,想起自己喂他吃药差点酿成大错,心里既后怕又堵得慌:“怎么那么不注意,胃不舒服还给什么都吃,万一再吃坏了怎么办!” 他只是微微抬眸,长如蝶羽的睫毛闪了一下:“你喂的!” 嗯?浅夏似是没听清,收了点滴器上的手看他,只见叶亦扬已经把头偏过去埋进枕头里,完美的侧脸在阳光下晃的人心神荡漾。 还没走出去的叶婶和医生表情由惊诧到理所当然再到意料之中,相互交换一个眼神,赶紧退出去。 再待下去他们就是比水晶灯还亮的灯泡了,丝毫不用怀疑分分钟会被总裁拖出去枪毙! 浅夏先是一愣,接着心里不由得酸了一下。 同样的话不知是只对自己说过,还是对叶小妹也说过。 守着他从上午一直到黄昏,期间叶亦扬醒了几次,虽然时常不自觉的拧眉,但叶婶说的不安稳到滚针到没有发生。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睡一个好觉,眼圈下有一大片的阴影。 盯着那片阴影,从初见的互不顺眼回想到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共处一室,文一琳的眼睛渐渐也睁不开了。 傍晚的时候,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床上,而身边坐着的正是一瞬不瞬盯着自己的叶亦扬。 猛地想起他还在打吊瓶,惊得一身冷汗的去看点滴器,发现针头已经拔下去了,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似乎又是他自己拔的针,因为针垂落在地上,剩下的一点药低落在地毯上湿了一小块。 “怎么不叫我!”有点不好意思,照顾病人的反被病人照顾,也是没谁了。 他沉着的目光幽幽闪着光,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我怕你醒了,我的梦也跟着醒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走廊的灯光照进来,房间里光线氤氲一片。一时间文一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只是一场梦境。 这时房门被敲响,叶婶端着晚饭走进来。 肚子传来咕噜噜一声响,文一琳才想起自己中午只是陪着叶亦扬简单吃了几口,这会是真的饿了。 叶婶打开房间壁灯,晕黄的光线使整个房间染上一层暖色,将托盘放到卧室的小几上,叶婶说道:“该吃饭了。” 看着叶婶将碗盘一样样放到小几上,文一琳蓦然瞪大了双眼。 叶家啥时候落魄成这样了,晚饭竟然只有两个地瓜两碗粥! 叶婶一边撤下托盘一边解释:“总裁说您想吃地瓜,胡叔特意跑一趟司徒街才买到的,这粥是燕窝粥,总裁胃不好,暂时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还有牛奶一会给您送来。” 文一琳明了的点点头,她就说才几天不见,叶家不至于落拓到清粥地瓜嘛。 只是她想吃烤地瓜,叶亦扬是怎么知道的。 即使病中,那个人也惯有优雅的拿到羹匙慢条斯理的吃饭,等到叶婶下去,才淡悠悠说道:“你说梦话了!” 瞬间被雷击到,她竟然说梦话了,还丢人丢到姥姥家的说要吃烤地瓜! “呃,我怎说的?”鬼使神差的她问。 “你说……”叶亦扬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文一琳略带期待的脸,“你想吃司徒街的烤地瓜。” 他才不会说,他听到她在梦里喊钱多多的名字时,竟然吃醋了,吃醋了! 文一琳讪讪闭了嘴,还好她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司徒街的烤地瓜的确很好吃,但却没有和多多一起去过,陪她去那种小摊吃过的是陈楚乔。 可能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反而不困了,文一琳窝在沙发上玩平板。 叶亦扬从楼上走下来,穿着灰色格子的睡衣,脚踩在毛绒地摊上,慵懒的像一只刚猎食回来的豹子。 文一琳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自己,不知为什么,心忽然一紧。 不自在的挪动一下身子,假装没看见,继续埋头在平板上。 “一直低着头,颈椎会痛!”他的声音不高不低,足够传进她的耳朵。 上午的时候一时头脑发热答应他留下来,可是相处一天下来,越久越觉得尴尬,越后悔自己的决定太仓促,这才找了个借口下楼。想着待会直接睡在沙发上好了,没想到叶亦扬竟然跟了下来。 “没……没关系……”她眼神闪烁,心一抽之下又是一抽。 他故意做这种关心自己的姿态,总是能让她联想到他和叶梦瑶在一起的时候是怎样一种相处方式,于是温柔也成了钢刀,刀刀见血。 身侧的沙发深深陷进一块,她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是叶亦扬坐过来了。 文一琳欠身想要离开,忽然被人拉住了手。 “我只解释一次。”他说,声音里还杂糅着病后的虚弱,却霸道的不容置疑:“那天晚上的事是个误会,我的酒里有问题,酒精样本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如果相信我结果就在书房,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凝视着她低垂的双眸,将所有情绪都掩饰进去。叶亦扬片刻停顿后继续:“我不知道那天你究竟看到了什么,但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以扬帆的名义,以我叶亦扬的性命!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真的就那么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吗?” 一句反问,让文一琳强行自制下来的心情一下子汹涌起来。 信他还是信自己? 她迟疑着,眼睛盯着平板上正在播放的肥皂剧,男主扯着女主的手,跪在下雨的天气里,苦苦哀求她留下来。 这样的剧情在她和叶亦扬的世界里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他的剧本里只有“我只解释一次”的霸气。 文一琳没有说话,僵持的气氛中有些尴尬,只有平板电脑里肥皂剧的声音在空阔的客厅中回响。 她不想去看所谓的证据,反正晚餐当天她也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叶亦扬都可以信口雌黄。 就像他自己说的,如果她相信,证据就摆在那,如果她不信,谁都没有办法。 像是一个溺在水中的人,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压抑得她无法呼吸。电视剧最煽情的部分已经结束,早就通红的眼眶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眼泪的重量,一滴尚未滑落,又被她生生瞪回去。 偏过头去,倔强的不肯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她说“我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上楼!”他霸道独裁。 她缓缓转身,“我去其他房间睡!” “上楼!”他重复,一双眉头皱成一个川字:“我睡客房!” 算是妥协,他将主卧让给她,仅仅是不容许自己的女人在别的地方过夜。 她坚持要睡客厅,就是不想和叶亦扬单独相处,现在他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她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理由,于是返回二楼,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卧室。 一整夜,多多的话一遍遍回放,你可以爱一个人爱到尘埃里,但是谁会去在乎尘埃里的你呢,一个女人无底线的包容一个男人,换来的只能是一次次无下限的伤害……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文一琳自然也起得晚了。 时间已经八点多,不知道叶亦扬今天还要不要打吊瓶。匆匆洗了一把脸,她抬腿正打算下楼,忽然楼下传来的娇弱女声让她的心一沉。 是叶梦瑶! 真是讽刺,他昨天还信誓旦旦的用扬帆用他自己的性命起誓,今天一早就来打脸。 可笑的是,她竟然差点就信了! 一颗心如坠冰窟,身体寒到发抖。 “你够了!”压抑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暴怒的叶亦扬低沉的声音让人不由自主的瑟缩一下。 文一琳以为他是在同自己说话,回转头正要开口,她只是路过,并不想参与到他们的兄妹情深。谁知脑袋探下楼梯才发现,背对着她的叶亦扬根本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那么那句话应该是对叶梦瑶说的。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和叶梦瑶之间到底有什么,奈何已经走到这,就算不想听,争吵的内容还是一字不落的传进她耳朵。 “那件事我不说,不等于你就可以在一琳面前继续你单纯的伪装,我叶亦扬是知恩图报的人,罗家对我的恩情我会铭记,但我的女人也绝不允许被伤害,这是底线!” 他念在罗家的救命之恩,念在叶梦瑶年少不懂事,所以才会在知道一切真相之后,仍然选择缄默不语,甚至不惜文一琳继续误会下去,就是不希望叶梦瑶因为这件事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希望她的人生可以一直阳光开朗下去。 可是没想到她今早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仍然用那副委屈的姿态博取同情心,她明明知道文一琳在别苑,她这样只会让他们的误会更深。 眼中满是沉痛的失望,他那个天真无邪的妹妹到底去哪了! 叶亦扬因为不知道文一琳已经醒了,才对叶梦瑶说这些,可是面向他的叶梦瑶却在站起身想要祈求叶亦扬原谅的时候,正好看到出现在楼梯口的文一琳。 原本乖觉如同猫咪的叶梦瑶一下子壮大胆子,猛地双手环住叶亦扬的腰声泪俱下:“我知道自己错了,亦扬哥哥,我不该那样做,以后再也不会了,只要你原谅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我永远只做你的妹妹,再也不敢有别的奢望了!” 她的下颌抵着叶亦扬的肩膀,正好对上文一琳呆滞的视线。泪痕未干的脸上,扬起一抹不由自主的笑。 她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只够两个人听到,从文一琳的角度看过去刚好是一出你侬我侬的好戏码。 并且文一琳也确实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出乎叶梦瑶意料的,她并没有直接冲下来指责质问,而是仍然站在那等着好戏继续发展下去。 正文 第六章 为了一把伞 叶亦扬的手在叶梦瑶背上轻轻拍着,似是在极力安抚,她眼眸就跟着倏然一收,然而接下来的一切,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 他薄唇轻启,慢慢拉开与叶梦瑶的距离:“即使只是妹妹,该保持的距离还是要保持,一琳看起来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小心眼的很,什么事都有一笔账,清楚的很。” 说到这他掏出纸巾帮叶梦瑶擦干脸上的泪:“惹毛了她,晚上我又要睡沙发了。”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好听的很,却字字诛心。 叶梦瑶的脸一白,文一琳却差点笑出声。 剧情不带这么急转直下的好吗,你让处心积虑的叶小妹情何以堪啊! 事情发展到现在,真相已经昭然若揭,她要是再不幡然悔悟就真的对不起某人的一往情深了。 一切竟然只是叶梦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并且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在谋划布局。 可笑她竟然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小姑娘,竟然真的动过念头要撮合她和叶亦扬。 身后忍笑的声音让叶亦扬不觉回头,文一琳正落落大方的下楼来。 他是真的没想到文一琳竟然在,自然就为文一琳到底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而担忧的脸色一变。 “我们……” “我知道”她打断他,褪尽脸上的惨白,挂上明媚的笑:“梦瑶什么时候过来的,有没有吃早饭,怎么不早点打电话过来。” 他希望自己和他的家人好好相处下去,所以宁可自己背黑锅,也不肯让她跟叶梦瑶产生隔阂,为的不过是自己以后在叶宅能更好的待下去。 一个男人在外面如何霸道,那是手段是本事,但是在家里,他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她相信这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叶梦瑶的脸尴尬得通红,但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撕破脸,只能深吸一口气,语气一改之前的柔弱:“我是来看亦扬哥哥的,既然他好多了,我就先走了!” 叶梦瑶离开,她站在那扬着头看他:“就算你把真相说出来,我也会配合的。” 叶亦扬坐在沙发上用力的捏着眉心,他可以驾驭一个集团手到擒来,他可以在整个商界呼风唤雨游刃有余,可是谁来教教他,要如何征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之前的事的确是她误会了,还害得叶亦扬大病一场,心里实在愧疚,这几天文一琳都乖得小羊羔一样,反倒让叶亦扬有点不适应。 早饭的时候,叶婶特意多准备了两样小菜。方形长桌的一端文一琳先坐好闷头吃。 叶亦扬打了几个电话,所以下来的晚了,看到文一琳的吃相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问:“昨晚上没喂饱你吗?” 拿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刚送进嘴里的粥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了。 叶婶忍着笑意,重新盛好粥摆到叶亦扬面前“总裁,请用早饭!”说完远远的退到后面。 他缓缓坐下,抖开餐巾,意味深长的视线扫过她晕染通红的白净脸庞,停顿一下,埋头吃饭。 懒得多看她一眼,文一琳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叶总慢用!”措辞恭敬,态度傲慢。 啪嗒——钥匙扣在餐桌上的声音。 文一琳瞄一眼双R标志的车钥匙:“叶总今天要开劳斯莱斯?” “反正你也吃完了,去试试车吧。”他轻描淡写。 叶亦扬的劳斯莱斯她又不是没开过,有什么好试的。抓起钥匙先去提车。 这是一款双色白幻影,搭配茉莉黄浓淡相宜,尊贵中不失典雅,相较于上一辆银灰的颜色,给人的感觉柔和很多,跟叶亦扬那种霸气侧漏的感觉完全不搭边。 不由自主的手指搭上车身,莹白如玉的纤纤细指抚过流线的车型,第一次,她被一款车打动。 “我就知道这辆车一定配你!”身后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大提琴一样优雅的男低音。 她错愕转身,似乎还没从他话里表达出隐含意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阿玛尼纯白西裤包裹的长腿一迈,头也没抬一下,直接拉上车门,“上次你说那把伞不错,但是每辆劳斯莱斯配置的伞都是订做,我不能送一把一模一样的给你,但绝对能送一把更好的。” 纯金打造的伞柄,银白的伞面,上面醒目的双R标志,晃的文一琳睁不开眼。他不会是就为了送自己一把伞,定制了一辆劳斯莱斯吧! 啥时候叶大总裁的审美这么土豪了?货真价实的真金白银分分钟砸死人的节奏啊! 开着足以轰动整个A市的炫酷豪车,文一琳一张尴尬脸。 要知道她在扬帆的身份就是一保镖,哪有保镖开豪车的,这不是暗示她和叶亦扬的关系吗! 高调车低调开,她把车子停好,选了一个上班低峰的时间进办公楼,谁知道正巧在电梯口碰上一个熟人。 沈哲南神采奕奕走过来,礼貌招呼:“文小姐,早上好啊!” “早……早上好!”文一琳敷衍招呼,“你不是实习结束了吗?” “对啊!”腼腆的大男孩搔搔后脑勺,笑的阳光:“实习结束了,所以现在我是扬帆正式的员工啦!” 她这是被一个小鲜肉涮了吗?阳光男孩原来是个心机Boy! “站在这干什么?”叶亦扬走过来,上下打量沈哲南一眼,语气不善:“九点多才上班,以为自己是老板吗?” “做老板就不来你这了!”腼腆的男孩丝毫不惧老板的淫威,傲慢的顶回去。 只一个表情,让文一琳对他的评价大为改观,要知道叶亦扬在扬帆那就是皇帝一般的存在,平时员工唯唯诺诺大气不敢出一个,像哲南这么有胆量敢跟老板针锋相对的果真没谁了。 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孩子间接性高IQ持续性缺心眼。 叶亦扬凌厉目光划过沈哲南志得意满的脸,沉声开口:“不能遵守扬帆的员工守则,就滚回鼎横做你的少爷去!” 感觉事态发展的有点严重,文一琳难得发一回善心帮忙打圆场:“就迟个到,不至于劝退吧。” 好歹也是追求过她的男孩子,眼光不错,她总得有表示。 叶亦扬高挑眉梢一抖,似笑非笑的看着文一琳:“既然你大嫂求情,就好好在扬帆待着,再给我捅出什么幺蛾子,别怪我不给你哥面子!” 一句话,在场的仨人石化俩。 文一琳吃惊的是,他们不仅认识,关系还很好的样子,还有她怎么就成大嫂了,说好的隐婚呢,隐婚呢! 沈哲南震惊的是,文一琳就是叶奶奶说的叶家的长孙媳妇吗?可那是他看上的女人啊! 戕白的一张小脸上血色褪尽,深邃的眼睛冻若冰霜:“你说你没有男朋友!” 文一琳呆愣愣的,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那时候她跟叶亦扬之间的确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 “我是她老公!”叶亦扬站出来,抢先一步回答。 电梯到达底层,发出叮——的一声,沈哲南却没有走上去,而是凝着死水一般的脸向反方向的大门走去。 阳光少年不在,阴柔眼睛微眯,阴鸷的让人胆寒。 “被他的外表骗了?”叶亦扬斜一眼文一琳,拉上她进电梯,“傻女人!” 沈哲南是他好朋友的弟弟,前段时间坚持要来扬帆体验基层生活,竟然一改世家纨绔的形象,搞得真跟在校大学生似的,和他的安保部门打成一片不说,魔爪竟然意图伸向他的女人。 不可饶恕! 他明亮的眼眸里是睿智的光芒,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让文一琳心里很不爽。 冷哼一声别过头,电梯光可鉴人的镜面中她高挑曼妙的身影映在上面,齐耳短发衬托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分外精神。 忽然,秋水桃花的眼眸微微一眯。等等,她嘴角的白色颗粒物是什么鬼? 凑近镜面的电梯壁,上面清清楚楚的反映出白色颗粒状物体的样子——大米饭粒! 他们一路走来,那么近的距离,一定早就发现了,而且在餐厅的时候,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忽然什么都明白过来的文一琳咬紧牙关,攥着拳头,文一琳忽然萌生一种想把身后的男人按下痛扁一顿的冲动。 “我脸上的米粒,你怎么不告诉我!”她气的肩膀都抖起来,沉下眼睛回头质问。 “挺可爱的。”他头都没抬一下,越过气势逼人的女保镖走出去,周身散发的不怒而威的气势,就好像君临天下的帝王。 出了电梯,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总裁,是扬帆集团的掌舵人,是她不能随意发泄愤怒的老板。 该死,电梯怎么偏偏这时候打开。 早上例会结束,文一琳将钱多多交给她那晚车祸的资料给叶亦扬看。 “据我所知,陈楚乔一直想要得到二少手里的东西,应该是你们之前谈到的‘猎豹’,虽然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这个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二少有危险,连带的你也有危险。” 叶亦扬做着深呼吸,脸上冻若冰霜,危险的气息笼罩周围,眼中光芒嗜血:又是这个男人! 第一次害得文一琳流产,上一次又害他误会,他们之间的瓜葛似乎是该找机会解决一下了。 “他对二少下手,是因为他想得到二少手里的东西。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连你也想杀?”文一琳拧着眉问,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心里一下子溢满愧疚:“是不是上次你吞并他公司的事?” 对于陈楚乔,他绝对做得出这种鱼死网破的事来。 叶亦扬却盯着屏幕慢慢摇头,一口否定了文一琳的说法:“他迫害亦帆是想要‘猎豹’没错,但对我下手,是因为我是‘猎豹’最大的注资人。” 这种事叶亦扬竟然也有参与,文一琳不由大跌眼镜。 他一向给人唯利是图的奸商感,竟然也会对这种纯医疗科研的东西感兴趣?要知道这种放长线还不一定钓到鱼的研究,完全可能做到最后鸡飞蛋打,让巨额投资全都打水漂,所以很少有个人或者集团会关注精神医疗方面的研究。 似是读心一般,叶亦扬关掉电脑,看着一脸疑惑的女人:“我本身对科研并不感兴趣,但亦帆喜欢,我只是支持他,仅此而已。” 正文 第七章 保镖的本分 一个可以疯子一样不顾家族企业,致力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一个做好一切,只为支持亲人的梦想,有钱果然任性! 从打开资料的一刻开始,叶亦扬的表情就一直很严肃,虽然他平时一贯就是严肃的形象,但文一琳还是能敏锐的洞察出,他今天的严肃要比往常凝重的多。 安静的守在旁边,尽职尽责的做一个保镖的本分。 许久的沉默后,叶亦扬纠结着唇角缓慢开口,以一种文一琳能够听懂的措辞:“‘猎豹’是一种可以将人的脑电波量化成可视线电子系统,简单讲是类似读心术的存在。亦帆只是负责脑电波物质分析的部分,电子部分还有更专业的人员负责。但作为‘猎豹’的总负责人,所有的资料会在亦帆这里汇总,也就是说得到亦帆手里的东西,按照亦帆的思路研究下去,很可能得到类似的研究成果。” 叶亦扬顿了一下,看着文一琳略显诧异的脸庞:“但是,如果其中出现哪怕一点点偏差,都可能对人大脑造成伤害,或者他们的研究成功了,但是用到了别的地方,比如刑讯拷问,那么也就偏离了‘猎豹’研发的精神治疗的宗旨。” “你的意思是说,陈楚乔这么费尽心思的要得到‘猎豹’,是抱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是”叶亦扬肯定道:“凭他雇佣对你和亦帆下手的人来看,他可能和一些黑社会组织有关联。”迟疑了一下,他纠结开口:“保镖的工作……” “保镖的工作我一定会干下去!”文一琳迎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坚定表态。 扯淡,就算叶亦扬不需要她这个保镖,她还有特工任务待完成的好咩,怎么可能中途退出! 叶亦扬没有再坚持下去,只是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其实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也不一定完全是坏事,至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可以保护她! 午饭时间,路过人事部,听议论说秘书处新来了位女秘书,很干练的样子,上班第一天就请部门同事吃大餐邀买人心,不少人传说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对这样的传言,文一琳多听听也就算了,秘书部嘛,女人多,又是最近水楼台的地方,难免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提着随心居的清淡小菜,文一琳没听到一样落落大方的走过去。 总裁办的门关的死死的,她凝着眉梢盯着那扇门心里一阵好笑。 自从她以贴身女保镖的身份接近叶亦扬,好像无意中抢了不少秘书助理的工作,最近发现连小朱助理似乎都比以前清闲了,不知道这样跟总裁频繁的接触,在别人眼里是不是也是秘书部新来那位同事一样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推开门,提着餐盒刚要招呼叶亦扬吃饭,突然被眼前火辣的一幕震撼得半张的嘴巴吐不出半点声音。 火红短裙,热辣身材,修长白皙的双腿搭在桌边,丰满圆润的屁股坐在男人大腿上,双手环着的正是叶亦扬的脖子,血红的唇撅的鸡屁股似的,想要在男人脸上留下一个印记。 雅诗兰黛的口红,那是迪诺最喜欢的牌子。 抬手将餐盒轻轻放到桌上,她视若无睹的拿出自己的一份,反身坐回沙发,慢条斯理的打开手机按下录音键,然后举止悠闲的用餐。 撩汉段位太低,别说叶亦扬,她都没感觉。 其实一开始迪诺柔弱无骨的娇躯坐上来,叶亦扬是拒绝的。 好歹他也是A市第一大商业集团总裁,不能随便哪个女人投怀送抱他都要给点反应。 但是当看到文一琳熟视无睹的坐那大快朵颐,还拿着手机又照相又录音忙的不亦乐乎,邪魅的男人唇角一勾魅惑一笑,瞬间荡漾的迪诺一颗春心泛滥成灾。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过她垂在锁骨上的秀发,她以为他会继续下一步动作,故意将圆滚滚的胸部再挺一挺,娇酥入骨的喊了一声“叶总!” 然而叶亦扬只是将她低的不能再低的领口往上提了提,用下巴指指文一琳的方向,声音蛊惑:“我老婆在等我吃饭,你要是不想自荐枕席的视频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上,就回到你的岗位去!” 迪诺脸一白,文一琳不是跟老大申请调职了吗,她这才自作主张的混进扬帆,怎么摇身一变就成了叶亦扬的太太了? “叶总真会开玩笑!”有外人在场,她也不好太露骨的勾引,只得从叶亦扬身上下来,眼睛不经意的扫过叶亦扬西裤。 她使尽浑身解数,他竟然能没有半点反应,真的是自己技术欠火候,还是他根本就无能? 叶亦扬一自由,就要过去文一琳的位置用餐,谁知刚站起来,就被迪诺扒了人衣服一样直勾勾的视线勾得心情极度不爽,收回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我没有开玩笑”他沉着脸说道:“如果你不想在视频里有一个面部的大特写就滚出去!” 迪诺被这一声威吓震慑的不由自主退了半步,抬头迎上文一琳挑衅的目光,嘴唇紧咬,跺脚愤愤离开! “叶总的魅力真是越来越让人无法抗拒了,刚入职的女秘书,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啧啧!” 手指划过手机屏幕,将刚刚的录像点击回放。 “怎么不见我的女保镖主动投怀送抱?”他挑眉,意有所指的看着她微敞的修身西装领口。 她干咳一声,将领口掩好,埋头吃饭。 “怎么不问问我怎么回事?” 刚才新来的秘术上来送文件,他看都没看一眼是谁,接过文件看一眼内容签下字递回过去,才发现,那个女人已经越过办公桌,来到他身边,一把抽出他手里的文件甩到地上,并且直接坐了上去。 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向来没有好感,然而缠在身上的女人他还没来得及动手推下去,文一琳就开门进来。 叶亦扬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被文一琳的反应震撼到了。 她竟然对一个女人对自己老公投怀送抱视而不见,叶亦扬承认,有那么一刻,他被这个女人的反应激怒到了。 但是刚刚修复的关系让他忍了下来,把怨气更多的迁怒到迪诺身上。然而迪诺才一离开,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问什么?”文一琳转头好笑的看着他,“那个女秘书?别闹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就算偷吃,也不至于来者不拒到这种地步吧。”摇摇头,她又觉得表达的不够似的,加上一句:“我不是相信你,我只是相信你品位没那么差!” 她的脸上没有愠怒,嘴角微微上翘,好像真的没有误会。 叶亦扬这才放下心,紧接着就被自己的小庆幸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竟然这么在意一个人的感受了。 视线扫过播放着的视频,他问:“录这个干吗?”画面尺度虽然不小,但跟上次的不雅视频比起来,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文一琳不答反问:“你会让我传出去吗?” “嗯”他沉吟一声:“我想……我的女人有这个权利!” 他的表情认真,完全不像有开玩笑的意思。 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好小家子气,她悻悻的闭了嘴,“我不会传出去的,只是视频我留着有用!” 叶亦扬并没有问她他的视频有什么用,总归不是用来“培养感情”就是了。 下班前,文一琳特意请了两个小时的假,有些事情,她需要找老大谈谈。 烈焰组织办公室,文一琳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已经二十七分十六秒,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她对面的墙上正挂着一只装饰时钟。 老大向来是准时的人,不知为什么今天竟然迟到。 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起急促的铃声,在安静的空间内突兀的让人一个激灵,在犹豫了几秒后,文一琳还是接起电话,“喂~” “文一琳?”电话那端一道男声明显一愣,接着快速说道:“西安大街56号,乌鸦、鹈鹕需要支援!” 乌鸦是老大的代号,而鹈鹕正是钱多多,文一琳想也不想的撂下电话疾跑出去。 西安大街是一个红灯区,表面上的繁华静谧掩盖着内里的腐朽和肮脏不堪。 钱多多在组织里的身份就是杀手,暗杀的任务比较多,这次又有老大亲自出马,看来是个棘手的任务。 耀眼的霓虹下,西安街56号蓝底白字的路牌异常显眼,文一琳抬头看一眼牌匾,这是一个叫“灵石”的酒吧。 酒吧内轰隆隆的摇滚音乐还有缭乱的灯光,让人眼前一暗,堵在前面的一群摇头晃脑衣着暴露的人,跳的正嗨。 文一琳巡视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情况。 穿过人群,向舞厅后身走去。 狭窄的走廊,昏暗的光线,应急出口绿幽幽的光给人一直毛骨悚然的感觉。 沿着多多留下的暗号,文一琳顺着冗长的甬道,一直走进电梯,按下地下副一层的按钮。 越往下气温越低,她不由自主的裹一下衣服,踏出电梯门,找到楼梯继续向下。 一道青铜色大门缓缓打开,暗红色的灯光冲击眼帘,让人很不舒服。 空气中弥漫着迷迭香的味道,舒缓的钢琴曲在耳边徐徐荡来,文一琳眉梢一蹙,警惕的查看四周。 相较之前的昏暗和舞场上的放纵,这里促狭着一种低调的淫糜。 腕上特工专用联络器上,红外指示灯提醒,多多应该就在附近十米处,可是眼前除了一堵厚重的金属墙,再无其他。 手指在墙壁上轻扣几声,传来声音不大的实响。 这里一定有开门的机关,她凝着眉思索。手指细嫩的肌肤在墙壁上一一触摸过去。 忽然“咔哒”一声脆响,不知意外按到了哪里,严丝合缝的墙壁突然出现一个指纹输入仪。 刚升上来的一丝小雀跃瞬间被浇上冷水。伪造指纹最快也要半小时,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可以伪造谁的指纹。 多多来这里到底执行什么任务?为什么这里看起来比他们的特工总部还要神秘? 正文 第八章 残暴的手法 一连串的问题在脑海里一一排列,却没有一个人能给她解答。阴冷的空气中,文一琳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在指纹锁周围研究有没有其他进入的办法。 就在这时,没有指纹的输入,门却被从里面打开了。 “欢迎来到我的地下王国,我的女王!”一道阴柔男声响起,让人不由自主的打个冷战。 文一琳缓缓站直身体,迎着房间里照射出来的灯光,看向来人。 黑色的皮衣皮裤,后脑的长发被梳成一条辫子,手里握着一只金柄的长鞭。 漆黑的皮靴直到膝盖,厚重的鞋跟在木制地板上踩出踢踏的声响。 男子嘴角带着邪魅的笑容,狭长的眼睛里是森森寒光。他走过来,优雅的像一只骄傲的猫,长鞭拍在掌心里发出轻微扣响。 “你是谁?”她警戒的看着他。 “死人!”他皮笑肉不笑,抖开长鞭“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文宝……鞭子……”微弱的声音从在里面响起,是钱多多。 顾不上多想,文一琳一个闪身便进了房间,不等脚步站稳,沙漠之鹰已经平稳举起,对准的正是面前优雅的绅士一般的男人。 钱多多被吊在半空中,身上是累累的鞭痕,皮开肉绽处鲜血在脚下汇聚成一摊殷红。虚弱无力的声音,还有比纸还白的脸色,无一不昭示着在这里所受的凄惨遭遇。 “的确是个死人!”恨意骤发,如此残暴的手法,根本不是人! 手指微动,扳机扣下,然而子弹出膛的砰响却没有如期传来,取而代之的是手腕处热辣的痛感。要不是她躲的快,手枪恐怕早就落地。 好快的鞭子。 比开枪的速度还快的手法,文一琳还是第一次遇见。 拇指用力按一下嘴角,男人咧开一个死神一般的笑容:“我每天要用这柄鞭子调教至少十个奴隶,鞭子就是我的第三只手,它的速度远比你想象的要快得多,宝贝儿!” 一声阴阳怪气的“宝贝儿”叫的文一琳浑身一个激灵。 房间里错落的刑架,周遭整齐摆放的各色刑具,以及这个男人怪异的打扮和诡异的举止,还有空气中奇怪的迷迭香的味道,文一琳终于明白他的职业是什么了。 传说中的调教师! 隐藏在黑暗和糜烂中的蛆虫! 手腕处的剧痛让她握枪的手微微颤抖,汗珠从发稍抖落迷进眼睛。他的确清楚用什么样的力道控制那把鞭子打在人身上什么部位最痛。 钱多多不大清醒的神智时而呆滞时而努力想要看清什么,最后用只有两人看得懂的唇形,无声的说着什么。 文一琳会意,眸色微眯,在昏暗的灯光下,忽然明媚一笑:“锦离在地下等你,你该去找他了!” 听到锦离的名字,男人如雕刻一般微微翘起的嘴角有片刻僵硬:“你怎么知道锦离?” “那你就要问它了!”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男人心脏的位置就是一枪。 然而如影随形的长鞭却逼迫她改变了方向,枪打偏了,但是金属碰撞出来尖锐刺耳的声音准确滑入所有人耳膜,两双视线不约而同望过去,只见锁链环扣交接的地方,随着一声断裂响摩擦出刺目的火花,钱多多的身体坠落到地面上。 惨白的脸色露出狰狞的笑,“见鬼去吧!” 文一琳都没看清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觉得多多的话音才落地,那个自称是死人的家伙就真的直挺挺躺在地上,成为一个真正的死人了。 不愧是“烈焰”第一的杀手! 扶起多多,文一琳将自己的外套照在她身上,眸色里忍不住的担忧和关切:“怎么会这样?” “妈的,空气里有药,不小心着了道。真是的,情报科那些人做事越来越敷衍了!”啐一口嘴里的血,钱多多略显无力的声音凶狠道。 “老大呢?”文一琳问。 这时钱多多才想起什么似的,往一张“床” 跑过去。 这是一张刑床,老大手脚都被死死扣住,绑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双眼紧闭显然陷入昏迷中。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你自己能走吗?”老大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比钱多多好很多,但她要背着昏迷的老大,就无法带着浑身是伤的钱多多。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我么似乎来晚了!” 语气中是轻微的调笑,脚步漫不经心的走进来。 “你要是能准时赶到,才会叫人意外。”文一琳恶劣的眼神瞟过去。 梧桐,就是刚刚打电话到办公室的男人。每次出任务都是最后一个现身,整个一捡漏王,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会留在组织里。 不过这下倒是能平均分配了,两个人一个搀着一个抱着总算能把人带出这个人间炼狱一样的鬼地方。 才上了车,梧桐突然问钱多多:“迪诺呢?” 钱多多一愣,“迪诺也来了吗?我没看见她呀!” 几个人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文一琳与梧桐一个对视,想也不想的跳下车。 然而当两个人赶到刚才的地下室,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空荡荡的让人害怕,别说死人,一具尸体都没有。 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找遍了,就是没有迪诺。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文一琳问一张脸阴沉的山雨欲来的梧桐。 “三点。”梧桐准确的报出时间,“鹈鹕他们是一点出的任务,然而到三点还没回来,迪诺过来查看情况,过了约好的时间还没传回消息来,我才打电话回总部,没想到意外联络到你。” 梧桐纠结着眉毛回忆,闪烁的眼神中无法掩饰焦急的神色。 文一琳特工的敏锐察觉到,他的担心,已经超出一个组织里对同伴的感情。手轻轻抚上梧桐的背,想要聊以安慰,却被他一个闪身躲开了。 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梧桐不好意思的勾了勾唇角,却没能做出一个歉意的笑:“对不起,我不习惯别人的碰触。” 每个“烈焰”里的人都有自己不为人知的一面,像是一个禁忌,他们相互信任却不会过问曾经。 所以很多事情只有结果,并没有原因。 文一琳缄默下来,再一次环视房间,忽然被刑架上一张纸条吸引住目光。 那是刚才多多所吊的位置,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梧桐,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文一琳的手,梧桐看过去,表情微微触动,第一时间跃上去够下纸条。 上面清秀的一行小字,简单的一句交代:“迪诺在舞厅,我用你们一个同伴换他,从此以后烈焰放过暗语!” 落款处是锦离。 胡乱的把纸条揣进口袋,梧桐当先一步奔向舞厅。 场中劲爆的音乐继续,昏暗而迷离的光线让人视线跟着迟滞。 找到电源,文一琳一下子拉上总闸,房间顷刻间亮如白昼,所有卖力扭动腰肢的表演瞬间停止摇摆。 “怎么回事?谁他么把灯打开了?” “不是24小时营业的吗,这是要砸招牌?” …… 议论声此起彼伏,场面杂乱无章,除了几个酒保和服务生根本没人出来维持秩序,然而无辜的服务生在被酒精麻痹、行为放纵的人面前,显然无济于事。 一个纵跃,梧桐跳上舞台,拿起迈对混乱的一锅粥似的人群发出胁迫的命令“灵石突发状况,今天的营业就到这里,各位请及时离开!” 两个酒保面面相觑对突然蹿上舞台的人屈手一指:“你是谁,我们怎么没接到通知!” 原本就混乱的场面这下更糟乱了,有几个体格健壮的男人跳出来,轮着胳膊就要招呼上去。 梧桐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缓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枪,然后指向天花板,狠戾的声线里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暴怒:“舞厅里被人安了炸弹,不想死就赶紧滚!” 这回别说是顾客,就是酒保和服务生也不管不顾的落荒而逃。 清场之后,空旷的房间一目了然,很快的,在一张桌子底下找到被捆住手脚堵住嘴巴打晕过去的迪诺。 今天似乎是“烈焰”特工组织成立以来最损失惨重的一天。 在车上文一琳问:“锦离是什么人?” 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变态男在听到锦离的名字时,脸上不经意的划过一抹哀痛。 “暗语以前调教的一个奴隶”梧桐眼中划过一丝阴霾,若有所感的长舒一口气:“烈焰潜伏进去的人。” 梧桐负责的一直是情报,对于资料收集比多多了解的更多。 那还是几年前的事,烈焰着手彻查暗语的地下王国,那时候烈焰还没有如此壮大,采用的手段也更隐秘一些。 锦离就是被派进去卧底的人,只是后来被调教的奴隶和调教师发生了不该有的感情,最后锦离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把暗语送进监狱,自己却不幸身亡。 故事到此似乎已经落幕,可是今天老大忽然旧事重提,说是要端了暗语的老巢,带上人匆匆忙忙的就走了。 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不仅关进监狱的人跑了出来重启地下王国,锦离也死而复生。 车厢内弥漫着低迷的气压,每个人脸上都若有所思。 直到深夜迪诺和老大先后清醒过来,文一琳才放下心,也猛然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叶亦扬! 这时才拿起手机,发现上面二十几个未接,最近的一个是十点左右的。 把这里交给梧桐,文一琳交代自己明天会再来看望老大和多多,一边把电话给叶亦扬回拨过去,一边急匆匆往外走。 知道大家都是有任务在身,梧桐嘱咐几句,也便回去照顾伤员。 文一琳的电话才打过去,嘟的一声待机都没响完,便迅速的被人接起。 “你去哪了?”低沉冷鸷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听在文一琳耳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他一定是一直在等自己的电话,才会这么快就接通了。 “我在XXX路,发生点事情耽搁了……” 她不好意思的解释,却被他霸道打断:“原地等我!” 正文 第九章 我在你身后 文一琳抬头看看周围的建筑,不算太繁华,但是霓虹的样子装点的夜色很美,她轻轻说一声“好!”就要挂断电话。 “保持通话!”强硬的语气昭然若揭着男人风雨欲来的怒气。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担心,淡淡的答应:“好!” 叶亦扬专注的开车,玛莎拉蒂酷炫的车型在公路上急速的奔驰,他很少说话,更多的是发出一两个“嗯、哦”的单音,表示他在听。 倚着自己的车子,文一琳仰望星星并不多的夜空,她说:“我的对面有一栋很高很高的楼,上面挂着一个广告牌,卖着XX香水,模特笑起来美丽的样子,好像隔着一只广告牌都能闻到香水味。” 她说:“我的左边有一条小吃街,很多小情侣牵着手捧着一堆好吃的从我面前走过,闻得我都饿了。” 她说:“叶亦扬,你走到哪里了,我有点冷。” “回头,我在你身后。” 她回头,清风拂过脸颊,吹散她耳边的秀发,那个男人踏着夜色而来的样子,唯美的像一幅画,深深的刻印在脑海。 霸道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在夜色中强悍的如同君临天下的帝王,脱口而出的话,让文一琳突然就想起网络上一句话: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会站在你背后背叛全世界。 那一刻她笑了,异常的明媚,心中所有的舍与不舍,所有的犹豫与彷徨一下子都云消雾散了。 她走过来,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她说:“叶亦扬,那家婚纱店的婚纱好漂亮!”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是一家小型婚纱店,几款婚纱礼服在彻夜通明的泛光灯照射下低调而美好,叶亦扬一晚上无处发泄的怒意在眸中顷刻消散。 微微扬起的嘴角,霸道的吐出两个字:“回家!” 心里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小朱通知国内外几家知名婚纱店送些最新款式的婚纱样片过来,有些事情越早办越好。 车子上文一琳一直在裹自己衣服,叶亦扬清清淡淡的眼神瞟过去,一边开车一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穿上!” 宽大的西装扔过来,文一琳套到自己外套外面。她明明也有178的身高,叶亦扬的衣服穿在她外衣外面,袖子还是长出一大截。 他的衣服上有淡淡烟草味道,混合着古龙水若有似无的清新,不知怎么,她的脸颊着了火一样,心跳也越来越快,连带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心里莫名的一股悸动,就好像小野猫的尾巴扫过心尖,她轻咬着下唇,企图抑制心中的狂躁,让自己不受控制的感官冷静下来。 耳边不期而至他浑厚的嗓音:“别咬唇,疼!” 一个字,燎原的野火一般,瞬间崩塌了理智,指尖划过领口,喉间不自主的滑出一丝轻吟:“嗯~”。 叶亦扬眉峰微蹙,转过头看她路灯下绯红的脸颊,“怎么?不舒服?” 摇头,她轻轻说了声:“没有!” 然而无处安放的眼神却出卖了她,闪烁着蒙上氤氲的迷雾。 大手抚上她额头,叶亦扬这才发觉她的体温异乎寻常的高,“你在发烧!”他说。 该死,她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冷,自己怎么就没有留意呢。 方向盘一打,车子已经靠在路边停下,大手抚摸过脸颊又去攥她的手,眼中的急切那么明显。“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 “不要!”他的抚摸让她身上触电般划过一阵颤栗,文一琳皱紧眉头,似乎在极力隐忍什么:“把我放下,吹会冷风就好了。” “你是脑子烧糊涂了吗!”他低吼着:“你在发烧,还吹什么冷风!” 文一琳却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似的,执意要下车。 “回来!”宽厚的大手用力拉住她,将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他用哄小孩子一样的口吻安抚道:“乖,去医院!” 怀抱里的身体在轻轻颤栗,鼻翼间的呼吸炽热而急促。 叶亦扬猛地捧起她的头,她的症状根本不像感冒发烧这么简单。 双眸微眯冷酷中带着一触即发的危险:“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尾音还没消散在密闭的空间里,唇上一热,他竟然被怀里的女人强吻了! 这个认知让叶大总裁的表情有些许不自然,平心而论他的小猫咪突然这么主动他是很开心啦,但是文一琳今天的情况明显不对劲,就不能不让人担忧了。 近在咫尺的温热气息,让叶亦扬呼吸一窒,双唇一抿,他咬牙,低沉蛊惑的嗓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抬起文一琳的头,迫使她涣散的视线对视自己,他逼问:“文一琳,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再次俯身,向身体更深处探去,用炙烈的唇,用火热的舌,用越来越密集的吻,她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叶亦扬。 低吼一声,他将真皮的座椅放平,将文一琳的身子挪正,直接欺了上去,邪魅的笑容一勾,滚热的视线熨帖着晕红的肌肤,“这是你逼我的!” 一声嘤咛回应叶亦扬啃噬过来的吻,急切的动作胡乱的撕扯着彼此的衣服,大手一钳,叶亦扬将柔弱无骨的一双手困在头顶,俯身欲吻,忽然被深深的吸气声转移了视线。 只觉得掌中柔弱的手腕一抖,文一琳浑浊的视线里露出一丝清明,他抬眼看过去,只见环着手腕狰狞的一条鞭痕毒蛇一般触目惊心的盘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般,叶亦扬狭长凤眸微眯,阴鸷眼神冷冰冰胶着那道伤口。 敢动他叶亦扬的女人,活的不耐烦了! 手腕上的伤口被无意揉捏传来的剧烈疼痛,让文一琳迷醉的神经稍微清醒一点。 对上叶亦扬的质问,她目光躲避开让人无所遁形的逼视:“多多遇到点麻烦,帮她打了一架。” 灵石地下室的空气里都有催|情剂的味道,估计那个死变态的鞭子上也沾染了同等功效的药水。只是这药水的潜伏期比较长,竟是到了现在才开始发作。 也幸好是现在发作,否则在烈焰的总部,自己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到,还不死的心都有! 文一琳摇下车窗,让外面的冷空气吹进来,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刚才的话也不算说谎,她根本就是去救多多的,只是顺带着帮忙完成一个任务而已。 叶亦扬将信将疑的看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明灭着睿智的光。他缓缓从文一琳身上爬起来,用外套将她的身体盖好,重新发动车子驶向医院的方向。 她手上的伤必须及时处理,至于她勾起的火,等她伤好了,自然要加倍付出代价! 急速行驶的车子穿透夜色的霓虹,转眼到了扬帆附属医院,冷黑的一张脸二话不说的抱起文一琳,一脸凝重的走进医院的大门。 文一琳晕晕乎乎的脑袋,迷迷蒙蒙的视线,仰视着这个一身戾气的男人,恍惚错觉,自己好像下一刻就要交代在这了。 无视周遭人侧目的视线,叶亦扬抱进文一琳直接去到院长办公室。 小护士火急火燎的给院长打电话,把早就进入梦乡的院长大人从被窝揪出来:“院长不好了,您再不过来叶总就要把医院拆了!” 院长迷迷糊糊的问一句:“啥?”接着后知后觉道:“反正也是他家医院,拆了也会盖新的。你先安抚住叶总,告诉他我半小时,哦不,二十分钟就到!” 院长开着车一路狂飙过来,风风火火赶到院长办,只见扬帆集团的总裁大人正面沉似水的坐在他院长的皮椅上。 椅轮一滑,宽阔的后背转了个身,叶亦扬正面逼视抹着冷汗的院长。 “胡院长的位子是不是坐的太舒服了,这扬帆附属医院的院长也该换人坐坐了。” “叶总……叶总您这是说的哪里话,”院长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您看我哪里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只管提,我改正就是,您可千万不能让我离开咱们医院啊!” 院长额头冷汗涔涔,不知自己怎么就招惹到了铁面的总裁大人。 要知道别看他有多年的临床经验,各种证书职称一大堆,医院管理的也很出色。但背后挤破脑袋想要坐上扬帆院长这把位子的人比他优秀的也不少,随时可能把他拉下马,他每天都矜矜业业尽职尽责到很晚,难得今天睡个早觉,就被总裁突击打的措手不及。 叶亦扬冷若冰霜的面孔稍有缓和,他也知道胡院长虽然平时有点小私心,但是大局上的尺寸把握的还是很好的。 他的威吓无外乎是迁怒。 文一琳被送进医务室包扎好,大夫打了一针镇定的药,现在已经在病房睡下了,心里怒火无处发泄,于是就想到了姗姗来迟的院长。 可怜才从被窝里被扒出来的院长,三更半夜站在自己的院长室,从年初的工作计划,汇报到年中总结,接着下半年的前景规划,四十多岁微微发福的男人,只觉得这两个小时体中都吓掉二斤。 叶总裁不置可否的听完,淡淡说了一句:“嗯,下半年医院业绩再翻一倍,年终奖金再给你提三个百分点。记住,下一次,叶太太的专职医生要在医院24小时待命!” 胡院长长舒一口气,知道自己院长的位置是保住了,目送叶亦扬离开,毕恭毕敬的说着:“叶总慢走!” 直到叶亦扬笔挺刚毅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院长虚脱的手想要关上办公室门的时候,刚消下去的冷汗瞬间湿透衣背。 只见实木的门板上,一个深陷的皮鞋印,门锁断裂,就连门缝连接的螺丝都脱落了。 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一脚踹成这样,老胡冷汗嗖嗖的冒,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再出现几分钟,他的下场就会跟这扇门一样。 走廊里明亮奢华的水晶灯将大楼照的亮如白昼,文一琳特护病房里却是昏暗一片。 她睡的很安稳,应该是镇定剂起了作用。 正文 第十章 装傻卖萌 刚刚医生的话言犹在耳,手腕处的伤口上检测的药物残留里有催情的成分,这种东西一般用在某些特定的地下交易场所。 他不是怀疑文一琳的话,只是好奇,钱多多为什么会卷进那样的地方。 睡了一整夜,文一琳早早的醒过来。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透过窗纱轻洒进来。 晃动一下手腕,想要坐起身,却发觉自己的手被人紧紧握着。 他的眉粗且黑,浓浓密密的在干净的脸上很好看。他的睫毛像是一扇羽翼随着呼吸的浮动轻轻扇动翅膀,打在眼角下一大片的阴影,时而浅淡,时而阴密。 他应该很晚才睡吧,自己半夜模模糊糊醒来的时候,他还坐在椅子上。 心里没来由一阵感动,打碎了蜜罐一样,直甜进心里。 另一只还算自由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轮廓,从唇边画到眉宇。 “昨晚车上没能进行到最后的事情,我不介意今早重温一遍!”浑厚的低沉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慵懒,透着蛊惑的邪魅。 幽深双眸蓦然睁开,一霎间仿佛点燃了整个世界的光亮。 手指触电一般猛地收回,紧攥着手心,他的一句话,让文一琳羞得无地自容。 虽然是在药力的支配下,但是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记得,她的主动,她的热切,她的轻狂,现在被叶亦扬这么轻而易举的提起,姣好容颜的脸上一时红的胜过早起的烟霞。 忽的一掀被子,整个人都窝进被窝里,轻薄的蚕丝被拢在头上,文一琳鸵鸟一样避开叶亦扬火热的视线。 天啊,那么丢脸的事她当时是怎么做出来的,还不如多多那样直接伤的起不来床的好! “你在躲!”低沉嗓音微微揉进一丝愠怒,他的手隔着薄薄一层被子,勾画她的曲线,从鼻尖到心口。 “我可是很期待叶太太再一次热情如火的反应呢!”蛊惑的邪魅的嗓音,如同盛放的罂粟,让人明明知道有毒,却又欲罢不能,即使焚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被子轻轻撩开,露出清秀的一张脸蛋,精致的五官,微微蹙拢的眉梢,还有眼角若有若无的春风无限,叶亦扬手向下滑进被里,整个人的重量便压了上去。 疯咬啃噬,在细瓷一样白嫩的肌肤上留下点点爱的证明,像一颗颗鲜甜的草莓,任君采撷。 一声低吼伴随着朝阳如火的热情爆发在浓林密坳间,缠绵的低喘声声回扣,特护病房外赶来送药的护士登时脸红的滴血一般,跑到走廊尽头半天才安抚下狂跳不止的心脏,顺便好心提醒送早餐过来的特护和例行检查的医生:总裁和夫人现在不方便! 老板一早上就有好心情,弄得战战兢兢汇报工作的小朱助理都有点受宠若惊。 当被老板交代,要国际上最知名的几个婚纱品牌拿出最近的婚纱方案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老板是春心泛滥了! 看来自己24小时随时待命,上班时是助理,下班时是保姆的悲惨命运总算要告一段落了。 立马来了精神,小朱助理屁颠颠的打了几个电话,还亲自跑了几家婚纱店,总算搞到可以交差的第一手材料,恭恭敬敬的放到老板面前。 “叶总,这是您要的材料。”视线转过桌角,瞟过优哉游哉看网络剧的叶太太问老大:“要先给文保镖看看吗?” 兀自忙碌的人把头从文件上抬起,看看蔚为壮观的一叠婚纱资料,微微颔首:“嗯!” 于是小朱助理屁颠颠的双手捧着婚纱样片,就跟顾命大臣捧着早朝笏板似的小心奉上:“小主请过目,这些婚纱从颜色到款式当真都是极好的,世界知名品牌,顶级的设计理念,奢华大气供小主大婚之喜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有幸入得了小主的眼,是它们三生的福气,若是没有,小的再去张罗!” 文一琳眼神微撩,十分不给面子的问:“这啥?” “啊?”小主助理先是目瞪口呆了一下,随即回头跟老板求救。 难道这么大的事俩当事人还没达成统一意见吗,或者是老板自以为他是怎么想的,全世界就得跟着怎么想的傲娇病又犯了? “放着吧。”叶亦扬薄唇轻启,打发小朱助理出去。 文一琳凝神瞅着眼前长的短的白的红的婚纱,再抬头看看叶亦扬,十分不解。 “那天你不是说……”他顿了一下,低头:“没什么!” 叶亦扬忽然想起,那天文一琳只是说,那家婚纱店的婚纱很漂亮。他理解了暗含的意思,第一时间身体力行,可如今她这副装傻卖萌死不认账的样子,难道要他实话实说,她一句暗示,他就奉为圭臬? 一时总裁大人傲娇的体质作怪,闷着脸闭上嘴。 肃穆得丰碑似的脸目不斜视的盯着白纸黑字的文案,鼻尖冷哼冰冷的气息让文大保镖忍不住轻笑。 翻了几页,指着上面一款白色拖尾婚纱:“就这个吧,那天有时间去试试。” 厚实的文件夹啪的一声合上,他起身拿起外套:“我现在就有时间。” 被高高大大的男人拽着手走出去十几米远,文一琳还扯着嗓子喊:“喂,十分钟后你还有一个董事会议!” “通知会议延时!” 小朱助理在后面小跑着跟上,一边掏出电话给秘书处吩咐照办。 “你……你下午要飞去H市洽谈并购案!” “并购案可以明天谈!” 小朱助理擦着冷汗赶紧修改老板行程方案。 垂死挣扎的文一琳泪眼蒙蒙的看着打了鸡血似的某位素来以冷面冷酷冷情著称的大总裁:“咱能吃了午饭再去吗?” 叶亦扬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打量困兽犹斗的某人:“我怕你吃完了穿不进去婚纱!” 文一琳:“……” 要不要这么侮辱人! 小朱助理第一时间备好车,凯迪拉克至尊的享受,并不足以安抚文一琳有点震惊的心。 这就是她一时心血来潮必须付出的代价,真的就是这个男人了吗? 被人等待,被人守护,与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 心里微微漾开圈圈涟漪,低头,咬唇,轻笑。 “不许咬唇!” 低沉的霸道的命令,让她瞬间松了牙齿,无处安放的眼神望向窗外,左手上扣上一只温热的大掌,十指相扣,心里酥酥麻麻的感觉化开。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紫罗兰婚纱会馆门口,几十号员工列队站好,从店门口一直迎到车门口。 总经理笑脸相迎:“叶总光临鄙店真是蓬荜生辉啊,快快里面请!” 呼啦啦的一群人众星捧月一般把叶亦扬迎进大堂,欧式的装修风格,金碧辉煌的内饰,被清场之后,这会整个店里只有叶亦扬一位顾客。 助理殷勤的端过咖啡,经理殷切的双手奉上,“叶太太喜欢哪款,是要现在就试穿,还是稍后送到府上?” 他霸气的如同王者一般坐在皇室风格的沙发椅正中,文一琳习惯性的以保镖的身份站在身后,小朱助理随手翻出她之前选中的哪款婚纱,指给经理看。 经理双手接过图片,叫助理马上把这款婚纱送过来。 谁知助理接过婚纱图片的一刻却面露难色,把经理叫到一边耳语几句后,经理整个脸垮下来,不知所措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叶总,这款婚纱刚刚被人订走了,您看您能不能换一款?” 微微蹙动眉心,叶亦扬冷眸上下打量战战兢兢的经理。 经理立时冷汗打透西装:“对不起,对不起叶总,您也知道林大公子下个月的婚礼,我们也是没想到,林大公子与您看上的是同一款婚纱,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 “狗屁英雄所见略同!”小朱助理登时就不乐意了,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狐假虎威道:“既然已经把样片送到扬帆,为什么还拿给林大公子看,你要不打算卖直说,扬帆也不差你一件衣服!” 经理一个劲的抹冷汗,一个是A市一把手的儿子,一个是A市首富,那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谁都得罪不起,真是有苦说不出。 手中咖啡匙一下下碰触着杯壁,在空旷却异常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叶亦扬狭长凤眸微微眯起,阴冷霸道的危险气势昭然若揭,平静表面下隐藏的怒意翻江倒海,仿佛下一刻就能把这里碾的片甲不留。 文一琳站出来,放低了声音:“其实那件婚纱也没有多好,不如我们换一家?” 她的声音虽低,但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在场还是有几个人听到了。 叶亦扬抬头,斜睨眼眸看着他,还不等他开口,人群里忽然有人站出来,冷声质问:“你是谁?你懂什么,凭什么说我们店里的婚纱不好!” 文一琳回转视线看着不识好歹的女人,这个女人打一开始就孤傲的站在经理身后,目空一切倨傲的甚至比经理还略高一等。 经理瞬间拉了强出头的女人一下,跟叶亦扬道歉:“不好意思叶总,这是新来的设计师,在婚纱设计方面很有天赋,在国外刚刚进修回来,性子比较直爽。您选中的哪款婚纱就是她的作品。您也知道,设计师对自己的作品都比较情有独钟,还请您不要见怪!” 经理堆着笑脸向叶亦扬解释,但看向文一琳的目光也跟那女人一样十分不善。 文一琳原本是怕叶亦扬一个不高兴,做出动不动就收购人家公司的事,这才出面解围,谁知人家非但不领情,还针锋相对,那就不怪她不留情面了。 冷哼一声,对上设计师挑衅的目光,唇角一瞥:“衣服是设计师的灵魂,但看这位设计师不可一世的样子,设计出来的东西能有什么好,算我眼瞎,我们还是换一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