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一章：抛锚的军爷 　　“天宝，你胖了。” 　　师傅说这句话的时候，方天宝正从看守所里走出来，嘴里还打着饱嗝。 　　“才两个月，能胖到哪儿去？师傅你也真是，都跟你说了，这儿九点半开饭，你怎么七点就来了？” 　　方天宝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牙膏、牙刷，脸盆，脸巾，还有狱友送的腊肠。他嘴里叼了支烟，冲门口武警点了个头。 　　武警笑了一下，见四周没人，猛然从站岗亭上跳下来，帮他把烟给点上。 　　“臭小子，吃国家粮吃上瘾了？” 　　陆师傅踢了他一脚。这一脚，不轻不重，属于“打是亲，骂是爱”的范畴。 　　“师傅，里面其实也挺好玩的。我上铺那哥们，原来还是个老中医。这几天，都是他在给我推拿。哦，对了，还有吴姐的乌鸡洋参汤，那简直是……” 　　方天宝说的吴姐，是这所监狱里唯一的一名女狱警。她年芳二八，胸满屁股圆。夏天的时候，她穿着短袖警服在高墙内晃荡的时候，上面两个扣子，永远有一个是被撑爆的。 　　“吴姐是谁？”陆师傅有些纳闷。 　　“哦，吴姐是我的思想教导员，她人挺好的，屁股也圆。师傅，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臭小子，师傅跟你说过，我就喜欢那种吗……？” 　　师傅又想给方天宝一个扫长腿，谁料，方天宝一个侧翻，竟然闪开了。 　　“嘿，不错啊，蹲了两个月号子，腰板倒是结实了。” 　　“那可不，在这里，实战机会多，腰板不结实，就容易让人走后门了……” 　　“走后门是什么意思？”师傅问。 　　“哦，走后门就是走后门呗，听过周杰伦的《菊花台》吗？” 　　“没听过……”师傅越听越糊涂。他也懒得跟天宝再纠缠“走后门”的事儿了。反正，从天宝嘴里出来的词，没几个健康的。 　　师傅接过方天宝的那些东西，往车子上一坐，这就要走。 　　“师傅，这么远的路，你怎么还开我们家保时捷来啊……” 　　方天宝说的“保时捷”，其实是一辆人力三轮车。方妈妈是个清洁工，单位专门配给她一辆三轮车，三轮车后面写着“保食洁”。 　　“天宝……等等我……” 　　保时捷刚一启动，一个身穿狱警制服的美女姐姐，就从看守所里跑了出来。她一边喊着，手里还拽着两大串糖葫芦。 　　“吴姐，有事儿？” 　　方天宝见她满脸通红，一副来了月经的样子，连忙示意师傅停车。 　　“混蛋，今天走，也不提前跟姐吱一声，你是不是……？” 　　知道方天宝今天要走。吴姐特意化了个妆。她，红唇欲滴，眉眼轻佻，面若桃花。 　　方天宝侧过身子，一看，吴姐最上面的两个扣子，居然还同时炸开了。一抹雪白的风景，图穷匕见一般，呈现在方天宝师徒二人眼前。 　　师傅年纪大，看见了雪白，表情略尴尬。于是，他轻咳了一声。 　　“吴姐，今天，好热啊……” 　　方天说这话，是在提醒她把扣子扣好。 　　吴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满胸，笑了一下。她慢悠悠地把第二个扣子扣好，然后又猛地拧了一下方天宝的胳膊。 　　“讨厌，你坏死了……” 　　方天宝低着头，忍着胳膊上的剧痛。 　　一阵风吹来，他闻到吴姐身上诱人的茉莉花香，猛然有种莫名的躁动。 　　陆师傅不忍瞧见这样的暧昧场面，把头扭过去，点了一支烟。 　　“这我师傅，姓陆，叫陆叔叔。” 　　“陆叔叔好！”吴姐莞尔一笑，递给陆师傅一串糖葫芦。 　　“哦，谢谢，不用，我有这个。”陆师傅假装正抽着烟。 　　“拿着嘛，叔，以后，天宝还得您多加管教呢……” 　　吴姐这么说话，好像方天宝是她什么人似的。 　　“行了，吴姐，要没啥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师傅，人家给你糖葫芦，你就拿着呗，客气啥，都是一家人……” 　　方天宝说“都是一家人”的时候，吴姐又拧了一下他的胳臂。 　　拧完胳膊，她还悄悄递给方天宝一张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 　　“银行密码？”方天宝问她。 　　“密你个头，上面是我QQ，下面是我生日号码……” 　　“恩，我就喜欢吴姐下面……的生日号码……” 　　方天宝这样的断句，别说吴姐了，就是陆师傅都听出来了。 　　“讨厌！” 　　吴姐拧了方天宝一下。然后，她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方天宝的脸上，盖了个肉戳。 　　盖完戳，她便扭着那对会说话的屁股，抖着两个满胸回去了。 　　“吴…姐……” 　　方天宝望着吴姐旖旎的身影，张大了嘴，愣了三秒。 　　“行了，别吴姐吴姐了。我看你中毒太深，都无解药了。” 　　陆师傅一拳，又把他给激活了。 　　带着吴姐的一个香吻，带着对看守所兄弟们的一丝留恋，方天宝坐上师傅的保时捷离开了。 　　蓝山看守所，设在一个山区。四面环山，进出只有几条可怜的，红军叔叔才会走的山路。 　　出了看守所，方天宝师徒二人，要踩好长一段时间的三轮车，才能到达国道。上了国道，他们才能搭乘一个老乡的柳州五菱回家。 　　山路蜿蜒崎岖，不是上坡就是下坡。 　　因为路面很窄，有时候，踩辆三轮车行走在山腰上，迎面要是遇上一辆大卡车，回避的地方都没有。 　　正当师徒二人，拐了一个急转弯要下坡的时候。 　　突然，一辆奥迪Q7车，停在山路上，挡住了他们的路。 　　“天宝，去看看，是不是抛锚了……？” 　　陆师傅刹住车，把脚踏在三轮车龙头上。他猛吸一口烟，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那辆奥迪Q7。 　　没错，还是辆军牌。 　　“师傅，不用看。不是车子抛锚，是车里的人正在抛锚。车里的那个军爷，正在抛锚入港呢。” 　　“混小子，你怎么知道？”师傅知道方天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抛锚”啊，“入港”啊，一到他嘴里，立马就变味了。 　　“车子在动，师傅你没看见吗？再仔细看看，是不是九浅一深的那种动法……？” 　　听方天宝这么一说，陆师傅还真觉得，是那么一回事。 　　“娘的，开个军牌，跑这荒郊野岭来，干这缺德事。真他娘的，丢了咱部队的脸……” 　　陆师傅愤愤地弹掉了手里的烟头。 　　“师傅，要不要，我砸个石头过去，把他吓成杨家将？” 　　方天宝嘴里的杨家将，陆师傅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震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不行啊，师傅。平时，我要在马路上，看见两只土狗在那里玩69，都会忍不住砸石头的。” 　　“走吧，狗咬耗子。” 　　陆师傅刚说完，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一个身穿军装的大汉子，从奥迪车里出来了。没错，出来的时候，他还打了个冷颤。 　　那汉子，身材彪悍，大约四五十岁。他的体态虽然有些发福，但，还是能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他绝对是个猛虎型的。 　　因为下车下得着急，连他上身的军服，都是敞开着的。而且，他军裤上的拉链，都还没拉上。 　　“师傅，你信不信？这货是临时拔枪，雨衣都没穿的……” 　　“就你什么都懂，混小子。”师傅给了他一个凿栗。 　　说话间，那位军爷已经提着裤子，跑到路边的一个公共厕所了。 　　在这条漫长的山间公路上，路边的厕所，就跟加油站一样，要隔上十几里地才能发现一间。 　　“妈的，看你妈的蛋啊，有什么好看的……？” 　　方天宝正盯着那位军爷脱裤子的时候，突然，军爷猛一个回头，发现了他。军爷知道自己刚刚“抛锚”的时候，让方天宝看了热闹，心里有些不爽。所以，他铁青着脸，面目狰狞地冲方天宝破口大骂了一句。 　　“是他……？” 　　突然，陆师傅脸部表情瞬间凝固，情不自禁地冒了一句。 　　“妈的，两杠四星，大校衔。真他妈的拽。师傅，你认识他……？” 　　“不认识，天宝，你先走，师傅也想上个厕所。” 　　“上厕所，直接在路边不就好？”方天宝有些不解。 　　“在路边，拉不出来……” 　　说完，陆师傅从口袋里掏出他那双脏兮兮的修车手套。 　　“拉屎拉尿，还要手套？” 　　“叫你先走，哪来这么多废话？我手上茧子多，怕把水龙头弄坏了，行不……？” 　　见师傅阴着脸，方天宝就不敢再多话了。 　　他一脚踏上保时捷，嘴里叼了支烟，便小心翼翼地从那辆奥迪车边骑了过去。 　　经过奥迪车旁的时候，方天宝往车里瞅了一眼。 　　一个皮肤白皙，身材曼妙的妙龄少妇，正披头散发地，在车里打扫战场。 　　“哇靠，黑色蕾丝……” 　　方天宝对着车里的少妇，大叫一声，然后吹着口哨就走了。 　　这个时候，陆师傅也已经走到了厕所门口，跟那位两杠四星的军爷，对接上了。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二章：一个死人两把刀 　　　上午十点的阳光，以标准的四十五度角，从厕所的大门强射进来。 　　“啊，呸……” 　　军爷受不了厕所的腐臭味，憋足一口浓痰，将它吐在了一个被尿浸泡过的卫生巾上。这是一间男女混用的公厕。所以，这里“彩旗飘飘”，也不足为奇。 　　突然，一个斜长的黑影，投在军爷对面的厕所墙上。 　　墙上那副春宫图，瞬间被黑影挡住，天狗吃月亮一般。 　　黑影人的手里，还拽着一串圆圆的东西。 　　是糖葫芦。 　　刚刚在监狱门口，吴姐给了他一串糖葫芦。 　　“真他妈贱，这么臭，都能吃得下……” 　　军爷拉完尿，低着把自己的水枪收好。他斜着眼，瞥见了那串糖葫芦。 　　“你不也一样？在车里尿完，现在还要尿？” 　　陆师傅说话的时候，军爷正转身要出来。两个人的身体，一进一出，被狭小的厕所门卡住了。 　　“滚……” 　　军爷大吼一句的时候，抬头望了望他的脸。因为逆光，军爷一时看不清他的脸。 　　虽看不清脸，但，军爷敢肯定，他就是个农民。要不是农民，顶多也就是个农民工。 　　“嘿嘿，我进来拉泡屎。” 　　“嘿嘿，我看你是想找死？” 　　军爷卯足力气，用力一推。 　　谁料，陆师傅的身子，竟像通体灌了水泥一般，站如松！ 　　好扎实的马步！军爷暗自一惊！ 　　他后退一步，将皮带系好。避开太阳的逆光，他扭着头，细看地打量了一下陆师傅那张严肃的脸。 　　“……天杀……” 　　极度恐惧中，军爷不禁冒出了两个字。 　　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该死，手枪落车里了。 　　“天杀？谁是天杀的？莫非，军爷认识我……？”陆师傅说话的时候，军爷并没有看见他的嘴巴再动。又或者，陆师傅嘴巴再动的时候，他根本就已经吓得分神了？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军爷低下头，侧着身子，想从厕所大门挤出去。 　　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军爷的车，是不是抛锚了……？” 　　“是是是……哦，不不不……我的车，没抛锚，没抛锚……” 　　军爷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车子没抛锚，那就是人抛锚了？” 　　陆师傅引用了方天宝刚刚的那句话。 　　“没，人也没抛锚……” 　　军爷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他的头，始终都不敢抬起来。他知道，此刻，陆师傅说话的时候，眼睛正盯着他看。因为陆师傅的眼睛，就像两道激光，照得他就要魂飞魄散了。 　　“豺狼！” 　　陆师傅大叫一声。 　　“扑通……” 　　军爷跪在了厕所大门口。瞳孔放大，嘴巴已经合不拢。 　　“天杀哥，饶命啊……” 　　“我不是天杀。真正的天杀哥，已经死了。最后说一次，我叫陆……定……坤……” 　　随着最后一个“坤”字说毕，那串糖葫芦，便稀里哗啦地掉在了厕所的水泥地上。 　　一串糖葫芦，原本有九个。地上掉了六个，还有三个，直接被陆师傅塞进了军爷的喉咙里。 　　冰糖葫芦的那根长长的竹签，像一把军刺，将军爷的整个脖子穿透了。 　　顿时，他的经脖子，就像一个粗大的爆裂的水管。鲜血，向四面八方喷溅，溅到地上，墙上，和那几片被水浸泡过的卫生巾上。 　　厕所里，一群群蚊子和苍蝇，顷刻间兴奋了起来。 　　“嗷……” 　　军爷无意识地用手掐着自己脖子。脖子上的那根竹签，已经拔不出来了。他用手，指着陆师傅。 　　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 　　“出卖兄弟，残杀无辜，监守自盗，欺男霸女，吃里爬外。今天，让你死在这里，便宜你了……” 　　陆师傅说完，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条纤细的钢丝条来。那是一条极其普通的自行车轮子上的钢条。 　　“嘀嘀嘀……” 　　正在此时，不远处，奥迪车的喇叭响了三声。 　　见军爷没回来，车上的女人按耐不住，翘着白腿，在车上按喇叭催他。 　　“既然，有人给你鸣笛送终。那，我就送你一程……” 　　说完，陆师傅用力一拍，将手上那根钢丝条，从军爷的天灵盖拍了进去。 　　三十五厘米的钢条，穿破军爷的头盖骨，与那条刺破喉咙的竹签，差点就交汇了。 　　一横的，是竹签；一竖的，是钢条。 　　走近了看，军爷头上，仿佛被人插了一个十字架。 　　………… 　　“师傅，咱干嘛非得走这条小路啊？”方天宝不解地问。 　　“因为，师傅想练练你的脚力……” 　　“师傅，你的额头上，怎么有血啊？” 　　“师傅上厕所的时候，让蚊子给咬了。” 　　“师傅，你上厕所，为啥还要戴手套啊？” 　　“不为啥，习惯。” 　　“师傅，你刚过来时，有没有看见车里的那个少妇？” 　　“看见了。” 　　“正点不？” 　　“一般，我不喜欢看她翻白眼的样子。” 　　“师傅，她对你翻白眼了……？” 　　“恩，她对谁都会翻白眼，还会吐舌头。” 　　陆师傅跟方天宝两个人，一问一答地拐进了一条小道。走小道之前，陆师傅经过奥迪车的时候，车里的女人看了他一眼。情急之下，陆师傅不得不让她翻了白眼，还吐了舌头。 　　“天宝，刚刚，都是你在问师傅。师傅也让你猜个谜怎么样？” 　　陆师傅说话间，三轮车已经骑行了半个多小时。师徒二人，来到一个宽阔的田野。田野里，到处是野花和芦苇，一阵清风吹来，全是一股泥土的清新味。 　　“师傅你问吧，我天宝，绝顶聪明手。大街上，哪个女孩子穿了什么颜色的小内内，我都知道。” 　　“师傅不让你猜小内内，师傅就让你猜个字！” 　　“师傅说。” 　　“一个死人，身上插了两把刀。你猜，什么字？” 　　“……” 　　“猜不出来？” 　　“猜不出来！” “真猜不出来？” “真猜不出来！” 　　“既然猜不出来，那师傅就给你一点提示。” 　　说完，陆师傅脱掉手套，然后用手在自己的屁股后面，随意地抓了一把。 　　师傅将握紧的拳头，举到方天宝的鼻子前。 　　“什么啊？”方天宝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闻一闻就知道了。” 　　师傅猛然摊开手，方天宝用力一闻。 　　“啊，师傅你好黑啊，原来是屁……” 　　“没错！一个死人，身上插了两把刀，就是个‘屁’字！” 　　“哈哈哈……师傅，我服你了……” 　　师徒二人，笑得人仰马翻。 　　然而，几十里外，路边的那个公厕所里。一位两缸四星的军爷，已经成了一个“屁”字。他，成了一个死人，成了一个身上插了两把刀的死人。 　　………… 　　半分钟内，师傅杀了一个军爷，和军爷的野女人。 　　这件事，方天宝却是并不知晓。 　　方天宝只知道，自己蹲完两个月铁窗，还得去蹲教室。 　　对方天宝来讲，上学简直比上吊还难受。 　　没办法，妈妈本来就没钱。这一次，为了给自己办转学。妈妈差点儿连那枚白金戒子都卖了。那戒指，可是爸爸留给妈妈最珍贵的纪念。 　　九月一号，方天宝转学去四中读高二。 　　这天，天气很热。一大早，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就跟装了南孚电池一样。 　　方天宝喜欢这么热的天气。 　　方天宝相信，是金子就会发光。 在路上它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的美女，来满足他那“幼小”的心灵！ 可是，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可不单单是一个平凡的，与平常一样的日子！ 就在他走着走着………… 　　突然！一个魔鬼背影，把他吸引住了！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三章：驾校除名 　　她，身高一六八，长发飘飘，仙女一般。 　　白色的紧身T恤，将她的腰收到了极致，感觉双手都能合围。蛇腰下，造型优美的臀部，和直条的美腿，沁人心脾。 　　“乖乖，千万别回头啊！” 　　根据方天宝的经验，大多数魔鬼身材的女孩，都一个尿性。后面看是凤仙，转头就成了凤姐。 　　“神经病！” 　　不料，凤姐说话了，居然还是三字经。 　　她一个猛回头，直接就把方天宝看傻了。 　　不，她不是凤姐，她就是凤仙。 　　方天宝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一张可以秒杀空姐的脸。 　　她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同她那高挺的鼻子，搭配得天衣无缝。 　　微微上扬的嘴唇，俏皮可爱，让人联想到年轻时的关之琳。 　　而，就在她转身那一刻，她那两个高挺，也峰回路转了…… 　　事不宜迟，得赶紧抓拍。 　　方天宝果断掏出了手机。 　　尽管，那是一款只有六十万像素的老款联想，但还是能发出“咔嚓”一声。 　　恩，构图还不错！ 　　“峰回路转”，也抓拍到了。 　　“神经病，干嘛拍我？” 　　美女很生气，想伸手去夺他的手机。 　　可是，她的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了。 　　乖乖，那也叫手机吗？ 　　那是山顶洞人用过的吗？它的烤漆，还敢再多掉些吗？更让人胸闷的是，手机的屏幕，居然还是碎的，看上去像结了个蜘蛛网。 　　“美女，别误会，哥是个摄影协会的。瞧，咱四中上空的那朵白云，多像棉花糖啊……” 　　“棉花糖？我看你就是个唐氏综合症……” 　　美女翻了个白眼，继续赶路。 　　突然！ 　　一个瘦得跟猴子一样的家伙，窜到美女面前，微笑着递给她一张小卡纸。 　　“美女，做个调查问卷，行吗？”猴子媚笑道。 　　“没空！” 　　美女的鼻子是范冰冰的，可她的表情，却是冷冰冰的。 　　“美女，做个问卷很快的。再说，还有礼物呢……” 　　猴子不死心，想用小礼物做诱饵。 　　“哇，有礼物啊？那让宝哥我来吧。我最爱做卷子了。每次考试，我都第一个交卷的。” 　　“土！豹！子！”女神对方天宝翻了第二个白眼。 　　话说回来，方天宝遭到美女的白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会儿，他又打量了一番自己。 　　恩，今天出门，确实穿得简朴了一点。 　　上身那件运动衫，说是说“彪马”。但，其实就是件十五块钱的“彪驴”。 　　裤子虽是安踏的，但也属于民政局的救灾物质，老款了。 　　最闹心的，还是他脚上那双阿迪王。那是一双五条杠的阿迪王。地球人都知道，阿迪达斯，都三条杠的。 　　没办法，老妈就是清洁工。方天宝能穿成这样，已经很隆重了。 　　“帅哥，不好意思啊……我们这问卷，是有关女生美容养颜方面的……” 　　猴子叫方天宝“帅哥”的时候，眼睛一只盯着他的阿迪王看。 　　“哦，是吗？拿来瞧瞧。” 　　一听说是有关美容方面的，美女又来劲了。 　　她接过问卷，半蹲着，刷刷刷地打起了勾勾。 　　趁着她打勾勾的时候，方天宝和猴子也紧盯着她领口的沟沟看。 　　“好了，勾完了！” 　　“美女，太感谢了，这个给你。” 　　猴子收起问卷，从一个黑色塑料袋子里掏出一盒东西来。 　　那是一盒跟维生素一样的东西，花花绿绿，看起来蛮可爱。 　　“这……这什么呀？” 　　美女接过那些丸子，有些犯浑。 　　“养颜含片，德国进口的，很贵的……”猴子道。 　　“可，可我不想这个呀……” 　　美女刚想把那些丸子还给猴子，谁料，猴子已经脚底抹油地跑远了。 　　………… 　　就在这时，突然，一辆警车从后面直接冲了过来。 　　一个紧急刹车，警车便停靠在了路边。 　　方天宝扭头看了看那辆警车的车牌，直接就笑场了——“54250警”。 　　这要是把车牌，翻译成全中文，不就“我是二百五的警察”么？ 　　“站住，别跑！” 　　警车门一开，带头的那个平头警察，二话不说，直奔猴子而去。 　　“靠，什么情况？做个问卷，也犯法？” 　　方天宝吃了一惊。 　　接下来，更让方天宝晕菜的一幕发生了。 　　他身旁那个美女，竟然也让一个秃头警察给双手反剪了。 　　她一脸茫然地大呼着救命。 　　从她那憋得通红的脸来看，还真不像是来了月经。 　　“喂，警察大哥，光天化日的，你们这是……？” 　　从小，方天宝就有一颗同情弱者的心，尤其是同情美女。 　　“警察办案！赶紧让开。他们正在出货。” 　　秃头警察说着，从腰间掏出了一张警察证。 　　警察证在小毕的眼前，光速一般地晃了一下，然后又被他收了回去。 　　方天宝根本分不清，他的警察证，跟自己的学生证到底有啥区别。 　　“警察叔叔，你们误会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人。不信，你可以问他……！” 　　美女说到“问他”的时候，眼睛盯着方天宝。 　　她眼里噙着泪花，满是求救信息。 　　方天宝很想为这个美女作个证明。可，秃头警察大手一挥，把他制止了。 　　“做问卷？那你手里，拿这么多摇头丸干嘛啊？” 　　秃头警察从美女手里夺过那盒药丸，大声吼道。 　　天呐，原来猴子刚刚给她的这些丸子，不是德国进口的养颜含片，而是传说中的那种“摇啊摇，摇到外婆桥”的丸子啊！ 　　………… 　　没多久，猴子也被抓回来了。 　　“妈的，好大的胆子。一早，你俩就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出货。” 　　“警察大哥，你误会了……” 　　美女大声辩解。 　　“行了，关楚玲，别叫了。这一次，咱俩栽了。” 　　美女万万没想到，猴子居然率先招供了。 　　原来，她叫关楚玲！ 　　看着那缉毒警车缓缓启动，方天宝莫名的有些惆怅。 　　他狠踹了一脚路边的水泥墩子。妈的，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女神，居然还是个毒贩子。 　　说不定，她的代号还叫“黑寡妇”呢。 　　“救命啊，绑架啊……” 　　关楚玲被扭送到车里，声嘶力竭地喊了两声，就让旁边的警察用胶带封住了小嘴。 　　瞬间，方天宝的脑子，开始凌乱了。 　　绑架？不可能啊！ 　　要真是绑架，用得着三个警察组团来吗？ 　　再说了，自己也看到了，猴子确实给了她一些摇头丸啊！ 　　好吧，既然是出货，干嘛还要填调查问卷呢？ 　　喂，这有什么稀奇呢？在他们这个行业里，哪个毒贩不是影帝啊？他们什么戏演不出来啊？ 　　方天宝不停地自问自答。 　　然而，就在警车调头的一瞬间，方天宝发现了两个细节。 　　首先，他发现，猴子的嘴上不但没贴胶带，反而还叼了支烟。 　　他不是毒贩吗？警察有给毒贩子打烟的道理吗？ 　　还有，警车来的时候，前面的车牌明明是“54250警”。可是，调个头，车牌怎么就成“51168警”了呢？ 　　来的时候，“我是二百五的警察”，调个头，就“我要一路发的警察”了？这警车，还有没有节操啊？ 　　不好，警车是套牌的假警车，警察也是假警察！ 　　方天宝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 　　“快，跟上那警车！” 　　方天宝随手拦了部北京现代的士车。 　　“不会吧？跟警车……？” 　　司机面露难色，嘴里还叼了根牙签。 　　“少废话，上高速！” 　　方天宝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胖司机腿边。 　　胖司机用余光扫了一下，就算加上那几个钢镚儿，撑死也超不过三十块。就这点钱，还想上高速？ 　　“妈的，叫你跟上前面的警车，你梦游啊？” 　　“兄弟，昨晚上，小哥我连着打了九圈，一把没胡过。算了，老哥今儿没心情，你还是在前面路口下吧，我得回家补个觉……” 　　胖司机吐掉牙签，打着哈欠说话。 　　妈的，他以为自己开的是劳斯莱斯幻影吗？居然还要“回家补个觉”？ 　　“少废话，上高速！” 　　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是来了月经的猫。 　　方天宝把短袖撸了起来。胖司机瞥了眼他发达的肱二头肌和三角肌，心里咯噔了一下。 　　可，整整过了半分钟，司机才一档进二档。 　　“妈的，昨天晚上，你到底是打麻将还是打炮啊？踩个油门都没力气？前面那女孩子给警察绑架了，绑架了，听到没有？” 　　“哎，小伙子，话不能这么说啊。警车抓美女，那是天经地义啊，那怎么能叫绑架呢？就算是警察抓了美女的两个肉球球，那也叫一手抓法制，一手抓和谐啊……” 　　没想到，司机大哥还听贫嘴。 　　“好，你他妈的不开是吧？……我，我去你妈的……” 　　方天宝一个大力金刚摆，一拳就击中了胖司机的太阳穴。 　　“砰”的一声，司机的大猪头，把车窗玻璃都给撞咔嚓了。 　　鲜血，像庐山瀑布一般，从他脑门流了出来。 　　方天宝踩着司机的腿，一屁股就坐上了正驾驶的位置。 　　系上安全带，方天宝就开始犯傻了。 　　“干你娘的……上次，那个狗屁教练，到底是怎么跟我说的啊……？” 　　去年夏天的时候，方天宝报名去了一家“顺通驾校”。 　　谁料，那教练有一张臭嘴，简直比屎都要臭。方天宝只要做错了一个步骤，他都要往人家的祖坟上骂。 　　有一次，练车时，方天宝实在忍受不了教练那张臭嘴，直接就给了他一拳。结果，教练的两颗门牙，当场就飞出了驾驶室。 　　那天下午，方天宝也被“顺通驾校”光荣除名了。 　　如今，一个被驾校除名的家伙，却要雄赳赳地上高速了。而且，他还要玩头“文字D”才行。因为，那帮假警察，已经把车子开远了。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四章：火麒麟 　　好在，方天宝悟性还不赖。 　　连踩了几下离合器，他找到点感觉了。 　　就是挂挡，还显生疏，总要低头看档位才行。 　　刚刚，他刚一个低头，差点儿就把车开到高架桥底下去了。 　　“操，以为没你，地球还不转了？” 　　方天宝冲那司机吐了一口唾沫。 　　一脚油门下去，那辆北京现代，就开出了法拉利的范儿。 　　“哎呦喂，哎呦喂……” 　　胖司机被车子一摇晃，也醒了。 　　他躺在副驾驶上，摸着头，不敢喘粗气。 　　他感觉身子有点儿发冷，就像坐在冲锋艇上一般。因为，方天宝把车开得太飘了。 　　“哐当”一声，现代车撞上了高速的护栏。 　　车子前脸，被掀了大半。 　　“干……” 　　方天宝猛捶一下方向盘。 　　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去年，真不该打掉教练两颗门牙。 　　摇摇晃晃，车子上高速了。 　　“兄弟，靠边吧。你这样开，咱俩都会死的……” 　　“干，原来你没死啊？” 　　方天宝说话时，没空看他。以他目前的车技，还不足以一边开车一边聊天。 　　“老婆，我对不起你啊，我不想死啊……” 　　没想到，司机大哥已经掏出手机，在给老婆作临终告白了。 　　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车子终于下了高速。 　　下完高速，车流减缓，情况就好多了。 　　方天宝放慢车速，跟着警车，进了郊区的一条小路。 　　方天宝观察了一下地形。 　　这小路，虽然曲曲折折，却是条单行道。他估摸着，那辆冒牌警车，应该跑不远。 　　“先空档，再手刹，最后再……” 　　方天宝回忆着教练之前教他的口令，一边默念，一边解开安全带，然后擤了一下鼻涕，潇洒地下了车。 　　此时，车头冒着白烟，车底发出一阵烧焦的恶臭。 　　“菩萨保佑，老婆，我现在没事了……” 　　司机大哥还在打电话报平安。 　　其实，这胖司机平时还挺老实的。刚刚临终告白的时候，他居然连去过两次“金瑶池洗脚城”的事儿，都主动交代了。 　　见司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方天宝也被感化了。 　　“行了，一大老爷们，哭得跟黛玉葬花似的。哥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放心，一点油钱，哥还是会给的……” 　　说完，方天宝冲胖司机丢了一张五元大钞。 　　没错，那是一张破得不能再破的五元大钞。 　　胖司机头滴着血，俯身，拣起那张破烂的五块钱。 　　他缓缓抬头，嘴唇发抖，眼里满是泪花。 　　望着方天宝匆匆远去的背影，司机转身，又望了望自己那辆正在冒黑烟的北京现代。 　　最后，他猛吸一口鼻涕，仰天长啸，大吼一声：“我草你妈啊，才五块啊……老子的车，大修最少要五万啊……五万啊……” 　　“五万啊……” 　　三个字，惊秫地回荡在郊区那个处垃圾中转站的上空，久久回旋。惊起了一浪又一浪的苍蝇和蚊子。 　　…… 　　郊区一个破旧工厂内，有个大仓库。 　　哗啦一声，仓库卷闸门拉了起来。 　　一股腐臭和尿骚味扑面而来。 　　“给老子死进去……” 　　秃头大汉用力一推，把美女关楚玲，推到仓库一个昏暗角落里。 　　“啊……” 　　关楚玲尖叫一声，摔倒在地。 　　在她的旁边，是一堆白色的快餐盒子，和一些内容丰富的手纸。 　　那些手纸，有些卷着，有些半展开。手纸上，有油渍，有大便，还有那种已经风干了的不明黄色粘液。可能是鼻涕，也可能是…… 　　手纸旁边，有张破烂电脑桌。 　　电脑桌上面，几只苍蝇和蟑螂正在笔记本电脑上跳广场舞。 　　那是一台2999的联想笔记本。 　　笔记本亮着灯，屏幕上，正播着低俗视频。 　　关楚玲的手，磨破了皮。猩红的血，顺着毛细血管溢了出来。 　　这时！ 　　几个大黑影子，乌压压地向她压来。 　　“老二，你就不能对妹妹温尤一点吗？” 　　那个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的汉子，普通话不标准。“温柔”，被他说成了“温尤”。 　　“四弟说得没错，你瞧，小妹妹都见红了……” 　　说这话的，正是发调查问卷的那个猴子。 　　“呸……见你妈的红去……” 　　关楚玲把积攒在嘴里的一口唾沫，狠狠地吐在了猴子的脸上。 　　“哈哈哈……三弟，咋样？这小妹还对你胃口吧？你刚一蹲下，人家就给你来了个低射……？” 　　说这话的，是个平头。 　　平头是这群人里的老大，江湖人称火麒麟。 　　因为仓库里PM25不怎么好，加上天气又热。火麒麟把警服敞开了。 　　他露出一个米莱佛的啤酒肚，显得霸气侧漏。每走一步，他肚腩上的肥膘，就跟水袋一样晃动。 　　除了霸气侧漏的啤酒肚外，火麒麟的手臂上，还纹了一只火麒麟。 　　遗憾的是，纹身师傅的水平有限，把他那只火麒麟的画得有点猥琐。看起来不像火麒麟，更像是一只身上着了火的癞蛤蟆。 　　“老大，这妹妹长得水啊。刚才，她喷我一脸。等会儿，我也得喷她一脸回来哦。” 　　猴子说着，看了一眼火麒麟。 　　“老三，不能乱来。她喷你一脸可以，你要喷她一脸回来，咱的事儿就不好办了。谁叫，咱们关楚玲妹妹是市长千金呢……” 　　火麒麟说完，用手指勾了一下关楚玲的下巴。 　　………… 　　这一次，火麒麟这帮人，为了想从关副市长手里，获得几个大土方项目，用尽了手段。 　　刚开始，他们往关市长家买的散装米里放过金链子。结果，关市长拾金不昧地，把金链子交给了心爱的党。 　　然后，他们还在市长老婆的菜篮子里放过现金。结果，市长无私地，把菜篮子里的现金，献给了市政府的菜篮子工程。 　　软的不行，就换香的！ 　　火麒麟见关副市长不收礼。于是，就想给关副市长弄个美女小三。 　　他们想用“色戒”的办法，拉他下水。 　　只要把市长拉下水，给他和小三拍一组温馨缠绵的小照片。那，几个大土方工程的事儿，就水到渠成了。 　　于是，火麒麟花了十几万块，从上海聘来一个国际车模。 　　他准备用国际名模，打入高官内部去。 　　谁料，国际车模刚一出马，就让市长的老婆给搅黄了。 　　据说，那天，那个可怜的国际车模，在大马路上，连裙子和内衣都让市长夫人给扯破了。 　　火麒麟万万没想到，堂堂一个市长夫人，出手竟比农村妇女还要狠。 　　送金子、送钱、送国际名模都没用。 　　为了夺回那几个土方工程，火麒麟就只能铤而走险了。 　　火麒麟最终决定，亲自导演一场绑架市长千金的好戏。 　　兄弟四人，假扮警察，偷了一辆报废的捷达。胡乱喷了点漆，把它改装成一辆警车，就把关楚玲抓来了。 　　“老三，你先盯着，我们几个先去吃个桶。” 　　火麒麟说的“吃个桶”，意思是吃个“肯德基全家桶”。 　　这帮傻逼，也就这品味。 　　上回，他们几个一起去星巴克。一进门，就骂服务员：“你们他妈的，怎么连啤酒和花生米都没有？” 　　“老大，你可得快点儿啊。我担心，那小子会找到这里……” 　　猴子想着刚刚方天宝拼命三郎的样子，有点儿发虚。 　　“哈哈哈，你是说，那个开出租车的大傻逼啊？刚刚，你没见他开车的那个熊样啊？连路边，那么大的水泥墩子，都能让他给装翻了……” 　　火麒麟这么一说，兄弟们都笑了。 　　………… 　　天呐，不会吧？ 　　刚刚那个偷拍自己的同学，真的翻车了？ 　　关楚玲万万没有想到。原来，刚刚那位男生，竟然还这么有正义感。 　　顿时，她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涟漪。 　　不一会儿，火麒麟带着哥几个，吃“桶”去了。 　　仓库里，就剩猴子和关楚玲两个人。 　　“小水仙，想什么呐？要不要过来，跟哥哥一起看个视频啊……” 　　猴子一边看着低俗电影，一边用余光，扫描关楚玲的美腿和挺拔。 　　要不是，火麒麟交代过不能碰她。猴子现在就想扑过去，像吸果冻一样把她吸个干净。 　　“混蛋，放我出去。要不然，判你一个枪毙！” 　　“枪毙？以为你爸是市长，就能随便枪毙哥？老实告诉你，你爸要是不在那合同上签字，就休怪老子先枪毙了你……” 　　很明显，猴子说的这个“枪毙”，跟关楚玲说的“枪毙”，不是一个意思。 　　“流氓，变态……” 　　关楚玲吓得把脸背过去。 　　阴森森的仓库里，猴子双手开始越来越不老实了。 　　“混蛋，你敢……” 　　关楚玲感觉到一种世界末日的绝望。 　　突然！ 　　“噗”的一声，有个人，从仓库的屋顶落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轻盈的黑影，在仓库墙面上掠过。 　　“谁？” 　　猴子暗自一惊，连忙把枪塞进裤裆。 　　“兄弟，别着急嘛！刚刚，我见你撸得不够专业，要不要，试下我这根铁管，先练个手啊？” 　　说完，方天宝从电脑桌的后面站了出来。 　　他手里，握了一根粗粗的铁管子。 　　…… 　　“同学，救我啊……” 　　关楚玲见神兵天将，喜出望外。 　　“关楚玲对吧？救你可以，出去后，得做我女朋友！” 　　有便宜不占非君子。 　　关楚玲被他电了一下，顿觉浑身一热。 　　这下，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方天宝。 　　恩，这个癞皮狗，长得也不是让人吃不下饭的那种。 　　他的个子，虽然没达标。但，目测也有一米七五。 　　他的眉毛很浓，眼睛也挺大的。鼻子上，虽然有几颗痘痘，破坏了效果。但，整体感觉还不错。 　　尤其是，方天宝身上一块块的肌肉，确实还挺养眼的。 　　“想找市长女儿做女朋友？你他妈的还是梦遗去吧……” 　　说话间，猴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西瓜刀来。 　　明晃晃的西瓜刀，反射着屋顶的阳光，杀气腾腾地，直接朝方天宝的脸上劈去。 　　“小心啊……” 　　关楚玲一声尖叫。 　　方天宝顺势用钢管一接。 　　西瓜刀顺着钢管一滑，刀锋便偏离了他的耳朵两公分。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五章：英雄救米 　　“好，够狠，第一招！” 　　说完，方天宝扎了个李小龙的马步。 　　“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米……？” 　　猴子一急，就把“英雄救美”说成了“英雄救米”。 　　说完，猴子又举着刀，冲向方天宝。 　　这一次，猴子腰马合一，腰部起力，刀锋显得淋漓尽致。 　　这一刀，猴子要直取方天宝的经脖子。 　　看来，火麒麟让猴子留下来是有道理的。 　　这小子，出手狠，刀刀致命。 　　“小……” 　　这一次，没等关楚玲把“心”字说出来，方天宝已经身子一侧，化解了猴子的“封喉刀”。 　　“两招……” 　　方天宝回过头，冲关楚玲一眨眼。 　　“尼玛，还当是比武招亲？好，老子倒要看看，你能蹦达几下……” 　　猴子见两刀未果，有点儿狗急跳墙了。 　　用刀砍人，这种粗活就是这样。如果连着两刀，都不能伤到对方的话，拿刀的人，自己都会腿软了。 　　猴子虽着急，但他并不腿软。 　　这一次，他打算攻方天宝的下三路。 　　只见他手持砍刀，用力按下。然后，手腕翻转，刀锋朝上，奋力提起。 　　刀锋，如海底捞月一般，划过一道诡异的逆向抛物线，向方天宝的裆部划去。 　　“我草，幸亏，老子能缩阳入腹。不然，要被你劈成方公公了……” 　　方天宝双腿开叉，高高跃起。 　　然后，他用一个标准的“童子拜佛”，再次化解了猴子的“海底捞蛋”。 　　“哇……” 　　连关楚玲，都不禁尖叫了一声。 　　“小子，护裆功练得不错，那就再让你尝尝……” 　　猴子刚想再来。谁料，方天宝作了个“停止”的姿势。 　　“干，干嘛？” 　　猴子被他这么一闹，也愣了。 　　“干嘛？你说干嘛？现在，三招已过，轮到我走场子了。” 　　说完，方天宝提着手中的钢管，直接就向猴子的裆部戳去。 　　“啊……” 　　猴子原本是用刀去护裆的。 　　谁料，刚刚方天宝那一招，竟是虚招。 　　只听“当”的一声，猴子的脑袋，就像大西瓜被金箍棒砸了一般，开了花。 　　西瓜开花，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一条条血柱，像红色虫子一般，从猴子的头发里爬出来。 　　两秒钟后，血虫子便爬满了猴子的半张脸。 　　猴子感觉头顶凉飕飕的，伸手一摸，全是血。 　　“大哥饶命！” 　　见自己挂彩了，猴子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干，让了你三招，你却一招都接不住。就这手艺，也敢玩绑票？也敢当着我女朋友的面，在那儿玩挂挡？” 　　方天宝抬起腿，一脚，就踹在了猴子脸上。 　　“啊……”的一声，猴子顺势一倒，两脚一抽搐，口吐白沫，直接就诈死了。 　　“娘的，装死都装得这么业余，呸！” 　　方天宝将一口唾沫，吐在了猴子脸上。 　　“走，媳妇，咱得想办法出去……” 　　方天宝一把将关楚玲拉了起来。 　　谁料，关楚玲用力一甩，将他的手甩掉。 　　“喂，你干嘛，不想走啊？这里全是尿骚味。没想到，我媳妇口味挺重啊……” 　　方天宝扯了她一下，还没扯动。 　　“跟你走可以，别动不动叫人家媳妇。声明一下，我跟你不熟！” 　　关楚玲想踹他，可两腿发软。 　　“对对对，我的错。先自我介绍一下，帅哥我叫方天宝。方世玉的方，宝贝儿的宝。现在不熟没事，正所谓，一回熟二回生嘛！” 　　“方天宝同学，你说错了。应该是‘一回生，二回熟’吧？” 　　“没说错啊。就拿咱俩来说吧，要是熟都不熟，还怎么生啊？生出来了，谁养啊？” 　　方天宝刚说完，就中了关楚玲一脚。 　　………… 　　方天宝刚刚是从屋顶爬下来的。所以，他们必须从屋顶的天窗爬出去。 　　“试试看，看看能不能爬上去。” 　　说话间，方天宝将电脑桌已经移到了合适的位置。 　　“能行吗？” 　　关楚玲踩了一下那电脑桌，感觉像跷跷板。 　　“没问题的。屏住呼吸，气沉丹田，挺胸提臀。然后，终身一跳，你就自由了。” 　　“那，你在下面，可得抓稳啊？” 　　关楚玲虽然身高一米六八，腿长腰细。但是，要她跳上那台电脑桌的时候，还得搭一把方天宝的手。 　　方天宝没有浪费这个可贵的揩油机会。 　　他除了用手抓了一把她的腰外，还假装不小心，摸了一下她圆润的臀部。 　　恩，手感真不错。 　　“喂，你下面，可得抓紧啊！” 　　副市长的千金，习惯了用命令的口吻跟人说话。 　　“放心吧，我的格格！我下面抓的很紧的！” 　　方天宝说的“下面”，跟关楚玲说的“下面”，不是一个意思。 　　………… 　　“好吧，本小姐豁出去了！” 　　关楚玲呼了一口气，然后轻盈地一跳。她那婀娜的身体，像嫦娥一号一样向上发射了出去。 　　“啊……” 　　只听见她尖叫一声。因为力气不够，她虽然够到了房梁，却还是从电脑桌子上摔了下来。 　　“还好还好，没事没事……” 　　方天宝伸手敏捷，从下面，一把接住了她。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不行不行，我上不去……啊，天呐，有蜘蛛，有蜘蛛啊……” 　　关楚玲看见了一只蜘蛛。 　　没错，在那墙角，有个大蜘蛛网。蜘蛛网里，有只大闸蟹那么大的黑蜘蛛。 　　方天宝飞起一脚，将那只大闸蟹一般的大蜘蛛，踹成了照片。 　　关楚玲因为惊吓过度，不知不觉，她的整个人，都挂在了方天宝身上。 　　“没事没事，蜘蛛不怕，蜘蛛不怕，有我在呢，有我在呢！” 　　方天宝左手搂着她的臀，右手摸着她的胸，不停地安慰她。 　　“什么没事啊？快放开，讨厌，臭流氓！” 　　关楚玲这么一说，方天宝才反应了过来。 　　原来，像他这样安慰女生的方式，是不对的。是属于严重不检点的。 　　“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方天宝假装脸红了一下。 　　关楚玲推开他，脸是真红了。 　　要知道，刚刚，方天宝那一下，可是夺去了她的处摸。 　　关楚玲长这么大，还没哪个男孩子，敢对她下这种毒手、咸猪手。 　　方天宝啊方天宝，你个王八蛋。关楚玲心里有气，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吃完豆腐后，有那么几秒钟，孤男寡女的，气氛还略显尴尬…… 　　“哎，其实，你刚刚都快成功了啊！” 　　方天宝咳嗽了一声。心里，其实还在回味刚刚的手感。 　　就在这时，大老远的地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糟糕，是火麒麟他们吃完“桶”，就快回来了。 　　“没办法了，只能这样了！” 　　说着，方天宝蹲下身子，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 　　“喂，你又要干嘛啊？” 　　关楚玲不知道这个臭流氓又要发什么作了。 　　“格格，快上吧，没时间了……” 　　“你是说，让我踩你头上吗？”关楚玲见他蹲着，不知所措。 　　“踩头干嘛啊？小头和大头，一个都不许踩！” 　　“不踩头，那你要我怎样？” 　　“小时候骑过爸爸的马没？”方天宝用手召唤一下，示意她别客气。 　　“啊，这样啊……” 　　情况紧急，关楚玲也顾不了她那大小姐风范了。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撇开大腿，直接坐到了方天宝的经脖子上。 　　啊，好香啊……！ 　　关楚玲坐上来的那一刻，方天宝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缺氧。 　　………… 　　“喂，你行不行啊……？” 　　关楚玲第一次骑男孩子的马，有点儿高处不胜寒。 　　“绝对放心！我这技术，搁杂技团里，都是头牌。” 　　方天宝一个深蹲，然后一个“起”，稳稳地上了电脑桌。 　　“喂，你小时候是不是练过功夫啊？” 　　“当然练过，还是童子功。” 　　说话间，方天宝已经双手抓住了她的小蛮腰。话说，那真是绝品的腰啊，纤细而有力，婉转而有弹性。 　　“起……” 　　方天宝大叫一声，关楚玲的身子，便被他举了起来。 　　关楚玲双手抓住房梁，借着方天宝巨大的托力，轻松就上了房顶。 　　此刻。 　　关楚玲只要她跳下去，她就安全了。就算那些绑匪要追，也得绕个大圈才行。 　　“喂，方同学，你也上来吧……” 　　看来，关楚玲还是个喝水不忘挖井人的好同志。 　　“算了，你先走吧。我收拾完那几个王八蛋就来。哦，对了，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用不了多久，110的车子就会来接你。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作证啊。现在这社会，扶个老太太过马路，都会倾家荡产。我可不想，做了好事还给法院判刑啊……” 　　方天宝没有选择离开。 　　他跳下桌子，从那个装死的猴子身上，搜出一包白沙。 　　白沙烟叼在他嘴里，点着后，一缕缕青烟，妖娆弥漫地升到了屋顶，渗进了关楚玲的鼻子里。 　　那一刻，站在房顶的关楚玲，顿时觉得香烟很香，他的样子也很酷。 　　尽管，在这之前，关楚玲是那么最讨厌吸烟的男生。 　　“喂，同学，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关楚玲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没事，我想会会他们。哦，对了，关楚玲同学，方便留个电话吗！” 　　方天宝一边说话，一边向她吐了好几个烟圈。方天宝看来真是个老烟枪。他吐出的烟圈，四个圆相连，形成了一个奥迪标志。 　　两个人匆匆地交换了电话号码。 　　然后，方天宝还知道，她不但是四中的，还是高二的，跟方天宝同一个年级。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六章：罗汉 　　关楚玲逃出去后，方天宝就开工了。 　　他先跑到卷闸门口，拉了一泡超长的尿。 　　接着，他纵身一跳，将仓库里，那根最粗的电线，扯了下来。 　　电线露出铜丝来，方天宝将扯断的电线头，小心谨慎地放到地面上。 　　电线接触到尿液，立刻发出吱吱响的漏电声。 　　用尿导电，这一招，方天宝很小就会用了。 　　一切准备就绪，没过几秒，只听见卷闸门一声巨响，门打开了。 　　三个大汉，齐刷刷一脚踏了进来。 　　“啊……”的一声惨叫。 　　他们中有两个，身子一嘚瑟，直接就被电晕了。 　　倒下之前，两个人还跳了一秒钟的机械舞。 　　火麒麟狡猾一点，每次，他走路都是走在后头。 　　进来时，他手里端着一个“桶”。 　　兄弟触电晕倒后，他也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他看见，猴子满头是血地趴在地上，立马就知道出事了。 　　于是，火麒麟拔腿就跑。 　　方天宝提上砍刀，风一般追了出去。 　　火麒麟一路狂奔，一直逃到一座桥上。 　　北风呼啸，火麒麟站在桥上，望着桥底下滚滚的河水，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一阵疾风便从他的左耳划过。 　　“啊……” 　　火麒麟没有回头，捂着残留的半片耳朵，终身一跳，跳进了波涛汹涌的河水里。 　　“算你妈是属泥鳅的，溜得快……” 　　方天宝说完，一脚便把桥上那个血乎乎的东西，踢到了河里。 　　那血乎乎的东西，是火麒麟的半只耳朵。 　　………… 　　下午三点半，四中办公大楼里，老师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 　　高二一班的班主任，毛老师。开着他的奇瑞QQ，一到校门口，又让保卫科长刁德一给拦住了。 　　刁德一，原名焦德艺。 　　因为他太嚣张，大家管叫他刁德一。 　　刁德一除了是四中的保卫科长，还是校长的小舅子。 　　据说，他做保卫科长前，还蹲过号子。原因是，他偷看自家楼下一个初中女生洗澡。 　　偷看时，他让那女生的家长给抓了。刁德一嚣张，自己被抓，还出手伤人，把那家长打成了重伤。 　　要不是黄校长走了关系，刁德一现在都应该还在号子里吃榨菜。 　　“老刁，你又要闹哪样？难道，又要我把车子停到那车棚去啊？” 　　毛老师今天本来就不爽。 　　一大早，他的车子就被人扎了轮胎。去修理厂换了个胎，好几百块就没了。现在，刁德一又来为难他。 　　刁德一是个小人。 　　他平时见毛老师开个QQ来上班，就瞧不起他，还三番五次地刁难他。 　　每次，他都要毛老师把车子停到那个破旧车棚去。 　　四中的那个车棚，真就跟牛棚没什么区别。里面除了蜘蛛网，就是死老鼠、蟑螂和大便。 　　上一次，毛老师把车停在那里。结果，回家时，车上竟然还有一个用过的杜蕾斯。那杜蕾斯，不知被哪个挨千刀的打了个死结，像鼻涕一样，挂在他的挡泥板上。 　　就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杜蕾斯，毛老师解释不清楚。 　　所以，他那强悍的老婆，硬生生地对他封锁了两个月。 　　在这黑色两个月里，毛老师硬是靠着低俗小电影，才撑到了今天。 　　“老毛，多说无益，你的车，必须停车棚去！” 　　刁德一抽的是软中华。 　　说话间，他故意将烟标转了一个方向，以便能让毛老师看个清楚。 　　“老刁，不要狗眼看人低。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凭什么，我的车就不能停这里？你看，刘主任的车，不也在这儿么？” 　　毛老师说的刘主任，是四中的政教处主任，刘志强。 　　刘志强是个喜欢溜须拍马的家伙。 　　因为，刁德一是校长的小舅子。所以，刘主任跟他走得很近。 　　哦，还有，刘主任今天开的是奥迪Q5。 　　“老毛，年纪大了，火气不要大。我说不能停，就是不能停。好歹，我也还是个保卫科长。刘主任的车子能停，那是因为，人家也是学校中层。从行政上说，他跟我都是平级的。” 　　刁德一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老毛就是个鼻涕虫。 　　“什么狗屁中层？不就因为，刘主任的是Q5，我的是QQ吗……？” 　　两个人正掐架时，正巧，黄校长来了。 　　黄校长，虽是刁德一的姐夫。但他也很讨厌这个小舅子。 　　但是，黄校长是个妻管严。一直以来，他也不敢对这个小舅子怎么样。 　　不过，黄校长对毛老师，还是蛮欣赏的。 　　毛老师不但专业过硬，为人也耿直厚道。 　　“小毛啊，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今天，这里确实不能再停车了。因为，下午，我们还有个表彰大会。关为民，关副市长也会亲自出席。所以，这几个车位，咱们要预备给市里领导的。” 　　黄校长把毛老师拉到一边，语气很中肯。 　　“表彰大会？下午，不是开学典礼吗？怎么又换成表彰大会了？” 　　“对啊，说起这个表彰大会，你也有功劳啊！” 　　黄校长这么说，毛老师就更懵了。 　　这么多年来，毛老师在四中勤勤恳恳，辛辛苦苦，都快他妈的春蚕到死丝方尽了。 　　可是，他连个屁级优秀教师都没评上过。 　　“这一次，咱们表彰的对象，就是你们高二一班的同学啊。好像，是个姓方的同学！” 　　校长说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说实在的，校长好久都没受到过市委领导的表扬了。 　　四中这所学校，本就是一所默默无名的垃圾中学。 　　每年，能在这儿考上二本的学生，就跟国宝熊猫一样，少得可怜。 　　直到去年，关楚玲就读以后，四中才被评上个区重点。 　　所以，一想到关副市长要莅临四中，黄校长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姓方的……？” 　　毛老师心想，该不会是黄校长搞错了吧。 　　“错不了的。就是你们高二一班的。小伙子姓方，据说还有两下子，一个打四个。而且，你知道他救的是谁吗？” 　　黄校长虽然都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卖萌。 　　“谁啊，这么牛逼？” 　　“告诉你吧。这个方同学，把许市长的千金给救出来了！” 　　黄校长将谜底解开的时候，就好像揭蒸笼盖子一样，脸上热气腾腾的。 　　“啊……你是说，关楚玲被人绑架了？” 　　毛老师的嘴，本来就大。他这么一吃惊，把黄校长都吓退了几步。 　　在四中，谁他妈的不认识关楚玲啊？ 　　别说是同学之间了，就是老师和学校领导，平时见了关楚玲，都是点头先问她“吃了没有”的。 　　“对，这个方同学，是你们班的瑰宝，也是我们四中的瑰宝。小毛啊，以后，你要多加强学生的优良作风道德建设。咱们四中，虽不能培养一批又一批的名牌大学生。但是，咱们还能培养一批又一批的道德和模范精英……” 　　黄校长眼睛望着远方，表现出一副有梦想的样子。 　　…… 　　说实话，毛老师看着黄校长那个样子，都觉得寒心。 　　就四中这样的校风校纪，别说培养道德模范了。能少出几个像刁德一那样的，都算是对国家做了突出贡献。 　　…… 　　“姓方的？没有这个人啊……” 　　黄校长走后，毛老师坐在QQ车里，不停地寻思。 　　终于，他在即将到达那个鸡屎鸭屎满地的车棚之前，想到了答案。 　　“天呐，不会是那个新来的方天宝吧……？” 　　一想到方天宝，毛老师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天杀的，这样的奇葩同学，怎么就分到我带的班呢？ 　　挂手刹的时候，毛老师都感觉自己的手在发抖。 　　据说，这个方天宝，还是从职中转过来的。 　　两个月的暑假，他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在本市，一说到职中，大家都懂的。 　　就像当年，一说到上海滩，就知道斧头帮一样。 　　基本上，全市最奇葩最落后的学生，都聚集在职中。 　　曾经，毛老师给一个职中的女老师代过课。 　　每次想起那次代课经历，毛老师就心有余悸。 　　那一次，毛老师才上了十五分钟的课，就让一个学生拿着棍子给打出来了。原因是，那同学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流口水，毛老师用粉笔头轻轻丢了一下他。 　　按理，学生打瞌睡，老师用粉笔头砸，这不天经地义吗？ 　　谁料，那位打瞌睡的同学，被粉笔头砸以后，居然站起来就要拿棍子抽毛老师。 　　他理由竟是：自己刚刚正在做梦，梦见要跟范冰冰去开房。而毛老师那个罪恶的粉笔头，却把他的美梦全给搅没了。 　　也就是说，毛老师的一个粉笔头，害得他的范冰冰跑没影了。 　　一想到那个打瞌睡的同学，一想到那个做梦和范冰冰开房的同学，毛老师就有点儿后怕。 　　但是，一想到从职中转学来的方天宝，毛老师就更想自杀了。 　　在七天连锁酒店里，那个叫毛老师代课的职中女老师，躺在毛老师下面，气喘咻咻地对毛老师说，方天宝在职中的时候，就是那里的“罗汉”。 　　关于“罗汉”这个词，毛老师倒是也听过。 　　无非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混混中的大混混。 　　毛老师还听说，方天宝来四中前，还在监狱里蹲了两个月。 　　方天宝被抓去蹲号子的事儿，大致是这样：一天，一帮外面的小流氓，去职中闹事。 　　结果，方天宝正巧端着个饭碗，穿个拖鞋，要去食堂打饭。 　　那帮小混混，原本就看不惯方天宝。这回，狭路相逢了。 　　十几混混，瞬间就将方天宝围住。 　　周围有刀有棍，方天宝孤身一人，手里就只握着个铝饭盒。 　　混混们围住他以后，知道方天宝是硬骨头，谁也不敢第一个吃螃蟹。 　　带头大哥实在看不下去，就以身作则了。 　　谁料，方天宝一个飞踹，当场把他踹倒在地。 　　然后，他接着又是一个抬手，直接就用手里的铝饭盒，把那个老大的鼻子给刮没了。 　　天呐，一想到那个被刮掉了鼻子的老大，毛老师的手心就冒冷汗。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七章：改过自新 　　四中的大礼堂，彩旗飘飘，灯光奕奕。 　　主席台正中间，端坐着关副市长和公安局李局长。 　　黄校长和政教处的刘主任，分列一左一右。 　　台下的同学，一个个穿着校服，比平时不知道乖了多少倍。因为，刁德一正在现场维持秩序。他手拿一根警棍，在过道上巡逻。看起来，像德国近卫军的指挥官。 　　“阿黄，时间差不多，我看，开始吧！” 　　关副市长端起茶杯，品了一下大红袍。 　　“下面，我宣布，现在有请，四中的英雄小伙子，高二一班的方天宝同学，上来演讲。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 　　黄校长的声音很高亢，符合打了鸡血的特征。 　　台下，掌声骤起，所有打瞌睡的同学，都被吵醒了。 　　“靠，方天宝是哪根葱啊？” 　　后排有个同学，嚷了一句。 　　“不知道啊，应该是个新来的菜菜吧。高二一班的菜鸟，能牛逼到哪儿去。他们班，就是一个怂货班。篮球赛，他们能输人家五十多分。足球，他们输人家六班八个球。他们全班啊，除了那个体育委员还算个男人。其他的，估计都是《红楼梦》里出来。” 　　一个眯眯眼，说完这段话，眼睛连续眯了一千次以上。 　　看来，他很不爽高二一班。 　　不过，他这一说，也从另一个侧面，反应了高二一班的“软实力”。恩，实力确实够软的。 　　“死眯子，给哥让一下，哥要出去。” 　　方天宝用脚踢了一下眯眯眼的屁股，示意他别把屁股撅得太高了。 　　“喂，有没有搞错啊？你谁啊？看起来，好拽啊？开学，居然连校服都不穿。穿了件彪驴，手里还拿个纸筒，你想当众开管子啊？” 　　眯眯眼说话像一台机关枪，唾沫横飞。 　　“你个死眯子。老子手里的纸团，不是用来管子的，是用来念的……” 　　说完，方天宝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我是方天宝，我在这儿！” 　　他一边走，一边举手示意。 　　“靠，他就是方天宝啊……？” 　　眯子这么一说，后排的高二高三的同学都笑了。 　　那些没怎么笑的，基本都是高二一班的。 　　一直以来，高二一班，从来就没出过什么英雄人物，也没出过什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人物。 　　这下可好，好不容易出一个，居然还这尿性…… 　　方天宝一路走，大家就一路笑。 　　娘的，大家没办法不笑场啊！ 　　这小子，又是“彪驴”，又是老款安踏，又是五条杠的阿迪达王。 　　他腰间那款破了屏的联想手机，几乎连民工们都不会再用了。更可气的是，这小子居然走起路来，还昂首挺胸的，像只公鸡中战斗机一样。 　　“靠，灰哥，这货是不是头上抹多了潘婷啊？他怎么这么自信啊？” 　　一个歪脸的瘦子，摇了摇旁边那个大个子。 　　大个子的外号叫太子灰。 　　此刻，他正在玩苹果手机。 　　“这小子什么来头？你们回头先摸摸底。能收编就收编，不能收编，就按老规矩办……” 　　太子灰说话的时候，冷冷的。 　　不远处的刁德一，其实已经发现太子灰在玩手机了。 　　但他却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 　　“嗯哼……” 　　方天宝站在话筒前，先是咳嗽了一声。 　　然后，他开始扯着嗓子念稿了。 　　“首先，感谢各位领导，感谢关市长，感谢李局长，感谢黄校长，给我这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谁料，才刚说第一句，就出错了。 　　整个会场，顿时就沸腾了。 　　“哈哈哈，改过自新，改过自新……” 　　台下的同学，一个个笑得人仰马翻。 　　就连关副市长和李局长，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方天宝同学，你不要紧张嘛。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质朴的孩子，没见过大场面，一上来就容易紧张……” 　　黄校长见市长笑，也赶紧给方天宝救场子。 　　其实，哪里是方天宝紧张啊。 　　从小到大，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做过几次检讨报告了。每一次，他做的报告，都是关于“道歉、悔过、保证”之类的。 　　所以，他刚刚瞄了一眼稿子，顺口就把“改过自新”四个字说出来。 　　医学上讲，他这是条件反射。 　　好在，方天宝冷静了一下，还是把后面的稿子给读完了。 　　“大家鼓掌！” 　　见台下没动静，黄校长不得不带动了一下。 　　没办法，刚刚方天宝手里的稿子，全是毛老师执笔的。 　　他那文绉绉的文风，完全是一派“改革春风吹满地”景象。别说台下的同学会打瞌睡了，就连关副市长听得都想玩手机游戏了。 　　“啪啪啪……” 　　在黄校长的带领下，台下的掌声，终于有了点规模。 　　突然，方天宝在鼓掌的人群中，扫描到一个超级大美女。 　　“哇，好漂亮啊……” 　　方天宝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 　　那站着鼓掌的美女，面若桃花，双眸好似水晶球。 　　她，笑起来唇红齿白，好似文静的天使。 　　她，秀发中分，脸型长而尖尖。 　　她，个子高挑，身材玲珑。 　　她，虽然只穿了件扼杀身材的宽大校服。但是，她那发育完好身材，依然能散发出迷人的坚挺和吸引力。 　　“方天宝同学，方天宝同学……” 　　黄校长见方天宝呆若木鸡，连着喊了他两声。 　　“哦……” 　　被校长拉拽了两下，方天宝终于元神归位了。 　　这时，林晓露其实也已经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了。 　　没错，那个文静的美女，叫林晓露。 　　她是高二一班的文艺委员。 　　“方天宝同学，经过我们市教育局和市公安局的研究决定，决定发给你五千块钱奖金。表彰你这种见义勇为的精神。希望你，以后能够继续发扬见义勇为的精神，争取做一个%……#&￥*#（&￥……#……” 　　“啊，五千块钱奖金……” 　　关副市长后面说了什么，方天宝完全不记得了。他只记住了“五千块钱奖金”这六个字。 　　见方天宝的拿奖金的手，又开始颤抖了。台下的同学，再一次笑翻了。 　　“一个臭穷傻逼……” 　　刚刚那个一直在玩手机的灰哥，一脸的不爽，他愤愤地骂了一句。 　　接着，他在刁德一的眼皮子底下，狠狠地踹了一脚前面的椅子，吊儿郎当地走了。 　　在他的身后，踢踢拖拖地，跟了二十来个摇头晃脑的兄弟。 　　灰哥，就是太子灰。 　　截至到目前，四中还没人敢跟他对着干。 　　………… 　　表彰大会结束后，毛老师要求高二一班，还得开个班会。 　　方天宝刚一踏进教室门，高二一班，立刻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他一只手挠头，一只手牢牢地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口袋里，有他那热乎乎的五千块钱。 　　“这样吧，方天宝同学，该说的，校长都说了。反正，大家都也认识你了，你也就不用自我介绍了。我也懒得说太多了……” 　　毛老师说话时，面无表情。 　　看来，他对方天宝见义勇为的事儿，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 　　难怪，他刚刚给方天宝写的那个报告，跟旧社会女人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其实，他就是故意让方天宝下不了台的。 　　“哦……” 　　方天宝一直在想着五千块钱的事儿。所以，毛老师在说什么，他也没怎么听进去。 　　他只听见毛老师说，鉴于他的英语水平不高，于是就把他分到第四组的最后一排去。 　　哦，对了，他的同桌，好像叫鲁波。 　　娘的，鲁波？ 　　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名字？什么都可以撸，可是，波怎么撸啊？ 　　好吧，鲁波就鲁波吧！管他撸什么呢。 　　“嘿，哥们，你好，欢迎你！我叫鲁波，外号皮皮鲁……” 　　这个外号叫皮皮鲁的鲁波，性格倒直爽。 　　方天宝坐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身材矮小的皮皮鲁。 　　看完，他顿时就无语了。 　　妈的，这货长得，那真叫一个骨骼奇异啊。 　　他的脑门奇大，很像电影《江姐》里的那个小萝卜头的脑门。 　　他的颧骨，突出得厉害，像被人狠狠揍了几拳，都浮肿了。 　　脑门大，颧骨宽，按道理得配上一对大眼睛才对啊！ 　　可是，皮皮鲁的基因实在是让人无法琢磨。他居然还有两个绿豆般的眼睛。那两只绿豆般的眼睛，放进他那宽大的脑门和颧骨之间，简直可有可无了。 　　什么叫人间惨剧？ 　　看看皮皮鲁的脸盘子，就知道了。他长成这样，估计只要趴在天桥上，前面放个破碗，就有人打赏了。 　　长得丑，可以怪爹妈。 　　可是，方天宝居然在皮皮鲁的鼻孔里，惊人地还发现了两条灰绿色的鼻涕虫。 　　两条鼻涕虫，忽上忽下，若隐若现，跟两个活塞。 　　妈的，都高二了，他就不能讲点儿卫生吗？ 　　“你……好……！” 　　方天宝跟皮皮鲁握手的时候，显得有些犹豫。 　　他生怕皮皮鲁鼻子里的那两条灰绿色的鼻涕虫，会不小心滴在自己手上。 　　“哇靠，哥们，你手上怎么也这么多老茧啊……” 　　才刚握了个手，皮皮鲁就一惊一乍的。 　　“兄弟，你别想歪了。我手上这些老茧，跟你手上那些老茧，来历可不一样！” 　　方天宝这么一说，皮皮鲁就笑了。 　　他猛然意识到，这方天宝，来历不简单。 　　…… 　　方天宝和皮皮鲁互通了友好，就算臭味相投了。 　　“兄弟，你是英语尖子？毛老师刚刚说，考虑到我英语成绩差，就让我跟你同桌啊？他什么意思啊？是不是说，让你一对一的辅导我啊……？” 　　方天宝这么想，还是误解了毛老师的意思。 　　毛老师之所以把他分配到皮皮鲁这儿，是想让他们两个英语最差的捆绑在一起。 　　从医学角度上说，这叫隔离治疗。 　　“恩，我的英语还行。一百五的卷子，最少，也能做个一百二十。” 　　皮皮鲁说话的时候，两条鼻涕虫，忽上忽下。 　　谁料，他刚这么一说完，前面一个女生就扑哧了一下。 　　“喂，晓露，你笑什么笑啊？难道，我外语很差吗？” 　　皮皮鲁趁机用笔戳了一下那女生的背，算是隔山打牛一般的揩油。 　　皮皮鲁德行差，女生们对他防范得厉害，他一般想揩油都揩不到。 　　“喂，你毛病啊，干嘛戳人家嘛？你自己，每次英语作文，一个单词都写不出来，当然只能做一百二十分的选择题咯。做一百二十分，跟考一百二十分，可不是一码事哦……” 　　女生笑着说完，然后猛然一回头。 　　方天宝抬头一看，顿时惊呆了。 　　我靠，她不就是自己刚刚在台上看到的那个美女吗？ 　　瞬间，方天宝感觉，自己的脑子充血了。 　　…… 　　“你好，我，我叫方天宝！” 　　方天宝起身，伸出一只大手，刚想跟她握个手。 　　谁料，全班的男生，顿时就齐刷刷地睁大眼睛盯着他。 　　从他们冒火的眼神里，传递着一个共同信息。那就是——“妈的，不是吧？才刚来，就敢对咱们班花动手动脚啊？” 　　方天宝有些尴尬，正想把手缩回去的时候。 　　谁料，一只温暖柔软的玉手，大大方方地伸了过来。 　　“你好！林晓露。拂晓的晓，露水的露。希望你跟我，以后都能‘改过自新’。” 　　林晓露这么一说，全班又笑开了。 　　谁都知道，“改过自新”是方天宝的专有名词。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八章：秋波 　　这时，毛老师在外面接完老婆的电话，挨完骂，也进来了。 　　因为是英语课，方天宝和皮皮鲁两个被隔离的英语垃圾，就像来自外星一样，大眼瞪小眼。 　　反正听不懂，他们俩就各玩各的。 　　方天宝低头数钱。 　　整整五千块，他一张一张数了十几个回合。 　　皮皮鲁看着他数钱流口水，觉得挺没劲。 　　于是，他悄悄地掏出自己的手机来。 　　看着看着，皮皮鲁就进入状态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件外套，然后悄悄地扎在自己腰间。整个外套摊开来，挡住了他的下半身。 　　拉链一拉，皮皮鲁就开练了。 　　方天宝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打扰皮皮鲁同学。这就好比，他是一个武林至尊。正在修炼上乘武功心法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受人干扰。 　　弄不好，你一个喷嚏，都会让眼前的这个武林至尊，武功全废。医学上，简称“阳痿”。 　　两分钟后，对着低俗小视频开练的皮皮鲁，终于像一壶正在加热的水一样，达到了沸点。 　　“完了？”方天宝轻轻问他。 　　“完了！” 　　“挺快嘛。” 　　“恩，刚开学，有点紧张，产量不高……” 　　皮皮鲁说话时，身子打了个冷颤。 　　“你这么弄，身体吃得消吗？” 　　方天宝有点儿开始敬佩他了。 　　从小到大，方天宝就敬佩两种人。一种是我行我素、不怕死的人；一种是我行我素、不要脸的人。很明显，皮皮鲁属于后者。 　　“还行！今儿一早，连着吃了三个韭菜盒子，外加两个鸡蛋。韭菜壮阳，鸡蛋是补高蛋白的……” 　　皮皮鲁还在给方天宝做生理卫生课程普及的时候，突然，一个黑板擦，远远地就从讲台飞了过来。 　　黑板擦本来是想冲皮皮鲁去的。 　　谁料，毛老师准心有问题。就在黑板擦将要击中方天宝眼睛的时候，方天宝头一歪，左手轻轻一捏，捏住了黑板擦。 　　“妈呀，吓死我了……” 　　皮皮鲁摸了摸胸口，给自己压惊。 　　“吓死你？我想砸死你……” 　　毛老师的脸都气得跟包公一样。 　　方天宝将黑板擦还给了毛老师。毛老师也不忘警告了他一下：“方天宝，你也是。第一天上课，就知道在那里数钱。上辈子，你没用过钱啊？” 　　被毛老师这么一说，方天宝连忙低头了。 　　“兄弟，别理他。老毛最近被老婆给封锁了，他内分泌失调。今儿早上，轮胎又给人扎了，他现在肝火正旺呢。” 　　皮皮鲁拍了拍方天宝的大腿。 　　“你怎么什么屁事都知道？” 　　方天宝看着皮皮鲁的大脑门，觉得他挺不简单。这小子，天天消耗这么大，竟还有精力关心别人的事。 　　“那当然，我还知道，老毛的胎是谁扎的呢。” 　　皮皮鲁装神秘的样子，很欠扁。 　　“谁扎的？”没想到，林晓露一直在偷听他们讲话。 　　“太子灰啊！除了他，还有谁啊？”皮皮鲁道。 　　“千万别乱说，小心太子灰灭了你……” 　　林晓露听说是太子灰，吓得脸色大变。 　　“太子灰是谁？” 　　这一次，方天宝用手戳了戳前面的林晓露。 　　“喂，上课呢，下次再说吧……” 　　林晓露掏出一面镜子，放在课本里面，她用手比划了一个“别讲话”。 　　看着镜子里的林晓露，看着她的小脸蛋。 　　“喂，兄弟，看上咱们家晓露了……？” 　　“怎么着，不行吗……？” 　　“喂，兄弟，你真想动她啊？那你可得多准备一些跌打丸才行啊……”皮皮鲁笑得很诡异。 　　“怎么说？” 　　“预知详情，下午放学就带我去趟考场，怎么样？” 　　“什么考场？”方天宝丈二了。 　　“皮皮鲁，你又在敲诈别人啊？方天宝同学，别上他的当。他说的考场，就是四中后面的那个‘状元烤场’。”没想到，林晓露同学上课也会开小差。 　　“没问题，不就是趟状元烤场嘛，哥们今儿有钱，咱不见不散……” 　　方天宝原本是想跟皮皮鲁握手的。 　　可是，他一想到皮皮鲁手上的那些高蛋白，又吓得把手赶紧缩了回去。 　　………… 　　下午课后，三个人就直奔状元烤场。 　　从四中出来，又拐一个弯，还要经过一条有卖臭豆腐摊子的小巷子。 　　方天宝很讨厌闻那些臭豆腐，他刚想破口大骂。 　　谁料，林晓露竟然直接就去臭豆腐的摊上，一口气买了十五块。 　　“来，一人五块……” 　　林晓露刚把五块臭豆腐分给皮皮鲁，皮皮鲁流着鼻涕，直接就用手抓着吃了。 　　靠，这跟狗屎一样的东西，能吃吗？ 　　方天宝正犹豫着，只见林晓露已经捂着小嘴在那里开吃了。 　　看她红唇欲滴的小嘴，吃得吧唧吧唧的。 　　方天宝顿时感觉，好像，臭豆腐也不是狗屎了。 　　“喂，怎么着？第一次请客，不给我面子啊？” 　　林晓露都这么说了，方天宝实在就不好再推辞了。 　　五块臭豆腐，冒着热气，臭味一阵阵地刺进方天宝的鼻子。 　　妈的，豁出去了！ 　　为了林晓露，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片好意。方天宝一口就吞下了那块臭豆腐，那块黑得冒绿光的臭豆腐。 　　“喂，哪有你这么吃的啊？臭豆腐，你得慢慢嚼，看我的……” 　　林晓露手把手地教方天宝吃臭豆腐。 　　好吧，别说是臭豆腐了，就是砒霜，方天宝也认了。 　　方天宝假装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一块块，一口口地，把其余四块臭豆腐也干掉了。 　　娘的，还真别说，连着吃完五块臭豆腐后。方天宝猛然觉得，臭豆腐，其实也没那么臭了。 　　不但不臭，还很香呐。 　　这，难道就是他妈的“爱情的力量”？ 　　吃完臭豆腐，三个人就来到了“状元烤场”。 　　“状元烤场”，名字倒是挺儒雅。 　　可是，方天宝到那儿一看。妈的，在那里埋头猛吃的，都是些光膀子露大腿的。 　　甚至，包间里，还有几个纹着身，形象酷似陈浩南的。 　　不远处，还有一个脸上布满了嘎啦豆的家伙。 　　他穿了条大裤头，一边等着老板的烤串，一边将手伸进大腿内侧。也不知道，他是痒了，还是在撮大腿的泥丸子。 　　“喂，皮皮鲁！你妈的带了校花来，怎么也不到大哥这里坐一下啊？快，请爷爷吃个烤串！” 　　看来，那个嘎啦豆还认识皮皮鲁。 　　“老大，我发誓，今天，真不是我请客……” 　　皮皮鲁一脸苦瓜。说完，他用手偷偷指了一下方天宝。意思是，方天宝今天是财神爷。 　　“妈的，不请客，等会儿有你小子好看的……” 　　嘎啦豆说完，转眼就看见林晓露板着个脸。他可能觉得自己形象有点儿不好，转身就到包间去了。 　　从包间出来后，方天宝发现，嘎啦豆这小子形象大变样了。 　　原来，他去里间，是用自来水当发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没办法，一见到美女林晓露，嘎啦豆就知道注意形象了。 　　林晓露讨厌嘎啦豆，尤其是讨厌他那能把羊肉串烤熟的眼神。 　　她特意挑了一个靠河边的位置。方天宝明白她的意思，就坐到她旁边去。这样一来，嘎啦豆想偷瞄林晓露裙子，也只能瞄到方天宝的腿毛了。 　　今天，方天宝有钱了，有钱就是不一样。 　　他语气豪爽，让皮皮鲁和晓露尽管放开了吃。 　　晓露没怎么放开，皮皮鲁倒是完全放开了。 　　他毫不客气，就跟吃人民公社的一样。见什么就点什么。什么啤酒啊，烤鸡腿啊，烤羊肉串啊，烤兔子肉啊，烤茄子啊……每样都要。 　　“喂，皮皮鲁，你不是吧？在别人的腿上扎刀，自己不觉得疼是吧？你点这么多韭菜串子，吃得完吗？” 　　林晓露搞不懂，皮皮鲁为什么一口气就点了十串韭菜。 　　“让他点吧，韭菜壮阳，他还要把抽屉里那张纸用完呢。” 　　方天宝说的这个，林晓露不懂。 　　“就是啊，韭菜壮阳嘛。晓露，还有这个，生蚝也壮阳的……” 　　皮皮鲁夹了一块生蚝，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壮你个头……” 　　林晓露用啤酒盖子砸他的头。 　　“对啊，就是壮我的头啊，不过是小头而已……” 　　皮皮鲁这么一说，方天宝和林晓露不约而同地，把满满的啤酒，倒在了他裤头上。 　　两个人见皮皮鲁一副尿裤子的狼狈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完，两个人对视了一下。 　　两人四目，含情脉脉，流水潺潺一般。 　　有那么一两秒钟，两个人都被对方秋波了一下。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九章：四中的黑白灰 　　“好啊，你们两个，太过分了。开学第一天，你们两个奸夫，相互勾结，弄得我尿裤子了……” 　　皮皮鲁一边用纸巾擦裤头，一边在那里用手抓生蚝吃。 　　几瓶啤酒下肚，皮皮鲁就开始排山倒海地讲黄段子了。 　　林晓露是个文静女生。她，虽然也喜欢吃重口味的臭豆腐，可她受不了皮皮鲁那么重口味的黄段子。 　　跟方天宝偷偷碰了个杯后，林晓露便起身要离开了。 　　“干嘛就走？这么多东西，都还没吃呢……” 　　皮皮鲁说话时，牙齿缝里全是韭菜叶子。 　　“不行啊，晚上六点，我还有个家教。拜拜了两位……” 　　说完，林晓露便抬着她那双修长的美腿，起身离开了。 　　方天宝借着酒劲，望着日落余晖下的她的倩影，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掠过心头。 　　“瞧她那腰，那屁股……妈的，要是让我皮皮鲁从后面……” 　　皮皮鲁刚想说下去，就让方天宝用一个韭菜串子封住了嘴巴。 　　“哥现在正式警告你。以后，这个女人，她的腰，她的屁股，她的腿，她的全部，都是我的，听到没？” 　　方天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完，咕咚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吃人家嘴短。 　　为了感谢方天宝请客，皮皮鲁不但承认林晓露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 　　而且，接下来，皮皮鲁还说了很多关于林晓露的事儿。 　　别看林晓露长得漂亮，穿得也很整洁。 　　其实，她家境挺苦的。 　　几年前，她爸爸遭遇了一场车祸，下半身瘫痪了，终身离不开轮椅。据说，车祸之前，她爸爸还是检察院的一名科级干部，正在办一个大案子。 　　那次车祸，并没有抓到肇事司机。 　　巨大的医药费，公家也只能报销一部分。林晓露的爸爸，成了个废人，妈妈也只是个下岗职工。 　　巨大的经济压力下面，林晓露锻炼了自己强大的内心。 　　为了铺贴家用，林晓露一有空就去找兼职。 　　有时，她帮企业做促销。有时，她给小学生做家教。 　　尽管做了很多兼职，但林晓露的学习成绩却一直是年级里前茅的。 　　如果四中能考上三个本科，那林晓露必居其一。 　　人长得漂亮性感，还能持家过日子。在很多男生心里，林晓露都成了他们神圣的夜晚幻想对象。 　　“老实说，你小子有没有偷偷幻想过她？” 　　方天宝掐着皮皮鲁的脖子拷问他。 　　“靠，这还用说嘛？我们班的哪个妹子，我没幻想过啊？连六班的那个两百斤的虎妞，老子都幻想过一回……” 　　皮皮鲁这么一说，方天宝倒也放心了。 　　当一个人，把一件缺德事，做到了极致，做到了像吃饭喝水那么寻常。人家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责备和好奇他呢？ 　　除了说到林晓露，皮皮鲁还说到了其他各班各级的美女。 　　当然，这里面，肯定也少不了首屈一指的市长千金，关楚玲。 　　但是，皮皮鲁自己坦白，他其实并没有幻想过几次关楚玲。 　　方天宝问他为什么。 　　皮皮鲁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道：“哎，幻想她有什么意思啊？她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幻想她，不就跟幻想范冰冰是一个意思吗？我跟关楚玲啊，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原来，皮皮鲁也不是所有的美女都会幻想的。 　　他幻想的对象，都是那些跟他说过话，搭过腔的，有过接触的。比如，六班的那个重达两百斤的虎妞，就跟他握过手。 　　“妈的，你就这点出息啊？你就不会逆袭一个吗？” 　　方天宝说完，点了一支红塔山，眼神忧郁地望着远方。 　　“靠，兄弟，不要告诉我，你连关楚玲也想收入囊中吧……？”皮皮鲁有点儿不敢相信。 　　“这也不是没可能啊。不瞒你说，哥哥我，连关楚玲的富士山都摸过，你信不……？” 　　方天宝咕咚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哇靠，牛逼，真牛逼！来来来，兄弟，为了关楚玲的富士山，咱哥俩走一个……”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把桌子上的啤酒，干了个五六瓶。 　　酒足饭饱，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胡言乱语。 　　说着说着，皮皮鲁就开始埋怨起四中来。 　　皮皮鲁说：“在四中，老子一直都没找到过做人的尊严。” 　　“兄弟，你这话，怎么说？” 　　方天宝望着皮皮鲁噙满泪花的双眼，猛然感到事情有些不对。难道，这娃，一喝多，就容易成诗人？ 　　等到皮皮鲁把他压抑在心里的故事，跟方天宝讲了一遍后，方天宝才恍然大悟。 　　皮皮鲁说：“在四中，有三个人，不能惹。只要惹上了，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方天宝问：“哪三个？” 　　皮皮鲁道：“这三个人，可以简称为——黑、白、灰！” 　　方天宝问：“黑白灰？怎么说？” 　　皮皮鲁道：“所谓黑白灰，是指四中的三大校霸。他们分别是——黑皮，白娘子，太子灰。” 　　皮皮鲁还告诉方天宝。在这个“黑白灰”三大校霸里，太子灰又是最强劲的。 　　“谁都可以惹，千万别惹上那个外号叫太子灰的。” 　　皮皮鲁一提到太子灰，显得心有余悸。 　　有一次，皮皮鲁上厕所不小心，溅了一滴尿，溅在太子灰的皮鞋上了。 　　结果，那一次，太子灰的两个手下，在厕所里扇了他十几个耳光。 　　扇完耳光还不尽兴。 　　太子灰还要皮皮鲁跪在厕所里，对着自来水龙头唱国歌。唱国歌的时候，皮皮鲁不许哭，不许笑，不许跑调，表情还要生动，富有激情。 　　想着皮皮鲁被人罚跪在厕所，对着自来水龙头，表情丰富地唱着：“起来，起来，起来……”的样子，方天宝不禁笑出了声。 　　“妈B的，你还笑……？” 　　皮皮鲁一边抽着烟，一边用手抹着泪。 　　看来，那一次唱国歌的经历，确实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好吧，哥不笑了。除了那个逼你唱国歌的太子灰外，你再跟我说说其他两个吧。一个叫黑皮的，还有一个叫白娘子的？哦，对了，怎么还有白娘子啊？有没有许仙啊？” 　　方天宝猛然觉得，四中的这些个校霸，还真够奇葩的。 　　连外号，他们都是走艺术路线的。黑白灰——黑是黑皮，白是白娘子，灰是太子灰。 　　“妈的，别小看这个白娘子，她虽然是个女……” 　　“什么？还是个女的？女的，校什么霸啊？谁会怕她啊？” 　　方天宝觉得，这可真有点儿意思。 　　皮皮鲁说，黑皮和太子灰，都是纯爷们。但是，那个“白娘子”，可也是不好惹的，她是个女汉子。 　　白娘子不但在四中的女生里面，作威作福，无人敢惹。就是男生们，也没人敢碰她的。 　　大家都不敢碰她，主要还是怕她哥哥。 　　因为，白娘子的哥哥，是大名鼎鼎的“秦处长”。 　　秦处长的地位，甚至要在黑皮和太子灰之上。 　　秦处长的原名，叫秦少冷。 　　他去年刚从四中毕业了。 　　虽然，他人已经从四中毕业了。但是，他没考上大学，还在家待业。 　　有事没事儿，他还会来四中走走场子。 　　秦处长之所以叫秦处长。 　　听皮皮鲁说，是因为这个小子好色。男生好色，不足为奇。可是，这个秦处长，却是那种有点变态的好色。因为，他专门喜欢挑些初中小女生泡。 　　初中小女生，处级干部多。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秦处长。 　　“操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这小子，居然在四中，弄了十来个雏儿？就没人管管他……？” 　　方天宝一听到这个欺压少女的秦处长，就火冒三丈。 　　“管什么管啊？保卫科长刁德一，跟他都是拜把子兄弟一样。据说，有一个初中小女生，被秦处长开张了以后，还让刁德一洗礼了一遍……” 　　皮皮鲁说这事，就好像说外星上的事儿一样，一点儿都觉得意外。 　　方天宝万万没想到，在四中，居然还有像秦处长和刁德一这样的王八蛋！ 　　“皮皮鲁，你先别说太快啊。我得理一下思路才行。也就是说，现在，四中的校霸分布图，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最牛逼的，是已经毕业来的秦处长，对不？秦处长之后，还有黑、白、灰这三个大傻逼对不？灰，是太子灰。白，是白娘子。黑，是黑什么来着……？” 　　方天宝因为喝得有点儿多，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 　　“黑，就是黑皮啊。妈的，黑皮也不是个好鸟……” 　　皮皮鲁说着，咬了一串烤韭菜。 　　就在他刚想端起酒杯，咕咚一下的时候，酒杯被人一脚就给踢飞了。 　　“妈的，你骂谁不是好鸟？” 　　踢掉皮皮鲁杯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那个穿了个红裤头，还用自来水当发胶的嘎啦豆。 　　而，嘎啦豆，正是黑皮哥的当红小弟。 　　………… 第一卷：青铜时代 第十章：黑皮哥 　　嘎啦豆旁边还有两人，一个矮，一个高。 　　那个子足有一米八五，全身黝黑黝黑的，就是黑皮。 　　“皮皮鲁，你他妈没刷牙是不？嘴巴这么臭……” 　　嘎啦豆一个箭步，锁住了皮皮鲁的喉。 　　嘎啦豆正在开练皮皮鲁的时候，黑皮和另外一个家伙，在一边旁观。 　　那个子矮点的，外号叫刘半仙，算是黑皮的军师。他的任务，基本就是给黑皮出些馊点子。 　　去年，黑皮处了个女朋友。才处了没几天，黑皮哥就想霸王硬上弓。结果，他女朋友性子太烈，差点儿让黑皮把霸王硬上弓，弄成了霸王别姬。 　　为了霸王硬上弓的事儿，黑皮就去找他的军师，刘半仙。 　　刘半仙在天涯上看到过一个帖子。说是啤酒兑味精，就能生成春药。于是，他把这个偏方，告诉了黑皮哥。 　　于是，那天，黑皮在KTV包间里，足足灌了她女朋友两瓶啤酒加一包五十克的味精。 　　结果，黑皮哥没在女朋友身上吐成功。反倒是，女朋友在他身上，吐了个昏天暗地。 　　…… 　　“兄弟，误会了。刚刚，皮皮鲁说的那个黑皮，不是咱们四中的黑皮，而是我家的一只狗……” 　　方天宝并不认识黑皮。他也不知道，旁边那个身高一米八五的家伙，就是黑皮。 　　他不说还好，一说黑皮是他家一只狗，这事情就变大了。 　　黑皮瞬间被点燃了。 　　他抬脚就想把方天宝踹趴下。 　　谁料，他的军师刘半仙，一把扯住了他。 　　“黑皮哥，咱看看再说……” 　　刘半仙说话的样子，不温不火，确实有诸葛孔明的山寨范儿。 　　皮皮鲁冲方天宝眨了一下眼，方天宝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大高个，基本也能断定，他就是江湖传说的黑皮哥了。 　　黑皮哥上身穿了件黑色匡威。因为他皮肤实在太黑。方天宝总感觉，他的匡威短袖，和他的阿迪达斯裤子，都像是他身上的皮。 　　难怪他外号叫黑皮。 　　“不好意思啊，黑皮哥，我真没有说你的坏话……” 　　皮皮鲁刚想从桌子上拿起那包红塔山给几位爷打烟。 　　谁料，嘎啦豆一个大巴掌，将烟拍到了地上。 　　那包红塔山，是方天宝刚买的。 　　要不是今天方天宝发财了，他也舍不得抽红塔山。 　　想着还有十六支烟在地上，有些已经快滚到水里去了。方天宝便想弯腰去拣那盒红塔山。突然，一只巨大的阿迪达斯，把他地上的红塔山给踩扁了。 　　没错，是黑皮！ 　　方天宝蹲着，并未起身。 　　他抬头望着黑皮，黑皮俯身也望着他。 　　两个人如同两只猛兽一般，用目光，释放着自己的小宇宙。 　　“算了，宝哥，烟都掉地上了，咱不要了。咱再去给黑皮哥买过一包新的……” 　　皮皮鲁见场面有点紧张，连忙给方天宝找台阶下。 　　“恩，皮皮鲁的意见，可以采纳……” 　　这回，又轮到刘半仙站出来发言了。 　　“老板，来三包红塔山，几位大哥，一人一包！” 　　这一次，皮皮鲁打算自己掏腰包。是自己刚刚嘴贱，惹下的毛子，当然得自己承担。 　　“好嘞……” 　　半分钟后，胖老板拿着三包红塔山过来了。 　　平时，胖老板就希望有人在他家买烟。因为，他家的烟，不但比外面贵，基本还都是假的。 　　方天宝刚刚就已经发现，这儿的红塔山，抽起来有股尿骚味。 　　“别买了，别买了……” 　　方天宝这么说，其实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买。因为，他是老烟枪，他知道这烟是假的。 　　“对，别买了，咱黑皮哥，也没说要抽这里的破烟……” 　　没想到，刘半仙也叫皮皮鲁别买了。 　　不过，方天宝叫“别买”，和刘半仙叫“别买”，意思可以不一样。 　　黑皮没说话。 　　他只是站在一旁，盯着方天宝。 　　他看方天宝的时候，也不是光看。看的时候，他还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和香烟。 　　火机是正版Zip打火机，正面蚀刻了一匹狼，反面写了些英文字。 　　方天宝看不懂火机上的英文，但是他见过这款火机。在商场，这货起码要卖六百多块。 　　火机，是六百多块的Zip火机。烟，又是进口的555铁盒香烟。黑皮这一套动作下来，尽显了他的高贵和牛逼。 　　“好吧，老板，你们这儿有没有三五的烟啊？有的话，给我来三包。” 　　皮皮鲁反应也挺快。 　　烤场的胖老板，看看方天宝，又看看黑皮。 　　他终于知道了。这两伙人，买烟是假，准备干架倒是真。 　　于是，他摇了摇头，带着三包红塔山回去了。 　　走的时候，他还回头跟黑皮嘱咐了一句：“黑皮，不要玩大了哦。最近，你还有一篇作文压在派出所里哦……” 　　看来，胖子老板跟黑皮还挺熟。他刚刚说的，黑皮的“作文”，是指黑皮在派出所里写的保证书。 　　上个月，黑皮在四中门口，砍了一个高三同学的半根手指。 　　因为事情闹得大，派出所的民警让他交了八千块。这八千块钱中，五千块钱是医药费，三千块钱是保证金。 　　交完钱，警察还让黑皮写了一篇五百字的保证书。 　　根据那篇派出所的“作文”的最后一条，只要黑皮再打架，无论校内校外，那三千块的保证金都没得回去。 　　“肥哥，你再啰嗦的话，信不信老子叫秦处长，把你的女儿也给办了……？” 　　黑皮哥这么一说，直接把烤场的胖老板吓得浑身颤抖了。 　　要知道，胖老板的女儿，虽然长得也很胖。但她毕竟才刚上初一啊。 　　“你们弄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胖老板知趣地走了。 　　双方继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方天宝见黑皮刚刚都说到“秦处长”这一茬了。想来，这一次，估计是没那容易撤场子了。 　　空气凝固了十几秒钟。 　　只听到“啪”的一声，一个账本丢到了方天宝眼前。 　　“哇靠，老板，你又没有搞错啊？我们怎么可能吃了五百六十块啊……”方天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妈的，刚刚他用手机算过了。加上那些啤酒、纸巾和烟，一共也才两百块不到啊。 　　怎么一转眼，就变五百六了呢？ 　　其实，方天宝不知道，这个胖老板，是在暗地里给他台阶下。 　　因为，他们这一次得罪了黑皮，必定要给黑皮一些甜头的。而，这多出的三百多块钱，正是黑皮他们三个人刚刚消费的账单。 　　“少废话了，这是刚刚黑皮哥他们吃的，你们利落点一起买单，大家就算和气生财了……” 　　胖老板一边说着，一边给皮皮鲁使眼色。 　　“好好好，我们买单……” 　　皮皮鲁接过胖老板的轮子，一个劲点头。 　　“肥哥，妈的，你干嘛啊？你是联合国秘书长啊？怎么，什么事儿都归你主持啊？” 　　刘半仙很不满胖老板这么做，他直接把账单还给了胖老板。 　　胖老板知道这招不灵，于是，再一次摇了摇头。道：“好吧，黑皮哥的账单，我先记着。你们先付自己的吧，一共一百八十八。” 　　“恩，这就对了嘛。刚刚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真的要五百六呢……一百八十八，恩，这个数字好，吉利……” 　　方天宝一边从口袋里摸钱，一边还想继续说。皮皮鲁连忙在一旁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 　　此刻，胖老板、嘎啦豆和刘半仙的都满脸黑线了。 　　方天宝掏出两百块，老板找回他十二块。 　　而且，方天宝还嫌老板那张十块的太烂，破了一个角。他让老板换了张新钱。所有的动作，方天宝都表现得不温不火。 　　再看旁边的皮皮鲁，都已经吓得全身在颤抖了。 　　天杀的，这都什么时候了。方天宝啊方天宝，你他妈的，还在乎那张十块的钱破了一个角啊。这一次，你这不帮黑皮哥买单，知道事情有多严重吗？ 　　老板摇摇头走了之后，黑皮和刘半仙也不急不慢地坐了下来。 　　见有个酒杯子里还是满的，上面还附着一些啤酒泡泡。黑皮哥估计是有点儿口渴了。他二话不说，咕咚一声，把那杯酒给干掉了。 　　“啊，黑皮哥，别喝……” 　　方天宝大声一叫，正要提醒黑皮哥的时候，皮皮鲁又猛踩了他一脚。 　　黑皮哥一听“别喝”，他立马朝那个酒杯里看了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黑皮哥那张黑脸，瞬间就变紫了。 　　原来，酒杯的底部，居然还有厚厚的一层烟灰。 　　原来，黑皮哥喝的这杯酒，是方天宝刚刚用来弹烟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