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 楔子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金碧辉煌的宫殿气势磅礴,井然有序的宫女太监穿梭其间,脚步轻轻,埋头步行。 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装扮的典雅高贵。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一生得貌美,着华丽宫装的女子恬静的睡在上面,梦中许是梦到了什么,黛眉轻轻地拢着,连在梦中也不得安生。 倏地,一阵纷沓声而至,还不待女子从梦中醒过来就被人拽着青丝从床上拖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声压抑的低呼,女子醒了过来,才刚睁开眼就触到了一双近在咫尺阴鸷的凤眸,不由讶然的低叫一声,待看清来人才诚惶诚恐的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子只是阴鸷的俯瞰着她,久久不语。 跪在地上的女子是当今丞相徐霁的亲生女儿,只大名徐锦瑟,小名馥惠,可惜亲娘命薄,才生下她就香消玉殒,没了亲娘的护持,后娘薄待,亲爹不疼,早早的就被送去离府不远的别院寄养,原先还派了一两个丫头侍候着,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摸出了门道,也不当是个主子,胡作非为,她过得猪狗不如,比之那乡野丫头还要不如。 金枝玉叶,被弃别院,若非后来继妹不愿嫁当时声名狼藉还是四皇子如今的天子的李晟,父亲和继母怎么也不会想起她来。 五年前,她被接回了府中,是她的爹爹徐霁与继母苏氏亲自接待她的,她仍记得苏氏拉着她的手,慈爱的说道:“我儿长大了,长得亭亭玉立真真是个大美人儿了。” 然后下旨,下聘,迎亲,她稀里糊涂的入了四皇子府,一心一意的扶持着李晟一步一步从皇子登上了帝位,纳乾坤,揽贤才,步步为营,运筹帷幄,登帝位,君临天下,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 徐锦瑟微微侧眸,余光中倒映的是李晟不耐烦的俊脸,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她记得李晟在他还是四皇子的时候曾夸过她肤如凝脂,远黛如山,是个绝无仅有的大美人,可仅仅五六年的时间,李晟待她只有无穷无尽的不耐,他们何时僵硬成这样了? 心口微苦,徐锦瑟轻声道:“皇上日理万机的,今日怎有空来臣妾这儿?” 李晟冷哼一声,撩袍坐在了软榻上,冷道:“皇后倒是好雅兴,这日头还没有下山皇后却是在寝殿里呼呼大睡,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了。” 徐锦瑟敛眉低首,淡淡的回道:“臣妾今日有些不恙,遂而才早早的就歇下了。” 李晟看她这样,眼里的不耐尽显,“朕今日来这也不为其他事,染霜跟在朕身边也有五年了,陪朕吃苦耐劳,在争夺这江山的时候也不曾埋怨过一句,始终对朕不离不弃,如今江山大定,朕想要封她为宸妃。” 徐锦瑟心里滴血,她想反驳,当日对他不离不弃的是她,是她为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下了跪,声声泣血,啃啃切切,是她为了他不惜雌伏在他人身下忍辱负重,是她为他镇守皇宫,以身犯险…… 徐锦瑟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朕今日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声罢了,染霜是朕的女人,而你是皇后,后宫之事你管的着就管,不过染霜性子温和你多让着她点,护着她,别让她被那群女人给欺负了。” 徐锦瑟仍旧是垂首听着,面无表情。 李晟阴鸷的凤眸里闪过一抹阴狠,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只要你安分守己,朕许诺皇后这一位置永远没有人能够撼动。” 徐锦瑟仍旧是垂着首,不语。 李晟眯了眯眼,风雨欲来的瞪着那颗黑亮的头颅,不怒自威的气魄压迫而至。 他冷道:“朕话至于此,染霜是朕爱护的女子,你最好少打她的主意,要不然朕饶不了你们徐府上下。”说完,甩袖大踏流星的走了,不曾回过头看一下那一抹跪在地上身板挺得很值却很瘦削的身子。 偌大的宫殿内独留徐锦瑟一人呆呆的跪着,安静的针落可闻。 清思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觥筹交错,鼓乐齐鸣。 李晟身着明黄的黄袍端坐在高高在上的主位上,他的左右两边分别是皇后徐锦瑟与刚被封为宸妃的染霜,下首两边分别坐着文武百官。 许是有染霜坐在身边的缘故,李晟的心情很好,脸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摆了摆手,古乐声乍然而止。 “众位爱卿,今日是朕为宸妃举办的盛宴,今夜笙歌,不为君,不为臣,众位爱卿可开怀畅饮。” “谢主隆恩。”文武百官站起了身,作揖躬身道。 “众位爱卿请坐。” 声乐起,歌舞立,百位舞姬翩然而至,婀娜聘婷,摇曳生姿。 席下文武百官觥筹交错,几杯黄酒下肚醉态复萌,神情迷醉的色看着扭腰摆臀的舞姬。 李晟举杯仰头一饮而尽,痴情的目光一直焦灼在艳丽无双的染霜身上,朝她摆了摆手,柔声道:“爱妃,坐到朕身边来。”全部的柔情痴付在她的身上,却忽视了身边徐锦瑟哀伤绝望的目光。 染霜走过去,柔若无骨的依偎在李晟的怀中,眼眸却似害怕的瞅了坐在不远处一本正经的徐锦瑟,娇声道:“皇上,姐姐还在旁边,臣妾还是坐回去的好。” 李晟浑不在意,嘲讽道:“皇后生性大度,端庄大方,你是朕的爱妃,她自然会护着你的。” 一听,徐锦瑟脸上滑过一丝的受伤,凤袍下的柔荑倏然一握又松开,面上恢复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 李晟搂着染霜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只听染霜腻歪在他的怀中娇声笑道:“皇上,臣妾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容臣妾离开一下,去去就来。” 李晟挑了挑眉,眼里竟是惊喜,爽朗的笑道:“好!好!好!爱妃尽管去,朕在这儿等着爱妃的惊喜。” 染霜起身,低眉顺眼的离了李晟的视线,在宫婢的环绕下离开了热闹非凡的大殿。 歌止,舞尽。 铃铛环佩,妖美婀娜的舞姬掩着袖口,别着脸悉数退离。 少顷,一曲优美的弦乐起,掩藏在推杯助盏的声音中。 殿内的灯火逐一熄灭,殿内一瞬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殿内的灯火“息”的一下亮了起来,亮如白昼。 “哇……” 文武百官痴迷的望着殿中央那摇曳的犹如仙女一般的女子。 徐锦瑟冷眼瞧着,眼里冷冷的不见任何波澜,只是目着正中央风华正盛的染霜舞着她那不盈一握的腰肢。 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前,薄施粉黛,只增颜色,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染霜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一曲未完,醉心于染霜所带来的震撼的文武百官情不自禁的喝彩着:“好!好!”一瞬间,殿内喝彩声络绎不绝。 染霜甩袖翩跃而起,电闪雷鸣间,事情急转而下,“砰”的重重一声,染霜直直地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文武百官惊惧未定,美艳的宫婢尖叫连连,李晟面色大变从宝座上飞奔而下,蹲下身迅速的抱起了早已昏厥过去的染霜,厉声道:“太医!太医!给朕传太医。” 染熏殿 身着宫装的宫女捧着银盆穿梭着,其间夹杂着李晟低沉压抑的怒吼,“废物!废物!一群废物!霜儿若是有丝毫的差池,朕让你们一个一个陪葬。” “皇上息怒,宸妃这样大家都不想的,皇上先坐下来侯着,一会太医出来就见分晓了。”徐锦瑟柔声的安抚道。 李晟两道剑眉紧紧拢着,阴鸷凤眸直视着徐锦瑟,冷声道:“皇后,你高兴了吧,霜儿若是出什么事你难辞其咎,朕决不让你好过的。” 徐锦瑟倒退了一步,神情哀戚的看着李晟,颤声道:“皇上觉得宸妃出事是臣妾做的?” 李晟不留情面的说道:“你心知肚明。” “好,好。”徐锦瑟苦笑连连,哀大莫过于心死。 李晟心焦的走来走去,连一眼的施舍都懒得给徐锦瑟,只是视若无睹的忽视着这个陪他打下江山的女人,心心念念的都是里面那个生死未知的染霜。 徐锦瑟看着李晟的担忧着急,心里不断在滴血,痛的麻木。 差不多半刻钟左右,好几个太医急匆匆的从香闺里出了来,跪倒在李晟的面前,躬身道:“臣等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宸妃如何了?”李晟急忙的问道。 “这……”太医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说。” 面面相觑,沉寂了好一会儿,由太医院的院首陈太医回道:“皇上,微臣观娘娘脉搏只怕是中毒了,不过中毒不深应该是两个时辰左右才中的,皇上不防从娘娘的晚膳着手查起。” “娘娘这毒可解?”李晟低沉的问道。 君王怒,浮尸万里。 “回皇上,娘娘中毒不深,待微臣等回去商讨一番即能把解药研制出来。”陈太医恭谨的答道。 “好,尔等且下去,只要把宸妃的毒给解了,朕给尔等记上一功。” “臣等谢过皇上。” 数名太医躬身退了下去。 “把侍候宸妃的宫女太监给朕押上来。”撩袍坐下,李晟一脸的阴霾,生人勿近。 徐锦瑟一脸沉默的立在他的一侧,在染霜的事情面前,徐锦瑟根本就没有插嘴的资格。 “奴婢/奴才等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十数名身着艳丽宫装的宫女太监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行礼道。 “今夜的晚膳是谁侍候宸妃的?”李晟低沉的问道,不怒自威的皇威无形的笼罩在每个人的身上。 “是奴……奴婢。”一样貌也算艳丽,也就十五六岁的宫女战战兢兢的应道。 锐利的凤眸直视着这名宫女,李晟沉声道:“叫什么名?” “回皇上,奴婢央香。”那宫女敛眉低首,颤声应道。 “今日宸妃都吃了什么?” “回皇上,娘娘说为了今晚的宴会能给皇上一个惊喜,吃的比平日少了很多,就多喝了一碗皇后娘娘命人送过来的莲子羹。”央香一五一十的回道。 “皇后,可有此事?”李晟连看也不看一旁的徐锦瑟,声音沉沉的问道。 徐锦瑟颦了一下黛眉,并不记得晚膳的时候有命人给染霜送过吃的,不过疑惑归疑惑,李晟问的话还是要回答的,“臣妾未曾。” 一听,央香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皇后娘娘可不能抵赖啊,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廖红亲自送过来那可是很多人都看见的,娘娘就喝了那一碗的莲子羹才会变成这样的。” “放肆,你这是在诬赖本宫不成?本宫堂堂后宫之主难道看不过一个得宠的妃子而强害于她?本宫若想还一个人还不至于蠢的光明正大的害。”徐锦瑟横眉怒目,怒斥道。 “皇上若不信大可召来廖红与奴婢对峙,奴婢也是一心为主,还请皇上为宸妃做主。”央香往地上狠狠地磕着头,梨花带泪的求道。 李晟讳莫难测的看了徐锦瑟一下,冷道:“传廖红。” “传廖红。”外面守着的太监尖细的复述了一遍。 徐锦瑟仍是颦着眉,心里隐隐地不安着。 “皇上,人带来了。”殿外的太监尖声道。 “带进来。” 李晟一声令下。 “奴婢廖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叫做廖红的宫女弯身行礼道。 “今日下午皇后可有差你给宸妃送过莲子羹?”李晟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皇上,娘娘确实着奴婢给宸妃送了一盅莲子羹。”廖红不卑不亢的答道。 徐锦瑟讶然的看着这个她一心栽培出来的宫女,她不敢说对她犹如亲姐妹般,但处处绝对是最维护她的,徐锦瑟想不到她最信任的身边人,最后却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诬赖她。 徐锦瑟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就是傻瓜了,她想廖红铁定是与染霜这伙人合伙来诬赖她了。 徐锦瑟沉痛的看着廖红,一字一句的说道:“廖红,看着本宫的眼睛,本宫真的有命你给宸妃送过莲子羹?” 廖红迟疑了一下,还是坚定的答道:“娘娘确实有命奴婢给宸妃送过莲子羹,娘娘当时候还跟奴婢说要给宸妃一个教训,就命奴婢在莲子羹里加了一种毒性不强太医院能够解的毒药,说是不想要了宸妃的命就是要她身子受损,这种毒药不至于要了人的命,但是很是折损女人的身子,怕是以后受孕都难了。” 这样破绽百出的一席话,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听得出来,可是李晟却是怒火滔天的瞥向了徐锦瑟,怒道:“你这毒妇,枉霜儿一直为你说好话,你好歹毒的心思。” 徐锦瑟“扑通”跪倒在地,哽声道:“皇上,臣妾没有。” 可是李晟根本就没有听徐锦瑟解释,也没有再继续求证,单凭一个宫女的说辞就判了徐锦瑟的死罪,“来人,把皇后给朕带下去。” 少顷,两名强壮的带刀侍卫步伐平稳的进了来,稳声道:“皇后娘娘,得罪了。” 话落,徐锦瑟就被两名侍卫给请了出去,其间一个字都没有再反驳,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嘴巴被人给紧紧地捂住了,直到被人押解出殿门,她只隐隐约约的听到李晟说了一句话:“做的很好,朕会重重赏赐于你的。” 那时候的徐锦瑟眼泪掉了下来,怎么也不敢相信此事还有李晟的参与。 这么多年,她为他做牛做马,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下场。 徐锦瑟怎么也想不到仅仅一天的时间,她的凤栖殿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凤栖殿所有的人都被处了极刑,似乎是为了掩盖什么或是结束一切,她们甚至什么错都没有犯过就香消玉殒了,而且就在她的殿外被人生生的刺死,而她这个皇后无能为力的被人桎梏在殿内眼睁睁的看着,凤栖殿的门紧紧地锁着,所有的宫人都被封上了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瞬间,凤栖殿血雨腥风。 徐锦瑟呆呆的看着服侍自己多年的宫人被杀的一个不留,腿软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失神的念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前一日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这一夜却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阶下囚了。 “娘娘,你也别怪咱家不提醒你,你所有的荣耀都是圣上给的,圣上想收回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是了。”说这话的是大内总管,服侍李晟多年的张公公。 徐锦瑟失神的跪着,并不答言。 “来啊,把皇后带到冷宫。”张公公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两名太监利索的押起了徐锦瑟,褪去了她身上的凤袍,毫不留情的押她就往殿外走。 徐锦瑟无力的被拖着,手中掉落下了那犹如烫手山芋的圣旨,只见掉落在地摊开的圣旨上写着: 徐氏继位多年无所出,生性嫉凉恨贤,心思歹毒,加害后妃,谋害朕之子嗣,特此褫夺后号,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永不得出,钦此!    全部章节 第二章 三尺白绫,魂归黄泉 徐锦瑟冷冷的看着冷宫四周不遮风的残垣断壁, 她记不起在冷宫里度过了多少个岁月,好像五年,好像八年,又好像十年,整日的被一群被打入冷宫成疯的女子围着,撕咬着,她身心俱疲,能熬到这么久还没有疯也是那么一口气吊着,日复一日,她对李晟的恨不涨反高,她不知道如果她不恨的话,她还有什么借口活下去。 李晟还是真是狼心狗肺,为了给他心爱女子挪地方,连她这个结发妻子多年的情分也罔顾了,他的那颗心就是石头凝结而成的,捂都捂不热,这么多年她为他倾尽所有都换不了他的一点怜惜,真是可笑!可悲! 冷宫的孤寂,生生的凌迟着她的心灵,一点一点的馋蚀着她的高傲,铺天盖地的孤寂笼罩着整个冷宫,恐惧的氛围一点一滴的渗透着她的皮肉,溶解在她的血液中,蔓延四肢百骸。 她说过她爱静,就喜欢上午时光,捧着一本书籍,品着一杯香茗,躺在贵妃椅上静静地享受着阳光的暖照,惬意的品着书中的美妙,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如今她确实感受到静了,可是却静的出奇,静的没有一丝的人烟,长年累月的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伴,整个人形如枯槁,身不如死,被掬冷宫一隅,犹如井底之蛙,坐井观天,默看新人欢笑旧人哭,泪坤宁宫长箫琴瑟,恩爱绵绵无绝期。 当年她被打入冷宫之后,李晟力排众议封染霜为后,染霜艳冠群芳,后宫粉黛无颜色,她椒房独宠,一年之后诞下了皇子,赐名李昊,李昊百日宴即被李晟封为了太子,母贫子贵,染霜的后位更是无人可以撼动,李晟为了佳人几乎遣散了后宫的妃子。 听到染霜被封为后的时候,她曾经傻傻地质问着上苍:“为什么?老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你这么对我?我对李晟一往情深,可他却为了一个卑贱的妓子算计我,甚至罔顾伦理纲常的封她为后,这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不会傻傻地这么问了,她算是看明白了男人的心都是铁打的,爱你的时候柔情似水,不爱你的时候你什么都不是。 这时,门“吱呀”的被推开,徐锦瑟寻着逆光,就看见了一点冷光从门口幽暗的飘了过来。“徐氏,接旨!” 来人是一名年近花甲的太监,徐锦瑟知道这个人,此人正是在李晟身边侍候的风公公,三岁入宫,侍候过三朝皇帝,算是宫中较有资格的老人了,他说一,文武百官大都不敢说二,纵然是她爹徐宰相也得礼让他三分。 “徐氏,跪下接旨。” 徐锦瑟嘲讽一笑,冷道:“风公公是越来越威风了,连本宫这个废后都不放在眼里了,也对,本宫也不过是废后一个,年老色衰,又无人可以依靠,二又没有儿子傍身的,公公可是宫中人人敬畏的大总管,也难怪公公不把我这个废人放在眼里。” 风公公鼻孔哼气,眉梢高挑,不屑的看着披头散发的徐锦瑟,眼里是掩藏不住的鄙夷,“你知道便好,都已经被废好多年了,还真当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啊。” 徐锦瑟低低浅笑,眼里一丝的光芒都无。 “还不快给咱家跪下?咱家可忙着呢,没时间跟你一个无权利无靠山的废物说废话。” “本宫上跪神仙阎王,下跪母亲祖宗,中跪帝王太后,却未有一点不跪,那就是阉人不跪,你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值得本宫为你下跪?”高仰着头,徐锦瑟不屑的说道。 “放肆!”风公公兰花指瑟瑟发抖的指着徐锦瑟,嘴唇颤抖着,怒目圆睁。 “你不过是个阉人罢了,说好听一点是宫中的总管,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奴才,本宫系出名门,宰相之女,身份高贵,地位显赫,岂是你一个阉人可比?还有你以何身份向本宫叫嚷着‘放肆’两字?” “你……你……”风公公气的犹如风中凌乱的树枝,兰花指翘着,眼看就要气的戳上去,“徐氏,咱家就让你知道咱家这个阉人的厉害。” “随你!” 徐锦瑟不咸不淡的说着。她就是看不惯风公公这样的嘴脸,奴颜婢膝,欺上媚下,欺弱怕强,她早就看不上这样的人,不过是念在他侍候着李晟,所以她还是皇后的时候也没有对他怎么样,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姑息养奸,养出一条大野狼了。 “来人,给咱家打。” 话音才落,门外冲进来好几名的小太监,其中两名气势匆匆的跑过来一人一手的把徐锦瑟给压制在地,而其他小太监直接冲上来对她拳打脚踢,脚下生风,围成了一团,许久,都只能听得见拳脚的击打声还有几名小太监兴奋地欢呼声。 “好了。” 风公公一声令下,其他的小太监迅速的退开,而那两名小太监仍旧是紧紧地压制着徐锦瑟。 “怎么样,知道咱家厉害了吧?”看着鼻青脸肿的徐锦瑟,风公公一脸兴奋之色的问道。 徐锦瑟哼了一声,没有神采的双眸看着风公公却震慑出无限的仇恨,“不过是个欺弱怕强的阉人罢了,风公公,本宫觉得你就是染霜身边的一条狗,而李晟就是那只被你们两人耍的团团的猪。” “大胆徐氏,你竟敢侮辱皇上,该当何罪!” “大不了一死。”徐锦瑟不屑一顾。 “好,好,很好,你个贱人既然那么想死,咱家便成全你好了。” 风公公尖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冷宫中显得格外的尖锐。 他摊开了手中明黄的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也,废后无德,嫉贤纳才,无容人之量,手段阴狠,心机深沉,谋朕之妃子性命,害朕之妃子腹中之子,朕念其曾有功,将功赎过,打入冷宫,却不思己过,竟在冷宫玩巫蛊之术,毒害太子之命,朕大怒,赐三尺白绫,即日则死,钦此! “徐氏。接旨吧!黄泉路上好好睁大你的眼,日后可别投到了富贵人家,要不然仍是一样的下场。” 徐锦瑟看着他,无声地笑了。 三尺白绫就算结束了她的一生,她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一对狗男女的,纵然是死,她也要把这皇宫搅的天翻地覆,不得安宁。 仰天长啸,她真想问,她大度的对待每位后妃,宫女太监她也是亲切以对,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些什么?冷宫数年,曾经救济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偷偷来冷宫看过她。 “徐氏,你该好好地上路了。” 徐锦瑟抬起愤的双眼,嘴角冷冷一勾,眼眸饬裂而诛,食指与拇指竖起,狠狠地诅咒道:“我,徐锦瑟,以命做赌压,我今日就算命丧以此,它朝九泉之下,我也会永不瞑目,在奈河桥下笑看着帝后不合,李晟朝势不稳,嫡庶夺嫡,血流成河,朝廷动荡不安,外戚干政,内贼霍乱,染霜年老色衰,被之遗弃,晚年凄苦,朝不保夕,孤老一生,不得好死……” “快快,给咱家把这疯妇的嘴巴给堵住了,不可让她胡说八道了。” 话一落,在场的太监迅速的冲了上去,手脚并用的拉舍住状若疯癫的徐锦瑟,有太监想要用手捂住她,却被她毫不客气的咬在了手腕上,顿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风公公,我诅咒你生生世世都是一个阉人,绝子绝孙,世世孤苦,浮木飘零,无依无靠,永生永世孑然一身,不得善终。” 徐锦瑟仰天哈哈的诅咒着。 “住口!住口!” 风公公疯的一般冲了上去,不顾情面的直往徐锦瑟身上拳打脚踢,一脚,一脚的踢着,只把徐锦瑟的肋骨踢断了三根,口吐鲜血,面无血色,奄奄一息。 “你这个疯妇,咱家踢死你,咱家踢死你,叫你揭咱家的短处,咱家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我就没想过你会放过我。”睁着血眸,徐锦瑟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被这一群豺狼虎豹的人暴打,她只觉得全身都痛,痛的不可抑制,她想,她是活不了多久了,她感受得到肚子里已经伤到了脾脏,只怕是不久于世了。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不过落在风公公的手中,她就知道她这一下是怎么也活不了了,不过在死之前逞口头之欲,气一气他,她也算赚到了。 “好,咱家就成全你。”风公公停下了手脚,恶狠狠地命令道,“行刑!给咱家生生的把她勒死。” 话音才落,徐锦瑟就感觉她软绵绵没有一丝气力的身子被人架接了起来,脖颈上套上了白绫,一圈,两圈,三圈,脖颈倏然的一紧,白绫被人用力的一拉,她倏然感觉血液快速的顺着四肢八骸涌至了大脑,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呼吸急促,双眸渐渐地涣散,倏然的睁大,双目饬裂,无焦距的瞪着上空。 不知过了多久,徐锦瑟只觉得她脑子一片的空白,所有的恩怨情仇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人出生是赤条条的来,死的时候也是赤条条的走。 最终,徐锦瑟闭上了双眸,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结束了她短暂的一生。    全部章节 第三章 重生 风和日丽,阳光和煦。 暖煦的微风透过窗子的罅隙斜照进来,照拂在静静睡在床上的女子,淡淡的,暖暖的。 徐锦瑟翻了个身,一下子卷到了床沿边差些就要掉下去,她梦中一个激灵,吓得从梦中惊醒过来。 当看到屋内的装潢时,她怔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所处的屋内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再怎么遗忘也不可能忘记这间房子是她入宫前所住的闺房。 可是她为什么在这? 抚摸着脖子,却没有一点的疼痛,奔到奁镜前拿起镜子一看,镜子里的人儿年轻好十来岁,正是她二八豆蔻年华最好的光景,脖颈间别说勒痕了,就连一点点小小的伤痕都无,皮肤白嫩光滑。 徐锦瑟不敢置信的伸手抚摸着明显年轻了很多的脸颊,镜子里的人儿也如法炮制,露出了呆呆震惊的脸色,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脸颊。 不待徐锦瑟接下来有反应,门外就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银藤,小姐还没有起来吗?一个被仍在外院那么久的失宠嫡女,以为老爷把她接回来了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啊,也不想想老爷不过是不想其他的小姐嫁给四皇子才会把她接回来的,真当自己是根葱啊。” 那个叫银藤的听了,也不由借口嘲讽的说道:“就是,不过是个被丢弃在外十几年的嫡女罢了,这一招回府就把自己当成小姐一样了,这都日上三更了还在睡,简直跟一只猪一样没日没夜的吃了睡睡了吃,真不知像谁就知道吃吃喝喝却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老爷把她这个多余的女人接回来干什么,浪费了粮食不说,还一副什么都不懂的呆蠢模样,看着就倒尽胃口。” “我可是听说我们的这位小姐在别院的时候可是一个人亲自干活的,什么洗衣做饭,针绣缝补样样精通,怪不得这皮肤如此的粗糙,与府中别的小姐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丑的可以。” 徐锦瑟听着这对话,脑中的一根线倏然断开,这银藤不是当日她嫁入四皇子府时的陪嫁?也就是这位银藤,日后联合着染霜不知暗中陷害了她多少回,本来她被李晟如此的厌弃,这银藤绝对是一大推力。 徐锦瑟好看的珠眸朝门外射出道道的冷光,正好新仇旧恨,她该跟银藤好好地算算清楚。 不过眼下她该搞清楚目前的状况。 徐锦瑟收回目光,四处梭巡了一遍屋子的装潢,屋子很典雅,床也很大,是上好的檀木所制,百蝶帘帐,随着和煦的微风轻轻摇曳着,圆木桌椅,也是上好的檀木所制,就连奁镜柜台也是一顶一好的木材所制。 她疑钝的脑袋倏然炸开,一道精光一闪而过,快的几乎不能抓住,疑惑重重,珠眸微瞠,不敢置信自己脑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 屋外声讨的声音仍旧是不绝于耳。 “虽然我们这位小姐没有脑子,不过老爷这次找她回来可是要当棋子的,为了能够让她心甘情愿的嫁给四皇子,老爷现阶段对她可以说是有求必应,我们就两个卑微的婢子,这话我们私下说说就好了,若是让里面的这位听到了整出什么幺蛾子,只怕我们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怎么说也是老爷养着她的,不要老爷求她,只要一个命令她还不是乖乖地坐上花轿嫁过去,正所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还能抗婚不成?而且以她那样的脑子,她会看得出这是一场阴谋?不用大家猜,我敢说只要老爷提出大婚一事,只怕里面那位没脑子的肯定是屁颠屁颠的赶上去嫁了,哪里还需要别人求的。” “就你这小蹄子会说话,小心被小姐听到了惩罚你。” “她那简单地头脑,息事宁人的态度会惩罚人?别笑死人了。” 屋子里的徐锦瑟眼眸一暗,推开门,走了出去,冷道:“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里头的那位就是一名蠢……”银藤漫不经心的应道,半道却被与她一同的婢女给拉住,努努嘴,示意她看向后面。 银藤终于发现不对劲,转过头,看到徐锦瑟一脸冷色的看着她,吓得一身激灵,垂着头,低眉顺眼的叫了一声,“小姐!” “乱嚼舌根,暗诽谤主子,没大没小,不思进取,造谣生非,按徐府家规,重则二十大板,罚俸银一月,来人,把这多嘴的丫环压下去,还有如此多嘴的丫环,告知总管,把这丫环调往别处,如此不安分守己的丫环,我可不敢用。” “小……小姐,你要惩……惩罚我?”银藤横眉怒目的瞪着徐锦瑟,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徐锦瑟,而是一名怪物。 徐锦瑟手起手落,不客气的一巴掌直接挥到了银藤的脸上,冷道:“这巴掌是要教训你无尊卑之别的,我是主,你是仆,对我,就该以‘奴婢’自称,要不然你这样没大没小的态度,遇到我还好说话,若是遇到的是另一名主子,只怕你不死也脱了一层皮。” “可是……”银藤还要辩驳,却被徐锦瑟一个暗瞪阻了话。 “小姐,银藤不懂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她这一回吧。”与银藤乱嚼舌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求情道。 徐锦瑟冷眸凝睇着她,“别以为我计较就代表了你没事,月华,以后管好自己的言谈举止,不该自己议论的事情就要闭紧嘴巴,别到了最后被人累了一身的罪过却找不到人来申诉。” 那丫鬟,也就是月华瑟缩了一下,清晰的感觉到徐锦瑟的变化,也不敢再多话。 “怎么,我的话不听了?还不把人给我带下去。”冷扫着不远处的仆从婢女,徐锦瑟冷眼一瞪,声线也冷了下来。 “是……是。”众仆从魂归来兮,唯唯诺诺的应道。 其中两名比较有眼力的小厮跑了上来就要压制银藤下去受罚,却被她一下子挣脱开扑到了徐锦瑟的脚下,声泪俱下的求饶着:“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奴婢一场吧,不看僧面看佛面,奴婢服侍小姐也有一段时日了,小姐一直以来又是个观音心肠,是个极好的,小姐不能见死不救啊。” 银藤假意的滴落了两滴眼泪,抬着眸,楚楚可怜的注视着徐锦瑟。 她以为徐锦瑟还是以前那个心肠软,愚蠢的徐锦瑟,只要她软软的一求,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银藤也是摸准了徐锦瑟的脾性才会如此的肆无忌惮,骄纵蛮横的性子多半也是以前的徐锦瑟给纵容出来的。 “怎么,你们都聋了不成?”锐利的珠眸冷冷一扫,那两名在前的小厮立马迎了上来,手脚并用的就把银藤轻而易举的架起来。 “把她给我带下去重则二十大板,谁若敢徇私枉法,你们明日也无需在徐府里面待着了。”徐锦瑟珠眸看着在场的奴仆,冷冷的说道,里面暗含着浓浓地警告之意。“还有这样哗众取宠的奴婢,整日就知道搔首弄姿,我这样的主子可无福消受得起,叫刘总管把她安排到别处去,再令调两名靠谱的丫鬟过来。” “是。” “小姐……” “把她的嘴给我堵上,乱吵乱嚷的污了徐府的安宁。” 得令,两名小厮很有眼色的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抹布,直接塞进了银藤的嘴里,支支吾吾的被人拖走了。 “大家记住了,我在这里就说一遍,不会再重复第二遍,大家在其位谋其职,若是让我知道谁在背后乱嚼舌根,谣言四起的话,就赶紧的给我滚蛋,我们徐府不需要不务正业就知道寻八卦的仆从,明白了吗?” 冷肃着眸,不怒自威的看着在场的众人,语气淡淡的,不过话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在场的仆从不一而同的被徐锦瑟的改变震慑住,却在她的扫射之下纷纷地低垂下头,不敢造次,唯唯诺诺的应道,“是。”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徐锦瑟的身子一瞬间僵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转过身,缓缓地寻着声音望去,怔愣的看着那一抹好几年没有见过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徐锦瑟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她还能见到她的奶娘,她被分配到别院生活,院中就只配了一名丫鬟侍候着,可当初的自己懦弱可欺,胆小怕事,事事都只想着息事宁人,所以别院中她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别院中资源匮乏,主院所发放的月银也多半进到了那丫鬟的口袋中,若不是暗中有着曾经是她娘亲的奶娘,最后却被发卖出去的李嬷嬷帮助着,要不然她早就被饿死了。 徐锦瑟现在一想也不由得鄙视上一辈子的自己,活得太窝囊,也活得太没有自我,难怪她为李晟做了那么多却始终换不来他的一记怜惜,她与李晟之间也轻而易举的被横空出世的染霜给插了进来,到了最后,她到成了局外人,再也插不进他们两人之间。 重新见到李嬷嬷,徐锦瑟算是验证了她脑海里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她却是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的这一天,她确实在屋里听到了银藤两人对她的编排,不过那时候她胆小怯懦,再加上初到徐府内宅人生地不熟的,念及着银藤是她父亲派来侍候她的,便息事宁人的忍了所有的委屈,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可真够傻的。 不过老天给她重回十年的机会,她不会再那么傻,那么的天真,她要睁大自己的双眼,不再被任何人所左右,活出自己的锦绣人生。 “小姐,脸色怎么那么的苍白?这风寒还没有完全的好就乱跑出来,这要是吹了风又给着凉了。”李嬷嬷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把她给推了进去,一边还簌簌叨叨的。 “你们是怎么当奴才的?小姐身子不舒服你们还聚在一块吵吵嚷嚷的扰得小姐睡觉都不安宁,老爷昨日也发下话了小姐身体不舒服,今日的晨请能免就免了,你们还这样不识规矩,是不是觉得小姐好说话就得寸进尺了?你们大家若是不想再干的话,我就亲自去回禀一下老爷,一切任由老爷来定夺。” 除了被带下去的银藤,其余的仆从婢女皆是战战兢兢的敛眉低首,不敢再造次。 以前大家都当徐锦瑟是个怯懦可欺的,就暗地里使劲儿的欺负着,不过对徐锦瑟身边的李嬷嬷却是不敢造次,因为大家都知道李嬷嬷是个厉害的,手段凌厉的教人害怕,却也是个极其护短的,一心一意的待着徐锦瑟,才保证了徐锦瑟在徐府没有过的那般如履薄冰。 全部章节 第四章 教训 “小姐,你这风寒才刚刚好转,这小脸上也才养出了那么一点点的肉,那些刁奴不懂事小姐尽管告诉老奴就可以了,老奴有的是手段,而且小姐要相信老爷是爱你的,要不然也不会把你接回府中来,你万不可因为那些不懂事的刁奴的胡言乱语而心中置事,划不来。”把徐锦瑟扶上床坐好,李嬷嬷恳切的安慰道。 “嬷嬷,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以前的徐锦瑟了,今后我会学着独当一面,不会让嬷嬷再为我担心的。”深切的看着李嬷嬷,徐锦瑟立下誓言的说道。 对于李嬷嬷,她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愧疚,上一辈子,因她的怯懦胆小,李嬷嬷为她担下了许多,在她嫁入宫中成为四皇子妃后,更是为她不受委屈而多方的与李晟起了争执,最后更因为她而死在了乱棍之下,死之后被抛尸荒野,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孤魂野鬼,而为了笼络李晟,她却心狠如斯眼睁睁的看着犹如母亲一般待她的李嬷嬷被人如此的对待,现在想想,她当真不是个人! “好,好,小姐能这么想就对了。”李嬷嬷眼眶泛泪,有些激动的拍着她的手背,“小姐是宰相的嫡出千金,身份高贵,举手投足间就该有大家女子的风范,这一点老奴以前就跟你说过,只可惜小姐那时候年纪小,性子又有些软绵,如今看来却是长大了,老奴也算是放心了,也不负当年夫人的托付。” 徐锦瑟也眼眶含泪,低低的“嗯”了一声,愧疚的道:“嬷嬷,是锦瑟让你费心了。” “小姐说的是什么话,老奴只怪当日的老奴被人赶了出去,若不然这些年跟在你身边何至于你在别院里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不怪嬷嬷,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如果不是她性子软绵,别人都欺她头上了仍只是想着息事宁人,也难怪人人都当她是随意捏圆捏扁的软柿子。 李嬷嬷叹了一声,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敛了心中的悲怆,道:“小姐能想通就好,现在小姐也被接回府中了,前方就是一片康庄大道,只要小姐记得自己尊贵的身份,就算是老爷也撼动不了小姐。” 徐锦瑟轻垂臻首,她既然重来一世,就不可能再让别人重掌她的人生,她的人生,只有她能掌握。 “小姐大病初愈,这也该饿了,老奴准备了一些粥品,小姐喝一些再睡一下,出出冷汗,这病也该痊愈了。” 李嬷嬷朝外拍了拍手,立即有一名婀娜多姿,长相也比较清秀美丽的婢女端着一盅粥过来,恭恭敬敬的把它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捧着端盘,立在了一处。 “还不把粥盛在碗里吹凉,这点小事还需要我告诉你吗?”李嬷嬷厉眼一扫,冷声道。 “可是……”那位乖乖立在一旁的婢女登时有些手足无措,唯唯诺诺。 “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老爷把你拨过来就是尽心尽力照顾小姐的,可你呢反倒像个小姐一样呆呆的,整天板着个脸还笨手笨脚的,好在小姐的脾气好,要不然早就把你给轰出去了,一个丫鬟,却整天装的清高冷艳的,给谁看啊!还有我奉劝你一句,别整天想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勾/引老爷,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就算你成了老爷的女人,小姐也是主,而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奴婢,怎么说,你也变不成高贵的凤凰。” “嬷嬷,奴婢没有。”那丫鬟一副羞愧模样的低垂下头,委屈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哽咽。 “别给我……” “好了嬷嬷,我看她也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有点笨手笨脚罢了,许是新跟着我这个奴才不熟悉,日后你多多调教就是了,我们才刚进府你就这般的急言令色的,难保会寒了其他奴仆的心。” “是。”李嬷嬷恶狠狠地瞪了那丫鬟一眼,方才罢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接过李嬷嬷小心翼翼递过来的粥,徐锦瑟喝了一口,随意的问道。 “回小姐,奴婢叫缇西,小名笨儿。”那丫鬟,也就是缇西,进退有宜的回答道。 “小姐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好了,说什么小名,小姐又不需要记住你的小名,记住,以后做任何事都要简洁干练,不该说的就不要说,别看小姐是刚被老爷接回来的就觉得好欺负,小姐在外住了十几年那是修身养性,小姐的身份可是摆在那儿的,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可别在暗处搞什么小九九,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李嬷嬷又是一训。 “奴婢不敢!” “最好是不敢,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我可告诉你们一个个的,小姐可不是孑然一身,她的身边有我这个当嬷嬷的,有老爷这个当朝宰相,更有外祖一家陪衬着,你们若是没大没小的拎不清,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缇西垂着头,不语。 全部章节 第五章 不亦乐乎 “怎么,哑巴了?拎清你的态度,放空你的耳朵,别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蹬鼻子上脸的,要知道徐府最不缺的就是美貌的女子,若是你敢有点什么小动作的,小姐不发落你,我第一个发落你。” 缇西低着脑袋,撇了撇嘴,有点不以为然。 “你个贱蹄子,你这是什么态度,瞧不起我这个老婆子是吧?看我不打死你。”李嬷嬷恼羞成怒,就要撸着她那硕大的拳头往上冲,却被徐锦瑟蹙眉唤住了,“嬷嬷,你也操心好几天了就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有缇西一人照顾就好了。” “可是小姐……” “嬷嬷不要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自己,而且我是堂堂徐府嫡出千金,那些不长眼的奴仆纵然想欺负也得拎清他们的身份,你就安宽心的去休息一下,你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就算你是个强人也会疲惫的,先下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事,留一个照顾就好了。” “……那好吧。”李嬷嬷拗不过徐锦瑟,也只能答应下来,对上缇西,却是声厉内荏的警告,“好好地照顾着小姐,若是她出了点差错,我老婆子就算豁出一条命也不会放过你的。” 徐锦瑟忍俊不禁,她上辈子怎么没发现李嬷嬷还有如此护犊的一面? “嬷嬷,你也快点下去休息吧,我一个世家小姐害怕一个小小婢女欺负不成?你忧虑也太多了。”徐锦瑟轻笑,挪揄道。 “小姐,老奴还不是担心你,你若是性子刚硬一些,老奴也不至于这般的担心。” 徐锦瑟低头,好半晌,低柔的嗓音响起:“嬷嬷,是锦瑟不好,害你挂心了,不过以后不会了,嬷嬷也可以轻松一些。” 李嬷嬷低声一叹,不过最后只是幻为了一句:“老奴确实有些乏了,就先下去休息一小会,小姐若是哪里有需要就派个人来告知老奴一下。” 待李嬷嬷开门走后,徐锦瑟敛了脸上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缇西,道:“家中父母可还尚在?”她记得此刻的自己才被徐霁接回府中不久,期间她还生了一场大病,所以对于徐霁派来侍候她的人也认识不全,而且她出嫁的陪嫁当中也没有缇西这样一个丫鬟。 缇西眼里闪过一丝的疑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回小姐,奴婢父母尚在,父亲是府中的一名木工,母亲是在厨房里的帮工。” 身份不是很高。 这是徐锦瑟的第一个想法。 她现在急需招揽人才,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她不想再像上辈子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只有势力强大了,她才有与徐霁等人抗衡的能力。 “家中可还有其他的亲戚?”徐锦瑟继续的问道。 “回小姐,奴婢家中除了父母之外,家中的祖母也尚在,而且奴婢还有两名弟弟,算是五口之家。” 家世背景清白。 这是徐锦瑟的第二个想法。 “帮我再盛一碗粥吧。”徐锦瑟递过碗,道。 缇西接过碗,尽职尽责的完成徐锦瑟的吩咐。 许是大病初愈,也许是重来一世心情大悦,徐锦瑟胃口大开,一下子就喝了两大碗的粥,一摸肚子,饱了。 “我吃好了,你端下去吧。” 缇西抬头看了一下徐锦瑟,欲言又止,不过还是安静的收拾好端盘,朝徐锦瑟福了下身就要往门口走。 “缇西,如果我收你为心腹,你会背叛我吗?” 缇西脚步顿了一下,轻启朱唇,声音有些清冷,“奴婢之忠心一个主子。”也就是当她还是她主子的时候,她是不会背叛她的。 “那就好。” 徐锦瑟轻笑,她直觉她不会看错人的。 徐锦瑟最后还是找人调查了缇西的身世背景,正如缇西所言,她家确实五口之家,父母皆在徐府卖命,家中幼弟今年也才十岁,不过是个虎头虎脑的聪明小子,而缇西这女子模样长得秀丽,为人却有些寡言,因而被徐府的主子所不喜才被调拨过来侍候她,为人清白,又不搬弄是非,它朝她若好好训练,定会成为助她一臂之力的好苗子。 缇西在家中也一直是个乖顺的女儿,上帮父母,照顾祖母,下照顾幼弟,小小年纪就能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个能干的,最后签了契约成了徐府的奴仆,也是在其位谋其职,战战兢兢的侍候着主子,只可惜为人不太会讨好别人,又整天板着一个脸,整一个榆木疙瘩的脸蛋,白白糟蹋了一张出水芙蓉的脸蛋,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无人识得金镶玉,一颗上等的璞玉就这样蒙蔽在了灰尘当中,无人问津。 “嬷嬷,你好好给我观察一下缇西。” “小姐关注那丫鬟作甚?”李嬷嬷蹙眉,有些疑惑,“那丫头整天就知道板着个脸,人情世故都不知道几何,这样的人注定是无法好好地在大世家中生存的,小姐又何必关注一个卑贱的奴婢?” “嬷嬷,我虽是徐府的嫡出千金,可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我只是个没有娘亲,不受父亲待见的孤女罢了,若不是这一次爹爹有求于我,只怕我仍旧被掬在别院之中做个无人识得,备受欺凌连个下人都不如的千金罢了。”徐锦瑟轻叹了一声,晓之于理。“不过爹爹就算把我接进府中,不过说到底我仍旧是孤立无援的,除了你一个忠心耿耿的,其余的莫不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我的笑话,我不可能永远都荫庇在你的腋下,我若想当个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就必须有自己的势力,而笼络人心是必不可少的。” “小姐的意思是……” “正是嬷嬷想的那样。”徐锦瑟点点头,“我查清楚了,那个缇西的家庭背景清白,父母亲又是府邸的奴仆,虽然职位不高,不过她的母亲是后厨的,后厨向来油水都多,而且打听消息也是最迅速的,只要把缇西拉拢为自己人,那她的父母自然会为我所用,从厨房那一项开始,掌握它的蔬菜肉类的进项,进儿慢慢地插手府中的事宜,潜移默化,就没有人可以欺负得了我们两个。” “小姐,你真的长大了。” “嬷嬷,人都是会长大的。”经历了夺嫡,一朝荣宠,登上后位,凤临天下,后宫之主,却败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上,冷宫戚戚,白绫绞杀,这一世,她不再是那个软弱任人欺凌的白痴了。 “既然小姐觉得那缇西是个可塑之才,那老奴平日就多注意一下她就是了,而且小姐长大了确实是需要几个对你忠心耿耿的心腹,这些老奴都会帮你张罗的,小姐就不要费心了。”李嬷嬷低头想了想,如是的说道。 “谢谢你,嬷嬷。若不是身边有你,我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说什么傻话,老奴对你好是应该的,为你,老奴说句矫情的话,那就是为小姐你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徐锦瑟嫣然浅笑。 侍候徐锦瑟睡下之后,李嬷嬷出了门,拐过了羊肠小道,来到了一处小院子里,张眼望了望,拉住一个向她行礼就要走过去的丫鬟,问道:“缇西那贱蹄子呢?” 那丫鬟脆生生的应道:“回嬷嬷,缇西姐姐应该是在厨房里帮她老子娘的忙,嬷嬷若是找她,奴婢可以替你去唤她一声。” “不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找就行了。”李嬷嬷摆摆手,转身就走。 李嬷嬷熟悉门路的七拐八弯的差不多用了来十分钟就到了后厨,立柱在厨房的门边,果然看到了缇西正帮着她的老子娘打下手,干的不亦乐乎。 全部章节 第六章 梦回上辈子 李嬷嬷眉头一皱,一个侍候她家小姐的二等丫鬟竟然来厨房这等肮脏之地做着粗活,自贱了身份,也贬低了她家小姐的身份地位。 李嬷嬷暗自咬了咬牙,这缇西果然是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就该有丫鬟的样子,厨房又不是没人了用得着她的帮忙吗? 李嬷嬷自认缇西这样子做是在打她主子的嘴巴,她家小姐好不容易才凝聚了勇气变得有担当一些,若是这些没大没小的丫鬟无意间伤害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千思百转间,李嬷嬷的脸色由白转青,非常的难看。 这缇西果然是个不讨喜的,真不知道小姐看上了她哪点? 不过是小姐吩咐下来的,李嬷嬷也不好拂逆了,所以即使心底再不喜缇西那样不懂得装乖卖巧的也值得按捺住心头的火气,办正事要紧。 “缇西,你给我出来,小姐有找。”李嬷嬷沉下声,喊道。 听到李嬷嬷的声音,缇西与她的母亲两人同时转过脸来,循声望去,见是李嬷嬷,缇西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蔬菜,双手随意的在废布上擦擦,走了过来,淡淡的问道:“嬷嬷,你怎么在这?” 李嬷嬷斜了她一眼,“你说我怎么在这?你是调拨过来侍候小姐的,而不是在后厨打杂的,你说你一大清早的不在跟前侍候着小姐,却跑来厨房忙东忙西的,是不是觉得小姐新来没有根基好欺负?我告诉你,纵然小姐没有依仗,但有我这老婆子在她跟前侍候的一天,就绝不容许你个小小的丫鬟欺负小姐了去。” “嬷嬷,奴婢没有。” “最好是没有,要不然仔细你的皮。”李嬷嬷冷哼,恶狠狠地说道。 “这就是李嬷嬷吧?常听我家丫头在我跟前说起嬷嬷的大名,如今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我是缇西的老子娘,缇西这丫头就是不会说话 但是人不坏,今日厨房大忙,我才把她拉过来帮忙一下的,嬷嬷大人有大量的就不要怪罪一个小丫头了。” 缇西他娘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赶了出来,赔笑的凑到李嬷嬷跟前,笑着赔罪道。 人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嬷嬷见缇西他娘是个会说话的,而且态度端正,这脸色也就慢慢的缓和下来。 “李嬷嬷,我这孩儿年纪轻,又是个不爱说话的,不过手脚倒是利索,你一个长辈若是觉得她偷懒了可要多担待一点,大家同一个府中的也是一家人,你帮帮我,我帮帮你的也是顶好的。” 缇西母亲笑嘻嘻的说道。 缇西的母亲姓陈,嫁给了同样在府中帮工,也是姓陈的一名长工,所以人人都称呼她为陈氏,在徐府帮工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为人也算是会说话,不过是事头上有些耿直,一直蜗居在后厨这么一片小地方里当了个厨娘,也算是怀才不遇了,因为一直勤勤恳恳,又不加入徐府那些夫人姨娘的阵地中,所以有才能也被人强压了下去。 这些天听她的女儿一直诉道那位别居在别院今日才回府的大小姐是个好的,性子软绵,待人宽厚,是个亲和的,就起了想亲近之意,毕竟在徐府这大块的地方生存着,没个依靠就犹如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夹缝生存,过的那叫一个如履薄冰,辛苦的很,而且她也不想卷入夫人姨娘的阵地之中,为今之计也只想着能够找到一个靠山,不求树大好乘凉,只要能保住他们一家三口在徐府的生计即可。 李嬷嬷和缓,又见缇西是她小姐着重要提拔的,也就不再纠结她来厨房帮工一事,而且今日她过来也主要是探查缇西一番的,并不是要找茬,故而对陈氏也算是和颜悦色。 她知道她家小姐初来乍到,虽是徐府嫡出大小姐,却十多年没有在府中露过面,府中的很多下人都不知道,而且不知多少人在暗中等着看她小姐的笑话,当务之急就是要保住她家小姐的地位,不教人小瞧了去。 “你客气了。我姓李,你一看就知道比我年纪小一些,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老姐姐,而我当如何称呼你?” “我姓陈,嬷嬷叫我陈氏即可。” “陈大妹子。”李嬷嬷亲热的叫了一声,对于拉拢人的手段她可是个中好手,若不是一心想着回徐府保护她家小姐,凭她的手腕早已是颐养天年了。“陈大妹子,缇西这丫头确实是个能干的,就连我家小姐也在我面前夸赞过她,只要她能好好地侍候着小姐,小姐是不会亏待你们一家的。” 陈氏脸上闪过一抹窃喜,不过一会儿又隐了下去,客气的说道:“能够得到大小姐的赏识那是缇西的福气,这孩子就是话少,显得人有些木讷,不过人却是实实在在的实诚,手脚也利索,又是个不贪图便宜的,大小姐尽管放心的差遣她,缇西虽然不爱说话,但是个实在的,不会有什么心眼儿。” 李嬷嬷笑笑,又同陈氏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这才领着缇西往回走,不过一路上少不得训诫缇西一顿。 “缇西,别怪嬷嬷我多话,只是你如今是大小姐身边的二等婢女,虽说大小姐这些年不在府中过活,可到底是老爷的女儿,说什么亲生骨肉就算不受宠也比我们这些当奴当婢的高贵的多,你可别跟那些没有眼色的丫鬟仆从一般鼠目寸光,没个见识地的,就看到眼前的一点点利益而忘却了长远目标,只要你乖乖地跟着小姐,不会忘了你的好的。” “嬷嬷,奴婢从没有想过能在小姐身上捞什么油水,侍候小姐一直是奴婢的本分。”缇西仍旧是不多话,不过说出口的话一直都是那么的一阵见血。 李嬷嬷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道:“你知道就好。” 这一夜,徐锦瑟又梦到了上辈子的点点滴滴。梦中,她又真实的感受到了李晟对她的冷酷无情,李晟与染霜和他们的孩子三人其乐融融的享受着天伦之乐,而她这个正妻却被排除在外,想要靠近却始终都走不进去,总是被一束光晕给阻隔开去,她与那三人始终相距着一丈之远,眼睁睁的看着李晟温柔的抱着那女人的儿子,亲昵的亲着,哄着,而染霜就如天下的贤妻良母一般,温柔的替那玩的很疯的两父子擦拭着额角。 全部章节 第七章 梦醒 徐锦瑟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展,眼泪却经不住的流了下来,这些记忆曾经是她心底的一个痛,痛的不可抑制,她为李晟付出了那么多,甚至是掏心掏肺的,可是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落得了一个恶妇的骂名,在冷宫中生生的被人勒死,双目圆睁,下颌脱臼,死相惨状,她可谓是历朝历代下场最惨的皇后了。 众叛亲离,饬裂而亡,比之任何朝代的皇后还要惨。她想,以李晟的狼心似铁,她死了只怕他比谁都要高兴,而她的尸身只怕是曝尸荒野,成了名符其实的孤魂野鬼。 她恨李晟,恨之入骨,当日的爱多么的渗入骨髓,今日就有多么的恨他,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的狼心似铁,恨他所有柔情都给了染霜一个人,却对她横眉怒目,恨他把她关入了那杳无一丝人味的冷宫数载,那种痛入骨髓的孤寂每一天无不在折磨着她,冷宫杳无一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像个疯子一般自言自语着,独个找着乐子排谴心中的孤寂与害怕,若不是心中的仇恨撑着,她早已失去了理智,成为了真正的疯婆子。 冷宫数年,她对李晟的仇恨已经深入了骨髓之中,无法自拔,如果有可能,她真的恨不得揣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来到那一对狼狈为奸的男女面前,在他们身上桶上数十刀,看着他们血流成恨,方可解了她的仇恨。 徐锦瑟自梦中醒来,伸手一摸,脸上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原本该迷蒙的双眸却射出了道道仇恨的目光,恨之入骨。 起床,徐锦瑟随意的披着一见外袍,走到床边,抬头看着苍穹之上那一弯浅月,心头的那股邪火才慢慢的被压制下来,只是眼中的怨恨却始终炽热如初。 上辈子,她为李晟付出了太多,到头来却不得一个善终,十年的付出,到头来却是一无所有,上一世的苦痛彻底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她原本以为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相携夫君,纳乾坤,招揽人才,笼络人心,尽心尽力的把他推上帝王之位就能得到自己所期待的愿望,就能苦尽甘来,就能弥补亲人那冷漠以待的寒心,可结果呢,李晟为了一个女人把她打入了冷宫,她的爹爹为了光耀门楣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一般的送给了李晟,最后也因为她入冷宫而弃之敝屣,老死不相往来。 她的亲人,她的爱人,从来没有一个是为她想过的,个个利用着她,而只怪她上辈子实在太傻,傻的天真,傻的愚蠢,甘之如饴的被人利用着,最后却被弃之荒野,成就了一抷黄土,什么都没有留下了。 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她不会再傻的天真,不问世事,她要改变自己,纳乾坤,澜锦绣,活出独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 伸手触摸着高高在上的月亮,仿佛能感受到月亮清冷的光芒,她就是要记住这种感觉,深深地刻入骨髓之中,把仇人的面孔记住,总有一日,她会亲手去报仇,也让他们一个个去尝试她上辈子渗入血液之中的孤寂与寒冷。 一夜无眠。 曦晨的第一道曙光透过枝叶折射在窗棂之上,原本还没落在东边云层里的太阳也渐渐地爬升上来,射出了第一道曙光,揭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正是: 太阳初出光赫赫, 千山万山如活发。 一轮岂刻上天衢, 逐退群星与残月。 独靠在窗棂边的徐锦瑟也如梦初醒,伸手抹了一把脸,敛了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人前那个有些清冷却还算把握有度的千金大小姐。 可是到底有没有人把她当成真正的大小姐,也唯有她一个人清楚。 她重生几天,心中也明白单靠她这几天的威严根本无法扭转整个徐府下人对她的贬低,大家在她的继母,也就是苏氏的淫威之下浸淫了十数年,早已是唯苏氏的命令是从,她在徐府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虽然给她换了房子,吃穿用度表面上都是最好的,可是内地里那些奴仆送来的饭菜不是没有油水的蔬菜,就是被吃剩了的鸡鸭牛肉,而衣裳除了几件是新的外,其余的都是她穿了好多年的旧衣裳。 李嬷嬷当时候也是气急,也想着在徐霁的面前理论一番的,不过却被她给阻拦住了,她知道这一切也有徐霁的一份,若不是背地里有徐霁的点头,苏氏不会做的那么过分的,毕竟她虽然母,但是徐霁好歹是她的爹爹,她又是嫡出的,身份自然高贵,苏氏为了维持好名声必回在这些小细节上下功夫,可如今她没有,就说明了这一切都是徐霁在背后授权的,她就算去理论了也会被打发回来的。 可惜了她上辈子没有理清这其中的弯弯肠肠,才会活的如此的凄楚,重来一世,她决定要活出锦绣人生。 “小姐,可是醒了?”门外传来敲门声,李嬷嬷轻柔的声音也同时响起。 徐锦瑟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向门口走去,打开了门,让李嬷嬷进来。 “小姐昨日睡得可好?”李嬷嬷把手中盥洗的脸盆搁在桌上,随口问道。 “不是太好,做了一整晚的梦,现在精神有些不济。”徐锦瑟揉捏着额角,也不隐瞒的说道。 “让老奴看看。”李嬷嬷紧张的伸手去拨开徐锦瑟的手,观察着她的脸色,“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之差?这眼角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也菜了,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碍,只是昨日睡得不是很好,有些疲惫罢了。”徐锦瑟摆摆手,道。她昨日吹了一整晚的风,再加上京都的夜晚还是有些寒气的,就这样被风吹着,其实她的头现在隐隐的作痛。 “什么叫做只有一些疲惫啊,看这脸色青的分明就是不舒服,不成,老奴一定要去禀报老爷,叫李大夫来看一下,前几日这风寒好不容易才好,这要是半夜着了凉,搞不好就要肺炎了。”李嬷嬷放下手,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去。 全部章节 第八章 花氏 “嬷嬷,我无碍,你也别忙活了。”徐锦瑟的声音柔柔的,不过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强硬。“只不过是昨日没有睡好罢了,你这样咋咋呼呼的跑去叫大夫,不知道的人还直道徐府的大小姐就是娇气,这大病不断,小病缠绵的,若是让有心人一传,民间谣言四起,只怕我这个还没有什么的小姐倒成了有什么了。” 李嬷嬷横眉怒起,狠道:“老奴倒要看谁敢,看老奴不第一个扒了他们的皮。” 徐锦瑟轻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嬷嬷,你且过来坐下。”待李嬷嬷不甘不愿的移步过来坐在她身边后,她才又说道,“嬷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人言可畏,虽然我不畏惧谣言,但毕竟我刚被父亲接回府中,贸然的闯入大家的圈子当中,且不说那些下人如何的对我幸灾乐祸,就说我那继母、姨娘、继妹、庶姐、庶妹哪一个不是对我虎视眈眈的,何况我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又是个自小失母不祥的女子,那些下人对我抱持排斥之心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一点小事你就大惊小怪的,只怕如此一来,那些人口头不说,心底指不定怎样的编排我这个千金小姐。” 李嬷嬷缄默了一会,不甘的反驳道:“难道就任由小姐你不舒服不请大夫?小姐这些年别院里都是一个人照顾着自己,生活清苦,伙食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这身子早已亏损的厉害,若是不好好的调理,只怕日后就容易落下了病根。” 徐锦瑟拍了拍李嬷嬷的手背,安抚道:“我无碍,嬷嬷不要担心。我自个儿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而且这段时间的修养我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的,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这身子骨自然会爱惜。” 她上辈子就是傻,为了李晟,她掏心掏肺,纳乾坤,谋贤才,助他谋取了帝位,身子却反而落下了一身的伤痛,伤及了子/宫,子嗣难孕,嫁给李晟数年愣是一儿半女的都没有一个,孤苦伶仃,冷宫之中,三尺白绫,香消玉殒。 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的傻,她会好好的养好身子,只为将来能够孕育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至于男人,她算是明白了,一个一个都是靠不住的。 安抚了李嬷嬷那蠢蠢欲动想要替她寻来大夫的心情,徐锦瑟自动自发的走到了桌子边,拿起面巾浸了水,面面俱到的在脸上擦了一遍,才说道:“嬷嬷,你来替我梳妆打扮一下吧,虽然不受父亲继母他们的待见,但好歹也是一名世家小姐,咱们也不能被人比了去不是?” 李嬷嬷心里虽然有些不渝,不过在侍候徐锦瑟这一面上可谓是尽心尽力,从来就没有假手他人的,这不,徐锦瑟这么一说,这脚下就仿佛脚下生风一般的走了过去,双手也自发的摆弄起徐锦瑟的青丝。 “小姐,你身子若是哪里不适可要告诉老奴,你可是大小姐,千万不能顾及着他人的想法就不顾自个儿的身子了,要知道女人的身体可是很重要的,这一个不小心的落下了病根子,日后费尽心思的补也不一定能见好,就如思子,出了月子不好好的补养,这不就落下了病根子,如今一到秋冬季节这腰部就常常犯疼,这一疼就是好几天,可惯会折腾人了。” 李嬷嬷口中的这思儿也不是旁人,正是李嬷嬷的大儿媳妇,为人很是勤劳能干,又是个孝敬公婆的,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样样不落,所以很是得李嬷嬷的喜爱,去年更是为李嬷嬷诞了一名孙子,喜得李嬷嬷一家高兴地找不着北,这大儿媳妇也被李嬷嬷一家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可只怪这思儿是个闲不住的,这还没有完全的出月子就要下地干活,家人劝都不听,这一来二去的就落下了这腰痛的毛病,一道秋冬季节就痛的死去活来的,寻访名医,吃药疗养也无济于事,这不只能眼睁睁的忍着,秋冬季节尽量的少干活,只能在床上干躺着,可把一直闲不下来的思儿生生的折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上辈子的徐锦瑟也曾受过思儿的一饭之恩,一直对李嬷嬷这位大儿媳妇的印象都挺好的,只记得那大儿媳妇是个身材有些臃肿,脸上却总是挂着一抹笑容很是亲切的妇人,为人亲切,又是个肯干的,给人印象不错。 “方大嫂的身子骨没有一点好转吗?我前日不是嘱你拿那人参回去给方大嫂补一下?虽说那人参比不得那些富贵人家的珍贵,但也是我无意之中得到的,我一直舍不得用,珍宝一般的放着,这时候恰好能派上用场,嬷嬷拿去,也好给方大嫂补一补,女人的身体可娇贵着,我们也不是那等子穷苦人家穷的揭不开锅的,该补的地方还是要补,嬷嬷就跟我的亲人一般,方大嫂也就是我的亲人,亲人之间不需要这般的客套。”李嬷嬷的夫家姓方,故而徐锦瑟也入乡随俗的称呼思儿为方大嫂。 以她的身份地位本该是不需要这般客气的,不过李嬷嬷好歹是照顾过她母亲的奶娘,又是对她极好的,而且思儿也曾经对她有恩,爱屋及乌之下,称呼一声“方大嫂”也是情理之中的。 “人参这样的极品可是留下来给小姐补身子用的,我们这样的人家,肉糙体粗的,干一下农活,忙一下家务,出一下汗水,这陈年积压的老毛病也会随之消散,变得无痛无病的,可小姐就不同了,小姐身娇体嫩的,又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该好好地补一补,思儿那边,老奴到时候再到大夫那儿开几贴药材,服药几下兴许就会好了,小姐尽管放心好了,我们这样穷苦出身的孩子,熬一熬就会过去了。” 徐锦瑟苦笑一下,道:“我哪里身娇体嫩了?这十多年在别院里没个人照顾的不也是自己动手干这干那的,忙活了那么久早就不当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了,而且嬷嬷暗中照顾我那么久,如今我身边有了点好的孝敬您也是应该的,嬷嬷若是再推辞的话,就罔顾了我的一片孝心了。” 李嬷嬷迟疑了一下,笑道:“那老奴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现在这儿待老奴那大儿媳妇谢过小姐的一片好心。” 徐锦瑟浅笑涟涟,道:“嬷嬷,我以前怎地没有发现你还有如此客气的一面?” 李嬷嬷假意的横眉,佯怒道:“小姐的意思莫非老奴以前是个爱贪便宜的?” “可不是。”徐锦瑟反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我可是记得嬷嬷以前啊就老爱偷偷摸摸的溜进我那别院里,拿着一碗子煮熟的鸡蛋说是要给我吃,结果可是从我手里拿走了我好多不要的破布,说说,这不是贪小便宜还能是什么?” 李嬷嬷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徐锦瑟的额尖,道:“你这小蹄子,老奴那时候一心想着别人照顾不好你,叫着思儿给你准备了一些有营养的采食,又怕进了别院被人抓住,好在别院虽是徐府的地儿,可人却不多,侍候你的也就一个,老奴才那么容易混迹进去,辛辛苦苦给小姐准备了吃食,小姐倒好,那些陈年旧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可枉费了老奴待主的一片真心了。” “我不过随口玩笑一句,嬷嬷倒是生气了,嬷嬷也忒小气了一些。”徐锦瑟撅嘴,故作女孩子娇气的撒娇道。 “你啊!你啊!” 李嬷嬷食指在徐锦瑟额尖上连点了几下,颇为的哭笑不得。 与李嬷嬷玩笑了一会,缇西便摸着点儿把早膳给端了来,其实说是早膳也不见得比之在别院的好了多少。 她初来乍到,总是有些拎不清自己身份的奴仆婢女占着在徐府长短的时间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时不时的就在膳食上动了手脚,以前是因为她性子软绵不爱计较,便也压着李嬷嬷息事宁人了,不过看着仍旧一同以往的膳食,她脸色沉了下来。 “缇西,今日是谁掌厨的?”徐锦瑟看着桌子上廉价的早膳,淡淡的问道。 不是说桌子上的早膳不能用,相对于穷苦人家的生活来说算是奢侈的了,至少有粥、小菜还有一碗称之为燕窝的东西,可是这膳食一看就是随意煮出来的,没有了热度不说,还很让人倒尽胃口。 看来银藤一事她杀鸡不够敬候,这几天来她又一直被前世今生玄幻的念头占据着,也就没有心思是对付那等子心怀不轨之人,现在看来倒是让她们有机可乘,一心以为她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罢了,渐渐地也就不把她放在了眼里。 如果是上辈子,她也许想着息事宁人换来家宅的安宁,只是不知她的步步退让只会让那些人猖獗恣意,这一辈子,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荀管事的婆娘花氏。”缇西低垂着头,淡淡的回道。 “花氏?”徐锦瑟呢喃低语,状似深思。 这个花氏她是记得的,上一辈子,她可没少吃这个花氏的亏,尤其是吃食这一方面,她吃到的不是挑瘦环肥的,就是有着淡淡馊味的饭菜,难以下咽。 花氏就是她那继母苏氏身边的一条狗,两人狼狈为奸,苏氏下达命令,而那花氏就是执行的侩子手,徐府那些不服苏氏的奴仆婢女死在花氏手中的不计其数,如果说苏氏是出谋命令者,那花氏就是推波助澜,手染鲜血的侩子手。 “正是。” 缇西应道。 “好,很好。”徐锦瑟怒极反笑,“我既然处处受花氏的‘光照’,不会会她岂不是很不礼貌?” 李嬷嬷与缇西都故作默然不语,不过两人此刻的心思却是一样的,就是这样子的徐锦瑟是她们以前没有见过的,褪去了怯懦害羞的一面,她变得有担当也有魄力了。 “去把花氏给我请过来,我有些事可要好好的问上一问。” “是。”缇西应声,就要转身离去,却被李嬷嬷出声阻止了,“慢着!”又低垂着身对徐锦瑟说道,“小姐,这事还是老奴去请的好,缇西这丫头毕竟还年轻,又是个不会说话的,而花氏又是那人的人,缇西去怕是不好请来。” “也好。” 徐锦瑟点点头,算是同意李嬷嬷的提议。 虽然她不把花氏放在眼里,但花氏毕竟是苏氏身边的人,阴狠狡诈不说,又是个惯会撒泼耍赖之人,缇西又是个不会讲话的,虽然做事手脚利索的,但是整个人整天板着一个脸,任谁看了都会不舒服的,看来缇西要想成为她身边的人,她可要着重培养一番。 李嬷嬷动作也是迅速,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便有回了来,身后跟了一个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差不多四十的妇女,模样儿看上去还可以,艳妆浓抹,扭着她那水蛇腰一颠一颠的跟在李嬷嬷的身后,一路上还不忘对着走过去的小厮仆人抛媚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闲不住的骚货,此人正是花氏。 家族人不愧是姓花的,虽然长相不是顶美,不过那股妖娆风骚的味道倒是挺有味道的。 走到了门口,李嬷嬷恶狠狠地瞪了花氏一眼,警告的小声说道:“花氏,可别怪我不提醒你,在小姐面前最好收敛你那风骚的性子,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是哪边的人,照样教训了你再说。” 花氏却是冷哼一声,不以为意,“李嬷嬷,你不过是大小姐身边的一条狗罢了,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与你有何相干?何况我风骚那是因为我有这个资本,你有吗?”说着,还不忘挺动着她那傲人,喷薄欲出的双峰,只把李嬷嬷气的双目圆瞪,恨不得就这样冲上去与这个骚娘们大打出手。 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作风下流不说,还经常勾引着有妇之夫,她的夫君就被这个骚娘们勾引过很多次,好在她的夫君是个老实的,才躲过了一劫,不过徐府中的很多小厮管事都诚服在了她的石榴裙下,这个女人典型的淫娃荡妇,府中的很多女人都恨她恨得牙痒痒的,只怪她是夫人苏氏那边的人,府中的女人才会敢怨不敢言。 “骚货。”李嬷嬷恶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不顾花氏在后的搔首弄姿,直接敲门,得到徐锦瑟的允许之后推门进了去。 “小姐,花氏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徐锦瑟只是臻首轻点,也不说话,只是兀自拿着茶杯优雅的喝着茶,期间一眼都没有瞧过在那扭摆着她那纤腰的花氏。 “奴婢给大小姐请安了。”花氏瞧了徐锦瑟一眼,眼里的鄙视不加掩饰的一闪而过,不过最起码的礼节她还是没有忘记,不过行礼显得漫不经心就是了。 要说这花氏跟在苏氏跟前也有十多年了,狐假虎威中也养就了一双势利的锐眼,逢高踩低,奴颜婢膝,阿谀奉承,看不起底层之人说的就是花氏这种人,除了徐府那些比她身份高的人之外,花氏还真没把其他人放在眼中,就算是徐府的那些妾室平日里碍着苏氏也要给她三分的薄面,可想而知徐锦瑟这个初来乍到,在徐府一点根基全无的大小姐在花氏心底是何种的地位了。 全部章节 第九章 死磕 何况苏氏一再的耳提领命徐锦瑟被接回府不过是当成一个利益的棋子送给四皇子,这样一来,花氏更是不把这个举足无轻重的大小姐放在眼里了,今日被李嬷嬷没大没小的叫来,花氏也是心存怨恨的,一个不受宠的大小姐竟然如此没大没小的把她叫了来,没看她正为夫人准备膳食吗?这样一想,怨念更是深了,对着徐锦瑟也就更漫不经心了。 徐锦瑟心中冷笑一声,搁下了茶杯,终是舍得抬起她那颗高傲的头颅,看向了花氏。 花氏仍旧如她上辈子里印象的一样,喜欢穿着艳丽的衣裳,脸上总是涂抹着一层层厚厚的胭脂水粉,艳妆浓抹的把原本的面孔都给遮掩下去了,不过她知道这花氏其实是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前胸那呼之欲出的两团更是让人遐想连连,就连她那宰相父亲也曾经打过花氏的主意,她记得上辈子的时候还无意间碰过了这两人狼狈为奸苟且了好几回。 这花氏不仅生活作风孟浪,在男人的身下整个身子更是软的像一滩水一般,娇声吟哦的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吸过去了,所以即使花氏已经是徐娘半老的年纪,不过府中很多男人还是很垂涎她这身材的,如果让苏氏知道了她一向倚重的人竟然背地里勾引着她的夫君又是作何想法? 不过也许苏氏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这两人暗地里苟且着,苏氏也好从中谋取利益,花氏施展媚术笼络着徐霁的下半身,而徐霁身心满足了,也能念着苏氏的好,苏氏这个当家主母当的也更加的稳稳当当。 徐锦瑟嘲讽一笑,这些人,不过是一丘之貉。 “大小姐,你这唤奴婢来又不说话的到底是做哪般?夫人那边还等着奴婢准备膳食,你这样静默不语的,耽搁了奴婢的时间不算什么,就怕到时候误了夫人与老爷的用膳时间了。”花氏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徐锦瑟眉眼含笑,朱唇轻启,道:“你这是在怪我了?” 花氏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面上还是维持着虚伪的恭敬,“奴婢不敢!奴婢不过是一心记挂着夫人罢了,大小姐也知道夫人对膳食可是很挑的很,奴婢怕那些没眼色子的丫鬟笨手笨脚的准备不好,坏了夫人的食欲,这点是奴婢承担不起的,大小姐做人子女的应该比奴婢清楚才是。” 花氏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徐锦瑟不为苏氏着想,这是不孝,不孝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只怕流传出去,徐锦瑟的名声就坏了。 徐锦瑟脸上的笑容更欢,纤纤素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轻声道:“花管事的意思是,偌大的徐府全都是废物,唯有花管事才是能人是吧?” 花氏脸色一变,也知自己口误了,如若应是,那就是狂妄自大,她再多么的受夫人的信任,不过说到底也只是一介卑贱的婢女罢了,虽说是能者居之,不过徐府好歹是名门望族,而老爷又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宰相,她一个婢女可担不起这“能人”二字。 不过徐锦瑟的反问倒是引得花氏对她高看两眼,她总觉得这个大小姐不比前几天见到的那样了,脱去了怯懦自卑的一面,整个人变得更是果敢,也更睿智了。 前几天有人来报,说是这位大小姐亲自命令惩罚了她身边一名叫银藤的丫鬟,花氏当时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只当这位大小姐是一时的抽风,而且也不过是一名卑贱的丫鬟罢了更是不放在眼里,不过如今看来只怕不是惩罚一名丫鬟那么简单了,只怕是杀鸡儆猴给她们看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所有的人,这位大小姐变得不同了,不再是那么的好欺负了。 只可惜她当时候不以为意。 看来她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付,要不然着了这大小姐的道,反而给夫人带来麻烦。 花氏千思百转之间,很快的持起自己该有的身份,笑着与徐锦瑟打哈哈,“大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不是折煞奴婢吗?奴婢充其量不过是一介卑贱的奴仆罢了,整个榆木脑袋的,担不起那能人两字,若说这能人,也只有夫人、老爷、小姐与公子等才是。” “花管事倒是会说话。” “不敢!”花氏状似恭谨的回道。 “不敢自然是好的,我还以为花管事在府中做事多年,就因为那么一点点的宠爱就早已鼻孔上天,早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花氏心中警铃大起,不过面上仍旧是与徐锦瑟斡旋着,“小姐真是爱说笑,奴婢自然晓得自个儿的身份,奴婢向来忠心夫人,恭敬底下的小姐公子,哪里存有了私心?” “那这个又作何解释?”徐锦瑟令缇西捧出了今早她一点都没有碰过的早膳,轻柔的说道。 花氏一触到那早膳,心底却是冷哼一笑,对徐锦瑟更是鄙视,戒备也烟消云散,还以为变了个人呢,只不过是个为了一点吃食胡搅蛮缠,没有远见地的丫头罢了,亏她还胆战心惊了一会。 “大小姐,可是这膳食不合胃口,怎地一口都没有用?”花氏蔑视的看了徐锦瑟一眼,故作惊讶的问道。 徐锦瑟脸上仍旧是得体的笑容,道:“花管事,我初来乍到,对徐府诸多事都是不明不白的,恰好花管事在这,我就腆着一张脸劳烦花管事一下。” 被徐锦瑟这么一礼遇,花氏得意非凡,鼻孔都要朝天,“大小姐客气了,大小姐有什么疑问的尽管问,奴婢若是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锦瑟臻首轻点,道:“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想问问花管事,这府中主子的早、中、晚膳食是如何分配的?” 花氏清点了一下喉咙,颇为得意的神色,这可是她的强项,她管理着整个后厨,那可是个肥差,徐府的主子想要好的吃食可没有暗中贿赂她,不过还得看她的心情好坏如何。 “回大小姐,这府中主子的伙食也是分等次的,就老爷夫人两人而言,这膳食自然是最好的,这早膳自然是随老爷夫人的胃口来弄,中、晚两膳,有时候老爷兴致一来也是叫着夫人与二小姐等一起用膳的也说不得准,至于其他姨娘的,颇受老爷宠爱的,这三膳的伙食自然就好一些,银耳燕窝等自然是有的,荤素也是齐全的,而不受老爷宠爱的姨娘,如果暗地里自掏腰包,伙食也是可以改善的,这三膳也是因人而异。” 听着花氏滴水不漏的回答,徐锦瑟怒极反笑,“那我敢请问一句,这不受宠的姨娘与小姐可有顿顿馒头的?” “自然是有的。”花氏得意非凡的回答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过徐锦瑟,才又说道,“徐府是个大家,养着一大帮子的人也是需要开销的,这一天下来光是买蔬菜肉类就花去了很多的银子,这姨娘不受宠自然就不能吃白食,顿顿能吃上馒头小菜白粥的已经算是好的了,至于那等子不受宠的小姐,徐府能把她养大已属不易,夫人管理着偌大的徐府也是不容易的,夫人也曾经敲打过那些不受宠又心比天高的小姐,若是她们安分守己的,日后定不会少了她们的一份嫁妆。” “花管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告诉我这个嫡女是不受宠的?”抿了一口茶,徐锦瑟悠闲的说道。 花氏心里疙瘩了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巴子,她原本这话是想找徐锦瑟一个不痛快的,却不料反被她徐锦瑟问住了。 她心里虽然也觉得徐锦瑟是个不受宠的,被接回来充其量就是送给权贵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她心里想是一回事,可说出口就是另一回事了,徐锦瑟再怎么不受宠也是徐府的嫡出千金,而她不过是为徐府卖命的一条狗罢了,她应“是”,只怕不出一会儿外面就盛传她奴大欺主了,这样大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大小姐怎会有如此想法?奴婢就算再愚钝也不敢这般说大小姐,大小姐肯定是误会了。” “哦?那我倒要问问,我这顿顿都是萝卜白菜再加好几个馒头的又是作何解释?莫非徐府已经穷得揭不开锅,只能那我这个堂堂嫡出的千金开刀,还是花管事觉得我是个好欺负的,觉得这顿顿吃馒头都不为过?” 花氏第一次领会到徐锦瑟得理不饶人的步步紧逼,一时也是瞠目结舌,讷讷不得语。 “怎么,花管事无话可说了?” 花氏尴尬的赔着笑脸,道:“许是那些个不长眼的丫鬟见大小姐初来乍到的,就把奴婢给大小姐准备好的那一份给换了,结果自己据为己有了,容奴婢回去好好查查,一定给大小姐一个交代的。” “站住,我允许你走了吗?”徐锦瑟倏然变脸,呵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威严,花氏下意识的一抖,乖乖地停下了脚步。 “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你看这日头也要往上了,夫人找不到奴婢只怕又要着急了。” 徐锦瑟冷凝了她一眼,冷道:“偌大的徐府不是养吃白食的,少了花管事徐府照样能生活,所以花管事还是站在这儿把事儿给说清楚了才好,要不然我一个误会状告到父亲那儿,纵然我这个女儿不得父亲的眼缘,可是身份地位还是摆在那儿的,父亲总不至于为了你这么个外人来为难我这么个嫡女吧?” “那是,那是。”花氏赶忙的应道。她哪里敢辩驳她是徐霁的相好,两人暗通款曲也有几年之久,期间甚至还得到了夫人苏氏的认同。 她虽然能成为苏氏的左膀右臂,就是因为这么一件事,她想要荣华富贵却嫁给了府中一个付不起的阿斗,而老爷长得英俊,又是当朝权倾朝野的宰相,能够雌伏在他的身下是他毕生的荣幸,而她就算与老爷暗通款曲数年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但是她的存在也给苏氏带来了很多好处,两人同一条船上的蚂蚱,利益息息相关。 “说,别给我装哑巴。”徐锦瑟倏然拍案而起,怒道。 花氏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终究是在苏氏手下干活十多年,死在她手中的冤魂也是数不甚数,所以对于徐锦瑟的突然发飙,也许起初会有那么一点害怕,不过少顷便又调整了心态,只当徐锦瑟是个初来乍到,想要耍弄点小姐脾气的乡野村姑罢了,骄纵耍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 花氏低垂下头,双肩突然地颤抖起来,声音低沉了下去,轻而易举的能听出其中的哽咽,“奴婢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要奴婢说什么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大小姐不喜这馒头小粥的,大小姐大可以喝燕窝,这个奴婢也是准备的,燕窝补人,奴婢也是一心为了大小姐着想,可大小姐却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对奴婢咄咄逼人的,不知是为了哪般?” 徐锦瑟珠眸里一闪而过一丝的冷色,嘴角微勾,笑讽道:“花管事,咱们都不是戏子,你我都是明眼人,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做戏,我今日叫你来也不是因为这顿顿馒头就揪着你不放,毕竟我在别院里饥一顿饱一顿的时候也有过,不过我既然被父亲接回来了,不管我以前如何,现在都是尊贵无比的宰相嫡女,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点小心思,要不然我敢保证就连母亲也未必保得了你,毕竟父亲还需要我这个嫡女不是。” 花氏心里一阵激灵,脑中更是千思百转,脸上的笑容也快要崩塌,“大小姐的意思,奴婢不懂。” 徐锦瑟冷冷一笑,娉婷袅娜的走到她的面前,花氏比她矮了半个头,所以徐锦瑟站在她的面前几乎是低头俯瞰着她,无形之中形成了一股压迫感。 “花管事,人在做,天在看,最好收起你的利爪,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朱唇轻启,徐锦瑟声音轻轻柔柔的,听似没有一点的威胁性,可花氏却实实在在的相信了徐锦瑟话中的真实。 花氏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敛眉低首:“奴婢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手起手落,徐锦瑟扬起的柔荑毫不犹豫的挥向了花氏,在花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冷冷一道:“这就是我的答案。”花氏太过于嚣张,徐锦瑟这样一来算是给她一点小小的惩罚。 花氏眼里闪过一抹怨恨与毒辣,不过她也算是演习中的个中好手,好看的眼眸很快氤氲着泪意涟涟,欲语凝噎,“大小姐,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事,要不然也值得大小姐如此的大动干戈?” 花氏今日就是要跟徐锦瑟死磕着,她在徐府生活了十几年,也算是徐府背地里真正的半个主人,夫人的左膀右臂不说,暗地里又是老爷暖床的,虽说比之名义上的妾室还不如,可就是这样,府中的很多姨娘妾室见到她还要给她三分的薄面,而徐锦瑟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嫡女罢了,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花氏倨傲不服输的脾气被这一巴掌给血性的激起来,她就是要让徐锦瑟给她一个说法。 “装痴卖傻,糊弄主子,以自己愚蠢之见度主子之腹,依徐府家规第十八条,主子命令,不管对错,奴仆无条件的遵从,而花管事你呢,自作聪明,知情不报,隐瞒实情,你说你这样的刁奴不该被打?” 徐锦瑟嘴角冷冷一勾,如珠似水的珠眸平静无波的看着双肩颤抖,故作楚楚可怜之态的花氏,“花管事,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愚蠢了,别把别人当成跟你一样,告诉你,别把你那套对付别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你永远都要记住一句话:我是主,你是仆,你纵然得母亲的信任,但怎么样也觉越不过我去,也别侥幸父亲会因为你一个卑贱的奴婢而迁怒于我,你与父亲背后有什么样的勾搭那是你们的事,但我敢保证,父亲那样高高在上的男人,绝不会因为你一个上不得台面,且是别人娘子的丑妇而冲动的去开罪一个他原本就是稳赚不赔的棋子,在男人的眼中,面子、势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 全部章节 第十章 打狗还要看主人 花氏心底疙瘩了一下,藏在袖子底下的粉拳倏然紧握,淬了毒的眼眸恶狠狠地盯着地面。 “怎么,觉得我说的过分了?过不过分,想必花管事比我还要清楚吧。” 上辈子虽然与花氏共事的不是很久,但短短时间她就知道花氏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女人够心狠手辣,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当她还在冷宫的时候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徐府整个家族逐渐走向末路,花氏与苏氏两主仆为了钱银一事大打出手,徐霁被罢黜宰相之位,卸甲归田,徐府子女,男的被流放荒凉之地,女的被送入宫中成为宫女,徐霁气怒难平,仰天长啸,留下了一句:老天啊,是我徐霁罪虐深重,才害得如今的家破人亡啊。 “小姐……” “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徐锦瑟冷睨了她一眼,冷道。 花氏朱唇暗咬,心底恨得咬牙切齿,不过她还算明白全局,也不敢与徐锦瑟正面交锋,只得吞下满心的怨怼,道:“是,奴婢先行告退了。” 花氏低着脑袋,乖乖地退出了房门。 待花氏走远之后,李嬷嬷凑到了徐锦瑟的耳旁,道:“小姐,你这样与花氏撕破脸皮,只怕夫人那边不好交代。”李嬷嬷是不怕得罪了花氏,只怕花氏背后代表的是苏氏,苏氏掌管了徐府十数载,势力影响早已浸淫整个徐府,绝对的不可小觑。 “我就是让花氏是告,我要让我那继母知道我徐锦瑟从今往后绝不是任人待宰的羔羊,也好让她们明白想欺负我也要好好地掂量掂量才是。” “小姐思虑的是。” 李嬷嬷赞赏的看了徐锦瑟一眼,说道。人就是这样,当敌人步步紧逼的时候,你能够迎刃而上,反而让敌人有了顾忌,但反之一再的退让,只会让人觉得怯懦好欺负。 以前的小姐就是一朵单纯的白莲花,事事不识,以和为贵,结果反而被人趁虚而入,占据一切,她反而落的一头空,什么都没有得到不说,还成了被人利用的棋子。 不过现在的小姐仍旧是那么的瘦弱,眼里却多了一抹的坚韧,也睿智了不少,李嬷嬷看在眼里,也记在了心里,多少是很欣慰的。 花氏出了院门,一劲的往苏氏那儿走去,一见到苏氏,就加油添醋的状告了徐锦瑟一番,原本幸灾乐祸的等着苏氏去教训徐锦瑟一顿的,苏氏也确实如她所料的大发雷霆了一顿,却不是对徐锦瑟,而是对花氏。 反正不知道苏氏与花氏两人关起门说了什么,翌日的一大早便有消息传出,花氏被苏氏重则了一顿,扣罚了三月的俸银,回家面壁思过三天,而这三天的时间内由另一个管事顶手接管后厨的一切事宜。 刚起床洗漱穿衣完毕,李嬷嬷就幸灾乐祸的跑来告知了这一令人振奋人心的消息,徐锦瑟一听,也只是眼皮子抬了一下,并没有太过的惊讶,听过之后,只是淡淡的吩咐:“我饿了,嬷嬷去把我的早膳端来,那些小道消息我们是可以听,不过别让他人知道我们幸灾乐祸了。” 李嬷嬷顿了顿,会意了徐锦瑟话中的意思,也立马的敛了脸上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应道:“老奴这就去,老奴一大早的就嘱咐了后厨的那些人手脚麻利一点,他们也听到了昨日一事,只怕没有一个人敢过慢小姐你了。” 徐锦瑟挑了挑眉,朝李嬷嬷笑了笑。 “嬷嬷快去准备吧,一会还有人要来。” 李嬷嬷心里疑惑,不过念及到徐锦瑟腹中空空如也,而且又是一大早的空饥也是对身子不好,也就没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只是匆匆忙忙的出了门,往厨房方向快速的走去。 正如李嬷嬷所言,经过昨日一事,府中的下人仆婢都不再敢小瞧了徐锦瑟,大家都有了一个共知,就是徐锦瑟变了,变得强大,也变得不再一如既往的怯懦。 有了这一认知,后厨的仆婢对于徐锦瑟的膳食自然就不敢再马马虎虎的,他们也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软柿子,敌强我更强,敌弱我要强,徐锦瑟如今就是这样的一种状态,自然就没人轻易的轻瞧了她去,不过这幸灾乐祸看戏的本质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消失不见的。 用完了早膳,院中一名叫做音云的婢女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站在门口有些喘气的说道:“小姐,夫人她们来了。” 徐锦瑟嘴角微勾,拿着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整装肃容,朝李嬷嬷轻笑道:“嬷嬷,有贵客到,我们要好好的迎接一下才是。” 李嬷嬷窒了一下,有些担忧的看着徐锦瑟,“小姐,你能应付得来吗?” “嬷嬷,你放心好了,母亲她们又不是洪水猛兽,她们可是我的亲人,有什么能比得过亲人的?” 听这么一说,李嬷嬷脸上的担忧更甚,“小姐,你怎么……” “嬷嬷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的。” 李嬷嬷点点头,脸上的担忧稍减,一心只想着如果夫人欺负小姐的话,她大不了豁出一条性命,保全小姐就是了。 徐锦瑟出门迎接,可是还没有走到一半,却见到了一见令人气愤的事情。 只见一名穿着鹅黄色,也就十三四岁的娇俏的少女,右手擦着腰,左手很是凶悍的教训着那个名叫音云的婢女,音云的脸上早已经是鼻青脸肿,红肿的不可以。 徐锦瑟眼眸闪过一抹怨恨,她永远都不会忘了不远处的那一群人,那个穿着鹅黄色的少女她永远也不会忘了她的嘴脸,也不会忘了她的名字,那个少女,就是她的继妹,苏氏所生的女儿徐雅芙。 “你这个卑贱的婢女,敢冲撞本小姐,是想找死了不成?”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徐雅芙教训的声音。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音云哭着求饶道,声音恳切哽咽,却得不来苏氏这一群心肠歹毒的女人的一丝怜惜。 “你小小婢女的敢拦本小姐的路,信不信我叫来牙婆子把你卖到那些山沟邋遢之地,成为了那些野夫的妻子,教你这一辈子都走不出来,干一辈子的苦工?” “不知我这位婢女犯了什么样的错,也值得雅芙妹妹大动肝火的?”徐锦瑟娉婷婀娜的走过去,声音仍旧是轻轻柔柔的。 徐雅芙转过头一看,见是仿佛大变样的徐锦瑟,那原本就嫉妒的心里更加的扭曲,本来对徐锦瑟的正室嫡女地位就已经看不过眼了,如今见徐锦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样子更是怒从心头起,当着徐锦瑟的面,泄恨的又打了音云好几大巴掌,只把音云打的头晕目眩。 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徐雅芙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公然挑衅了。 徐锦瑟珠眸一眯,一道冷光一闪而过。 娉婷的走到音云的跟前,芊芊玉手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疼吗?” 音云受宠若惊,尽管双颊疼的厉害,眼眶泛泪,不过还是强忍痛意的摇头道:“小姐,奴婢没事。” “都肿了,哪能不疼?”看着如今鼻青脸肿的音云,徐锦瑟仿佛透过了她看到上辈子的自己,冷宫之中,她也曾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然后一个人蜷缩着身子瑟缩在墙角边,任由着血迹顺着脸颊流淌全身,一身衣裳穿过一年四季春秋,即使破旧褴褛仍旧无新的可换,那数年的冷宫折磨,道尽了无尽的心酸与愤恨。 音云眼眶中的泪水因为徐锦瑟的温柔而流了下来,哽咽的说道:“小姐,奴婢真的没事。” “喂,徐锦瑟,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婢女刁钻蛮横,本小姐只不过是教训她一顿而已,你这样假惺惺的,这是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