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近江一哥 楔子 楔子 这一年,并江市的冬天格外的冷。 这一天,不仅气温达到了这个冬天的最低值,天色也一直是灰蒙蒙的,说不出的肃杀压抑,寒风吹过,就是一阵刺骨的凛冽。 并江的天气变幻无常,经常在很短的一段时间出现气候四季轮播的模式,可以算是南方变态气候的典型代表了。 但即便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有个地方仍旧是人潮涌动,车水马龙。 神龙体育馆! 这里几乎成了绝大多数明星名人来并江演出场所的不二选择。 夜色渐浓,华灯初上。 这座场馆的四面的马路都被堵得水泄不通,交警已无暇他顾。 场馆里面也早就是座无虚席,人声鼎沸。 不过,黑压压的人群围绕的中间那个舞台,却是聚光灯肆意的游走着,依旧没有聚焦的对象,空空如也。 粉丝们不知道等了多久了,好像很久了,好像又没多久。 就好像无论多久都会等下去。 她不来,我不走。 他们的偶像,这场演唱会的绝对主角,近来红得发紫,火得一塌糊涂的新晋女神——夏琪拉,迟迟还没有来。 不过粉丝们热情不减,整个场面依旧流光溢彩,人声鼎沸。 在并江这种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堵城,姗姗来迟并不算什么事。 再说,大牌嘛,当然可以耍大牌。 影视歌三栖,公认的演技爆表,作品好评如潮,而歌…… 多次演唱电影电视主题曲的她已不需要过多的证明。 反正这是她百忙中的第一场演唱会。这空前盛况,不言自明。 一浪盖过一浪的喝彩声卷过后,会场自觉的开始平静。聚光灯下款款走来一个身影。 一袭大红色长裙,袅袅娜娜的走来,宛如从灯火阑珊处飘出来的烈焰红妆。没有妩媚,但风姿绰约,光华无比。 她不冷么? 美女明艳的脸庞上明显带着一丝苦笑,赧然。 不过即使是通过大屏幕特写,也无人去入微观察。 因为,美丽的女主持再度出场了。说明,夏琪拉就要闪亮登场了。 人群开始嘈杂起来,又是一阵山呼海啸,喊声如潮。 美女主持大小场面hold住无数。陵南电视台的当红一姐,而这次,她有些慌了。 借着这个热浪未褪的空档,她还在思索如何向众位狂热的粉丝坦白接下来的这个事实。 事实就是——夏琪拉来不了了,夏琪拉失踪了! 最新消息,她将缺席这场演唱会。原因暂且不明。 但她并不是没有来。也不是临阵耍傲娇。 事先没有任何通知,据说下了飞机后,她就莫名不知所踪,仿佛人间蒸发。 消息太过震惊,无论是举办方还是宣传媒体,都先噤若寒蝉。若在事情未查明的情况下走露风声,以现代这文明社会捕风捉影的能力,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的事实是,不能一直的瞒下去了,一个小时,你可以理解为塞车和准备,两个小时你可以说成是突遇特殊状况已加急处理完毕。但,之后呢?再往下拖,搞不好真要到天亮。 举办方追查了半天毫无进展,媒体也暗中发动了各方力量也是收效甚微。警方貌似有所收获,但他们选择对外暂时封口。 只得到一个八九不离十的结果——夏琪拉已被人截胡。 举办方无奈,策划团队只好冒险丢出这颗重磅炸弹,希望反其道而行之能炒作收到奇效。 “大家请稍安勿躁。” 这么冷的天,美女主持穿成这样,还居然额头冒汗,嗓子发干,说话都有些略带沙哑了。 “在这里,我谨代表举办方,各冠名赞助商,还有各届媒体,向在场的各位来宾以及电视机和收音机前各位朋友宣布一条关于夏琪拉的最新消息。” 会场顿时由狂躁陡然变成肃静,只有极少部分人仍旧不以为然在叽叽哇哇。 不过偌大的体育场,一时只回响着主持人清亮而略带激动的声音。 “据最新消息,我们夏琪拉女神和她的团队,自下飞机后,就和我们的接机工作人员失去了联系。据初步调查,有人先一步请走了她,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夏琪拉女士,遭到了绑架。原因……” 女主持已经无法说下去了,不是她谎夸大其词,自我惭愧。而是…… 场馆已然炸开了锅,失望,愤怒,质疑,狂嘘,捣乱等多重起哄声交织,沸反盈天,震耳欲聋。女主持的声音已经被湮灭得荡然无存。 “what?” “什么情况?” “搞什么飞机,啥叫被绑架?” “我裤子都脱了,你却告诉我这个?” “苦等了这么久,到底怎么回事,必须要求给个合理解释。” “那就搞得好啊,坐了这么久,一句被绑架就了难,那不干了。” “如果这次的演唱会吹了,我们要求全额退票。” 电视机,收音机前的守候者也都凌乱了。 绑架? 万众瞩目的时候,一个如此有人气的明星被悄无声息绑架?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对方多大的能量,如此乖张行事,有恃无恐? 对方究竟什么来头?所谋何事? 并江治安如此让人忧心,当局如何作为?如此一来,以后谁还敢来并江开演唱会? 一时间微博,朋友圈,动态满天飞,无休止的刷屏,奔走相告。 如果唇枪舌剑可以杀人,有的相关人士恐怕已经算是可以被挫骨扬灰了。 明星失踪事件的背后,是一整个城市的沸腾。 一整座沸腾的城市,还总会有一块不为所动的净土。就像一群人的狂欢潮流中还总有几个宁静的孤独者。 并江,河西,大河新区,一片百废待兴的土地上,有一块很大的地被圈了起来,远远望去,都是与众不同。 比起河东的车流如织,这边马路上的车少得让人怀疑这个城市存在的合理性。 一辆进口大众辉腾,徐徐行驶在大马路上,已经无限接近这块神秘的地域。 它的车速,就如同这款车本身一样低调。 同样低调的,还有车内坐着的人。 后座上两边各坐一个帅气冷酷的黑色西装型男,这种情形下,他们还是一言不发,神情肃穆,端坐笔直,神气十足,真真堪比正在军队特训的精兵。 因为两人的中间坐着一个可以颠倒众生的尤物。 怎么形容这个女子的美妙呢? 如果那个美女主持人是颗熠熠生辉的明珠,那么放在这个女子旁边,她的光华就很快会被人忽视。明珠也有很多种,跟别的明珠比,这个女子是更耀眼的那颗。 不要说什么国内第一,什么花什么花。有人可以颜值在她之上,但输了气质;有人可以气质压她一头,但光环又不及;有人可以荣誉满身的傲视她,但她的综合实力可以甩人家几条街。 然而,此刻这个俏丽的佳人模样有些惶恐,眼波流转间也遮掩不住那一丝愠怒的芳华。 “我说你们几个倒是说句话啊,跟木头一样,你们这么大费周章的请我,总要告诉我是什么事吧?” 没有人回答她。 如此宛若莺啼的声音,飘出去仿佛石沉大海,不得不让人怀疑车内的四位男士都是耳力失聪。 俏佳人一路上十万个为什么,换来的是一路的沉默,他们不仅是聋子还是哑巴? “嘿嘿,居然开着辉腾柏秋纳弗洛版,这车停产好几年了,你们却还买到了新的,挺会折腾啊,看来你们不是有钱人就是有钱人。有钱又如此低调着奢华,你们一路上对我礼遇有加。看你们的气场也不是那种有些铜臭味的暴发户手下那些三教九流的马仔,你们也不可能是有权有势的高官,我倒是蛮有兴趣见一见你们的头儿。” 终于,副驾驶上的男人,转过了头,递过来一个迷之微笑,风度翩翩。 “夏琪拉美女,看来你并不是花瓶。” 夏琪拉美目流盼,嗔道:“哼,看来你也并不是哑巴。” 绅士笑了笑:“我只是提醒您,我们快到了,您一路上的问题,等下都能得到解答,望稍安勿躁。” “我团队的其他人呢?” 绅士道:“放心,他们在另外的车上,走另外的路线,总之每个人一根毫毛都不会少你的。” “那好,本人演了那么多戏,这次就本色出演,身先士卒,看你们有什么花招吧?” 看得出来,夏琪拉不仅演技好,胆量还不小,他的这番话也终于让车上四人微微侧目。 随着车内涌入一些异样的亮光,夏琪拉的目光掠过左右两边的两根“木桩”,向车外环视,打量几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场景,难道是请自己过来拍行尸走肉? 目所能及的范围内,灰黄的马路,锈迹斑斑的废弃机械,斑驳的墙体,残缺不全的防护网,干涸的排水沟,枯黄的花坛,爬满青苔的屋檐,在萧杀的天气衬托下,这里宛如一座毫无人气的西方国家的小镇,荒凉中透露出一丝神秘。 再往里走,没错,错落有致的建筑物,陡尖的屋顶,石彻的大烟囱,狭长的窗扇…… 美女一声娇叹:“想不到奢靡浮华的并江市还有这么一个别有洞天的地方。” 不远处,一根很有年代感的电线杆上,随意的耷拉着一块更有年代感的木牌,上面不知道是用油漆还是涂料书写着四个字。 西部迷途。 路灯的映照下,一股文艺复古风扑面而来。 “西部迷途……西部……难道是?” 夏琪拉疑惑更深的内心世界多了一丝企盼。 车子拐了几个弯,已然在一栋稍微高耸,对比之下称得上宏伟大气的建筑前停下,左右两位护卫几乎同时打开两侧车门下车,然后恭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涵养和规矩。 夏琪拉无犹豫,款款走下车来,一步一趋也都是尽显贵气和优雅。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维多利亚风格啊。”夏琪拉打量着,随口说道。 这次又没人回答她…… 温暖如春的大厅内,此时已经坐了几个人,当他们看见夏琪拉时,并不是很吃惊,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导演,编剧,你们,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夏琪拉第一反应很吃惊,随即便恍然了。 “我们比你早到,已经知道怎么一回事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位国内排名数一数二的导演淡然说道。 夏琪拉何其聪明,基本已经猜到所为何事,点头说道:“嗯,这次我们到这里来是被邀请拍一部不一样的大片吧?居然没有人第一时间接恰我们,故弄玄虚,对方故意摆谱吗?” 平素片邀不断,家里的门槛都被踏碎的夏琪拉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被强请过来不说,还卖点尽关子,所以她一直有些芳心不喜。 “哈哈,夏琪拉小姐真是美貌与智慧并存,敢爱又敢恨的性情中人,刘某佩服。” 话音未落,从客厅直通二楼的楼梯间拐角处信步走下一人。这男子中等身材,相貌堂堂,气场逼人。看到那饱经风霜的肤色,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那深邃的眼神,几乎一眼就能断定,年纪轻轻,此人已绝非等闲之辈。 滑稽的是,他戴副学究模样的眼镜,但身上找不到一丝书卷之气。他这是为了中和自己过人的气场,然而,这确实多此一举。 第一眼看见他的人都有个这样的印象: 他不是混黑社会的,但没有黑社会敢惹他。 “敢问刘总是不是目前业内传得神乎其神的西部娱乐公司的掌班人刘总?” 叫刘总的男人走下楼来,坐到夏琪拉的对面的沙发上,忍不住多看了有几秒。 不知怎的,夏琪拉在舞台上从容面对过数以万计的各种眼神,却不敢直视对面这样一双眼睛。 男人移开视线,目光深邃,笑了一下:“跟极品美女聊天真是省事,很久没有这样愉快的聊天了。是的,自我介绍下,我叫刘宏,有幸暂时管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这是我的名片。” 夏琪拉也礼貌的接过名片,不过基本不用再多看一眼。 西部娱乐总公司的总经理,华亚集团的二号人物,夏琪拉即使今天才得见本尊,也早就听闻其名,如雷贯耳了。光是台面上的这两个头衔,就足够他惊艳。 “刘总你好,很荣幸今天到这里来,我不枉此行。不知刘总找我们是要拍一部什么样的大戏呢?” 闻言,刘宏正襟危坐,眼神由犀利慢慢转为柔和,脸上慢慢浮现着一丝憧憬。 难得看见这个杀伐果敢的男人温情如水的一面。 “那是我们光哥的传奇故事……”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一章 复仇 这是一个喜大普奔的夜晚。 天空飘起了缠绵的小雪,也好似给这除夕夜增加了几分高冷,好像在讽刺世人,年越过越热闹,但守岁的心却越来越冷淡,赛过这寒冰棉絮。 这个夜晚,注定没有我的平安喜乐,但却会是我这辈子最血脉贲张,激动难平的夜晚。 “艹,我活了几十年,这个仇也埋藏了几十年,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成败在此一举,不成功便成仁,兄弟们,怕不?” 满是年味和火药味的夜色中,孤零零的站着四个黑衣人,完全与夜色融为一体,雪花悄然飘落在他们身上,转瞬不现。 我难掩内心的激动,便故意戏谑的问着我身旁三位小伙伴。 虽然我打算只让他们替我掠阵,但有他们在,我就有了无比坚强的后盾。 “怕个毛,我只怕我回去被我娘痛骂。” 这位伙伴与我年龄相仿,平素不喜言谈,兄弟有难,废话少说,直接干他娘的。 “呵呵,礼哥真幸福啊,这么大了,还能被娘管得这么服服帖帖。”说这话的是我们四人当中年纪最小的那个鲜肉,年方16。 我的脸上一阵赧然:“唉,一切尽在不言中,兄弟们这份情,我永生记住了。” 礼哥拍了我的肩膀,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光子,别扯这些没用的,早点了难,早点回去跨年。” 另一位一直没开口的兄弟这时候也说话了:“光哥,不是我说你,就区区一个这样的小镇,这样一个场子,我都有胆子单枪匹马冲进去,更何况你还有把他们团灭的实力,用得着这么多感想?搞得跟我们不能全身而退一样的。你放心咯,三两下就解决了。” “是啊,宏哥说得没错,乡下小地方,不足为惧,怎么着我们也算是小弟们公认的大塘坡四大天王,今夜是我们组团后第一次搞大事,怎么着也不能匡瓢了。” 这位年纪最小的,外号被唤作“小胖”。虽然现在变苗条了,挺拔了,帅气阳光了,但这个小名却一直习惯性的保留下来。他的心态就和过去他的身材一样,心宽体胖。 我被小胖的话逗乐了,轻笑了一声,说道:“小胖啊,这些封号我们平素自娱自乐还可以,拿出来做味说那真是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啊。” 小胖满不在乎说道:“那有什么要紧,怎么着也是大战在即,好歹说点笑话调节下心情,我不害怕,还有点兴奋啊。再说光哥你不应该妄自菲薄,再怎么样,你手上还有三张王牌,那真是无敌了。” 隔着夜色的幕帘,我明显都能感觉出三人一提到这三张王牌,都难掩兴奋,连一向雷打不动的礼哥也不例外。 我连忙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没让他们知道,不管怎么样,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参与进来。” “那好,这件事就只由我们四个人来解决。再怎么样,我们是男人,要怜香惜玉,更不能让人看扁了。”这话是小胖口中的宏哥—刘宏说的。 袁礼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四层民房:“就是那一栋吧?下面应该有几个看门的,必须解决了他们才能上去。” 我点头说道:“你们跟在我后面,这些事我来做。” 三人并无异议,他们熟知我的性格,也熟知我的身手。 这里的场子是临时性的,就是过年过节前后趁着大家腰包鼓鼓的回来过年这段时间运行,平时是没多少人的。而这种场子自然也不可能有百家乐,德州扑克,梭哈等高端一点的玩法,无非就是斗牛,扳坨子等纯粹比大小的玩意。 因为简单刺激,场子门槛又低,是人带钱进来玩就可以了,所以人多嘈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几个看场子的大汉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的心痒难骚还时不时的去押注几把。看门把关的大汉更是一路绿灯,看一眼外表,询问几句,只要发现没带利器,就基本放行。 大过年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所以我们四个也是兵不血刃的通过了,在那两个彪形大汉的眼中,我们四人单从外表看,战斗力可以忽略。 民房,三楼大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推开几道厚重的实木门走进去,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里曾经是一个隔音效果不错的KTV大厅,稍加改造,便成了一个小小的赌场。赌场的设施不算豪华,但里面极其温暖,配套服务不俗。一张张台子旁边都聚满了人,人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全神贯注。 我们刚走到大厅内,没人关注我们,只有一个看上去就未成年小弟走上前来:“老板们好,这边是玩麻将扳坨子的,那边是打扑克斗牛的,你们自己看看,然后再决定加入哪桌,规矩很简单,自由押注,要加入直接跟庄家说就是了。” “谢谢这位小兄弟。”刘宏直接掏出一张红票子递过去,那位小弟立即又眉开眼笑,表示愿意带我们去了解一圈。 刘宏正待要将其支走,我却拉住他,问道:“这位小兄弟,这个场子除了大厅是不是还有别的包厢不对外开放啊什么的?” 小兄弟想也没想就答道:“嗯,老板,我看你也不像一般的老板,应该是不会在大厅里跟这些人玩的。如果有玩伴,是可以进包厢玩的,一般不怎么对外开放,包厢不大,主要是提供打大一点的麻将,也玩跑得快什么的,当然如果那天来的大老板多,爱清静,那就只能包下整个场子禁止一般玩家入内了。” 我又问道;“请问你认识咱们镇上滕力三这个人吗?” 小兄弟回答:“哦,滕力哥啊,认识认识,他跟我们老大都是拜把子的兄弟,这会儿他们几个也正和一位老板在包厢内玩麻将。” 闻言,我才心中稍定,我进门就迅速扫视了全场,根本就没有找到想要找的这个人,我差点以为我要空手而归了。 “小兄弟,我们是来找他有点事的,麻烦你去传个话吧,就说他的邻居找他。”说着,我又向他塞了一张老人头。 这个小兄弟这才有些犹豫,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们四人。 “小兄弟,放心,我们不是来砸场子的,你负责通传一声就行了,至于他出不出来见面,那是他的事,不会坏了你做事的规矩。快去吧。” 刘宏处理这事,比我在行,在他的怂恿下,这位小兄弟才挪步往里面走去。 不一会儿,里头的包厢门开了,那个萦绕在我心头噩梦般的身影此刻终于现身了,我不知不觉握紧了拳头,身子颤抖,控制不住身上的杀气。 站我旁边的袁礼有所察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一个无声的劝慰。 这个人,我有好几年未见了,虽然看上去老了不少,气场弱了不少,脑袋顶上的发型也变成了地中海,但那双眯着的眼睛还是一样的阴险狡黠,我不可能忘记。 也许是对方隔着老远都察觉出了我凌厉的眼神,他刚走出几步,又马上转头进去了。过了会儿,又走了出来,不过身边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个我认识。那是他一个哥们,不过这个哥们可不是省油的灯,不仅长期在他家蹭吃蹭喝,还给他戴了不知道多少顶绿帽子。 那另外一个……想必就是小兄弟口中的老大了,也是滕力山这帮在这个镇上横行无忌之人的老大。 我只看见滕力三一边时不时用闪烁的眼神看看我这边,一边在那位老大耳边低语。 “几位朋友,不知道你找我们滕力有什么事,要找到我们场子这里面来。” 这位老大的话很冷,比外面的雪更能让人颤抖。 不过他是针尖,也总有麦芒能与之抗衡。 我不是麦芒,但今晚的我有着比谁都坚决的心。 我懒得废话,几乎是从牙齿缝里冷冷的挤出几个字:“我今天来,是找滕力三有私事要处理,与其他人无关。” “嘿嘿,朋友,你就有蛮搞笑呐,你找别人的私事,我管不着,但找到我场子里来了,我这里是你开的么?” “废话不多说,如果我这次一定要带走他呢?” “嘿嘿,我周胜守活了大半辈子还没碰到过有人在金旺镇这一亩三分地上这样跟我说话,妈的,莫怪老子大过年的也要搞事了,人呢?” 随着这个周老大一声暴喝,场子内顿时安静下来,几个就穿着单衣的彪形大汉顿时聚拢起来,像一排人墙一样的堵在我们四人与周胜守这三人之间。 不少怕事的赌客开始收起自己钱准备闪人,不少胆子大的开始停下活动先看看热闹。 “你们还想带走他?干脆你们四个也都留下来吧。”人墙后传来了周胜守阴冷的声音。 我看了一眼,四个大汉身材魁梧,肌肉虬结,迈步孔武有力,在常人眼中,光身板就够吓人的。 双方此刻都不是君子,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动口的,动手成了解决的唯一办法。 “呸,本来不想节外生枝,现在看来我们只有把你这里砸了才行了。” 这话是刘宏说的。说到挑事,我们这几人里面无人能及。也好,迟早是要撕破脸的,不如早点见真章。 “哪里来的嚣张货色,看看你的本事。”一名大汉怒不可遏,直接一拳朝刘宏打来,呼呼生风。 拳还未到,我已抢先一步将刘宏挡在身后,伸手拨开这一拳,还没等他收招,我直接抬起膝盖顶向了他的小腹。下一刻,这个大汉痛得身子躬成了虾米状,哀嚎不止。我这一击也没留情,没有废了他,但他一时半会没什么战斗力了。 我举手投足间就制服一人令在场诸人多少都有些诧异,那三名大汉不敢怠慢。其中一人抢先一步,一跃而起,直接曲起手,用肘尖由上往下往我头上砸来。我侧身闪开,还没等大汉落地站稳,直接一记手刀切向他的脖颈,那大汉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一名大汉来到我近前,有些慌了,一时忘了出手。 我面沉似水,冷喝道:“我今天来只是找滕力三,与旁人无关,不想受伤的话,闪开。” 那大汉闻言为之一震,脚步踟蹰。 侧面忽然有风声袭来,不用看我也知道,旁边有人想要偷袭。 那名偷袭者速度快,我的反应也也不慢,但这次站我身后的袁礼先动了,我在对付前面两人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凝神注意四周。 他直接抄起身旁的一把椅子,势大力沉的扫了过去。那椅子的椅脚是金属材质,他这一扫直接跟偷袭者手中的钢刀碰了个正着,有个椅脚不偏不倚正好扫中那人持刀的手腕,将长刀扫飞,然后他回手又是一记横扫,扫中那人面门,立时见血,那人捂住面目一阵哀嚎痛呼。 至此,那踟蹰大汉再不敢上前。 解决这三人,其实都没用多久,快到有些怕事者还没来得及闪人,有些唯恐天下不乱者却是投来佩服的眼神,不过也不敢出声叫好。 不过就这一会儿功夫,我的仇人又不见了,我眼神里怒火中烧,这个滕力三,也是个孬种,太让人失望了。 袁礼在我耳边低语:“他又进了刚刚那间包厢,但我不确定那里面有没有后门或者窗户。我先出去帮你堵住后路吧。” 我点点头。 这栋楼绝对没有另外的通道下楼,除非他从窗户下去,即便如此,礼哥也早就在下面等候多时了,他绝对跑不了。 其实我现在就可以直接走过去把他揪出来,虽然可能还有几个看场子的,还有那个周胜守和他另外一名人称“六爷”的兄弟,但现在,他们应该不敢贸然动手了。不过我看到在场的这么多人,忽然心中一动,我暂时放下了前行的脚步。 “滕力,如果你是条汉子,现在就出来。平时为非作歹,不是蛮威风么?打起女人来,不是很起劲么?现在怎么当了缩头乌龟了。有人说你是金旺镇的扛霸子,没想到你就是个没卵泡的孬种。给我滚出来,咱们之间的仇怨,该了结了。” 我将自己的音量提高八度,几乎是用吼出来的,声音可以钻入偌大一个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其实我这个仇人被戴绿帽子的事早就全村尽知了,我现在更加要让其声名扫地。我相信这些赌博佬出门后或多或少会将今夜的所见所闻传出去,这个滕力三就是再不要脸也少有人愿意卖他面子了。 既然他如此不中用,我也没必要按我原来的想法痛快了结了。只有多折磨一下他,才能淋漓尽致的发泄我心中的仇恨之气。 便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个尖锐响亮的女声。 “谁敢动我力哥试试看?”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二章 结怨 随着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年轻女子。 女子身材高挑,富有东方女性的骨感美,模样尚可,气质不弱,一双精致的眼睛却时不时的闪着锋芒,身上还隐隐有些戾气。 一般男人看见这个女子,都选择退避三舍,并非高冷,因为她身上的锋芒太盛了,容易刺伤人。 女子后面跟着的两个铁塔一般的男人。这两个男人可不简单!这是我看一眼后心里的结论。 看来这个女子来头不一般。 果然,场子内响起了很多人讨好般的叫唤声,“珍姐!” 珍姐?难道是…… 小胖立即在我耳边告诉我:“光哥,他就是静山县恒兴帮老大的亲妹妹,粟米珍。” 果不其然,我也低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我有以前的同学在静山读书,回来就把恒兴帮吹得神乎其神,还把兄妹两人的照片拿出来分享给我们看,说得好像就见过他们一样。” 小胖顿了顿,又道:“光哥小心啊,这恒兴帮可不是吃素的,这两兄妹都不好惹。” 我点点头。 没错,静山县的人就没有不知道恒兴帮的,知道恒兴帮的人就没有没听过粟氏兄妹的。 粟粮盛,粟米珍。粮盛米珍,这两个名字几乎就是穷人家出身的孩子的标签纸。 也确实是如此,想当年粟粮盛凭着一股子狠劲和热血,加上几个兄弟的帮衬,一步一个脚印,一把砍刀打出的江山,多年下来才有现在庞大的恒兴,在静山县,可谓一家独大,无与争锋。后来,粟粮盛的妹妹粟米珍成长起来,渐渐的帮助哥哥打理帮内事物,抛头露面较多,处事颇有手腕,一时间声名鹊起。 又听见场子内接着有人恭敬的喊道:“杰风哥,杰武哥。” 两个男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神深邃没有焦点,就好像在场众人在他们眼里如同空气一般。 杰风,杰武?难道是恒兴四杰里面的二杰到了?难怪气度不凡。 静山县家喻户晓的帮派只有恒兴帮,而恒兴帮里面,有家喻户晓知名度的可不只有粟氏姐妹,恒兴四杰永远是不可忽视的人物。 珍姐点点头,忽然冷冷的喝道:“刚刚是谁要在这里搞我力哥?站出来看看?” 在场众人闻言都是一凛,忽然感觉周身寒彻,像站在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 我笑了笑,迎上这个女子锐利的目光,淡淡说道:“是我找他。” “你是谁?”粟米珍一瞬不瞬的看着从容不迫的我。 “无名小卒。” 别说是粟米珍不认识我了,就连我们那村上,估计都有很多人认不出我来。 “那你胆子挺大的啊,你懂不懂规矩,胡乱跑到别人场子里找人,那你知道我是谁么?”珍姐说到最后一句又陡然加音。 “知道。”我不愿意过多废话。 “珍姐,他可不止是来要人的呢,他今天把我们这个场子砸了,还打了我里面的几个兄弟。”那个叫周胜守的人趁机煽风点火。 粟米珍闻言面目陡然变得阴森,本来也算个冷艳美女,这一怒之下容貌狰狞,让人不忍直视。 “既然如此,那没什么好说的了,小四,给我解决他。” 随着粟米珍话音落下,她身后一个男人默不作声的走上前来。 “你们好,我叫李杰武,很多人喊我小四哥。你们虽然都是无名小辈,但总还有个名字吧,报上名来,折在我手下的,我总得知道是谁。” “草泥马的,好大的口气。”我这边的刘宏已经忍不了了,差点就要上前和他开干。 不过我挡住了他,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的确,恒兴四杰之一,排行第四的“神哥”李杰武,不容小觑。 另外那个,听名字,应该就是排行老三的“一阵风”万杰风了。 恒兴四杰,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玉面郎君”彭杰龙,“千人斩”程杰飞,“一阵风”万杰风,“神哥”李杰武。四人的名字别有一番意义,取各人前面的姓氏,是鹏程万里,名字最后一个字组合起来,是龙飞凤舞。四杰的名头传遍整个静山县,就连放眼整个并江市也叫得上号。 玉面郎君和千人斩相对露面较少,有些神秘。但一阵风和神哥却是近年来不断冲锋陷阵,光芒正盛。 神哥就是“神偷哥哥”外号的简称。据说李杰武中学时就有入室偷窃的天赋,在一夜之间可以把整个宿舍楼都翻一遍,后来还是主动自首,否则校方根本毫无头绪。自此神哥一词在同学心中迅速流传开,久而久之,李杰武也坦然接受了这一称呼。 神哥有一手神乎其神的刀技,不是大刀,而是小刀。不是大开大合,而是刁钻诡异。也正是凭借这一技能,而成功跻身四杰。 对方已经自报家门了,我自然也应报个名号出来。 “张希光。” “刘宏。” “周佳瑞。” 我们三人依次报出名号。 “很好,我记住你们了,也请你们记住我的名字。”神哥向我们点点头,脸上带着微笑,然后集中眼神盯着我:“你是你们这几个人的头吧?”这人一笑起来给人很开怀的感觉,怎么也料不到这个迷人的微笑里面藏着刀。 我也笑了一笑,不置可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也不需要过多的废话。 因为,他动了。 他很快,人影一闪,我就觉得眼前一花,面前扑面而来一股凌厉的刀锋杀气。 在静山县,几乎没有人能挡住他这快若惊鸿的一击,就像没有人看得清他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块刀片。 在恒兴帮,没有什么事是神哥这神鬼难测的一刀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刀。 他快,我也不慢。 我身子急速打转,同时右手疾出,在那股刀锋到达脖颈的电光火石间堪堪避了过去。 下一秒,我俩都定格住了,我的右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那只手的两指之间夹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 我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过去小时候乡村里的理发匠用来修面的刀片,比之刮胡子用的刀片更薄更锋利,而神哥专用的这种,只怕已经到了吹毛断发的程度。 靠!出手就这么阴狠毒辣,直接割喉,要是稍不留神被他割断血管,那还不当场毙命?他是技术精湛到能把他人生死拿捏得这么好还是完全有恃无恐的收割生命? 我怒了,手上加劲,将他的骨骼都捏响了。 神哥痛得轻轻嘶了一口气,他手指一松,那刀片飘飘落下,另一只手很快又将其抄在手里,变戏法一般的,那只自由的手又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划了过来,这次的部位是我的双眼。 全是杀招,狠招。别说抵挡了,很多人就倒在他这令人胆寒的一击之下。 我来不及做出别的反应,本能的后仰撒手,那道寒光在我眼前一闪即逝,我脚下没有闲着,闪转腾挪间踹中了他的小腹。 不过仓促之间我没用上多大的力气,这一脚只是把他踹得连连后退几步。 我们两人站定后,各自都露出了吃惊之色。 苦修了几年,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不妄自菲薄,不过这恒兴四杰当真不是吹出来的。虽然李杰武这两连击没把我怎么样,但我也暗道一声好险,额头上都已冒汗,应付他这两下,我也没少耗精力。 李杰武的吃惊程度不在我之下。 横行江湖以来,两个必杀技都无功而返,连对手的毫毛都没削掉一根,还吃了大亏,这样的情形,恐怕不多见了。 场子里有那么几秒变得很安静,落针可闻。 外面的小雪还在继续,飘飘四下影无踪。 我看得出来,粟米珍和万杰风都很吃惊。 是的,在不了解他这个人的情况下,很难有人做到在神哥的刀下全身而退。 “哥们,你是混哪里的?”神哥并不气恼,这会儿微笑没有了,露出郑重的神情。 “目前没有事干,在家里玩。”我也是实话实说。 “不对啊,听你口音,你是静山县人。” 我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静山县居然有这号人物,他们竟然不知道。当下也反唇相讥:“难道贵帮也掌管着静山县所有人的户口信息?” 神哥依旧笑了笑,不过这个笑跟之前那个不同,这个笑里面有些无奈,没有杀招。 炉火纯青的杀招被破了,他清楚自己的斤两,事实上他后面已经没有多少招牌动作,其他功夫就稀松平常了。 正如这场子里面斗牛口诀一样,牛皮十的下一首牌是一坨屎。 “好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高手在民间。珍妮,我恐怕达不到你这个要求了。” 粟米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的接口道:“我知道了,风哥,你上。” 魁梧汉子应声出列,他身高不高,不过体型十分壮实,行动迅捷,根本不是之前那些看场子的大汉一个级别。 “兄弟好功夫,我们也来练练。” 万杰风的话更少。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体型的汉子来去真如一阵风。他话音未落,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了,虎虎生风。 我不敢怠慢,弯起手臂护住面门,曲肘连击,用肘尖碰撞他的拳头,百忙之中还用膝盖顶回了他捣向我腹部的一拳。我们两人的火星碰撞到分开,也就几秒的功夫。 如果直接硬碰硬,我的拳头不一定有他的硬,他打了狠,我打了巧。 “果然会打架,再来。” 万杰风大气不喘,又是先发制人,直接一跃而起,也用肘尖由上往下直接往我头上撞来,我也照样闪身避开,不过我可没有机会用手刀切向他的脖颈,他一击不中立即回身就是一拳,扫向我面门,我也没有犹豫,直接一记高抬腿横扫过去,拳脚在空中相碰,转瞬分开。 万杰风甩了甩手腕,赞道:“好本事啊。” 粟米珍转头过去凝重的看着他。 “珍妮,这个家伙难得打发,我恐怕也做不到了。” 粟米珍气得重重的哼了一声,但是也没有办法。 万杰风也不说话,由她去气,李杰武开口劝道:“珍妮,我们今天来是来看看场子的运行情况的,是例行公事,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果然,这两个人都并非是与我作生死相搏,否则,他们定会两人一起上,不拼个你死我活并不罢休。 粟米珍怒道:“你们没看见吗?场子被砸了,这要损失多少收入,这还不够吗?再说了,他们要针对力哥,我不能不管。” 李杰武苦笑道:“你也看到了,场子好好的,只是有几个兄弟受伤,你可要顾全大局啊,为了一个外人去牵扯上不必要的麻烦不值得。” 本能的,他们看我身手不错,自然不相信我是无业游民,也顾忌我身后的组织。 粟米珍冷笑道:“场子的事先抛开不说,力哥是我的朋友,我连自己的朋友有难都帮不了,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你们还当不当我是你们的妹妹,这个忙是帮还是不帮?” 二人有些为难。大过年的,都实在不愿意多管闲事,如果是软柿子那也罢了,顺便不费力的捏了就是,可对方是个硬茬子,搞不好说不定还栽了跟头,再说滕力三是死是活干他们有何事,这个妹子是要保护好,但不能由着她任性胡来。 如今出来混的都混成人精了,赔本的买卖委实不愿意做。 我倒是要感谢这二人了,但同时心里也十分不爽。艹,滕力三这个恶棍什么时候攀上了这样一棵高枝了,而且看这个女人如此维护他,想来关系非同一般。 草,难道要因为她的介入这事就功败垂成么? 草,难道真的是造恶的享富贵又寿长么? 只能寄希望于袁礼顺利制服他了。 哼,四杰只来了两个,想留住我,从我手上救下他也没那么容易。 我心思翻腾的这一会儿,袁礼进来了。 “光子,你那个仇人跑了。” 我吃了一惊,但保持面不改色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袁礼的衣着和发型有些狼狈,但浑若无事的说道:“我下去是碰到他从窗户爬了下来,我很快就撂倒了他,但同时忽然出现了七八上十个人手拿砍刀来攻击我,等我一路上追追打打摆平他们,那狗日的早就不见了。” 以袁礼的身手,摆平滕力三是绰绰有余,没想到这贱人运气不差,居然还有这么多人相助。 我真想仰天长叹,此乃天意啊。 忍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现在还是功亏一篑,被他溜了,可惜,可叹,可恨啊。 袁礼这话,粟米珍听见了,她哈哈大笑:“力哥安全脱身了,我们也还要赶场子,今天也就算了,暂时放过你们,不过我把话撂这里了,咱们之间这梁子,算结下了,无论如何,你都欠我们一个说法,这个说话,我以后会找你要回来的。” 我本来就心情坏到极点,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我怒意渐浓,不过我不愿意跟这种女人一般见识,我忍了。 我咬牙切齿的挤出几个字:“奉陪到底。”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三章 计划 车内,我坐在车子驾驶座上,将头深深的埋在紧握方向盘的两臂环抱之中。 外面很冷,车内更冷,我没有点火。 四人静静坐着,一时无话,气氛下降到冰点。 “光子,我们该怎么办?” 素来沉默少言的袁礼这次率先打破僵局,他点燃一根烟,随手丢了根给后座的刘宏。 我和小胖周佳瑞是不抽烟的,不过我们也不介意二手烟。 小胖拍拍我的肩膀:“光哥,想开点,以你现在的实力,不需要多久,假以时日就可以完全碾压那个滕力三。所以你的仇只是时间问题,恒兴帮能护得了他初一,护不了他十五。” 我抬起头,注视着挡风玻璃前面无边的夜色,喃喃说道:“恒兴帮,恒兴帮……我能跨过这道坎么?” 刘宏本来冷得直打哆嗦,闻言兴奋的说道:“光哥,听你的意思是,要搞大路了?啊哈,我就知道你这次回来不简单,看来没有白跟你。” 袁礼扔掉烟头,忽然直接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刘宏别,你整个一天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能不能消停点?” 刘宏连忙避开,笑骂道:“礼哥别,你一整天就只晓得揍我,等我找那三个美女姐姐学点本事,我就不用怕你了。” 袁礼轻蔑的嗤了一声,再不多话。 刘宏继续说道:“光哥,以我们目前的情况,确实无法去挑战恒兴帮,不过以你的实力和魅力,正如小胖说的,只要你肯带领兄弟们好好干,将来就是碾压恒兴帮也不是没有可能。” 刘宏话里的意思我哪能不明白,可我难道要走上那样一条不归路? 今夜我和兄弟四人到此,只为复仇,了却埋藏了二十余年的仇怨。我没想过要闹一场轰轰烈烈的事。 将来?我不知道将来是多久,十年?二十年?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你们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走上那样一条路,你们几个,以前就是我兄弟,以后也是,这跟我做什么都不影响。” 我平复了心情,发动了车子。 这仇,慢慢报吧。 反正都等了这么久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恶人自有恶人磨,这货现在的日子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经历了这晚的风波,这货又不晓得要东躲西藏到何时。 不能再因为这事拉兄弟们下水了,那是不义。 “我知道,光哥。”刘宏仍然还有话:“你学了一身本事回来不就是有你的梦想和抱负吗?报仇是你的动力,但不是你最终目的,否则单纯报仇还不简单,只要你有钱,像滕力三那种货色,买他一只手,在并江道上的价码,五万块钱就够了。” 刘宏这话不无道理,让我的内心触动了一下。 对了,钱。 这其实是钱能解决的问题,我却自欺欺人的拖了这么久。之前的我,是有所羁绊呢,还是没有胆量?还是拿不出一笔丰厚的资金? 三者都有吧。 现在,我胆量也有了,羁绊也可以算是没有羁绊,钱呢?我还是没钱。总之事实是现在我还是没有得偿所愿。 我把心里话说了出来:“钱啊,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我现在不仅负债累累,还要养活我自己,要养活那三位妹子,还有家里的婆娘和儿女,可笑的是我自己都没办法养活自己。” 袁礼又点上一支烟,狠狠抽了几口,淡淡的说道:“春节后,我也想脱离我那个本行不干了,搞点新鲜的门路看看,我们这里面,不论才智,文化,还是手上功夫,都你最好,你不带我们谁带?” 我诧异的转过头去,看着一脸淡定的袁礼:“礼哥,你……” 袁礼却不看我,直视着前方点点头:“不要奇怪,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我这几年都是老实巴交的做事养家糊口,但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去干,就像今天晚上你喊我给你撑场子一样,打架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有好差事,我也乐意跟你混。” “是啊,光哥。”小胖也抚掌附和道:“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当然一起搞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再说混社会,不就是两样,钱和人。我们现在是差钱,但是人手不缺,以光哥你今时今日的魄力,把以前那些骑车的小弟都聚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这几个兄弟的意思,我哪能不明白。用游戏名词来通俗的概括就是—组团打怪升级。 说实在的,他们的三个的态度,除了刘宏,另外两个都让我意外。 尤其是小胖,他才仅仅16岁,而他的眼光,他的胆略,纵使我知道他本就情商智商都高,历来为人看好,这次也不由得更加高看一眼。 我叹了口气,说道:“小胖啊,你话不错,但,你不读书了?你要我耽误那些小弟们的前程和学业?” 小胖似乎早就知道我有此一问,不假思索回道:“光哥,这都过去好几年了,当年我跟着你骑车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学六年级的孩子,我现在也在读职校了,说白了也就混个文凭,出来混也是迟早的。至于其他小弟,有的已经当了几年兵回来了,有的已经走出了校门,有的也赋闲在家,愿者就来呗,这个又不勉强。” 刘宏也附言:“小胖别说得对,光哥,这事你不要有太大的思想负担,当年他们在俱乐部骑车的时候你就应该看得出来。很多人从一开始就不务学业,年纪轻轻,抽烟喝酒泡吧把妹的一箩筐,这方面随便拿一个出来都是你的师傅,他们家长都有些管不了了,你还操这份心干什么。 现在嘛,这些人没有变本加厉就是好的,只要他们知道你现在要干大事,我保证有些人会不请自来。” “是啊。”小胖毕竟是少年人,说到激动了难掩兴奋之色,“当年我们毕竟还是年幼无知,现在好歹还知事了,我们为什么不恢复当年的盛况,继续以你为首来抱团取暖?要知道当年刷街随便一吆喝就是好几十人,不说远了,就说大塘坡这片地面,甚至就算是近江这块区域,我们都能纵横捭阖了。” 说心里话,他们说的这些我又何尝没在心里憧憬过,我意淫过无数回,只是我很快就扼杀这个想法了。 很简单,我,不适合。 我苦笑道:“纵横捭阖做什么啊?一起喝西北风吗?” 我话里的意思他们也明白。这些人跟着我,吃喝拉撒睡的担子都在我的身上,光是这笔开销就不是个小数目了,更不要说对外扩张,打点啊,人员工资什么的。 创业就是这样,万事钱当头,万事开头难。 我默默的点点头:“好,你们的话我记下了,不过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我们也不能操之过急,步子迈太大容易扯着蛋。先回去过年吧……” 我这个年是没办法过得很好了,但是我不能影响兄弟们,有什么都过完年再说。 一路上,小胖似乎看出我虽然将车开得很平稳,但情绪一直不佳,于是又凑上前来:“光哥,慢慢来,面包会有的,反正我紧跟着你的步伐走,我可以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被小胖的这种积极的心态感染了,我本来就是自我安慰能力还行的人,当下也将阴霾一扫而空。 笑着回应道:“当然,哥积攒了多年的人品也不是白给的,咱们几个不是兄弟们封的‘大塘坡四大天王’吗?去他妈的,当然要混出个人样。” “哈哈,没错,没错。” “虽然是兄弟们说着好玩,但总有一天我们至少要让住在大塘坡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名号。” “不久以后,恒兴四杰靠边站,我们大塘坡四大天王才是王道。” 小胖和刘宏开始得意忘情的自我吹捧。 “哈哈,你们三个去称王称霸吧,我可不习惯这些名头。”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袁礼也时不时的插科打诨。 车内响起了愉快的笑声。 雪停了。 也许,谁也会料不到,无意间吹牛打屁自吹自擂出来的大塘坡四大天王,后来真的演绎了一段传奇,风光无限。 当然,这是后话。 我将车子略微提速,转头望了一眼旁边的袁礼,随口问道:“礼哥,有什么想法没?” 得到他依旧很官方的回答:“没什么想法,我最不喜欢费神去思考问题了。” “我是问咱们现在有没有合适的资源让我们快速生财,迅速壮大团队。” 我现在是口袋里布撞布,卵蛋撞内裤,手上没项目,未来没门路。 当务之急是要捞钱啊。 袁礼吐出一个烟圈,不咸不淡的说:“夫哥在春节后有计划在河西开酒吧。” “哦?” “是的。不过目前人手的事情还没搞定。” 我已不需要再问了。 人手还没搞定,意思很明确了,只要我们有本事,这个机会没得跑,特别是我。 然而,这是好兄弟的场子,我去出力那是义务,能明码标价么? 只是袁礼这无意中的信息点醒了我。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算是空有几招三脚猫功夫,还有一帮热血的兄弟,我如果要崛起,还真的离不开简单粗暴的一种方法,一个字。 打。 江山是打出来的。 至于我进入的圈子,想来想去,也就离不开这种场所了,概括起来就是两个字。 夜店。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四章 王牌 大年正月初七,已经基本没多少年味了。 我过了个索然无味的年。 事实上,我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的,我只知道无事可做,无处可去,闲得每天和三大美女切磋功夫。 三大美女就是他们口中的我的三张王牌。 在小伙伴的眼里,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不是我学会了一身的本事,而是带回了这三个绝色美女。 冷雨,寒雪,冰霜。 没错,她们三个都是姿容绝色,但他们的性格也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的寒冷冰。 我不得不感叹造物主的神圣,也不得不佩服师父他老人家的本事大,大千世界,芸芸众生,硬是被他找出三个如此相似却又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出来。 三位美女本就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在她们眼里,过年就如同过平常日子。 她们的意识里,好像就只有两件事:督促我练好本事,不折不扣的执行我发布的任务。 当然,我不会将有危险性的任务交给她们,即使她们的本领在我之上。 因为我是男人,会怜香惜玉,有本能的大男子主义。 再说师父再三托付,要我照顾好她们。 所以,我会义不容辞的保护好她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将她们带到近江后,除了安顿她们的衣食住行,还给她们办了健身房的会员卡,没事的时候就去那里一个劲的训练,任何外界事物,都与她们无关。 本来按理说有美人作陪,是不存在无聊的,我是男人,我当然好色。 男子好色,英雄本色。 但她们这几个对我来说完全没有那种意义上的“美色”。 我跟她们太熟了,熟到已经不需要说过多的话。而她们,从来就没有多话。 不是高冷,不是故意摆谱,而是习惯使然。 所以我那小弟刘宏虽然号称撩妹能手,却也拿她们毫无办法。 不过这牲口始终不放弃,他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这一天,居然是袁礼提出来请我们嗨,没别的,自然是泡夜店了。 袁礼说,以后要厮混夜店了,很久没出去浪过了,得熟悉一下环境,适应一下。 我很诧异,这家伙变化蛮大啊,最近好像情商智商都见长了。 并江市的夜店多如牛毛,有着闻名海内外的夜店氛围,被称为娱乐之城。 然而近江区作为它的一个区,就未免太拖后腿了,整个区经济行政中心大塘坡这一带,能称得上真正意义夜店的,就一家。 问题是,就这一家,为了生意火爆,还得做足功课。 比如这次的俄罗斯美女。 “听说这次来了几个正宗的俄罗斯美女,而且大胆开放,都是明码标价的,只要你有钱,你可以随便玩。” 刘宏说起这个,两眼放光。 “那你有钱吗?”袁礼总是不忘挖苦他。 刘宏:“我……” “老子总有一天会有的。” “那你现在起别劲啊?” “老子看看不行啊,你有钱你去上。”刘宏狠狠的瞪了一眼。 我适时解围:“都别说了,咱们好好的去泡吧,不是泡洋妞,俄罗斯美女看看就行了,再说我们的冷寒冰三位不见得比她们差。” 这次泡吧,我们一行六人,我把三位美女也带上了。 原因很简单,既然她们随我踏入社会了,就总不能一直跟机器人一样,机械式的生活着。 我试着让她们接触不一样的生活。 小胖我没让他来,未成年人,我心中那一点点传统的良知始终没有让步。 我们六人踏入了这家名叫“皇楣娱乐中心”的夜店。 其实这个夜店,也就三个部分组成,KTV,酒吧,健身房。 健身房已经沦为了鸡肋,KTV还勉强领跑全区,酒吧则是新开业不久,颇具特色,倒是很多人慕名前来。 我们选择先走入酒吧部分。 单从规模上来说,这家酒吧不怎么样,并江酒吧一条街里的任意一家店都完胜它。 它现在存在的火爆性只缘于一点,俄罗斯美女。 舞台周边,围满了人,俄罗斯美女正在台上卖力的表演。都是齐逼小短,深筒长靴,一大截雪白的美腿露在外面。 再往上看,就胸脯位置紧裹着一件小背心,肩膀和肚腹处齐齐露在外面。 勾魂的蓝色眼睛肆无忌惮的放着电,那长长的睫毛下面带着一种无边的媚惑。 不少人肆无忌惮的吹着口哨,起哄,还有些的手中端着的酒杯都在颤抖,哈喇子直流。 此情此景下,还规规矩矩坐在座位上喝酒看表演的已经寥寥无几,我们走进去四下搜寻无人坐过的位置。 好像是有人注意到了我们这边,紧接着,倒有大半数人的眼睛把视线移向这边,然后定格在跟在我们身后的三位女子身上。 我并不奇怪,不论是这三人的姿色还是穿着打扮,都没法不引人注目。哪怕是在美女如云的人群中,她们也绝不会被湮没。 三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紧身皮衣皮裤,高跟鞋。 那身材,那曲线…… 那气质,宛如刚从大银幕上走出来刚刚演绎了侠女的女明星。 脸上不需要任何涂抹,但她们绝美面容的光华散发出来。递增的回头率很好的证明了,她们不输于舞台上的俄罗斯美女。 面容的唯美和冷酷让人产生错觉,如果换成白衣飘飘,人们以为小龙女从古墓出来了。 她们的生活中,甚至不知道笑为何物。 我们一行人找到角落里一个散座坐下,就点了啤酒和果盘。我们三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舞台那边,三位美女则是边喝酒边低声交流。 不一会儿,演出结束了,俄罗斯美女向台下送了几个媚眼和飞吻后。就离开舞台并往包厢里面走去。 众屌丝只好悻悻然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有的口中骂骂咧咧,不用想也是在嫉妒和恨不晓得包厢里是那位客人先预定了。 这下,人们的焦点一下子都转移到了我们这边。 看归看,大部分的人都还只是时不时的偷眼往这边看,有些胆子稍微大的就毫不掩饰的盯着看。 不过,在这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没有胆子最大,只有更大。 传说中的光头佬出现了。 不过这个光头佬不是套路剧里那种肠肥脑满,光头大耳,贼眉鼠眼,看着就让人恶心的货色。 这个光头长相还算标致,满脸的阳刚之气,身材高大,乍一看,还有几分成功人士的味道,穿着也较为得体。 光头端着满满一杯酒,眉开眼笑,径直走向三位美女。 “这位美女,就你和你身边两位美丽的女士一起喝啤酒吗?” 这话却是对离他最近的冰霜说的,言语之中还算客气,没有轻浮之意。 冰霜风轻云淡的吐出两个字:“不是。” “哦,呵呵。”光头男仍旧笑眯眯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喝一杯吧,初次见面,咱们认识一下。” 光头男说话的同时眼睛在三位身上都扫来扫去,根本就无视对面我们的存在,然后还是定格在冰霜身上。 也许他在想,既然三位都差不多,那就这个好了。 “好。”冰霜毫不犹豫的回答,然后毫不犹豫的喝干了杯中一杯酒,自始至终没看光头男,也没和他碰杯。 光头男端着杯子站在那里,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嘿嘿,这个美女有点意思。 “美女,自我介绍下,这一带的人都喊我豹哥,你叫什么名字?”豹哥喝完了杯中的酒,又开始发动攻势。 “冰霜。”回答他的,依旧是冰霜一样的两个字。 豹哥乐了,打着哈哈说道:“美女,你好逗啊,哪有叫这个名字的,哪怕就是外号也太那个了点,到时候不好找男朋友啊,哈哈。” 冰霜不语,对豹哥的话无动于衷。 坐在对面的刘宏有些恼了,这时候插了一句:“人家乐意叫这个名字犯法啊,不信你可以问问她们两位叫什么?” “哦?”豹哥顿时兴致盎然的又满上了一杯,朝另外两位凑了过去,“两位美女,我们也喝一个,互相认识一下。” “寒雪。”寒雪目不斜视,端起杯,一饮而尽。 “冷雨。”冷雨也是一个模式。 “哈哈,三位美女真有个性,我混这么多年还没碰过三位这样的人,这样吧,三位美女赏个脸,我请你们借一步喝酒,就当交个朋友了。” 豹哥看了看我们的桌面,眼中闪过鄙夷之色,又得寸进尺说道:“我那里有瓶上好的洋酒,绝对正宗的,我一直存这里还舍不得喝,今天就拿出来请三位美女尝尝。老喝啤酒有什么意思啊,啤酒是喝完好酒后用来漱口的。” 冷雨,寒雪,冰霜异口同声的回答:“谢谢,不用。” 闻言,豹哥收敛笑容,“美女啊,既然出来玩,就要玩得开,也玩得开心,像你们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不行啊,我们就喝个酒而已,我看你们也挺能喝的,难道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说完,他又微微一笑。意思就是在说只要她们现在松口,之前的就不追究。 撩妹撩到空处,比被干脆的拒绝还难受,豹哥有些恼意了,觉得这几个妹子在调自己口味。 当然,他仍旧有耐性,也懂得张弛有度。 毕竟现下这个酒吧是他在罩看,哪能自己挑事。 我默不作声,看着豹哥在自娱自乐演小丑。他的这些话是丝毫没有杀伤力的。 刘宏却忍不了了,拍案而起:“我说这位哥们,人家美女身边有男士在场,你把别人当空气,好像不符合规矩吧?” “规矩?” 豹哥眉毛一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小伙子,既然你提到规矩,我就来跟你说说规矩。”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五章 冲突 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这个光头男看上去并非市井无赖的货色,但他太嚣张跋扈了,我也很不喜欢他。 所以我希望刘宏能呸他几下,杀杀他的威风也好。 “我他妈的才懒得听你的废话,只是麻烦你走开些,别在这里烦我们。” “呦呵。”光头豹似乎是气乐了,朝刘宏比划了一个中指。 “老弟啊,我告诉你,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有本事,就别带这么标致的美人儿来这种场所,你们应该去那种高档奢侈有内涵的,单独开豪华包厢玩,要么呢?就老老实实呆在家,别来这种地方。” “是啊。”光头豹的两位小弟到了,一人手里拿了个酒瓶,脸上泛着红光,看来是有点酒意了。一唱一和的附和着老大。 “既然都是来这里玩,装什么清纯。” “是啊,来这里还不都是来找刺激的,很多娘们喝多了被捡了死鱼的时候在床上被日得那叫一个哼哼唧唧,痛快得不要不要的,平素就装得比谁都纯洁。” “既然是耐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的,就应该老实在家呆着。” “是啊是啊,既然来了这里,就要适应得一些规则,受得住别人的搭讪,抗得住别人的性骚扰。” 二人越说越污秽,简直不堪入耳,说得后来泡沫星子直飞。 那神态,就好像在教我们分分钟学做人。 光头豹则带着得意的神色乜着我们,也时不时的注意着三位美女的表情。 可惜三位美女的脸上波澜不惊,就好像不知所云一样,光头豹要失望了。 连这样都说不动她们,看来只好又霸王硬上弓了。 光头豹心里开始寻思。 但刘宏已经无法忍受了,别说刘宏,我和袁礼都已皱起了眉头。 不去惹事还不行,事儿来找上我了。泡个吧得罪谁了? 有句话说得也还在理:当你身边的女孩子在饭店被流氓对着吹口哨的时候,你就应该审视自己,是不是可以揍他一顿,否则就争取带她上高档的场所,那里没有流氓。 刘宏的选择是前者,揍他。 只见他直接抄起一个空酒瓶,指着对方骂道:“你他妈的有种再说句试试看?” 对方被刘宏这忽然的一下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也卯足胆量叫道:“再说又何解?你来搞我啊……” “啊……” 上句话话音未落,接下来就是一声惨呼。 刘宏直接一瓶子飞了过去,不偏不倚,砸在他脑门上,瓶子碎落一地,残余的泡沫混着他的血水流下。 愤怒的情况下,他这一击何其势大力沉。 那青年的脑袋直接被开瓢了。 他不是第一次开别人的瓢,但这次最为爽。 那人嗷嗷怪叫了一阵,捂着头来到光头豹面前。 “哎呦我草,豹哥,我被他们打了。” 豹哥这才重新审视着我们这帮人,除了刘宏,我们其余五个自始至终都是安安静静的坐着。 “你们几个打了我兄弟,你们看怎么办吧?” 没人理他。 豹哥重重哼了一声,拨了一下旁边那个没事的小弟:“打电话把弟兄们叫过来,要快。” 那人打电话去了。豹哥想起这是自己的地盘,等下又有援兵到来,底气瞬间足了点。 “你没事吧,自己赶紧去医院处理一下,这里的事我来摆平。”豹哥对手下这个娘们一样的兄弟实在拿不出好脸色。 刘宏喝了口酒,讥笑道:“豹哥,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兄弟的啊。” 光头豹现在却确实不敢和刘宏动手,又被他的话噎得胀气,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男的我等人来了再动,女的我还怕吗?现在先将这个娘们拿在手里再说。 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冰霜的香肩。 “美女,今夜我要单独请你喝个酒,就当弥补你这位男伴刚刚冲动的过错,否则等我的人到了,我弄死他。” 刘宏这下不怒反笑,大手一挥:“你有本事就尽管去惹她吧。” 他知道美女姐姐有的是本事,但是他还没亲眼目睹过。 有的时候,嘴皮子可以随便动,但手不能乱动。 光头豹这忽然的一出手,还使了力,终于让冰霜秀眉一蹙,她眼睛饱含深意的望向了我。 意思很明确了,要不要出手教训他。 我低下头喝了口酒,这个动作已经够她会意了,她收回了眼神,又恢复了冷峻的面色。 光头豹也很吃惊。 不仅想象中那种女子痛得嗷嗷直叫的场景没出现,就连她的身子都纹丝未动。 他自己都清楚自己的这份手劲有多大,他甚至有自信她能捏碎这女人的肩头。 但毕竟多年养成的好色成性,如此娇滴滴的美人,哪里肯下辣手。 所以他保留了力气,但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这分力量不是一个弱女子能轻易抗衡的。 “美女,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真实名字是什么啊,你之前蒙我的那个名字,可一点也不可爱。” 光头豹一边撕下正人君子的伪装一边手上加劲,想把她的身子扳过来。 哪知仿佛泥牛入海,毫无作用? 光头豹这才有所察觉,暗叫不好。 便在这时,传来冰霜淡淡的声音:“我的名字叫‘马拉戈壁-松首’。” “嗯?” 这边的光头豹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刘宏一口酒已经笑喷了出来。 “光哥,是你教的吧?” 我含笑着点点头。 刘宏抑制不住狂笑:“我忽然发现,这话只有霜姐他们说出来才是真的好笑,这才是正宗的冷笑话。” 冰霜自己说完都还是那一脸无邪的表情。 这下光头豹终于反应了过来。 “妈的,戏弄我。” 光头豹彻底撕破脸了。 美女与尊严,当然是面子要紧,毕竟他要靠这个吃饭。 他放下酒瓶,打算用另一只手去抓冰霜的下巴。 不过,他已经不可能有这个机会了。 眼前一花,他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被端坐不动的这名女子捏住。 他还没准备发力,就听见啪啪啪几声骨骼的断裂声传来,伴随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光头豹差点痛晕了过去。 十指连心,断指的痛是非常人所能忍。更何况他断掉的还不止一根。 冰霜轻松写意的将光头豹粗大的手掌从反人体结构方向折断。 “我草他妈的,臭娘们,真他妈的狠毒,哎呦吼,人呢?老子的人呢?” 光头豹已经不顾形象的尖声怪叫,张牙舞爪。周边的顾客有的已经吓得战战兢兢。 “来了来了,豹哥,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领着一帮小弟,十几号人,都极为年轻,有的一眼就看得出还是在校学生。 为首的这个人,中等身材,年纪也不大,声音富有磁性,模样看上去依旧迷人,眼睛一眯笑起来很受女孩子欢心。 几年不见了,他的脸上多了几份刚毅,第一印象给人一种人不可貌相的感觉。 我,袁礼,刘宏几乎同时出声:“戴毅远?” 这个带队的人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我们这里。 “光哥,礼哥,宏哥,是你们?” 刘宏已经抢先和他对话。 “是我们,你怎么会在这个光头手下混啊。” “也不是,我刚当兵退伍回来,一时间也没合适的工作,就帮豹哥撑撑场面,赚点小钱。” “那这个豹哥也够坑你的,要你打架你也打?” “打架?应该不至于吧?这条街上还没人敢动豹哥。” “现在有人敢呢?你会打不?” “谁啊?” “我们!” 刘宏拍着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边上的我和袁礼。 “你们?莫开玩笑了。” 我也笑道:“就是我们,没想到他是喊你来打我们,那你是打还是不打?” 戴毅远坚定的摇摇头:“那不可能了。”说完这一句他走近我们,压低了声音。 “我是不会帮着他对付你们的,但是这个豹哥手里可不止我这一支人马,别人你们是不认识的,到时候也麻烦,不如我帮你们调解,你们跟豹哥握手言和吧?” “握手?”刘宏哈哈大笑:“恐怕他现在已经握不了手了,他手掌都断了。” 戴毅远露出吃惊的神色:“你们……” 我点点头:“你带着你的兄弟先走吧,这里没你的事,过几天我们喊你出来聚聚。” “那好。”戴毅远何其灵泛,很快就想清楚了,一挥手,就带领他的这帮兄弟们要撤。 回过头来又说了一句:“几位哥啊,哪天一定要好好叙叙旧,到时候再问你们今天的事情,妈的,几年不见了,真想念你们这些以前骑车的哥们啊。” 我们都朝他点头致意,目送他离去。 “妈的。”光头豹狠狠的啐了一口。 此时的他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好在身体还算强悍,硬是没晕过去。 “老子看你办的什么事,那多人不喊,你偏偏给我喊了他们。” 光头豹已经暴走了,旁边的那名小弟大气也不敢出。 “艹,算了,今天老子豁出去了,近江的人,我一个都不喊了,直接从并江调人过来。我要打电话给我表哥,喊砍手团的人来。” 砍手团? 我们都是一愣。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刘宏豪气勃发,对我说道:“光哥,看来今天晚上又要搞大事了。” 估计刚刚冰霜一招废掉一名大男人,早就令他心情澎湃了。 我也把杯子朝桌上一板,“搞就搞,他妈的,本来就憋屈。” 袁礼也站起身,一拍桌子:“走,唱歌去,这里没卵味,我们去KTV继续喝酒搞起。” 我立马拍手大赞:“好极了,正有此意,听说这里的KTV有妹子,那我要点个妹子作陪。” “哈哈哈,光哥,现在没有凌姐管着你,你还真是玩得起飞了。” ……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6章 厮混 皇楣娱乐中心。 酒吧洗手间内。 一个魁梧的光头汉子在打电话。他脸色十分难看,一只手耷拉着,颤抖着。 另一只手抓着大屏幕手机,拨号都十分吃力。 “喂,虎哥。我是豹子。” “那个,是这样的,你现在能调得到人不?” “如果可以的话,我要你帮我喊砍手团的人过来。” “这个我知道,他们的车马费用我出得起。” “我要十个人,对……大概多久能到?” “至少两个小时啊,从市里面到这里也就一个小时车程,能不能快一点……” “哦,好的好的,那我在这边等着了,再联系。” 光头豹恭敬的说完,立即换上了一副狰狞的表情。 妈的,想死还不容易,老子正好接手这条街不久,需要立威,就拿你们当试验品了。 那个娘们手段真不错,等老子料理了那几个男的,再慢慢陪她们玩。 光头豹重新回到大厅,脸上已经有了得意之色。 “你们几个不是很牛逼么,有种就不要走,两个小时后我会回来找你们。” “谁他妈的要走,废话少说。有本事尽管来找我们。” 向来不愠不火的袁礼这时候也怒了,这个光头着实让人讨厌。 “谅你们也跑不了,除非别在近江混了。” 今天这个事,看来是不得善了了,我有必要站出来说话。 “豹哥你好,这三位女子都是我妹妹,之前其中一位妹子对你下手有失分寸了,我很抱歉。不过这所有的责任都是我来担,你和你的人都只需要找我就好了。” “你?” 光头豹眼里的重心从来就没在我身上。 从貌相和气场上来看,我是最容易被忽视的人。 “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你这三位姘头长得确实不错,不过眼神可不怎么样。” 光头豹彻底露出原型以后,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也并不动怒,就这样的话语我早就免疫了。 我勉强也可以算高,也可以在未来能称得上富,但永远也谈不上帅。 我淡淡回道:“是的,你有什么手段都冲我来,包括我这位小弟今天的事。” “还有我。”袁礼又适时宜的插了一句。 光头豹冷笑道:“你说找你就找你啊,你算老几?放心,你们一个个都有份。” 刘宏把单买了后,我们就准备动身去隔壁的KTV,酒吧有个通道,可以直通那里。 光头豹现在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们离开。 其实我们就是大摇大摆的走出皇楣,相信也无人敢拦了。 但我不准备那样做。既然都有想法接触夜店了,哪能拒绝夜店里面的这些家常便饭的事。 比如这次,豹哥存心立威,我也有心试水。 但我不会拉雨雪霜三位下水,即使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必让人担心。 我这么做有很多原因。 我们三位大男人去KTV,我要她们回去,虽然她们有些疑问和不解,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对于她们来说,我的安全是她们的日常工作,但服从命令更是她们的信仰。 兴许是今夜酒吧生意太过火爆,相形见绌之下,KTV是惨淡经营。 我们特地要了个大包厢。 那经理何其人精,不等我们开口,就已经领了一排莺莺燕燕的女子来到包厢。 列队,站好,鞠躬,喊口号。 “老板晚上好。” 经理在旁眉开眼笑:“各位老板,看到自己中意的,尽管挑就是。” 刘宏打趣说道:“要是都没有呢?” 经理讪讪回道:“都没有的话,看您老板想要什么样子的,我再跟您找一个来。” 我摆了摆手:“刘宏你挑吧,替礼哥也挑一个。我的不用你管。” 刘宏小声嘀咕着:“说实在的,这批妹子真不怎么样,比我那些炮友都差远了。也罢,反正是来唱歌喝酒的,不是来约炮的,凑合吧,小地方。” 我哪能没看出来。这里面的妹子,燕肥环瘦,参差不齐,有些的脸上不知道抹了几公斤粉底什么的,面对着顾客,还一脸的懵逼。 也难怪,不是她不笑,一笑粉就掉啊。 刘宏挑了两个像样的,把那个更好一点的安排给了袁礼。 他是无所谓,炮友成群,本就不缺女人。而袁礼是闷葫芦,又五音不全不怎么唱歌,没有个好点的妹子,只怕是坐不住。 我挥手让妹子们离去,把经理叫了过来。 “我也没有这种选美的经验,你给我挑个好点的来,要主动,会来事,懂味,有个性,唱歌喝酒都不差的。” 经理立即笑容成堆:“老板,一看就是有品味,会玩的。稍等片刻,我马上为您去准备。” 没过多久,我一曲正嗨之际,经理就领着人进来了。 我望了一眼,也没啥给人很惊艳的感觉,勉强可行吧。 但我不会再挑了,我示意经理就这个可以了。 不吹不黑,我自认为我是个比较随和的人,不会为了一点点不满意就吹毛求疵。 也许,从长相和身材上,她还是看得过去的,只是我长期身边有那三位超乎一般的,难免在无形之中就将水平线提高了。 其实,男人出来玩,都玩成人精了,尤其是对选美女,都有着一些通用标准。 那就是,胸大腿长腰细肤白貌美活好不粘人。 不过在近江这个地方……还是算了吧。 我们都懂得,到一座山唱一种歌。 赶明儿去市中心玩高档点的,据说四路子都是空姐级别的,还是真空装,除了不能当场啪啪啪,其余什么都可以。 想想还真是来劲。 话说,我是有很久没碰过女人了。 光棍三年半,母猪赛貂蝉。好在我也还没那么久。 以前是专注于训练,消耗体力太大,根本无暇多想。这段时间强度降下来了,体内的躁动因子便活跃起来。 我一曲唱罢,这才回到座位上,和她喝酒交谈。 她叫筱筱,今年20。 我不会问她真名,相逢何必曾相识。 但我毫不避讳的告诉她我的真名。 不是我不谨慎,是因为,张希光这个名字,目前代表不了什么。 就像我的人一样,芸芸众生,普普通通。 其实她也不差,一头飘逸的长发,精致的五官,脸上只是象征性的点缀了点淡妆。皮肤白皙如玉。 很好,自然天成。 她还有高亢的嗓门和豪爽的酒品。 她也主动,整个身子往我身上靠,我站起来唱歌,她就轻轻的揽住我的腰,头贴着我的手臂。 我不禁有些错觉。从个性来看,这是个小太妹,却做小鸟依人状。 给人感觉,娇而不媚,媚而不骚,风情而不色情。 我感受着她胸前的丘壑,那种久违的心痒感觉回来了。 这个经理倒是也没敷衍人,这个小妮子还不错。 跟雨雪霜在一起相处的时候,我基本上忽略了她们是女人的事实,更别说想那方面的事了。我不能想,也不敢想,真的不敢。 两年不知肉味的我,现在有些恍惚,似乎忘了不久还有一场残酷的考验来临。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忘,我不可能忘。 我看了看时间。光头豹不是吓唬人的话,那所谓的砍手团应该也快到了。 “待会儿你们几个都早些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处理。” 既然是砍手,肯定会有刺刀见红,没必要让她们受这个场面惊吓。 筱筱看我表情凝重,善解人意的问道:“怎么了?是我陪得不好,您不尽兴吗?” 我说:“不是,等下有人要来搞我们,你们没必要在旁,免得误伤。” 筱筱点点头,嘀咕道:“酒吧里,这里的包厢里,也经常有人吵事的,都习惯了。” 我听清了她的话,微笑道:“我们这不是一般的闹事,豹哥啊,豹哥你知道不?近江步行街这一带的扛霸子啊,他带人来砍我们。” 筱筱闻言莹白如玉的脸上掠过惊慌之色。 “那个豹哥啊,我哪能不知道,很好色,喝了酒胆子很大,经常在我们这里非礼妹子,经常动手打架。我们这里的人好多都怕他。” 看到她本来大大咧咧,一说起光头豹就怕得一本正经,我不禁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那她没非礼过你吧?” “额,怎么说呢?有一次差点在包厢就要QJ我了。” 我日,我狠狠的啐了一口,心头涌起了无名怒火。 这个渣仔! “那他有没有得逞啊?”我玩味的问道。 “没有。” 筱筱似乎是才意识到跟第一次服务的客人就聊起这个很不妥,赧然的低下了头。 “总之他也让你很不爽了是吧?” 筱筱如实回答:“是的,我很讨厌他,敢怒不敢言。” “呵呵,不如我帮你教训他,替你出口气吧。” “不不不。”筱筱慌忙摆手:“千万别,我怕他呢,只希望以后看见他赶紧绕道走就好,哪里敢去招惹他。” 我满不在乎的说道:“放心吧,反正我也是招惹他了,不如出气的时候也算上你的一份。” 筱筱还是不减惊慌之色,赶忙回道:“不用了,我的妈啊,我谢谢老板早些让我回去。” 我本也是半开玩笑的,便不再逗她了。这时,电话响了,小胖打来的。 我跑到厕所,接通。 里面传来了小胖沉稳的声音:“光哥,你在哪里?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我心里略微一咯噔。 “皇楣KTV,皇室包厢,你来了再说。” 一刻钟不到,小胖出现在包厢门口。他瞄了一眼我们这阵容,刘宏正和他身边的女子相互揩油,看到他进来都不约而同停下了动作。 小胖也不在意,脸色没有变化,径直走到我面前,凑到耳边。 筱筱自觉移开了点位置。 “光哥,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你的那个仇人……藤力三,他,他死了。”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七章 火拼 静。 很静。 喧嚣的夜店氛围中,这里出奇的寂静。 隔壁的包厢在鬼哭狼嚎,而我们这气氛好像在默哀。 “小胖,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我的脸色比霜打的茄子好不到哪里去。 我的仇人死了? 我是该狂笑?还是该苦笑?还是哭着笑?抑或笑着哭? 真他妈的造化弄人啊,难道我那晚的复仇行动感动了老天? 这是不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小胖沉默了很久,他知道我心里五味杂陈。 片刻后,他看我一脸的平静,方才开口说下文。 “其实他并没有死透,还留着一口气,不过是个活死人了,这辈子彻底完了。” 我长吁了口气:“植物人?” “嗯。这个消息是凌姐告诉我的。” 他们口中的凌姐,就是我的前妻,绛凌。 当年我开自行车店,组建俱乐部的时候,我们还是恩爱夫妻。这帮小弟自然都熟悉她。 无论时过境迁,他们的眼中,凌姐就还是凌姐,还是我妻子,还留有她一直没换的联系方式。 “你凌姐应该不止告诉你这个吧?” 其实不用去感受小胖的含糊其辞,我前妻打电话给我小弟,就肯定是与我有关的事。加上小胖赶在夜深还来亲自见我才说,就绝非小事。 结果已经呼之欲出了。我的心跳开始狂加速。 “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目前你们那个乡镇,还有静山县道上都传开了……” “都说是我干的是吧?” 小胖凝重的点点头:“凌姐很担心你的处境。” “可惜不是我干的。不过说实话,我也不会对他下死手,我只是报仇解气,不是要他的命。” 不知不觉,我的话中挟带着一丝悲凉的味道。 小胖叹道:“光哥,你应该考虑一下你自己的处境。” 我的处境……不论是现下,还是不久以后,那叫一个糟糕。 先迎砍手团,再斗恒兴帮。 “我的处境不太妙,我哪能不清楚。说吧,恒兴帮有什么举动?” 小胖答道:“还不是那个粟米珍大怒,说要倾其所有的力量来要你血债血偿。” 小胖一直说话不连贯,闪烁其词,看上去,他的心情比我还差。 我追问道:“然后呢?” “恒兴帮具体什么行动那没人清楚,凌姐也就能听到一些外面传得风生水起的。更加糟糕的是……” 小胖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咬了咬嘴唇,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那个藤力三的亲妹妹好像在公安机关有点关系……” 我身子往前一倾。 小胖继续道:“他那个妹妹跟粟米珍关系也很好,现在她一口认定凶手就是你。” 我忍不住哼笑出声:“这么说我成了静山县黑白两道都要的人了?” 听到这里刘宏猛的一拍桌子,把杯中的酒水都拍得荡了出来。 “妈的,恒兴帮还好办,大不了跟他们对着干,我就不信他的触角伸到近江还能四处招摇。但是国家机器,我们没办法啊……” 小胖苦笑着点点头:“是啊,光哥,要不你先出去避避风头吧,你反正前两年也一直在外地。等风声过了再说。” 我摆了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插言道:“我现在不能走,我一走等于是撂挑子了。这是把兄弟们放火上烤啊。” 这时袁礼说道:“你尽管走吧,冤有头债有主,祸不及家人,道上的规矩。” 小胖附和道:“是啊,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会没事的,警方那边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小胖毕竟还年轻,还在象牙塔里熏陶,他的想法总是美好的。 我自顾自的念道:“冤有头,债有主……你当现在人人都是侠客吗?真要是冤有头债有主,这种无厘头的债务怎么会找上我……像光头豹这种人渣,哪会有这个规矩,先摆平今天的晚上的事再说吧。” 我声音不大,但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刘宏喝光一杯,一声大吼:“不管了,先干了今晚。胯下有鸟,必做男人,顶天立地,去他妈的。光哥礼哥,今天我也要上场。” 我坚决的摇摇头:“这次的砍手团怕么不简单,所以现在还不是你练手的时候。待会儿我打头阵,你们紧跟我身后。” 袁礼又冷不妨的插言道:“我有一个要求,给我留几个。” 我重新穿上外套,准备掏出钱来,给完小费打发这几位妹子先走。 便在这时,门外的走廊上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伴随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夹杂着男人的吼叫,混合着女人的尖叫。 那一瞬间,好似几个包厢的音乐都同时停止了。 那氛围就好像原本热闹非凡的集市,忽然间感受到了入侵铁蹄声,于是有的收摊闪人,有的闭门不出。 我们心中同时一凛。 那个吼叫声太熟悉了,光头豹! 他们来了。 他们来得很快,快到我都来不及打发这几位妹子先离开包厢,光头豹的声音由远及近,堪堪就到了包厢门外。 现在的KTV,里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连相隔不远的酒吧都相对安静不少,所以即使是一扇双层钢化玻璃加不锈钢构成的厚重隔音门,也阻隔不了光头豹气急败坏的声音。 “兄弟们,里面应该是三男三女,待会儿进去给我见人就砍。” 我暗叫一声糟糕,来不及多想,本能的箭步冲到门口,用身子重量和全部力量将门死死的堵住。 这里的门,没有门栓,好在我先一秒准备好的情况下,终于先后将外面两波势大力沉的推力拒之门外。 现在已经无暇他顾,我冲着包厢内的人大喊:“礼哥你来堵门,我等下出其不意的冲出去把他们冲散,等你们安排她们三个先躲到厕所关好门后,礼哥你来支援我,刘宏和小胖你们趁乱先走。” 现在的情形凶险万分,外面来势汹汹,守在包厢堵住门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 光头豹先对付的肯定是我们三个男的,等他发觉这三个女子不是雨雪霜三位后应该不会无端加害。 那么问题只剩下,我们与外面的砍手团,谁先倒下来。 袁礼走上前来,我们二人合力将门抵住,外面的攻势犹如潮水,一波接着一波,不过他们明显也未竭尽全力,反正我们呆里面插翅难逃,他们完全有时间等。 我和袁礼快速的合计了一番。等待着对方一波攻势褪下,另一波力量还未来的那一下下子空隙,我猛然将门往回一拉。 这一下让外面的人猝不及防,当先那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一个不稳,半边身子就几乎钻了进来。我俩毫不留情,双双发力,再把们往回一推,活生生的将这个人嵌在其中。 这一开一合动作很快,收到效果,这人本能的往回一缩,但他最快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一只胳膊被门牢牢的夹住。 现在不是讲仁慈的时候,我们没有留力。 合我二人的力量加上金属门边框的作用,他这条人肉做的胳膊哪能抵挡。 随后便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和一阵哀嚎不止的痛叫。 不过我们也持续不了多久,同伴被阴了一把,外面的人群已经怒了,那股推力猛然加大了十成。 我和袁礼已经感到抵挡不住,好汉架不住人多。 刘宏和小胖这时也加入了守门,不过仍旧难以抗拒。 我们都是凝神抗战,根本不知道身后的妹子现在什么情况。 我和袁礼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然后我们力量慢慢的被外面那股大力盖过,门缝也越开越大。 那条被门夹过的臂膀俨然已经废了,慢慢的耷拉下去。 就在我们的防线要崩塌,门被彻底推开的一瞬间,我一个陀螺转,由门后闪了出去,抬脚就踹,面对面的踹中了刚刚那个被夹碎胳膊的倒霉汉子。 这一脚我是卯足了全力还加了旋转技能,自然力道非凡,顿时将这个汉子踹得直挺挺的向身后的人群撞了过去。 人群猝不及防,又被我这突然一击弄的七手八脚,往后退开几步,在门前腾出了一小块空间。 我要的就是这个空档! 我身子不停,直接从这个空档闪到了外面的长廊,便发足狂奔。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砰的一声,包厢的大门又被他们三人大力关上。 紧跟着的,是光头豹气急败坏的声音:“先给我放倒这一个出来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原本以我的奔跑速度,前面没人挡我,我完全可以甩掉他们,但我不可能就这么跑掉,因为我这一跑没将他们所有人带离,听脚步声,我估摸着只有三到四个人继续追我。 也许在他们眼里的第一印象,我这样的货色的战斗力,三四个人来围我是高看了我,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这个KTV走廊很长,我跑了一段忽然一个急停,并顺手抄起身边的垃圾桶就横扫了出去。 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只见有把明晃晃的钢刀砍在垃圾桶身上,垃圾桶是塑料的,尺多长的厚背砍刀一小半刀身没入其中。 我飞起一脚直接踢中这名持刀大汉的手腕,他本能的撒手,我连带着将这把还嵌在垃圾桶上的钢刀夺了过来。 我刚一脚踹开垃圾桶将刀分离出来,就感觉头顶呼呼生风,对方的第二招攻击已经到了。 来得好快。 砍手团的人果然有两下子,绝非唬人的套路。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八章 血战 一个身高在我之上的大汉双手握刀,高高跃起,一招力劈华山直直的砍了下来。 仓促间我急忙将刀横过头顶,硬生生的要接下这一刀。 耳轮中一阵呛啷啷的声音骤响,硬碰硬的两把刀之间火星四溅。 我虎口一阵酸麻,差点没将刀拿稳,急忙身子一侧,顺势将刀下移,将这股大力卸掉了。 这汉子一击不见功,急忙收刀,又是一记横扫千军过来。 不过这次我有准备了,现在我是从容应战,和他一对一,我不落下风。 这汉子的身手灵活度远不及我,几个回合下来就左支右绌,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走廊这个地形无形中帮了我的忙,对方虽然人多,但手拿长刀,这走廊便只够一个人施展,这样下去他们毫无胜算。 转眼功夫,我将这名大汉逼到墙边,我手中的钢刀稳稳的压制住他。 “谁都不要乱动,否则小心我对你们这位兄弟不客气了。” 现在形势互有赢输,但我必须考虑还被困在包厢内的兄弟,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砍手团毕竟是拿钱办事,我就不信不会顾及团队其他人的性命。 光头豹一脸的狰狞,狂笑道:“笑话,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要挟到我这些兄弟吗?你太天真了,兄弟们给我上。” 我一楞,两把砍刀分从左右两侧又袭了过来。 “妈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我一声暗骂,曲膝狠狠顶了被我压制住的这名大汉的下体。 那大汉当即痛得弯腰弓背下去,失去了战斗力。 我还是没有下狠手,否则这人以后就不用练刀了,直接去练绣花针,学葵花宝典。 身子一矮,我躲开了紧接而来夹击。然后身子就地一滚,又来到另一名大汉的脚边,那大汉还没反应过来,我直接举刀用刀头戳向他的下巴。 砍手团用的刀是那种长条形的厚背砍刀,比西瓜刀还要大一码,没有刀尖,只能砍,不能捅。 也难怪,这么长一把刀真要捅起来很容易肠穿肚烂出人命。 出来当刽子手的哪一个不是为了钱,不可能随意收割别人的性命。 那大汉的下巴差点被我击碎,牙齿都磕掉了几颗,嘴唇渗血,捂嘴惨呼。 至此,四名砍手团成员先后受到不同程度的伤,有两个完全失去战斗力。 光头豹也看出来了走廊上的地形对他们那方不利,再这么被各个击破下去,很快就会“全军覆没”。于是他开始大喊道:“兄弟们冲到包厢里去,那里地方大。” 砍手团一会儿功夫折了几个人,他们也杀红了眼,迅速调整战略,开始猛攻包厢。 人多力量大,加上他们豁出去了,门很快就被他们冲开了一半。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人还没探进去身子,先直接一刀往里砍去。 这次门内没人冲出来。 我有些着急,大喊道:“你们几个在里面还好么?” 没人答复我。 里面传来了金铁交鸣之声。我有些疑惑,他们可是手无寸铁啊。 我返回门口,立刻就被堵在门口的两人挥刀阻拦。 本来他们的两具肉身堵在门口要冲开他们就不容易,更何况还是有刀在手拼了命的防守,我冲击了几次,无功而返。 包厢内,袁礼直接把消防箱拿在手里当武器,把刘宏和小胖护在身后,身后还有一个一脸茫然的女子,筱筱。 袁礼舞动消防箱挡掉攻势,刘宏则直接拿起喝完的空瓶子在茶几上磕掉一截,然后朝对方扔过去,虽然砸不中对方,倒也把对方逼得一阵方寸大乱,一时间形成了对峙之势。 与此同时,我在这边发动猛攻,毕竟对方久战不下也有些着急,这两个守住门的有一个终于也因为施展不开而被我瞅了个空隙一刀削中手臂。 乱战中,这一刀伤得不轻,顿时鲜血直流。 我一轮暴风骤雨的狂攻,终于让他们且战且退退到了包厢里面。 不得不说,要是在空旷的地面,这十来个人配合默契,我一个人断不能敌。 但现在我们利用了地理优势,分散了他们,论个人战斗力,无论是我还是袁礼都在他们之上。 袁礼看我冲了进来,顿时精神大振。我俩前后夹击,加上刘宏时不时的从中放冷枪,很快将他们压制得毫无脾气。 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个人开口说话了。 “兄弟们都给我振作点,我们砍手团自从在并江立足以来就没有达不成的目的,今天无论多困难,都要给我顺利完成任务。” 砍手团行事一向快狠准,不多余废话,上场就干,宛如秋风扫落叶。再加上他们服装统一,面容冷酷,配合默契。 所到之处,给人闻风丧胆的感觉。 江湖上,亡命之徒都不敢得罪这帮冷血刽子手。 偏偏我们这些初生牛犊敢于叫板。 砍手团名头太恶,价码不低,很多人都不敢轻易请他们。 除非是有些放了巨额外债的债主实在收不回来了,雇佣他们对欠债人作最后的通牒,或者是已经撕破脸了,再无转圜的余地,就直接剁对方一只手用来泄恨。 但这样的事,很多一般道上混的也能做得到了,且车马费低很多,久而久之,砍手团便变成了一种高大上的存在。 也是光头豹出社会以来,从来没受过这样的憋屈,一怒之下就不惜代价了。 刘宏大骂道:“妈的,这个光头豹到底给你们多少钱啊?” 出来混,最怕这种不要命的。 我也在表示怀疑,这么卖力的砍手团,他光头豹这种小角色能雇佣得起?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随着他们这个团队的头领发话,众人很快凝聚在一起,保持一个攻守兼备的阵型。 我和袁礼虽然夹攻,一时也不能得手。 除了被夹断胳膊的和那个被我击中下体的,另外受伤的那几个战斗力还在,都加入了战团。 他们组合起来果然实力大增,就像武侠里面那全真七子一样,各自为战实力一般,聚在一起就有与四大高手抗衡的实力。 砍手团可能也想不到这次的目标这么棘手,平素都是砍瓜切菜一样,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久疏战阵了。 现在被我们逼到这个份上,也算激发了他们的全力。 我看他们士气高涨,行动井然有序,有条不紊,知道这情况可不太妙。 一时间,局面又僵了,双方都无法离开包厢。 我连续几轮急攻,都被他们悉数挡了下来。 砍手团团体作战果然厉害! 我寻思着,一定要找到一个缺口。 我现在大脑异常兴奋,不一会儿就有了想法。 兵行险着。 “礼哥,接刀!” 我把手中的刀高高抛起,以一个巧妙的弧线直接飞越头顶的吊灯,向袁礼那边落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抄起茶几桌上那厚重的玻璃烟灰缸,直接朝人群中掷了过去。 首当其冲的一名汉子也不闪避,直接举刀相迎,硬生生的接下这件“暗器”。不过他顾此失彼,我没给他喘息的机会,趁着他全力应付烟灰缸的时候,我欺身而上,双拳齐出,直接捣向他胸口。同时顺手一抄,将他手中的刀拿了过来。 我那一掷之力非同小可,这人为了不乱阵脚硬碰硬估计手臂都酸麻了,这也给了我夺刀的可乘之机。 我一击得手,身子猛然一矮,又是一刀扫向他的大腿。 这个时候,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 我本以为这名大汉会本能的往后闪躲,没想到他竟然迎难而上,我的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他的大腿上,入肉三分。 这汉子丝毫不顾疼痛,猛然向着我一扑,将我拿刀的手死死抓住,与此同时我前面和后背都感到一阵发凉,刀锋近在咫尺。 这是拼命三郎两败俱伤的打法…… 电光火石间,我抬腿急踹,将这名死士踹开,同时撒手弃刀,身子一蹲,就地急滚。 但砍手团的刀不是一般人的刀,不是你任何时候都能从容避过的。 砍手团的刀和之前神哥的刀都是充满着死亡气息的刀。 我在凝神备战的状况下避过了神哥的,而砍手团的刀,我在仓皇之间,已经避无可避。 四把刀携带着凌厉的杀气同时到了,我避开了两把,借着我这一滚滚到茶几边角的优势挡掉了一把,但最后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我的后背。 虽然我穿了外套,但对方出刀何其狠辣,我被连衣带皮肉的砍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我的后背顿时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感觉,但现在我肾上腺素分泌旺盛,暂时不知道什么叫痛。 砍手团一轮得手,第二轮也没有迟滞,又是齐刷刷的砍下来,他们的心中没有恻隐。 我身子贴地,往前一滑,就整个身子钻入了茶几之下,紧接着呛啷啷的声音络绎不绝,大理石台面的茶几被他们砍的火星四溅。 好险! 我大吼一声,整个人顶着个茶几站了起来,全身发力,往前一送,笨重的茶几就摔在他们前面,对方急忙后退躲避。砰的一声,大理石的台面应声而碎,我这一下终于将他们几人暂时逼到了墙角。 压力都到了我这边,袁礼那边顿时轻松不少,再加上有刀在手,此消彼长下,袁礼一对一碾压了对方。 我这边刚刚喘口气,他那边也已经将一名敌人砍翻在地,看来是没有再战的能力了。 包厢内一片狼藉,那宽大的液晶银幕不知何时已经是被砍得稀巴烂,地上满是玻璃碎片,连顶上的吊灯都被殃及,摇摇欲坠。 好在还有排射灯正常工作,包厢的光线不至于太暗。 袁礼踩着另外一个茶几直接跃到了我身边。 “光子,你没事吧。” 我肯定的答道:“不碍事,皮外伤。” 袁礼冷声喝道:“妈的,你都撂倒一大半了,我总得也弄翻个把当垫背的。” 这下,我们四人终于背靠着背组成一个圈子一起拒敌了。 第一卷 近江一哥 第九章 负伤 看着对方七零八落的队伍又快速拼凑到一起,我大感无奈啊。 “这些人怎么跟跗骨之蛆一样啊。” 袁礼眼中精光闪现,凝神打量着战局,沉声说道:“不能手下留情了,他们这是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 我点点头:“想不到这些人一个个身手不错,却跟得只有一根筋一样的。不到黄河心不死。” 刘宏也分析道:“我就有点不明白了,赚钱是要紧,总得有命花不是,现在他们实力差不多打了一半的折扣了,我们四个又聚在一起了,他们现在没什么赢面啊。” 刘宏说得在理,我们三人都点点头。 那个被摔坏的茶几现在被踢到了一旁,于是战场更为宽敞了。 那些个战斗力尚存的,还有几个完好无损的,他们被冲散的阵容很快重新整合起来。 果然训练有素。 光是这份坚韧和血性,确实没有人愿意做他们的对手。 对方人人面沉似水,眼中闪过怒火。 一时间,局面对峙,双方都没有动。 包厢内又静得可怕,杀气弥漫。 这时,我环视了一圈,看到这个叫筱筱的女孩子还静静的坐在沙发的最里端,身子有些颤抖。 我吃惊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筱筱虽然被吓得花容失色,但总算还没到吓坏的地步,还能开口说话。 “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啊,又不能出去,又没地方躲。” 说着说着略带哭腔,那是激动所致。 我皱了一下眉头,又问道:“那两个女的呢?不是叫你们躲到洗手间关好门吗?” 筱筱错愕的摇摇头:“我只能说我动作慢了一点,然后就被坑了。” 我想了一下,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也没有别的办法,当下对她大声说道:“那你现在立即出去,这里的事与你无关。” 筱筱犹豫了一下,连忙摆摆手:“哎呀我的妈呀,我……我真的不敢动。” 说着把头埋了下去,不敢直视这一双双凶神恶煞的眼睛。 也难怪,像他们这种夜场工作女,对一般的闹事打架是见怪不怪了。但是我们这程度,在她们心里,那不是打架,而是打仗。 这时,门口又传来光头豹阴恻恻的声音:“想走?这里面的人一个都别想站着走出去。” 刘宏嘻嘻笑道:“不站着走出去,光头佬,那你给我示范一下怎么滚着走出去。” 光头豹无视刘宏的取笑,对砍手团成员大声说道:“兄弟们,前面这两个年纪大点的好像有些功夫难得对付,后面那两个不怎么样,你们可以进攻那两个,让他们左右为难。” 这个光头豹,妈的,居然看出了我们的软肋,也让他看出了我人性的软肋。 我将刀递给了刘宏,轻声说道:“你拿着刀,力求自保,等礼哥和他们僵持的时候,你从旁协助,能阴就好好阴他们几把,你们将小胖护好。” 刘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刀,“光哥,那你……” 我向他递了个肯定的眼神。 以我的身手,即使是赤手空拳,不说取胜,自保还是没有问题,前提是没有牵绊。再说还可瞅准机会夺一把,那几个废了的,手上可还都拿着刀。 当务之急是不伤及无辜,我朝光头豹喊道:“你要找麻烦的是我们兄弟几位,跟这几个KTV的妹子无关,先让她们出去,我们再好好打一场。” 光头豹用那只没被废的手挠了挠自己的光头,然后一副欠揍的表情,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嘛……你把跟你一起泡吧的那三位妹妹喊过来好好的陪陪我,这个事情就算了怎么样?” 十足的无赖。 我心里窝着火,摇摇头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光头豹也怒道:“早他妈没什么好说的了,今天我们双方,一定要倒下一方。” 他忽然眼睛直视,也看到了包厢内的筱筱,眼睛一眯,眼神中闪过一丝恶毒。 “原来是筱筱啊,筱筱你上次不肯接受我对你的好,抵死不从,你告诉我你是说你有男朋友了,没想到的男朋友就是他们啊,好啊,好得很。” 听到这阴森毒辣的话,筱筱吓得惊慌失措:“不是啊豹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面,我……我还不认识他们。” “哦呵,是吗?”光头豹穷追不舍:“第一次见面就搞上了,可以啊,那你是存心也看我不起了。” 筱筱正待要回话,我已经抢先开口:“光头豹,你他妈的别狗急了乱咬人,别跟个娘们一样啰里吧嗦的,有本事跟我们手上见真章吧。” 我本意也是要把光头豹的心思吸引过来,免得这条疯狗乱咬人,我真怕他会伤及无辜。 光头豹一声怪笑:“嘿嘿,你们两个这是一见钟情吗,互相都护着对方,那好,老子让你们护。” 说完,劈手拿过旁边那名已经报废战斗力的砍手团成员的刀,直接就往筱筱扔去。 光头豹还有一只完好的手,手劲不小,加上充满愤怒的一击,即使没有准头,也不能不当一回事。 乱拳还能打死好师傅,更何况他攻击的对象还是一名手无寸铁完全没有防备能力的弱女子。 这个女孩连吃惊都来不及,哪里还能知道什么叫躲闪。 我看到了光头豹这一动作,但我隔得有点距离,可惜我没有凌波微步的速度。 我来不及调整,情急之中身子直接往筱筱那个方向扑了过去,手往前一推,终于追着用肉掌将刀拨开。然后整个身子扑倒了筱筱怀里。 “啊……” 这整个过程也就一瞬间功夫,很短,短到直到这时候筱筱这身荡气回肠的尖叫声才得以发出,回荡在整个包厢。 我无暇他顾,一个翻身,从筱筱身上起来,怒视着光头豹。 “光……光哥,你的手流血了。”身侧传来了筱筱战战兢兢的声音。 “我知道了,你别说话。” 刚刚那一拨,我运气差点,手掌撞到了刀锋上,立时又是一道深深的血口。 “哈哈哈。”光头豹得意的笑了起来:“还说你们没关系,都到这个份上了,好极了,兄弟们,给我砍这个女的,让他们乱了分寸,再各个击破。” 砍手团的人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不过都没动。 他们是狠辣,他们是无情,他们也可以不择手段,但不代表他们没有信仰,可以胡来,不讲规矩。为了达到目的,伤及无辜之人,他们的生存法则也没有这一条。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光头豹又怂恿道:“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无毒不丈夫,你们是靠这个吃饭的,要是被他们打得灰头土脸的回去,你们还有面子和名声吗?” 那个为首的仍旧一副冰冷的面孔,摇摇头,坚定的说道:“我们做事有我们的原则,不需要你来调摆,我们砍手团从不砍没有抵抗力的女人。” 这时,他们团队中那个刚刚用两败俱伤打法与我搏斗的拼命三郎,大声说道:“老大,这个光头说得有道理,我们砍手团威名一世,不能在这个小地方阴沟里翻船了,这几个人都有蛮厉害,别说我们现在搞不倒他们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是啊”又有人附和道:“这一战我们真他妈的憋屈啊。” 老大还是不为所动,厉声喝道:“技不如人这能怪谁,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干不过,大不了就把一条命送在这里就是了。” 那个“拼命三郎”闭上眼睛,此时他的大腿已经被鲜血全部染红,但他毫无惧色,平静的说道:“老大,这个恶人就交给我来做吧。希望兄弟们都能全身而退。” 杀手的内心世界我不懂。为了一份任务,执着到现在,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但是兄弟的世界我懂,为了成就大我,牺牲小我,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拼命三郎话音未落,已经抢过同伴手里的刀,大吼一声直接冲了过来。 此时的我,正好挡在筱筱身前,哪能由着他这么来。 “可恶,找死。” 他快,我的动作更快。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手扣住他拿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握成拳头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肚腹。 这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腹腔内顿时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但他兀自强忍着,整个身子扑了上来,想将我一把抱住,然后他的同伴就能得手了。 我自然不给他这个机会,抓住他持刀的手猛然一横,就将刀锋横在了他的脖颈处。 “你他妈的再是这样,信不信我立即让你血溅当场?” 这汉子闻言略微愣了一下,我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刀背对着他太阳穴一敲,当即就让他晕了过去。 我敬他是条汉子,没有痛下杀手。再说,我跟他们没有根本上的仇怨,没有必要结下这个强敌。 虽然我们一连重挫了他们几人,但都不至于危及性命。 那边,袁礼挥动砍刀,以一对多,加上刘宏时不时从旁放冷,竟也没有落下风,混战中刘宏还一刀削中了对方的小腿肚。 至此,砍手团十人组仅有三个算是完好无损。 两边都战不下,己方人员又增加着伤亡,关键是我们看上去也不是那种碾压他们的实力,这让他们很受伤。 人群中,对方的领头忽的挥刀向着我攻了过来,要的就是这效果,我也舞刀迎上。 但与此同时,又有两人冷不防的将刀锋对准了筱筱,直奔而去,速度很快。 我草,这下他们狗急跳墙了。 我急忙挡开头领的刀,闪身又挡到筱筱前面,仓促间抡刀架住了这二人的攻势。但那名头领的刀又来了,我分身乏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钢刀结结实实的砍在我肩头。 我甚至看到了这一刀带起了一片血花。 这一刀砍得太重了,重得我想忽略疼痛都已不可能,我原本之前中的那两刀就流了不少血,中了这一刀,我有点眼冒金星。 但危机关头,命悬一线之间,潜能爆发出来。我抬腿连踢,将眼前两人踢开,百忙之中又还了一刀,削中了那头领的手臂,不过这一刀对他真的只是皮外伤。 打退一波又一波对方那如潮水一般的攻势,我的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那边的袁礼为了分身保护两名小弟,身上也挂了彩,不过他的程度远远没有我严重。 这一刻,我身上十几道刀口,真真是在浴血奋战。偷袭筱筱的这两人,现在也已经躺在地上嗷嗷痛叫,一时半会站不起来。 现在受伤最轻的就剩下那名领头。我眼神如刀,滴血的身躯一步步的逼近他。 此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妥协和后退了。 光头豹早就被我这气场吓得直打哆嗦,额头冒汗,大气也不敢出,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这时,光头豹手下一名小弟急匆匆的跑来,“豹哥,据可靠消息,警察就快到了,不如咱们快点走吧。” 豹哥眼睛一眯,就坡下驴,点头道:“好,今天就算了,各位兄弟这次就到此为止,可以了,咱们走吧。” 随着雇主发话,砍手团的人终于相互搀扶着开始离开战场,虽然他们都受伤不轻,毕竟团体作战经验丰富,撤走的能力也还是存在。 战斗终于结束了。 我松了一口气,同时身子一松,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光哥你没事吧……坚持住,快叫救护车来。” 耳轮中响起一阵呼喊,男声女声惶恐的声音都有,我很累,不想搭话,很想睡觉。 约莫过了几分钟,我只知道我应该还在沙发上躺着没有动,包厢走进来一个陌生的身影,这个身影……我的眼前一阵模糊,看不清楚。 来人先是吃惊的“嗯?”了一声,然后低头往我身上凑近。 “小弟,小弟,你没事吧?” 这是我闭上眼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