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颈之约 第一章 纹龙出虎相的男人   我叫程游,是一个纹身师。   纹身不是后来学的,是家传,我爷说我们有五六百年历史了,是很老的一脉,不过古代那会儿是叫刺青。   现在纹身一直很不受待见,一些人普遍认为是小混混、道上混的人才纹身,歧视,认为身上有纹身的就是坏蛋,身边看到有人纹身就避而远之,甚至还有人认为是西方传来的西域文明,其实不然,纹身已经有几千多年的华夏历史。   古时候,聪慧的部落人民习俗是兽为图腾、断发纹身,盛行原始巫术,古人用带有墨的针刺入皮肤底层在皮肤上制造一些图案,以视吉祥、后来的图腾而是这些图案演变而来,甚至有背在身上的神图腾之说。   再说纹身这个东西,其实是在周易使用过的一个小旁门演变出来的。   这中国的纹身按古理来分,多为龙凤,关公,鲤鱼,夜叉,魁星,佛,由于外来文化的冲击,也有很多中国朋友喜欢日本传统的有艺伎、般若、鬼面、武士,当然纹身这东西从古代图腾演变而来,相当于请神上身,请神保佑。   我爷说是以纹物改变一个人的命势,算是伴随自己一生的生命图腾,有很多禁忌,纹好了兴运,差了霉运连连。   邪异的事情很多。   今天,我要说我的经历,不仅仅要为纹身师解除一些偏见,还想吐露一些奇怪的事情,想到哪说到那吧,先说我入行后遇到的第一件怪事:   画龙点睛。   顺便给想要纹身的朋友讲一讲纹龙的由头和禁忌。   那一年我才毕业没多久,就寻思着用这一门家传的刺青手艺赚大钱,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纹身店,谁知道生意惨淡。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欧美彩纹风格的那种标新立异,什么oldschool风格、newschool风格,我全都不懂,奇形怪状的要求太多了,照着卡通人物纹,什么火拳艾斯,变形金刚,甚至有个二逼青年要我给他手上纹个表,我说你要手表不会自己买吗?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白眼,甩手就走。   这就是传统行业被新潮行业冲击的典型案例了。   后来,我也在学那些小清新彩纹图案,还有上面猎奇黑暗骷髅风,但实在竞争不过那些同行,毕竟人家是专门学这个的,手法也专业,而我就会爷爷传下来的刺青老手艺,平常店里,只有一两个小混混、发廊店的姑娘们找我纹一些传统刺青,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   这天,我在店里趴在桌上,上网查着教程视频,正寻思着自己去研究新纹身赚些钱花的时候,一辆黑色豪华超跑停在店前,豪车上面下来一个中年人,身后带着两个黑西服的大汉保镖。   那中年人戴着一块瑞士表到店里巡视一周,给人一种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霸气,大大咧咧的坐下,大声吆喝道,“兄弟!我叫张天霸,你是程师傅是不!我海南来的,你能给人改图不?”   这是海南专程跨省过来找我纹身的?   我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从电脑桌上爬起来,“老哥儿,我这店名不经传的,也不是什么老字号,老哥是怎么跨省大老远找到我这地的?”   张天霸巡视了这店一周看得出很冷清,皱了皱眉。   “就海南的纹身展,那个干瘦的小伙叫李山是吧?那毛手毛脚的小子去那里秀了下他的盘腿龙,别人看不出,老哥我却一眼就看出是传统的刺青手法,老手艺,那手法是真有本事的,现在会这一手古法的人不多了,我问了下是谁给他纹的,就过来找你了。”   说起纹身展,那是我们小圈子里的事情。   很多不玩纹身的圈外人都不知道有这个展子,就和现在年轻人的漫展一样,但我们比那些戴着兔耳的所谓cosplay动漫人物,更加不待见,纹身展里一群男女光着身子展露纹身,满背花花绿绿的纹身,别人看到这种画面会怎么看?还有人直接纹在脖子、脸上,多少都看着都有黑社会的范儿。   那相当于小范围的纹身交流会,标新立异,张扬个性。   但我没想到,李山那小混混竟然跑到海南的纹身展去浪了,还在那里秀我给他纹的纹身,引来了眼前这个张天霸,但这明显是大生意上门了,这架势一定是个有钱富豪,从气势上就能看出来。   张天霸带着俩黑衣保镖踱步在店里走了两圈,很有气势的评价道:   “老弟,你这个老手艺人似乎过得不好啊,明珠蒙尘,要不申请个非物质文化遗产什么的?老弟你这老手艺的刺青普通人看不懂,如果真有本事,我给你介绍几个大客户给你认识,很多朋友都信这个。”   我咳嗽了一声,单刀直入,说,“老板您特地从海南过来,是请我改图是吧?改图肯定是能改的,这是一个纹身店都能做的,别的不说,单轮传统刺青我也是老师傅了,老板你把衣服脱下,给我看看纹身。”   张天霸巡视一周,面色忽然正了正,看向身后两个黑衣保镖,“你们到外面去守着,别让其他客人进来。”   他似乎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自己身上的纹身,大佬有大佬做事的范儿,反正我店里经常一天没客人,我也由着他去了,难得有大生意,直接领着他到了店后面的纹身室,把帘子拉上。   他衣服一脱,露出精壮肌肉的上半身和八块腹肌。   一米八几的个头,胸膛还几条狰狞的刀疤,以及趴在狰狞无比的暗青色纹身图案,一股剽悍的霸道气息扑来,这类人物我见过太多了,这位张天霸绝对是道上混儿的,但地位绝对高。   可看到趴在他身上的纹身,我顿时愣了。   这是一副邪异阴森的狰狞鬼图,甚至某个瞬间,仿佛看到那青黑图案动了动,空洞黑色眼眶闪了几下。   “老板,你这纹的是什么啊?”   “龙,这是龙!”   张天霸哼着气补充道,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恼骂说,“你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找事儿?这都看不出,这不是正经八百儿的中国龙吗。”   “龙,我知道是龙。”我讪讪的笑了。   我自然能看出这身上纹了一条龙,但不伦不类。   龙是中国的图腾,纹龙,这里头有讲究,不是一般人能纹的,要看属相相符,在道上混儿的,纹龙是正常的事儿,很多道上混的杠把子来我的纹身店都纹龙,因为龙主“降”,能帮兴运势,降伏对手,战无不胜。   但他这条龙不同,不伦不类,像龙又像虎。   这条龙额头刻着一个王字,斑斓青黑色彩,一双锐利的虎牙从龙口探出,纹龙出虎相,这是大忌,是龙虎相争,没人敢在身上这么纹,一般人隔天就死了,在我眼里这个英武霸气的中年人已经是死人,但他还活着,就说明他命硬,特别硬的那一种命格,竟然这样还不死,但已经精神萎靡。   很明显,这是一个有钱的怪人。   自己找死,找人给自己纹这种作死的玩意儿,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纹,好好活着不好吗?又感觉这个张天霸绝对是一个聪明人,甚至对刺青的事情十分了解,应该不会自己这么作,只怕是有什么隐情。   这时,张天霸光着精壮的膀子看着我上下打量,似乎对我的反应有些不平静了,眼睛有些冷酷,低声说,“兄弟,你看出了什么?”   我讪讪的笑着说,老哥你这条龙,它有些特别。 吊颈之约 第二章 忌讳   “哦?特别?那就说一说这条龙有什么特别之处!”张天霸光着膀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带着金戒子的手指尖咚咚咚的敲打桌面。   这是考验我的本事了,我倒是不含糊,因为底气十足。   “老哥,你这条龙趴在肩上,右胸部延伸肩部到右臂,位置上来说是过肩龙,有句俗语说的是猛龙不过江,很多有钱人纹过肩龙,寓意运势强,老哥你这条龙是找专业的高手纹的,只怕还是懂阴阳的高手,这龙不简单啊!这些年一定生意兴隆,助长运势,常常有贵人相助吧?”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震惊,很快平静下来说,不错不错,继续。   我又说,“从风格上来看,龙相样貌狰狞,龙头额骨凸起一个大包,这条龙的类别是一条邪龙,一般人扛不住,所谓的扛不起来,也就是命里克,纹了不但不会带来好运,反而会倒霉,严重的有血光之灾,老哥你能抗住了这东西,自然是助长气运,飞黄腾达。”   正统纹身中,最不好纹的是关公和邪龙。   这两个东西比较邪性,一般的人扛不起来,并且邪乎的很,纹关公必须闭眼,关公睁眼是要杀人的。   而邪龙的眼睛却是红的,一般要在社会上有了地位,命硬的可以纹,但邪龙最好不能点眼睛的,这里的点眼睛不是单纯的纹上,而是用自己的血做仪式当墨纹上,血刺,向来是古纹身的一种,这也就是我们传统纹身界常说的给图开眼,一幅图的眼睛是神韵,和佛家的开光差不多。   想要纹龙,却扛不住龙的,可以在腿上纹盘腿龙,这种纹法叫根深,我给那李山纹的就是这个盘腿龙,他抗不起来,只能盘在腿上,这就是人的区别,所以李山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张天霸是一方大哥。   一般来说,纹过肩的邪龙更是黑白通吃,黑白道都行,但如果你阳气不过,命不硬的话,背不起,要死人的。   电影古惑仔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肩膀的纹身就是过肩龙。   里面有个电影画面,那几个鄙视陈浩南的混混,后来一看到陈浩南肩上的纹身就吓得不行,因为道上混的都知道敢这么纹的却安然无恙,都不简单,最少在那块地头混得风声雀起,说不得这部电影火得不是没有原因,因为它在细节方面太细致了。   我初中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叫张顺,自小喜欢龙,叶公好龙那种,他非要我给他纹龙,金龙,贼喜欢,我不给他纹还去找其他人纹了,我让他把那个龙改改,说他天生命弱,还从小体弱多病,抗不起来,并且属相不合适,他不听,好强,几个月后被车活活给撞死了,他同行的妹子活了下来。   想到这,我用手摸了摸张天霸的纹身,肌肉很结实精壮,“老哥,你这条邪龙还没有睁眼吧?没有点上眼睛,不然太霸道了!你也很难抗住,毕竟是高手纹的纹身,背在身上是真有作用。”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点点头。   我又说,“但这只是单说这条龙,但他多了一只虎,老哥你这么纹就是作死啊,这不是自己找事吗?眼前这条龙不伦不类,龙虎相争,阁下只怕最近日子过得不舒坦吧?霉运连连,龙虎显相,只怕是再过不久就要大祸发生。”   张天霸听到我这么说,立马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激动的站起身拉着我的手:   “老弟啊,果然是有老手艺在身的!我真是遇贵人了,这些天,我找了好多纹身店,都没有一个真正传统老手艺的,纹的东西都是虚有其表,纹个花哨的图形,还给我吹自己能改,这有真本事的就老弟你了,老哥帮我把图改一改,救老哥我一条命呀!”   我点头,他果然是知道自己事情的。   想了想也对,不然也不会看到纹身展的李山,就心急火燎的抱着一线希望,直接跨省过来找我这家冷清的纹身店。   这就是懂行和不懂行的差别。   现在的一些人,就喜欢纹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什么黑暗风格,小清新彩纹,都把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几千年传统手艺给遗忘了,而眼前遇到了千里远行来找我的张天霸,顿时有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我花了好几分钟看了看他这幅过肩龙图,才擦了擦额头冷汗。   “老哥,你身上的这幅图太复杂了,看着点刺走向和脉络是一个高手,高手纹的我也不好处理,把图改坏了,它反而要更加出事,也亏找到了我,一般人估计还真没那本事,你要怎么改?”   其实这是一句客套话,也是吹一波自己,毕竟实在是穷怕了,不想错过这个大客户,我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把好好的邪龙纹成这种不伦不类,但他应该会说,让我把图案中的老虎给改掉,谁承想......   “帮我把龙的眼睛点上,让他开眼。”   让它睁眼?   我浑身激冷了几秒。   行里有句俗语: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这句话的用意我们稍后再提。   但现在,这位张天霸他不仅仅不要给那老虎消掉,还要那不伦不类的邪龙点睛?让那鬼东西睁眼,可不是自己找死吗!   “老哥,你知道这让这条龙点睛,要出什么事情知道吗?”我捏了捏冷汗说,也不好得罪客人。   张天霸不解,瓮声瓮气的道,“兄弟,点眼睛当然是救命,以前给我纹这条龙的高人说,等我有一天飞黄腾达,彻底抗住了,就给我点睛,这些年那纹身的高人消失不见了,我也没能找到,但我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你说这龙争虎斗,纹上龙眼,让这条龙气盛,镇压那老虎不是吗?”   可他立马就察觉到我的神色有些不对了,听了我一番解释,真知道我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又问:   “老弟,那你怎么说?”   我错愕了一下,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么解释道理也说得过去,但你忘记了一点,你要想,这龙和虎已经融为一体了,你给这邪龙点睛,也是给这恶虎上瞳啊,还好是没有点睛,不然啊,真是要出大事情了。”   张天霸浑身一抖,差点没吓得跪下。   这一次,这个黑社会大佬再没有之前的傲气了,我估计是如果没能找到我,他应该打算直接找一个纹身店帮点上眼睛的,用他的想法克住那恶虎,怪不得这么后怕,忙说,“老弟啊,救救哥的性命,钱,我有钱!我现在这该怎么办?”   我等的就是这个效果,等着挣大钱呢,说,“你也别急,我们先把这幅图给改了,把虎消掉,然后给那条龙点不点睛另说,但咱也别藏着掖着了,把你这幅龙争虎斗图的来历说一说,我们对症下药成不?”   “好,好!”   张天霸重重点了点头,看得出是真怕了。   我让他趴在纹身小床上,研究他的纹身,这幅图很复杂,改很困难,对我来说也是沉重的考验,改图从来这不是一个工作量大的工程,但考验思路和底蕴,同时要不破坏原先的脉络和走向。   真正的好图脉络很重要,每一个刺点都精细,就和人的经脉、或者说道家的阵图一样,错一点就面目全非,研究了好一会儿,我才戴上白色口罩,坐在床边给他拿起针沾墨,尝试给他修改。   每个人纹身的时候都有自己的习惯,我就喜欢在纹身的过程中和客人聊天,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开始问张天霸这纹身的来由,不然也真没有什么把握给他改好,这时他也不藏着了,说,“这邪龙纹身图的来由,我从来没和人说过,因为没人信,我也知道他们不信,和你说实话吧,这龙是高人给纹的,而这恶虎啊,是自己凭空从我的背上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   我也是一惊,认认真真的用针沾着墨刺破他的皮肤,这时候聊天的技巧就展现出来了,我说我信,这刺青一行古老的神秘手艺不简单,我自己就干这行,能不信吗?你身上这幅刺青图的来历再诡异,我也信!   张天霸这才缓了一口气,“那我给你讲个事儿,是真的,我小的时候,有一次让鬼抓走了......” 吊颈之约 第三章 为虎作伥   “鬼?”   我平静的在他的肩膀上抖了抖针,接过话茬。   “对,就是鬼,反正我觉得就是鬼,一定是鬼!”张天霸心有余悸。   他回忆的过程中样子不淡定了,再没有海南道上一哥儿的霸道威武,忽然张嘴就问,“这里给吸烟不?”又生怕我不同意,有连忙补充道,“年轻人,我有故事,你有烟不?”   我瞬间哭笑不得。   感情这黑道大佬也挺会讲笑话的,估计是一个老烟枪子,一天不吸烟就浑身难受的那种,指了指纹身室旁边“禁止吸烟”的牌子,说吸烟会影响纹身过程的皮肤,就让皮肤紧致,是大忌。   他也就没再要求什么了,毕竟事关性命。   在我纹身的过程中,再加上我时不时附和,勾引他说下去,慢慢给我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件怪事。   他不是海南那地头的人,后来走南闯北才到那地头混出名堂,是广东人,两广地区山多,树木茂盛潮湿,张天霸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土娃子,那会儿八九十年代,不像现在,山上什么猛虎、黑熊、野猪都有。   事情就发生在他六岁那年。   那年干旱,收成不好,村里的人就组成狩猎队上山打猎,猎些动物填肚子,而山上的动物也下来袭人,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只是那一年,村子里特别诡异,村里很多牛羊在半夜里被咬死了,整个村子人声沸腾,村里的老人在羊圈里看着牙印和痕迹,就说是山上的大虫下来找吃的,当时村里的汉子就气得发疯了!   人自己都没得吃,就给畜生吃了怎么得了?   当时,村里组织好几个人拿上土枪一起进山,保卫村子,这条大虫今天下山吃牛羊,明天可能就吃人!   “但后来啊,我们村儿进山的五六个壮汉,都给咬死了,我爹就是带头进山的,枪法最好的老猎人,黑熊知道不?我家屋子里有专门挂皮的!炫耀战绩,除了挂着一百多张兽皮,还挂着几张黑熊皮。我老爹曾经独自进山打死了一只大黑熊和他的三个幼崽,还把皮挂在墙面上,是十里八乡里出了名的猎人,一手枪法出神入化,传奇呐,要是生在鬼子横行的年代少不了创出名堂,但连他也死在了大山里。”   他说到这里没有露出悲伤,显然那个时候他还太小了,根本体验不到父亲的实质感受,影响很淡,像是说一个路人。   “老弟你自己说,又不是什么古代,狩猎队人手一杆枪,五六个好手,一起进山什么动物打不得?但就是死了,村子里一口气死了这么多人,人人都怕了,说那大虫成精了,可是后来,更怪的事情发生了。”   更怪的事情?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   张天霸也没有吊我的胃口,躺在床上张嘴就说,“我爹死的第二天晚上,村里头就不敢进山了,说山上那是大虫的地盘,是条龙进去了都得盘着,那大虫成精了,死这么多人大家也怕,就转攻为守,有人开始在村里头守夜,但我妈当晚,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竟然是被大虫给吃了。”   我顿时疑惑了,问,但是有人守夜,村里怎么会还人失踪呢?那大虫上天了吗,这都能进村袭人?   “没进村!当时村里有人说,是看到我妈大半夜的时候自己跌跌撞撞走出去的,自己给大虫叼走,然后第三天晚上,我哥也失踪了,当时村里盯得更很紧,可是他自己穿过防线,摇摇晃晃走出去的,那模样和我妈一样,人都说是撞邪了,而第四天,轮到我失踪了......”   一家四口,一晚上失踪一个,还是自己走出村给大虫吃,羊入虎口?   我觉得有些意思,他的话很短,很急促,但我能感受到那当时村里头人心惶惶的气氛,一定吓坏了,事情也太怪了一些,狩猎队进山的事情真的惹怒那大虫了,不再是夜袭羊牛圈,是直接吃人,也可能是因为吃了狩猎队好几个壮丁,尝到了吃人的甜头。   我在床边抖了抖墨针在他肩膀上刺着,问后来怎么说。   “其他人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村子的,我却知道我是被鬼抓走的。反正那天晚上特别邪乎,阴风阵阵的,我做了一个梦,失踪的大哥来找我,敲门,叫我出去,说山里有个洞窟有数不尽的宝藏,够我们一家吃一辈子,我恍恍惚惚就跟着他带着走出去,不知不觉就跨出了村子,然后给老虎叼走了,后面的事情就不记得了。”   我心里想了想,说那可能是伥鬼。   有个词怎么说的?为虎作伥!   这个典故怎么来的?俗语说:虎毒不食子,而伥鬼则不然,传说中,那些被老虎吃掉的人变成了鬼,就是伥鬼,被老虎控制,专门勾引自己的亲人让老虎吃。   这是一个猜想,那老虎成精了,因为干旱,山上实在没东西吃,食物短缺,肚子饿了只能下山吃人,知道村子里戒备森严,进不去,就让被吃掉的人的鬼魂去叫那些村子里的亲人,走出村子给他吃。   “村里的老人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那是伥鬼,是那老虎成了精,勾引村子里的人出去吃。”张天霸认真的说。   我急了,说不是啊哥哥,咱别转移话题成不,你被那鬼抓走了,后来怎么了?   张天霸躺在床上哼了一声,“切,后来能怎么办?当然是活下来了,不然你现在哪能见到我?”   他说起了后来的事情。   说来也奇妙,恰逢一个高人路过山村,当时也没有人认为他是高人,是画家,画的画栩栩如生,很真的一样,特有神韵,当时那中年人拿着画板到村里,让村子的村民给他找最好的山林风景,俯览地貌的那种,他要画江山草木图。   毕竟那八九十年代,都好这一口,大家都以为是城市里来的文艺下乡青年,村里发生的事情大家想让他走,可他知道了村子的事情后,就独自提着一杆土枪进深山了,半天后,带回了晕迷不醒的张天霸,说事情解决了,只是来得晚了一些,其他人都被大虫吃了,就剩这个小娃儿。   我懵了,就这么简单?   闹得整个村子里沸沸扬扬的,死了这么多人就这样解决了,那条作怪的大虫呢?被那中年人用枪打死了吗?   “反正就是这么简单。”   张天霸眼眸露出一丝深深的敬佩,“那是真正的高人,当时都过去七八天了,村里的人都以为我这个娃儿已经死了,被那条大虫吃了,谁知道我还活着,他还提着一杆土枪独自进山,把我这个娃儿拎回来了。”   高人把枪还给村民,说,他在深山里见到了和马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吊睛白额大虫,头顶上刻着一个黑色的王字,跑得和风一样,毕竟在山里全是密集复杂的树林,地形不开阔平坦,大树都是掩体,村子里的狩猎队射不中,全军覆没也是很正常的,那东西很机灵聪明,竟然知道躲枪子儿。   人都说知恩图报,但当时的村民却动了别样的心思。   他们恳请高人告诉他们死掉的人尸骨位置,还有那条猛虎的尸体在哪里,其实当时大家都明白,是打那条大虫尸体的注意,这么大的一条老虎,肉已经能吃好一阵了,而光是马驹那么大的虎皮就价值连城,给村子里拿到城里去卖,足够让村子里度过饥荒,还有被那条怪异猛虎吃掉亲人,造成的损失了。   我觉得这很正常,一村子性命,尽管做法是下作了一些,但可以理解。   可说到这,张天霸却气得义愤填膺,大声说,“那群狗日的王八蛋!人家帮我们村把大虫打死,已经是义薄云天了,高人拿那具猛虎尸体做报酬是理所应当,这东西也是人家打死的,是属于人家的东西,就凭你村子被老虎咬死几个人,就想要拿老虎的尸体做补偿?这特么的就是不讲道理!”   我在连忙按住他,说大哥您别激动,不然给纹错了。   这时,躺在床上的张天霸也深呼吸一口气,舒缓了一下神经看向我,叹气说,老弟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吊颈之约 第四章 缘由   我连忙说对,就是这个理儿。   我心里有些明白这个张天霸的火爆脾气了,直爽。   得到了老虎尸体他也有补偿,毕竟他也是村子里的人,还是最惨的受害者,一家全死得就剩他了,于情于理补偿最多,但他还是站在高人的立场上,这帮里不帮亲的做法,真是到了极致。   “老弟儿,还是你能理解我,这人啊一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忘恩负义!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你对我胃口!”张天霸高兴的竖起大拇指。   我说老哥儿,我听得起劲了,再把后来发生的事情给说说呗。   “老弟想听,我给就说说。”   张天霸缓一口气,这一次又继续说后来的事情。   当时,那高人看着一村子的村民面黄肌瘦,三十多个人整整齐齐跪在眼前,求他救这一村子活命,心里估计也是心软了,说老虎他已经埋了,不要去动那恶虎的尸骸,有忌讳,不然啊,祸事还得上身,还会死村子里不少人,不能去动,但是老虎窝里有一些宝贝,可以去取。   “原来那天你哥没骗你,山上的窟窿里真有宝贝啊?”我给他用针扎着,同时插了句嘴。   “不瞒你说,是真有宝贝,那财宝还真能够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只是没有命去拿,反而送了命。”张天霸趴在床上,说起当年的事情面色有些怪。   后来那高人告诉了村民位置,让他们去找,结果还真有,许是那山上的老虎真成精了,窝里藏着一些被吃掉的过路人遗物,一堆金银首饰金灿灿,看得人晃眼,哪怕一村子的人平分,也足够度过村子里安安稳稳的度过旱灾。   我听得起了兴致,问,那后来呢?   “那时我才几岁啊?不记得了,当时被老虎抓走,回来的时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脑袋浑浑噩噩的,村里人都说,这小娃儿是吓丢了魂,是给撞邪了,但高人却说是那条死去的恶虎怨念上了身,给我算了算命格,说我天生命硬,就给我纹了一条过肩龙,说用这条邪龙克恶虎,就是眼前肩膀上那一条,还别说,这幅图一纹上,我立刻就没事了,现在想来,那高人只怕是一个刺青图腾方面的神人。”   我点了点头,其实在说他来这里取景画画那一段我就猜到了一些,这是一个我们行内的高人!   学刺青,要先学画,每一个传统刺青师傅都是一个画道大家,说简单点,刺青就是刻在身上的画,一副图要有作用,要看刺青人的本事儿,这就是高手和低手的区别了,蒙娜丽莎的微笑,和普通人的画能不有区别吗?   刺龙凤、观音夜叉,相当于请神上身保佑自己,有没有神韵是最关键的,要看功底,纹皮,比用墨水在纸上画画难多了,当然也要看状态,要是超常发挥刺好了,堪比流传千古的名画,那作用可就真大了去了。   我笑着说,“那你可占大便宜了,估计是这幅图才能让你有今天,飞黄腾达,单从这幅图上看,这高人是真的厉害,和我去世的爷爷水平不相上下,给我纹啊,除非是进入那种空灵的状态,不然我是做不出这种效果的,看这神韵和气势就不同凡响!”   张天霸也有些得意,说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我这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那老虎抓走了你全家吃了,为什么不吃你,小孩子肉嫩,应该更好吃。”   张天霸顿时也懵了。   他摇头晃脑,说这事情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想,却一直也没想明白,“当时,那位不透露姓名的高人说,那猛虎当时带着三四个虎崽,母老虎下山吃人,是为了给饿坏的崽儿找吃的,那年饥荒,人和动物都想活命。”   “当时,狩猎队不是没有收获,我爹那个神枪手打伤了那头恶虎,还把它的三个虎崽儿都打死了,估计那时候,已经没有崽的大虫,是把我当成崽儿了吧。”   我点了点头。   这事情邪乎,但不是没有可能,狼孩虎娃这东西不是没有,很多动物失去孩子,然后把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照顾,毕竟老虎这东西更拥有母性,有句话怎么说的?虎毒不食子。   这事情算是彻底明白了。   是有些离奇,像是马匹一样大的斑斓猛虎,说不得还真想见见,那会儿整个地方都在闹饥荒,人和山上的动物相互斗争都想活命,谁也说不得谁错,特别那恶虎还带着几个虎崽儿。   我说,“那么说,你爹打死了那三个虎崽儿,反而救了你一命,你爹是一个见多识广的老猎人,搞不好啊早就看出了这点,知道他们这群狩猎队死后会村里有这一出,他才在死前这样做的,给你留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谁知道呢。”   张天霸嚅嗫了下嘴。   他觉得这也可能是一个解释,但没有照着这方面说下去,毕竟当时的事情太邪乎了,谁也不明白,那时候他还小,眼前也就说出个大致脉络而已。   我也没说什么,这其实也是我一个小猜测,为当时恶虎下山袭村的事情增添一丝神秘色彩。   他说,几个月前被人砍了一刀,正好在肩膀上的龙额头上,然后就顺着疤纹,在纹身上渐渐出了一个王字,龙嘴上还长出了一对虎牙,他看到那副图吓坏了,认为那个时候被镇压的恶虎再次出现,来找他了。   “这些年,我有钱了之后到处找那高人,想报恩,就是找不着,我寻思那高人只怕还在游历大山,到处画风水画呢,碰到就是缘分,这不,眼前因为这事急得我冒汗了,幸亏遇到小老弟。”   “没事儿。”   我开始平声静气的安慰他,解释着,“这从阴阳学的角度来说,是那恶虎的阴灵又出来作祟了,但另外一方面也有解释,常人一般小时候是不许纹身的,因为人长大会图案变形,这图是你小时候纹的,那高人手法神乎其技,手法特殊,给你纹了长大了也没变形,但多多少少图纹有些走形,许是凑巧就出现了这虎形。”   “真是巧合?”   张天霸是一脸的不信,“不是那恶虎回来找我了,而是凑巧纹身变化的?这他妈的,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我笑着说,这也是一个解释,但怎么理解,要看你自己,这东西一向都是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面色惊疑不定,但很快就缓和了下来,也不知道小声嚅嗫着什么,反正似乎也有自己的看法。   这时,我让他站起身,在旁边的镜子上照了照,说,“我已经给改好了,那老虎儿也给取掉了,你看看中意不?”   虎牙我给改成了龙须,额头上的王字给修成了斑斓花纹,我和那高人明显不是一脉的,他的图有自己那脉的刺青风格,我为了迎合这幅图使得整体风格更加贴合,不让这幅图案废掉,花了不少心力。   “这龙的图案倒是挺好看的,出去倍有面子,但是我这幅图还能有作用不?”张天霸裸着膀子在镜子面前转了转,问我。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笑着说,“您就可放心吧,没事儿,保准还和原先一样给力,这图是宝贝,我给当成前辈高人供奉着,那猛虎已经改掉了,再过一阵子,等这图的纹恢复好得差不多了,我再给您点睛,现在的命格,可以扛得起来了,更加飞黄腾达!”   张天霸顿时笑逐颜开,抱着拳头说,那承老弟吉言了。   一转念,他又问多少钱。   我说,三千。   这一下张天霸反而急了,站起身就说,“老弟,你怎么收这么少,是不是看不起兄弟我?还是认为我张天霸的命就值个三千块?” 吊颈之约 第五章 精品店的妹子   我连忙摆手说,这不是一回事儿,行有行规,改图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收三千已经算是大头了,现在的人都抠门,来纹个老手艺都给我讨价还价的,一般给人花大半天纹一整个图都没有三千呢。   张天霸目光闪了闪,豪气十足的说,“那成,我也知道你们这类人啊有自己的规矩,老弟你这个人对我胃口,反正我张天霸就欠你个天大的人情,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你这边的地头,我手摸不到,但多少也认识几个在这边混的兄弟,照顾你没问题!”   我倒是没有说什么。   这是入行以来第一单大生意了,钱不多,但懂行的有权势人来了,那以后的脉络打开,就好过多了。   张天霸打开微信支付,给我用手机转了钱,在门口和我扯了一会儿皮,留下联络方式,然后就扬手让两个保镖上车,直接扬长而去了。   我心里知道,张天霸这事肯定还没完。   给他改了图,要过一会儿才看看效果如何,还有给龙点睛,说不得他过一阵子再来一趟,给他看一看纹身,唠嗑,后续再看看他怎么说。   临时做完这一单生意,回到屋内,我在纹身室里拿出刚刚那个给张天霸点墨的墨筒,墨水翻滚,是刚刚那副图里拘出的老虎阴灵。   “老虎儿,能说句话不?”   那墨水没有声音。   我心里琢磨着是不是语言不通,也就没有多想,就把墨筒给盖上了,打开旁边的抽屉放里面。   这是小老虎的阴灵。   给张天霸纹身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是那恶虎的,是虎崽儿的阴灵,又封了这么久,弱到了极点,我借着这次龙虎相争,那图裂开就取出来了,这一下,那张天霸再没有别的毛病了。   有一点我没和他说。   当时和高人说的一样,他被那老虎的阴魂上身了,只是不是那头斑斓恶虎,是刚刚死掉的小虎崽儿,也正是因为这样,那老虎才误认为他是自己的崽儿,才死里逃生,这才是真正张天霸为什么没在虎窝被吃的真正真相。   我整理了一下纹身室,收拾工具。   这事情,也没打算和张天霸说,打算给他埋在土里,可正捉摸着这个小老虎的鬼魂儿这么办才好,屋外就传来了柔柔的吆喝声。   “小游哥儿,刚刚有一辆豪车停在门口,两个牛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守着门,你是不是摊上什么大事儿了?我蹲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呢,担心着你呢。”   一个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这条城西的老街,冷清,周围店铺无非就是发廊店,小卖部,平日里,也就隔壁二中的初中生放学路过,给帮衬下生意,眼前这妹子是隔壁精品十元店的小老板。   黑直长,剪了个齐刘海,气质形象没得说,软萌软萌的,叫苗倩倩,但这狗日的小姑娘贼精,据说还是个富二代,还是在读大学生来着,闲暇开个十元店是打发时间的,三天两头来我这里凑热闹,对纹身好奇。   我倒也不含糊,笑骂说,“什么摊上大事儿?你小丫头片子就不能捡好话来说吗,人家那是有大老板来光顾我的店了!倩倩,你大学现在没课吗,没事怎么老跑到我店里头?”   我还没所完,这自来熟的软萌妹子就坐在边上摆弄我的那台纹身机,问这东西怎么弄,吓得我连忙制止了她。   那纹身机是现代的新潮玩意儿,不像是我这种手刺工艺,电动针刺身的,和电笔一个模样,最近特地花了好几万大洋买来的,不太会用,但上面寄托了我的希望,想自己研究,去和其他纹身店一样正常接客呢,毕竟传统刺青都是青黑色,手工针刺,我爷教我的老手艺里也没有彩纹,颜色图案也单一,没有什么流行风格,市场竞争力实在太低了。   苗倩倩在店里摆弄着纹身机,弱弱的抽着鼻子哼着小气,“在我看呐,那老板看起来派头挺大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和我爸谈生意那些人差不多,刚刚是来找你纹身?就那种古板的黑青色刺身图?丑不拉几的,我不信。”   我忙说姑奶奶哎,你别给玩坏了,如果真有兴趣自己花钱去买一台去,您老不差那个钱。   苗倩倩想了想,认真无比的说,“哎,那我和你说正事儿,你就真告诉我,你和我说的那些神神鬼鬼儿,那些功效,是不是有用的?”   我说:有用那肯定是真有用,但这东西功效来得慢,要心怀正能量,做事积极,虔诚,就和到庙里求个护身符、戴个高僧开光的玉佩差不多,就是这东西的区别是纹在身上,不是戴在身上的,人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吧?   不然到庙里求佛,就算是佛愿意帮你,但你就整天窝在家里,等天上掉馅饼下来,也不能吧?   苗倩倩一脸鄙视的摆了摆手。   “行了行了,游儿哥别和我扯犊子,纹了走运是东西有功效,高人!不走运就是社会问题,自己的心不虔诚呗!忽悠嘛,我懂,我什么都懂!反正你们这类人到哪儿都是这么说的。”   我感觉是真不能和现在的小年轻讲道理了,她就听不进去。   她又说,“我这一次来就问一问,之前不是说吗,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帮你找生意,一起坑......哦不,咱俩一起赚大钱,我给你拉客,五五分成,结果在我的微博圈里一宣传,还真有几个有意向的。”   我顿时来了兴趣,搓了搓手掌说,你真给我拉来了大客户?   我知道,苗倩倩家里是真有钱,特别有钱那种,就是她不爱显摆,虽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社会地位绝对不低,给拉的客户也绝逼是有钱人。   这妮子没有赚钱的本事儿,却喜欢赚钱,偏说自己商人世家一定有那天赋,只是还没有天赋觉醒,眼前就开了这个十元精品店,听说之前加入了几个炒股群,跟人学习去炒股了。   新手入市能怎么样?亏了十万八万零花钱,很心痛,这不,现在把小主意打在我身上。   她给我介绍客人要五五分成,这个分成,估计我连本钱都砸里面了,这精明的王八妮子是掉钱窟窿里了,但我打的是长远之计,她的人脉就是力量,只要名声响起来了,还怕以后没有生意吗?   到时候,再把这吸血鬼一脚踹开,那不是美美的?最起码,降低她要的高额惊人分成总该有吧?   我润了润嗓子,说,“客人呢?”   她站起身,拨弄了一下挂在墙面上的纹身图。   “我就先来问一问,看到那刚刚的有钱人走出去就安心了,人家精明,不觉得他被骗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真有大本事的,给解决了事情,第二是真有忽悠大本事的,骗术高明。”   我骂她,你这妮子怎么说话的?   “反正啊,你既然能搞定刚刚那很有气势的人,我就感觉这生意可以做,不然真不敢做这事,赚点零花钱事小,败坏了我的名声可就不得了了。”苗倩倩好动得很,又坐在收银台上拨弄着计算器,“这本来,我一宣传是没人信的,毕竟这东西能做灵验的很少,刺青图也是小派别,但是这次不同,这个客人啊,你也认识。”   我顿时好奇了,问是谁。   “赵小柳,你认识不?我现在得叫她一声婶婶,被那狗日的骚娘们占便宜了,她的生意你做不?”她说。   这个名字让我为之一愣。   赵小柳是我们高中那会儿的班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清纯可爱,一米七几的模特身材,和人说话那娇滴滴的声音叫一个软糯,绵羊音,人又机灵,特别会和男生打交道,交际花,文艺委员,就是成绩不太好,倒数,毕业后也听说过一些不好的传闻,说去做平板模特了,也听说是下海做外围了。   我顿时疑惑说,她,怎么就成你婶婶了呢? 吊颈之约 第六章 纹身展   苗倩倩鄙视,立刻摆手解释说,“婶婶?也不是亲婶婶,反正我叫是这么叫的,是我爹一个生意上的伙伴,那人平常来做客我叫他叔,他的娇妻,我这可不就得叫婶婶了吗?你说那小骚狐狸比我大不了几岁,这便宜被她占光了!”   我懵了一会儿。   敢情当初我们从小长大的那群农村娃儿,现在混得最好的反而是学习最差的赵小柳,成了富婆?   之前一直消失不见,高中同学会也不见踪影,当初的联系也全部断掉了,原来这现在都嫁给大款了,眼前苗倩倩见了还得恭恭敬敬叫她一声婶婶,我以为一直没联系,没成想原来一直和苗倩倩隔着一条线,现在还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还走进了上流社会?   苗倩倩又说了几句,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倩倩虽然圈子里认识的人多,富二代朋友不少,但都知道她的性格跳脱,给我店里打的广告几乎没人信,也是刚好赵柳儿问了几句,知道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学,犹豫了一会儿才有了意向。   “那骚女人我不待见,但你别落了我的面子,第一单生意千万别砸了,把她给我使劲宰一顿,好好干。”苗倩倩说完就直接走了。   我说那成,我会好好干,不会落了咱的名声。   我也知道事情比较重要,张天霸是贵人,但却是海南那地头的,天南海北,跨着省市的距离,眼前难得有过机会,通过苗倩倩拉线,不把祖传的手艺名声打出去,真是浪费了。   第二天下午,我还在研究着这台纹身机教程的时候,还没等到班花老同学上门,一个干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耳朵挂着两个大银环,一头黄毛,却是一米六几的瘦小个头,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个小混混儿,李山一进来就大声吆喝了一声:   “游儿哥,托福了!”   我懵了一下,趴在电脑上抬头撇了他一眼,说你小子能别那么大嗓门吗?影响我生意。   “你这不没生意吗?”李山这黄毛四处一看,也不见外,流里流气的一屁股就在小板凳坐下,说,“游哥您真是贵人,一给我纹上这条盘腿龙就来了福运,我前几天走了海南一趟,一眨眼就有大佬要收我当小弟了,说我有前途,可以跟着他混,真是神了!”   我说张天霸是不?   李山顿时懵了,这他还没说呢。   我说,你这消息早就过气了,人家正主直接都来找我了,别整天给我带一些找知道的消息,凉了!   李山这混混也是傻眼了,一会儿才缓过神,小声嚅嗫起来,“感情老板都亲自来了一趟?过一阵子还得来?那来的时候游哥给我吱个声,我到时候来你纹身店,再给老板再好好表现一番。”   我知道这家伙在打他的小九九,知道人都想往上爬,也没说什么,说到时候来了就通知你,但攀不攀得上看你自己。   李山顿时笑逐颜开,拍着胸口说,“那既然游哥知道了天霸大哥的事情,就说些游哥你不知道的东西,说起来,这一次海南纹身展,真是不虚此行,见了好多志同道合的兄弟们,听了很多趣事。”   我知道他一开腔就收不住,趴在纹身机在摆弄着,随口附和了一句,山子,说说看?   “说说,那就说说!”李山豪迈的坐下,笑逐颜开,像是听到皇上谕旨一样给我说起了海南纹身展那些事儿。   纹身展上,他听了很多事儿,最有趣的就是两件。   “当时,有个山东来的哥们,最近不是流行西游题材吗,贺岁电影都拍了好多,他就纹了个唐僧,那叫一个栩栩如生啊,黑暗风彩纹的那种,双手合十,一边脸光明佛相,一边脸黑暗佛相,那风格,吊炸天了都,我俩相互秀了一波纹身,我也给他秀了盘腿龙,他说,我这黑青纹身太蠢了,干嘛不纹彩纹的,那多漂亮了?当时我就不乐意了,说我这是传统手艺,用处大着呢,传统的就是这种色。”   我点头,李山这人性格对我胃口。   他也是少有愿意花大钱来我这里刺青的人,毕竟手艺就在那里,我收费也偏高,一幅图最少要好几千,和同行比贵得多,也不显得潮,色调还单一,纹的人少,李山这条盘腿龙四千多,但他是少有觉得值这个价儿的。   李山又说,“他说我蠢,我却知道这是理念不同,我是个传统的男人,信老祖宗的手艺儿,我就给纹正宗的,护平安,心里也有底,过日子也舒坦,当时我也就没多说,拉着他坐下聊天。”   “他说他这纹身可漂亮了,自己专门找学画的美院学生给画纹身草图,然后到纹身店让纹身师照着纹的,但一纹上就倒霉连连,喝水呛着了,开车被老汉碰瓷了,前些天,女朋友还给他绿了,给捉奸在床,当时给他那个气啊,他们两人都爱情长跑了四年多.....”   我懵了一会儿,说那可真惨。   “可不是吗?忒惨了!”李山虽然说惨,但笑眯眯的到旁边的饮水机里拿一次性胶杯,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   “当时,那小伙子也和我诉苦,说他怎么这么倒霉呢,我当时就和他说,你这才开始呢,纹唐僧,要过九九八十一难!我给你算算这才过了三难,结果那人立刻蒙圈了知道不?特么笑死我了,唐僧这东西,是能随便纹的吗?”   我听李山一回来就特地到我的纹身店给我吹牛逼,倒也开心。   那人是自己作死,得去找内行人把图给改了,不然这霉运还得继续,说第二件事儿呢。   这一下,李山的笑容收敛,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起来,“第二件事,就是在海南的纹身展上,死人了。”   “死人了?”   我趴在收银台上电脑顿时不淡定了,忙问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你们这些年轻好胜的牲口,给人打起来了?   “我们怎么可能打起来?”李山一脸不乐意,撇着嘴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喜欢纹身的哥们儿,都不是什么坏人。人家那纹唐僧的老哥儿不是消遣我吗?我当时也没说什么,这不是好声好气和他讲话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别在这儿吹牛逼,你还没有干什么,特么不是正在开开心心的幸灾乐祸吗?   “什么幸灾乐祸?我这叫陈述事实!”   李山顿时尴尬的干笑了几声,立刻转移话题,这一会儿给我讲起了正事儿,当时展子的事情。   “展子上的那人,是给淹死的,挺邪乎的。”   他第一句话就冒出来,他的口气开始有些惊疑不定,惊悚,像是被当时死人的那诡异场面给吓住了。   我一直觉得李山胆子特肥的那种,他一个混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三天两头坑蒙拐骗,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表情,现在,连我都被他这个表情感染,觉得店里的气氛变得严肃紧张起来。   我忍不住说,有那么吓人吗。   他立刻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真有!那纹身展上,有神显灵了!   有神显灵了?   这会儿,他彻底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立马把平常坐镇纹身店打发时间的瓜子拿出来,说老弟那你可得和我好好说说。   接下去,他也不含糊其辞。   这人怕归怕,我给他一吹捧,再恭恭敬敬端上瓜子,他立刻就掉我的坑里了,他的话痨本性显露出来,兴致勃勃的坐下就磕着瓜子,张嘴就吹,惊魂未定的和我扯起了纹身展上的事。 吊颈之约 第七章 纹身杀人案   他磕着瓜子,翘着二郎腿和我说起来。   “要说纹身展上的那群人,天南海北来的,我们都是纹身爱好者,一哥们,纹的是关公夜读兵书,当然是闭眼关公,毕竟关公是不能纹开眼的,在他那片地头也是个人物,给一大佬看赌场,一个月拿四五万妥妥的。”   我插了句嘴,说那混得不错啊。   “我们当时也惊了,结识的哥几个给他捧起来,说大哥你得好好提携我们,人家也豪迈,请我们吃好喝好的,去做海南大保健,说体验异域风情,结果和我们一起进澡堂洗澡的时候,他却给活活淹死了。”   我问,那人当着你们的面给淹死了?澡堂那地头才多深啊,也能淹死一个成年人?   他的样子惊魂未定,说,“也不是当我们的面淹死的,当时,我们在里头泡完澡,到外面,找了个妹子技师风情按摩,就是那种大家都懂得的,回来的时候,就发现在水里给淹死了,后来整个澡堂都炸了,全部人都吓跑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只是收尸而已。”   我听着也觉得有些离奇。   一个大男人淹死得太快了吧,不挣扎?不叫人?更别说那澡堂池子又不是泳池,连小孩子都淹不死,这事情一说是有些怪。   “当时,是没人信是淹死的,一名八几的肌肉大汉,一只手能打我这种豆芽菜两三个呢,澡堂子淹死了没人信,那会所也惹上事儿了,局子里的人当时就问,是不是你们会所聚众吸毒,还是搞什么情色交易,死在马上风什么的。”   我听他描述着,能隐约想象到那轰动的情景,当时会所门口肯定挤着一群人,在看热闹。   “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哥儿几个吓坏了,刚刚还和我们吹着牛逼呢,怎的眨眼就死了,当时看了泡得发肿的尸体,胸膛上的关二爷睁眼了,诡异得紧,红彤彤的,大家都说是关公睁眼杀人了,吓得魂飞魄散,当然,还有人说那是自然现象,人泡在热水里溺死,皮肤会臃肿,上面的纹身看起来像是睁眼了,那不是理所当然吗?”   我点了点头,说事情的确离奇。   李山甩着一头烫得发干发硬的黄毛,小心翼翼的问我,“哥,你怎么看?这特么太邪乎了吧?神显灵了,睁眼杀人了是不?”   我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笑骂说能怎么看,当然是趴在窗口上看,你当我神还是怎么滴?听你随便说一两嘴儿的经过,我没亲眼到现场看过个所以然,就给你道出一个是非因果出来?   说真的,关公睁眼的事情,一直是纹身圈里的怪事。   之前也说过,邪龙、关公是最不好纹的,一般人扛不住,之前也说过:男不纹凤,女不纹龙,邪龙不点睛,关公不睁眼。   “男不纹凤,女不纹龙”这句,其实和玉饰圈里的“男戴观音女戴佛”一样的理,毕竟原理是一样的,都是请神上身保佑,只是一个是戴在身上,一个纹在身上。   再说关公不睁眼,几乎是业界都知道的,纹这尊门神是不能纹睁眼的,也有俗话说,观音闭眼不救世,关羽睁眼必杀人。   眼前,这李山干巴巴的看着我,就等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我认真的想了想,说,“如果真要看我的意见,照我看啊,第一,无非就是淹死了,普通的事件。”   “第二,就是那纹身师的手笔,他在害人了,他想要杀死那个纹身的人,圈子里有种手法,能让纹过的图经过一段时间后稍微变化,那副图纹上的时候关公当时不睁眼,过一段时间,那图的关公就会自己睁眼的。”   李山急了,瞪大眼睛说,“有这么邪乎的手法吗,特么都来海南了,纹身师找远处遥控纹身睁眼杀人呢?”   李山是一脸的不信。   我说,你还千万别不信,这事情是真的,可行性不是没有。   李山自己琢磨了一下,一拍手掌,大叫道,“我特么的明白了!是给你纹身的时候做手脚,这特么的是不是墨里涂了什么慢性毒药,刺进皮肤底层,遇到高温热水才出现反应那种,这才给淹死的?”   我觉得他的思路不错,说,“涂毒啊,可能只是原因之一,但再说那关公在澡堂睁眼,不是没有可能,在专业的纹身师面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邪乎,关公在澡堂睁眼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他觉得不能理解,一脸懵逼的看着我,说那纹身真能睁眼?又不是活的?   我没把张天霸的事情告诉他。   人家的邪龙图还长了一副虎牙和额头浮现了一个王字呢,站起身来到收银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   “说正经的,我们纹身的时候,纹身针刺入皮肤过深,对皮下注入了过多的色料,会造成一部分色料在皮肤下囤积,这样的纹身,经过一段时间色料会在皮下慢慢扩散开,造成图案模糊,小幅度的改变图纹,如果纹身师是个中高手,特异在纹身的时候注入墨水深浅不同,等过一段时间图会扩散走形,这也是睁眼的可能,那副图,是不是当时变得模糊了?看起来睁眼了?”   李山听完我科普知识,想了想说还真是,以为是水泡模糊的。   这是不是害人先不提,单论纹身模糊这一点,这也是我不建议找不专业纹身师纹身的原因,因为图案模糊,会难看得要死。   现在很多人,以为纹身和打耳洞一样简单,随便就找个美容店就给做了,就和随便找个美容店打玻尿酸一样,真特么的心大,我不能理解。纹身,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辈子都要跟随你的生命图腾。   不管你是纹传统刺青,打算请神佛保佑也好,现代各种花式彩纹也罢,也不得不承认,有独到之处,皮肤雪白的女孩子纹这些小清新彩纹特漂亮,惊艳,但还是找正规的,不专业的可能会毁了你一生。   别和我说,纹身是可以洗,不满意就洗掉可以了,又给纹上就好,说那话的都是被忽悠的门外人,要清楚,现在什么激光洗纹身,港台那边比较流行的a剂+b剂,都会在身上留下难看的大片疤纹,和烫伤那种没什么区别。   给喜欢或准备纹身的各位一个忠告。   如果真要纹身,那是一辈子的事情,和养小猫小狗不同,那是跟自己一辈子的,把自己心仪的图案选好,询问忌讳,谨慎谨慎再谨慎。   这时,李山听完我的解释一拍手掌,大声吹道,“靠!游哥就是牛逼!你这么说,那可能还真是这一回事儿,是有这个可能性,我这就和纹身展那哥们打个电话,告诉那死掉的兄弟啊,可能和纹身师有仇,或是什么人要整他,不是墨里下毒给毒死的,就是搞特异事情,让那关公睁眼了,扛不住就横死当场,给澡堂子溺死了,我得和那帮在海南展结实的兄弟们唠唠嗑,把真相告诉他们。”   我一下子懵了,还有这一出?   “我说你这人,歪歪道道的怎么这么多啊?”我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原来是在纹身展上认识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群人想问真相,一回来就特么的套路我。   “游哥,咱怎么能说套路呢,这是行侠仗义!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李山开心得牙都笑掉了。   我知道他是几个意思了。   这幅情况,怕是在海南纹身展上真认识了几个哥们,他那德行特要面子那种,拍着胸脯说,回去请教给人找出原因什么的,现在得了猜测线索,立刻屁股就坐不稳了,估计是想和电话那头去炫耀了。 吊颈之约 第八章 老同学的生意   这货的毛病,就是喜欢多管闲事。   现在估计忙着给当福尔摩斯给抓凶手呢,毕竟当时在纹身展上发生的事情邪乎得紧,一群哥们刚认识的开开心心去大保健,当时那事情发生后,纹身展子里头的一群兄弟都人心惶惶的,睡不着觉,特别是澡堂里,关公在尸体上睁眼,阴森画面,渗人,难受。   这不,李山立刻就站起身说,“哥,这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我哭笑不得,摆了摆手说,快点滚吧,以后有事好好说,一上来就和我玩小心思,至于吗。   可刚走到门口,李山扭头回来就说,“哥,还有一件事儿,一直在我心里头有根刺一样,能跟你问问不?”   我向前跑两步,朝着他屁股就是一脚!   他也不躲,捂着屁股跳起来,哎呦一声大叫说;“游哥你轻点!”我见他态度还行,就笑骂着问,“有屁快放,你丫又想套路我是不?”   说到套路,李山这王八蛋是干什么的,有必要说一下。   仙人跳,他和他女朋友小锤玩这一出赚钱,这两人是新时代的典型男女,租一百八的单间出租屋,没窗,墙壁上贴满旧报纸的那种,自己也从来不做菜,就下馆子,两人有钱就花光。   这两人的生活理念就是一个字:混。月光族,说这青春啊,就得潇潇洒洒走一回,有自己的浪漫,乖乖攒钱到厂里打工,朝九晚五,房奴车奴,都特么是大蠢蛋!   仙人跳,两人那套路玩得轻车熟路。   套路也老,好几个手机,玩陌陌,微信摇一摇,愿者上钩,聊骚,给骗到宾馆来,他说,那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能在外面摇妹子约炮的男人,能是好人吗?   那些约炮的群体大多都是那些坏心眼、衣冠禽兽的臭白领,一般到了宾馆里,拉下道貌岸然的黑西服领带,就像对他美貌如花的小锤,动手动脚,以为自己捡大便宜了,自己冲进去给他宰一顿,涨涨记性,也让以后好好对家里的婆娘。   讲真,李山嘴巴是厉害,能把诈骗勒索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来我这纹身后,他那大嘴特能说,人也豪爽简单,相互一吹嘘,我们俩算是认识了,我觉得他不是那种坏人,我就劝他带着女朋友好好过日子,这些天他也有些觉悟,说自己二十五了,该有男人的担当了,现在目标也大了,觉得转运了,但还不务正业,想攀上张天霸那颗大树。   我笑骂着说,“你小子,现在是不是又在套路我,别拿你那套仙人跳的路数出来,没用!”   “哪能啊?套路谁也不敢套路您老啊。”   他小声小气的说着,一脸龟孙的欠揍模样,又给我讲起了碰到的事情,面色有些阴沉起来。   “说正事儿,发生那事情后在纹身展里,有人不信邪,说那澡堂里的关公杀人是吹牛逼的,铁定是给淹死的,就一紫毛混混,流里流气的戴着鼻环那种,当场就给我炫耀了一副纹身图,关公骑龙图,还特么的那还是关公睁眼图,很嚣张的说这都是封建迷信,他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就是单纯的溺死了。”   我知道他心里犯嘀咕了。   现在很多人胆子肥,偏偏就不信邪,也纹这些禁忌,有人出事了,也有人一点事都没有,他自然有些疑心。   我笑着说,“不出事的那些图,很大可能是他们那些图都虚有其表的,没有真正请神到身上,是普通纹身师给纹的,就一个图形,不是我们这些老手艺的刺青师傅,不知道规矩和真正纹刺手法,也没真本事,也纹不出神韵,没真正请到神,怎么会有反应和禁忌。”   李山一眨眼也听明白了。   就和到庙里到求高僧求符开光一样,你在街边摆地摊也能买到护符,但效果能一样吗?铁定不一样。   如果说一个非业内的人士,不懂阴阳的人随手纹的图就有效果,那我们这些学了这么多年的人脸往哪儿搁?但不得不说,干阴行的都邪乎,那些神婆、道士一样参差不齐,有人只会装神弄鬼骗人,也有人是真有本事儿,主要靠口碑。   也就是因为这样,如果真像我说的那样,是纹身师搞的鬼儿,给纹关公睁眼图的那人,绝对不简单,刺青一行的高手,给图睁眼,让图过一阵子再变化,太考验入墨、刺针深度的技巧了。   我正认真的说着,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踩着恨天高,哒哒哒的走了进来,“程游,你小子口才不错啊,一进来就听到你在搞传销,忽悠谁呢这是?”   刚进店里头的时候,我就懵了,旁边的李山也傻眼了。   这女人真是漂亮!   像是大明星进屋一样,整个纹身店都感觉亮了不少,挎着一个鳄鱼皮包包,一阵香风吹过,穿着红色高跟鞋足足有近一米八几的个头,模特身材,长腿黑丝袜,性感清纯,我还得仰头看她,走到街上回头率绝对百分百。   以前,高中的时候赵小柳就漂亮,也会打扮,但多少也带着一些土里土气的味道,而现在呢,一看就是上流社会的优雅贵妇。   我站起身,连忙迎了过去,笑着说,“赵小柳!是你不?这些年不见都漂亮得我认不出了,现在变得和个大明星一样,这么多年来原来还在市里,也不联系联系我们市里几个老同学。”   “别套近乎,谁愿意和你们这群瘪三联系啊?”   赵小柳哼了一声。   她挎着包包没有说话,打量完纹身店后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听倩倩说起你,当时还以为你现在做了多大的生意呢?原来开这破纹身店,还专门给这种二流子混混纹身?混得也忒惨了吧?”   她说到这,还特异瞪了李山一眼。   李山看着她一副嘴脸,顿时就不服气了,哼哼的骂了一句,“女人再漂亮有什么用,臭花瓶,一身名牌打扮花枝招展,还不是给人骑的,看你就不知道是什么好货色,原来是干外围的吧?伴上大款了就嘚瑟起来了?亏我骗的是男人,如果业务涉及到女人,是干裸贷的,你这种铁定上钩,给你好好来一炮!”   我连忙拉住李山。   赵小柳鄙视的看了李山一眼,趾高气扬的说,“小黄毛!你才是干外围的,全家才是干外围的,就算是花瓶,姐也是你玩不起的女人知道不?你知道什么人惹不起吗?你信不信我随便说一声,分分钟就弄死你!”   李山一下子就怂了,憋着红脸一声不吭。   他多少也是个社会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知道血气方刚是没用的,他干仙人跳也有讲究,要看什么人下手,就找没背景的社会中层白领,什么人惹不起他明白,比普通人更明白这些,赵小柳说的话是怕真的,现在的赵小柳这些年没见,是真的牛逼哄哄。   我看着两人要干起来了,忙说李山你这不还有事吗,快点去忙吧。   李山知道我在帮他,连忙附和了一声,也不敢再大嘴巴吹牛逼了,匆匆忙忙就走出了纹身店。   “德性!”   赵小柳骂了一句,得意的挎着包在小板凳上坐下,阴阳怪气的说,“我和你这人啊,一整个怂包,咱看着老同学的面子上给你个忠告,别整天和这种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人要有交际圈,整天和这种社会垃圾打交道,你永远挤不上上流社会。”   她居高临下的这一句话一说,憋得我一肚子火气。 吊颈之约 第九章 伴大款的烦恼   讲真,李山这个人嘴巴大,怂归怂,但关键时刻不掉链子,正义感爆棚那种,刚刚套路我也才没理他。   还记得有一次,他碰到一群流氓在小巷子调戏一酒吧打工的妹子,毛手毛脚,挺身而出,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   你说一般人敢这么上吗?   估计假装路过看不见,英雄救美,在现代社会还是比较蠢的,一般人,连跌倒的老爷爷都不敢扶,更别说去一个人挑衅一群混混。   结果,他傻人有傻福,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却勾搭上了那酒吧打工的妹子,就他现在一起仙人跳的女朋友小锤,高挑漂亮,连我都羡慕,他说自己劫富济贫,还是真的,这狗日的连我也不太看得懂他,自己过得紧巴巴的,诈骗来的钱还每个月打一千多去资助贫困学生,说自己的青春无悔。   但这李山的事情我没争辩,为了这生意,这口气我得忍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赵小柳一眼,笑着说,“小柳姐,你这身打扮怪时髦的啊。”   “算你小子有眼界!这包...鳄鱼皮的,七万八!把你破店连带你自己都卖了,也买不起。”赵小柳挎着包,翘着二郎腿淡淡的道。   我心里有些窝火。   开门迎客,见过三教九流的客人也不少,自认为还是蛮能对付的,但你这赵小柳也太不会聊天了吧?你发达了,我给你捧着,让你在老同学面前吹一波,得意得意,但你吹归吹,顺带怎么还狠狠把我踩几脚,数落一下我?   我顿时也没有打算和她叙旧的意思了,这人嘴巴真臭,这是不顾老同学旧情面,想着就当是没有高中同学那回事,只想把她这单生意快点做完,就问,“小柳姐,是碰到了什么事儿吗?”   她说,”我听倩倩说,你这纹身能给人兴运,助事业,解疑难祸事,和庙里就高僧一样,但比那些假高僧还灵验得多了,你这是什么事情能办不?”   我说那得看是什么事儿。   “那得看什么事儿?”   她一听这话,嘴角就上扬了,冷笑一声,“说得邪乎,我一诓你就全部吹出来了,什么都能做,业务这么宽广?我不信,真是想不到程游你小子,真的越混越回去了,给当起了江湖骗子。”   我还没能说什么呢,她尖酸刻薄的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一样,阴阳怪气的说:   “我说你呀,忽悠那些没文化的地痞流氓还成,不知道你是怎么忽悠倩倩的,但你休想骗过我!要我说啊,这就是你的不道义了,人都说骗熟不骗生,骗子爱对身边人下手,你小子还真拿我这个老熟人下手了,我就问你,要点脸不?”   我憋着一口气,真像一耳瓜子呼上去,这女人真是不讲道理,说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手艺,你那里看得出这是忽悠骗子?   她振振有词的,站起身挎着鳄鱼包,鄙视说,“别以为我不纹身,我就看不出来,别人家的纹身店,和那理发师店的发型师是一样的,哪个师傅不是给自己纹上一个纹身,做招牌的?你就没有!估计是手艺差得很,你这生意这么冷清,哪能真有什么大本事?”   我这一听,是彻底明白了。   赵小柳这种人就是自以为是,死要脸,还爱吹牛逼,这事情都不懂就直接过来了,连说的自以为是证据都让我发笑,是真的一点不懂,还把我和外面的纹身店联系在一起,那能一样吗?   我感觉碰到这女人,有理说不清。   正当我以为什么都没开始,苗倩倩介绍的这生意就要黄了的时候,赵小柳看到桌上的一张纹身图,一下子就整个人震惊起来,麻了好几秒,激动的大叫起来,“哎呦喂,这位超级大佬,他怎么来你这了?”   她的刁蛮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给张天霸那副纹身图。   这是一个习惯,一般纹完身后的完成品图案,都会拍照备案,也给客人发一份,特别是张天霸这幅“纹龙虎相图”,邪乎,我之后还要给他点睛,这大客户马虎不得,刚刚就放在桌上研究这图怎么改了。   我见状,拿起这幅纹身图的照片摆弄了一下,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说,“你认出这是谁了?”   谁知道她摆了摆手,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能不认识吗?张天霸!这位大佬海南道上一哥!地头龙!能量大得厉害,前些年,我跟着我家那口去南海跟这位大佬谈生意,到饭桌的酒宴上恭恭敬敬的,那种大佬,一巴掌就拍死我了。”   我蒙圈了一下。   之前,张天霸说他在这边也能认识一些人,照顾我一下,原来还真不是假话,张天霸这豪迈大佬,能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可我不解,你说这纹身图也没拍脸啊?就脖子到肚子的纹身位置,她单单看这邪龙纹身,看着八块腹肌,不看脑袋就认出是谁了?   看看肉体就能认出是张天霸,这眼界真是厉害,我觉得有些秘密在这里头。   但也没能多想,赵小柳态度大转弯,娇媚如丝的靠过来,软糯勾人的绵羊音轻柔,“你这是真人不露相啊,你这小小的纹身店藏得够深,连海南的大佬都亲自过来给你帮衬生意,深藏于市井之中,这些年混得这么好呢。”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赵小柳,一下子就拿出了乖巧清纯的可爱姿态和我说话,知道这是装的。   高中时期就是一绿茶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那副可爱软糯的清纯做派,忽悠得那时候我们这群小男生团团转,连老师都能勾引。   我没着她的道,立马扯起虎皮,顺带给吹一波牛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酒香不怕巷子深,我这隐居市井,也有一些有大来头的人物也来我这里,你来找我什么事,给我说说看。”   赵小柳喜上眉梢,笑脸盈盈的说,“果然有老手艺,有一技之长就是厉害,这些年混得比我都好,还和那张天霸搭上线了,那看着咱是老同学的份上,这次一定要帮我!你这刺青能助运,助长事业,那能帮助夫妻和睦,助长爱情不?我家那口子,最近他和我关系不是太好。”   我想了想,助长爱情的运势,那要纹莲花。   莲花在佛教上被认为是西方净土的象征,是孕育灵魂之处,佛座也叫莲座,是圣洁形象。   莲花也大多是一茎双花,就是人常说的并蒂莲,“连”同音,寓意比翼双莲,是人寿年丰的预兆,和福禄寿差不多,也是钟坚爱情的象征。   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这种情况,荷花可以纹,象征纯洁的爱情,出淤泥而不染,忠诚的爱,我给你背上纹朵荷花,绝对漂亮,助长夫妻和睦,特别晚上干那活的时候看到这莲花图,还能看图助兴!但你确定你纯洁不?”   我这句话的潜在意思很明显,可以纹莲花,就是你们两个是真爱不,必须忠诚纯洁,你自己有没有到外面瞎搞?   这纹莲花也有忌讳,浪荡女人可不能瞎纹。   “瞎搞?我绝对没有瞎搞啊!你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正经良家。”   赵小柳变了一个人,像清纯可爱的小女孩怯生生的看着我,撅着小嘴儿软糯的柔声,小心翼翼的说,“就是我们这爱情啊,还真不是真爱,不是我瞎搞,是那家伙在外面有女人了,他出轨了,包养了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   我楞了一下,那个女大学生比得过赵小柳啊?赵小柳这姿色和身材,美貌和会来事的程度,我不太信有人能比得过她。   她却叹了一口气,“这事情啊,也说来话长,那爱装清纯的骚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的。” 吊颈之约 第十章 养小鬼   我说那就长话短说。   我感觉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的事情我也没什么兴趣,这女人不待见,我怀疑,她从头到尾都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还给我装,都老同学了,她那德性我还不清楚吗!   “那我就捡短一点的说。”   赵小柳见我不吃她这一套,悻悻然的干笑了一下,说,“就我老公盛哥,一土大款,新城区知道吗,市中心广场那边,那黑色玻璃豪华大楼的皇盛KTV是他的,道上也能说得起话,我跟他两年多了,现在玩腻味我了,想把我一脚踹开,在外面勾引了一个大一新生的小骚狐狸,那骚娘们真特么的气人,仗着自己年轻会来事儿。”   我说那就离婚呗,事情在他那边,出轨,你们离了,你还能分一半家产,还是自由身了,这不爽吗。   “能离我早就离了,就是离不了!”   赵小柳和我吐起苦水来,哼着气说,“黄强盛那狗日的王八蛋贼精,不管我怎么山盟海誓,耳边风怎么吹,他就是户口本上的结婚证就是不和我领,我们法律上,不算夫妻,顶多算一个未婚同居,我走了就分不了财产,光杆出身。”   她慢慢说着,我算是明白了。   那个盛哥也不是普通人,打拼到这种事业,一个道上混的狠辣厉害人物,手下那么多马仔,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吹耳边风?   盛哥开KTV,认识的漂亮姑娘多着呢,自己也是一个会玩的行家,就喜欢年轻的,这都四十多岁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老婆”跟在身边,之前,赵小柳仗着年轻,自己还会来事儿,活好,会取悦人,特有的绵羊音,打败了前任,成功上位。   这一路上,又搞定很多前来发骚的美貌姑娘,稳坐宝座两年多,她说到这里很得意洋洋,应该是很值得炫耀的战果,盛哥特别喜新厌旧,就喜欢玩嫩的,一般女人撑不过半年就玩腻味了。   但这回,她遇上对手了。   那年轻粉嫩的姑娘顶着一个名牌大学生光环,优等生,自己还有奖学金,清纯可爱的大学校花,一群大学生唱KTV的时候认识她老公盛哥,比她还会装柔弱可爱,还会来事儿,才十九岁,花一样的貌美年龄,还把自己第一次给了盛哥,下“血本”了,但结果不亏,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卖出了一个好价钱,这回轮到她要下台了,那女人要上位了,能不急吗?   我听她慢慢说,感觉碰到了宫斗剧一样。   原来,现实生活中,这伴大款也不是简单的活儿,长得漂亮就能上位的那种,没有之前李山那小子说得轻松,这里面技术含量大着呢,一群女人勾心斗角,争着上位,还要提防别的女人,寝食难安。   讲真,我也无法想象那种群芳争艳的奢华画面,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我这叫追求幸福!”   赵小柳也不藏着掖着了,和我掏心窝子说话。   “我这种,和你们男人追求事业没区别,本质是一样的,你们想方设法做生意赚钱,也不是为了过好日子,我伴大款,也不是为了赚钱过好日子吗?你以为,我这行简单?吃了多少苦,我自己知道,心慌,难受,现在我们那帮老同学混得最好的肖柔,什么名牌大学,还只不是月薪八千的办公室女白领?反而是我这学习吊车尾,事业有成!现在我自己的家产和存款加起来也有六十万了。”   她这歪理一说,差一点就连我都忽悠住了,但她这事业的确牛逼啊!两年赚六十万,还不包括她那奢侈品的开销。   她的价值观和人生追求我不予评价,我说,“既然是这么一回事,我不能帮你,你这种情况不能纹莲花。”   赵小柳急了,说那能纹什么,给我因地制宜的选一个。   “你这种情况啊,根本不是爱情,纹什么都不管用!他不喜欢你,迟早要离开你,没爱上你就不能照着助情运的法子,这事情我没法帮你,我这是助长运势,在本来就有的基础上推波助澜,你这,根本就没有基础!”   我这回,拿出专业知识认认真真的解释给她听。   说真的,这纹身又不是什么邪乎的东西,助长运势,财运什么的都行,这是慢慢生效,长久的,就和家里供了一尊佛像差不多,还能逆天改命,把没有的东西给你找来不成?   如果真有人说有,那就不是传统刺青的老手艺了,那是邪术,但这刺青里头,也是有邪术的。   赵小柳整个人直直的错愕在原地。   “不是啊哥哥,你真没法帮我?要是实在不行你看看,你这缺人手不,我当不成少奶奶了,盛哥抛弃我了,就来你这给你这纹身店打下手,帮你给客人纹身,当你的迷人小秘书,美女前台要不?”   我说千万别,我不收,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赵小柳估计是看到张天霸也是我这的客人,觉得我肯定深藏不露,伴不成大款,想来我这让我养她。   她是长得漂亮,那身段美得让男人呼吸急促,更别提其中的美妙滋味,但让我当接盘侠?头顶一片青天,打死都不干,更别提我现在吹得牛逼,她一知道我这里的真相,立马掉头就走。   可赵小柳却不管这些,忽然变得娇滴滴,面红如潮,双眼迷离的看着我,“那我可怎么办才好,谁都不要我了,要不,你先验验货?小游哥,不是我吹,我这本钱是个男人都心动。”   这赵小柳高中时期的女神,明显是在勾引我,艳福虽好,但惹上黑社会大佬的女人,后患无穷,我想了想说,“我这还有一个办法,你恰巧赶上了,算你命好,三万块,我能想办法让你赢过那个女大学生,就是这办法阴毒,还可能折寿,弄不好还会出事情,丢了性命,但效果绝对霸道。”   赵小柳眼睛一下子雪亮起来。   “什么好办法?我早就看出你小子藏着掖着,那张天霸能来找你,本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后遗症咱不说,别管死不死的,有什么办法,尽管上!真让我那小三上位了,我在那群姐妹面前脸都丢尽了,连和她们做一桌打麻将的资格都没有,我这脸没有了,比死还难受,你懂不?”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说你别激动,你这来得正是时候,如果来早那么几天,还真没有办法,正好赶在了张天霸来了之后。   赵小柳一下子疑惑了,说我这事,能不能成和那大佬有什么关系?   我说关系大着呢。   她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又问我到底是什么办法,我犹豫了好一会,说,“养小鬼知道不?我手里头正好有一只,可以给你请一个小鬼上身。”   赵小柳一下子激动起来,惊呼道,“养小鬼,你还会养小鬼?”   我楞了一下问她,原来你知道养小鬼。   “能不知道吗?圈里基本上都传得邪乎着呢,我认识的一姐们,和我打麻将老赢钱,后来几个都不和她打麻将了,因为有要好的闺蜜私底下说,她家里养个小鬼,还说亲眼看到了,描述得绘声绘色,说她请了个高人,找个好木头刻成小棺材,就西面郊区一城中村,挖开刚死两岁孩童的墓地,用蜡烛烧烤童尸的下巴,用小棺材接尸油,用尸油直接炼制小鬼,放在家里供着。”   她越说,面色就越发惊疑,是被这事情给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