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被杀 穿越 狼变美男   “穆伊浵,去死吧!你放心的死,我会好好爱他……他再也不会想你,再也不会爱你,他会彻底忘记你!”女人憎恨狞笑着,手上愈加用力,狠狠扼住水下纤细的脖颈一刻不松,尖利的声音在无情的海风里忽高忽低,杀气冷绝。   她跪在星空下的礁石上,为了方便下手,身体压得更低,杏眼凶狠圆睁,与张狂的长发映在动荡的海水里,俨然是索命厉鬼。   冰凉咸腥的海水灌入口鼻,肺里极具缺氧,伊浵拼命挣扎,却挣不开按在后颈上死死按住的两只手,眼前无尽的黑暗让她恐慌绝望……   她不要死,她不要被这背叛欺骗她的卑鄙小人杀死,她要活!大好年华,她还没有认真享受生活!   可是,她的肺,咽喉,却因为极度缺氧与海水充斥而剧痛。   一道刺目的亮光骤然从海水深处刺来,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只是一瞬间,灌入口鼻的咸腥海水突然失了味道,是她的错觉吗?水竟然不咸了,反而是清甜的?   她扑腾地力量快要耗尽,感觉后颈上没有了用力的手,而身体却在水中悬空,她忙奋力蹬水。   “救命,救……咕噜咕噜……咳咳……救命……”   她隐约看到一座汉白玉桥,桥上有个古雅的胖女人身影,高绾的发髻上珠光宝气,那身暗金色的袍子在皎洁的月下华贵的光氲幽幽。   怎么会有汉白玉桥?她已经死了吗?伊浵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只顾奋力求救。“救命……救我……咳咳……”   可惜,那个暗金袍子的女人轻蔑冷视着她,隐匿黑影里的脸上,挂着狠绝嘲讽的笑,然后——转身离去。   “别……走……咕噜噜……”   水面上,长发如动荡地水藻,洁白的袍袖挥打着,击碎了湖面上碧色的浮萍。   无意中,纤细乱抓的手碰触到温热的东西,是什么?怎么毛毛的?伊浵忙缠上手臂,死死抱住,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不再放手。   她狼狈攀着划水的毛东西,头浮出水面,咳出胃里的水,借着明亮皎洁的月光,却才发现自己抱住的是一只大白狗,可是……为什么身边竟然有荷叶晃动?还有荷花的清香。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在海中的吗?为何四周有嶙峋的怪石?还有白桥、古亭?远处竟然还有高高的古雅楼阁,那楼阁廊前灯笼辉煌,是古装影视里才有的情景。   这分明不是马尔代夫!她记得清清楚楚,马尔代夫的白色沙滩,海水,酒店套房。   她抵达那里时,为了时装发布会的事,不停不歇的工作了二十多个小时,一进房门就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然后,她脑海中闪现一些零碎的片段,却还是惊魂未定,转不过弯。   这不是梦,她想起自己后来醒过来,然后去沙滩上找自己最爱的男人,辛浩。   海岸,星空,欢笑,还有在躺椅上旁若无人相拥激吻的那对她最熟悉的男女——她的未婚夫辛浩,和她最好的朋友赵璐,若非是在沙滩上,他们恐怕早就扯掉彼此的衣裳,做出更不知羞耻的事!   她站在那边看了足足十分钟,看到赵璐被吻得瘫软无力,躺在在辛浩怀中,他就那么拥着她,在她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逗得她咯咯娇笑。   伊浵不是傻子,她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也相信他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恨自己对感情的迟钝。   她躲去无人的礁石上黯然舔舐伤口,却听到赵璐挑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根本不爱你!”   “这么说,他向我求婚也是假的?”   “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你不过是个孤儿,一个扶不上台面的化妆师,我是赵氏集团的千金,能在事业上给他更大的助力,如果你爱他,就该放手!我去垫高鼻子,休整下巴,都是为了让他多看我几眼。”   “你为了得到我的男朋友斥责我,为了一个向别人求婚的卑鄙男人,伤害自己最好的姐妹!值得吗?”   “你住口!我和你从来不是好姐妹,五年前,我接近你,就是为了和辛浩在一起!”   五年前,伊浵想起那个字眼,忍不住自嘲地苦笑。   一个男人最大的骄傲,是当心爱的姑娘不理你时,就越要把她追到,并且用一生去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而一个女人最大的骄傲,是当你喜欢的男人不理你时,就毅然而然的转身离开,并且用新男友来证明,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璐,我把戒指给你,成全你们。”   “这样还不够!”   “不够?”她还想要她怎样?   “你彻底消失,他的心才只属于我。”   然后,她猝不及防,头被按进黑不见底的海水……   伊浵全部记起,却还是疑惑,就算她死了,也应该在马尔代夫,为何会在这古色古香的地方?   还有,救她的竟然不是人,而是一只雪白雪白的大狗狗?!   想起在水中时看到的那个暗金袍服的女人,她嘲讽地摇了摇头,世态炎凉,最爱的人都会背叛她,更何况是一个与她无瓜葛的陌生人?!   狗狗体型庞大,狮子般壮硕,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四爪矫健的在水面上从容游着,终于……带着她上岸。   “谢谢你!多亏了有你,不然我就……咳咳咳……”伊浵趴在地上,因为肺部不适而剧烈地咳嗽。   刚从水里出来,微微一阵夜风也让她周身湿冷,瑟瑟发抖,也让她更清醒的发现,自己其实还活着,能知冷暖,毫发无损。她因这不适的感觉而庆幸,而惊喜。   狗狗则甩了甩尾巴,晃着大脑袋,全身抖动,水滴四射,毛发膨胀,身躯愈加庞大,还有种凶煞狂猛的气势,咄咄逼人。   天生喜欢狗狗的伊浵并不怕它,相反的,她觉得它甩动身体的样子威猛可爱。   在她心里,狗狗远比人要善良忠诚。   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曳地的吊带沙滩红裙,竟然变成了白色袍衫,而面前——她没有看错,真的是一片假山环绕的荷花池,背后则是一片密不透风,深不见底的树林。   环顾四周之后,她从死里逃生的惊骇中回过神来,“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当然,她不指望身侧的狗狗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它——他却回答了。   “这里是你家,丞相府,穆家。”这声音低哑而扭曲,气息也不稳,像是正煎熬于抽筋断骨地痛苦。   伊浵闻声转头,赫然发现身边的狗狗竟直起身体,就在她的凝视下,变成了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而且,他未着寸缕。   她震惊地忘了惊叫,怔然愣住,石化。   他背光而立,远处的灯光与月光交错,映出他伟岸壮美轮廓,狂野的霸气隐隐迸射,震人心魄,冗长的黑发泛着水光,不羁垂散,流泻于肩背,把他的脸遮挡在一片浓黑的阴影里,只隐约可见五官的轮廓,却正因如此,更显得他神秘莫测。   她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使劲儿仰着头,只分辨出,那发丝笼罩下的幽暗中,是一双宛若剔透琉璃的碧色眼睛,而且,正灼燃凝视着她在湿淋淋白衣下若隐若现的身体。   两人视线相撞,气氛明显变得暧昧,暧昧中又透出那么一丝古怪。因为,她没有不自然地低下头,只是用双臂遮挡着身体,无惧地继续和他瞪着。   男人唇角可疑地扬了一下,眸光更是兴味盎然地盯着她,而且,很慷慨地任她打量。   她从电影里看过青蛙变王子,妖精变人形,孙悟空七十二变……却从没有见过真实与现实版本。   他竟然像《暮光之城》里的小狼人Jacob Black,从毛茸茸地大狗狗一下子变成了花样美男?虽然她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就是可以确定,他非常的英俊,而且,她笃定,那是电影男主角才有的精致面容。   这一定是在某个特效拍摄现场!   平时繁复多样的化妆工作,她也了解一些影视摄影技术,有些特效是通过一个巨大的摄影布制造出来的。   “这一切一定是假的……男主角倒是选的不错,很有料!”   她自言自语着,很不客气地挑剔审视他身上的每一个部位。   从专业角度看,标准的男模身材,作为男主角很合适。不过,视线不经意掠过他腿间那个”异物“,她还是很“不专业”地双颊发热。   她并没有同他讲话,又猜测自己可能是在梦境。这是唯一恰当的解释,只有在梦中,才会死而复生,从一个场景无拘束地跨越到另一个场景。   男人却开始不悦,他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救了她,不该被看光光之后,还被视如无物。   今晚是月圆之夜,刚才他正藏身于假山那边躲开巡逻的护卫,却突然筋骨灼痛,他只能宽衣跳进湖中,借用冰凉的湖水缓解变身带来的痛苦,这会儿,衣服还在假山那边放着呢。   他已经潜伏丞相府多日,观察她许久,她性格懦弱,温婉有礼,怎么可以这样大剌剌地盯着他的身体看而不觉得羞耻?难道他刚才变身把她吓傻了?当今天下有五凤皇朝和雪狼族两国最大,她身为丞相府的二小姐,应该见过狼人变身啊。   伊浵压根儿就不理他,沿着岸边的小路探寻,试图走出这个古怪的“梦境”。   “穆伊浵,你还好吧?!”   伊浵驻足,茫然寻找声音来源,男主角?他知道她是穆伊浵?   她又走回来,指着自己的鼻尖问,“你认识我?你是这个剧的男主角儿对不对?”她一定是间歇性失忆,不记得自己何时进了这个剧组工作。   男人听得费解,完全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不过,他猜测,她可能被打坏了脑袋,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你,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穆伊浵!”   “什么丞相府的二小姐?你入戏太深吧!”伊浵太阳穴一阵刺痛,像是遭遇什么电磁感应似地,让她眼前一阵漆黑,忙抱住头蹲下来缓解不适。“我到底是怎么了?头好痛。”   “你被淹了太久,而且落水前被打了头。”他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穆伊浵,你等我一下。”不等她回应,便飞身跃过湖面,从假山那边再飞回来时,身上已经罩了黑色锦袍,“我送你回房吧。”   因为太阳穴的刺痛,她低吟不止,站都站不稳,更遑论是走路?“我头好痛。”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抱你。”他声音温和沙哑,故意释放自己的魅力。   她没有拒绝,这种情况,拒绝只会让自己吃更多苦头。   “那……谢谢你了。”   被他抱在怀中,她不再觉得冷。不过,他实在太高大,被他如此抱在怀中,她感觉自己像个被吊在摇篮里的婴儿。怕自己摔下去,她本能抱紧他的脖子,在他怀中寻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借着他的体温取暖。   夜静谧,俊雅健硕的黑衣身影,抱着洁白的倩影进入那片林立的辉煌楼阁,宛若融入一幅绝美的夜景画卷。   她悄然嗅到,他身上有好闻的体香,不是花香,是他自然的体香与龙涎香的混合。   她忍不住,偷偷地在他脖子上嗅了嗅,却并没有注意到,鼻尖碰到了他的肌肤,清浅的呼吸喷薄在他敏感的颈侧。   他脚步猛地放慢,体温迅速提升。   因这不寻常的热,她贴在他肌肤上的脸颊被烫得着了火,而且,这火愈演愈烈,蔓延到她的心口,让她不敢再看他光芒迫人的眼眸。   “你……你身上好烫。”再这样下去,她会被他过高的体温烫熟。   “是有点热——狼人比人类的体温高很多。”抱着一个娇软无骨,全身湿透、曼妙身姿若隐若现的女人,他如果不热,就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哈哈哈,你还在背台词?什么狼人?你刚才那招一定是特效对不对?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狼皮哪去了?”   “月圆,自然反应。狼皮就是我身上这张皮。”她不是都看清楚了吗? 正文 第002章 庶女小姐 不睡柴房   月圆?月——圆——狼皮就是他身上的皮?   伊浵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注意到周围的景物到处都是古典气韵,压根儿就没有什么摄影机、导演,工作人员,而且,走了这么久,都没有走出这场“噩梦”,她心更是冷了半截。   “所以,你是狼人?”   “是。”   “你……叫什么名字?”   “阿斯兰。”   “哪国人?”   “雪狼族。”   “雪狼族?”她口气虚弱,神智短路,只能重复他的话尾音。   “是,雪狼族。”她应该不是耳背吧。如果听力有问题,就不值得他如此煞费苦心了。   “所以,现在不是2012年?”   “现在是五凤王朝兴平三年,七月初九。”他回答的无比详尽。“用雪狼族的纪时方式,应该是39456年。”   “多少年?394??3万多年?”所以——她是穿越了!   她悲催地随了穿越大潮,一过来就被水淹,被狼救……谢天谢地,至少这个狼人不会吃她,对她还蛮不错。   人害她,漠视她的生死,不管他是狗狗,还是狼人,他这异类救了她,还如此关心她,她都该感激他,感激上苍对她的仁慈。   她口气中透着不易察觉的悲凉,“阿斯兰,你是好人。”   “你对好人与坏人的衡量标准差强人意。”   她是第一个看到他的狼身真容之后,还评价他“好人”的女人,阿斯兰真不知该说她愚蠢,还是善良地无可救药。   伊浵怅然自嘲,“你说对了,若不然,我也不会被我的男朋友背叛,被我最好的姐妹亲手害死。”   男朋友?最好的姐妹?害死?他脑子里挂上三个巨大的惊叹号。   他盯着她的半月内,她一没有朋友,二处处受欺凌,整个丞相府中的人拿她当过街老鼠,更别说“男的”朋友和姐妹。至于害死——要害她的人算是她的姐妹,杀她的人,却不是她的姐妹,而且,她还没死。   阿斯兰思忖着,灵敏避过巡视的护卫,以及从回廊上经过的丫鬟与小厮,轻车熟路进入她的住处。   “你的闺阁到了。”   她打量着所谓的“闺阁”,严格来说,这的确是一个格子间,却不是人住的房间。   这是三堵墙的棚子,朝南一面是敞开,无门,无窗,更无墙,而且里面堆满了劈好的木柴,上看蛛网遍布,下看虫蚁横行,左看是一座柴房,右看还是一座柴房。   而再往里,东边靠墙处是用一个木板搭建的床,还有一个小柜子充当了桌子。   柜子上燃着一根肮脏的蜡烛,床上——仅有一片污渍斑斑的草席。   她干笑,“阿斯兰,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柴房,不是酒店房间,也不是闺房。”   酒店?闺房?他摇头失笑,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见神智清醒,却睁着大眼说胡话的人。   “看样子,你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   “你的脑子才出了问题。”   她死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放,见他要把自己放在根本算不上床的床上,她近乎尖叫地抗议,两条修长的腿灵活柔软的一旋缠在他坚实的腰际,八爪鱼似地牢牢吸附在他身上。   他因她如此亲密的举动气息粗重紊乱,喉结也不自然地动了两下。“该死的,别乱动,你到底要做什么?”   “别把我放在那个木板上,打死我都不要在这里——上面好脏,说不定会有虫子。”   阿斯兰惊讶地发现她的第二个改变——抗争!   不过,她对男女之间的防备实在粗枝大叶。   她这样挂在他身上,他能清晰感觉到她柔软的胸,正积压在他的胸膛上,那蚀骨的感觉,让他心里刺痒,恨不能把她当即压倒,越是那样想象,他越是呼吸困难,难以自持。   以防她落下去,他一只手不得不抱在她的腰上,而另一只正托在她的臀部,这个举动也让他发现,原来她的身体并不像自己看到的那样瘦弱,该凸的部位凸,该细的部位细,骨骼轻盈,体香清雅……让他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胀痛。   见他眸光诡异地闪烁,她绷着明艳的鹅蛋脸警告,“如果你敢把我放在这里溜走,我就咬你!”她掌嘴咬住他壮硕的脖子,口气含混地威胁,“我真的会咬人,咬得很痛!”   阿斯兰哭笑不得,到底谁是狼人?如果不是为了日后的大计,他早就将她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穆二小姐,这里的确是你的房间。”   如果他之前没有对她做身份解释,她会以为他在骂她又木又二。   “这么大个府邸,到处都是房间,总有没人住的客房吧?”住这里?哼哼,除非她是苦情戏女主角!   “你真的确定要住客房?”   “确定!确定!我要洗个热水澡,冲掉满身晦气,还要换身睡衣,好好睡一觉,可能我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   她的话还真是有趣,睡着睡着就醒过来了?!不过,她的第三改变,倒是值得称赞——不再安于现状,而且贪得无厌。   他强压着身体的亢奋,“我现在可以把你抱去最好的客房,不过,要如何留在那里,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柔弱的外表是最好的伪装,柔弱而又懦弱,却不是他喜欢的,就当这是给她的考验吧。   “你说得好像客房里住了鬼。别吓我,我穆伊浵可不是被吓大的。”   “你本来就是被吓大的。这府中的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他脚步飞快,抱着她穿过层层院落,避过护卫,进入恢弘富丽的正院。   正院中有一座主人居住的楼阁,飞云阁,雕梁画栋,前廊下繁花簇锦,艳红的灯笼将整个楼阁映照的灯火辉煌,宛若天宫楼宇。   阿斯兰一跃飞上飞云阁,进入三层最中央的房间。   房内没有掌灯,但是,借着窗外映入的月光和前廊的灯光可以看到,地上铺着绣了百花的地毯,房顶上还点缀了粒粒细小的夜明珠,黑暗中仿佛闪烁的星星,通往内室的门帘上颗颗水晶串珠,反射夜明珠的光芒,整个房间光芒溢彩,不但不黑暗,反而明亮。   靠窗有梳妆台,梳妆台一侧的高几上,摆着开得正艳的紫色兰花,幽香清晰可闻。   伊浵因这奢华美丽到极致的房间赞叹不绝,呼吸也不由安静下来,就是这里,这里真的是古代的房间!   正对门口的墙上还挂着写有“馨兰”二字的牌匾,牌匾下则是四大美人图,上面的美人或美艳含嗔,或冷艳斜视,或举扇半掩面,或倾城暖笑,皆是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会聘婷婀娜地走下来迎接他们这对儿擅自闯入的借宿者。   东边,内间则是一个小小的书房,里面有书架,桌案等。   西边则是寝室,宽大的紫檀木雕花大床上,绸缎被褥丝线绣花反射光芒,叫人恨不能一下子扑过去在上面打两个滚。   “这里怎么样?”   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喷薄她的耳畔,静谧的氛围里让她心尖震颤,她这才发现,两个人抱在一起已经太久,便忙从他怀中溜下来。   一脱离他的怀抱,她顿感有些冷,便抱住双臂,却还是无法驱赶身上的湿冷。   “就这间吧,这里很好。”   “衣柜中应该有衣裳,至于热水澡……跟我来。”他环住她的肩,身型高大的他,脚步声却几不可闻。   他把她带进宽敞的卧室,又继续往里面走,掀开一个双层防水锦缎做的隔帘,里面是用琉璃片砌成的浴池,七彩琉璃被月光笼罩,有着幻美的光芒。   她好奇地惊叹了一声,弯身,长发散下来,手伸进水中,水是凉的。   他的手也伸入水中,不过片刻,水就变得热烫,还冒出淡白的热气。   “哇——你怎么做到的?阿斯兰,你好厉害!”   他不但飞檐走壁,身轻如燕,还能瞬间让水变热,“你真是我的超能英雄耶!”   如果他在现代,可以节省电能和太阳能。   超能英雄是福星的意思吧。他兀自当做这是赞美。“穆二小姐,过奖。”   “你叫我伊浵就可以了。”她解开衣带,才慢半拍地发现他正盯着自己。   “你……你去帮我拿干净的衣服呀。”   阿斯兰不想动,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在幽暗光线下仍是莹白如雪的肩臂。   刚才说他是超能英雄,现在是怎样?把他当奴才吗?   如果不是她这张脸不曾变过,他真的怀疑,眼前这个指使一个危险狼人还理所当然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穆伊浵。   “你看着我做什么?快去拿呀。”   她继续宽衣解带,内衬是古代女人穿的束胸和亵裤,亵裤大的就像是超短裙裤,无需担心会走光。   “请你——帮我拿衣服来!”   阿斯兰挫败摇头,转身出去。   这个女人真的好特别!她的无惧和桀骜,严重打击他的尊与傲,而且,她不但不像其他女人那样垂涎他的身体,看过他的身体之后,竟也对他没有丝毫兴趣,他相信,就算他站在这里看她脱光光,她还是会我行我素,继续沐浴。   不过,一向视女人为陪衬为工具的他,却反而对她欲罢不能,这让他有些气结。   拉开衣柜,取出一套衣裳,他做了一个顺应欲念的决定。   她是他选中的复仇工具,她必须臣服他。   伊浵舒服地泡在热水中,闭上眼睛,思绪却渐渐变得明晰。   如果这是古代,这身体应该是她的前世吧。丞相家的二小姐,穆伊浵,住在柴房里的穆伊浵,她还真是够惨的。   这里是五凤皇朝,阿斯兰是雪狼族的狼人,那么他是“刺客”?“贼”?   不论他是什么,反正是擅闯而入的就对了,若不然,他也不会躲避那些巡逻的护卫。   还有,丞相家的二小姐怎么会被淹呢?是被谁推进湖中的,还是自己失足落水的?阿斯兰有提到她被人打了头,难道,是那个在汉白玉桥上对她的呼救视而不见的女人?   “穆伊浵,衣服搁在这边了。”   黑暗中,他高大的身影遮挡了窗外射进的月光,双眸灼燃,盯住她露在水面上的肌肤。   她却没有转头看他,眼睛只盯着面前的水面,问道,“我真的是丞相家的二小姐吗?”   “是,不过,你是穆丞相与他的贴身丫鬟明秋生下的私生女。”   “什么?”私生女?古代庶女?母亲是没有名分的婢女,意味着她是最没有地位的。虽然她的历史并不好,可古装剧却看了一大堆,关于嫡庶的差别也略知一二。   嫡妻与丈夫才能平起平坐,坐享当家主人的地位,而嫡妻所生的子女也是名正言顺的小主人,至于庶妻与其子女,只是比府中的奴仆高一等而已,平日也备受嫡妻及其子女的欺凌打压。   阿斯兰继续说道,“你母亲明秋生你时难产,你是被府中一个厨娘带大的,不过,两年前,那个疼爱你的厨娘也死了。”   “所以,那位丞相大人根本不曾拿我当女儿……还让我住柴房?”   “谢天谢地,你终于清醒过来了。”他洁白的牙齿微露,笑得如某种深沉而随时都会出击掠夺的兽。“你,实则只是这府中的劈柴丫鬟,甚至连丫鬟也不如。”   别人穿越不是公主,郡主,千金小姐,天仙妹妹,就是倾国倾城的神妃仙子,为什么到了她这儿,老天就和她玩起了冷笑话?这个世界一定是犯二了!   她就再死一次,重新穿越,直到穿越回自己为止。   主意打定,她果决没入水中。   见她良久都没从水中出来,阿斯兰大惊失色,这该死的女人要做什么?刚死过一次还不够吗?他忙冲过来,把她从水中捞上来。   “穆伊浵,你活腻了?”   “咳咳咳……我要再死一次,这样我就能回到现代了。”   他不解,扣住她双肩的巨掌如铁钳,再轻一用力,便能捏碎她单薄的肩胛骨。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我也叫穆伊浵,可我来自现代,2012年,我是一个化妆师,我要做回自己。” 正文 第003章 强吻 我是你的依靠   “你到底在说什么傻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却清楚地知道,如果他放手,她定会淹死。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而已,死就死了,他到底在担心紧张什么?   “我的未婚夫辛浩背叛了我……”   “你有未婚夫?”那一定是个上辈子烧了高香的家伙。   “可惜,我的未婚夫和我最好的朋友赵璐在一起了,我来此之前,赵璐偷袭,把我按在海水里……然后,海水中一道亮光朝我闪过来,我就到了这里。”   他握在她肩上的手略松。   “阿斯兰,我必须回去!”   这一刻,房内依然黯淡,他却看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神中有逼人的灵气与强烈仇恨,真正的穆家二小姐绝没有这样的眼神,这个躯壳内——的确换了一个灵魂!   她的果敢,不安于现状的叛逆,她对他的无视,对男女之别的粗枝大叶,都是新灵魂的性情,而不是原来的穆伊浵的脾性。   “阿斯兰,如果我回不去,我在现代的身体就可能被海水冲走了。”   让她失望了,“我不准你死!”   “你……你凭什么?”   是呀,他凭什么?他也不由扪心自问。他是雪狼族人,与她八竿子都打不上一丁点的关系。   “你若是死了,我会杀光这里所有的人。”   “什么?”他这是在威胁她?   “你已经听清楚,无需我再重复。”   “我不会听你的。”   他真想敲开这女人的脑袋,看里面装的是浆糊,还是糟粕。“穆伊浵,上天让你来到这个世界,遇上我,或许不是偶然,或许……我们上辈子就认识。”   上辈子与这辈子有什么关系?她戳着他的胸膛,一字一顿的绝然重复,“你仅仅,只是一个陌生人。”   陌生人?她没有发现自己正未着寸缕地在他面前吗?她看光了他,他也看光了她,他该为她负责。当然,他绝不会改变利用她的决心,她是太好的复仇利器!   “我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然后,他吻住她柔软的唇。   这举动连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湿热柔滑的身躯在怀,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比预想地更渴望这个身体,他一定是太久没有碰女人了。   “呜呜——唔——”伊浵恼怒挣扎,却怎么都推不开她,该死的,他的手竟然在她屁股上揩油?这只大色狼,他找抽!   然后,她膝盖曲起,狠狠地撞在他腿间,牙齿咬住他的唇猛一用力。   他嘴上和下面同时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松开她。“你这该死的蠢女人!”   “占姑奶奶便宜哈?!你当我穆伊浵是吃素的?”她不服气地叉腰站在浴桶里,见他盯着自己不但毫无怒气,反而笑得邪恶,她才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不准看,你这只不要脸的大色狼!”她忙蹲下来,拿水泼他,“不准看……转过去……”   他跳来跳去的躲避她泼过来的水,却敏锐听到门廊上有细微的脚步声。   伟岸矫健的身影一闪,迅速上前捂住她的嘴,将她抱起来躲进一旁一人多高的置物柜里,掩上柜门,所有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也让伊浵警觉地放弃了挣扎。   但是,她悲催地发现,胸前按了两只大手,而她的后背正贴在他心跳急促的胸膛上,更可恶的是,她后腰明显的感觉到,有个硬硬的“异物”在戳顶着她……她身体僵硬地不敢再动,但是,心却敏感地发慌。   吱呀——一声,馨兰居的门被推开。   她却感觉到脖颈上印下一双滚烫的唇,利齿在她脆弱的肌肤上刮划着,近乎疼痛。   伊浵握紧双拳,他……他……他到底要做什么?吃了她吗?不巧,她看过太多恐怖片,狼人吸血鬼之流咬人,往往都是借用现在这种后抱姿势。   “奇怪,明明听到这里面有动静!”   “管家,您不会是听错了吧?”   外面小厮和管家在低声交谈,小厮拿着灯笼到处探照,光亮刺进橱柜的缝隙。   伊浵恐惧地快要尖叫出声,下颌却被他的手往后拉,她的唇被他的唇封堵,一个轻柔的吻,让她措手不及,滚烫粗糙的大掌技巧性的摩挲,在她柔滑的肌肤上带起一阵酥麻的战栗。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可悲可耻地喜欢这感觉?   外面的脚步声离开,光亮消失,门被掩上,柜子却还没有动静。   黑暗中,伊浵明显感觉到他的吻愈加狂野,她迷乱又迷糊,身体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而只听他的摆弄指挥。   他将她转向自己,坐下来,顺势让她跨坐在自己的腿上……   她因这个姿势颤抖不安,不敢想象自己竟然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柜子里偷情。   她的手不自觉地寻找一个支撑点,无意间扶在柜门上,柜门却不堪重负,划开去。然后两人从狭窄的柜子里狼狈地摔出来。   暧昧地气氛瞬间冷却,伊浵仓皇失措,忙爬进浴桶里,用水遮盖身体,不敢再看他,腿间却还残留着他指尖撩拨的感觉,让她赧然无措。   阿斯兰却反而心情大好,墨绿色的眼睛盯着低垂的螓首,闪烁着猛兽捕食到美味猎物的餍足微笑。   他上前来,见她在水中不安地动了一下,便俯首,在她额上安抚地印下一吻,“记得想我。”   今晚就适可而止,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他笃定,她一定会想他。   伊浵还七荤八素,木木呆呆,等回过神来时,他早已不知所踪。   她自责地使劲儿拍自己的脑瓜。   “穆伊浵,你是怎么回事?你竟然被一个会变狗狗的狼人占便宜?就算你的男朋友被最好的朋友抢走,你也不准做傻事,听到没有?听到没有?!”她指着自己的脑壳警告自己。   随即,她又放下手,挫败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他的吻技还真是好的没话说耶!你好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和男人接吻喽。”   她手又戳脑壳,“穆伊浵,你真的很犯贱哦,刚被男人甩,就裸着身子被狼人抱,小心你被狼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手放下,她狡辩,“只是吻一下,抱一下,又没怎么样。你现在可是单身御姐,有权利发展新恋情。刚才我看到他的脸,好帅好帅,而且很man。”   手再戳脑壳,“花痴!穆伊浵,你是个大花痴!敢喜欢狼人,你死定了!不准喜欢他,听到没有?!”   手再放下,“不管怎么样,既来之则安之,和阿斯兰打好关系,也算是来到古代的第一步,万一再死一次没有死成,反去了阴曹地府怎么办?岂不是得不偿失?这个时间,你飘在海里的尸体,恐怕早就被海鱼吃了!”   “也对啦!万一自杀没穿回去,就真的死翘翘了。”   她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趴在浴桶边上,“在哪都是活着,虽然现代好一点,古代矬一点,总该对得起自己这条命呀!被人杀一次已经够倒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主意打定,她又精神起来,“穆伊浵,你在古代可是无依无靠身无分文,还是个庶女,至少应该想一想未来吧。找个高富帅嫁了吧,要不然就攒下足够的钱,去环游古代世界。”   她就这样自己和自己商讨,若有人听到,恐怕会以为这房间里有两个人在争论对话。   翌日,伊浵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才慢吞吞地起床。   因为她所在的是飞云阁最华美的客房,无贵重客人来访,这间房子一般无人进入,所以,不必担心有人会擅闯扰她清静。   早饭很重要,营养又美味的早餐就更重要。   她在古代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活动——觅食!   衣橱里都是古代的衣装,穿戴麻烦。夏日炎炎,还是不要太为难自己的身体比较好。   她穿了亵裤束胸之后,找了一件白袍罩在身上。   简单的洗漱完毕,照了照镜子,赫然发现自己这副身板与原来那副并没有太大差别,但是容貌明显年轻了好几岁。   这娇俏的鹅蛋脸,令人见之忘俗,肌肤莹润白皙如羊脂,仿佛能掐出水来,桃花瓣大的凤眼顾盼辉辉,眉不描而黛,琼鼻挺秀如雕琢,没有电脑辐射,没有化妆品荼毒,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地清纯萝莉。   难怪昨晚阿斯兰那头恶狼会冲动地吻她哩,连她自己都想狠狠吻一下自己,她简直太太太喜欢这幅皮相了。   再看这身材,匀称高挑,虽然胸部看上去营养不良,不过,她相信,经过悉心调养,一定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而纤细的水蛇腰不萦一握,尤其是这双腿,宛若无骨……   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臂和脊背上,有很多鞭子抽打的伤痕。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古代的化妆品与电视里演的并无太大差别,那些古装剧的顾问果然不是白请的。   作为女人,先要让自己美丽起来,才能开心快乐嘛。   她的化妆不涉及什么女为悦己者容,不涉及攀比,更与衣裳搭配无关。   她拿着涂抹红唇的口脂,对着镜子点在唇瓣上,又在眼睛上画了两行毛骨悚然的血泪,用头膏将乌黑及臀的长发梳理地顺直,神秘兮兮地冷笑两声。   “嘿嘿,既然没有办法回现代找赵璐复仇,做一做冤鬼,揪出害‘我’这丞相二小姐的凶手总无伤大雅吧!”   她拉开门板,伸了个懒腰,踏着大了两个号的绣鞋,以诡异地匀速走出门槛。   下楼,婷婷玉立的身姿迎风驻足于楼梯口处,故意让走廊上的丫鬟瞧见她,然后四处瞧了瞧,看了看……继续下楼。   府邸内并非没有人,而是——所有见到她的人都退避三舍,惊慌失措,尖叫逃窜。   她不是鬼怪猛兽,更无毒无害,但是,她的扮相却像个厉鬼。   她通行无阻地穿过花园,堂而皇之,一路赏景,赞叹不已。   古代的丞相府还真是奢华如《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假山亭廊,繁花碧树,楼阁玉宇,如诗如画,绝非她穆伊浵的贫乏的语言形容。   昨晚阿斯兰带着她飞上来时,她俯瞰了整个府邸的地形,前面就是昨晚她穿越来的小湖。   湖中央一座小亭子,与亭子相隔不远,便是一座汉白玉桥横跨过水面,桥上几个丫鬟簇拥着议论纷纷,还有两个穿着艳丽的锦衣女子紧张盯着湖面。   另有几个小厮在湖岸上用渔网和渔具打捞着什么——他们打捞地应该是她这二小姐的尸体吧!   伊浵揣测着,发现桥上那两个锦衣女人之一,像极了她昨晚在水中看到的女人。   她脚步无声地走到桥上,故意让自己的影子倒映于湖面。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她声音低沉平缓地吟诵着王昌龄的《采莲曲》。   离她最近的两个丫鬟闻声转头,视线触及她诡艳的脸,惊得顿时脸色煞白,却不敢尖叫,忙拽了拽同伴的衣裳。   于是,同伴拽同伴,最后……   小厮们停止打捞。   丫鬟们颤抖不止。   锦衣华服、浓妆艳抹、一老一少的女人惊悚惶恐,一脸心虚。   唯有湖面上的蜻蜓还在动着,透明的翅膀扑棱棱,随即落在荷叶上,却也怕惊扰了这片死气沉沉的寂静,不再飞走。   “水仙欲上鲤鱼去,一夜芙蓉红泪多。”她又开口吟了一句诗,幽幽问道,“我的泪流了一夜,一直不曾擦拭过,衣服也弄脏了,我娘也认不出我了,你们谁能把衣裳烧给我?”   天公作美,一阵风吹拂而来,她适时闭上口,用腹部憋着气发出“呜呜……”的声音,鬼哭狼嚎,好不可怕。   “二小姐,不是我们害你的,你饶了我们吧,你饶了我们吧……”小厮、丫鬟们尖叫四散逃离。   桥上只剩下伊浵和两个华服女人,伊浵继续拿楚楚可怜的幽怨眼神瞅着她们。 正文 第004章 刁女扮鬼 美男上访   老的那个年逾四旬,腰身粗圆,严重影响了她的整体美观。她,就是昨晚立在桥上的女人了。她脸上被厚厚的脂粉修饰,亮闪闪的金色曳地长袍,再搭配金银珠玉,俨然是暴发户的装扮。   有这样的夫人,也难怪丞相大人找小三生个私生女了。   唉!可怜的女人,长得丑不是她的错。如果长得丑,又不懂修养内涵,还做艳俗状,故意出来吓人,就是她的错了。   年轻的那位与伊浵年纪相仿,应该称之为女孩,她有张与她的母亲孑然相反的尖瘦的锥子脸,眼睛够大,鼻子够挺,只可惜尖利的下巴过长,为本是明媚靓丽的五官扣掉不少分数,身材虽然娇小,却也算得上婀娜有致。   伊浵承认,自己做化妆师久了,就会对人脸有着病态的挑剔。严格来说,作为古人,长成那样已经算是美人儿了。   “伊浵,大娘不是故意害你的,实在是……昨晚湖边太黑了,我一时绊倒,才不小心推你下湖的。”   一时绊倒?她找的借口还真是叫人捧腹。   “大娘早就看我不顺眼,我是知道的。我无意回来打扰,无奈阎王有令,说我死不瞑目怨气太重,需要化解。大娘对着湖面磕三十个响头,把害死我的事写成告示,张贴在京城大街上,烧给我一套好衣裳,我就能瞑目了。”   年轻的女孩恐惧地双手颤抖,抓着大夫人的手臂催促,“娘亲,听说落水鬼怨气最重,如果……如果不能瞑目的话,会一辈子缠着害死她的人,还是照做吧!”   大夫人闻言,脸都变了颜色,脂粉也遮不住惨淡的菜色面容。她忙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并命令女儿,“静怡,帮我数着,磕了多少个了?”   被唤作穆静怡的长房小姐忙开始数,“三个了,四个,五个……”   趁着他们母女忙碌之际,伊浵调皮一笑,转身,一溜烟地直奔厨房。   大夫人磕头完毕,气喘吁吁地揉了揉已经红肿的额头,“累死我了,累死我了……”被穆静怡扶起来,她看了眼桥头,“那个鬼丫头不见了?阿弥陀佛,真的不见了!”   “娘亲,别忘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呢!你忘了她的要求吗?”   大夫人恍然大悟,“对对对,还要写出害她的事贴满京城大街,还要给她准备衣裳。”   “她死了也没有捞到尸体,不如再给她修个衣冠冢吧,免得她再回来找我们。”穆静怡心惊胆战地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湖面,却再也不敢看第二眼。   母女俩一路商议着伊浵的身后事,入了正院,大夫人却越想越觉得不对。   传说,冤鬼都是在半夜出来的。穆伊浵那个死丫头怎么大白天的冒出来?还有,刚才,她在桥上跪下来时,可是看到了穆伊浵的影子!鬼应该是没有影子的吧。   如果她依言把害死穆伊浵的事写出来,张贴在京城大街上,不就是昭告天下,自己是凶手?   刚才被吓坏了,她没有想明白,这会儿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被算计,不禁怒火中烧。   没有发觉事情古怪的穆静怡却还在恐惧中,“爹陪同皇上微服出巡已经有三个月,这几日就回来,如果他知道我们害死了伊浵……”   “我们被她算计了,穆伊浵那个小孽种根本没死!”   “娘亲,刚才我们明明看到她的鬼魂!”   “哪个鬼魂敢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啊?!”穆静怡也顿时明白过来。   大夫人进入正堂,忙叫管家张福召集家丁和护卫,关上大门搜寻伊浵的踪影。   “这个臭丫头,死了一次,她就胆大妄,还让老娘跪在地上磕三十个响头,她活得不耐烦了?!老娘不扒下她一层皮,就不是当今的丞相夫人!”   就在众人满府戒严搜寻时,伊浵从厨房里偷了一大堆的美食裹在衣服里,一溜烟地搬运到了自己居住的豪华客房里。   她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板,一转身,赫然被吓了一跳,忙收住脚步。   正对门口的“馨兰”牌匾下,坐着一个俊美男人。   他不羁斜倚在靠背上,一只手撑着椅子扶手,身上是雅致精美地黑色暗纹锦袍,肩宽背后,腰间一条宽阔的鳞纹腰带,越显得他身姿不凡,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雅,虽然他身下只是一个普通的紫檀木雕花椅,可他坐在上面,便有一股狮子一般的王者之气。   他肌肤是健康的麦色,仿佛涂抹了一层橄榄油,迸射着阳光似地温暖气息。长发高束与头上,与后面的发丝一并垂于肩背,顺滑乌亮,似每一根都有着不竭的生命力。饱满的额头上有一颗点缀了银色宝石的额饰,浓烈的双眉飞扬入鬓,墨绿的双眸深邃如水晶,映着她有些惊慌的影子,与银色的额饰交相辉映,高挺的鼻梁凸显出他高傲霸道的性情。   伊浵自认为自己在时尚界混迹已久,见过美男无数,再加上辛浩的背叛,她已然对于男人的审美有些麻木。却不曾想,这个男人,会有令她移不开视线的魔力。   他的美阳刚俊逸而气势跋扈,五官完美地比女人更艳,叫人无可挑剔,眼神更是利如阎罗,咄咄逼人。说他像天神,一点也不夸张。   她盯着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她。   不羁地一扬唇角,那张俊美的脸,脱离了沉静时出尘脱俗的天神气韵,反而更像邪魔。   他把手上的小折子收进怀中。却摸不清自己的心,不知为何,一见到她毫发无损地回来这里,他竟莫名地安心。   “穆伊浵,我已经等你很久,你去哪了?”他从生下来,别人都是跪着等待他,迎接他,尊崇他,这个女人真是个例外。不过,她的名字绕在舌尖上,很亲切。   听到这熟悉沙哑又悦耳的声音,伊浵身体仿佛被击了一下,不由轻颤。   她赫然想起昨晚被他救的一幕,还有让她一夜辗转难安的吻,以及在柜子里时,他对她所做的,叫人羞于启齿的事……   于是,她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厚薄适中棱角分明的性感双唇上。   接触到她不太自然的眼神,他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了?还想要吗?”   “什么?”避开他那双极具掠夺性的墨绿眼眸,她慌乱走到桌旁,结结巴巴地警告,“你……你不要再突然扑过来吻我,不……不……不要再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和你翻脸!”   好没有力道地威胁!不过,她板起脸来的模样,更让他觉得有趣。   “敢说这样的话,看样子,你已经开始适应这里了。”   她正想把藏在衣服里的吃得拿出来,却见桌上已经摆了吃的。鸡、鸭、鱼、肉,汤,糕点,小菜,各样俱全,桌旁是一个空了的木质大食盒——他就这样把食物提进来的?   “你是特意来给我送吃的?”心里一阵温暖溢出,她窘迫赧然,很不地道地把包子,糕点,还有粗纸包着的烤鸡从宽大的罩袍里掏出来,一一放在桌上。确定衣服里面再也抖落不出东西,她才放下手来,不安地握着衣摆。   她这样的举动引得他不可遏止的大笑出声,英俊耀眼的脸,也因为这样的笑而少了几分危险的气韵。   “哈哈哈哈……”她果真不是穆家二小姐!有趣的女人,竟然像小孩似得,把吃得塞进衣服里偷进来?“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嘘——别笑了。”怕把外面找她的人引进来,她忙奔过去,捂住他的嘴,“刚才我又闯了祸,那个老巫婆派了人到处找我呢!”   虽然她的灵魂不是懦弱的二小姐,可捂在他口上的细长秀美的柔荑却还有点粗糙,肌肤下的血脉里散发出清甜的气息,让他乱了心神。   视线相触,她被他灼热的视线电到似地,慌忙收回手——她感觉到了,他在掌心里的轻吻。   “我……我要吃饭喽,好饿。”她暗暗长吁,好危险的男人,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人心。“你……你……你不准再看我。”   那样露骨的眼神好没礼貌,弄得她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没穿衣服似地。   没来由的,她觉得自己变笨了,在他面前脑子像是生锈了似地,总是一片空白。   多吃鱼,吃鱼补脑。   于是,她把那一大条清蒸鲤鱼当成是他,分尸,肢解,狠狠咀嚼,吞咽……好香!   她的别扭与羞怯让他憋不住笑,低沉磁性地笑声间断溢出,海浪拍沙般魅力四射,良久才止住。   不笑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开心过。   父皇战死沙场,母妃被害,他几乎忘记了什么是笑。这个女人却就是有让他发笑的特质,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他要她做工具,不是拿她当宠物的。   他却还是忍不住坐去她身边,拉了拉她的长发,“穆伊浵,你怎么一大早地头发也不梳一梳,就穿着寝衣往外跑?”   头发,她梳了呀。“啊?这是寝衣吗?”   她低头瞧了瞧衣裳,只怪古代的衣裳太浪费布料,连寝衣也做得这么大,难怪她会弄错。   “我刚才装神弄鬼吓唬凶手去了。哼哼,那个害死穆二小姐的老妖婆,被我骗的在桥上磕了三十个响头,脑袋都肿成了包子,过瘾!”   他喜欢看她古灵精怪的眼神,“你倒是有算计人的本事。”   她窘迫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脸。谢天谢地,还好她穿过假山时,借着从假山下流过的湖水把脸上的胭脂都洗掉了。莫名的,就是不想让他见到她那副恐怖的丑样子。   “阿斯兰,你不吃吗?”吃到一半,她才发现,他不曾动过筷子。   “我吃过了,你吃就好。”观赏她狼吞虎咽,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哦。”可是,被他这样看着吃,会消化不良。“你……你是雪狼族的人,又来找我做什么?只是来给我送吃的吗?”   “我来,是想让你好好活着。快吃,吃完之后,我带你出去玩,带你见识见识五凤皇朝的京城福地。”   “真的吗?”在现代,辛浩还从没有陪她逛街呢!一来到古代就和他吻,和他抱,和他逛街,感觉好暧昧哩。“这个……应该不算是约会吧?”   “约会?”他眸光幽暗一闪,邪恶凑近她,笑着反问,“如果我说这是约会,你是不是就不去了?”   “去!我去!怕你不成?”   他盯着她水润的红唇,心里又开始刺痒,“你果真……不是被吓大的!”   “勇者无敌,就是来形容我穆伊浵的。”   “哈哈哈……”真是他的开心果,一想到自己暗藏的目的,他忽然……于心不忍。   很不巧,门外的廊下正有人经过,“管家,我听到这房中有说话声,二小姐可能就在这里面。”   伊浵闻声怒打仍是爆笑的男人,“阿斯兰,你很恶劣耶,被他们发现我在这里,以后我还怎么住?”   “京城里的华宅美屋多的是,在外面住几日,等你的丞相父亲回来之后,那母女俩就不敢欺负你了。”   “你不是说,丞相根本不拿我当女儿吗?”   “至少拿你当个人。”   在门被推开的一瞬,他长臂一伸,揽她入怀,猝然从敞开着的后窗飞离。   管家小厮等入房来,只看到满桌美食,却连他和伊浵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五凤皇朝的都城,景黔,三朝之都,繁华富庶,政商农皆兴盛了几百年而不衰。广陵河贯穿其中,更方便了商贾河道往来,也为这人口众多的都城增添了几分诗情画意。   让伊浵没有想到的是,古代就有“交通规则”:皇亲、国戚、重臣、贵胄、或乘坐华车者,行中央,商贾、小贩、农户、外族平民等行左右两侧,否则,被撞伤碰伤概不负责。   “为什么古代总要分等级呢?”   “2012年就不分等级吗?”   离开丞相府之后,阿斯兰带她入了一家成衣店铺,付了银子,让里面的丫鬟给她梳妆穿衣。   所以,此时,她才能如大家闺秀一般,外表明丽端庄地坐在景黔城最大的酒楼里,俯瞰着楼下人来人往,与他品茗闲聊。   “2012年人人平等,自由自在,只要肯努力,就能活出一片天地。2012年有法律保护我们,不会有随随便便草菅人命的恶事发生……”   “你还不是被人‘草菅人命’?”   “……”她一时无语,这男人怎么说话如此噎人呢? 正文 第005章 她是他的开心果   “情杀。而且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害死——好别致的死法!”他故意戳她的痛处,“你很想他吗?”   “谁?”   他直视她低垂的眼眸,敏锐地注意到,她在故意装糊涂。“那个男人,叫辛浩的男人。”   “至少,他不会像你,随随便便就吻一个陌生女人。”   “但他随随便便吻了你最好的朋友。”   伊浵怒不可遏,隐忍拍桌子的冲动,“阿斯兰,你不揭我的伤疤会死吗?不要以为你是狼人我就怕你!”   他最欣赏的一点就是,她不怕他。   “穆伊浵,如果你不在乎他,就不会把往昔当做伤疤,一碰就疼。既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恶人,就该好好地保护自己,只要你不暴露自己的弱点,就没有人能伤得了你。”要把她培养成一个利器,必须让她忘记什么是疼。   伊浵冷哼,“承你贵言,受教了。”   阿斯兰本来还有更多恶毒的话要说给她听,见她眼眶泛红,话到了唇边,却忽然说不下去。   她端起茶盅,不再理会他,却忽然很想念自己坐在咖啡厅里品尝慕斯蛋糕的清闲午后。   其实,她一直都不需要人陪伴,一杯咖啡,一碟糕点,再加上自言自语,就可以让自己很快乐。男人,在她的生活里只是一味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她更不需要阿斯兰这种说话讨人厌的家伙!   她看着窗外蹙眉发呆的模样,却让阿斯兰莫名地烦躁。   一般女人在他面前都极尽讨好取悦之能事,恨不能直接黏贴到他身上来。她却视他为无物,冷淡如水。昨晚初见他,她就有过这样的卑劣行径,让他一直铭记到现在。   “穆伊浵。”她这样静默,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让他无法触及。   “……”她仍是看着窗外。   “穆伊浵?”她不会是在想那个叫辛浩的男人吧?   “你又想和我吵架?”   他不悦质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擅闯丞相府有什么目的。”   原来不是想辛浩,而是在想他。他沉默,思忖着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   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她又说道,“没关系,不必回答。你救了我的命,实在没有必要回答我的问题。”   她越是这样说,他却偏偏想回答。“丞相府有一样我想要的东西。这件事,事关我雪狼族的大计,我是奉命而来。”   “你在雪狼族是什么身份?将军?护卫?你武功这么好,应该不是文职吧。”   “你且当我是将军吧。”   “是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好了。”   他墨绿的眼眸光芒精锐,又有矛盾的迟疑一闪而逝。“你自身难保,如何帮我?”   她可不是傻子,这分明是一招欲擒故纵。“既然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就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呵呵呵呵……穆伊浵,你真是个有趣的女人。”   “你却是个乏味无趣的狼人。”   “是么?如何乏味?”   “对待朋友不够真诚的人,比这苦茶还乏味!”   够直接,他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你不喜欢喝这茶?五凤王朝的人都喜欢到这来喝苦茶。”   “我的人生已经够苦的,不需要再花钱买苦头吃,我想要甜的。”   他对着不远处招呼,“小二,给这位小姐上几样清甜的果汁,再捡几道甜味的糕点端上来。”   小二应声而来,“小姐,鲜榨的橘汁,瓜汁,果汁,还有蜂蜜芙蓉糕,百花酥,绿豆糕,请慢用。”   她心满意足,柳眉笑弯,凤目愈加澄澈,“都是我喜欢的,赏!”   小二就巴巴地站着,乖乖等赏。等了许久,不见赏银。“小姐,您还赏吗?”   伊浵塞得糕点满口,指使,“阿斯兰,赏呀!”   “原来你是要我赏?请你吃,还要让我赏,我是不是太吃亏?”   “我没钱,而且,我是被你掳劫出来的。”   一旁小二听得双眉耸动,这男俊女靓,原来,是男盗女……接触到阿斯兰清冷的瞪,他不敢再想下去。   “穆伊浵……”她说话太口不择言。   “不要那么小气。你记账,总有一日我会全部还给你。”   “这句话我记在心里。”他摸出银子给小二,摆手示意他退下,“穆伊浵,若有一日你赖账,我该如何罚你?”他霸道地看定她,等待她的答案。   她黛眉一挑,无惧无怕,“放心,我卖身去花楼,把自己换成银子,一定还清你。”   言外之意,她根本不想与他有任何其他瓜葛。   他真不知道该说她笨,还是该说自己蠢。经过昨晚的事,他以为她已经开始喜欢他……   见她吃得没心没肺,看都不再看他,他气结绷着脸,那些糕点有他好看么?看样子,他昨晚的心思都白费了,早知如此,就该做的彻底一点。   “阿斯兰,你为什么不吃?这些糕点,真的好好吃。”   他挑剔地看了眼那些糕点,“我只吃雪狼族皇宫的糕点。”   “你不过是将军而已,装什么皇子皇帝的?”伊浵拿起一块儿绿豆糕塞进他嘴里,“绿豆祛火,看你总冷着脸,像是在生闷气,多吃点。”   她能看出他生气,却看不出他为什么生气?他郁闷地咀嚼着糕点,却意外的发现,这糕点味道还不错。   他忍不住又拿一块,然后,一口一个,伊浵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他把那一碟绿豆糕吃完,她嘟着腮帮子竖起眉头,见他又挑衅地把狼爪伸向红豆糕,她忙把所有的碟子抢到自己面前。   “穆伊浵……”她竟然和他抢?“是你让我吃的。”   “我反悔了,想吃你自己再要,不要抢我的。”   “那是我付钱买的。”   “那又怎么样?”她用手臂把盘子圈住,划下自己的势力范围。   他墨绿的眼睛盯住她的眼,愈加深邃,“吃到嘴里才是自己的。”然后,他轻而易举从她怀中的盘子里抓了几块儿糕点,一口一个,优雅吃到口中。   “阿斯兰,你是男人,你不知道要让着女人吗?”   “抱歉,我只知道弱肉强食。”   “哼!果然是狼!”不就是几块糕点,她狡黠一笑,把所有的盘子推到他面前,“好吧,那姐姐就让着你,弟弟,多吃点。”   “噗——咳咳……”   堂堂大男人,没有人喜欢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叫弟弟,他纵看比她高,横看比她壮,怎么看都像是……不,他更不喜欢她称呼他大哥。   “是不是没有胃口吃了?”伊浵给他一个不好意思又无辜的浅笑,把盘子理所当然地拉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弟弟,虽然你是狼人,却还是嫩了点,想和姐姐玩弱肉强食,下辈子吧!”   “你这个女人……”阿斯兰怒不可遏指着她的鼻尖。   “怎样?”她无惧瞪着他。   “卑鄙!”   “谢谢!”然后,她好心情的品尝战利品。   阿斯兰只能喝自己点的苦茶,但是,莫名的,看到她的窃笑,他却又心情大好。   不过是几盘糕点,他至于和她较真吗?却也正是这几盘糕点,让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新奇快乐。   吃完甜品,阿斯兰并没有让她闲着。   他还布置了另一道考题,但是,这道考题却让他自己都疑惑,到底该不该用在她身上,万一她真的受伤……   伊浵只当他远远地愿意跟上来,是不悦于她花了他太多银两。   唉!这妖艳的男人偏偏越生气,越是冷着脸,越是酷的有魅力,不过,就是小气,她不喜欢这点。   思及此,她不禁又戳自己的脑壳,“穆伊浵,你到底在想什么呀?你是出来逛街的,不是出来对着小气狼人流口水的,收起你的花痴眼!”   也罢,他就自己在那边生闷气吧。京城的繁华已经让她应接不暇,她才懒得理会他哩。   她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那里,古代的新奇的,好玩的,好看的,她都恨不能买下来,却偏偏身无分文。   “阿斯兰,你看这个头钗,好漂亮,你借我钱,我要买下来。”她把玩着一个红玛瑙的步摇,爱不释手。   “不借。”他瞥了眼头钗,忍不住摇头,“你这是什么眼光?这东西做工粗糙,色泽暗淡,艳俗。”   “可是,它很好看呀,而且好便宜,只要十文钱。”在现代可是找都找不到这个样式的,太漂亮了。   见他一毛不拔地绝然走远,伊浵气得跺脚。“不就是抢糕点输给我,小气鬼。”   阿斯兰不悦嘶了一下嘴,“女人真是烦,你到底走不走?”   伊浵不理会他,见一个皮影戏表演的摊位前很多女人孩子,她灵机一动,挤过去。   “阿斯兰,这边有皮影戏耶,快点过来看!”   “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幼稚!   虽然如此说,阿斯兰却不知自己的双脚是怎么了,还是移到她身边,陪她盯着小小一方幕布上的皮影。   戏情是很悲情的爱情故事,新婚之夜,女主的男人被抓去抵抗狼人,当男人再回来的时候,变身成狼,吃了很多人,还咬死了一直苦等他回来的女人……   这原是五凤王朝教化子民防备狼人的小故事,却让伊浵看得泪花潸然,抽抽噎噎。   “喂,穆伊浵,你哭什么呀?那是假的。”阿斯兰递上手帕。   不知为何,看到她落泪,他整颗心都纠了起来。那张明媚倾城的鹅蛋脸,只有笑着才是最美的。   “你说什么?假的?你这个绝情的人!你竟然说这种话?”   周围一群人因伊浵的哭声,都不约而同转过头来,盯着他们这一对儿。   一个中年女人见伊浵哭得伤心,忙关切地问,“姑娘,你怎么了?你相公欺负你了?”   伊浵抽抽噎噎地点头,幽怨看了眼阿斯兰,再垂下眼帘时,眸中闪烁着几分诡异地狡猾,“他说那是假的!人家好伤心……呜呜……”   “本来就是假的呀。”就算那男人被转变成狼人,还是认识他的妻子,怎么可能咬死她?!而且,狼人早在几百年前,就被教化不再猎食人类。   一群女人孩子却不这样认为,都选择站在伊浵这边,看怪物似地敌视盯着阿斯兰。   阿斯兰被他们看得不自然,不禁怀疑自己是长了三头六臂的恶魔。   “这人真是冷血!”   “太不通情理了!”   “恶人!世风日下,年轻人都没有同情心了。”   “哼!竟然说是假的?那女人多么痴情呀,她一直等着丈夫回来,怎么可能有假?”   “就是呀!”   “姑娘,别哭了,男人都是这样讨人厌的。”   伊浵无限委屈地点头,继续抽抽噎噎地说,“刚才,我看到一个头钗好漂亮,只要十文钱,他都不给我买。”   “哎呀,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人?妻子这么漂亮,不好好疼着护着,还不给钱花?!”   “他们男人喝花酒有钱,疼妻子就没钱了。”   “无可救药!”   阿斯兰怒气压了满肺,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当他是恶劣丈夫,不禁哭笑不得。这个狡猾的穆伊浵,她演的这一幕,可真比皮影戏好看多了——他真是败给她了。   “你还瞪什么?还不快给你妻子拿钱来?”一个老婆婆命令。   好男不和女斗!阿斯兰绷着脸,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递到伊浵面前。   伊浵顿时破涕为笑,小鸟依人地缠上他的手臂,“相公,以后你包养花楼的女人,我一定不会干涉的。”   然后,众人对皮影戏没了兴致,开始议论阿斯兰这个对妻子不忠的恶男人。   阿斯兰却毫不介意那些人的议论,反而因为伊浵的一声相公,怒火莫名地烟消云散。   远离人群之后,见钱眼开的伊浵忙奔去首饰摊上,买下那个玛瑙头钗。   阿斯兰在几步开外等着她,仿佛他一接触那廉价的首饰摊,也会被传染上“艳俗”。   他的视线却还是忍不住追随着她婀娜的身影,明明她美得不食人间烟火,却偏偏骨子里鬼灵精怪,狡黠诡诈!而这份狡黠却并不叫人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她可爱。   “阿斯兰,你不是只知道弱肉强食吗?”伊浵把步摇簪戴在头上,故意晃着脖子摇呀摇,炫耀给他看。“弱肉强食者,姐姐我戴上发簪美不美呀?” 正文 第006章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美,这发簪单独看着艳俗,戴在她的发髻上,却有种无法形容的绝艳美感。   “别高兴太早。”他冷哼。   “我就高兴!”看着他生气,是她目前最大的乐趣!   伊浵哼着小曲,大剌剌地东看看西瞧瞧,左手很快多了两串糖葫芦,右手多了两包水晶小笼包,手臂上还挂着刚买来的妖精美人儿的描花面具……啧啧,有钱的感觉,真好!   正在她得意之时,一个灰色皮毛的四爪动物突然扑上来。   伊浵毫无防备,整个人惊呼后仰踉跄着蹲坐在地上,屁股痛得差点开花,冰糖葫芦落在了地上,好在小笼包包在纸包里……   她以为情急之下,阿斯兰会伸手环住她的腰,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反而只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这男人是在报复她刚才的诡计吗?也太没气量了!呜呜……她可怜的屁股呀!   那个灰色皮毛的动物在前爪落地时,变成了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他脖子上还戴着一条粗重的锁链,他暴戾狂野,双眼莹绿,让周围的人尖叫逃窜,让伊浵也顿时小脸煞白——狼人?   她却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狼人,她竟然不怕阿斯兰。   “小姐,救我!”   听清楚男孩的求救,伊浵忙按住心口,“有人在追你?”   她的问题刚出口,就有两个壮汉满头大汗地追过来,怒视着男孩,“小畜牲,竟然还敢跑?看我们怎么收拾你!”   “小姐,求求你,救我。”   伊浵不明白,为什么这男孩会向她求救,而不是像一旁看上去很贵雅,很壮很有钱的阿斯兰求救?!   见壮汉要拉走男孩,她忙开口,“住手!”   “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是雪狼族的俘虏,要买去做奴隶的。”   “既然可以买卖,我买下他。”   阿斯兰从旁抿了下唇,未发一言。   “二十两银子。”   一个狼人卖二十两?伊浵看向一旁的阿斯兰,见他竟然看着自己的同类被出售而不发一言,不禁失望摇头。   阿斯兰却因为她的失望冷怒转开头,这个女人自以为聪明,还不是做了傻事?她凭什么用那种失望的眼神盯着他?!他一定是脑子犯浑,竟然会因为她的一个眼神而懊恼?!   伊浵拿出自己所有的钱,递给壮汉,“这些够了吧?”   “小姐太客气了!”   “等一下。”阿斯兰这才开口斥责伊浵,“愚蠢,他说要二十两,你干嘛全都给他?”   “生命本无价,我给出我所有的钱,是对这条生命的认可!”   阿斯兰冷绷着脸,“愚不可及,若都像你这样,人牙子都成了天下富主。”   “……”   壮汉忙把多出的银子退给了伊浵,然后仓促转身。看那样子,主人要生气了,难道是他们把价钱说高了吗?   “两位壮士等一下!”   那两个壮硕的男人却因这轻轻柔柔的唤声惊恐地抖了一下,两人僵硬地转过头,眼神都探寻掠过阿斯兰的脸,才看向伊浵。   “姑娘……您,您还有什么事?”   “麻烦你们给这个男孩打开他脖子上的锁链,他戴着这东西,一定很不舒服。”   两个壮硕的男人相视,颇有些为难,“小姐,这狼人野性难驯,我们放开他,他恐怕会……”   “我相信他不会袭击他的救命恩人,狼是最重感情的动物,人对它好,它会数倍报答,人对它不好,它才会咬人。”   两个壮汉见阿斯兰若有所思,没有发话,这才给男孩打开锁链。   然后,就这样,伊浵把手上的水晶小笼包给了男孩,让他先填饱肚子,然后又买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和毛巾,并带着她到了河边。   阿斯兰不明白她到河边来做什么,当看到伊浵浸湿了毛巾,亲手给男孩擦脸和脖子、以及赤膊的上身时,他的怒气又涌上来,心底有刺痛,有酸涩,有纠结,这复杂的感觉让他费解,让他闷闷地握紧了拳头。   这该死的女人,与他不在乎男女之别也就罢了,对别人竟然也这样?   十四五岁的雪狼族男孩已经成年,因为伊浵轻柔的擦拭,他僵硬地一动不敢动,只错愕凝视着面前绝美的俏颜。   这样温柔,善良,又美丽的女孩,主人怎么舍得用她做复仇的工具?她含笑的眼睛清澈洁净,他不忍对她做出任何邪恶的事情,若是非要对主人有个交代,他宁愿引颈自刎!   “我长这么大,从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你爹娘呢?”   “早就死了,我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他们没有离开你,一直在天上守护你,所以,你今天才会遇到我救你,这是冥冥中他们对你的保护。”伊浵将擦得乌黑的毛巾放在河水里揉洗干净,再次给他擦拭身体。“从今天起,你要重新做人,好好地爱惜自己。哪怕你没有朋友,没有父母,也不要再被人抓到当物品买卖,你要尊重父母给你的性命。”   “可是,活着……真的好难。”他眼神畏惧地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冷如死神的阿斯兰。   “你每天都能看到阳光,花开,人群,还有月亮和星星,这就是幸福,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人生在世,要想好的一面,要知足常乐。”   伊浵拉住他宽大的手,给他擦拭手臂,“你看,你长得这么壮,完全可以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然后找一个爱你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嗯。”   伊浵见他红着眼眶释然一笑,便知他已经听进她的话,“好了,你在这边把自己洗干净,然后,换上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就去找一份工作讨生活吧!”   说完,她拍了拍他的肩,以一个大姐大的眼神看了他最后一眼,走上岸去,“阿斯阿兰,我们继续去玩吧。”   阿斯兰不明白,这样就完了吗?这完全不合乎他的计谋呀。   她不是应该愚蠢地带着那个男孩去一个住处安顿吗?然后,男孩攻击她,他再出面警告她,不要轻易拯救和相信任何人,然后,她在他怀里感激地痛哭流涕。   男孩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见主人递眼神过来,他忙叫住伊浵,“姑娘……”   伊浵转头,“我知道你想跟着我,不过,我身边很危险,可能会被人追杀,如果我收留你,就是连累你。你是个男子汉,要靠自己努力,明白吗?”   “这……可是,我可以给小姐抵挡危险呀。”   “谢谢你这份好心,我没有救错人。但是,真的不必。”   男孩忙又说,“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   伊浵摇头,“相逢何必曾相识?!”   见阿斯兰也要走,男孩忙跪下来,“殿下,请您放过这位姑娘吧!她是好人,虽然穆项忠是主人的仇敌,但这位姑娘是无辜的。”   “回去找苏嬷嬷,让她给你安排个差事。”   “谢殿下!”   当晚,伊浵被他安顿在一家酒楼客房中。   逛了一天,吃了一天,玩了一天,她累得精疲力竭。   她一进门就扑向那张柔软宽大的床,脑袋接触到枕头,就闭上了眼睛。   无奈,她刚躺上床,却又被阿斯兰拎起来。   “穆伊浵,来见过苏嬷嬷。”   什么嬷嬷?还姨妈哩!她睡眼朦胧,他一松手,她又没骨头似地瘫在床上。   “我好困,明天再见。”   阿斯兰并没有强迫她,对等候一旁、冷刻凝视着穆伊浵的中年女人一摆手,示意她退下。   他和衣躺在伊浵身侧,不羁地勾住她一缕长发放在鼻息前嗅了嗅,缠在手指上把玩着。   “伊浵,我特意找来苏嬷嬷给你教授官家与宫廷礼仪,在古代如何穿衣打扮,你也不懂,根本无法正常生活……”而且,她对男女授受不亲这类事,最应该加强,他可不想看到她再亲手给别的男人擦拭身体!   注意到她呼吸均匀,他挫败一笑,“我苦口婆心,你竟然睡得香甜?”   她睡容恬美,孩子似地,不再有白天的桀骜、古灵精怪与恰到好处的防备。   绣着朵朵白色蔷薇的粉红纱袍熨帖修身,本就婀娜的身段越是显得玲珑有致。长发如云般绽开在枕头上,这样的她,宛若睡着的美人鱼。宽大的领口却因为她侧着的睡姿而松散,颈项颀长秀美,锁骨纤细柔美,还有领口半露的酥胸白腻如脂……   他惊觉自己的异样,忙从床上跳下来,如躲避瘟疫似地远远逃开那张宽大罪恶的床榻。   他对她失控太多次,尤其是今天,这个女人弄得他冷静的情绪真可谓千变万化。   他走到外间来,去被恭敬端立候命的苏嬷嬷吓了一跳,忙调适气息,遮掩自己的失态。   “苏嬷嬷竟还在?”   “主人对这位姑娘……”苏嬷嬷欲言又止。   识人无数如她,从没见过有谁敢在主人面前如此无拘无束,无礼乖张。   她也不曾见过,不苟言笑的主人对哪个女子如此纵容宠爱。   “主人真的打算让她做丞相府的暗人?”   “你先退下。”   “请恕奴婢多嘴,若这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就该是主人的仇人,主人不该沉迷于儿女私情。”   “滚出去!”   苏嬷嬷被斥得一凛,忙佝偻着身子退出去。   他一挥手,熄灭了所有蜡烛,房内顿时一片黑暗。   高大的身影仍是停驻于外间与内间的珠帘处,进退维谷,却显得寂寥、落寞又无奈。   而床上的伊浵躺着未动,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视线锁定那个宛若天神般不凡的背影,身上却一阵寒凉,心里强烈的无助感弥漫着,却让她透不过气来。   正如他白天对她说的,不在乎,就不会难过,不会受伤。她已经体无完肤了,还是不要再自讨苦吃的好。   穿越的第二天。   伊浵一早醒来,就见一个风韵犹存的锦衣中年女人立在床前,用堪比利剑的眼神严肃苛刻地审视着她,脸色阴沉铁青。   这女人不是丞相府的大夫人,是阿斯兰昨晚说的苏嬷嬷。   “姑娘睡得好惬意,让奴婢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早膳早就凉透了。”   “我没有要你等呀。”她无辜地眨了眨朦胧地睡眼,慵懒伸了个懒腰,“睡得好饱。”   不过,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看,就犹如芒刺在背,实在不舒服。“嬷嬷是妒忌我年轻貌美吗?”   “奴婢也年轻过,无需妒忌。”苏嬷嬷绷着脸。   “那就是你妒忌我躺着你站着喽。”   “姑娘为何如此说?”   “因为你的眼睛里写满了妒忌与憎恨。”   “……”   伊浵下床梳洗。   “苏嬷嬷,我不需要人伺候,也不需要人教导,我更不会为任何人效命,还有,我不会再和阿斯兰有任何牵扯!你走吧。稍后,我会自行离开。”   苏嬷嬷如释重负,收起自己犀利的眼神。   “既然姑娘不为难奴婢,奴婢也不好为难姑娘。”她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她面前的梳妆台上,“主人有事在忙,今日没空过来,姑娘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我代主人送上盘缠,恕不远送。”   离开客栈,伊浵满大街地溜达了一圈,逛逛,停停,这边瞧瞧,那边看看,自得其乐。   最终,站在了一座能让她片刻就变成富婆的花楼前——逍遥楼。   晴好的阳光下,一个个姑娘浓妆艳丽,花枝招展。整条街都被这股子浓郁的胭脂香粉浸染,这气息让伊浵觉得亲切。那些莺莺燕燕的娇笑嗔怨,却让她不敢恭维。   经过通传,她被一个小丫鬟带入逍遥阁的楼上。   不要误会,她不是来卖身的,她是来找工作的。   “你要做梳妆丫鬟?”老鸨极具“商业性”的眼光审视着她,严苛程度与苏嬷嬷不相上下。“姑娘容貌倾城,可是入宫做皇妃的胚子,若是不卖身只做丫鬟可是赚不到几个银子的。” 正文 第007章 英俊大叔是亲爹   “我做的是化妆的丫鬟,为这里所有的姑娘化妆,保证将她们打扮地比皇妃还美艳,让花妈妈您的生意兴隆不衰。”她摆出谈判的架势,“花妈妈如果不相信我,我可以先给妈妈您做个尝试。”   见她不由分说上前来,把自己按坐在梳妆台前,花妈妈忍不住咋舌,“你要用我尝试?”   “花妈妈虽然已经风华不再,却风韵犹存,我会让您这朵枯萎的菊花变成盛放的牡丹,让你逆袭第二春!”   花妈妈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见她利落地忙碌起来,也不再阻止。   不过,她尚有一重大疑点不明白,“姑娘衣装华贵,气质不凡,言辞霸气,不像是一般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为何要来逍遥楼做梳妆丫鬟?”   就知道鸨母会问这个问题,伊浵酝酿苦情戏的情绪,打出亲情牌。   “花妈妈有所不知,我父亲是当今丞相穆项忠,而我的母亲却是丫鬟出身,生我时难产而死。大夫人欺凌我无母疼爱,又趁着父亲随驾离京,要置我于死地。我走投无路,又身无长物,只能做此营生。”   花妈妈却在梳妆台前却顿时如坐针毡,忙从凳子上跳起来。   因为,梳妆台上宽大的菱花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金衣身影,虽然模糊,却叫花妈妈心胆俱裂。   “伊浵,你好大的胆子!”   男人的声音?竟然有男人的声音?哪呢?   伊浵转头,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男人正勃然大怒,立在花妈妈的内间门口处,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掐死她。   他一身华贵的暗金锦袍,留着儒雅的小胡子,一双极好看的凤目与她的凤目有几分相像,却因为恼怒圆睁着。虽然他已经四五十岁,身躯却健壮笔挺,器宇不凡,而且除了眼角有几条鱼尾纹,丝毫不显老态。   伊浵狐疑挑高黛眉,“这位英俊的大叔,你认识我吗?”   “怎么?你有脸到这种地方来做丫鬟,却没脸认爹了?”   这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过就两三个月没有回家而已,她怎么像是变了个人?!难道她刚才那番可怜言辞是真的?他离家时,可是叮嘱了夫人要好好照顾伊浵的。   穆伊浵哭笑不得,上前做了个揖,“这位英俊的大叔,我想您搞错了,我爹叫做……”穆项忠三个字她没有再说出口,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大叔,您不会就是穆项忠本尊吧?!”   “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指名道姓地叫自己的父亲?!来这种地方给我们穆家丢人现眼,你活的不耐烦了?!”   “你——还真是穆项忠!”伊浵非常客观、非常大胆地保持着平静的语调。   她又看了眼花妈妈,“您怎么会在花妈妈的房里呢?难道……偷情?所以,大家所说的你随着皇帝微服出巡都是假的?”   她承认,花妈妈的确比丞相府的那只母老虎和善美丽不下十倍。   男人四十一枝花,这个老男人真是位蛮帅的大叔,就算吹胡子瞪眼,也丝毫无损他的英俊。而且人家权势大,钱财多,的确也有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资本。   可是……“丞相大人,您都这个年岁了,还能……还能做得动?”   她话说完,气氛明显地升腾到了另一个境界。   花妈妈面红耳赤,借故还有事要忙,逃出门去。   而可怜的丞相大人则老脸涨红,吹胡子瞪眼,不知该作何辩解。   “跟为父回家!”   伊浵恨不能变土行孙,遁地逃走。“我不回去,大夫人派了很多人追杀我,回去我就死定了。”   “丞相府是为父的,她还能无法无天了不成?”穆项忠说着,强抓住她的手腕走出花妈妈的房间。   伊浵不甘心的挣扎着,引来一路人的围观。   这可是她在古代的第一次求职,竟然就这样被毁掉?!回到丞相府,就等于再回到魔窟。   “我不回去,老头儿,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回去,我不要——你再不放开,我就大叫了!”   “有本事你就叫,看大家怎么议论你这不孝女!”   “痛!你放开我!老头儿,你放手!”   伊浵猜测这位丞相也会武功,不然,他的力气不可能这么大,身体不可能这么壮。   她刚才说他“做不动”真是莫大的侮辱,也难怪他会生气,损了男人那方面的威风,等于损了他的自尊。不过,这会儿懊恼已经来不及了。   穿过走廊时,一侧门上插了绿牡丹的房间内,突然冲出一个伊浵熟悉的高大身影,随即一个衣装不整的艳美女子从房内走出来,挽住他的手臂。   “阿斯兰,不要理会这些是非,继续进来喝酒嘛!”   女人娇软的声音混杂在议论纷纷的人声里,伊浵却还是分辨得清楚,她不可置信地顿了一下,又被穆项忠拖着穿过走廊。   走到楼梯口,她怀疑地再次回头看他,他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个插着绿牡丹的房间也已双门紧闭。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是阿斯兰,那个人就是救她上岸,吻了她,说可以依靠他,还为她花钱买美食陪她逛街的阿斯兰!他,口口声声让她依靠他,却……还做出这种事?   她怎么会忘记昨晚他和苏嬷嬷的对话呢?   苏嬷嬷说丞相府是他的仇敌,所以……所以……她发誓不要与他有任何牵扯。   返回丞相府之后,伊浵仍是因为在逍遥楼看到的那一幕神情恍惚。   穆项忠质问大夫人如何对待她这位二小姐时,她立于一旁,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然后,有丫鬟端着一个托盘递上,托盘上有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古典茶碗。   伊浵回过神来,正渴着,便端起来咕咚咕咚两口喝完,这才发觉气氛不太多。   众位下人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穆静怡冷嘲盯着她笑,穆项忠一双眼睛更是冷如刀刃。   “老爷,您看,她这做晚辈的,就这样向我赔礼道歉?!我这做大娘的虽然也有不对,可该忍让的忍让,该认错的认错了,不过是让她敬我一杯茶而已,她竟然自己喝了!我这个丞相夫人简直形容虚设,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大夫人哭叫连天,叫人好不厌烦。   伊浵见穆项忠冷脸冰寒,不由打了个冷战,但是,让她向一个杀人凶手敬茶,她说什么也做不到。   “伊浵,你还不向大娘认错?”穆项忠沉着怒气,“一家人和和气气,化干戈为玉帛,为父既往不咎!”   “以前的穆二小姐已经死了,你却既往不咎?丞相大人,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   穆项忠怒跳而起,举着巴掌便要打过去,又怕她把他在逍遥楼里的事情抖出来,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丫头,你是晚辈,大娘的头现在还有伤,大家总还要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你这样满身竖着刺,岂不是越闹越僵?乖,你不是喜欢楼上的馨兰居吗?以后就住在那里吧。”   这还差不多,算他老头儿识相。丫鬟重新端上一杯茶,伊浵勉为其难地接过,递到大夫人面前。   “大娘,请喝茶,您大人大量,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老爷,您看看,她这是道歉?她这是故意诅咒我呢!”大夫人哭腔浓重,嗲着粗哑的嗓子撒娇。   “好啦,再闹下去,都去祠堂面壁罚跪三日!”   大夫人只得住口,恶狠狠地端了茶,浅尝一口,又恶狠狠地放在伊浵举着的托盘上。   “大娘好大的力气,不过,爹喜欢力气小的女人,以后您要改改了。”说话间,伊浵若有所指地挑衅看向穆项忠。   穆项忠却老练沉稳,压根儿就不看她,仿佛在外面“偷吃”的根本不是他。   伊浵不仅佩服他这份镇静,这男人果真是“偷”出了诀窍,“偷”得炉火纯青。   午宴,也是伊浵穿越来丞相府的第一顿团圆饭。   她饿死鬼似地,埋头苦吃,不理会大夫人母女的冷嘲热讽。   穆项忠一直若有所思地考虑着政务,也对于这样家常便饭似地唠叨充耳不闻。   午宴就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结束,穆项忠漱口,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帕子按了按唇角,最先起身。“伊浵,沈御医未时过来,为父让他给你把把脉。”   穆静怡顿时垮下脸来,冷冷地眼神恨不能扎死伊浵,“爹,沈大哥不是只给我请平安脉的吗?”   “静怡,还有两个月,你就要入宫为妃,平安脉还是照常要请。伊浵前日落水,总叫着头痛,为父担心她落下什么病根,你做长姐的应该疼惜妹妹,留下好名声,才能让皇上喜欢。”   大夫人倒是听明白了言外之意,忙陪笑说道,“老爷既然答应了让静怡为妃,她的确不该和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沈弘泽虽然前途无量,可毕竟只是一个御医,在皇宫里进进出出,最应该与静怡避嫌。”   伊浵从旁静默无言,却也听出了端倪。   她这位姐姐,穆静怡,喜欢御医沈弘泽。   她的丞相父亲却想让穆静怡入宫为妃,做皇帝的女人,然后撮合她这个庶女和沈弘泽,而看病,只是相亲的借口。   但,伊浵没想到的是,前尘情孽也会跟随她穿越时空而来。 正文 第008章 亲爱的,今天吃醋了吗   沈弘泽一身玄青滚着朱红锦边的御医官袍,玉树临风,明秀俊雅,但是,官帽下的那张脸却让伊浵如遭晴天霹雳,见鬼了似地,尖叫不止。   “辛浩,辛浩,你这个阴魂不散的贱男人,给我滚出去!”   她咒骂着,随手抓起宽大座椅上的靠枕,砸向进门来的沈弘泽。   “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贱男人,滚出去!我不要见到你!滚——”   辛浩曾经的笑,曾经的温柔,曾经的体贴,曾经单膝跪下递上戒指与玫瑰,曾经拥她入怀,曾经……在海滩与她最好的朋友拥吻,这么多的曾经,她以为自己不在乎了,看到那张脸时,往昔的回忆却如洪水猛兽,让她躲避不及。   沈弘泽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幕弄得措手不及,本能地防备抬手,精准接住飞过来的靠枕。   “伊浵小姐,你认错人了,在下不叫辛浩,在下是御医沈弘泽。”   沈弘泽?伊浵镇静下来,因为爆燃的怒火大喘着粗气,狐疑打量着他。   他的长发高束成发髻,透过玄青色沙制官帽看得清楚。而且,他举止古雅,彬彬有礼。   “你真的是沈弘泽?”   “是。”沈弘泽背着药箱坐在她身边,“丞相命弘泽给小姐治病。”   在他眼里的穆伊浵,果真病的不轻。以前见了他就躲得远远的,现在却主动攻击他,他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伊浵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我头痛,失忆了。”她用穿越人总是喜欢摆出的借口,“之前的一切我都不记得了。”   他把脉枕拿出来,放在两人之间的矮几上。   “伊浵小姐不必担心,弘泽转治疑难杂症,不过,失忆可能需要慢慢调治。”   她把手放在脉枕上,让他把脉,眼睛锐利地打量着他,心里却还是有阵阵刺痛。“你真的是沈弘泽,你不认识一个叫做赵璐的女人?”   沈弘泽浅笑摇头。   “你不是辛浩就好,很抱歉,我刚才认错人了。”   “没关系。”他淡然瞧着她手臂上的旧伤疤,“小姐的伤是早先留下的吧?”   “以前的穆伊浵经常被打骂,有伤痕并不奇怪。”   他结束探脉,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放在她面前。“这是除疤的良药,每日洗浴后涂抹在伤疤处,一月后,疤痕可平复。”   “谢谢。”   “至于你的头痛症,恐怕是在被推下水之前受过重创,在下会随后开方子交给丞相,并告知丞相帮小姐恢复记忆的法子。小姐日后戒骄戒躁,静心调养,精神愉悦,百病方会消失。”   见他收拾药箱要走人,她忙叫住他,“沈弘泽,你喜欢穆静怡吗?”   “弘泽只是探病救人,谈不上喜欢与不喜欢。”   “穆静怡很喜欢你。”   “弘泽愚钝,竟不知此事。这该是静怡小姐的不幸了。”   这个男人真的和辛浩好相像,气质冷如冰霜,总是优雅淡然,不疾不徐。“你也该知道丞相让你给我探病的目的吧?”   “目的?”他完全不明。   “丞相是想让你和我在一起,不过,我要警告你,不要喜欢我,我和你没可能。”   沈弘泽瞧着她怔了一下,见她也冷盯着自己,无奈摇头笑了笑。这女人铁定是疯了!她的举动是失心疯的典型症状。   “弘泽告辞,小姐留步。”   他就这样走了?伊浵从椅子上起身,随着他走出门,目送他下楼,心又紧缩起来。   爱情里,人的眼睛总是盲目,有时连对与错都分不清楚,又岂会看透人心?   一次背叛,一次错误,她就一笔抹杀了辛浩所有的优点所有的好,也连带抹杀了两人往昔所有的美好。   当站在爱情外面,才看清自己多么的痴傻愚蠢。   夜深人静,阿斯兰从敞开的后窗里飞身而入,就见她正专注地坐在桌前涂涂画画。   趁着她没有发现自己,他跃上她头顶的横梁,自上而下看到桌案上的那幅画——一个短发的俊秀男子含笑跃然纸上。   她不是用水墨画的,而是用炭块,画上的男子五官被黑色的线条深深浅浅的描出如真人一般的轮廓,此刻,她在小心修饰着男人的发丝,领口,眼睛,唇……一下一下,仿佛温柔的抚摸。   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难怪让她魂牵梦萦,重伤至此,竟是如此俊美。   他强压下心里莫名其妙地酸涩,却又觉得男人的脸很熟悉,是谁呢?他在五凤王朝皇宫内曾经见过这张脸——沈弘泽!   她坐在椅子上出神地轻抚着画像,习惯性的喃喃自语,“辛浩,你在那边好吗?”   阿斯兰怒火中烧,不给她缅怀过去的机会,从铆钉靴筒里取出匕首,随手丢下去。   匕首落在桌面上,精准刺在画像的脸上,伊浵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背贴在椅子上,仰起头来,看向横梁。   “阿斯兰?”   她忙低下头,用手帕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泪。见他跳下来,她又慌乱地把桌面上的画像撕碎丢在纸篓里。   他因她的举动讥讽冷笑,独自对着画像便梨花带雨,一看到他却疏冷地像个刺猬。   他没有再问及她与辛浩的过往,一想到刚才的一幕,他就想一掌拍死她。   “穆伊浵,你今天去逍遥楼做什么?”   “找一份工作,挣钱还你的债!”   “想挣钱,就去逍遥楼?”   要他管?他不是与她形同陌路吗?又出现做什么?“那里大门宽敞,谁都可以出入,既然你能进去,为何我不能?”   见她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又陷入沉默,他走到椅子旁,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正视自己,危险魔魅的绿眸锁定她的视线。   “穆伊浵,你就没有话要对我说?”   对着一副画像她可以哭诉难过,对着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却无只言片语。他以为,她看到他在逍遥楼中,会吃醋难过,原来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拧头挣开他的手,“夜深了,我要休息,请你离开。”   “你就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他不给她逃离的机会,双手按住椅子扶手,让她困坐其中不得脱身。   伊浵转开头,躲避他逼仄灼热的气息,脑子里却尽是他在逍遥阁里冷视她被丞相拉走的一幕,口气也不由恶劣。   “你挥金如土,无需我用几两银子偿还恩情,你红颜知己恐怕不只一人,也无需我倾身相许,你是雪狼族的贵胄,我不过是异世来的一抹冤魂,你若是后悔救我了,可以一掌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伶牙俐齿,这大概是她与之前的穆伊浵最大的不同之处。   “若我需要你倾身相许呢?”   她惊愕抬头,看到他玩世不恭的冷笑,忙警觉抱住自己的身体。“伊浵福薄命贱,配不上你。”   她的恐惧,与毫不遮掩的嫌弃,却反而让他又莫名地心情舒畅。   “哈哈哈……”若不是吃醋,怎么会嫌弃他?他可以想象,现在,她的脑子里一定是他和那烟花女子的暧昧缠绵。   他的笑与笃定的眼神却让她惶恐烦躁难安,抿了抿唇,冷怒仰头,“你笑什么……唔……”   滚烫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气逼仄冲入鼻息,双唇被封堵,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抵住他的双肩愤然推拒,却怎么都推不开他越来越低的壮硕胸膛。   他只当她无甚力道的推拒是欲拒还迎,狂肆的掠夺愈加毫无忌惮,手掌霸道地按在她的脑后,以舌在她口中暧昧地凌虐冲刺。   伊浵天人交战,强迫自己保持理智。   他的吻的确迷死人不偿命,这应该都是找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历练出来的吧!   思及此,瞅准机会狠狠地抬起膝盖一顶,他高大的身躯猛然一震。   “啊——”他弯着腰,头抵在她的肩上,痛呼不止,“该死的,穆伊浵,你要谋杀亲夫吗?”   “抱歉,阿斯兰,你搞错了,你不是我的亲夫,你只是一个色胆包天的狼人!与我非亲,非故,更非同类!我这是正当防卫!”   他痛得歪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喂,别装死!”   他没动。   伊浵忐忑不安地咽了下口水,额头上冷汗也冒出来,伸脚提了下他在椅子旁的大脚,“阿斯兰?你……你别装死!”   他的脚被她踢得摇晃了两下,又归于寂静。   她忙从椅子上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身旁来,伸手到他鼻子下——竟然没有了呼吸?!   她承认,自己刚才的袭击太大力了些,她是怕自己被他这个大色狼拆吃入腹才用尽全力,可——狼人的死穴应该不是在下面吧。   她可没想杀他呀,更何况,他还是救她的恩人呐!   她捶打他的胸口,做心脏起搏,“阿斯兰,你不要死,我不是故意的。”心脏起搏无用,她只能给他做人工呼吸。   唇贴上他的唇,后颈却又被一只大手按住,身体也被巧劲儿一拉,她毫无防备地被他拉躺下,又被他猝然翻身,压在身下。   这只该死的恶狼,他装死骗她?惊觉他的体温越来越高,胸部覆上一只大掌,她顿时脑海一片混沌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文 第009章 生米煮成熟饭      他每一下揉捏都恰到好处,粗糙的大掌有魔力似地,让她神智溃散。   她左挡右挡,却无法抗拒身体被撩拨起来的欲~火,他狂热的吻一点点吞噬她的理智,滚烫的唇一路而上到了耳畔,柔声低诉,“我在逍遥阁并没有与那女人做什么。”   他在说什么?是在向她解释吗?他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特意在大半夜跑来解释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费心?   苏嬷嬷的那番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不要与一个有着深沉目的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你放开我。”   听到她恢复理智的声音,他不禁暗恼自己多此一举的解释,早知如此,直接把她吃干抹净就好了,何必罗嗦?   “伊浵,你还不明白?”   “放开我!”   真是一只折磨人的小野猫,“不放。”他扯开她的衣衫,也扯开自己的锦袍。   两人坦诚相对,身体完美契合,他的动作变得怜惜而温柔。   她被他按在头上方的两只手,紧张地握成拳,水蛇似地身躯扭动着不甘被他得逞,却越是厮磨得他心猿意马,血脉亢奋。   恰在此时,门外有人敲门,“伊浵,你在里面吗?”这是穆项忠的声音。   她张口想回应,被他再次封堵双唇,两人心脏皆是擂鼓似地跳动着,她好担心门外的穆项忠会听到。   穆项忠在外面叹了口气,继续敲门,“伊浵,你睡了吗?”   “这丫头,睡了怎么还亮着灯呢?”穆项忠推了推门板,没有推开,继续说道,“伊浵,为父知道你还没有睡。你是不喜欢沈弘泽吧?!可……沈弘泽是个不错的人选,他身家清白,不好宫闱暗斗,性情寡淡,是做夫君的最佳人选。女子与男子不同,入宫为妃绝非幸福。女人的幸福,是要寻一个一生珍爱她的男子,被宠爱怜惜,相夫教子,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明日,为父会寻个借口带你去城郊的寺庙祈福,弘泽也会去,你好好把握机会,早早嫁出去,总比在府中受你大娘的羞辱欺负好。”   这番话,就像是当头棒喝,让伊浵彻底冷静下来。   阿斯兰也被这番话弄得兴致缺缺,松开她,坐起身来穿好衣裳。   伊浵却还躺在地上,一动未动,衣衫四散着,木偶一样,脑子里又蹦出辛浩送的那枚钻戒,泪水在眼角迟疑一顿,滑落到耳畔的发丝内。   “好啦,为父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早点睡吧。”穆项忠在外面离开   阿斯兰不想看到她的泪,挥掌,掌风席卷着他的烦躁熄,灭了所有的蜡烛。   他抱起她,把她放在床榻上,自己也和衣躺上去,盖好轻薄的毯子,拥着她闭上眼睛。   他滚烫的体温让她情绪渐渐安静下来,穆项忠的那番话却让她无法成眠。   女人的幸福,是要寻一个一生珍爱她的男子,被宠爱怜惜,相夫教子,与所爱之人白头偕老。   珍爱她的男子在何处呢?绝对不是抱着她的这个狼人,应该也不是沈弘泽,会是谁呢?   第三天,天蒙蒙亮,沉睡的伊浵梦到自己被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舔着脸颊,但是,好奇怪,大狗狗怎么会有一双与阿斯兰一样的魔魅绿眸?是狼,是狼呐!不是狗!   她被这噩梦惊得半是清醒,却发现自己正被阿斯兰火辣辣的激吻着。   懒洋洋地瞥了眼窗外,见天还没有大亮,她嗔怨嘤咛了一声,躲开他的唇,翻了个身,继续睡。   露在袍子外的香艳雪背却又落入他口中。   没办法呀,他就是上了瘾,谁让她的气息这样清甜可口?   他手也不听他指挥,自后探入她衣内,游弋撩拨着,滑到她柔软的胸部……   她实在不想睁开困倦的眼睛,也疲累地无心反抗,生物钟作祟,她要到日上三竿才能完全清醒过来呢。或许,他没有得到回应,他就偃旗息鼓了吧。   她抱着一丝侥幸继续呼呼大睡,由着他动手动脚。   阿斯兰可是向来不懂得“客气”二字怎么写。   昨晚给了她一次反省的机会,如果今天再放过,她恐怕就真的成为沈弘泽的女人了。   沈弘泽虽然与她不熟悉,也谈不上喜欢她,可那家伙与她的辛浩太过相像,而有着强大的杀伤力。   相比之下,他阿斯兰是处于劣势的,若是不趁此机会反败为胜,以后他的生活就又归于一潭死水。   这个世上,只有她能让他笑口常开,让他心情愉悦,让他新奇不断,让他欲罢不能……如果他放开这样可爱的她,就是愚蠢至极,连自己都要唾弃鄙视自己。   当然,趁着她昏睡之际下手,有失大丈夫气概,他是狼人,要什么气概没有?表现气概的机会还多的是呢!   他倒是有点担心,以她这慢半拍的性子,会不会在事后毫无察觉?   于是,他狠狠地在她肌肤上种下一颗颗草莓印。   被惊扰了片刻的伊浵,感觉到身体上没有了衣裳的束缚之后,这才起了疑心。   但是下一刻,身体撕裂的痛楚却让她破天荒地战胜了生物钟,完全清醒过来。   入眼却是阿斯兰狂野健硕地麦色身躯,每一块儿肌肉都慑人心魄地紧绷着,仿佛蕴藏了不竭的力量,顺直的长发如墨一般倾散在他俊逸的面容两侧,他墨绿的眼睛因为过度亢奋而转成了莹亮璀璨的绿色,温柔的笑更显得邪魅妖艳。   他半撑着身躯,很好心的问她,“感觉如何?”而非自私地只顾自己享受。   “你做了什么?”她仍是在惊愕与剧痛中,挣扎反抗于事无补,因为她已经被压得牢牢的,而且稍动一下,身体都好难受,却又有奇怪的快意直冲脊椎与脑门。   “还不知我做了什么吗?”   他暧昧动了两下,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无视她杀人见血又半是沉醉的矛盾眼神,他低笑出声,继续掠夺她的甜美。   “可恶,阿斯兰,你这个大混蛋!我恨你!”   “你会爱上我的。”他有这个自信。   一个时辰后。   枕畔清凉,阿斯兰的气息完全散尽,她体内夹带着痛苦的欢愉却才刚刚散尽。   还好大夫人没有分给她丫鬟侍奉,若不然,这一幕恐怕会羞死人。   她懊恼愤懑,拖着疲惫不堪身体坐起来,满身上下却都是叫人懊恼地要撞墙而死的吻痕。   她怎么就被那头恶狼得逞了呢?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胡乱叫嚷,却还是无法发泄强烈的恼怒和羞愤。   外面太阳都出来了,她赫然想起昨晚穆项忠说带她去寺庙的事,忙进入浴室冲洗身体,又严严实实地穿好了锦绣华服,确定没有露出一丝吻痕,才开始梳妆。   刚刚坐在凳子上,却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字条,上面是龙飞凤舞地一行字,“不准见沈弘泽!”   她和他也不过是“一~夜~情”罢了,为了一段前途渺茫的一~夜~情就放弃自由,可不是她穆伊浵的风格。   神清气爽地踏出房门,步履挪动,还是觉得双腿之间不太舒服。她忙扶着廊下朱红的柱子,并再次咬牙切齿,怒咒阿斯兰走路被撞,喝水被呛。   管家张福踏上楼梯,一见她在廊下,忙上前来,“二小姐,老爷让奴才唤您马上去大门外,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伊浵抗议,“我早饭还没吃呢!”   “这都快晌午了,夫人说,您早饭乐意省下,也不勉强您吃。奴才话已经带到,告退。”管家说完,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连大夫人的一条狗都欺负她,这片天果真黑暗不见五指。漫漫噩运,何时才能到尽头?   她一步一挨,还好曾经的穆家二小姐不受宠,不曾缠小脚,若不然,那种三寸金莲,如何支撑她精疲力竭的身子?!   坐上马车,她硬着头皮忍下穆项忠的一记白眼。   “睡到这个时辰才起,你也真该向静怡学学了。静怡已经练琴、跳舞一个时辰,你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若是沈弘泽要你,就马上答应,听到没有?”   “是,是,是!丞相大人!”她敷衍虚应。   摇摇晃晃的马车行走缓慢,伊浵只觉自己是坐在摇篮里,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穆项忠瞅着的她的眼神里,全都是“孺子不可教”与“家门不幸”的感慨。   这些年,碍于家中悍妻,他不曾疼宠她,本以为这是一种保护,却没想到更是害了她。将来,只希望她能嫁得好。   虽然她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女,却也是丞相家走出去的,总比小家小户里的庶女高一等。也好在沈弘泽家中无父无母,她若是嫁过去,不必受公婆的恶气。   直到了寺庙门前,穆项忠才叫醒伊浵,示意她下车。   “咦?您老不陪我一起进去吗?”伊浵恍恍惚惚地站在车下,瞅着命令车夫赶往皇宫的穆项忠。   “你们谈情说爱,为父去做什么?为父还有政务要与皇上商议,等日落时,在此等着,与我一起回家。若是没有沈弘泽陪伴,不要到处乱跑,遇上陌生男子搭讪,就躲远点,知道吗?” 正文 第010章 庶女潜力升值      一个时辰后。   枕畔清凉,阿斯兰的气息完全散尽,她体内夹带着痛苦的欢愉却才刚刚散尽。   还好大夫人没有分给她丫鬟侍奉,若不然,这一幕恐怕会羞死人。   她懊恼愤懑,拖着疲惫不堪身体坐起来,满身上下却都是叫人懊恼地要撞墙而死的吻痕。   她怎么就被那头恶狼得逞了呢?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胡乱叫嚷,却还是无法发泄强烈的恼怒和羞愤。   外面太阳都出来了,她赫然想起昨晚穆项忠说带她去寺庙的事,忙进入浴室冲洗身体,又严严实实地穿好了锦绣华服,确定没有露出一丝吻痕,才开始梳妆。   刚刚坐在凳子上,却发现梳妆台上有一张字条,上面是龙飞凤舞地一行字,“不准见沈弘泽!”   她和他也不过是“一~夜~情”罢了,为了一段前途渺茫的一~夜~情就放弃自由,可不是她穆伊浵的风格。   神清气爽地踏出房门,步履挪动,还是觉得双腿之间不太舒服。她忙扶着廊下朱红的柱子,并再次咬牙切齿,怒咒阿斯兰走路被撞,喝水被呛。   管家张福踏上楼梯,一见她在廊下,忙上前来,“二小姐,老爷让奴才唤您马上去大门外,老爷已经等候多时。”   伊浵抗议,“我早饭还没吃呢!”   “这都快晌午了,夫人说,您早饭乐意省下,也不勉强您吃。奴才话已经带到,告退。”管家说完,转身就不见了踪影。   连大夫人的一条狗都欺负她,这片天果真黑暗不见五指。漫漫噩运,何时才能到尽头?   她一步一挨,还好曾经的穆家二小姐不受宠,不曾缠小脚,若不然,那种三寸金莲,如何支撑她精疲力竭的身子?!   坐上马车,她硬着头皮忍下穆项忠的一记白眼。   “睡到这个时辰才起,你也真该向静怡学学了。静怡已经练琴、跳舞一个时辰,你却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若是沈弘泽要你,就马上答应,听到没有?”   “是,是,是!丞相大人!”她敷衍虚应。   摇摇晃晃的马车行走缓慢,伊浵只觉自己是坐在摇篮里,不一会儿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穆项忠瞅着的她的眼神里,全都是“孺子不可教”与“家门不幸”的感慨。   这些年,碍于家中悍妻,他不曾疼宠她,本以为这是一种保护,却没想到更是害了她。将来,只希望她能嫁得好。   虽然她是没有名分的私生女,却也是丞相家走出去的,总比小家小户里的庶女高一等。也好在沈弘泽家中无父无母,她若是嫁过去,不必受公婆的恶气。   直到了寺庙门前,穆项忠才叫醒伊浵,示意她下车。   “咦?您老不陪我一起进去吗?”伊浵恍恍惚惚地站在车下,瞅着命令车夫赶往皇宫的穆项忠。   “你们谈情说爱,为父去做什么?为父还有政务要与皇上商议,等日落时,在此等着,与我一起回家。若是没有沈弘泽陪伴,不要到处乱跑,遇上陌生男子搭讪,就躲远点,知道吗?”   “哦,知道了。”这位大叔除了要急着让她嫁出去之外,其实对她还不错。   马车走远,她叹了口气,酝酿了一番约会必备地良好心情,才步上台阶。   今儿是庙会,很多人来祈福拜佛,就算约会不如意,她倒是也可以开开眼界了。   寺庙院子里有一大片水池,其上用汉白玉修了交错曲折的平板桥,桥下红色的鲤鱼畅游,来往虔诚男女丢了碎银在水中,双手合十许愿。   她看向水中,明媚动人的鹅蛋脸上妆容精致,螓首上发髻婉约,天蓝色的锦衣也显得整个人纯净灵透,谢天谢地,没有明显的疲惫就好。   唉!她好怕自己的脸上写了“一~夜~情罪人”五个大字。做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就算自己对自己做亏心事也不可以。   “这片水,是由地下一处存在了千年的泉眼冒出来的,红鲤也是因泉水而生。传闻它们是天上的红色飞龙幻化而成,被寺庙不竭的灵气吸引,方才留下长居。所以,在这里许愿,一定会梦想成真。”   伊浵转头看向身旁娓娓而谈的沈弘泽,却不禁因他出尘脱俗白衣胜雪的装扮惊叹,都说喜欢穿白色的男生有自恋倾向,可人家有自恋的资本,外人也就只有羡慕妒忌恨了。   见她眼神直接地打量着自己,沈弘泽坦然一笑,由着她审视,也赞赏打量着她。现在的她,比昨天的那个疯子正常多了。   “怎么了?我这样穿,还像那位伤害你的辛浩吗?”敢这样直白地打量男人的女人可不多见。   伊浵被逗笑,“你还记得?”一想到自己昨天拿靠枕砸他,不禁面红耳赤。   “我是格外会记仇的人。”他谈话轻松,没有再自称“弘泽”。   “那我该小心了,以后不可以再得罪你。”这样站着聊天实在不太适合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我早饭还没有吃呢,身上也没有银子,你不介意请我吃顿饭吧?”   “丞相怎么会空着肚子让你出来?”   “是我起太晚,大娘就不给饭了。”   他没有再继续叫人扫兴的话题。“走吧,我知道一家粥馆卖的牛肉粥格外美味。”   随着沈弘泽往外走,伊浵却感觉背后一双视线紧随,她狐疑转头,阿斯兰那头恶狼应该没有跟来吧!   他可是雪狼族的大将军,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追查,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怎么会有空理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跟踪又怎样?她又没有做任何亏心事,不是么?   进入粥铺,喝完牛肉粥,伊浵懒洋洋地坐在位子上不想起身。   沈弘泽很贴心地要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与她对饮。   她又向店家要来两张白纸,又让小二从厨房里取来一个炭块,画了一幅画递到沈弘泽面前。   “啧啧……这是什么画工?真是奇妙,与真人一般呢!”沈弘泽不禁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在丞相府备受欺凌毫无地位可言的二小姐,并非身无长物。   “这是素描。我是学艺术的,后来又转学化妆,就是梳妆,打扮。”伊浵简单解释之后,又道,“你看出来了吧?我画的是辛浩,不是你。他是短发,你是长发。”   若她不点明,沈弘泽差点以为是看得自己的画像。   “呵呵,就只有这点区别,难怪你会把我当成他。”   “你不再介意就好,我只是想向你解释,我不是疯子,也没有故意找你麻烦,这个人是真的存在。”伊浵又在纸上画了赵璐的画像,递到他面前,“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沈弘泽接过去,摇头,“不认识,她是谁?”   “她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认识她就好,你可以当我什么都没问。”   心结打开,她随手把画像撕掉。实在不想见赵璐那张可恶的脸,多看一眼,她都会想起自己被按住后颈淹在海中的恐怖画面。   沈弘泽见她又开始无聊发呆,而自己也找不到话与她讲,便建议,“能给我画一幅画像吗?”   “好啊。”   他半开玩笑,“我不必付银子给你吧?”   “咦?我怎么没想到用这个方法赚钱呢?你当然要付银子给我,不过,既然请我喝了粥,就抵了吧!”   “哈哈哈……你还真是不客气。若是被大家知道穆家的二小姐如此斤斤计较,不知道要如何议论呢。”   “我可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不如我们就做一次善举,我为大家画像,每张画像一两银子,把这些银子都赏给街上乞讨的孩子们,如何?”   他欣然同意,“这家粥铺的老板是我的朋友,待我与他商议一下,他一定也会同意伊浵小姐的好主意。”   片刻后,便有一群热心人围拢过来凑热闹。   她负责画像,而沈弘泽负责收银子,恍惚间,又像是回到从前,她忙着化妆,喜欢在她身边凑热闹的辛浩则笨拙地做她的助手。   如果辛浩真的存在,她恐怕不会再与他回到从前,可沈弘泽却让她觉得心里舒畅又轻松。   就这样,她穿越之后的第三天结束时,她赚了六十两银子,并用这六十两银子换成了馒头,分发给寺庙门前流浪的小乞丐们。   就连寺院中的住持大师和小沙弥也出来帮她和沈弘泽分发馒头,场面热闹,欢呼赞扬不绝。   当穆项忠前来接她时,住持大师更是对伊浵赞不绝口。   “丞相大人有如此善良聪慧的女儿,真是好福气。”围观的百姓们也七嘴八舌。   反倒是理当骄傲的穆项忠,有点不太自然。   坐在车厢里,他看怪物似地打量着一直被自己冷落的女儿,忍不住问,“沈弘泽有没有提到婚事?”   “谁会在认识第一天就提亲?”   “你和他认识第一天吗?以前他和静怡在院子里聊天,你不是总在远处偷看吗?为父还以为你一直喜欢他,谁知你昨日竟然用枕头砸他?弄得为父都替你脸红。”   “呃……以前偷看可能是因为对男女之情好奇。昨天完全是误会,我已经解释开了。”   “这么说,你对他没有意思喽?”   伊浵果决点头。   穆项忠又开始考虑,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善良又聪慧的女儿,他也应该郑重考虑,不能随便找个人把她嫁了。   “过两天,为父邀请肃廉王世子到府中拜访,你好好准备,世子喜欢画作,与你正有得聊。”   “又要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