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 鬼跳尸      我叫史御,二十一岁,刚出生时便死了娘,跟着老爹史老金东奔西走的讨生活,我们父子俩讨生活的方式和别的职业完全不同,因为我们往往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出门干活,而我们干的活,就是午夜挖尸。   世人熟知湘西赶尸,晋西风水,然而却很少知道“晋东挖尸”,挖尸人,其实就是挖死人,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扒死人,我们每天午夜游离在各地监狱死刑犯执行枪决的地方,我们挖的尸体大多来自于监狱的死刑犯,当然也有其他地方的尸体,比如殡仪馆,墓地,乱葬岗等等,只是极少,据我老爹说,这是祖上传下的行当,我们这一门吃不起活人饭,只能吃死人饭。   很多死刑犯都有家属认领尸首,但还是有极少一部分死者,是没有亲属去认领的,这种情况,大多有那么几个原因,或者死者生前作恶太多,亲属惧怕仇家找上门,所以不敢认领,或者死者根本没什么亲属,至亲不在的,旁亲也不想去触犯晦气,佯装不认识这个死亲,通常遇到这样的,或者监狱方面雇我们挖尸人去运送尸首回老家,或者有的死者亲属不想沾染尸首,而请我们代劳,左右多少给点酬劳,就是我们维持生计的唯一办法。   每当午夜降临,我们便会开着破旧的白色面包车,行驶在各地,或是人迹罕至的偏远山村,或是乡下的山间小路,总之,那些人们不愿意涉足的空寂道路上,或许,会出现我们的身影,如果你无意间遇到了,请不要惊慌!   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我抬起头,看到老爹还在耷拉个脸开着车,后面的车厢内,摆放着一具尸体,这是我们上半夜在晋城市监狱挖出来的尸首,要送往山河镇一带的屯庄。   说起这个尸首,监狱方面是绝不会透露任何信息的,无论是什么死者,生前所犯的罪,我们挖尸人绝不会知道,当然,人死罪消,我们挖尸人仅仅是运送尸体,深知其中的忌讳,也不会去问,但瞒得了我,却瞒不住我老爹,我们一门挖尸人的行当,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爹只是掀开白布看看死者,就知道死者为什么死的,只不过他不肯把其中的诀窍告诉我,一度把我当白痴看待。   “你酒驾?!”我盯着二锅头的空瓶子,惊愕地看了一眼老爹。   “滚犊子!”老爹翻了翻白眼,随即抿嘴一笑:“老子坐地喝两斤白酒跟喝白开水似的,这二两打打牙祭,你咋呼个屁!”   “我只是担心你被交警逮住,那咱们今天就白忙活了。”我咧嘴一笑,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拿下来放在老爹的嘴上,老爹噙着烟,也吸了一口,则再度陷入沉默。   我们父子俩一般很少话说,或许是因为这个行当做得太久,有些麻木的缘故,刚才只是开玩笑,我们现在正行驶在偏僻的山间小路上,路是土路,有些颠簸,这一路几十里连个村子都没见到,别说交警了,就连一个像样的公路都没有,荒凉的一片,抬头看了看天空,月光很薄,还漂浮着一层层黑云,时不时的连那点月光也没有。   不知道屯庄还有多远,老爹也不说,每次都是这样,我仅仅是跟着他随车走,啥也不和我说,一问就瞪眼,渐渐的我也懒得问了。   这次的路程的确有些远,百无聊赖,我随口问了一句:“老爹,后面的尸体是咋死的?”   “废话!当然是挨枪子儿死的!”老爹明知道我是问死因,非和我打岔。   “杀人?放火?”我好奇地询问。   “你小小年龄知道那个干啥?”老爹果不其然的瞪了我一眼。   “反正前面还有点路,说说话怕什么,也省的你打瞌睡。”我撅着嘴,鄙视地说。   “这个人红煞冲宫,死生难逢,乃是罪大恶极的奸杀犯,就算死了,生时亦不知何期!”老爹说完便不再说话,我很想再问问啥是红煞冲宫,啥又是死生难逢,他却再也不肯说,但有一点我听明白了,这个犯人是因为奸杀而被枪毙,的确是罪大恶极。   老爹这些门道,都是祖上传下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也不和我说,说什么也不传给我,但原本我心里还没什么,经过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忽然突突了一下,这样的人死后会不会化为厉鬼什么的……   “老爹,你以前挖尸有没有遇到什么邪乎事儿?说来听听呗!”我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很想知道,出于好奇,我揪着老爹不放。   据老爹说,他年轻那会儿,真是遇到不少邪乎事儿,那时候他和我现在一样年轻不懂事,跟着我爷爷挖尸,不过那时候没有汽车,都是赶着牛车挖尸,有一次他和爷爷运送一个死刑犯的尸首回老家,那是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村,或许比我们现在走的路还要颠簸,那晚,月光也很暗!   爷爷有个爱好,也是一路上提溜个酒葫芦,时不时的灌一口,老爹那回是第一次走那么远的路,有点害怕,不让爷爷继续喝了,怕他喝醉误事儿,但爷爷不听,坐在牛车上自顾自的喝。   冷不丁的走到了半道,牛车咯嘣一下停住了,老爹那会儿提着个灯笼,连忙下车查看,但结果发现车轮子下面并未绊到什么,可前面的牛蹄子无论怎么蹬,硬是拉不动半步。   爷爷也没说别的,就告诉我老爹,说是路上有拦路鬼,同样是讨生活,让我老爹撒点金元子给它们,金元子就是纸钱,外圆内方,有五种颜色,代表五行,也就是说,无论是哪个方向来的孤魂野鬼,都能分到好处。   我老爹吓得拼命撒金元子,惨白的月光下,啥也看不到,老爹撒完金元子,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觉得没啥异样,但就在这时,牛车忽然能动了!   爷爷的话真的管用。   不过他那晚喝的的确有点多,高度烈酒,那一个葫芦能装三斤多,全跑他肚子里了,爷爷是有点迷糊,但他是那种老熟醉,老熟醉的人也就是一旦喝到那个点儿上,多少也就是那样了,半醉半醒的那种。   才走了一会儿,牛车忽然又不动了!   爷爷的酒劲儿一下子惊醒,他连忙拉着我老爹说这事儿不对劲,就在这时,他们俩人忽然发现车子上的尸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身上的白布也掉了,老爹吓坏了,差点甩掉灯笼跑路,不过爷爷当时一把拽住我老爹,让他打着灯笼看看这尸首,走到这个份儿上,这尸首忽然坐起来一定没简单。   纸灯笼缓缓放在尸首的跟前,俩人睁大眼睛盯着尸首的脸,那是满脸的血啊!   更甚的,尸首的双眼睁得老大,像是要暴突出来似的,被血染红,血红血红的,老爹当时就吓得扔掉了纸灯笼,火窜起来将纸灯笼烧着了,爷爷没说别的,颤手将尸首的眼皮再次合上,因为这尸首的眼皮早在接手的时候就合上了,这会儿鬼知道它怎么又睁开了,然后爷爷又嘟嘟囔囔地念叨点什么,缓缓将尸首平放在车子上,然后盖上白布,急急地说:“快走!”   可是他们用尽了气力,无论如何都拉不动那牛车,老牛更是动也不动,就站在那,无论你怎么打它,它动也不动,如此僵持了半个多小时,爷爷知道坏事儿了,当即牵着老牛掉头就走,但刚把牛车调转个头,忽然看到眼前一大片的乱坟岗!   那晚,他们两个知道走不出乱坟岗,无奈之下,只得等到天亮才走出去,后来爷爷说,他们是被鬼迷了眼睛,所走的路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路,而是那些孤魂野鬼迷惑他们走的鬼路,至于那尸体坐起来,爷爷说那是鬼跳尸,那尸首的鬼魂在阻止他们往前走。   听老爹说到这里,我莫名地抬头向后视镜上看了一眼,猛然间看到一张满是鲜血的面容,一口气提不上来,我怪叫一声缩回脖子,许久后,缓缓探着头,向后面看了看,那尸体依旧被白布遮盖,好好的,可我刚才明明在后视镜上看到了……难道是我的幻觉?   “你咋了?”老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没,没咋,我刚才好像在后视镜上看到一个血人……”我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老爹当即看了看后视镜,随即笑说:“那血人的事儿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早让你不要打听这一行当的事儿,你非得好奇,刚讲了一个你就吓得生出幻觉,以后就老老实实的跟车,别打听这一行当了。”   没注意听老爹的话,等我把一支烟抽完,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扭头向外面看了一眼,这里的路似乎平坦了许多,路两边,也有一排排大杨树,远处,似乎依稀能看到一个个村庄的样子了。   “老爹,那屯庄究竟在哪啊?”我故意不再提血人那档子事儿,将话题岔开,询问这次运送尸首的目的地。   “这地址上说见到两排大杨树,再往前看到一个三岔路口左转第一个村庄就是屯庄,往前再走走兴许就到了。”老爹拿出一张纸条看了看,然后又塞进了兜里。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五分,摇下车窗,四周一切死寂,只有我们这辆车子还在缓慢的行驶中,不知为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莫名地回过头,说:“我怎么啥也听不到?车子颠簸的声音也听不到!很静,静得有点可怕!”   “前面就是三岔路口,拐个弯把尸首送到家,我们马上回去!”老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直截了当的安排接下来的事情,似乎他也发觉了哪里不对劲。 全部章节 第二章 诡笑   车子缓缓开到三岔路口,老爹刚欲拐弯,却猛地踩住了刹车,我惊恐地看到三岔路口左边的路上,竟然站着一群身穿孝服的人,而且还有高举着白旗幡的,还有拿竹篮子撒金元子的,前面还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身穿大孝的小孩子,这种全身孝一看就是死者的至亲子女,普通亲人最多缠个白腰带子,还有那个妇女,头顶白头巾,应该是死者的老婆。   这,这完全是来迎死者回家的队伍啊……   可这后半夜黑灯瞎火的,他们怎么聚集这么多人等候在这里?听这些人哀声一片,我不免感慨,既然如此恭敬迎请死者,又为什么让我们挖尸人来运送,他们自己怎么不亲自去领尸首呢?   老爹当即熄火,并拿着一个认领书下了车,向最前面的妇女问:“死者李军,生于一九七零年八月二十三日,因……请问你们是李军的亲人吗?”   “呜呜呜……”那妇女还未听完我老爹的问话,瞬间泣不成声,看来不用再问,李军就是他们迎丧队伍的亲人了,老爹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认领书交给那妇女,同时拿出印泥放在书上面,示意她按个手印,死者就可以跟着他们回家了。   过了一会儿,妇女按完手印,并将认领书合上交给我老爹,我老爹随时将认领书和印泥递给我,转身说:“你们来两个人帮忙把李军的遗体抬出来吧。”   我收起认领书,随即走进后仓,也帮忙抬尸体,对方家里来了两个人,或许是天色太暗,他们都戴着白孝帽子,面容倒也看不太清,只是脸色黑黑的,低着头就来抬尸体了,老爹进来和我抬尸体的双肩,对方俩人则抬双脚。   触手只觉尸体冰冷无比,我心里颤了颤,早知道让他们来抬了,我就不应该揽这个活干,抬尸体也是有讲究的,其实尸体百十多斤,两个人都抬下去了,但人多,会显得死者很有排场,这也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   且不管他是怎么死的,总归是死者为大。   可是我刚一用力,却发现尸体沉重之极,咬牙切齿地弓起身子,也仅仅抬起了一点点,心中不禁暗道,这尸体怎么那么重,可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说抬不动尸体的一个肩膀,很快,我发现我老爹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丝丝细汗,而他那边,竟然也未抬动尸体半分。   “老爹,为啥抬不动啊?”我忍不住低声问老爹,内心却是打着漂,别他娘的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啥差错啊,要出回家出去,都到家了还不肯下车!   老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皱着眉头问对面两个人:“你们也抬不动吗?”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老爹的脸色变了颜色,他低头想了想,不禁对着白布下的尸体说:“大兄弟,都到家了,怎么不愿下车啊?你的亲人都在外面呢,有什么话,下了车再说,尘归尘,土归土,人死当入土为安,不能这么难为我们啊!”   说完,老爹转身找什么去了,我则紧紧盯着眼下的白布,这时,我实在是出于好奇,忍不住偷偷的伸手摸向那白布,也不知这人长啥样,死了还这么牛逼,坐车坐上瘾了咋的?   鼓了鼓勇气,扭头看着外面俩人还在等着,反正这么多人,我怕什么,想过之后,突然用力将白布掀开!   “啊!老爹你快看!”我瞬间惊恐地跌坐在地上,急急地向后挪了挪。   “熊玩意儿,你又咋了?!”老爹快步来到跟前,我急忙指着下面的尸体,只见它满脸鲜血,双眼暴突,似乎在紧紧的盯着我,而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冲我诡异的微笑,老爹的身子禁不住颤了颤,倒吸一口凉气,气呼呼地说:“大兄弟,你这是干啥?看把孩子吓得,既然你不肯下车,那我就逼你下去了!”   说完,我老爹一把将我推到身后,挥手从口袋内撒出一把五谷杂粮,然后说:“天精地凝,五谷秉生,阴阳不犯,束缚魂灵!”   我不明白老爹撒五谷杂粮是啥意思,但他每次挖尸都会带五谷在身,老爹将五谷从车子上撒到下面,好像是铺出了一条路。   “再抬!”老爹弯身把死者李军的眼皮合上,但刚一抬头,竟然发现那两个抬尸体的人不见了,我也纳闷,尸体都没抬下去,他们怎么就走了,我探头看了看,那两个人竟然又回到了迎丧队伍中了。   “老爹,他们怎么那么奇怪,既然都是来迎丧的,怎么还没把死者抬下去就退回去了呢?”我勉强镇定地问。   “这尸体有问题,我们惹不起,赶紧把它推下去,他们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快!”老爹此刻的脸色犹如霜打的茄子,又紫又白,紫是瘆人的紫,白是惨白的白,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老爹的话,急忙和老爹一起,推着尸体身下的木板推了下去。   一瞬间,老爹用力关上车门,我们各自跳上驾驶座和副驾驶座,打火踩油门几乎同时进行,但就在这时,我震惊地发现,那一群迎丧的队伍,竟然莫名的不见了,这个路口,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哪里有什么人啊,连个鬼影都看不到,想到鬼,我不禁大惊失色地问:“老爹,那群人是不是……”   “别说话!”老爹瞪了我一眼,急打方向盘,车子掉头就跑,但回头时才发现,我们竟然在一个山坳里面,根本没有什么三岔路口,四面皆是崎岖的山路,哪里是什么大杨树,这是怎么回事?我瞬间想起老爹先前讲的老经历,难道我们这次的经历,和当初老爹和爷爷一起经历的,是一样的吗?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没有乱坟岗,也没有任何坟地,可我们居然按照地址走到了这里,难道地址有误?不,绝不会,地址是监狱的狱警提供的,绝不会出错,那会是啥原因?   “他娘的,我们刚才不知不觉就进了一个鬼地方,据说山河镇以东有个封门村,邪的很,我居然把这茬儿事给忘了!”老爹用力拍了一下方向盘,气恼地骂了一声。   “封门村是啥村子?”我又听到一个新奇的地方。   “别问了,赶紧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找到死者的家属,大致说一下我们现在的位置,让他们领回去就完事了,这趟我们认栽,下次再挖尸再也不能来这个地方了!”老爹着急地说,脚下不停的踩着油门,车子飞也似的冲出了山区。   等我们绕出了山坡,才发现我们原本的路都走错了,但为啥走错,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从哪里开始错的,也不知道,可是我的脑海里,依旧浮现着那个尸体的面容,血糊糊的脸,暴突的双眼,还有那诡异的笑容,不知为啥,我不敢再去看后视镜,只想赶紧回到家用柚子叶死劲的洗洗澡,去去晦气!   “对了,那尸体本不想下车,我们硬是把它踹下去了,会不会有事啊?”我担忧地说,脑海里乱糟糟的,总觉得这么抛下那尸体,既是对它的不尊重,也难免会为我们招惹麻烦。   “它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能再死几次?其实那里的孤魂野鬼并不是真的要那个尸体,而是要我们父子俩!”老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便再也没有理会我,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天亮后,我们终于回到了晋城市。   我们家在市区东郊的老民窟,原本北边搞拆迁时,说是连我们这里也一同拆迁,结果画地的刚刚画到我们家后面,唯独就是不要我们家这块地,而西边扩展新区范围,也他娘的刚刚好画到我们家西边,如此,我们家以东以西都已经是漂亮的楼房和街道,到了我们这,却都是老式的土平房和瓦房。   以东的几家对我们家很是抱怨,说是我们家的运道衰,连同他们也一起影响了,而且我们家挖尸人的行当,在他们的眼里也都是晦气到极点的事儿,虽然有不少邻居,但都不和我们家来往,我们家一直被孤立起来,我老爹倒是不在意他们的闲言碎语,整天挖了尸回来,又是酒又是肉的,吃的痛痛快快,还时不时在不远处的歌舞厅领个女人回来过夜。   原本我也非常讨厌老爹的为人,干活的时候一本正经,但私生活却是一塌糊涂,但渐渐的长大,对挖尸人这个行当有所了解后,才发现老爹这辈子其实过得挺苦的,我刚出生就死了娘,老爹又是当爹又是当娘的把我拉扯大,也正是有了这份感恩,很多时候他做什么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时候我也劝他再找一个,哪怕是给我弄个后娘也无所谓,只要他能收收心,别赚多赚少都是一次性花完。   直到有个人找到我老爹,认识了这个人,我才算了解老爹的事儿,原来老爹祖传挖尸人这个行当,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有完整的命运,这个不完整的命运,包括子孙或者家室,有这个就不能有那个,现在我老爹有了我这个儿子,就不能再有其他妻室,不然还会出更严重的事情,比如早死或者不停的出祸事,还有就是他不能留隔夜钱,他手里一般不装钱,今天哪怕有十块钱,也得在晚上十二点前花掉,不然第二天就得倒霉,所以我老爹不肯把这个行当传给我,而让我管理家里的钱,或许这也是个维持生计的办法,如果我们父子俩都传承了这个行当,那今天赚的钱都花完了,明天没生意都得饿死。 全部章节 第三章 七日忌   关于挖尸人这个行当的禁忌,我仅仅知道这么点,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让我知道这些的那个人,就是东边一家老邻居的儿子,叫陈二宝,三十岁出头,女朋友整天换,工作更是朝九晚五的丢,无业游民一个,不学无术,老想走邪路,找个不干活也能吃饭的行业,他很羡慕我老爹挖尸人的行当,有时死者家属给的酬劳很多,多的几千,少的也有几百,想跟着我老爹学学这门活计,但我老爹和他的老爹也算熟,或许是不想害他下半辈子也跟着吃死人饭,也或许瞧不上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所以一直对他爱理不理。   陈二宝一听说我们回来,就整天跑来和我玩,一来二去我们也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也是我唯一的朋友……碍于职业的特殊性,其他同龄人能和我保持距离的,就绝不会和我走得太近,生怕和我走得近会踩狗屎似的。   进了堂屋,老爹直接打开一瓶高粱酒,对着酒瓶大口大口地灌了一气,看着他那跟喝凉水似的喝法,我倒是不担心他会喝死,因为我们家祖上几代都是喝酒的大能,老祖奶奶那会儿都会酿酒,专门供应他们喝酒,我很担心他把我存的那点老婆本都给喝没了。   对于祖上传下来的习气,我是一点也没有,或许我还未介入到挖尸人这个行当的缘故,总之我比起老爹,还算正常。   老爹灌了半斤酒,就开始打电话给警方那边,询问处理的结果,最后得到答复,死者家所在地距离我们丢尸体的地方,完全是天南地北,但我们居然走错了那么多路,好在人家也没什么怨言,毕竟都把尸体送到那了,我们也没要啥酬劳,还惹了一身晦气。   而我们误入的地方,正是老爹先前所说的封门村,那个地方属于两省交界地,按照地理划分应该属于邻省,但对于我们为啥会误入那个地方,警方那边也没解释,老爹也没问,好像这个封门村,本就是个让人讳莫如深的地方。   我很好奇,试图找找这个封门村的信息,上网一搜却是吓我一跳,那个地方竟然是鬼村!   老爹找不到柚子叶,找了些艾草的叶子代替,烧了水,他洗了澡便坐在堂屋喝酒,我也忙去洗澡去去晦气,但这一路走来,我被惊吓无数次,至今心里还在打突突,走进昏暗的洗澡房内,我瞬间觉得阴森森的,洗澡房的墙壁是水泥刷的,墙上简单的挂了个镜子,一旁是石台,别的也没啥,处于堂屋和灶屋中间的过道内,光线很暗,进来都要开灯泡才能看清,这时,老爹已经给我弄好了一大盆洗澡水。   我没有直接脱衣服洗澡,而是来到镜子下的水龙头前刷牙,刚拿起牙刷,我本能地抬起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但刚一接触镜子里的那个人,我突然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只见镜子里竟然有个面部血糊糊的人,和我面对面的站着,双眼暴突,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这,这不正是我和老爹昨晚挖的尸首吗?!   “老爹!”我惊恐地甩开牙刷,惨叫一声退后几步,不小心摔倒在地,仿佛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我的裤脚窜进了我的身体内,我浑身上下只有冰冷之极的感觉,不停地抽搐着。   “咋了这是?!”老爹快步跑进来,并将我扶起,我浑身颤抖着伸出手,扭头趴在老爹的肩膀上,缓缓指着镜子的方向,此时此刻,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趴在老爹的肩膀上那一刻,我的意识瞬间模糊,只感觉到有人给我洗澡然后换衣服,其他尽是冰冷之极的感觉,不知这样持续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我的房间内亮着灯,老爹就坐在我的床头,嘴里叼着烟,我看着满屋子的烟气儿,也不知道他又抽了多少烟。   “老爹……”我浑身抽搐了一下,身上依旧冰凉如水,虽然我身上盖着三双被子,但我无论如何还是无法暖出一点温暖的气息。   “史御,你感觉咋样?”老爹扭头看着我,并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随即皱着眉头说:“怎么还在发高烧,烧退不下去可不是办法,不行去医院输液得了!”   听到老爹的话,我才知道我在发高烧,可我为啥会发高烧,那会儿洗澡衣服都还没脱呢,着凉也不可能……“老爹,我怎么好端端的就发高烧了呢?”   “唉!都是那个死王八蛋害的,你被它身上的煞气冲撞到了,当时我真不应该让你抬尸体,今天我已经给你吃了三次速效退烧药,看来都不管用,你既然醒了,我带你去医院!”老爹含糊不清地说了个冲撞煞气,但我知道,他能和我说这个就已经不错了,别的再问他也不会说的。   就在这时,陈二宝拖着他那大肚腩走进了我的房间,手里还提着一小包东西,见到我就笑眯眯地说:“史御发高烧,我这哥们不能白当,这不,我让我爷爷对准你的病症,开一副祛阴扶阳的退热草药,保准你吃两副就能下地走路,嘿嘿!”   “我居然把你爷爷陈老爷子给忘记了,他可是老中医,二宝你先陪着史御聊会儿天,我去熬药!”老爹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提着草药出了房间。   二宝一坐下就好奇地询问我们父子俩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邪乎事儿,双眼就差冒火,对我们这一行当,他是羡慕又无奈,无奈我老爹压根就不提带着他的事儿。   我勉强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上,把昨晚遇到的事儿,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直把二宝听得眉飞色舞,双手抓耳挠腮,久久的张大嘴巴合不拢嘴。   “你看看,老金叔就是不肯把我带进挖尸人的行当,生怕我抢了他的生意似的,我哪有自立门户的想法呢,完全是想帮老金叔的忙不是?你看看你这小身板,弱不禁风的,遇到个什么事儿也扛不住,要是我跟着老金叔,那一准儿啥事都办好了,这次你们居然白忙活一场,真是为老金叔不值啊!”二宝用力拍了一下大肚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唉声叹气。   “滚犊子,别把自己塑造得那么高大伟岸,你想进入挖尸人的行当就直说,居然把我贬得一文不值,真要是你去遇到那种情况,我估摸着你非吓得尿裤子不可!”我笑骂着挥了挥手,鄙视地说道。   “嘿嘿!兄弟此言,正和我意,那你倒是在老金叔面前替我多美言几句啊!”二宝先是嘿嘿一笑,随即着急地央求。   “昨天晚上的活计白干了,我老爹的心情肯定也不好,等他心情好的时候我再帮你说吧,再说老兄,我现在还是个病人呢,高烧不退,你让一个重病之人给你办事,你还是不是人啊?”我气息衰弱地骂了一声,忽然想起来我还是个高烧不退的病人。   一个多小时后,我老爹端着一碗药汤走了进来,我忍着苦,慢慢地将药汤喝了下去,老爹看着我喝完药汤,点头说:“你的这个病至少在家躺七天,七天之内哪里都不能去!”   “啊?那么久?那你怎么出去接活计啊?”我惊讶地问。   老爹扭头看了一眼二宝,此刻二宝霍地站起身,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胖脸憋得半天没说出话,老爹似笑非笑地说:“嗯,二宝陪着我去吧,刚才殡仪馆打个电话,说是有家人想让我们去运送一具尸体回去,殡仪馆不比监狱的死刑犯,不算什么麻烦活计,二宝有什么问题吗?”   “老金叔,你早就该这么做了,我的黄花菜都等凉了呢!”二宝激动地点着头,但看老爹一脸的严肃,他憋咕一下,马上收敛笑容。   “挖尸人这个行当是个非常特殊的职业,容不得半点马虎和玩笑,今晚十点出发,你先回去穿点衣服,夜里外面很凉,别冻着!”一旦有活计,老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想想也是,挖尸人这个行当一旦出什么差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这和那个尸体对个眼都弄成这样,里面的忌讳太严重了。   我们挖尸人的行当不单单是接监狱死刑犯的活计,其他的比如殡仪馆,还有个别人家运送尸体的,也会找我们,总之这个行当的生意范围很宽,有时一晚上能送三家,但最多只送三家,再多老爹是不会接的,这个行当都是在夜里出行,作息时间和普通人恰巧相反,人家晚上睡觉白天工作,我们却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   也有人戏称我们不是什么挖尸人,而是鬼挖尸,因为我们白天和黑夜颠倒,正常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们挖尸人的行当则恰恰相反,在有的人眼里,我们和鬼也没啥区别了。 全部章节 第四章 安静   陈二宝得到我老爹的准许,顿时有点热血沸腾,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嘱咐我按时熬草药,不用着急,安静地在家多休养几天,有他陪着我老爹出门办事儿,保准儿一切顺利,总之客套话说的天花乱坠,直把我听得有点想吐,挥舞着手,投降地示意他赶紧滚蛋。   “我们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出门了,这次可能要忙两天,后天大概就能回来,过会儿我让你静姨来照顾你。”老爹看了看堂屋的钟表,回头在房间门口和我说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殡仪馆方面知道我们挖尸人行当的规矩,一般都是从监狱方面挖尸,吃凶家饭,殡仪馆的尸体大多是病死的或者老死的居多,普通的尸体我们一般不接,因为他们给的钱太少,一趟顶多赚个油钱,那样的活计他们大可以用自己的灵车送,除非要活计多,要跑个几趟,那样我们挖尸人的行当才会接,一般要忙个两三天,主要赚的多点。   对于老爹的安排,我没有说什么,只因我此刻的高烧还未退下去,浑身懒洋洋的,动都懒得动,不出去也好,就在家休养几天算了。   但老爹让我必须在家休养七日,我有点不适应,从来都是得病不会超过三日就能痊愈,不知这次为啥这么严重,当然,我才不会那么听他的,能下地走路我就不会闲着了。   老爹走后,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草药的作用慢慢起来,我明显感觉到身体轻松了许多,摸了摸头,不那么热了,用温度计量了一下,高烧果然退下去了,二宝的爷爷真是神医,姜还是老的辣啊……很多时候还是要依靠老中医才行。   不多会儿,我听到有人开大门的声音,嗯,老爹出门挖尸,还能拿着家里钥匙的应该就是静姨了。   静姨其实并不是我亲姨,而是……说起来,与我们家倒是有着一段缘分,当然,这段缘分,并不是她本人引起,而是她的姐姐安悦。我刚出生就死了娘,之后就跟着老爹过活,虽然老爹没有真正意义上给我找后娘,可也有着一个红颜知己,那就是安静阿姨的姐姐安悦,安悦几年前在市区的舞厅工作,说是工作,其实就是公关小姐,老爹也不知哪根筋搭错,就和这个安悦谈得来,安悦当时二十多岁,我老爹三十多岁,一度想摆脱当时的工作,跟着我老爹好好过日子,可我老爹却有情无意,说是一辈子都不会再娶第二个女人。   安悦使用各种方法刺激我老爹,在他面前接客,或者扬言要和某个凯子结婚,老爹都不为所动,依旧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安悦一恼之下不再理会我老爹,直到三年后,她患白血病去世,在医院还剩最后一口气时,给我老爹打了个电话,老爹当时哭得像个泪人,我从出生,也仅仅见过老爹为两个女人掉过眼泪,一个是我过世的老娘,每年我老娘忌日,老爹啥也不干,就守着我老娘的遗像,偷偷的在房间抹泪,一个就是那个叫安悦的女人。   最后安悦告诉我老爹,她有个妹妹叫安静,并不知道她在舞厅做公关的事儿,也不想让安静步她的后尘,可家里没有什么亲人,安静无依无靠,让我老爹照顾她唯一的妹妹。   之后我老爹就把安静当亲妹妹看待,安静阿姨今年二十六岁,长得非常漂亮,在我眼里,比她姐姐安悦都要漂亮,身材苗条,皮肤白皙,追她的人很多,但她人如其名,性格很安静,不太喜欢和人交流,整天下了班就回自己的出租屋,工作好像是在哪个公司做小职员,据我老爹说,张罗着给她找对象,她也不肯,她们公司追她的高富帅她也没回音儿,为这事儿,老爹也不少闹心。   逢年过节,静姨都会来我家做客,她烧的饭很好吃,我很多时候幻象以后找女朋友就找静姨这样的。   而且有几次在梦里我都梦见和静姨结婚了,醒来发现自己梦遗,搞得我有几次见到静姨都脸红,她比我大五岁,再加上她姐姐和我老爹的关系不清不楚,我又喊着她静姨,弄得我有心无力,如果我老爹知道我这心思,非打死我不可,更何况静姨的心思没人能猜透,都不知道她这么大还不找男朋友是为啥。   房门被敲了两下,紧接着是静姨的身影走了进来,乌黑的长发,自然垂落在白色的小衬衣上,明亮的水眸,高耸的琼鼻,粉嫩的红唇,瓜子脸,白皙的皮肤似乎轻轻一碰,都能拧出水来,上身是简单的白色小衬衣,下身是深蓝短筒裙,身材高挑曼妙,一双白皙的长腿,搭配着一双黑色高跟鞋,一阵幽香自然而然地扑鼻而来,我违心地咽了咽唾沫。   每次看到静姨,我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眸,生怕被她看穿我的心思,但见不到她又十分想见她,弄得我一想到她,心里就七上八下,或许是因为我还没谈过恋爱,总是幻想着把静姨样子当成未来对象的样子。   “怎么那么不小心,夜里出门凉气大,每次都让你多穿点衣服都不听,现在生病了吧?”静姨每次和我说话,都是非常正经的长辈口吻,这让我心里很不自在,想和她开两句玩笑都得拿捏着来。   “静姨,我的高烧正在慢慢的往下退,对了,你刚下班就赶来了吗?加班那么晚啊?”我歉意地笑了笑,随后看着静姨的工作服,便关切地问。   “嗯,最近公司有点忙,每天都要加班很晚,我接到电话很担心你,下了班就直奔这里来了。”静姨用纤纤玉手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又拿出温度计甩了几下,示意我再量量体温,整个过程,都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而我则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当然,我知道她是一味的关心我,而我则是厚着脸皮盯着她,心思早已不在发高烧上,只是这些她应该不会知道,每次我都尽可能的保持好应有的距离。   有时幻想之后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按照我老爹和她姐姐的关系,我就应该喊她阿姨,在道理上,她是长我一辈的,而且还比我大了五岁,我怎能有那种心思,太龌龊了,每次都深深的自责自己,不该对安静抱有不纯洁的心思。   可是每次单独和她在一起,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我下身便会可耻的起反应。   量了一下体温,温度又降了不少,但还在低烧,三十七度七,静姨秀眉微蹙,问我:“今晚还需要熬药吗?”   “今晚不用了,白天被我老爹灌了三次药片,晚上醒来又喝了一次草药,今天的药量够了,下次吃药要明天早上了,静姨,你刚下班,肯定很累,要不今晚别回去了,就住在我家吧,我老爹这两天都不回来呢。”我关切地说。   “不了,你家也没有多余的床铺,我晚会儿就回去,明天向公司请假来照顾你,只是这么晚回去,出租屋那边洗澡不方便,就在你们家洗个澡吧,对了,你还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做。”静姨俏脸莫名地红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   看着静姨放松下来略显憔悴的神色,我有点心疼,哪里还让她多劳累,连忙说我不饿,让她去洗澡,然后早点回去睡觉,明早再来。   想想也是,我们家就我和老爹两个臭男人,床铺都拱得像猪窝,静姨那么干净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让她睡在我家,不过我内心倒是很希望她留下来……   静姨刚欲起身,突然伸手捏了一下太阳穴,似乎有些不舒服,我忙问:“静姨,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这几天老是头疼,上班还好好的,一下班就开始头疼,可能是超负荷的工作累的,我洗个澡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静姨轻轻揉了一下太阳穴,并帮我掖好被子,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淡淡的幽香还飘荡在房间内,我目送着静姨走出房间,才歪头躺在床头上。   随后听到静姨在洗澡房内舀水的声音,我忽然想到静姨一下班就来了,也没有换洗的衣服,当即冲着窗户喊了一声:“静姨,你没带换洗的衣服,要不我的衬衣先给你将就一下?”   心想我的衬衣是洗干净的,应该还可以吧。   “哦,不用了,我还穿这身衣服,回去直接换睡衣就行了。”静姨柔美的声音传了过来,随即听到洗澡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我缓缓听到洗澡房内传来舀水泼水的声音,心里顿时起了突突,不知为啥,脑海中总是挥之不去的浮现静姨全身光滑地坐在澡盆内,用水瓢一点点的往白皙的肌肤上淋水的画面,一阵阵燥热烧得我浑身难受,很快我一巴掌甩在脸上,火辣辣的疼,暗自骂道:“太无耻了!史御,你他娘的就是个混球,她可是你阿姨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我很快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静姨在洗澡房洗澡,我们家的大门关了没啊?万一大门没关,要是有色狼跑到洗澡房偷窥可怎么办?   为了保护静姨,我哪里还顾得自己动不动得了,手臂无力地掀开被子,且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我得看看大门关了没,必须保证静姨在我内心的圣洁地位,哪知一出被窝,只觉凉风直往我的身上钻,我浑身颤抖了一下,头瞬间有些晕厥,但还是快步跑到窗户跟前,透过窗户,看到大门的确是关上了,我总算放心地松了一口大气。 全部章节 第五章 小孩鬼   大门关着了,静姨想得真是周到,我傻傻地咧嘴一笑,看来是我多心了,不对,大门关着了,洗澡房的门是不是关严实了呢?或许是我内心青春荷尔蒙的冲动,也或许是我太担心静姨的安全问题,视线忍不住缓缓挪到了洗澡房的位置。   “嗯?”我猛地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洗澡房的门,门的确是关得很好,不用我担心,只是那洗澡房的门口,似乎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很像是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娃娃。   小娃娃头上扎着一个冲天辫,身穿落地的红裙子,是个小女孩?   静姨刚才来的时候明明是一个人,怎么还带着一个小女孩呢?难道她私下里谈了男朋友还生了小孩?不对啊……这个小孩子的身高体态,明显像是五六岁的样子,五六年前静姨才二十岁,那时候刚被她姐姐托付给我老爹,一俩月见一回面呢,她那时候怀孕肯定能看得出来,而且她的生活规律一直到现在都没变过,早上上班,晚上下了班就回家,不可能私下里和男生来往,还生了这么大的一个小孩子。   难道是她同事的小孩儿,托她照顾的?   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不把小孩子带进屋子里陪我玩,竟然一声不吭地让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呢?这太奇怪了!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红衣服的小孩子看,但看着看着,我发现那个小孩子似乎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不都是很活泼,整天蹦蹦跳跳的,怎么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那里呢?很快,我发现那个小孩子突然弯着身子探个头向我看来,我怔怔地看着他,面容并不是女孩子的面容,浓眉大眼,很明显的男孩子的面容,而且,他的双眼很黑,脸色……居然是绿色的,在我惊恐的同时,他突然冲我咧嘴一笑,我似乎在这一刻,听到了他那诡异的“咯咯”笑声。   “啊!”我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两步,这,这哪里是什么小孩子,分明就是鬼啊!   一个不慎跌坐在地上,我慌忙爬起身子上了床,额头上瞬间落下一排冷汗,脑海中不停地出现那个满脸发绿的小孩鬼,俗话说人小鬼大,没想到小孩鬼竟然如此恐怖,我的心跳不停地加快,双手紧紧拽住被子的边沿,生怕小孩鬼钻进来似的,那小孩鬼发现我看到它,会不会真的跑进来啊?   “满天神佛保佑,过路神灵保佑,夜游神保佑……列祖列宗保佑啊……”我叽里咕噜拜了一群神佛,也不知道灵不灵,总之这是我此刻所能想到唯一安慰自己的办法了。   对了!   我霍地睁大双眼,只顾着自己在被窝里害怕,静姨现在怎么样了?她会不会被那小孩鬼……一想到静姨有危险,我瞬间满腔熊胆,可那小孩鬼太吓人了,我刚想掀开被窝冲出去,但又怕半路被那小孩鬼拦着,犹豫再三,我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张口向着窗户外面喊:“静姨?静姨你在干什么呢?”   “废话!我还在洗澡,你想干嘛?”静姨突然回了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当即给我噎住了。   是哦,静姨明明在洗澡房洗澡,我还问她干嘛,太傻逼了,不过静姨回的也奇葩,好像我要进去似的,我连忙又回了个没什么。   想来想去,我还是很担心静姨,但又怕直接拆穿那小孩鬼趴在她的洗澡房门前,万一小孩鬼跑进去对静姨不利可怎么办?我一个大男人,又不能冲进去保护静姨,要知道静姨现在可是全身上下一丝不挂呢……   怎么办怎么办……想了一会儿,我突然忍不住又问:“静姨你洗好了吗?”   “还没呢,马上洗好!”静姨说起洗澡似乎话很少,想想也是,静姨弄不好还是黄花大闺女,老是被我这么问,不害羞才怪,但我只能这么和她说着话,才能知道她在里面好好的没出啥事儿,希望她能够理解我一片苦心。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听到洗澡房的门打开,静姨很快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进来,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有些潮湿,紧紧地贴在她那白皙的肌肤上,我心里一阵晃悠,脸色不知道红没红,先前自己甩自己一巴掌,这会儿还有点火辣辣的,只是这一刻,静姨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怕我把你们家水用完了咋的?”静姨娇嗔地笑了一下,然后去我的桌子上拿吹风机吹头发,一阵阵幽香飘来,我心里揪了揪,差点忘记小孩鬼的事儿,连忙小声说:“静姨,你过来一下,我有点话想和你说。”   “什么话你说呗,我还要在脸上擦一点润肤乳,过一会儿皮肤干了就没什么效果了。”静姨莞尔一笑,梳理好头发,从包包内拿出两瓶化妆品开始忙活,不经意扭头看了我一眼,诧异地说:“史御,你脸上怎么有个巴掌印,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居然自己抽自己嘴巴子!”   “我没事,静姨,我就和你说一个事儿,就一句话,你过来嘛!”我揉了揉脸,顾不得青春荷尔蒙不荷尔蒙了,着急地小声喊。   但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一个绿色的小孩脸出现在窗户外面,冲着我诡异地笑,他的双眼还是黑漆漆的吓人,那笑容,似乎在讥笑我,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   “什么话快说。”静姨这时走到我的床头前,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还在拍着她那化妆品瓶子里的水,就等着往脸上擦。   “没,没什么了……”我在被窝里颤抖着身子,支支吾吾地摇了摇头。   “骗子!”静姨娇嗔一声,撅着小嘴儿转身走了,但我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研究静姨的漂亮脸蛋,双眼时不时的扫了一眼窗户外面,只见那个小孩鬼还在那里。   “静姨,你看外面的天儿是不是很晚了?”我无法直接说出来,只能旁敲侧击地引导静姨往外面看,希望她能看到那个小孩鬼。   “嗯,是很晚了,你如果不想吃东西,我收拾一下就要回去了,明早早点过来给你熬药。”静姨探头看了一眼窗户外面,随口应了我一句。   汗!静姨居然没有看到那个小孩鬼,难道只有我看到了小孩鬼,静姨看不到?这可怎么办,那个小孩鬼明显是在缠着静姨,对了,静姨先前说她这几天一直头疼,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小孩鬼缠着她的原因?   “静姨,你……你头疼几天了?”我觉得现在既不得罪那个小孩鬼,又能帮到静姨赶走那个小孩鬼,因为我他娘的得罪不起这个小孩鬼,它,它太吓人了,再说我又不会驱鬼的办法,不过我老爹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记下静姨的症状,然后打电话给我老爹说明原因,问问老爹有什么法子帮到静姨。   “嗯……大概有五天了吧,今天是第六天了,吃了治头疼的药,还是不见效,明天过来照顾你,顺便让陈二宝的老中医爷爷给我把把脉。”静姨收拾过后,挎着小包包,笑着说:“史御,那我先走了,你晚上注意盖被子,千万不要着凉,明早我起床就过来给你熬夜做早餐。”   “静姨!你,你要不别走了,都快十二点了,太晚了……”我执拗着,生怕静姨回去出啥事儿,有这么个小孩鬼跟着她,我实在是不放心。   哪知静姨俏脸一红,莫名其妙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静姨关上大门的声音传来,我发现窗户外面的小孩鬼也不见了,可以想到,那个小孩鬼一定是跟着静姨走了,他娘的,我不能让静姨有事啊!   今天是静姨头疼第六天,那明天就是第七天,也就是说,那个小孩鬼已经缠了静姨六天,这不免让我联想到老爹让我在家躺七天的话语,好像七天就是一个结,老爹以前说过,古来以七为忌,什么都是以七为准,人死后也是有头七、二七、三七等等,虽然我还是不明白“七”代表的寓意,但我总觉得静姨身上要有事情发生,明天如果那个小孩鬼还不走,就是缠着静姨七天了,七天,会不会是个要出事的日子呢?   我赶紧拿出手机找出老爹的手机号,刚拨通,却半天也没有嘟啊嘟的声音,只是有个“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去!一把扔掉手机,马上又拿起来拨通,等了一会儿又是不在服务区的回音,老爹今晚这趟跑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地儿了啊?老是打不通可怎么办?!   明天就是那小孩鬼缠着静姨第七天了,万一出啥事可咋办,可老爹偏偏又不在家,还得两天才能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我去他大爷的,这可难弄了,想来想去,我还是松了松气,毕竟今天是第六天,如果要出事也是明天,大不了这期间我想想其他办法,眼下只能祈求满天神佛保佑静姨就算出事也得第七天再出事,可不能提前出事啊……   对了,老爹的房间内放着很多古书,那些古书都是挖尸人这个行当的秘传书籍,祖上一代代传下来的,只是老爹严正声明不让我看,若是我敢看,他会打断我的腿,我那老爹有时发起火是真吓人,他一般不骗人,说干啥就干啥,从小到大又不是没打过我,每次打几乎都不省力气,不过起因都是我要偷偷去翻他的那个破箱子,那些古书都在那个破箱子里锁着,以前箱子都没打开就差点被打死,现在我若是打开了箱子看了里面的秘传古书,恐怕真的会被打断腿! 全部章节 第六章 追魂骨   连续又打了几次电话,依旧是不在服务区,我有些无奈地躺在床上,先前在外面凉了一下,这会儿脑袋又有些昏沉的感觉,似乎高烧又起来了,全身的骨头酸痛无比,但我的心却一刻都不能停下,脑海中不断浮现静姨和那个小孩鬼的场面,小孩鬼为什么缠着静姨不放?它缠着静姨的目的又是什么?静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许许多多的疑问困扰着我,搅合得一刻都不能睡下,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我还是没有半点困意,强留静姨在这里,她又不肯,我现在门口都出不去,根本不可能去探访静姨的住处,这可怎么办啊……实在不行,我必须打开老爹的破箱子,把他那些秘传古书都拿出来,只要能找到驱鬼的办法,任凭老爹回来打我一顿好了。   执拗了一会儿,我艰难地爬下床,披上外套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穿过堂屋,钻进了老爹的房间。   老爹的房间在东屋,我的房间在西屋,中间隔一个堂屋,但这短短的距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仿佛天涯海角那么远,阴凉的空气不停地往身上窜,本来不算冷的天气,我却是浑身打冷颤,估摸着高烧已经彻底窜起来了,走到老爹的床铺前,我打开灯泡的开关,昏黄的灯泡亮光,照射着四周的一切,老爹的屋子给人的感觉很破。   旧衣服,旧被子,一切都是破旧的样子,还有床头摆放着的一个破旧箱子。   破箱子上面的暗红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上面却是一尘不染,擦拭得干干净净,比老爹整天洗的脸都干净,挖尸人这个行当,有很多忌讳和门道,而且是代代相传,到了老爹这一代,他居然不愿意传给我,而且这破箱子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小锁。   锁着了可咋办,我要想取出里面的书,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拿钥匙打开锁,然后拿出我要找的秘传古书,这个办法指定是没戏,钥匙在我老爹腰上别着,他锁着这个破箱子,大概就是为了防着我偷看他的东西,否则也不必锁着了,毕竟这个家就我们俩人,另一个办法自然是用锤子砸掉锁,可是这么做的后果想必会很严重,老爹会打死我的。   犹豫了半天,我憋着一口气又扭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刚躺上床,脑袋一阵昏厥,意识全消。   不知我昏睡了多久,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静姨坐在我的床头边上,她一脸的憔悴,不过却难掩她那柔美迷人的气质,今天她穿着一身蓝色套裙,头发高高地扎起一个马尾辫,整洁淡雅,淡淡的清香缭绕在房间内,似乎早已将我们父子俩抽烟的臭烟味儿给驱逐出了十万八千里了。   见过那么多女孩子,在我心里,静姨的独特气质是别的女孩子很难比拟的,也或许是我没有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孩子,才会总是幻想和静姨……   “史御,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出什么事,你爸把你交给我照顾,万一你出什么事,我怎么向他交代。”我此刻方才注意到,静姨的眼眶微微泛红,听到略微哽咽的语气,看来一直为我的病症担心,没由来的,我心里一阵阵暖意,同时也很心疼静姨流眼泪。   “静姨,你今天好漂亮。”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仅能想到的一句话,便是如此,脱口说了出来。   “去你的!没大没小,你告诉我,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盖好被子?早知道你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我昨晚就应该守在这里,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了十多个小时?幸亏我找了陈二宝的爷爷给你针灸才能帮你迅速退热,不然你这条命可能就没了,药已经熬好了,我去倒出来喂你喝。”静姨先是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随后关切地说着,并站起身,但还未等她走出去,我忽然想起那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静姨,我,我昏睡了多久?十几个小时?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我紧张地问。   “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天马上就要黑了,怎么了?”静姨错愕地回头看着我。   “那你头疼病好了吗?对了,你今天让二宝的爷爷给我针灸的时候,有没有让他给你把把脉什么的?”我紧跟着问。   “谢谢你史御,自己病的那么严重还这么关心我,我那会儿只顾着让老先生救你,他年纪那么大,救了你就回家了,我头疼并不是什么大病,再说我出租屋那边买了治头疼的药,晚点回去吃点药就行了。”静姨莞尔一笑,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这么说来,静姨的头疼病还在,而且她今天的脸色异常的憔悴,难道今天第七天她真的会出事?还有,那个小孩鬼现在看不到了,好奇怪,是不是它只在晚上出现,所以我现在看不到呢?不行,我一定要找个驱鬼的法子,万一静姨出事可就……   吃了药,静姨又给我做了一小碗的姜汤面,待我吃完,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这时,静姨又给我量了一下体温,温度总算降到了三十七度,这时我才感觉到盖着被子原来这么热,身上不停的出汗,可越是这样,静姨越是不让我下床,说是陈二宝的爷爷吩咐过,出了一身大汗还不行,要注意保暖,这段时间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如果再发起高烧,就很难压下去了。   但是我如果不下床,又怎么去把老爹的破箱子打开呢?要找驱鬼的法子,只能从那个破箱子内的秘传古书上找,虽然我也不敢确定里面就有我要的法子,但却是我唯一的希望所在。   静姨连床都不让我下,更不必说去我老爹的房间拿古书了,我只得又拨通老爹的手机号,但回应还是不在服务区,老爹这趟跑的够远的,到底是什么鸟不下蛋的地方啊?   一股尿意突然给了我一个大灵感,我嚷着要去厕所,静姨只得无奈放行,只是让我穿得很厚,毛衣都给我披上了,而正常人都还在穿长短袖的衣服,静姨还在穿裙子呢,可见我有多么的不正常,穿了几层衣服,我迅速下了床跑出去上厕所。   静姨自然不会跟着我去上厕所,趁着上完厕所,我走回屋的瞬间,发现静姨正在翻阅自己的手机,好机会,我赶忙溜进老爹的房间,好在老爹屋子里的家伙什啥的都有,我提着一把锤子跑到破箱子跟前,低声说了句,对不住了老爹,你的破书如果不能帮我救静姨,留着也是白搭。   “啪!”的一声,我砸掉了老爹的锁头,迅速翻开箱子,里面果然有很多书,但都是纸页泛黄的破书,另外还有其他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也没时间啰嗦那么多,抱着一摞书就跑了出去,心想刚才砸锁头的声音,静姨想必是知道了,如果她问起,我随便编个理由,就说老爹把擦屁股的纸锁起来了,咳咳!   抱着书跑进房间,我惊愕地发现静姨趴在床沿上睡着了,不,当我走近时,才发觉静姨的脸色无比的苍白,和先前的脸色完全不同,她难道是昏迷?   “静姨?静姨?”我忍不住推了几下静姨的肩膀,但似乎都没用,而她手中的手机,还在手边躺着,那她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昏迷过去了呢?   我心急如焚,放下书,我连忙弯身抱起静姨,没想到静姨这么轻,长这么高,还这么苗条,又这么漂亮,居然到现在还没男朋友,那些男人真是没福气,刚欲把静姨放到床上,静姨顿时睁开双眼,且惊慌失措地下到地上,俏脸顷刻一红,说:“史御,你你……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你阿姨啊……”   看着静姨羞涩且带着几分怒意,我瞬间明白静姨误会我了,当即解释道:“静姨,你刚刚昏迷了,我想让你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来着。”   说完这话,我的老脸也忍不住一红。   “啊?昏迷了?我怎么可能昏迷呢?史御,你,你如果好点了就多休息,注意保暖,我这会儿头疼的厉害,要先回去吃点药,如果有事就给我打电话。”静姨俏脸绯红地拿起挎包,转身走了出去。   我怔怔地看着静姨走出院子,并将大门关上,久久地张着嘴巴合不拢,静姨居然不知道自己昏迷,这太奇怪了,而且还误会我把她抱上床是要……这事儿弄得真是有点说不清,可她明明是昏迷了啊,对了,难道是那个小孩鬼闹腾的?她现在回家,会不会出事啊?!   想到这里,我心里瞬间明白过来,连忙坐在床头拿起老爹的破书,开始翻阅,得赶紧找个驱鬼的法子治一下那个小孩鬼,看来今晚不能再躺下睡觉了,找到法子就得连夜赶到静姨的出租屋。   仔细看过才知道,老爹的书居然都是古书,全是文言文,要知道我的文化程度看文言文是很费劲的,但为了救静姨,就是让我吃下去我也没二话,但找来找去,好几本都是讲尸体还有棺材,还有挖尸人这个行当的秘传的东西,总之我没心情看进去,一味的寻找治小孩鬼的办法,但越看越烦躁,因为这些书里面居然五花八门的都有,全是挖尸人行当的东西,什么风水术数,阴阳术数全都有,终于翻到最后一本,有一卷是专门对付鬼的部分。   看了半天,我终于知道那个小孩鬼,并不是什么小孩鬼,而是别人养的小鬼,用术语说是“追魂骨”,将夭折的小童,开棺撬出,再开膛破肚,取出肋骨。如是女童,就取右边第四根骨,如是男童,则取左边第三根骨。取得骨头之后,法师再念咒作法,也可以将小鬼收魂,供己差遣。或缠人索命,或缠人讨债,或迷惑……阴毒之极!    全部章节 第七章 火烧鬼   这种小鬼怨气很大,且属于邪恶一类的小鬼,当然其他类型的小鬼也有,在我看来,也只有这一种符合静姨身后缠着的那个小孩鬼,顾不上研究那么多,只要找到方法就行,下面是破解此鬼的术法,原来是用神火炼化小鬼的怨气,帮助它脱离法师的禁锢,从而投胎转世,但这种炼化,想必非常痛苦,因为要用火对付那个小鬼,直到把它的怨念全部烧化,那么控制它的法师也就不能再控制它了,此法破解之后,静姨也就没事了。   可是静姨为什么会遇到这种小鬼呢?她一向不和别人来往,并无仇家,更不欠人钱财,那会是什么?   啊?难道是贪恋静姨的美色?!   我嗷的一声冲出了房间。   脑海中牢牢地记着治小鬼的法子,我迅速冲出了家门,跑到超市买了一个新碗,因为这个法子有讲究,如果想十分灵验,所用的一切必须都是新的,买了碗我掉头跑回来,洗干净之后,倒了大半碗的香油,然后搓了一根棉芯当作灯芯,然后恭敬地放在供案的香炉前,点着灯芯,整个碗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油灯,当然,古时的油灯这会儿上哪找去,只能这么简单的做一个了。   对了,还得上香,点了三柱清香,我又是作揖又是叩拜。   接下来,是关键的一步,也是有点难的一步,我扑通跪在供桌前,用力向地面磕下一个响头,而且要连续磕四十九个响头,然后用头上磕破的血,加进油灯里面,就能拿着去治小鬼了,书上好像写的是什么人的至诚精血,可辟百邪,再加上供桌上供奉的油灯灯火,不单单治小鬼,油泼下去,小鬼身上便会起火,直到把它的怨念烧化,十分灵验,我也不知道灵验不灵验,总之书上是这么写的,我也只能这么做。   连续磕了七八个头,我有些呲牙咧嘴了,真疼啊……   可是一想到静姨被人凌辱的可能性,我“咚咚咚”的不停往下磕,磕着磕着,我数到四十个就乱了,担心磕不够四十九个术法不灵验,不得已,我又多磕了十几个,总共大概有五十几个响头,而此刻我已经是头破血流。   小心翼翼地把头上的血滴进油碗内,滴了三滴后,我捧着油碗围着香炉绕了三圈,然后抱着碗就往外走。   担心路上有风再把灯火给吹灭了,这火一定要在泼下去时弄灭,提前弄灭也没效,我只得一只手端着,一只手映着火头,看着大半碗的油我一阵想骂娘,太傻了,居然倒这么多,一路上都在往外洒。   出了大门,我跑到大路上向一辆出租车招手。   “霞飞路28号。”我随口说了一声地址,静姨所住的地方是一个居民小区,里面全都是租房的上班族,我以前也去过静姨的出租屋几次,不过她住的地方很小,生活也很拮据,她的梦想是赚了钱就把未完成的学业完成,读研,出国留学,但她的这些梦想,似乎距离我都很遥远。   “哥们,你这是?”司机看到我抱着自制的油灯,又看了看我的额头,顿时惊恐地问。   “咳咳!你赶紧开吧,我还有急事儿呢!”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司机的问题,当即没好气地撂了一句话。   “阿拉丁神灯?”司机开了一会儿,突然又扭头盯着我手中的油碗问。   “哪那么多的废话?让你开你就开,又不差你车钱!”我气呼呼地数落了司机一顿,顿时搞得司机连个屁都没放,半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霞飞路。   到了路口,我赶紧打开车门走下车,刚付了车钱,只见司机突然朝我比了个中指,念叨一声“傻逼”,然后踩了油门就跑,我懒得和他计较,直奔居民小区,静姨所住的这个小区是旧房子,上下五层,上了楼,挨个都是房门,静姨住在三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子。   走进小区,才发现这一带的房子今晚都停电了,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有的人家点着蜡烛,没点的估计早睡了,总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楼梯上也静悄悄的,我端着油碗小心翼翼地走到楼梯口,刚欲走上去,忽然听到二楼两边入口的铁门被关上的声音传来,或许是担心有小偷,这几幢楼的每层楼梯口两边的长廊都加了一道铁门。   可是今天锁的也太早了点吧?   我担心三楼的也给锁上,慌忙向上走,不知为何,我感觉楼梯内的空气极其的阴冷,再加上没有照明灯,似乎阴森森的,我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楼,拐个弯,突然发现一个身形佝偻的身影,缓步向三楼走上去,这不是房东老头儿吗?六七十岁的年纪,我以前来静姨家见过他,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老头儿,他看人的眼神似乎怪怪的,而且我从未见过他说过什么话,向来都是一个人在楼内转来转去。   三楼的铁门不知锁了没有,万一锁了可咋办,我急忙小跑两步,但还未等我喊住房东老头儿,突然浑身一僵,只见他的跟前,有个身穿红裙子的小孩儿,一蹦一跳地向前走,而且那个小孩儿的头上,竟然扎着一个冲天辫,这,这不是和我昨天晚上在家看到的那个小孩鬼一模一样吗?   这个小孩鬼怎么和房东老头儿一起走啊?难不成它就是房东老头儿养的小鬼?!   我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幸好我没有喊出声,要不然一切都完了,但现在咋办,我得跟上去啊,万一这个老家伙对静姨图谋不轨,我得阻止他,心想我好歹是个身材壮硕的小伙子,对付这么个老家伙还不是手到擒来!   冷笑一声,我悄悄地尾随在他后面,果然,这个老东西真的在三楼的铁门前站住了脚步,而那个小孩鬼竟然一闪钻了进去,我的心猛地窒息了一下,老东西站在铁门门口一会儿,我觉得气氛不对劲,缓缓向后缩了缩身子,并用手把油碗上的火头遮掩住,而这时,老东西忽然扭头向我这边看来,深深地看了一眼,我甚至能看到他那不善的眼光,待会儿就会游离在静姨的身上,老牛想吃嫩草,我打不死你,但此刻还是得忍住,等他进入到静姨的房间,我再冲进去抓个现行,到那时就是打残他也不会坐牢。   老东西四下里看了一眼,然后悄悄打开铁门,然后直接走了进去,幸好他没顾上关铁门,真他娘的猴急,我快步追了上去,站在铁门边上,偷偷地瞄了一眼里面,长廊上,老头儿慢慢的掠过一个个房门,并未有停下的意思,我的心再次揪起,果不其然,这个老东西一直走到了长廊的尽头,停在静姨的门前。   不对啊,他怎么只是站在那里不动呢?   很快,他侧着身子,趴在静姨的窗户上,向里面偷窥,我的怒火瞬间窜了起来,再也无法压制,一个箭步冲进去,大步大步走到老头儿身旁,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就等他转个身我一脚踹上去,可老头儿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竟招手让我也看看。   啊?这老头儿也太胆大包天了吧?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还让我一同偷窥里面,我忍住怒火,顺着老头儿所指,向里面看了一眼,马上震惊地张大嘴巴。   只见房间内,那个小孩鬼蹦蹦跳跳地走到静姨的床边,而床上的静姨则是睡熟的样子,我想起她在我家昏迷的那会儿,难道这次也是昏迷,不行,那小孩鬼想干嘛,我得阻止它,可就在这时,老头儿一把抓住我,缓缓扭头盯着我说:“再看看,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看着老头儿瞪大的双眼,我心里顿时打了突突,这老头儿说话的口气很重,甚至有点吓人,不知为啥,听了他的话,我真的莫名其妙的停住了,而房间内,点着蜡烛,昏黄的烛光,照在静姨的身上,静姨此刻给人一种朦胧的柔美,突然,小孩鬼跑到她跟前,纵身钻进了她的身体内,我吓得捂住嘴,可此刻油灯的亮光遮不住,我又慌忙用手遮掩着灯火,就在这时,静姨突然睁开双眼,有些惊恐地躺在那里。   双臂缓缓伸开,似乎定在床上似的,她拼命地挣扎,却怎么也动弹不得,嘴唇紧闭,似乎说不出话,看着静姨如此无助和惊恐的眼神,我心如刀绞,但就在这时,门口面的角落内,缓缓走出一道身影,啊?还有个人?这个人是谁?   “这个畜生!”老头儿低声气呼呼地骂了一声。   “他是谁?!”我咬牙切齿地怒道。   “他是我儿子……”老头儿深深地叹道。   我浑身在颤抖,没想到那个小孩鬼是老头儿的儿子养的,这个混账王八蛋,他要是敢对静姨做出半点不轨的事情,我非宰了他! 全部章节 第八章 剜肉   “安静,你知道我每天等着你下班,看着你从楼梯口路过,我是多么渴望你能停下来,看着你这诱人的身材,我日日夜夜都在渴望得到你,这次我忍了七天,今晚小鬼终于控制住了你,我可以无所顾忌的得到你了,安静……”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昏黄的烛光下,丑陋蜡黄的面容显露无遗,原来他暗恋静姨许久了,这次养小鬼也是为了能得到静姨的身子。   男人的声音近乎低吼,在最后一声话语说完,纵身扑到了静姨的身上,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下去,用尽全身气力,飞起一脚踹开房门,床上的男人大吃一惊,一尥蹶子下了床,惊慌失措地叫着“谁谁”,我他娘的还管你是谁,一把掐灭灯火,抱着碗向静姨的身上泼了下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响彻在房间内,是那个小鬼的惨叫声,就在此刻,那男人猛地抓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憋得通红,我不明所以,很快看着这个男人身子缓缓瘫软在地上,而房间内回荡的那小鬼的声音,也逐渐减弱……   难道那个小鬼和这个男人是一体的?小鬼被泼死,这个男人也……死了?看着男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我咽了咽唾沫,转身看向静姨。   “静姨?静姨?”我用力摇晃着静姨,但见静姨的衣服扣子都还好好的,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向我微笑,我终于从一个变态恶魔的手里救下了静姨,突然,静姨张口喘了一口大气,起身扑进我的怀里,痛哭失声。   这一刻,我真他娘的觉得自己是个爷们,而这个女人,太需要我保护了!   我安慰着静姨,说事情都结束了,以后有我保护你芸芸……总之我想说的话在这一刻毫不吝啬地说了出来,可静姨却都是当一个小辈人在安慰长辈,一直说谢谢我谢谢我,我心里一阵失落……   房东老头儿报了警,我们,还有老头儿,以及地上老头儿的儿子……尸体,一同带到了警局。   房东老头儿一直对我们苦苦哀求,说他儿子都死了,求我们放过他,不要再给他儿子记录了,并且会赔偿静姨一笔钱,静姨只是趴在我肩膀上低声抽泣,什么也没说,我只好代为出面,而警方也考虑到,作案动机明确,不过老头儿的儿子作案未遂就羊癫疯发作死了,如果我们这一方能够谅解,就按照老头儿所说的,此事和解算了。   我那个气,人居然就那么死了,本来想给静姨要一笔赔偿款,但看老头儿一把年纪,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人孰无过,既然人都死了,也没法再追究了,最主要是我及时赶到制止了他,静姨并未被他玷污。   最后静姨悄悄在我耳边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这个房东平日里也算照顾租客,让我陪着她离开警局,她想把这件事赶快忘掉,就当是做了一场恶梦。   “轰隆隆……”   就这么结了案,老头儿还在里面接受教育,大致也就是批评他没教好儿子,可那些我们已经不想再去听,刚走出大厅,便看到外面电闪雷鸣,很快,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一个不留神,静姨缓步走下石阶,静静地站在雨水之中,她仰起头,任由雨水冲洗在她的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洗掉她内心的创伤,我有些心疼地看着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之中,大声说:“静姨!这样淋会感冒的,打车回我家吧,你那里别住了!”   “不,史御,我哪里都不想去,我,我想离开一段时间。”静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许久后,她说:“公司里有个出差学习的机会,想让我去,原本我没答应……现在我想出去散散心,我那里会让同事帮忙搬走,史御,我要走了。”   “啊?出差去哪里啊?”我惊讶地看着静姨,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好像是有人把我的心挖走了似的。   “新西兰,明天的飞机,史御,我走的时候会换掉手机号,你自己多保重,照顾好你爸爸。”静姨的眼眶微红,但脸上却带着微笑。   “多久,多久回来?”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滚烫的眼泪,和雨水一起滑落下去。   “可能半年,也可能不回来……”静姨依旧是那么安静的看着我,正如她的名字,安静,她的眼眶泛红,或许她的泪水,一直在流,只是有雨水的遮盖而我看不到,她就像一朵纯净的白莲花,安静的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安静的盛开。   “不行!你必须回来!”我咬了咬牙,一把将静姨搂在怀里,语气十分坚定地说。   “你一定要好好的……”静姨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或许就是她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挣脱开我的怀抱,静姨快步走到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上了出租车,她透过车窗,冲我莞尔一笑,并伴随着出租车,缓缓驶离……这一刻,我彻底崩溃,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整个心,好像瞬间被人掏空了似的,我不明白我失去了什么,甚至我不明白我对静姨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我的内心,却如同刀绞一般。   失魂落魄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没有去静姨的公司追她,也没有回到她的出租房等待她的同事寻求她新的线索,我明白静姨既然那样说,便不会希望我那么做吧……   不知走了多久,从西城到东郊,原本坐车要半个小时,至于我这么走,大概走了四个多小时,当我走到家门口时,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五点了,这个时间点,按照往常应该天亮了吧,可此刻天空还在下着雨,漆黑一片,我有气无力地拿出钥匙,忽然发现大门是开着的,皱了皱眉头,我推开大门走进院子,只见堂屋内亮着灯,难道老爹回来了?   走到堂屋门口,果然看到老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酒,我随口问了句:“老爹,你啥前儿回来的?”   哪知老爹霍地站起身,二话不说走到我跟前一脚将我踹进了院子里,他大声的骂道:“你这个浑小子,早就警告你不让你碰那些书,你为啥还要碰?为啥打开看?!”   “咳咳……”我连被老爹踹又狠狠地摔了几跤,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痛得我剧烈地咳嗦,但看老爹挥起拳头还想砸下来,我连忙挥舞着双手:“老爹,我……我是为了救……”   “救什么救?!救什么救?!”   一拳一拳的砸在我的身上,老爹根本不给我说完的机会,更是容不得我再开口说一个字,只是无尽的拳打脚踢,如此刻的雨水,悉数落在我的身上。   “老爹……”我痛得死去活来,终于忍不住哀声叫唤一声。   “老你娘个头!老子的话在你面前当放屁,有能耐别认老子这个父亲!”老爹骂骂咧咧拿出一把锋利的刀子,我一看,顿时惊惧地向后缩,但老爹压根就没想再说下去,挥刀下来,眼都没眨一下。   一刀下去,把我手臂上的肉,剜了一块下来。   “啊!!”我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而老爹抓住从我身上剜下来的肉,转身走进了屋子,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我从惊惧到反抗到痛叫到绝望,此刻的一声惨叫,瞬间让我窒息了一会儿,我瞪大双眼,看着手臂上的一个巨大的血口,惨白的骨头,甚至都能从血口中看到,我浑身抽搐着,颤栗着,咬牙切齿地爬起身子,大声地冲着堂屋大叫一声:“史老金!我他娘的是你亲生儿子啊!!”   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我却没有半点哭声,我狠狠地咬着牙,起身踉跄着倒退几步,我毅然决然地转身走了出去,这个家,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已经不再有半点亲情的家,我离开了,或许解脱了……   像一只孤独的大雁,我在瓢泼的大雨中横冲直撞,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或许我他娘的根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亲生老子拿着刀子差点要我的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离开了市区,我拼命的向着大山跑去,或许我就应该属于那空旷无人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不知跑了多久,不知气力透支了多少,总之在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觉我要死了……   饿的念头渐渐占据了我的意识,朦胧间我闻见了扑鼻的饭香,昏迷后,我第一次睁开双眼,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柔软的床铺,还有古色古香的房间装饰,这,这是什么地方?但当我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时,我顿时咽了咽口水。 全部章节 第九章 纸人抬轿   那些饭菜实在是太诱人了,可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这样的房子,就跟电视里面所讲古代时的装饰差不多,古色古香,而且上面还雕梁画栋,这敢情就是一间老房子,只是市面上很难找到这种房子了,那我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婆走了进来,她穿着古朴且很是考究,完全是老过去时的人打扮,难道这是拍戏的剧组?看到我醒来,老太婆顿时喜笑颜开地看着我说:“史御,你终于醒来了,姑妈给你做了饭菜,你赶紧起来吃吧。”   “姑妈?你,你是?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史御啊?”我有些懵了,这个老太婆我不认得,她怎么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那你是不是叫史御呢?”老太婆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对啊!”我愣了愣,连忙点头。   “你爹是不是叫史老金?”   “……嗯。”我想起老爹,顿时扭头看了一眼手臂,那个老王八蛋真是太狠了,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手,而此刻,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我身上也换了睡袍,这家人还真是阔绰,睡袍都是真丝的。   “那就对了,我也姓史,是你爹的大姐,按照辈分算,你应该叫我姑妈的,没想到分开这么多年,我还能再见到咱们史家的人,真是缘分啊……”老太婆居然给我说出了这么一段渊源,而且说到伤心处,竟是低着头抹眼泪。   “那你……那你真是我姑妈?可我没听我老爹说起过我还有一个姑妈啊……”我惊讶地看着老太婆,不敢确定问。   老太婆当即微笑着安慰我说,说是这段陈年往事,不单单是我不知道,就连我老爹其实也不知道,因为这个姑妈当年和家里分别时,我老爹还没出世呢,距离现如今,都应该有五十年了,当年爷爷干这个挖尸人的行当,其实赚不了什么钱,因为那时候的人都穷的叮当响,挖个死人能自己个挖也就不麻烦挖尸人这个行当,所以当时爷爷家是非常穷的,几乎揭不开锅。   这位姑妈那时候是刚满十七岁,长得端庄漂亮,在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所以啊,被当时的土豪恶霸惦记着,爷爷担心姑妈被那些恶人糟蹋,就私下里把姑妈许配给一个教书的先生,并送他们小夫妻连夜离家出走,没想到这么一走,竟是走了五十多年。   按照这位姑妈所说,也的确,据老爹说,爷爷到了五十岁才有他这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之前的事儿,老爹也不十分清楚,而爷爷也不喜欢提陈年往事,关于史家的事情,也就像个谜。   这位姑妈告诉我,她当时跟着那个教书先生,到了南方做生意,渐渐的生意做大了,也赚了大钱,可后来回来寻找亲人,却再也找不到了,再后来,她丈夫去世,她一个人也无心打理生意,就把家搬了回来,一直打听史家的人和事儿,但天下之大,姓史的人多如牛毛,而我爷爷也早已作古,她哪里有什么线索,只能慢慢的打听,这不,最近刚有些确定我和我老爹就是她要找的亲人,没想到我这次误打误撞的昏倒在她家的门口。   “姑妈!”我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一个亲人,我以为离家出走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什么亲人,可谁能想到……我下了床,跪在地上向头发花白的姑妈磕了个头。   “哎!”姑妈声音响亮地应了一声,连忙双手搀扶起我,并让我赶紧吃饭。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现在很饿,顾不得失态不失态,端着饭碗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而一旁的姑妈,却是慈祥地看着我,就像我久违的亲情感,再次回到了我的身上,我内心一阵阵的感动。   吃完饭,姑妈微笑说:“你来的时候手臂上有很深的伤口,能和姑妈说说是咋回事吗?”   我一提起手臂上的伤口,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将老爹揍我且用刀剜我的肉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和姑妈说了一遍,姑妈顿时气得跺了跺脚,说:“这个老金啊……自己的孩子都能下这么重的手,真是的!”   “姑妈,我现在不但没有家了,就连以后吃饭的问题都是个事儿了……”我憋屈地说。   “好孩子,不怕的,有姑妈在,不会让你露宿街头,但姑妈这里的地方太小,也恐怕你住不习惯,所以不能留你住在这里,不过姑妈还有一处房产,一直没有去管理,现在年纪大了,不想来回折腾,姑妈把房门钥匙给你,你暂且就住在那里吧。”说着,姑妈从袖筒内掏出一串钥匙,交给我。   “姑妈,这,这房子在哪啊?”我接下钥匙,不禁好奇地问。   “哦,就在市区西北角那座度假山庄附近,是一片别墅区,第四号别墅就是咱们家了,现在有一个小姑娘在帮姑妈看管,不过等她看到你手中的钥匙,就会明白。”姑妈说完,再次嘱咐我一定要保管好钥匙,千万不能弄丢。   想想也是,一座别墅可是价值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呢,只是没想到姑妈这么有钱,那片别墅区我自然是知道,因为整个晋城市最气派的一片别墅区,就在那里,好像名字叫什么“景湾别墅区”。   突然,门外似乎断断续续的传来一阵子敲锣打鼓的声音,还有唢呐的声音,似乎还夹杂着热闹非凡的人群喝彩声,我顿时好奇地问姑妈,外面是干啥呢那么热闹。   姑妈当即十分严肃地说,不关我的事,不要去好奇,并让我赶紧拿着钥匙从后门离开这里,一路上都不要回头!   我不明所以,刚见到姑妈居然就被赶走,心里虽然有些不舍,可想想反正距离的不远,日后有空再来探望吧,穿上我来时的衣服和鞋子,我揣着钥匙走出了房门,绕过前厅,直接从走廊溜出了后门。   “史御,记住姑妈的话,一路上千万不要回头看!”姑妈再次嘱咐一声。   我很想问问为啥,可听到姑妈如此紧张的声音,我也没法再问,只得按照姑妈所说的,一路狂奔,前面似乎有着一条昏暗不明的路,而且不知啥时候这外面下起这么大的雾气,不过幸好路是直的,一路向前跑,冷风烈烈,吹打在身上,使得我不停的打寒颤。   冷不丁的,我再次听到姑妈所住的庄户上,传来一阵阵唢呐齐鸣的奏乐声,不得不说,我实在是太好奇了,姑妈住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   忍不住,我跑到半路,缓缓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把我吓死……   只见四个人抬着一顶大红花轿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吓人的不是花轿,而是那个四个人,那四个人竟然都是纸人!   惨白的小脸儿上,还有两点胭脂红,漆黑的双眼,似乎都在直勾勾的盯着我,而它们的嘴很小,似乎皱巴巴的在一起,很红,又似乎在冲我微笑,头顶小圆帽,身穿五色衣,那颜色分明就是扎纸的颜色……   鬼!!   但还未等我惊恐出声,只见那四个纸人一闪抬着大红花轿将我装了进去,而我的眼前,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站住!轿子里的人是老身的亲戚,你们不能留下他!”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空气中回荡,我一想,这不是我刚认的姑妈吗?顿时喊姑妈救命……   “史婆婆,这个娃娃是白太姥爷看上的女婿,要招他入赘呢……”紧跟着一个尖锐的嬉笑之声传出。   姑妈怎么和这几个纸人对上话了,啊?难道姑妈也是鬼?!   那我现在在什么地方啊?   “你们放他走吧,白太姥爷那我去说理!”姑妈的声音再次传来。   之后,便彻底没了声音,突然一阵冷风吹来,我一尥蹶子坐了起来,四下里看去,我竟然躺在一片乱坟场内……   清冷的月光下,那些凌乱的石碑,到处都是,我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这一趟竟然给我遇到鬼了,我惊叫一声翻滚下了山坡,望着远方城市的灯火,便拼命的奔跑,拼命的跑!   冷不丁的大腿根上一麻,我陡然跳了起来,急忙四下里看去,发现什么也没有,仔细感觉了一下,恍然明白是我裤子兜内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娘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有鬼在抓我的裤裆呢。   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二宝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按了接听键……“我靠!你小子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一直都不在服务区,你和你老爹的事儿我都知道了,你赶紧回来吧,你老爹生病了!”   “滚犊子!他打我那会儿,拿刀剜我的肉那会儿,壮的跟头牛似的,这才过了多久,就生病了,鬼才信呢!”我气不过地骂了一声,但不经意扭头看了一眼手臂,只见伤口上竟然缠着几层破旧的布片,我顿时一阵心悸,要知道我昏迷时并未包扎伤口,现在醒来居然包扎好了,还是明显的寿衣布料包扎的,寿衣也就是死人的衣服,难不成我遇鬼的事儿是真的?!   “喂?喂?你小子别挂电话啊,自从你走的这两天,你老爹就一直生病,而且身子骨很虚弱,需要你照顾呢,你赶紧回来吧!”二宝着急地说。   “什么?我走了两天了?”   “咋了?你在外面是不是逍遥的连日期都忘了?说说,你这两天都干啥了?”   “……二宝,你别问了,他肯对我下那么重的狠手,就说明他没把我当亲生儿子,你不是很想让我老爹当你师傅带着你吗?现在机会来了,以后你跟着他挖尸吧,至少……至少这几天我不能回去,现在回去多没面子,他想让我回去为啥自己不给我打电话,手臂上的伤还在疼呢!”   “史御,你不知道,你这是……”   未等二宝说完,我突然挂了电话,深深地呼出一口闷气,心想老爹是不是蒙我呢?前天晚上打我时那跟猛虎下山似的,怎么这两天还生病了呢?唉,反正有二宝照顾他,应该不会有啥事儿,我走时也撂下了狠话,才过两天就跑回去,那简直一点脸面都没了,况且这个电话还不是老爹打的,而是二宝打的,说不定老爹现在巴不得我不回去呢!   就在这时,我微微觉得口袋内有着什么东西,硌的我难受,伸手一摸,拿出来看了看,我顿时惊呆了,这,这居然是一串钥匙,而且和先前姑妈给我的那串钥匙,一模一样……仔细看了看,根本就是那串钥匙啊! 全部章节 第十章 替死鬼   我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这,这难道都是真的?!   我真有个姑妈?老爹从未说起过,但如果这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姑妈所说,她离家出走的时候,我老爹还未出世,爷爷不和我老爹说,那我老爹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可是我刚刚醒来的地方,明明就是一片乱坟场……这么说,姑妈也是鬼了……难怪她有一座别墅也没去住,但……   拿起钥匙,我又看了看,真的有这么一座别墅吗?这简直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我居然在荒山野岭之中遇到了鬼亲,而且还得到一座别墅,但不知这别墅是真是假。   走回市区边缘,我在一个幽暗的假山公园内歇脚,终于回到了有人气儿的地方,总算可以停下来休息休息了。   “哇!”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胃里一阵恶心,瞬间趴在石凳上吐了起来,很快,一股子恶臭的呕吐物,出现在地上,我被口中的臭味儿熏得近乎晕厥,惊慌之余,我定睛看着地上的呕吐物,竟然是绿色的浆液,我,我究竟在姑妈那吃了什么啊?   看来姑妈的确是鬼,否则她做的饭菜怎么可能变成这种东西,我内心狂跳,呕吐完,慌忙踉跄着跑到一边的草地上仰躺下来,一番折腾,让我倍感精疲力尽,而今天发生的一切,也都在我的脑海中急速闪过。   许久后,我拿起那串钥匙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我要不要去试试那座别墅,可万一那座别墅也是乱坟场或者是鬼窝可怎么办?   又想了想,这次若不是姑妈在关键时刻救下我,恐怕我真的会被那四个纸人抬到了什么白太姥爷那里,可以肯定姑妈对我没有恶意,一直都在帮我,那她给我的这串钥匙,也应该不会害我,反正我现在身上的钱已经不多,没有家,没有地方住,总是要找一个栖身之所才行,哪怕是暂时的。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决定去景湾别墅区寻找一下那个第四号别墅,最关键还是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可现在还是大半夜,这个时候我可是不敢去,万一再遇到什么我可吃不消了。   揣上钥匙,我走到路上准备拦个出租车先到景湾别墅区附近等着,天一亮就进去寻找第四号别墅。   可这个时候等出租车简直就是一种折磨,好不容易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一辆出租。   “哥们去哪啊?”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探头笑着问。   “景湾别墅区。”我刚欲上车,只见司机小伙连忙挥舞起了双手。   “哥们……哥们是要去度假山庄吧?景湾别墅区哪里还有人住啊!”司机小伙一脸警惕地说。   “那度假山庄距离景湾别墅有多远?”我接着问,景湾别墅都是富人才住的起的地方,这一开出租的居然说里面没人住,分明就是住不起别墅嫉妒人家才这么说,懒得和他计较,我听他说度假山庄,这我倒也知道,只是具体不知道度假山庄和景湾别墅离多远。   “度假山庄在市区西北郊的半山腰上,到了那里一眼就看到了,只是那景湾别墅要绕过半山腰,哥们,我只能送你到度假山庄,如果你非要去景湾别墅,我就不去了。”司机小伙摇头如拨浪鼓。   “那……好吧。”考虑到现在打夜车很难,我只得应承了司机小伙的要求,只坐到度假山庄,剩下的路我自己走过去了,这小子肯定是看着我晚上打不到车故意刁难我,若是白天就不信没人送我去。   坐上车,司机小伙缓缓开动车子,且时不时的打量我一眼,惹得我一阵不自在。   “怎么?看我的穿着,不像是住别墅的有钱人是吧?”我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   “没有没有。”司机小伙浑身一个激灵,慌忙咧嘴一笑,专心开车。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缓缓走上环山公路,遥望着山上的度假山庄,按照司机小伙所说,那景湾别墅区就是在这座度假山庄的后山上了,绕过这座半山腰,便能看到景湾别墅区了,可刚到度假山庄的路口,司机小伙突然停了下来。   我看着距离度假山庄还有几步路,但这几步路,司机小伙都不愿再走了,硬是要我下车,说是午夜出租能多挣俩钱,不想在我身上耽误时间,因为从这里回去是空车,前后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更不用说坐车的人了。   掏出领钱,一看全都湿哒哒地黏在一起了,想起先前冒雨冲出家门的那场画面,看来钱都被雨水淋湿了。   “呃……哥们,你这是刚从河里游泳出来的吗?”司机小伙一脸别扭地看着我给他的湿哒哒的钱,好像拉我这一程倒了霉似的。   “多两块不用找了。”我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下车,用力关上车门。   “切!”司机小伙一脸鄙视地扫了我一眼,迅捷地打了个方向盘,飞也似的跑了回去。   他娘的,多给他两块钱还不乐意,早知道就让他找零钱了,原本兜里只剩下八十几块钱,刚才一下子出去一张五十块的,现在还剩三十多块钱,不知道能坚持几天,我叹了一声,把钱又收进口袋。   这里是个三岔路口,往上走是进入度假山庄的入口,往左拐,便是绕过这座山的路径,往后则是回市区的路。   我是等候在这里,到了天亮再去景湾别墅区,还是现在就去呢?   正在我犹豫不定之际,忽然发现度假山庄的大门前,一个推着三轮车的人影,缓缓走了下来,由于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是看着他一个转弯竟然走上了左拐的路,那条路不正是前往景湾别墅区的吗?   这人一看就是环卫工,没想到这么早就到各地收垃圾了,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整,是够早的,不过既然有环卫工前往景湾别墅区,那我还怕个什么,现在就去。   走得近些,才发现这个环卫工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儿,看着他慢悠悠坐上车,正准备蹬三轮,我连忙大喊:“大爷,等等我,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儿走啊?”   可喊了两声,那老头儿居然连头都没回一下,莫名的一丝丝凉风吹拂在身上,我浑身打了个冷颤,怔怔地看着老头儿渐渐远去,我急忙追了上去,小跑带加班,但奇怪的是,无论我跑得多快,和前面那老头儿的距离,仍旧保持在四五十米左右,最后实在是累得我够呛。   呼哧呼哧地喘着大气,我毕竟是双脚,老头儿好歹是蹬着三轮,始终要比我讨巧,终于累得我停下脚步,而此刻,前面的环山路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层灰色雾气,将仅有的一丝稀薄的月光,也给遮挡开去,不过,这种雾气倒是自然而然的有着一抹光线,虽然更加灰暗,但还是能够依稀看到眼下的路。   可,可我现在怎么跑到了这里?   莫名的回过头看了一眼,竟然发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有方圆几十米以内的东西能够看得起,其他地方,全被灰色雾气所覆盖,我心里顿时打起了突突,刚才只顾着追赶环卫工老头儿,却不想跑了那么远,度假山庄早已远在身后,而我此刻,却是在一片荒芜的环山公路上。   我真是蠢啊……干嘛追那环卫工老头儿,明知道他骑着三轮车,我还拼命的追,他指定是耳聋,不然我喊了那么大半天他都没应承,这下可好了,我追了进来,是回去等天亮还是继续往前走呢?   一丝丝阴凉的气息,不停地往我身上窜,刚刚经历过鬼市,我正心有余悸呢,该不会在这里也能碰到什么邪乎事儿吧?   冷不丁的,我依稀看到那个蹬三轮的老头儿,竟然就在不远处停下了,似乎在点烟,眼睛一亮,慌忙冲上前去,但雾气逐渐浓郁,似乎下过雨的山里,雾气都会很大,跑了十几步,再看,那老头儿果然就停在不远处,还真是停下来点支烟,我咧嘴一笑,心里的恐惧感瞬间降低大半,只要有个活人在身旁,我便没那么害怕,或许这就是人的正常心理反应吧,往往在孤独一人时,恐惧不停地涌上心头,但凡有一个伴儿,便不会觉得那么怕了。   其实我知道更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好歹是挖尸人行当的世代传承者,虽然我现在啥也不懂,但至少祖上的人威风过,整天和凶死的尸首打交道,我怎么能怂呢,决不能怂!   “大爷,你……”我颤颤巍巍地走上前,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那点烟的老头儿竟然瞬间消失无踪。   啊?人呢?我顿时窜了起来,急急地四下里看了一眼,除了灰蒙蒙的雾气,哪里还有老头儿的身影,就连他蹬的三轮车也消失不见了。   “老大爷?老大爷?!老……”我左右转悠了一会儿,突然停下脚步,双眼怔怔地看着脚下的山路,这,这哪里还是什么山路,我居然站在一块悬崖的边沿,幸亏脚下的山石松动提醒了我,否则我一脚踩空,就会顷刻摔下山崖,粉身碎骨啊……   我刚才明明记得老大爷蹬着三轮车就站在这里点烟,可这里……我怎么会到这里?难道那老大爷也不是人?!   常听人说有很多孤魂野鬼都要找到替死鬼才能投胎转世,否则就会在死亡的地点一直徘徊,难道刚才我所看到的那位老大爷,想让我做他的替死鬼?   “鬼啊!”我怪叫一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