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序章 禁忌之恋   伦敦的天空永远是那么灰蒙蒙的,带着化不开的阴沉和丝丝的湿润,那种沉甸甸的历史的厚重感甚至在每一个街头行人的面孔上表现了出来,那种严肃,那种古板,永远的一丝不苟,当然,这也是许多伦敦人引以为自豪的东西。   沿着泰晤士河行走,沿途可以看到众多造型精美的带有着16世纪风格,甚至更加古老的保存完好的古老教堂,雕塑和各种建筑,总会让人不知不觉的生出一种历史回溯的错觉。只有那些巨大的色彩鲜艳的招贴和广告灯箱还在时刻提醒着人们,现在已经是20世纪末了。   华里士古堡位于伦敦郊外以东10公里处,古堡的建筑日期已不可考,也许是中世纪,或许更加的古老。古堡占地100公顷,周围用高大的石墙围了起来,大门处插着的“私人产业,请勿入内参观”的告示牌和笔挺肃立着一言不发的高大黑衣守卫,足以让所有想进瞧个新鲜的好奇者望而却步。   没有人知道华里士古堡的主人是谁,即使是居住在古堡周围的那些业主也不知道,只是隐隐的知道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贵族,家族的久远甚至超过了这座古堡的历史。不过,在欧洲,这类贵族世家并不少见,低调、古老、刻守传统,除了偶尔有些小报的记者之外,自然也没有什么别的人去注意他们。   “父亲大人!您听我说!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在华里士古堡顶层的一间小形会客室里,23岁的拉菲尔.卡门.华里士正跪在地上,低头苦苦哀求着什么,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满面怒容的中年男子,那正是他的父亲,也就是这座古堡的主人仑纳德.卡门.华里士伯爵。   “你不知道族里的规矩吗?”仑纳德伯爵面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语调中带着化不开的冰冷。   “我……我知道……但是,但是我请求父亲大人您成全!”拉菲尔低头趴在地面上丝毫不敢抬头看父亲的眼睛,他甚至不敢想象现在的父亲是怎么样一副怒容。   “不可能!”仑纳德伯爵从牙缝里缓缓的挤出了三个字:“没有人能破例!”   拉菲儿沉默不语,只是一个劲的的磕头。   “你……你想气死我吗!”仑纳德伯爵重重的哼了一声,猛的跺了跺脚下的地面,沉闷的撞击声中,坚硬的花岗岩地面竟然被踏出了一个深深的足印!   深深的吸了口气,伦纳德伯爵放缓了语调:“我们兽人一族和那些血族,亡灵族不同,血族的那些人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就可以逐渐的进化,变强……但是我们不同,虽然同是黑暗的子民,但我们的兽神力完全是与生俱来的,高贵的血统才是我们力量的源泉!你知道那些教庭的杂种是怎么称呼我们的吗?嗯!”   伯爵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低级黑暗种族!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些高级兽人族在中世纪的那场战争中被他们用阴谋屠杀干净了吗!我们兽人一族已经足足1000年没有出过一个兽神将了!知道吗!我们的每一分血脉都是宝贵的!为了种族的延续,我们需要血统纯正的后代!你生为我狼王的子嗣,又怎么能和那些毫无力量可言的人类结合!”   “但是……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拉菲尔小声道,双手用力的抓着地面,十指在地面上留下了十个浅浅的凹洞。一丝血丝从他的指甲中渗了出来,而他却恍若未觉,可见其内心斗争是多么的激烈。   “你!你这个逆子是想气死我么!”伦纳德伯爵伸手指着拉菲儿的脑袋,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不管怎么样,兽人族千年来立下的禁令谁都不能违背!你更加不能!”   “父亲……”拉菲尔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只见伦纳德伯爵颇为不耐的挥了挥手:“你太让我失望了!乘早忘掉那个女孩!要是再让我知道的话……哼!”   看着父亲大步走出去的身影,拉菲儿缓缓的低下了头,身体痛苦的蜷成了一团……              *             *             *   伦敦的夜,永远是那么的富有情调,巨大的圆月被天空中薄薄的雾气遮避的忽隐忽现,隐隐的透出一抹血红色的光晕,这是闻名世界的“雾都”特有的景色。   “啊……啊……拉菲尔……你真好……我……我要去了……”在位于伦敦南岸大学附近旧街区的一幢独立公寓中,一阵阵极力压抑着的撩人呻吟声正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在卧室内的一张大床上,两具年轻的身体正忘情的缠绕在一起,拉菲尔正伏在一个黑发的中国少女身上快速的律动着,少女忘情的呻吟着,双手死死的抓住拉菲尔宽阔的肩膀,仿佛整个人都要溶入情人的身体中一般,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显然都已经到极限了……   终于,在一声极力压抑的呜咽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拉菲儿轻轻的将少女搂在怀中,轻轻爱抚着,脑海中却又想起了父亲早上对自己说的话,烦躁的皱了皱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少女已经从高潮的余韵中清醒了过来,凭着女性特有的细致和敏锐的她本能的察觉到自己的情人有些不对劲,情绪似乎特别的低落。她转过身双手捧起拉菲儿的脸,轻柔的吻了一口,看着对方的眼睛:“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拉菲尔有些慌乱的避开了少女乌黑而清澈的眼眸,打了个哈哈:“你不要乱想,我哪会有什么心事……”   看到对方显然是不想说,少女知趣的没有再问下去,伸手拢了拢批散在耳边的长发,将头靠在拉菲尔的胸膛上,静静的听着情人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宝贝儿……其实我……”   “不要说……”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伸出右手的食指轻柔的按住了拉菲尔的嘴唇:“你不用把什么事都告诉我,真的,我真的不介意的,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少女娇憨的朝拉菲儿做了鬼脸,接着又抱紧了他:“我只要知道你对我好就够了,嗯……只要你对我好……”   “小傻瓜……”拉菲尔轻柔的拥着胸前的玉人,心情激荡。相识三年来,这个从中国来的少女永远都是那么温柔体贴,柔情似水,就仿佛她的名字一样--水柔芸。   和拉菲尔一样,水柔芸也是伦敦南岸大学的学生,她出生在伦敦一个华侨家庭,幼年时由于车祸父母双双身亡,是她的爷爷将她抚养长大的,但就在她考入南岸大学的那一年,可怜的老人因为多年来思念儿子导致心脏衰竭,终于也撒手人寰,水柔芸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也就是在那一年,她和拉菲尔相识了。   事实上,水柔芸是个十分好强的女孩,她依靠课外勤工简学的机会和优异成绩所获得的奖学金凑足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她甚至坚持拒绝了拉菲尔替她交学费的好意,这让拉菲尔又是内疚又是怜惜。不过,也正是由于这种外柔内刚的性格才让拉菲尔越来越深的迷恋上了她。   “芸!”仿佛突然间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拉菲尔猛的坐了起来,双手抓住水柔芸的肩膀,一脸认真的表情:“你爱我吗?”   “你……你今天怎么了?”面对拉菲尔突如其来的动作,少女显然有些茫然:“当然啦,我当然爱你啦!”   “那么……我是说如果……”拉菲尔斟酌着语句:“如果我将要离开这儿,去一个小地方……我是说……”   “你去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少女的话语中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语气,虽然脸上仍旧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茫然,但是那双澄澈而真诚的眸子却让拉菲尔在瞬间明白了女孩的决心。   “您哪儿都去不了了……”就在屋内的二人柔情蜜意的当口,房间的大门发出了嘭的一声闷响,那面坚木制成的门板仿佛一张薄薄的纸片一般破裂,然后散落在地面上。   “少爷……老爷让我们来请您回去……”三个道黑色的身影跨过已经空无一物的大门跨进了屋内,迅速的成品字形立定。   “撒卡,鲁那,巴尔巴斯……”拉菲尔早在门破的一刹那就已经从床上翻身而起,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三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大汉:“父亲竟然派你们来!”   “老爷让我们无论用什么手段,务必请您回去……”站在三人最前方的,撒卡嗡声嗡气的说,他的身材并不是三人中最高大的,但无疑却是最宽阔的,夸张的肌肉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铁壁”一般的联想。   “无论什么手段……”拉菲尔轻轻的重复了一遍,眼眸渐渐眯了起来,一抹刀锋般锐利的光芒一闪而过。   “是的,所以……还请少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呵呵,那恐怕你们要失望了啊!”拉菲儿温柔的看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水柔芸,斩钉截铁的道:“我是不会回去的……”   “如此……得罪了!”撒卡的最后一个字刚出口,他左右的人突然动了,一瞬间加速,像两头狂狼带着风呼啸着冲了过去。个子瘦小的鲁那和三人中最高的巴尔巴斯同时出手攻击拉菲儿的下盘和上盘,由于是要捉拿拉菲尔,两人使用的完全是擒拿锁扣的招式。   水柔芸心头慌乱,刚想惊呼出声,忽觉拉菲尔低低在她耳边说:“别怕,一切有我……”微一愣神间,他已经消失了,一闪出现在鲁那和巴尔巴斯的面前,拉菲儿的速度快的惊人,闪电般的与两人以攻对攻,竟然一步也没有后退。   撒卡终于也出手了,体魄强横的他动起手来完全是一副硬架硬扛的架势,铁锤一般的拳头沉重的惊人,每一拳击出都带起呼呼的风鸣声。   “这个蛮牛,简直就是熊人的作战方式……”拉菲儿暗自咕哝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放慢,虽然棕色的短发一瞬间被汗湿透,但步法和招式一点也没有乱,好像狂涛中的礁石,仿佛被一波波浪涛淹没了,但浪一退又显示出他的锋芒。   拉菲儿有意无意的往屋外移动着脚步,在他的牵引下,战场的位置逐渐转移到了屋外,而在远离了水柔芸之后,因为不用顾及自己爱人的安危,拉菲儿的身法开始活跃了起来,闪展腾挪,四人拳脚相击不时发出啪啪的猛烈撞击声。   也许是感受到了拉菲尔坚决抵抗的决心,三人组的进攻越来越不留手,巴尔巴斯和鲁那两人配合默契,招式一变,手刀左旋右斩,像四道闪电连连划破虚空,逼得拉菲尔一直后退,不一会就被逼到角落里了。   左手横削,右手直劈,鲁那疾速上前,在拉菲尔背部靠墙的一瞬间,双手十字斩去。   退无可退,拉菲尔却不着急,刚才早已算好了距离,他在背部触墙的一霎那,用腰腹力量摆动后背,水波一样弹在墙上,身体借力前冲,在十字刀合拢的前一瞬间撞在那鲁那怀里,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闷响,一记沉重的肘击凶猛的顶在鲁那的腹部,强大的冲力撞的鲁那忍不住闷哼出声,嘴角溢出一丝血丝,踉跄着碎步回退,看来是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   “嗷呜~~~~”一声凄厉的狼嚎声从鲁那的口中爆发了出来,一阵黑色的雾气从他的身体中弥漫了出来,沐浴在红色的月光下,鲁那的身体开始了某种非人类的变化。只见他全身的肌肉开始剧烈的膨胀起来,身材微微的变高,整个人看起来在一瞬间大了一圈,瞬间将身上的黑色西服炸裂了开去。原本光滑的皮肤上此时已经布满了浓密的棕色长毛,双手的指甲也爆长了出来,微微的弯曲着,如同某种猛兽的利爪。鲁那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面孔,这已经不是一张人类的面孔了,与身体一样,整张面孔都被浓密的毛发覆盖了起来,整个口鼻向前伸展了出去,两颗尖锐的犬齿从上唇中龇了出来,泛着森寒的白光--这是一张标准的狼的面孔!   巴尔巴斯和撒卡看了眼已经快要完成变化同伴,互相对望了一下,同时一声低吼,一股与鲁那相同的力量开始从他们身上涌现出来……   水柔芸在鲁那变身为狼人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今天的事对她刺激太大了,少女的脆弱的神经一时间无法接受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兽神变……”拉菲尔低笑了一下:“看来,离开的路,还真是艰难啊……”   随着冲天而起的怒嗥,黑暗的雾气一瞬间卷起狂风笼罩了拉菲尔的身体,与他的三个对手不同的是这阵黑色的雾气中竟然透着丝丝红色的光芒,不久,黑雾散尽,一个黑色的狼人傲立在三人面前,双眸在黑夜中透出绿莹莹的冷芒,刀锋般的气势比起对面的三人,竟然更加的强悍!   “别把教庭的人引来了,我们最好快点解决问题……”拉菲尔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身体猛的一弹向着三个对手扑了过去。不同于血族和别的一些黑暗种族,兽人族是完完全全以物理攻击见长的种族,而这种所谓的“兽神变”,顾名思义就是将他们血液中的兽神力完全发挥出来,使得肉体发生剧烈的变化,从而让身体的强度、力量乃至速度都大大的提升。兽神变后力量增长的程度和体内兽神力的程度直接相关,也就是说,体内兽神力越强的个体在变身后也就更加的强悍。   当然,每个兽人血液中的兽神力都是天生的,而随着兽人年龄的增长这种力量得到的提高是极为有限的,应该说,年老兽人比起年轻兽人的优势仅仅在于他们的肉体更加的强悍,更加能够发挥出自己的力量,而战斗的经验也更加的充足而已。可以这么说,一个兽人一生的成就,在他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住定了!至少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也正因为如此,兽族的先祖在千年前就下达了禁止族人和外族通婚的禁令,原因很简单,那些混血兽人血液中的兽神力强度普遍没有纯正的兽人高。为了种族不至于退化,这其实也是一条非常无奈的禁令。   场中的四人正以比刚才更激烈数倍的程度战斗着,猛烈的拳腿劲道甚至在一旁的树上,墙壁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痕迹,双方都在竭尽全力的以图更快的制服对手,他们弄出的动静有些大了,要是引来了警察什么的人总是不好的,他们这些生活在普通人视线之外的种族,并没有兴趣成为某个焦点新闻的主角。   鲁那和巴尔巴斯的合击之技精妙异常,攻守严密,即使其中一个人偶尔露出了什么空当,另一个人也会马上将其补上,互相配合之下,拉菲尔很难有重创对手的机会,更何况还有撒卡这个“攻城机器”在一旁挡住了他近乎一半的攻势。   事实上,此时三人组的心中也是异常的震撼,他们没想到拉菲尔的真正实力竟然比他们这些精锐的“狼武士”还要高上一筹。交着的战况让双方都有些急躁,却又同样的无奈。   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拉菲尔暗自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从一个巧妙的角度左腿蹬地而起向鲁那扑去,这是他计算好了的一招攻击,恰好闪过了撒卡的一记重拳。拉菲尔带着一股劲风瞬间扑到了鲁那的面前。   果然不出所料,一旁的巴尔巴斯眼见同半有难急忙从旁救援,向拉菲尔的颈部击出一拳,逼人的拳风似乎字逼迫着他收招自救。可是这次对方的反应却出乎巴尔巴斯的意料之外,只见拉菲尔并没有预料中的作出闪避动作,仍旧去势不停的向鲁那冲去,肩膀微微一提硬是接下了这沉重的一拳!   “嘭!嘭!嘭!”随着一连串沉重的闷响,三人中实力最弱的鲁那鲜血狂喷着被击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看情况一时之间是无法动手了。   拉菲尔摸了摸左肩,刚才他硬拼着用肩膀挨了巴尔巴斯一拳才将鲁那重创,虽然靠肩部的肌肉收缩缓解了大部分的冲击力,却仍是隐隐作痛,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拉菲尔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让我们继续吧!”   “您很厉害!”撒卡的声音充满了凝重,还有一丝无奈:“但是族王的命令我不得不执行……”   话音刚落,撒卡缓缓的向两边张开了双手,深吸一口气,一抹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从他的眼眸中中爆了出来,一瞬间,竟然如斯的明亮,一股强大的兽神力在他的身上聚集了起来,牵扯的满天的月华都不规则的波动起来。   看这驾势,他竟然准备将全身的兽神力在一击之中完全释放!拉菲尔面色凝重的看着他,同样开始提升自己的力量。   “嗷呜!”   撒卡猛的将双手一合!一个黑色的光球在他的手中成形,隐隐有霹雳般的红色电花在光球中来回窜动!   随着气势的逐渐提升,撒卡的身体猛烈的抖动起来,仿佛已经控制不住手中的力量。   一声大吼,撒卡双手推出,立刻,黑色的光球带着辟啪的爆鸣声,声势惊人的击向他面前的拉菲尔。   击出这一击后,撒卡仿佛被抽干了全声的力量一样,双腿一软扑倒在了地上,身体也逐渐的还原成了人类的姿态。   拉菲尔已经没有心情去注意对手此时的情况,他只知道,如果这一式冲到后面的房子上,那么这栋老式的楼房必定会被震塌崩离!   拉菲尔仰天长嗥,整个人冲向空中的光球,他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接下这一击,决不能让光球伤到身后的芸儿!   “轰!”气流狂飙,漫天尘土飞扬,拉菲尔和黑色的光球激烈的撞击在了一起,强烈的冲击波向四周弥漫了开去,仿佛刮起了一阵台风,一旁的巴尔巴斯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   气流散尽,横飞的尘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拉菲尔矫健的身形从烟尘中显露了出来,虽然身体上的毛发很是零乱,但是毕竟还算完好无损的站立着。   “还要再打吗?”拉菲尔双眸炯炯的望着面前的最后一个对手。   巴尔巴斯盯着他看了一阵, 还是沮丧的摇了摇头,身体逐渐的缩小,变回到了人类的状态,摊了摊双手:“我不是您的对手,不是吗?任务是完不成了,我这就回去向族王领罚……”说着,走到一旁抱起倒在地上的撒卡和鲁那,一手抓着一个,展开了身法,几个起落便已不见了踪影。   就在巴尔巴斯离开不久,拉菲尔的身子忽然晃了两晃,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原来他也已经是强驽之末了,刚刚接下撒卡的全力一击耗费了他太多的力量,并且使他受了不轻的内伤,如果最后巴尔巴斯坚持进攻的话,那么他是绝对无还手之力的!   不知道巴尔巴斯知道了真相会如何感想,拉菲尔的面孔上出现了恶作剧得逞的笑容。他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身体也渐渐的回复了那英俊潇洒的人类形态,只是面孔有些苍白的可怕,不顾形象的坐倒在了地上,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哦……天哪!你怎么了?”水柔芸已经醒来了,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见自己的爱侣无力的躺在屋外的空地上,虽然她并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却仍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一会儿再和你说。”拉菲儿休息了一阵,凭借狼人一族惊人的身体恢复能力,内伤已然好了不少,双手一撑地面站了起来,拉住关切的在一旁扶着他的水柔芸的手:“我们现在马上离开!一刻也不要停留!”   也不等水柔芸再说什么,拉菲尔伸手抱住少女纤细的腰肢,急掠进屋。匆匆的穿了一套外套,提起床边一只早已准备好的手提箱,揽过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水柔芸冲出屋外,展开了那惊世界骇俗速度,瞬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远处,长长的警笛声已经远远的响了起来……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一章 误射   清晨,灿烂的阳光洒在了阿尔卑斯山的山巅上,空气中还带着没有消散的水气,林间弥漫着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薄雾,在阳光的映照下,这些由细小水珠构成的自然景象仿佛染上了淡金色染料的薄纱,颇为赏心悦目。   早晨的山林间永远充斥着各种声音,仿佛某种开关一瞬间被打开了那样,在太阳刚射出他的第一缕曙光的同时,林中的各种鸟类就开始了他们例行的“早课”,各种清脆各异的鸣叫声瞬间遍布了整个山林,就像是一场大型的音乐会。   尤夫村的村民们对这些情景早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清晨,对这些山民来说,就是一天工作的开始,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以放牧牛羊为生,经常有来自意大利米兰的商人来这里收购羊皮。事实上,你很难想象在20世纪的今天,在工业发达的欧洲,仍旧存在着这样与世隔绝的小村落。   尤夫村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甚至不能称之为村。这里位于阿尔卑斯山山巅上阿弗斯谷地,阿弗斯谷地由北向南长约50公里,与意大利接壤。所在的阿弗斯区占地93平方公里,共有9个小村,而尤夫村便是其中之一,这里人口稀少,不足300人。这里的居民大都于13世纪从瑞士中南部的瓦莱区迁徙而来。这种渊源从他们的姓名中可见一斑。这里的居民口音中带有浓重的瓦尔瑟口音,自称是瓦尔瑟人。传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发生灾荒,人们纷纷外逃,这才来到了这里。   “靖安~起床了~”   “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水靖安轻轻的嘟囔了几声,拉过身上的被子蒙住了脑袋继续他的梦乡。   可惜,好景不长,不一会功夫,头上的被子就被人掀掉了,水靖安感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身上轻拍着:“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小懒虫!”   “嗯~再睡一会嘛……”就像所有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一样,只有10岁的水靖安并不认为早起是一见多么有意义的事,竭尽全力的拖延着,抱紧了被子翻了个身继续大睡。   “唉……这孩子……”听着母亲脚步声渐渐远去,水靖安不禁兴奋的在心底里比了个“V”形的手势,赖床成功了!正高兴着,一块冰冷的毛巾盖在了他的脸上,彻底打破了他美好的梦想,水靖安顿时睡意全消,不甘不愿的爬起身来,任由母亲替自己擦脸。   “喏,自己把脸抹干净,一会儿把几个煮鸡蛋给隔壁的哑爷爷送去。”水柔芸把手中的毛巾往儿子手中一塞,嘱咐道。   看着儿子笨手笨脚的动作,水柔芸的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目光越发的柔和了起来。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间,她和拉菲儿已经在这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里度过了十一个春秋了,她知道了拉菲尔的一切,但是她并不在意。不是吗?她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接受他的一切,她很喜欢这儿的生活,这儿淡薄,宁静,与世无争,她喜欢这儿的空气,这儿的山林,喜欢这种室外桃源般的生活。在到这儿的第二个年头,他们有了一个孩子,是男孩,为了某种特殊的原因,他们并没有给男孩使用卡门.华里士这个姓,而是给男孩取了一个中国名字“水靖安”,从名字上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的。不过,最近几天来,水柔芸总是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就要发生一般。也许是错觉吧!水柔芸晃了晃脑袋后这么想。   “妈!你怎么了?”看到自己的母亲在那儿发愣,水靖安有些奇怪的摇了摇母亲的手臂。   “噢……噢,没什么,早饭已经做好了,放在桌子上了,快去吃吧。”水千柔有些慌乱的拿着毛巾走了出去。   妈妈今天有些奇怪……水靖安暗自想道。   吃完早饭,水靖安提着一只小竹篮走出了家门,按照母亲的吩咐,他要去给住在隔壁的哑爷爷送几个鸡蛋过去。其实,即使是在隔壁,两家之间也有着相距几百米的路程,这儿地大人稀,丝毫没有大城市那般拥挤的景象,居民们划地为界,利用石头和木头造房子。   “爷爷!爷爷!开门啊~我是小安~”水靖安来到一座矮小的,完全由森林中的松木搭建而成的小屋前,挥起小拳头敲打着门。阿尔卑斯山区的建筑很有特色,木舍的外墙是用白松树皮包起来的,鳞形的树皮把在阳光中映出起伏的波纹。不一会儿,门被轻轻的拉了开来,吱吖一声,一个布满了皱纹的苍老面孔露了出来,看见是水靖安,脸上漾出了一片慈和的色彩,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拉开门让他进去。   这位,便是水柔芸口中的“哑爷爷”了。其实,“哑爷爷”并不姓“哑”,事实上,周围的居民并没有谁叫的出老人的名字,就连今年78岁的村长鲁道夫.孟也不知道。说起这位老人的来历,老村长只是记得那是20多年前的一天早上,这位看起来有些佝偻的老人独自出现在他们的村里,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可以看的出,老人竟然是徒步走到这阿尔卑斯山的山巅上的!这对一个看起来接近70岁的老人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这在当时的村里引起了很大的轰动,老人似乎是很喜欢这儿的景色,在村里流连了几天后,花钱向村长买下了那座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小木屋,一住就是20年。   老人是从中国来的,黑头发、黄皮肤,脾气孤僻,很少与人接近,也从不说话,与人交流都是用手势或者纸笔,村里人都认为老人是个哑巴,于是都叫他哑老人。10年前,水柔芸一家搬来了这儿,也许是由于都是中国人的缘故,好心的少女很是同情这位看上去如同一块干瘪的桔子皮一般的孤独的老人,隔三差五的送去一些鸡蛋啊,自家种的蔬菜啊,已及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而这一送,就送了十年。   “哑爷爷!你好啊!”水靖安看见老人开了门,满脸阳光的打了个招呼,蹦蹦跳跳的钻进了门去。小木屋内的布置非常的简洁而富有中国特色,你甚至很难想象一座欧式的小木屋竟然能被布置的如此富有古意。屋内面南的墙壁上横挂着一副大约一点五米长的毛笔字,是用行草写成的,笔法张扬不羁,很有几分狂意,当然,这些东西这儿的村民是看不出来得,他们只知道这是一幅挺漂亮的中国字而已。字的内容很有趣,并不是普通家庭中那些吉祥如意的语句,上面写了10个字--“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水靖安曾经指着这幅字问老人是什么意思,老人却只是笑而不答。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手工制作的大木桌摆在那张毛笔字的右下方,书桌上方摆放着一些笔墨纸砚等物品。书桌的对面是一张床,床头有一个木制的小柜子,看样子也是手工制作的。   整个屋子中最惹人注意的是一个小小的龛,是钉在正对着门的墙壁上的,里面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神仙的雕像,而是几个漆黑的小牌子,一个青色的小铜炉里,几道渺渺的清烟从里面升起来四处的飘散开去……   “妈妈让我给您拿鸡蛋来!”水靖安举着手中的小竹篮有些献宝似的道。   老人微笑着接过竹篮,里面静静的躺着六个椭圆的蛋,比那些大城市的市场里卖的蛋要略小一些,看的出,这是自家养的土鸡蛋。老人把鸡蛋拿了出来,一个个放在桌子上,鸡蛋温温的,还带着热气,显然是刚煮好不久。老人挑了两个特别大的蛋,剥了开来,塞到了水靖安的手里,按了按他的小肚子,比划了几下。水靖安倒也不客气,甜甜的喊了声谢谢爷爷,接过一个就塞进了自己嘴巴里,另一个揣在手上,把玩着,不时的看一眼,看那样子是只恨自己的嘴不够大。   老人爱怜的看着水靖安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脸上密布的皱纹都一条条的舒展了开来,忽然,老人的笑容定住了,他仔细的看了看水靖安的额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暗暗皱了皱眉头,暗自伸手掐了几个怪异的手势,沉默了一会儿,面色越发的凝重,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单纯的水靖安并没有注意到老人的异常表情,大口的吃完了另一个蛋后,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提起了一旁的小竹篮:“哑爷爷,我要回去了,妈妈还在等我呢。”说着,摆了摆小手向门外走去。   老人迟疑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静静的看着男孩消失在了门口。早晨的空气很是凉爽,但不知怎么的,老人却总有些烦闷的感觉,站起身缓步走到桌前,却不料猛的一阵乱风从窗口狂吹进来,将一支搁在朱砂上的羊毫吹的滚了开去,将平摊在桌上的一张白纸染的一片红迹。老人心头一惊,定睛望去,恍惚间,竟宛如一片淋漓的血痕……             *            *            *   “嗨!安!”水靖安正走到家门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他,转过头去看,一个金色头发男孩正朝他招手。   “鲁卡啊,什么事?”水靖安一下子就认出这是经常和他在一起玩的鲁卡,鲁卡是村长鲁道夫.孟的孙子,今年11岁,比水靖安大一岁,听说村长正准备明年把他送到位于蒙特勒的一所寄宿学校去读书。事实上,因为尤夫村的人口实在稀少,所以水靖安的同龄伙伴并不多,而这个卡鲁就是其中之一。   “你又在给那个老头儿送东西吗?你妈可真是个好人!”鲁卡跑了过来,大口的喘着气,金色的短发有些湿漉漉的,不知道是因为清晨的雾气还是由于一路跑来太过急促,鲁卡的小脸涨的通红,低头看了看水靖安手中的小竹篮,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道。   “哦~对了!给你看个东西!”鲁卡把刚才一直背在身后的右手拿了出来,手里拿了一件物事,放在水靖安面前晃了晃:“爷爷给我做的,不错吧!”   “哇!你真的弄到啦!”水靖安低呼一声,急忙放下手中的竹篮伸手抓过鲁卡手中的物件,仔细打量着。这是一把小型的手弩,形状是欧洲典型的十字弩样式,底托用山上随处可见的枫木制成的,大约30厘米,两根钢丝制成的弦拉的紧紧的,弩的顶部还装了个小巧的瞄准器,弩身上雕刻了一个小鹿的图案,很是精巧。   “怎么样!我就说我能弄到的!”鲁卡很是自豪的摸了一下头发,水靖安知道,这是他足足缠了老村长一个月的结果。   孟(menn)姓是个大户,在仅有40人的小山村里,占到了半数。老村长鲁道夫.孟是这个家族里最老的人,膝下有7个儿女,事实上,这也是他成为尤夫村村长的最大原因。老村长年轻的时候做过木匠,现在年纪大了才渐渐的不做了,靠喂养一些牛羊和出租度假屋每年还是得到一笔不小的收入。另外,自家菜园里出产的蔬菜节省了不少生活开支,所以,日子过得小康得很。老人喜欢爬山和打猎,去年度假的时候他还去了趟洛基山,整整爬了两个星期,过足了瘾才回来,平时总爱给村里的孩子讲一些他年轻时打猎的故事,引诱的孩子们都幻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从山上猎下一头熊来。   鲁卡是老村长的第五个孩子詹姆大叔的独子,也是家族中至今为止年纪最小的成员,深得老村长的宠爱,由于从小的教育和熏陶,鲁卡的性格和他爷爷出奇的相似,就连老村长也常常说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翻版。山里的孩子都是特别的调皮和富有想象力的,不同与那些大城市里的孩子,山里的孩子也有自己的乐趣,比如鲁卡就经常拖着水靖安一起上山挖陷坑,做压石等等简单的陷井,虽然总是失败居多,但那偶尔成功的一两次却总是能极大的调动起孩子们再次尝试的兴趣。   “我爸要肯给我做个一样的就好了。”水靖安很是羡慕的舔了下嘴唇:“可惜妈妈不让。”   “一起去山上打鸟吧!”鲁卡提了个很有诱惑力的建议,小家伙盼着把手弩已经一个月了,如今终于弄到手了,只想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好啊!”毕竟是小孩子,打鸟这个词的诱惑力对于水靖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诱惑,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的时间,水靖安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那说好了啊!一会儿村口见!”鲁卡兴奋的拍了拍水靖安的肩膀,转身向自己家跑去:“我也去准备一下!”   “妈!我回来了!”水靖安随即冲进了家门,把竹篮往地上一放,毫不停留的冲了出去:“妈!我出去玩……”   “哦,回来啦,帮……”水柔芸口中的后半句话还没出口,就看见儿子冲出房门,绝尘而去……愣了一会儿,才又好气又好笑的跺了跺脚:“这孩子……”   “嗨!鲁卡!我来了!”跑出家门不远,水靖安就看到了鲁卡那矮小的身影,带了一顶罗宾汉式的草帽,草帽上还斜插着一根不知哪儿拔来的鸭毛,神气活现的站在村口。   “看~像不像罗宾汉?”鲁卡移动了一下头上的草帽,把鸭毛移到了一侧,挺胸收腹的走了几部,可惜因为人太矮小,总有点头重脚轻的感觉。   水靖安在一旁笑的打跌,手捂着嘴巴做呕吐状,终于引的受到打击的小“罗宾汉”不依不饶的扑了上来,两人打闹在了一起。   ”别闹了……”水靖安伸手架住正拿着帽子想给对方也戴一下的鲁卡,擦了擦微微冒汗的额头,喘气道:“我们还去不去了?”   这才想起今天还有正事,鲁卡做出一副“先饶了你”的表情,把草帽背在背上迈开脚准备出发。   “安哥哥!!!鲁卡哥哥!!!”从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稚嫩的童音止住了两人的步伐,回头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向他们跑了过来:“等等莉莉亚!!!等等莉莉亚!!!”   水靖安和鲁卡同时停下了脚步,互相对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神情,鲁卡更是烦恼的抓了抓头发,轻声嘟囔道:“又是这个拖油瓶……”   来者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们面前,那种仿佛就要摔倒的步子让两人着实出了一身冷汗。说实话,这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棕红色的头发扎成了两个小辫子,发质柔柔软软的,很能激起别人摸上一把的欲望,圆圆的苹果般的脸蛋上长着几粒小小的雀斑,瞳仁特别的大,乌溜溜的两粒眸子滚来滚去的透着一股灵气,扁扁的小鼻子急促的呼吸着,看来是跑的太急促的缘故。   “安哥哥……”小女孩伸手牵着水靖安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开口了。她的个子实在太矮,足足比水靖柔矮了近一个头,故而说话的时候必须仰起脑袋才行:“今天你们到哪里去玩?带上莉莉亚好不好?莉莉亚也要去!”   小女孩名叫莉莉亚,是村里唯一一间餐馆的老板杰夫的女儿,今年才8岁,比水靖安还要小两岁,是村里年纪最小的孩子。颇令水靖安头疼的是,这位小妹妹特别喜欢找自己玩,平时总是牵着水靖安的衣角跟在他身后走来走去,故而被鲁卡戏称为“拖油瓶”。   “莉莉亚,今天你就自己玩吧,我们要去打猎,这是男人干的事!”一旁的鲁卡很牛气的挥了挥手上的小手弩,又鼓了鼓自己那还没长出几两肉的细细的胳膊,显示自己在性别上的“优势”。   小女孩一愣,抬头看了看水靖安,再转过头去看了看鲁卡,大眼睛里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水雾,小嘴也扁了起来:“呜……鲁卡坏,鲁卡不和莉莉亚玩,鲁卡讨厌莉莉亚……”说着说着,眼睛中的水雾愈积愈厚,逐渐的成为了莹莹的泪花,随时有倾泻而下的趋势。而那只牵着水靖安衣角的小手却是抓的愈发紧了。   看到小女孩摆出这副架势,鲁卡瞬间击败了,他自然是知道这个看似幼小的身躯中爆发出的哭声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看到卡鲁暗暗摆打的一副“老大你帮帮我”的手势。   又来了……水靖安心里颇为无奈的嘀咕了一句,蹲下声用手摸摸莉莉亚的脑袋:“莉莉亚乖哦,不哭,鲁卡哥哥逗你玩的。哦~~不哭不哭,安哥哥答应带莉莉亚一起去玩~”   小女孩这才破涕为笑,凑过小脸去“叭”的在水靖安脸上亲了一口:“还是安哥哥好~莉莉亚喜欢安哥哥!”   三人出了村口向前方山林的方向行去,这里是一个宽阔的山谷,山谷的木桥上架有廊屋,瀑布奔流于山涧之中,风景十分的优美。侧面的山坡上可以依稀看见牛群远远地在那儿吃草,在如今的时代,那古今闻名的阿尔卑斯山号角早已成为了历史,代之而起的就是这叮咚作响的牛铃,挂上它牧人可以很容易地我到牛群,不管它们漫游得多远。水靖安牵着莉莉亚的小手以免她不小心从木桥两边的护栏空当中跌了下去。   在山路上逶迤而行,只见满山林木郁郁苍苍,因为海拔比较高的关系,这里生长的大多是常绿硬叶乔木和针叶乔木交杂在一起的混生林,非常的茂密,可以说是遮天避日。星星点点的阳光从各个方向透进林子里,仿佛一个个大功率的射灯,很是有趣。花草漫生于山谷之间,群山中可以看见中古时期哥特式教堂的尖顶,显得古色古香,那儿是一座废弃的古堡,也不知是哪个王朝的产物,水靖安倒是曾经和鲁卡去那儿“探险”,只是里面蛛网密布,楼梯破败,故儿也没有多少深入,只是在古堡大厅里转了转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出去了,从此再没进去过。近来水靖安偶尔有听起村中大人们谈论着要把那古堡修整一下开发起来,作为旅游观光地出租出去,不过那显然不是小孩能插的上嘴的话题,水靖安也没有兴趣多听。   走入林中一段时间之后,山中的鸟鸣声明显的多了起来,各种各样的鸟叫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不时的可以看到一些小型鸟雀拍打着翅膀从一颗树飞行到另一颗树。   “好家伙……”鲁卡兴奋的舔了舔嘴唇,从背上背着的小包里掏出几支大约近20厘米长的小弩剑,木质的箭身上安着一个小小的铁尖,看起来用砂轮磨过,光闪闪的,很是锐利。才11岁的孩子毕竟力气不大,鲁卡将手弩顶在了地上用力才将弩弦拉了开来,扣住,将弩箭装了进去。   “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神射!”鲁卡得意忘形的拿着手弩描来描去,竭力摆出一副真正猎手的老练模样,可惜的是,被他盯上的鸟儿总是能先他一步察觉到危险展翅飞开。谁说鸟儿没智慧的?水靖安暗暗的在心里鄙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一本科普读物的作者。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猎人小组至今为止的猎获数仍旧是零,除了鲁卡还在契而不舍的追寻着目标外,水靖安和莉莉亚的注意力都已经转移到了沿路的风景上去了。尤其是莉莉亚,更是对随处可见的野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安哥哥!看!看!拉文达!拉文达!”莉莉亚突然高声叫了起来,放开牵着水靖安衣角的小手,向着一旁跑了开去。水靖安顺着她跑的方向望去,一小片绿茵茵的薰衣草正微微的摇摆着,林中不断有凉风吹过,吹拂着这些美丽的草儿。虽然现在不是夏季,无法看到那些紫得狂野的薰衣花,但是单单从那些茎,叶中透出的阵阵香气依旧清晰可辩,水靖安不由自主的猛吸了几口气,一时间,仿佛连周遭空气都雅致了起来。   薰衣草的英语叫拉文达,是“洗衣妇”的意思。它源自西班牙语,因为西班牙妇女喜欢将这种植物的花来薰她们洗净了的衣服,英语的盥洗室,也是由此而来。英语的一名语“用拉文达将它存起来”是“保管好”的意思,因为薰衣草的香气可以防蛀。在尤拉村里,熏衣草还被制成各种食品,居民们用整节新鲜的薰衣草花,直接与蜂蜜、柠檬汁一起泡进白酒里,或浸渍在水果醋、橄榄油里,数周至数日后,一瓶保留薰衣草艳丽风貌的香草酒、香草醋、香草油就诞生了,制作非常的简便,香草酒可直接调饮或入菜,醋、油则拌沙拉,调酱汁、腌渍烧烤,是村民们日常常备的传统食品。   “完了!又被吓跑了!”鲁卡悻悻的看着一只正扑腾着翅膀飞远的黑头雀,着恼的看了一眼正在熏衣草从里高兴的哼着歌儿的莉莉亚。   “好啦好啦!让她去吧……”水靖安拍了拍鲁卡的背安慰了他几句,回头看了一眼莉莉亚:“莉莉亚!不要走开哦!安哥哥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好!”小女孩正在那儿把熏衣草拔的不亦乐乎,手中已经捧上了满满的一大捧,不时的放到鼻子底下嗅一下,听到水靖的话,随口便答应道。   鲁卡和水靖安开始在附近的树林中转悠起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两人总是注意和莉莉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时远远的注意一下小女孩的行踪,毕竟森林这么大,弄丢了可不是说着玩的。莉莉亚倒也很乖,只是在草丛中玩耍,哪儿也没去。   “看!快看!松鸡!”鲁卡压低了声音掐了掐水靖安的手臂,手指指向前方的灌木丛,水靖安顺着他的手势看去,一只浅绿色的松鸡正在旁若无人的啄食着地上的草籽,肥肥壮壮的,看上去是只小母鸡。   “瞄准点,一会儿我们把它烤了……”水靖安也兴奋了起来,轻声嘱咐道。   手忙脚乱的上好了弦,鲁卡举起了他的手弩,手指微微一扣扳机……   “嗖!”弩箭划过了一条美妙的弧线,擦着松鸡的脑袋飞入了它身后的灌木丛中。   一片安静,鲁卡尴尬的看着一旁嘴角微微抽搐的水靖安:“嘿嘿……手滑了一下,下次一定打中!”   仿佛是为了嘲笑两个菜鸟猎手,松鸡咕咕的鸣叫了两声,噗的留下了一陀BB,潇洒的一拍翅膀,飞了……   “吼!!!!”正当水靖安丧气的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吼声从前方的灌木丛中爆发了出来。挟着一阵腥风,一道矫健的身影从中扑了出来,小牛犊一般的身型,短短的尾巴,灰棕的毛色,两颊带着三道列明显的棕黑色纵纹,全身散有褐色斑点,双耳尖尖的带有黑色耸立簇毛,这竟是一只成年的肉食性猫科动物,也是阿尔卑斯山地区最大的掠食动物之一--猞猁。   一般来说,猞猁是不会攻击人类的,他们出没在森林灌丛地带,密林以及山岩之上,喜欢捕杀狍子等中大型兽类和一些禽类,平时看到有人类的痕迹都会自动的回避。不过这次水靖安和鲁卡显然都不认为自己面前的这只猛兽会“回避”。他们清楚的看见,就在猞猁的左前肢上部,也就是肩膀的位置,一截熟悉的箭杆正插在那儿,随着猞猁的行动颤动着,这枝箭矢显然对它造成了极大的痛苦,猞猁不断的用爪子抓挠着伤处,似乎是想把箭拔出来,可惜尝试了几次都未能如愿。显然,这支箭插的很有几分深度。   “呃……我说鲁卡啊,我想你刚才说的话不对。”水靖安咽了一口唾沫,表情古怪的说道。   “怎么?”一粒汗滴从鲁卡的额头上划下,落到了地上,鲁卡的面色也有些发白。   “你真的射中了……而且还是好大的一只……”猞猁应为疼痛此时变的愤怒异常,一对铜铃大眼中布满了血丝,他不再试图拔出肩膀上的箭,慢慢的将头转了过来,吼咙中发出一种低沉的吼声,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两个“肇事者”。   “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鲁卡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不知不觉松开了拿着手弩的右手,扑通一声,手弩落在了地上。   “我妈常跟我说,中国有句俗话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所以……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跑!”话音刚落,水靖安掉转身子,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等等我!!!”鲁卡随即跳了起来,如同一只烧着了尾巴的猴子,追了上去。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二章 兽神力   “吼~”眼见猎物要跑,猞猁吼叫着跟了上去,也许是由于肩膀上插了弩箭的缘故,猞猁跑的有些跌跌撞撞的,一时间竟也没能追上前方的两人。   水靖安明白自己和猛兽在速度上的差距,领着鲁卡拼命的绕着森林中高低不一,粗细各异的树木呈“S”型路线的奔跑,由于处于生死关头,两人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奔跑的速度竟然变的迅速异常!   一追两跑,三个生物在森林中开始上演一场新鲜出炉的“生死时速”。   “安哥哥~安哥哥~你们在哪里!”两人正在“亡命大逃亡”,忽然听到从左侧的隔了几棵树的地方传来了莉莉亚那稚嫩的叫声,原来莉莉亚在花丛中玩够了,想要寻找水靖安,然而抬起头来却发现两个哥哥都不见了。等待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来找她,强烈的孤独感使得小女孩不安了起来。   “安哥哥~莉莉亚在这里~安哥哥~”小女孩的声音向水靖安的方向传了过来,也许是因为听到了这里传来的追逐声和猛兽咆哮的声音,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是儿童好奇的天性还是占据了莉莉亚的大脑,急切的想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一边大声呼唤着,一边朦憧的走了过去。   “遭了……我们怎么跑回这儿来了……”水靖安一边飞快的跑着,一边回头问身后紧紧跟着的鲁卡。鲁卡的脸色有些发白,由于奔跑所消耗的体能十分的巨大,他剧烈的喘息着:“我……我也不知道啊!不过……不过我们似乎……跑了个圈子又跑回来了……”   相比鲁卡那副满脸汗水的样子,水靖安的情形就要好的多了,在全力奔跑了一段时间后,他丝毫没有那种呼吸困难的那种疲劳的感觉,反而有种越跑越轻松的感觉,血脉中的血液在身体中奔腾,竟然让他隐隐有一种灼热的畅快感觉。   不过,此时的水靖安显然是没有心情去关注自己身体内部的奇妙变化,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正向这里走来的莉莉亚吸引了过去:“麻烦大了……”水靖安暗暗的嘟囔了一声。   “安哥哥……是你在那儿吗?”莉莉雅的声音越来越近,无知的小女孩完全不知道她正在走向一种什么样的危险。似乎是听到了小女孩的叫声,在二人身后追的正起劲的猞猁渐渐减慢了速度,将头转向了莉莉亚的方向。   “回去!不要过来!回去!莉莉亚!”心道不好,水靖安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可惜事与愿违,水靖安的声音听在莉莉亚的耳朵里无疑是激励她前进的动力。小女孩并不明白为什么“安哥哥”不让她过去,她只知道,终于找到他们了,自己不用一个人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终于还是出现了在两人一兽的视野中,猞猁率先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被眼前的景象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莉莉亚。在它的眼中,小女孩无非是一个比眼前的两个逃的像兔子一样的“猎物”的同类,而且个体看上去更加的小。猛兽的本能告诉它这个个体会比前方的两个“大型个体”要好对付的多,在凝视了莉莉亚一会儿后,猞猁大吼一声改变了自己的攻击目标,向着莉莉亚扑了过去。   “糟糕!”水靖安猛一跺脚,追在猞猁的身后就赶了过去,一边跑一边大叫着:“莉莉亚快躲开!快躲开!”他使劲的跑着,竭力的想赶上前方的猞猁,丝毫也没有想到即使他追上了又能怎么样?   面对着凶神恶煞的猛兽,莉莉亚已经有些被吓呆了,两眼发直,乌亮的眸子中全是惊恐的光芒,哆哆嗦嗦的向后退去,口中不断的低声念叨着:“不要吃莉莉亚……莉莉亚是好孩子……”   水靖安终究还是迟了一步,猞猁几个纵跃便已窜到了小女孩的面前,长吼一声,猛的向莉莉亚扑了过去……   “啊!!!”莉莉亚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大步。说来也巧,由于没有看清楚脚下的地面,小女孩的脚后跟意外的绊在了一根半截埋入地面的粗大树根之上,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莉莉亚仰天摔到在地。   “吼!!!”猞猁带着一阵腥风擦着女孩的头发扑了过去,恰巧扑了一个空,真可谓是千钧一发……   经过了这一瞬间的拖延,水靖安终于赶到了,他张开双臂挡在了莉莉亚的面前。正对着一扑不中已经回过了头来准备再次进攻的猞猁,就仿佛一个正在护蛋的母鸡。   莉莉亚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瑟缩的躲在水靖安的身后。她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雪白的手臂上也出现了两块青色的淤痕,看来刚才那一跤摔的着实不轻,只是小女孩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关心自己肉体上的小小伤痛了,她害怕的从水靖安身后探出头来,不时的张望一两眼前方低声咆哮着的猛兽,满脸的不安。不过,由于是躲在水靖安的身后,她的情绪显然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   “坏蛋……安哥哥一定会打倒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莉莉亚向着猞猁挥了挥小拳头。   水靖安本人的心情此时却与身后的女孩截然相反,强烈的绝望感正充斥着男孩的心灵:完了……这回死定了……水靖安此时的脑海中只剩下了这个念头。   “回去我一定会被骂死了……”鲁卡刚才并没有像水靖安那样第一时间冲过去救援莉莉安,他已经被这一切弄的有些手足无措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水靖安已经追着猞猁跑出一段距离了。也许是人性中的懦弱占了上风吧,鲁卡最终也没有跟上去,却又不好意思一个人逃走,于是就找了一棵树躲在后面远远的看着。   猞猁缓缓的张开了嘴,锋利的镣牙在他的口中闪耀着冰寒的光芒,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仿佛在嘲笑对手的不自量力。它低低的咆哮着,蹲了下去,全身的肌肉如同上紧的弹篁一般缩紧了起来。   在水靖安的眼中,此时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慢镜头,时间,空间,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某种凝滞的液体。水靖安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猞猁蹲下,然后缓缓的跃了起来,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他的眼中,一切都变的那么的缓慢,时间仿佛定格了,他甚至可以看清楚猞猁那狰狞的眼神,那半截斜插入的弩箭,已及猞猁那伸展的宽大脚掌上那锋利的钩爪。   水靖安忽然发现,在这种奇异的境界中,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身体了!他想躲避,想挣扎,想叫喊,大声的叫喊,然而,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梦魇之中……   风从森林的深处吹来,冷冷的,水靖安感到所有的一切在眼前变的迷蒙起来,所有的声音仿佛在一刻停滞,然后铺天盖地的响起,再停,再响起……血液流动的越来越激烈,从未有过的激烈!仿佛燃烧了起来,疯狂的燃烧,水靖安感觉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正迅速的从身体内部不可控制的涌出来,肌肉慢慢变得灼热和充满力量。   “呀!”   是莉莉亚在身后尖叫吗?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清晰但却又不真实,水靖安只能依稀的感觉到猞猁那沉重的身体带起了风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体内的灼热在流荡,仿佛有一种原本便已经存在着的古老的力量正在刺激着水靖安的灵魂。   他感到自己快爆炸了,狂火在体内冲击迸流,每一次心跳都让身体有一种近乎爆裂的感觉,强大的热流来回鼓荡着想要宣泄出来!   “啊!!!!”随着一声带着些许狂意的嘶吼,水靖安被身体中的力量带动着,近乎于无意识的向前方挥出了一拳……   “嘭!”小小的拳头和猞猁那携带着猛烈惯性的身躯撞击在了一起,一声低沉的闷响过后,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猞猁以比它扑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了回去,猛的撞击在一棵合抱粗的白松上,整个身体都被撞击的扭曲了起来,姿势怪异的滑落到地上,半天没有动静,显然是连骨头都断了。   一片寂静,站在远处的鲁卡呆呆的张大了嘴巴,一向多话的他此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只听见白松的针叶漱漱的落下,慢天飞舞,在林间下了一阵小小的“针雨”。   “呜呜…………哇!!!!”良久的沉默之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终于打破了这异样的静寂。水靖安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回头看去,身后的莉莉亚已经哭的如同喷泉一般,更让水靖安气结的是,小女孩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下摆,一边哭一边用自己的小脸在上面蹭来蹭去,把一块平整的布料抹的如同一团皱巴巴的抹布一般。   “莉莉亚~”水靖安提高了声调,准备斥责她几句,但一看见小女孩抬起头来那张泪眼婆挲的面孔就再也提不起气来。   “呜……安哥哥我怕……”毕竟还是个只有丁点大的小女孩,在事情过去后,瞬间的松弛使得心中的恐惧完全爆发了出来,莉莉亚完全无法控制那源源不断的泪水。   一边惊叹着那么小小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泪水,一边柔声安慰着莉莉亚,水靖安暗暗的感受了一下刚才那种奇特的力量,令他感到有些不解的是,那种汹涌澎湃的仿佛火海怒滔一般的力量竟在一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身体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水靖安暗自握了握自己的拳头,老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水靖安暗自回头看了一眼那具猞猁的尸体,没错,还在那儿!又伸手猛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刚才的事不是幻觉了,但那种强大的力量又是从哪儿来的呢?又怎么会不见的呢?水靖安的心情有些沮丧。   “安……”鲁卡从树后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用仿佛在观察一条恐龙一般的眼神打量着水靖安:“你……你没事吧?”   莉莉亚这时已经止住了眼泪,情绪渐渐也稳定了下来,只是还有些抽抽掖掖的样子。水靖安抬起头来看到鲁卡那种看怪兽一般的眼神,一阵气急,伸手在鲁卡头上敲了一个暴栗:“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它才有事呢!”说着,用手指了指摊成了一堆烂泥一般的猞猁。   鲁卡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缓缓的走了过去,来到猞猁的面前,伸手扯了扯那还带着微温的皮毛,嘴里不时的发出“哇”,“哦”,之类无意义的惊叹声:“真是夸张啊……就好像被火车头撞过一样……”鲁卡有些后怕的感叹了一阵,这才转身回到水靖安跟前,眼睛却不时的仍向后看一眼那死相恐怖的猞猁。   伸出手来在水靖安身上好一阵揉捏,直到水靖安的额头青筋隐现,一副杀人之色,鲁卡才疑惑的吐出一句话:“奇怪……似乎没变超人啊……”   “你在想什么哪!”水靖安忍无可忍的做势又要丢过去一个暴栗。   鲁卡抱着脑袋抢先一步闪了开来,不甘心的追问着:“安!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水靖安牵着莉莉亚的手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心中也是疑惑的紧,于是开口道:“我自己也不清楚,手一挥就这样了……”   鲁卡哪里会相信,不死心的缠着水靖安询问着,就连一旁的莉莉亚也是一副好奇而崇拜的神色。   “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被缠的不甚其烦,水靖安终于停下了脚步,一脸从未有过的严肃神色:“你知道BRUCE LEE吗?”   “知道啊!很厉害的!”鲁卡做了几个中国功夫片中的夸张手势:“还有Jackie Chan!他也很厉害!”   “那就好……其实……”水靖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呀~”的一声怪叫,摆出一副不伦不类的可笑姿势,双手张开大声道:“其实我刚才用的就是中国功夫!”   可是一旁的鲁卡和莉莉亚却丝毫都不怀疑水靖安的话,有了那只凶猛的猞猁摆在那儿,两人对水靖安身怀“东方人的神秘技艺”深信不疑,一路上不停的追问着,而水靖安则拼命的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编造着一些连自己都觉得荒诞的如同神话传说一般的故事讲给两人听。直吹的鲁卡和莉莉亚眼中的崇拜之情浓厚的如同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有了那么一段直可说是“刺激的过了火”的冒险旅程,就连三人中最贪玩的鲁卡也不想再在森林中呆下去了,三人不停的加快脚步,就仿佛身后有个无形的怪物正在追赶一般。不知为什么,当尤夫村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三人都有种再世为人的疲惫感觉,互相打量了一眼,不由得都哑然失笑。   刚才由于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缘故,水靖安和鲁卡一直都没有互相注意身上的衣物,直到此时才发觉对方身上的衣服因为在林中急速奔跑的缘故已经被那些灌木和枝丫划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豁口。而莉莉亚身上的衣物更是早已被泥污染的脏乱不堪,脸上因为哭过,显示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泪痕,如同一道道小沟,整个人如同一只小泥猴一般。   阿尔卑斯山区的建筑大多是土木结构,很有特色,这里没有高楼大厦,所有的房屋都仿如中世纪乡村一般,许多木屋门窗雕刻精致,家家屋檐下挂着串串腊肉,后园里齐齐整整地堆着冬季烧用的劈柴。此时正是中午吃饭的时间,许多房屋顶上的烟囱中飘荡着缕缕的轻烟,整个尤夫村四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进了村子,水靖安和鲁卡决定先把莉莉亚送回她的家里。小女孩的家并不远,步行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占地颇大的木屋前,比较醒目的是,木屋的门前插有一个画着一双成“X”型交叉摆放的刀叉的木牌。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家餐馆,也就是莉莉亚的家。这餐馆年代久远,据老村长回忆说,当年餐馆的主人杰夫的爷爷还在世的时候,这座餐馆就已经在这儿了。杰夫一家世代经营着这个小小的餐馆,而事实上,这个餐馆主要接待的都是那些来此地观光的旅游者,瑞士人非常热爱滑雪运动,特别是在冬季,成群结队的滑雪爱好者,通常都会在这个小小的旅馆中度过寒夜。这里的冬季寒冷而漫长,高山积雪长达八九个月,是滑雪的理想去处。而对待本村的居民,老板杰夫是非常好客的,那些相熟的村民要来这儿喝几杯小酒,杰夫是绝对不会收钱的!这也为他在村中赢得了不错的口碑。   “哦!天哪!你们这是去做了什么?”酒馆村老板杰夫张大了嘴巴看着门外三个可怜兮兮的小不点,惊讶了半天才接受了那其中最脏的一只泥猴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莉莉亚早已一下扑到了父亲的怀里,眼泪汪汪的不时的吸着鼻子一边比划着想要说清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无奈小女孩表达能力实在有限的很,再加上心情激荡下更是言不及意,故而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能让杰夫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依稀知道自己的女儿被水靖安救了,不过这已经很让他感激了。   “来!来!都进来坐吧!”杰夫热情的把两人让进了屋,屋内的布置很有些古旧的特色,四周墙皮脱落,房顶上、墙上,挂着落满尘埃的大蒜、腊肉,一支支烛灯。这其实是店主人精心安排营造的古老纯朴的气氛,这些粗笨的木家具,样式简单,充分显示其历史悠久,与现代文明形成强烈对比,借以吸引那些从大城市喧嚣中逃避而来的人们。   “你们照顾莉莉亚大叔我很感激的,你们也知道莉莉亚她还小,还不懂事,你们以后要多赔他玩玩。特别是小安,莉莉亚她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啊!哈哈哈哈”杰夫豪爽的笑着,伸手抚摸女儿的脑袋,一脸的温情。   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她母亲死的早,我一个粗人又不懂怎么照顾孩子……唉……”   两个小家伙很是不好意思,尤其是水靖安,那种由母亲遗传来的东方人的腼腆在他的脸上显露无疑。局促的用手抓着自己的脑袋嘿嘿傻笑着。   “看看……大叔又说了这么多废话!”杰夫一手揽着一个将水靖安和鲁卡按到一张桌边坐下,用不容质疑的语气道:“今天无论如何要在大叔这儿吃一顿再走,不然大叔可不放人的!”说着,也不待两人回答,径自进屋准备午餐去了。   杰夫很快就把食物端了上来:“来!尝尝这烧奶酪!”杰夫笑吟吟地端来一盘切些细长条的奶酪,一盘腌制小酸黄瓜,几片面包盛在雪白小藤篮里,然后端来四方形的酒精灯,手脚麻利地点起酒精灯。顷刻间,奶酪在铁盘里烧得滋滋作响,慢慢融化了开来,很快就成了浓稠的奶油,洒上细盐胡椒粉就可以吃了。这是一道瑞士名菜,声名远扬,平常在家里是不常吃到的。   杰夫笑眯眯的看着三个孩子吃的狼吞虎咽的,随手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烟就着酒精灯点着暇意的吸了一口,轻轻的喷了一口烟雾在空中,然后看着烟雾缓缓的消散开来。   门外传来越野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不一会儿,门忽然被拉了开来,一个代有明显意大利口音的低沉男音自门口响了起来:“老板,有客人来了!”   “哦!看看,看看!又有客人光临我们这个小村了!”杰夫迅速从椅上弹了起来,掐灭了烟头,回头道:“孩子们慢慢吃,不要急,大叔有生意了,一会儿再来陪你们。”   一队组合奇特的队伍从门外走了进来,与一般来阿尔卑斯山度假的游客不同,这些人更像是一些野外探险队。当先走入的是一个身材异常高大强悍的大汉,随着他的进入,餐馆的木板发出了‘吱呀、吱呀’不堪重负的声音。大汉的相貌绝对让人过目不忘,棕色的头发乱糟糟的,仿佛几年没有梳理过一样,随意的披散开来。脸上有着三道深深的爪痕,仿佛是被灰熊抓过一掌一般。他身上的肌肉极其发达,看起来就好像电视上那些职业摔跤手。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T恤,肌肉夸张的手臂完全暴露在外面,上面伤痕累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爪痕,背上背着一个巨大的帆布背包。   大汉进门后习惯的向前大踏两步,眼睛微眯着四下打量了一下,有意无意的用宽阔的胸膛和手臂挡住了自己身后的同伴。之后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的天主教神甫模样的人,身穿白色的教士长袍,手中除了一本有些破旧的褐色封皮圣经外没有任何东西。牧师身上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神圣之气,仿佛在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正牌神甫。正吃的起劲的水靖安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为什么,自从那个神甫走进来的一刻起,他就产生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的感觉。   在牧师的后面,是一个瘦瘦高高的年青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就仿佛一块凝结的冰块,手中提着一个长方型的木盒,看上去边角有些磨损的木盒上没有任何的标记图案,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最后走进大门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小个子,最多比一般的桌子高一头吧,一顶牛皮制的大沿帽将他的脸部都遮盖了起来,身穿一套已经被磨的起洞的灰蓝色牛仔装,双臂特别的长,几乎要够到他的膝盖,整个人给人一种如猿猴般灵动的感觉。   看到这几个可以说是形态各异的顾客,杰夫愣了一愣,一下子站住了,其实也不能怪他,无论是任何人遇到这样一支队伍恐怕也都是他这个反应吧。那个领头的大汉显然已经是习惯了方这种反应,也不多说,径自找了张靠墙的桌子坐下,嘭的一声将背上的大包放在了右脚旁的地上,抬起头来看着杰夫:“老板!吃饭!”   杰夫随即便反应了过来,一脸职业性的笑容,大步迎了上去:“诸位都要点什么?”   “给我来一份意大利面,大块的的牛排和土豆片!”大汉舔了舔嘴唇,看来他是着实有些饿了。这时,他的同伴也纷纷坐了下来,那名神甫打扮的人先是冲着杰夫轻轻一躬身,道:“愿主的荣光照耀您的店。”看到杰夫匆忙还礼,神甫这才笑着要了一份蔬菜沙拉,而主食也是意大利面。而那个小个子和那名面色冰冷的年轻人则要了和大汉相同的食物。   “好的诸位!请稍后!”杰夫转身向后面的厨房走了过去。   杰夫走后,那名大汉从胸前贴身的口袋中拿出了的镶着蛇皮花纹的方型铁皮酒壶,拧开了盖子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用手抹了一把嘴唇:“再往南就是米兰了,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到!”   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如同冰块般冷峻的年青人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做完这次的任务,我们可以领到一笔不少的钱。”   “是啊,那个血族的人头还真是值钱啊……”大汉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右手边的神甫:“这次尼卡斯功劳最大!哈哈哈!这样一来,我们在行会里的排行又可以升级了!”   神甫矜持的一笑,右手按在了那本圣经皮制的封面上,低声道:“一切荣耀皆归我主。”   忽然,坐在大汉左手边的那名矮个子仰起头猛的吸了吸鼻子,嘶哑的嗓音吐出了几个字:“有兽的气味……”   水靖安此时的心情并不好,确切的说,从那四个奇特的客人进来后他就一直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和一种发自内心的憎恶,憎恶?是的,一种憎恨和厌恶混杂在一起的古怪的情绪,就连水靖自己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他偷偷的打量了那四人一眼,自己绝没有见过对方啊!真是奇怪。   “哦~哦~让诸位久等了!你们要的东西来了!”杰夫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富有感染力,只见他手中托着一个巨大的木盘从后面走了出来,来到四人的桌前,麻利的将一盘盘食物放在了桌上,盘子里的食物堆的高高的,显然份量很足。   杰夫拉过一张椅子在一旁坐下,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那支吸了一半的烟头,扭头问了一句:“不介意吧?”   “哦,当然,你自便。”大汉从盘子中叉起煎的八分熟的牛排,神态生猛的咬了一口,一边含糊的嘟囔着。与他的迫不及待不同,那名白袍的神甫则是将那本圣经捧到胸前,一脸虔诚的做起了餐前祈祷。   “您是意大利人吧?”杰夫随口问道正在用餐的大汉。   “我出生在梵蒂岗。”大汉看了一眼杰夫,掏出怀里的酒壶,又喝了一口。   “哦!那可是个好地方!我曾经去过那儿。”杰夫回忆了一阵:“我还记得那圣彼得广场上的鸽子真是多啊!呵呵,我女儿还在那儿喂过它们。”说着,转头看了一眼莉莉亚。   “她很可爱。”一旁的神甫忽然插嘴道,看了一眼正在吃着奶酪的三个孩子,在眼神划过水靖安身上时,一抹锋利的光芒一闪即逝。   “哈哈,谢谢!”杰夫并没有发觉神甫的异样表情,高兴的笑了起来。   “您一定是位探险家吧!说实话,像您这么强壮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沉默了一阵,杰夫打量着那名巨汉,赞叹着。   “是的,我们为一个动物研究所工作。”大汉的声音很低沉:“经常和那些猛兽打交道,身体自然要好一些。”   “您真了不起。”杰夫看着大汉那显然是因为长期在野外接受阳光照射而变的有些棕色的皮肤,由衷道。说着,又把头转向了那位神甫:“恕我冒昧,你们是同路的吗?”   “哦,是的。”神甫笑了笑:“我来自列支敦士登,这位蒙他特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搭他的车到米兰去。”   “蒙他特先生,真是一位热心人啊!”   心不在焉的往嘴里舀了一勺奶酪,水靖安感到被后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愈发的清晰。也许是直觉的关系吧,他清楚的感觉到那几个“客人”的视线正有意无意的在自己的身上逡巡。   “大叔!我吃完了,先回去了!谢谢您的招待。”水靖安匆匆的又吃了几口,站起身来告辞,他决定避开这些令他感到讨厌的家伙。   “这么快就吃完了啊?不再坐一会儿吗?”杰夫站了起来,试图挽留水靖安。   “不了,再说我今天从早上出来后就一直没有回去,我妈会担心的。”   “这样啊……那大叔就不留你了,记得常来坐坐啊!”杰夫陪着水靖安走到了门口,替他打开了门。   “那大叔再见!鲁卡,莉莉亚,我先走了!”水靖安很有礼貌的挥了挥手,快步走远了。   鲁卡还在顾自消灭着盘中的食物,抬起头来含糊的应了几声就继续行动了起来,倒是莉莉亚从蹬子上跳了下来,跟着她的父亲将水靖安送出了门,好是大喊了一阵“安哥哥再见~”   送走了水靖安,杰夫回到刚才的位置了坐了下来,看到还在用餐的四人都有些注意窗外水靖安离去的方向,便笑道:“这是我一个邻居的孩子,很不错的,是个好孩子。”   “愿主保佑他。”神甫微微闭目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随口问道:“你们邻居间的关系很不错。”   “是啊,我们村就那么点人,这么多年下来,大家都和亲戚似的。”   “我忽然发觉这儿的风景非常的不错,我想,我们可以游览一下再走。”神甫的脸上滑过一丝冷冷的笑意。   “是啊……很不错……”一旁的大汉也是狠狠的咬了一口盘中的牛排,低声说道。而那名年青人和矮个子仍旧不声不响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杰夫忽然觉得隐隐的有些不安……             *            *            *   水靖安感到自己在茫茫的林海上空飞翔,像一条游鱼在白云之间翱翔,极目所望是铁青色的山峦,哗哗的水声在身下流淌。一条银带子似的大河滚滚的向远方流淌,一眼望不到边际……这不是莱茵河吗?可哪里是自己的家呢,在河的上游还是下游?再飞的高一点应该能看见吧!水靖安极力向高空飞去,向上,再向上,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他飞快的飞过去,近了,那不是尤夫村吗!位于村边的一座尖顶小屋前,一对面容慈祥的夫妇正在那儿亲密的并肩站在一起。水靖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的父亲和母亲,他大声喊叫着向他们飞了过去,那对夫妇显然听到了他的叫喊,转过身来,微笑着向他张开了怀抱。   忽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地骤然开裂,无数黑气从中冒出,所有的景色都变得模糊,水靖安看到那个木屋被黑气拽到裂缝中,那对夫妇面露惊惶的被吸了过去。   “不!”,水靖安从心底感到一阵疯狂的恐惧,扑过去抓住他们两个的手,用尽全身力量向外拽……   抗衡中,吸力越来越大,奋力向内拉扯,水靖安感到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黑气涌起,竟好像要把他也拖入那深渊,已经不能腾在半空,他坠落地面,双脚死死的踩入地面,脚尖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还是阻止不了向深渊滑去……   “不要!!!”随着一声嘶心裂肺的尖叫,水靖安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没想到自己刚才是在梦中,动了一下,才发现浑身上下都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随着一串急速的脚步声响起,水柔芸的身影出现在水靖安的卧室中,有些惊疑不定的用手抚上了儿子冰冷湿凉的额头:“没有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水靖安中午自从回到家以后就感觉有点昏昏沉沉的,也没理会母亲一连串的询问,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倒下睡了,连晚饭也没有起来吃,水柔芸来叫了几次一直没叫醒,也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由他睡。就这样,水靖安一直睡到现在才醒。   “没什么了,做了一个恶梦。”水靖安平静了一会儿,急促的喘息已经逐渐的稳定了下来。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水柔芸还是很不放心,可怜天下父母心,看到儿子这种从未有过的软弱神态,她心里没来由的一痛。   “我都说没事了……”   拉菲尔也已经早早的赶了过来,刚才一直站在水柔芸的身后,此时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他面色严肃的开口道:“儿子,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三章 狩魔猎人   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照耀着阿尔卑斯山的山峰,孤高而宁静,千百年不变。今天天上没有云,山峰上反射出洁白的月光,清晰可见。尤夫村今晚静的出奇,就连平日里燥动不已的那些寻食的小兽也都安分了下来,就仿佛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压制了一样。   山里的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特殊的娱乐活动,所以村民们习惯早早的休息,还不到九点,村中星星点点的灯火就已经逐渐熄灭了下去,许多家庭已经拉上了窗帘进入梦乡了。   但是,在那茫茫的夜色的掩盖中,总有一些不甘寂寞的生物在活动,比如一些掠食者。   一只矫健的豹猫正在靠近村边上的某个小屋前的杂物堆中翻动着,这是它每天非常喜欢来的地方之一,作为警惕性很高的野生动物,它很少跑去村中心的位置,本能告诉他:人类活动多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而这个位于村边靠近森林的小屋在它看来则是非常理想的觅食场所,虽然房屋周围都设置了栅栏,但是凭借猫科动物那敏捷的身手,它并不认为这能构成什么障碍。在这里,他几乎每天都能翻到一些房屋的主人吃剩下的残羹冷炙。今天无疑是收获丰盛的一天,豹猫从杂物堆中找到了一块有些变质的烤肉,兴奋的准备咬下去……   突然,它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即将进行的动作,左右看了看,一口叼起烤肉“嗖”的一声向森林的方向窜了出去,转瞬不见了踪影。   四个黑影无声无息的自夜色中走了出来,赫然便是中午出现在杰夫店里的那四个外乡人。   “你确定是这儿吗?”为首的巨汉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转过头来看着一旁的矮个子低声问道。   矮个子依旧带着那顶牛皮大沿帽,帽沿拉的很低,看不清面孔,只见他蹲下身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拈了一下,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就是这儿……”   “嘿嘿,想不到我们这次可是摊上好运了,想不到在这儿还可以赚上一笔外快……”巨汉小声笑了起来,看了看另一旁的两个同伴:“我们动手吧,速战速决!”   白衣神甫将那本永不离手的圣经托在手心上,一手指天,在空气中划出了一个怪异的图案,如果有精通欧洲古代文字的专家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古希伯来文,传说中第一本圣经就是用这种文字写成的。   就仿佛用笔在纸上书写一般,一道散发着淡淡光芒的痕迹随着神甫手指的划过在虚空中显现了出来,当神甫完成最后一笔的时候,口中缓缓的念出了一连串古怪的词语。虚空中的文字随即如水波般波动了起来,波动越来越激烈,最后像水滴渗入沙土般渐渐隐没了下去……   “镜像之术完成。”神甫向身后的三人点了点头,这是一种带有遮蔽和掩饰效果的结界之术,即使结界里发生多么翻天覆地的激烈变化,处于结界外的普通人也不会察觉到,他们所看到的就是结界所营造的一个平和的假像,就好比是镜子中的假像,虚幻而不真实。事实上,在许多情况下,为了不引起普通人的注意,这种结界之术是经常被用到的。   “那么……老规矩,各就各位,我们上!”              *             *             *   在父亲的追问下,水靖安缓缓的将上午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拉菲尔问的很仔细,在他的再三追问下,水靖安,绞尽脑汁,把自己当时的感觉,心态,甚至是一些微妙的只能称为是第六感的东西也都说了出来。当然,他没有忘记说明那只猞猁是多么的凶残恐怖。   “哦!天哪,我可怜的孩子,没受什么伤吧?”作为母性的本能,水千柔惊惶的在儿子生上摸索着,仿佛水靖安已经受了重伤一般。   “嗯……看来,真的是快觉醒了……”拉菲尔嘟囔道,沉吟了一会儿:“儿子,看来,有些事情也应该告诉你了。”   “轰!”一旁的墙壁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打断了拉菲尔接下去的话语,结实的松木制墙面仿佛被载重卡车撞中一样崩碎了开来。拉菲尔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就已经反应了过来,伸手揽过妻儿闪到墙角,顺势飞起一脚将水靖安的木床踢的飞了起来,向墙面破碎的地方直撞了过来,恰好将直射而来的大部分木块碎片挡了回去。   一只巨锤般的拳头猛的出现在墙面破洞处,摩擦着空气带起一阵风声,狠狠的和木床撞击在了一起,剧烈的破碎声中,水靖安这张从小便使用的木床宣告解体,爆成片片碎屑。   “什么人!”拉菲尔的眼中神光迅速的凝聚了起来,将妻儿挡在了身后,身体一挺,一股强悍气势喷薄而出。   “污秽而堕落的生灵啊!被光明遗弃的种族!我以主的名义起誓,必将你送回黑暗之中……”一阵仿如诗歌般的吟唱在屋外响了起来,带着某种莫明的力量,越来越响亮。   “狩魔猎人!”拉菲尔咬牙切齿的从嘴里吐出了一个名词,全身杀气狂涨。双掌逐渐收拢了起来,指关节发出啪啪的爆响声。   水靖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往日里熟悉的父亲在他的眼中忽然变的陌生了起来。   一个如同科幻电影中食人魔一般丑陋强壮的巨汉狞笑着从墙壁的破洞中钻了进来,其实与其说他是钻进来的,还不如说他是撞进来的,那发达的肌肉将本已巨大的破洞变的更加的宽敞,破碎的木片悉悉簌簌的往下剥落,就如同给木屋开了个新门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灰影一闪,另一个身高仅到巨汉腰部的小个子身型诡异的出现在了巨汉身前,头上的牛皮大沿帽已经背到了背上,露出了他那明显带有纯正雅利安血统的一头淡金色头发和一双冰冷的不带一丝人类感情的灰色眸子。   “依~~~”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身响起,矮个子双手一翻,从胯上紧紧缚着的刀鞘中抽出两柄雪亮的短太刀,刀面上的血槽发出暗红色的幽光,这是经过鲜血的反复浸染才会留下的色泽。银色的刃上刻着一些繁复的花纹和符咒,更添几丝神秘的气息。   “兽神波!”拉菲尔双手在胸前一抱凝出一个黑色的能量球,四周空气急剧收缩,黑云般的雾气缠绕在双手上,紫色的电劲在其中时隐时现。这是狼武士撒卡当年在拦截他时曾经用过的一招,当然,撒卡当时那颗要大的多了。拉菲尔自己从来没用过这招,因为这一击需要的力量太强,一般要变身后的狼人才能使用,而他现在还没有变身。管不了这么许多,为了不连累妻儿,他要先冲出去--   那个矮个子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强烈波动,知道厉害,急忙向一侧闪开。拉菲尔力量暴涨,一颗绕着紫色的闪电的黑色能量弹喷涌而出,笔直的冲向站在墙壁破口处的巨汉。仿佛是对自身的力量充满自信,门口的巨汉目中寒芒一闪,大喝一声稳稳站住,坐马沉腰,全身肌肉高高鼓起,双掌交叠对着能量弹击来的方向呈推山之势推了出去,看样子竟是想用赤手接住这强猛一击。   能量球带起强烈的气流撞在巨汉的手掌上,“啪,啪,啪……”,两股力量交织一顿,发出一阵急促的爆鸣。巨汉眉头一皱,额头青筋隐现,细密的汗珠为皮肤渡上了一层油光。只见他狂吼一声,仿佛不堪压力似的,身体被能量球强悍的冲击力推的缓缓向身后的破洞移了出去,两道深深的痕迹在他的一双皮靴篱了出来,就连他身旁的厚木墙都被这股力量的余波绞碎冲开。这个招式的威力让巨汉也大吃一惊,心中暗暗后悔自己的托大,原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兽人,哪知道一试之下对方起手就是如此强猛一击,甚至不需要变身,这简直已经到了兽王的力量了!可惜现在骑虎难下,想什么也是无用,巨汉只得用尽全身的力量硬扛了上去,祈祷这股力量能尽快的被消耗掉。   与此同时,此招的副作用立刻在拉菲尔身上显示出来了,他胸口一窒,刀绞一般,几乎立刻就要摔倒地上。   一旁的矮个子显然是看出了拉菲儿此时需要回气,抓住机会急闪而上,手中短刃如同两道银色的闪电,在空气中带出一串冷厉的风声直奔拉菲儿的心脏和咽喉两处要害而去。   一声怒喝,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可以说拉菲尔是必死无疑的,因为刚才那一击使用了他太多的力量而他至今没有机会回气来恢复这些力量。   “你们这些坏人!”就在生死立分的关键时刻,水靖安忽然一声大叫从拉菲尔的身后跳了出来,猛扑过去一把抱住矮个子的大腿,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矮个子促不及防被抱了个正着,身型一滞,拉菲尔电一般左脚就踢中了他的小腹,嘭的一声踢了个结实,在他弓腰的时候,右腿扫起他的下颌,矮个子被一下子踢飞了出去。可惜的是,缺乏力量的这一击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矮个子经验丰富的将身体蜷缩起来肩膀着地顺势一滚化去了冲力,双腿一蹬就弹了起来,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丝,神情更加的阴冷。   就在这时,另一边的巨汉口中爆发出闷吼,双腿带动腰部猛的发力一转,如同仍铁饼一般将手中的能量弹甩了出去,脱离了控制的能量弹一飞冲天,猛烈的撞击在了屋顶主梁的位置。   “轰!!!”木屋的主横梁被拦腰打断,能量球击穿了房顶迅速远去。一阵木料的呻吟之后,小小的木屋终于抵挡不住这种巨力的侵袭倾斜了起来,随即而来的便是完全的崩塌。   矮个子见事不妙,在第一时间抽身急退,而那身材巨大的巨汉反应亦是不慢,再加上本就站在墙边上,故而也抢在房屋完全倒塌之前退了出来。   漫天烟尘中,木屋彻底的崩碎了,各种木料和建筑材料向着不同的方向以各种姿势倒塌了下去,拉菲尔猛的将水柔芸和水靖安搂在自己的怀中,用背脊挡住了落下的木料……   “嗷呜~”尘埃和碎木纷飞之中,一声裂帛穿云的狼嚎声响了起来,尖锐的声波撕裂长空直冲天际。   倒塌的木屋终于安静了下来,尘埃落定之后,留在原地的是一片可以称之为是碎片的废墟,再看不出这里曾经有一座温馨的小屋存在。整个废墟仿佛没有了任何动静一样,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偶尔木料的跌落声啪啪的响着。   屋外的狩魔猎人仍旧全神贯注的盯着面前的废墟,丝毫不敢有任何大意,这是他们在战斗中用血换来的教训,在敌人没有确定被消灭前,任何疏忽都将是致命的,况且他们并不认为刚才的兽人已经被解决了。那名巨汉此时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态,从随身携带的那个巨大的帆布包中取出一对银色的金属护臂,扣在手上。   一个高大的狼人缓缓的自废墟中站了起来,狼首人身,只见他小心的张开了刚才紧紧抱着的手臂,露出了被他护在其中的水靖安和水柔芸两人--拉菲尔终究还是变身了。他将妻儿留在原地,一言不发的走了上去,双目中闪动着冰冷的光芒。   “你们欺人太甚……”拉菲尔突然开口了,全身微微颤抖着,可见他内心是多么的愤怒。   “我们代表了主的意志,黑暗的子民本就不应该生存在这人间界。”白衣神甫的话仍旧是那么温和,那么悲天悯人……   “是为了那些赏金吧!你们这些贪婪的豺狗!”拉菲尔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再不多言,猛的加速向着对方为首的巨汉攻击了过去。   作为兽人中以速度见长的狼族,拉菲尔的速度显然超出了对手的预计,如同一抹灰色的流光在空中闪过,瞬间就出现在了巨汉的面前,右爪直插对方的眼睛。巨汉不愧为身经百战之辈,大惊之下本能的将双臂交叉在脸前,银色的金属护臂瞬间将整张脸护的严严实实。   “噹!”在右爪与护臂相撞的同时,拉菲尔的左腿急踢而出,一个强劲的泰式扫踢击在巨汉的大腿内侧。因为视线被自己的手臂遮住,巨汉没能躲开这一招,一击中地,啪的一声脆响过后,两条人影分了开来。   大腿内侧是普通人身体上最薄弱,也是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拉菲儿这足以踢断普通人腿骨的一击过后,本以为巨汉至少也该大腿发软站立不稳一段时间,可没想到他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只是微微后错一步,然后又疯狂扑来。   这时,另一边的矮个子也发动了。他不可思议的旋身急转,几圈就已经欺近我的身旁,双手的短刃幻出了万千刀影直击而出,毒蛇吐信一般,银光闪闪的寒刃带着死亡的气息。   面对两边的同时进攻,拉菲尔面色凝重,心中一阵权衡之后,不闪不避,完全以爪直击,一瞬间出了一百多拳,狼族高度的反应神经帮助他判断出他们的攻击路线,击其必救,硬生生截下了两个个猎魔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凭借着丝毫不低于猎魔人中以速度见长的那名矮个子刀客的攻击速度,拉菲儿勉强维持了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两个猎魔人毕竟都是实力强绝的强者,一番拼斗后,虽然拉菲尔动作迅快,身上还是被撕破了四五处伤口,仿佛被毒牙噬过一般,火辣辣的痛,丝毫没有愈合的迹象。这是镀了银的兵器!拉菲尔心中暗恨:这些该死的家伙!   对于黑暗的子民来说,银对于他们就像毒药与之人类一样,兽人,吸血鬼这些种族的成员无不拥有着远超普通人类的强悍肉体和超强的自愈能力,普通兵器对他们造成的一般性伤害他们能在几秒中之内自动止血愈合。惟独银制的兵器是个例外!这种被教庭的人称为“被上帝祝福的金属”的物体对与这些生活在黑暗中的种族有着异乎寻常的杀伤力,被银制兵器损伤的伤口非但无法自然愈合而且还会产生类似烧伤的效果。   两个家伙的攻击却仿佛没有尽头,而且招式和速度越来越诡秘,越快,拉菲尔甚至没有时间来查看一下伤口,只能勉励支撑,不住后退……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一段古老的希伯来语的《创世纪》悠扬的响了起来,一个洁白纯净的光点在天空中显现了出来,越来越明亮!拉菲尔大惊下向一旁瞥了一眼,只见那名白衣神甫手中的神经正翻开着,上面覆盖着一层淡淡的白芒。   “想不到竟然是梵蒂冈的高手……”拉菲尔大喝一声,拼着硬挨了两拳和一道口子飞身急退。说时迟那时快,天空中的光点闪了几下,化为一道大约小腿粗细的光柱凌空向拉菲尔刚才站立的地方射了下来,击在土地上,造成了一片圆形的焦黑痕迹。   拉菲尔刚落地,还没来得及庆幸,又是一道白光从天上轰了下来,擦着他的头皮击在他背后的地面上,帮他免费剃出了一个颇前卫的“凹”型发型。   第三次闪开圣光的攻击,拉菲尔已经累得已经气喘吁吁了,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一旁的两个狩魔猎人显然是不会给他任何喘息机会的,互相忘了一眼,再一次扑了上去。   “爸爸!加油啊!”水靖安的声音从后面的废墟堆中传了过来,在一旁母亲的讲解下,短短的时间里水靖安已经接受了父亲是个狼人的事实。孩子的天性使他理所当然的认为:那些欺负爸爸的人都是坏人!只见他趴在一跟倒塌的房梁后面,探出半个身子,小拳头握的紧紧的,大声的喊叫着,清晰的童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有些颤抖和单薄。   听到背后儿子的叫喊声,拉菲尔的身体明显的一震,倏的,一股强烈的杀气从他身上爆发了出来,正在加紧攻击的授魔猎人们面对着这个反常的表现俱是一惊,不约而同的放慢了各自攻击的速度。   仿佛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拉菲尔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决绝的光,乘着对手放慢攻击速度的当口,他忽然向后一跃跃离了战圈。与此同时,他一口咬破了右手食指的指尖,在落地的瞬间快的在自己面前的虚空中画出了一个诡异的符号。   空气中的魔力动一瞬间动荡了起来,面色一直平静如水的神甫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种变化,用少有的严肃口气大声道:“你们小心!它要拼命了!”   变了!在巨汉和那名矮个子刀客反应过来的同时,拉菲尔的外貌又一次发生了变化!只见他背部的鬃毛再一次变长,仿佛钢针般竖立了起来,位于上腭的两颗尖锐的犬齿变长了将近一倍,暴露在空气中闪烁着冷冷的寒光。全身的肌肉再一次的膨胀了起来,一条条粗壮的血管清晰可见,双眼变成了彻底的血红色,带着狂意。如果说刚才拉菲儿给人的是一种精悍的感觉的话,那么现在他所给人的就是一种强悍的感觉。   这是一向用肉体战斗的狼族的唯一的一种魔法,同时这也是一招被禁止使用的秘术。他的作用就是大量的透支生命力来换取一段时间内更强悍的战斗力。这种被称为“舍身技”的秘术不到最后关头是绝对没人会使用的!   “狂狼变体……”在场的狩魔猎人同时吸了一口冷气,他们知道自己的猎物是要拼命了!   一声凄厉而疯狂的狼嚎声冲天而起,拉菲尔开始了他最后的,也是最疯狂的进攻。   神甫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在空中画出玄奥文字,一颗白色的光点在天空瞬间成型,一道比之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光柱对着拉菲尔当头轰下,阻住了他进攻的道路。拉菲儿眼中红芒连闪,猛的发出一声狂喝,不闪不避,双手护住头脸硬冲了过去。任凭光柱将他双臂上的长毛烧去了大部分。   “好疯狂的打法!”几名狩魔猎人均是心中暗惊,领头的巨汉一拳猛的击出,妄图将拉菲尔迫开距离。却见拉菲尔眼急手快单手迅速抓住其前臂,力贯指端,兽神力沿手臂内侧奔泻指尖抓向他的眼睛,巨汉猛力一挣向后急退,手臂上却留下了五道皮开肉绽的血痕。   矮个子手中双刃一闪,整个人仿如急电一般射向拉菲尔的侧方,看来是要攻其必救来减轻巨汉身上的压力。在拉菲尔攻击力暴增的情况下巨汉唯一的力量优势也有些捉襟见肘,兔起鹘落之间,身上已被留下了几条血痕。矮个子的支援无疑给他带来了很大程度上的缓解,几道裂空劈来的锋利银光使的拉菲尔不得不避,心有不甘的放过了继续在巨汉身上留下些许痕迹的诱人想法。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四章 血夜   矮个子刀法阴狠,刀刀不离心脏、喉咙、两腰、下阴、眉心这几处要害。全力出手之下,刀势连环如同雪浪般滚滚而来将拉菲尔罩了进去。拉菲尔变身之后双手指甲暴长,十根足有三寸的尖利指甲如同精钢打制一般发出乌亮的光泽,和对手的短刀撞击出点点火花。   就在拉菲尔与狩魔猎人激烈搏斗的同时,水靖安的心中正发生着同样激烈的反应。他握紧着拳头盯着正与对手战斗着的父亲,这一幕仿佛如同科幻电影般的场景直到现在还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来,人真的能变的那么强……水靖安暗暗的想着,在父亲的身上,他第一次意识到了“力量”这两个字的含义。   “我也要变的这么强……”水靖安暗暗下了决心。   刀刃和指甲激烈的碰撞着,矮个子的力量显然不如第二次变身的拉菲尔,在短暂的相持之后被迫的不断后退,这时,一旁的巨汉刚刚处理完伤口,双臂一分再一次攻了上来。拉菲尔结束嘴角露出冷笑,矮个子刀客似乎也看出不对,想抽刀却已经来不及,只见拉菲尔的双爪忽然一紧,十只利爪紧紧的扣住矮个子的双刃,乘着这僵持的一瞬间工夫突然起脚踢在矮个子的小腹上,一声闷响之后,矮个子面色苍白的踉跄倒退了出去,手中的双刀也随之从拉菲儿的爪中硬抽了出来,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神甫连续不断的圣光阻住了拉菲尔的攻击,也给了自己同伴以喘息的时间。此时,矮个子背后的牛皮大沿帽早已经不知道跌落在哪个角落了,虽然他嘴角紧咬着,但一缕淡淡的血丝还是溢了出来,看来他已经受了不轻的内伤!捂着被击中的腹部大口的喘息了一阵,他手中的刀再一次的指向了拉菲尔……   搏斗越来越激烈,在拉菲尔以生命为代价透支力量的疯狂战术的攻击下,狩魔猎人一方的三人逐渐的捉襟见肘了起来,渐渐的落了下风。可是,做为一个配合多年的默契团队,狩魔猎人凭借精妙绝伦的配合柔韧异常的将战局拖延了下来,丝毫不露败像!这也让拉菲尔越发的紧张起来,攻势更加的猛烈,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的解决这场战斗,狂狼变体是以生命力为代价的!不可能无限制的让自己进攻下去。拉菲尔把心一横,将进攻的速度提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噗的闷响,声音很轻,轻到足以瞒过普通人的耳朵。这时正逢拉菲尔低头躲过一刀直向面部斩来的利刃,一枚小口径枪弹微微的打着旋从他的头皮上擦了过去……   “混蛋!竟然有枪手!”拉菲尔感受着头皮上渗出的凉意,口中暗暗的骂了一句,他已经意识到,在某个不明的方位上,有一个隐蔽良好的射手正对他虎视耽耽。   拉菲尔的看法无疑是对的,这支狩魔猎人小队的最后一名成员,那名看似瘦弱的年轻人终于出手了!作为队中的唯一一名狙击射手,他所担任的任务是警戒。他必须保证没有任何的“闲杂人员”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的“狩猎场”。出于对自己伙伴实力的信任,他一直不认为对付一个兽人会需要他们四个人同时出手,事实上,就连他的同伴在一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在他们眼里,这次狩猎无疑是他们无数次行动中非常普通的一次,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完成过许多次类似的行动,在他们眼中,这一次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同。直到刚才拉菲尔第二次变身时,他才意识到,也许需要自己出手了!不过他还是很高兴,毕竟一名高级兽人的命可要比低级的同类值钱的多了!   “嘿嘿……亲爱的!你完了……”显然也听到了那声低沉的枪声,巨汉的冲着拉菲尔咧开了大嘴,露出一口阴森的白牙:“能够坚持到现在,你的确很强!不过,可惜了!你要小心啊!森克的枪法可是很准的!嘿嘿嘿~”   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那名被巨汉叫做森克的年轻人此时正熟练的拉开枪拴,退出弹壳,压上了一枚特制的银色子弹。他手中的紧握着的是他寸步不离的“宝贝”--一把改进过的雷明登M40A1步枪,平日里被拆卸了装在那个他总是提在手里的长方形的木盒子里。这是一把精度极高的小口径军用狙击步枪,一体化的设计弹匣槽和后坐突耳直接焊接在机匣上,改进过的温彻斯特M70的钢制部件,表面经乌黑氧化涂层处理的阿特金森不锈钢枪管,容易受潮的木质枪托也被麦克米兰公司制造的玻璃纤维枪托所代替,而那些最容易损坏的枪机则被从雷明顿公司订购的筒形枪机所取代。全新设计的UNERTL瞄准镜是标准的军用型号,极为显眼。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是一把极其精准的杀人利器,在黑市上,这可是有价无市的货。   拉菲尔迅速的加快了身形开始绕着不规则的轨迹进行加速运动,这无疑是他现在躲避子弹的最好办法。按常理来说,兽人并不惧怕“枪”这种武器,超强的自愈能力使得他们能在子弹射进身体的同时就修复好破损之处。但是,狩魔猎人们使用的通常都不是普通的子弹,他们有可能使用银子弹!所以,在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之前,拉菲尔并不敢以身试弹……   子弹呼啸而来的声音,瞬间判断,拉菲尔凭着狼人超乎寻常的速度又躲过了一枚子弹。然而,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在他躲过枪弹的一瞬间,旁边的矮个子突然跟进一刀,在他的手臂上拖出了又一道口子。   “可恶啊……”拉菲尔手忙脚乱的应付着接踵而来的进攻,他第二次变身取得的优势已经被对方狙击手的加入完全的抵消掉了,而场上的形势也逐渐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转化着,在连续闪避过几颗枪弹过后,他的攻势已经完全的被压制了,对手很聪明的利用近战的进攻使牵制他的注意力以获取狙击手偷袭的得逞。   “要是没有这些碍事的……哪轮的到你嚣张!”拉菲尔接连避过巨汉两个勾拳,恨恨的看着不远处的黑暗中的几棵高大的树木,他已经根据弹头的落点判断出了狙击手大概的位置,可惜他现在正被对手紧紧的缠着,根本分不出丝毫的精力去对付那个可恨的狙击手。   时间不多了……拉菲尔的心情越来越烦躁,他明白,每过去一秒钟,他就离失败近了一步,他感觉到,变身后带来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几了……   “咔!”   一声轻响被拉菲尔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了,这是轻轻叩动扳机的声音,又是一颗子弹!拉菲尔急忙低身,想像前几次那样先一步闪避过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他的身体深处泛了出来,时间到了!拉菲尔猛的意识到自己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身体一颤,就是这一瞬间的拖延,一道火光带着灼热的轻啸从横越几百米的距离,正中他的右腿!   伴随着灼烧般剧痛的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乏力,真的是银子弹!残酷的事实打碎了拉菲尔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侥幸,这种恶毒的金属能对狼人身体造成致命伤害!   一切都完了!这是拉菲尔倒地时所想到的。   “爸爸!”这时,躲在房屋废墟中的水靖安一声惊叫,继承至父亲的敏锐嗅觉使得他闻到了母亲无法闻到的气味,这是一种让他本能的感觉到极度危险的气味--银弹头高速摩擦空气后少量挥发的气味,他本能的意识到父亲现在正极度危险。   “不要伤害我爸爸!”又是一声大喊,水靖安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向着正向地面倒去的拉菲尔跑去。他用力的跑着,丝毫没有想到他的行为其实并不能给父亲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此时,他的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爸爸有危险了!我要到他的身边去。   “回来!危险!”是柔芸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自己的儿子,却是抓了个空,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回去!回去!”拉菲尔见状大惊,冲着水靖安大幅度的挥舞着手臂,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身边的对手们都是一群怎样冷血的角色!   “小兽崽子……”随着一声冷冷的笑声,森克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雷明登瞄准器上的红色的十字准心套在了水靖安的心脏上,扣下了手中的扳击。   水靖安已经跑到了父亲的身边,丝毫没有意识到隐藏在暗处的危险,蹲下身去想要观察父亲的伤口……   “小心!”随着一声惊天的吼声,拉菲尔拼着最后一丝力量跃了起来了想要将水靖安扑倒在地上。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在以后的日子里,那难忘的一幕无数次的出现在水靖安的梦中。在某种特殊的力量作用下,那一瞬间,他清楚看见子弹带着旋转的气流向他的心脏射来,银色的子弹,那种憎恶的银色……   他看见父亲缓缓的跃起,高大的身体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他看见父亲张大了嘴,正在喊出什么……   心脏,跃动着的心脏,他的心脏,父亲的心脏,和那颗银色的子弹,在那一瞬间,三点成为了一道直线,生命的直线……   他看见从父亲背心溅起的血花,红色的,那么的红,让他想起了有一次莉莉亚被石子划破了手指,同样的颜色。   他看见了父亲的眼神,在那中弹一瞬间的眼神,竟然是带着笑的……   在那一瞬间,父与子的生命进行了一次互换……   “嘭!”沙尘扬起,一大一小两具身体交叠着倒在了地上……   “爸爸!爸爸!”水靖安完好无损的坐了起来,大喊着望向一边倒在地上的父亲,声音中带着哭腔。拉菲尔高大的狼头人身的战斗形态如同缩水般的干瘪了下去,回复了那个水靖安熟悉的人类的外貌,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来维持那个战斗状态了。衰老,现在的拉菲尔给人的感觉是异常的衰老!原本一头飘逸的棕色头发仿佛被漂白了一般,变成了死一样的白色,全身的肌肉都衰弱了下去,皮肤上满是皱纹,那双天蓝色的眼睛里再看不到任何的光泽。这就是透支生命力的结果了……   水柔芸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丈夫的身旁,再也站立不住,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一般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甚至不敢伸出手去移动自己的丈夫,只是呆呆的看着拉菲尔身下那一滩越来越大的红色和心脏上那一个对穿的血洞。   “不要再流了!不要再流了!”水柔芸忽然发疯般的从自己的裙子上撕下一大块布料颤抖着手想要去堵住拉菲尔心脏上那不断往外淌出鲜血的伤口,可是,不断涌出的鲜血瞬间将那块布料染的通红。血,依然在流……   “为什么……为什么堵不上……不要再流了……求求你不要再流了……”水柔芸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不断的尝试着,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拉菲尔已经停止了呼吸,双眼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妻子,那是他最后看向的地方,眼眸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留恋仿佛一把尖刀扎向水柔芸的心脏。   水靖安愣愣的看着母亲的动作,看着静静的躺在地上永远不会再和自己玩笑打闹的父亲,一种名为哀伤的情绪瞬间充满了他的心田,压的他透不过气来!双手无意识的用力抓着地下的泥土,抓紧,再松开,再抓紧……指尖渗出了血丝,他却浑若不觉……   缓缓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狩魔猎人,水靖安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恨!彻骨的仇恨!   “力量!如果我有力量……”强烈的感情波动冲击着水靖安那幼小的心灵,倏的,一种破碎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某种自亘古一来就被禁制着的东西终于破茧而出!   血液猛烈的沸腾了起来,一股潮水般的力量无孔不入的蔓延至全身各个角落,这让水靖安不禁想起了面对猞猁时身体中的感觉,就是这种感觉!拥有力量的感觉!毫无疑问的是,现在的力量来势更加的强大,也更加的猛烈!   丝毫不给他以思考的余地,血液中的那股灼热随着力量的不断增长更加猛烈的沸腾起来,汗水从水靖安的额头上一粒粒滴下,身体似乎要融化了,那是一种连灵活都要燃烧起来的感觉!   忍受不住这种痛苦的煎熬,水靖安张大了嘴想要喊出声来……   “嗷呜~~~”一声地地道道的狼嚎以裂帛穿云之势从水靖安的嘴中爆发了出来……                *               *               *   在离水靖安家几百米的“哑老人”的小木屋中,一炉檀香正袅袅的吐着清烟,屋内没有任何的照明工具,只有大片的月光从窗口洒了进来。   书桌上放着几张墨迹已经干涸的书法,从日期上可一看的出是今天的作品,虽是草书,笔意却透着一丝乱意,看的出,老人在创作时心情并不平和。   床上放着一个中国式的蒲团,一袭青衣的老人正双目紧闭的盘坐在蒲团上,呼吸很慢,慢的几乎让普通人无法察觉到他在呼吸。屋内静悄悄的,这是一种中国式的安静。   屋外隐隐约约的有狼嚎声传来,声音很轻,甚至辨别不出是从哪儿发出来的。说来也是奇怪,这狼嚎声与那些村子里常常可以听到的来自四周荒野的狼嚎声似乎有些不同,仿佛是被什么力量压抑着的,并不十分的清晰,而狼嚎中透出的那种奇异的凄凉却又是一般的狼嚎所没有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也仅仅是一声并不响亮的狼嚎声罢了,持续时间也不长,才叫了两声就停止了。   忽然,老人的眉毛动了动,那仿佛已经睡着了似的眸子猛的张开了,那双原本在村里人眼中显得那么昏花无力的眼眸中此时竟隐隐有黑色的闪电在流动!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显得那么诡异而不凡。黑芒迅速的隐去了,老人的眼神又回复了那种平凡的淡然,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空气中声音的震动,伸手快速的掐算了几个手势……   “糟糕……”如果有村里的其他村民在此,此时一定会惊奇万分,“哑老人”的口中竟然清晰异常的说出了两个字。   “刷~”伴随着一阵风声响过,老人已然从床上的蒲团上消失不见,木屋里再无人踪,就仿佛这里本来就没有人居住一样。除了那仍带着余温的蒲团和两扇轻轻摇晃着的窗子……                *               *               *   “哦!终于解决了!还真是麻烦啊!”看着拉菲尔不再动弹的身影,巨汉得意的笑了起来,转过头看着身后的神甫:“这可是高级货色啊!我们可赚到了!”   “很难得,真的很难得,是接近E级实力的魔物……”神甫脸上那淡淡的笑容此时仿佛更加的浓厚了些,伸手在额头上划了个十字:“一切都是主的赐与……”   “森克!出来吧!”巨汉向着后方的黑暗处喊叫着,不多时,那个瘦高的年轻人的端着枪走了出来,枪口对着躺在地上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拉菲尔和看起来正在发愣的水靖安。   “你看,你总是那么小心~”巨汉看了一眼年轻人那充满戒备的眼神,摊了摊手。年轻人没有理睬他,微微打量了一眼目光呆滞的跪坐在地上的水靖安,不屑的吐出一句:“J级的废物……”   大约在两百年前,当时的赏金猎公会会长,也是当时教皇座下红衣主教团成员之一,红衣大主教朱利亚.琼.伯德拉维在教皇克利门八世的支持下,颁布了对后世有着重大影响的魔物分级制度。他仔细分析了迄今为止被发现在人间界活动的各类魔物数千种,加以归类研究,最后以其为参照系统的做了一个力量的划分,设置了从低到高总共10个等级,以英文字母来表示,分别是:J、I、H、G、F、E、D、C、B、A;其中还分为三大位阶:J级~H级为低阶魔物,G级~E级为中阶魔物,D级~A级为高阶魔物。其中高阶魔物因为其战斗力极其强悍,所以也被称为“极度危险级别”。在这个级别中,魔物的力量被划分的更加的细致,每一个等级都被划分为上、中、下三个层次,其中以D级下层为最次,以A级上层为最高。   但即使在狩魔猎人工会内部,对与A级魔物是否存在也还只是个传说。传说中最古老的血族--Antediluvian,在来自远古流传下来已经不可考证的资料中,他们是該隱的孫子,也就是所谓的第三代吸血鬼,这是唯一已知的A级魔物。但是,至今仍没有人能够证实他们是否真的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即使是废物也值不少钱啊!按规矩,J级魔物的脑袋可值一万美金啊!”巨汉嘟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着另一边正检查着自己爱刀的矮个子,他正在为刚才格斗时短刃上被拉菲尔的利爪磕出的细小痕迹而心疼。   “矮子!收尾的事就交给你了!”   “不要叫我矮子……”矮个子凶狠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伴,回头瞥了瞥哭的满脸泪水的水柔芸,眼中闪过一丝冷漠的嗜血的光芒:“堕落的女人……”   忽然,一直呆呆的跪坐在地上的水靖安猛的颤栗了起来,全身激烈的痉挛着,皮肤下的肌肉仿佛不受控制的扭曲了起来。   “嗷呜~~~”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声冲天的狼嚎声从水靖安的嘴里爆发出来,响亮的嗥声凄厉而尖锐,冲击的房屋周围那层由“水镜之术”布下的结界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激烈的变异!浓密的黑色毛发在水靖安的身体上长了出来,肌肉在迅速的膨胀着,颧骨在拉伸,锋利的爪牙正在变硬、变长……   “兽神变!”狼族的标准战斗形态在水靖安身上出现了!   变异很快就结束了,出现在狩魔猎人面前的是一个全身漆黑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矮个子狼人,颇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额头上生着一搓棱形的白色毛发。   感受到全身不吐不快的力量,水靖安再一次仰天长嗥:“嗷呜~~~”   “进化了?!有趣……”巨汉微笑看着水靖安,与其说他在面对一头危险的魔物,不如说他在面对一场有趣的游戏,很显然,他对水靖安目前的实力并没有丝毫的顾忌。再看看其余几个狩魔猎人也都是同样的表情,只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惊讶而已。   “I级,力量等级跃升一级。”森克轻轻的说道:“可惜,仍然只是个废物而已。”   水靖安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伸出密布着长毛的双爪看了看,反复的张开又捏紧了几次,接着低头看了看身上陌生的肌肉和鬃毛,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眼神渐渐的凝聚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种攻击性的低吼声,狼族进攻的本能促使他不一切的向着面前的仇人扑了过去……   “嘭……”无奈力量上的差距是无法弥补的,一只巨大的拳头猛击在水靖安的腹部将他打的倒飞了出去,强大的冲击力打的水靖安几乎昏迷,趴在地上如同虾子一般蜷曲了起来痛苦的吐着酸水。   “你们!你们还要干什么!不要伤害他!他还是个孩子……”水柔芸突然发疯一般的冲了过去,抱住了巨汉的大腿,拼命的哀求着。   没有任何的回应,巨汉猛的一拳击在水柔脆弱的腹部,当场将她击飞了出去,沉重的摔在了水靖安的身边。可怜水柔芸一个柔弱的普通女子,哪里经受的起如此剧烈的击打,三魂里已是少了两魂,大股大股的鲜血泉涌般从她的嘴角中溢了出来。   “妈妈……妈妈……”水靖安的身体渐渐的回复了人类的形态,他挣扎着爬到母亲的身边,原本天真的眼眸中满是绝望。   “宝贝……妈妈……要去陪爸爸了……以后妈妈不在了……要……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水柔芸断断续续的说着,颤抖的伸出右手,似乎想再摸一摸儿子的面庞。   水靖安看见母亲的动作,赶忙抓起她的手,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他此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不停的摇头。   “没想到我们躲了10年……终究还是躲不过去……”水柔芸爱怜的抚摸着儿子的面颊:“你爸爸他不是人类……是一个狼人……我们一直……一直都没告诉你……我们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不要怪妈……好吗……”   “呜……妈……我不怪你……”泪水如同小溪一般流下,怎么也止不住,水靖安用力的抹着眼泪,却怎么抹的光。泪水顺着脸颊渗到嘴里,咸咸的……   “如果……如果能出去……去找你爷爷……他在伦敦……记得……”看见儿子重重的点了点头,水柔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神开始涣散了起来:“我又看到你爸爸了……他一个人……好孤单的……我去陪他了……拉菲尔……是你吗……”水柔芸的话语越来越轻,终于没有了声息……   “妈妈!!!”一声嘶心裂肺的惨嚎自水靖安的口中爆发了出来,他呆呆的看着母亲的面庞,颤抖着双手把母亲的手抓起来,捧在怀里,母亲的手逐渐的冰凉了下去,而他的心仿佛也随之冰冻了起来。一种彻骨的寒意不可遏制的从他的骨子里蔓延了出来:“没了……妈妈没了……爸爸也没了……”水靖安呆呆的嘟囔着,仿佛在呻吟……   “一切结束,gameover……”在水靖安的身后,矮个子右手的刀刃缓缓的举起,板着的脸上闪过一抹透着浓重血腥意味的阴冷笑意,对着蜷缩在地上浑若为觉的水靖安劈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件细小的暗器横空而至,猛的和砍下的刀刃撞在了一起!“噹!!!”一声巨响,矮个子只感到手上一股无可名状的大力涌来,银刃竟被击的高高仰起,差点就把握不住脱手飞出!体会着从自己虎口上传来的酸麻异常的感觉,矮个子的那张扑克脸上也显露出一种惊骇的表情来!他心痛又有些恐惧的看着自己右手的短刃,原本镜面一样的刀刃上,如今竟然出现了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纹!要知道就在刚才,这把短刃曾经硬碰硬的和拉菲尔那锋利而坚硬的爪子猛烈的撞击了数百下,也只是留下了一些肉眼难见的细小损伤而已。   究竟是什么暗器能有如此强大的威力?!事实上,矮个子觉得自己刚才的一刀就仿佛砍到了一整块金刚石上。他低头在地上飞速的寻找了一遍,结果马上就揭晓了,一颗指甲般大小的青色卵石正在他的脚下微微摇晃着,一条白色的刀痕在卵石表面清晰可现。竟然是一颗普通的卵石!   用一颗普通的卵石将一个用刀高手的猛力一击挡住,并且将一把千锤百炼的宝刃击裂!这究竟需要多大的手劲和多么高超的眼力?!不但是矮个子,就连在场的其余三名狩魔猎人也都如临大敌的转过了头去。   究竟是何方神圣架临?!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五章 隐者   黑暗的夜色中,一个中国老人的身影走了出来,勾偻着背,不急不缓的走着,走的似乎很慢,却眨眼就来到了众人的面前,这种快与慢的剧烈反差让人不禁感到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四个狩魔猎人全神贯注的瞪视着面前的老人,虽然他看起来似乎只是一个连路都快走不动的老人,可是却没有人敢有丝毫的轻视,不说他投石击裂短刃的那份手劲,就说他能看透水镜之术的伪装走入结界之内就说明了他绝不是个一般的老人。   “亚洲人?”巨汉嘟囔了一句,用英语开口道:“老头!你是什么人!”   “哑爷爷?!”水靖安此时也抬起了头来,当他看清楚老人的面容时明显的一愣,一时间,连满脸的悲哀都凝固了起来,这不是那个他熟悉的邻居哑老人又是谁?   “哑爷爷!你不要过来!他们都是坏人!你快走!不要过来!”眼看老人越走越近,水靖安忽然恐惧的大叫起来,在一片寂静的夜里,男孩的喊声显得单薄而又凄凉……   “老头!快说!你究竟是谁!”巨汉显然并不喜欢这种有些压抑的气氛,有意无意的捏了捏双拳,那粗大的骨节炫耀似的发出了喀喀叭叭的爆响。   老人仍旧自顾自的走着,就仿佛把在场的四个狩魔猎人当作了空气一般,他走到距离诸人大约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环视了一眼那完全倒塌了的房屋,横尸于地的夫妇,满脸泪痕的孩子……   “做孽……”老人轻轻的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悔恨:“还是来晚了一步,终究是没能阻止这场死劫……天意,天意啊!”老人叹了口气。   “混蛋!”感受到自己被轻视,巨汉有些忍受不住了,胸部强壮的胸肌起伏鼓动着,眼看就要爆发了。   一只手按在巨汉的肩膀上止住了他的冲动,巨汉一脸怒意的回头望去,只见身后的神甫冲他微微的摇了摇头。“哼!”重重的哼了一声,巨汉缓缓的松开了已经握紧了的拳头。   “尊敬的长者,我们在这里执行主交给我们的任务。”神甫刚才并没有参加近战,一身雪白的袍服上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灰尘,他把右手按在左胸上微微的行了一礼,动作充满了绅士风度,当然,如果背景换成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那就更加的完美了。   “主?呵呵,我老夫不信上帝!”老人不屑的冷笑了两声,仰头看了看天,一口纯正的英文很是流利:“老夫我从不信什么乱七八糟的神。”   神甫的脸色瞬间变的难看起来,忽红忽青了一阵,终究是没有发作,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声音变的无比的虔诚:“主无所不在,无所不能!主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神!主告诫我们,只要全心全意的信他,爱他,就可以得到救赎!主是仁慈的,光明的,正义的……”一边说着,神甫暗暗的把左手伸到背后,向着站在身后的森克做了个手势。   森克会意,装做不经意的向旁边挪了几步,来到巨汉的背后,用巨汉高大的身型遮挡住老人的视线,悄悄的从腰间抽出一把镀着黑色涂层的手枪……   “您真的要袒护这些黑暗而污秽的罪人吗?”神甫的声音中满是圣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阴阳相化相生,本是一体。既没有黑暗,又何来光明!荒谬!”老人沉声用中文道,接着又摇了摇头:“你们怎么会懂这些,对牛弹琴……”   就在此时,森克扣动了手中的扳击,子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着老人的心脏射去!   “卑鄙!”老人的眼中精芒暴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横移数尺,轻巧的避开了子弹。脊梁一挺,老态聋钟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一股锋芒毕露的强悍气势在老人身上喷薄欲出。   “20年没有出手了……老夫今天就要替天行道!”老人仿佛变了个人一般,话语中透出无比狂傲的自信。一头披散的白发冲天而起,端的是气势惊人!   “既然你甘愿堕入黑暗,那么,我们将秉承主的意志,毁灭你……”神甫脸上的神情也变的严肃了起来,似乎是觉察到面前的老者很不好对付,他全身的圣力不断的汇聚起来,随着一连串抑扬顿措的吟唱,渐渐在身前凝聚起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   而就在森克射出子弹的同时,两旁的巨汉和矮个子早已经动了,巨汉的手臂上筋肉绷起,口中发出野蛮人一般的巨吼,声势惊人!而另一边的矮个子,则是双手举刀一定,带着一股阴寒至极的杀气向老人的下盘飙去!他们在一瞬间加速,像两头野兽带着风声呼啸着冲了过来。   “萤火之光也想和浩月争辉……”老人双手一盘摆出一个奇奥姿势,水靖安在一旁注意到,呼吸之间,竟仿佛有大股的气流在老人双手之间涌动着。就在他一愣间,老人已经消失了,一闪出现在巨汉的面前,速度快的简直超乎空间的限制,仿佛破碎虚空一般。这一切显然出乎巨汉的意料之外,距离的变幻让他的招势瞬时落空,急忙变招,仓促间击出了一拳,力量已是小了不少。   老人不闪不避,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单单右手在巨汉击来的拳上一带,一掌靠着其手臂斜擦而上,在巨汉一拳落空的同时拍在他的肋骨上。看似轻轻一掌,巨汉只觉得肋部仿佛被一个重型铁锤敲中一般,身体本能的向下一缩,老人身型再进,用他那与对方相比瘦弱的有些可笑的肩膀猛的撞击在巨汉的胸部。   电光石火的一瞬,两人已经换了两招,水靖安甚至没有看清楚老人到底做了什么就见那如山岳般强壮的巨汉被高高抛起,如同被载重卡车撞中一般倒飞几米,重重的摔在地面上。   一股杀气从侧面杀到,老人身型如游鱼般一晃,冰冷的短刃紧贴左胸而过。是那个矮个子刀客,此时见一刀不中另一刀随即跟上左手一翻短刃直插老人脖颈要害。老人右手内旋,向外勾拿他的手腕,同时左脚向前跟进一小步,右腿起脚踢去……   矮个子大惊,以速度闻名的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人用擒拿手法拿实,要知道“拿”和“打”不同,如果没有超出对方的反应和速度是绝不可能在搏斗中将对方拿住的,更何况对方手持兵器!躲闪不及急下,矮个子当机立断弃刀后翻跳开。老人随即跟进,一只手,闪电一般上下出击,把矮个子逼得步步后退。   “退开!”眼见局势急转直下,那白衣神甫忽的大声忽喝,矮个子听闻忙在第一时间向侧后急退。   “送你一程!”老人抬手一记凌空劲,强大掌风横过几米虚空印在矮个子腹部,只听一声闷哼,矮个子以更快的速度退了开去,一股血水已经从他的口中渗了出来。   数秒钟的时间内,四名狩魔猎人已经两人受伤,而老人看起来却是油刃有余,这份战力却是惊世骇俗!   神甫高声祈祷着,身前的白色十字架越发的耀眼璀灿,就在矮个子被一掌击飞的同时,神甫猛的将身前的十字架向老人推了出去。   “这招还有点看头……”老人看着迎面飞来的十字架,点了点头,双掌在腰间一抱,如同推山一般缓缓推了出去,在与十字架接触的瞬间猛的发力:“破!”   十字架出手后,神甫面色苍白的大口喘息着,这招耗费了他太大的圣力,使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罡风四溢,乱石纷飞,只见散发着白光的十字架与老人的双掌牢牢的顶在了一起,就仿佛实物一般。在与老人相持了一阵不得寸进后,十字架终于开始溃散,从十字的交叉点,也就是与老人接触的那点开始猛的向外一张,在场诸人只觉得眼前一亮,紧接着“嘭!”的一声破碎声响,十字架烟消云散。   重新站起的巨汉已和矮个子在十字架消散的第一时间回身杀到,看来是不准备 老人丝毫喘息的时间,如两道狂风一般的左右攻击而至。森克也开始发挥作用,只见他从兜里掏出一个连射弹夹熟练的接在手枪上,枪口随着他手臂的移动上不断的冒出火光,直奔老人的要害而去。老人又一次的消失了,他的速度快的难以想象,一闪之间已经脱出了两名狩魔猎人的夹攻出现在森克的面前。   一连串沉闷的重击身在森克身上响了起来,老人面沉若水,攻势丝毫不留余地,一掌快似一掌的在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的枪手身上连印十几掌,随着一连串骨骼的断裂声响起,大股夹杂着内脏的污血从森克的五官里喷溅了出来,整个人就如同一个被抽去了脊椎的皮囊一般摊倒在地上,看的出,他全身从骨头到内脏都已经被阴劲击碎了。   “哦!天哪!天哪!你竟然杀死了他!你杀死了森克!”巨汉抱着脑袋大声的哀嚎了起来,状极痛苦,半晌,他抬起头来瞪着老人,一对铜铃大眼中竟隐隐有血丝冒出。   水靖安在旁边呆呆的看着这一边倒的搏斗,从一开始的极度惊讶到之后的沉默,他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完全的乱了,“哑爷爷”和“绝顶高手”这两个本来毫不相关的词语在他的头脑中环绕着。不过,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也太沉重了,父母的惨死已经将他压的喘不过气来,剧烈的悲伤仿佛千斤重物压在他的心上,以至于无论面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感到震惊了。直到森克溅血倒地的那一幕出现在他的面前,这可以说是血腥的场面在他看来居然是那么的美妙!一种复仇的快感在他的心中升腾了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巨汉那悲伤欲绝的表情时,水靖安那幼小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冰冷的令人感到心寒的笑意……   “你这是在和教庭做对!你袒护魔物,杀害主的使徒……你有大麻烦了!”事到如今,神甫也终于无法保持那种神职人员特有的超然物外的圣洁、淡然,不断的摇着头,右手反复的在胸前画着十字,拿着圣经的左手微微颤抖着,显然,他此时的心情非常的不稳定。   “老夫早就说了!我不信上帝!”老人反背双手,一股超然的高手风范油然而生。   “我们中国人讲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正所谓‘现世报’,你们既然感做出这种事,就应该早就有觉悟了!今天既然老夫出手了,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了!”老人的脸上透出一股浓厚杀意,向巨汉和矮个子迫了过去,缓慢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发出有节奏的浑厚响声。此时如果有武功高手在场一定会感到震惊异常,老人现在的动作显然是内家真力已练至绝顶的表现,罡气外布,形之与外,可见其下一击必然是石破天惊!   “我要杀了你!!!”巨汉狂吼起来,全身的肌肉鼓涨的如同岩石一般,猛的一拳向着老人挥了过去!   这一次,老人丝毫没有使用那种巧妙的卸劲手法,以刚破刚,风雷般的击出一拳,刚猛的拳劲上竟带有闷雷般的怒鸣!两个看起来大小相差悬殊的拳头结结实实的撞击在了一处……   “轰……”一声闷响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巨汉嘶心裂肺的惨嚎,和同样清脆的骨节爆裂的声音!只见巨汉右臂的拳头已经被老人击的不正常的扭曲着,显然是已经碎了!随后就是一连串的骨头碎裂的响声,这种碎裂沿手臂而上,不断的爆发,达至肩部,瞬间蔓延至整个全身。一个强壮的可以生裂狮虎的猛汉在一击之下被打的如同一摊烂肉一般,这种场景无论谁看了都不能不感到畏惧。事实上,就连狩魔猎人中最冰冷的那名矮个子,看着一旁正在如同森克般七窍喷血的巨汉,眼中都闪过了一抹畏惧的光芒。   “我隐宗‘七伤拳’又岂是靠这一身蛮力可以硬拼的!”老人淡淡的瞥了一眼一旁地上已经不成人型的“巨汉”。   神甫忽然猛喷出一口血,发疯般的将全身圣力完全的催发出来,一时间他身体外层的白芒暴长,整个人如同沐浴在圣光中一样,颇有些耶和华降世的味道。十道圣光被他同时逼出体外向老人射了过去。而在圣光离体的同时,他也像被抽干了浑身力量一样跪倒在地上。   就在圣光射出的同时,矮个子也在第一时间跟进发起了与敌同归与尽的亡命攻击,短刃只攻不守舞成一片刀影向老人卷了过去。老人不紧不慢的逼了过去,如同闲庭信步一样从圣光组成的阵势中穿过,竟是轻松异常!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些圣光在接触到老人身体外的护体罡气时都做了微小的转折,丝毫没有威胁到老人身体。老人慢慢击出一掌,动作并不快,飘飘然,悠悠然清晰明了,可那片片刀影却仿佛薄纸般被一击而破!矮个子的身体就仿佛是自己硬凑上去一般送到了老人的掌上,在掌心印实在其胸前的那一刻,就连水靖安也看到了矮个子脸上那深深的惊恐、挣扎、不可思议的表情。   “噗……”矮个子喷出一股血雾,飞了出去,重重撞在了地面上,抽搐了几下,就再不再动弹。   “中国人的魔法……中国人的魔法……哦!上帝啊……”神甫喃喃的嘟囔着,脸上呈现出一种死灰之色,用那种仿佛看到撒旦复活一般的眼神盯着正向他走来的老人。   “不要过来……不要……”神甫此时已经完全的没有了继续抵抗的意志,坐倒在地面上不顾形象的拼命向后挪动着。事实上,他全身的圣力也已经在最后一击里用的干干净净,即使想做出什么也是无能为力。   “老夫平生最恨的便是你这等软骨之人!”老人伸手在神甫全身连点几下,抓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走到水靖安面前,将他扔在地上。   “孩子……你看着办吧。”老人轻叹了一声后,背转了身去,不再看一眼地上的神甫。   神甫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全然无发控制自己的身体了,老人的那几指就仿佛切断了他身体与大脑的联系一般,除了脑袋之外,他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上的任何部位。   水靖安愣愣的看了一会儿面前的神甫,这个任他处置的“物品”让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永远都不会说话的双亲,眼睛渐渐的红了……   报仇!报仇!我要报仇!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水靖安的心头响起,越来越响亮。“报仇,我要报仇……”水靖安不知不觉的轻声呢喃了起来,眼神也越来越凝聚,透出一种令人心寒的杀意,他抬起头四处搜寻了一阵,一把银色的短刀插在距离他不远处的空地上,这是那把被老人夺下后随手丢开的短刀,这把刀原来的主人显然已经不能在使用他了。   水靖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蹒跚的走了过去,用力拔起了这把刀,拿在了手里。刀很沉,若有若无的散发着丝丝寒气,刀刃上浮现出浅浅的流水一般的纹路,显然这是一把好刀。不过水靖安此时并没有心情来欣赏这把刀的好坏与否,他反握着刀走到神甫的面前。   神甫此时显然也明白了面前的男孩想对自己做些什么,恐惧的大声叫喊起来:“哦!不!不!你不能杀我!把刀放下,你不能这么做!”   水靖安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短刃,冷冷的盯着神甫的眼睛。   男孩的沉默令神甫感到万分的惊恐,这令他的喊声听起来尖锐而凄利:“不!你听我说!你不能这样对付一个神职人员!我是上帝的使者!对!上帝……杀害神职人员会被上帝惩罚的!”   天空中传来了一阵沉闷的雷声,春季的阿尔卑斯山总是多雷的,但是这雷声在神甫听来却又有了不同的意义。   “你看!这是上帝的旨意!你看……”仿佛真的是为了回应神甫的话,天空中的雷声越来越密集,还伴随着闪电,浠浠沥沥的小雨开始飘落下来。   “上帝……”水靖安抬头看了看天空,冷冷看了看正大声祈祷着的神甫:“我讨厌上帝……”声音中带着化不开的浓浓的仇恨,反手一刀就插了下去……   “不!”一声惨嚎自神甫口中爆发了出来,由于水靖安持刀的手剧烈颤抖着的缘故,这一刀插在了神甫的肩膀上。充耳不闻哀嚎和求饶的声音,水靖安拔起了短刀紧接着又是一刀插了下去,不知是由于天意还是由于什么别的原因,这一刀又插歪了……   神甫的白衣早已不再是白色,鲜红的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水靖安的双手、脸庞,水靖安近乎疯狂的一刀接着一刀在神甫的身上穿刺着,你很难想象,在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脸上能看到如此狰狞的表情,耳边求饶的声音渐渐的轻了下来,终于没有了声息。不过,这一切并没有让水靖安停止下来……   “报仇……我要报仇……”在越下越大的漫天雨幕中,一个幼小的身影面对着一具千疮百恐的尸体不断的挥舞着手中的短刀,这是何等诡异的一幕……   “好了……孩子,停下来吧……”一只苍老的大手轻抚在水靖安的头上,一股和暖的热流顺着他的顶门直贯而下,滋润着他那伤痕累累的肉体,同时也将他那满是鲜血和仇恨的负面情绪压了下去。   “好了,他已经死了。”老人缓缓的摸着水靖安的脑袋。水靖安呆呆着看面前的尸体,手中的短刀不知不觉的划落下去“噹啷”一声落在地上。他忽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脑子里一片空白,全身的力量就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水靖安晃了两晃,昏倒在雨水中……   “唉……”老人一声叹息,看了看地上的小男孩,看来,自己的隐居生活要结束了……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六章 拜师   “头好痛……我这是在哪儿?”水靖安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身体酸痛异常,就好像被一百只大象来回踩踏了一遍一样。他费力的抬起手,想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哪知道刚撑起一半,忽的头部一阵晕眩,上身一晃就要从床上滚下来。如果不是一只苍老的手掌及时出现将他扶住的话,恐怕水靖安真的会摔个狗啃泥。   “是哑爷爷?”水靖安看着老人手里端的药碗,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父母双亡的惨况,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费力的扭过头看了看四周,果然不是自己的家,显然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老人的住所,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木的香味,墙上挂着一串落满尘埃的大蒜,不过已经干瘪了,显然是不能再食用了。周围有几件粗笨简陋的木家具,看样子像是箱子已及橱的样式,作工颇为简单,房子看的出是直接用松木搭成的,很小,甚至比老人原先的那间房子还要小,除了两张床外就不剩多少东西了,看样子,这里的格局倒像是山里偶尔能见到的那种废弃的守林人的小屋。   “哑爷爷……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不知怎么的,水靖安心中还留有一丝小小的希望,也许是希望自己的记忆只不过是一场恶梦吧,水靖安满是不安看着正拿着一只木勺为他和药的老人。   “我帮你把他们葬下了,不要再多想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老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床上的男孩,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以后就叫我谢爷爷吧,谢正渊,这是我的真名。”   一切果然都是真的,水靖安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老人的话,随后一声不吭的看着天花板,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老人显然也不怎么擅长安慰别人,一时间,一老一少各自沉默不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木勺,开口道:“差不多了,来……把这个喝了。”说着,拿着药碗来到了床边,一手将水靖安的上半身托了起来,让他 床坐着,拿过木勺替他喂药。   药汤呈黑色,很苦,不知是什么东西熬成的,这不禁让水靖安很怀念以前母亲在他生病时给他喂的那种甜甜的糖浆。“爷爷……这是什么啊?好难喝……”男孩瘪着嘴,两条眉毛皱在了一起,极力的不用舌头碰到药汤,小口小口的直接将其硬吞了下去。无意中,倒也减少了几分悲伤的情绪。   “良药苦口利与病……”老人淡淡的说道:“别小看它,你这次昏迷了三天,能醒来,还多亏了这药。”   “这么厉害啊……”水靖安看着老人手中的药,这苦黑的药汁似乎瞬间可爱了许多,又奋力拼搏了几口,终于将碗里的药汤消灭了个干净。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我睡了这么久?”   “不错,你的身体似乎被某种力量激发了潜能,应该就是兽族所谓的‘兽神变’了吧!只是这股力量太过霸道,而你的身体又没有发育完全,还很脆弱,故而受到了一些伤害。”老人缓缓的说。   “爷爷您……您也知道……我是狼人?”水靖安的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两个子已经轻的如同虫鸣一般,如若不是老人耳力超凡恐怕还真没法听清他说了什么。   “呵呵,我自然知道,其实当年你母亲和你父亲搬来的那一天,我就一经看出来了。”老人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怕,别怕,狼人就狼人嘛,这也没什么。”   “那天风雨太大,人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最易被寒邪之气入侵得病,况且你身体又弱……这次能不落下什么病根真是万幸啊,这还多亏了你先天的素质要比一般人强上很多,若是换了个人……”老人欷嘘着,他并没有说这三天里他用本身功力不断的替水靖安洗筋伐髓温养肌体,若是光靠药石之力也未必能那么快的恢复过来。   这里还有一点老人和水靖安都没有意识到,那就是:水靖安并不是纯正的狼人,而是人类和狼人的混血,所以相对来说,他身体内的兽神力就要小的多。而纯正的兽族在没有外力的刺激下,第一次变身,也就是兽族中所谓的“初进化”,一般要到16岁才会发生,因为在那时,兽人的身体才成长到基本可以承受的住兽神变的强度而不崩坏。像水靖安这种由于外力刺激过早的产生进化,对于纯血的兽族来说,那后果通常都是致命的!过于强大的力量没有相对强度的身体来支持那结果是不言而预的,就如同一个冲进了过度气体的气球,损毁便是它唯一的下场。而作为混血的兽人,水靖安体内的兽神力强度远不如一般的兽族,即使在进化后才达到I级魔物的水平,而不是普通狼人的H级甚至是当年他父亲初进化时的G级,就这一点上来说,水靖安不是一个合格的兽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关系,他的身体才没有因为过大的能量而崩坏,一饮一啄真可谓是天注定!   水靖安似懂非懂的听着老人的话,只是依稀的听明白了自己的身体是老人好不容易调理过来的,心中对老人不由自主的又亲近了一层。   “不过,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老人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说道。   “为什么呢?”水靖安的好奇心被逗起来了,生病怎么会是好事呢?   “这一点,我也是替你治病时发现的,你的身体和一般人不同,恢复力异常的迅速!适应力也非常的惊人!据我观察,在你使用了那股力量之后,你的身体在这几天不断的成长着……不是!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说长高!”老人看着男孩傻傻的比划着自己的身高不由得好笑。   “我说的是身体的强度,内在的承受力在不断的增加,依照这种趋势,很快你就能够在基本不损伤身体的情况下的发挥出那种力量了。我不知道这种成长的极限在哪里,不过就这一点来说,你的确是得天独厚!”   其实,如果不是这三天以来老人不断的用内气替水靖安按摩调养恐怕也不会有这惊人的发现,这三天来,老人每天都用内力替他在全身经脉中走上一遍,顺便驱逐出一些寒气已及疗治一些内伤,这才会发现水靖安的经脉壁已及身体组织的强韧度每一天都在以很高的速度提高着,这不禁让老人惊讶异常,要知道,在中国,一些习武有成的高手因为长期修炼内力其经脉的强度的确是大于常人,不过那都是经年累月强化锻炼的结果,像水靖安这样成长强化速度简直是蜚疑所思。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老人明白了所谓兽神力的真正面目,按照水靖安身体中的变化看来,兽神力其实可以说成是兽族身体中一股与生俱来的奇怪真元,他们并不需要像中国的内功高手那样要靠后天修炼来获得力量,他们的力量是先天的,这不能不说是上天的恩赐!只是因为兽族并没有专门用于修炼的法诀,所以造成了他们能使用这股力量,却无法增加这种力量,虽然每次用完了力量之后经过一定的时间力量总会自动的补回来,但是就总体的上限而言,力量却不会再增加了,这也正是困扰兽人一族的血统问题的真正原因所在。   “那就是说我以后会很厉害了!”水靖安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老人口中的话,不过却也隐隐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与众不同的,挥了挥小拳头,有些期待的看着老人。   “是的,会很厉害。”老人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会和爷爷那么厉害吗?”   “会比爷爷更厉害……”轻轻的抚摸着水靖安的脑袋,老人的脸色愈发的慈祥。他一生名声显赫,一身功力鬼神莫测,却因为生性孤僻,独来独往,行事亦正亦邪,故而别人惟恐避之不急,更别说是与他攀朋论友了。敬他惧他之人如过江之鲫,真正能与之交心的却是一个也找不出来。故而对水靖安这个他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都是爷爷长爷爷短绕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实在是爱煞。老人没有子女,看着水靖安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小孙子一般。   “我要和爷爷学功夫!”水靖安忽然很认真的看着老人。   “哦,为什么要学功夫呢?”听到水靖安主动提出这个要求老人很是高兴,其实,就是他不说老人也准备把一身的本领传给他。   “我要……我要像爷爷一样杀坏人!我要变强……要变的很强很强……”小男孩想了想,一字一句的说着,声音并不大,但是里面包含的坚定信念却让任何人都无法忽视。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只要你想学,爷爷都交给你。”               *              *              *   又过了大约一周的功夫,水靖安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如老人所说的,他现在的情况甚至比以前更好,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他体内的经脉也已经停止了自我强化,不过这也在意料之内,看来即使是兽族,想要能够更好的使用天赋力量也是需要长期的锻炼的。   “爸爸,妈妈,爷爷已经答应教我功夫了,我会变的很厉害的,再也不会被人欺负……”水靖安跪在草地上,轻轻的念叨着,在他的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坟包,上面的泥土被拍的非常的结实,这是水柔芸和拉菲尔的幕,老人将他们火化后葬在了这儿,坟的前面还立了一个大约半米高的石碑,是选取附近的花岗岩就地取材做的,上面刻着水柔芸和拉菲尔的姓名。   坟址就选在他们现在居住的那间小屋旁边的小山包上,四周的风景非常的优美,按照中国人的话来说就是风水很好,前山后水,从山包上向南望去,可以依稀的看到看海拔2592米的瓦龙峰,这是阿尔卑斯山的主峰之一,常年积雪。山坡北面有一个小小的泻湖,湖水清澈澄静,可以直接饮用。从小屋走上山大约只需要5分钟的脚程,很近,水靖安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墓前看看,虽然父母都不在了,但是来这里感受一下父母的气息,多少也是一种慰籍。   在山上呆了一会儿,水靖安依依不舍的下了山,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爷爷要他早点回去。   他们现在居住的那间小屋是老人整理出的一间废弃的守林人用的小屋,在绵延几千里的阿尔卑斯山脉,像这样小屋真是不知凡几,分布在茂密的原始森林之中,甚至有许多早已经破败的无法居住了。   回到小屋里,老人早已经在等他了,与往日不同,老人今天的神色特别的严肃,他今天要收下他今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弟子。与世界上别的国家不同,中国人的师徒观念是非常的重的,所谓师徒如父子,又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特别是在门派观念根深蒂固的武术界,在一些古老的不为世人所知晓的门派里仍然流传着那套最传统的授徒方式,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里,这些古老的习惯一直被人们保留了下来。   老人把两张床都移到了一边,在小屋里清理出一块空地,用几块木板在靠南面的墙壁旁搭了个台子。接着,从屋内的那个大木箱中取出一个包好的青色布包,这个木箱是老人从尤夫村带来的唯一物品,老人小心翼依的把包打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牌位,老人双手捧着牌位来到台子前,放好。然后又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香炉,放在牌位前,点上了三支香。   “孩子,跪下。”老人拉着水靖安退后几步,在牌位前跪了下来,朗声道:“历代祖师在上,隐门天行宗第二十一代弟子谢正渊叩上,今有十龄童水靖安,品性根骨俱嘉,弟子决意收其为本门第二十二代弟子,望其能刻苦勤勉,光耀我宗。”   说完,老人看了一眼一旁跪的端端正正大气都不敢喘的水靖安道:“来,给祖师磕三个头,拜……”说着,低头拜了下去,水靖安急忙学样。   “再拜……”   “再拜……”   老人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床上坐下,把水靖安招了过来:“来……跪下,再给爷爷磕三个头就好了。”水靖安依言跪倒,规规矩矩的又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来,起来。”老人把水靖安拉了起来,在身上摸了一阵,从袍内摸出一把型制古拙的短匕递给了水靖安:“爷爷身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把东西是当年爷爷的师傅交给爷爷的,也算的上是削金切玉的宝贝,曾经救过爷爷的命,如今我也不上他了!不如就给了你,也算是爷爷收徒的礼物,你要小心收藏,不要弄丢了。”   “谢谢爷爷!”水靖安把短匕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匕首的鞘是水绿色的鲨鱼皮鞘,颗粒饱满,摸上去很有质感;镏银的吞口,上面雕刻着精致的海浪浮雕,柄是黄檀木的,浑黄的包浆透着油光。缓缓的把匕首拔了出来,锋刃清澈似水,泛出青色的波光,古刃特有的刃纹如同流水一般清晰可见,刃脊上留着一道细细的血槽,泛着暗红,一直延伸至刀尖。整把短匕双面开刃,呈短剑的形态,只是比一般的短剑要短,只有普通猎刀的长度,刀刃的底端用小篆刻着两个字“云水”。水靖安拿着这把短匕,越看越喜欢,情不自禁的反复把玩着。   “好了!一会儿再玩吧,听爷爷给你讲讲我们宗派的历史,这是你应该知道的。”老人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的叙述了起来。   说起隐门的历史,必须追述到唐代。唐高宗时期,摩尼教开始传入中国。武则天延载元年,波斯国人拂多诞持《二宗经》至中国。开元七年,吐火罗国(位于今阿富汗北部)支那汗王帝赊上表,献解天文大慕(承法教道者),请置法堂。元和、长庆年间,摩尼教僧侣作为回鹘的官方代表出使唐朝,并在唐帝国各地设置寺院。摩尼教势力的扩张引起了佛教各宗的警觉,双方产生了种种矛盾。直至会昌三年,由于政治原因,唐皇下令没收摩尼寺的庄宅钱物,焚烧其书籍图画,流放其僧侣,死者大半。至此,摩尼教开始转入地下,依附佛教、道教以自存,逐渐演变为一种秘密宗教,被称为明教,这也就是如今隐门的雏形。当时教内也不乏来自五湖四海的武艺精深之辈,为了护教自保,便将各自武功毫不藏私的传授给教众,各派武功在教内流传融合,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武学体系。北宋至道中,当时明教教主,也就是教内第一高手李廷裕设立二宗三派制度,将明教下属分为二宗,三派,共五个流派,以便于更好的发展,当时,由教内五位武功最高强的长老分任二宗三派之首。二宗分别为乌衣、天行二宗,而三派则为夺月、隐澜、五行三派,又经过多年的发展后,二宗三派逐渐发展为五个实力强横的强大流派,其功法各显其长,俱是博大精深。然而,明教的发展逐渐引起了统治阶级的注意,北宋宣和二年方腊发动大规模农民起义之后,统治者大为震惊,严厉镇压各种宗教结社,重立禁约,矛头直指明教。碍于当时明教势大,官府遂联合武林各大门派许以重赏对抗明教,而各大派亦是早有此心,故而一拍即合,宣布明教为“吃菜事魔”之徒,更污蔑其“教中淫乱、拜魔为尊”,魔教之名由此而来,至此之后,武林中多称明教为魔教,又或魔门。此后不久,官府出动数万禁军与八大派高手数百人围剿明教总坛,遭到激烈抵抗,恶战两昼夜,教主以下五大护教长老战死四人,数千教众大部战死,当时明教教主张光庭见事不可为,只身突破重围,其间连毙正道顶级高手72名,全身而退,天下皆惊。此战战果极是惨烈,明教总坛被灭,死者以千计,而八大派数百高手得已幸存者也不过寥寥数十人,官府禁军的死伤更是以万计,此战之后,武林元气大伤,而正道与明教的深仇就此结下。此后数百年间,互相攻伐,武林间从未有一日宁日。直至清乾隆年间,明教第十六代教主熊元旭颁布“隐教令”教内教众活动均转入地下,明教也改称隐门,此后,隐门渐渐淡出武林各派的视线。   “哇……好厉害……”水靖安听的心驰神往,忽然问道:“那爷爷就是天行宗的喽?”   “爷爷不但是天行宗的,而且还是本代天行宗宗主。”老人傲然道。   “那爷爷为什么会这儿来呢?”水靖安有点不理解,电视上那些大人物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吗?   “呵呵,你知道天行这两个字的含义吗?”老人笑而不答,只是问了个问题。   水靖安摇了摇头。   “所谓天行,是指我们宗派的独特修行方法,行万里路,游遍四方,我宗历代祖师都认为,武功只有在不断的游历和磨练中才能得到更快的提高,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我宗的武功在隐门内一向是排行第一的。至于爷爷为什么会在这阿尔卑斯山区居住下来嘛……”老人的眼眸一下子变的深邃。   “为什么?”水靖安一脸的仰慕。   “因为这儿风景好……哈哈哈哈……”   “扑通!”   “噫,你怎么摔倒了?唉……这孩子,看看,太不小心了……”              *             *             *   木屋前的草坪上,水靖安正努力的进行着基础的拳法练习。   “460,461,462……”此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火辣辣的照在人的皮肤上,男孩剧烈的喘着气,扎着马步,用力的挥舞着拳头,他面前立着一排足有成年人大腿粗的松木桩子,深深的打进泥土里,桩子的表面用麻绳一圈圈扎的紧紧的,男孩那小小的拳头用力的击打在木桩的表面,每一下都带起一阵轻微的颤动。男孩的拳头已经因为摩擦和撞击变的通红,不过他并不准备停下来,不停的击打着,口中不断的数着自己挥出的拳数,一头黑色的短发就如同水中涝上来一般,大滴的汗水流淌下来,在他的面孔上汇成了一条条小溪,将额前的刘海都糊住了,水靖安只是用手一拨,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练习……   “错了!错了!停下!”老人从后面的木屋中走了出来,行到男孩的身边,挥了挥手,面容上丝毫没有往日的慈祥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蛮力!要放松!来,你抓住我的手臂,感受一下。”老人伸出了他的手臂,瘦瘦的,看不到一丝肌肉。水靖安依言走了过去,用力抓住了老人的手臂。   “抓紧了吗?”老人问道,见道水靖安点了点头,老人随手一抖,是的,只是一抖!水靖安只感觉手中那原本软绵绵的手臂瞬间变的刚硬无比,一股强大的力道随之涌了过来,他再也抓不住手中的手臂,如同一只小鸟般腾空而起,飞到了五米外的草丛中。老人用的劲很巧妙,水靖安轻轻的落了地,丝毫没有摔伤。   看见男孩抓着头发走了回来,似乎有点想不通的表情,老人继续道:“拳法中所谓发劲,并不是让你去胡乱的用力打树!”老人做势拍了拍一旁的木桩:“手臂的力量再大,那也只是手臂的力量!即使你锻炼成那种肌肉男一般的体形,又有什么用?”   “爷爷不是教了你内功吗?好好感觉一下他的存在!放松身体,不要用力去限制他!明白吗?让全身的发力连成一气,这样,一拳就能打出全身的力量!”看见水靖安若有所思的表情,老人又道:“你必须随时随地的学会放松,用心去感觉这个世界,而所谓的紧,那只是发劲一瞬间的事情,明白吗?你要学会把身体内在的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看着,爷爷给你做一遍!”老人摆了个和刚才水靖安一样的驾势,看似随意的向木桩击了过去,为了让男孩看清楚,老人做的很慢。   “嘭!”一声爆响之后,木桩从内部炸裂了开来,就连木桩外面捆的严严实实的粗大麻绳也被崩裂成一截一截,看的一旁的水靖安直吐舌头。   “看明白了吗!继续!”   水靖安换了一根木桩,思考了一下,重新开始了练习,动作明显的轻快了许多,而木桩的颤动也似乎比刚才更加的明显了,虽然这个变化并不是很大……   老人的脸上微微的闪过一丝笑容,转身走回了木屋。背后,一声声沉闷的撞击身伴随着小小的童音有节奏的响起:“11、12、13、14……”              *             *             *   山中无甲子,一晃,四年过去了,水靖安已经十四岁了。在谢正渊老人严格的教导下,水靖安的进步一日千里。说实话,老人是个非常不错的老师,学识异常的渊博,不但在武学上,就在其他方面老人也有着惊人的造诣!也许正应了那句古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见识的广博使得老人在地理,历史,中医等方面的见识远远的超过了某些领域的专家。甚至在这些科目上,老人还拥有着几所大学的博士头衔。   不过这么一来,水靖安需要学习的东西也是大大的增加,老人想把他塑造成一个全才,而不是一个武夫,按老人的话说“光有功夫不行,还必须有头脑。”这四年来,水靖安每天5点起床,练习一个小时的入门内功,然后吃早餐,接着去父母的坟前看看;八点钟准时在老人的督促下开始学习文化方面的知识,侧重点着重放在地理,语言,中医等几个方面;吃过午餐后有一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开始可以说是严酷武功练习,老人对基本功非常的重视,每天总是抽出大量的时间来训练水靖安的基本功,这也使得水靖安本来就比一般人强悍的肉体有了更大幅度的跨越,基本功扎的扎实异常,这对与他以后学习更高级的技巧已己内功而言,无疑是是半功倍的。   按老人的打算,每天晚上原本是没有训练的,老人怕太多的训练会打击男孩的训练积极性,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水靖安在每天晚餐后,仍旧会回到木屋前的练习场地上,默默的练习着基本的拳法,步法,从不偷懒。这也让老人更加的看中和喜爱这个好强的孩子,毕竟勤奋的徒弟是每个做师傅的都喜欢的。   在每天的训练结束后,老人都会用由草药浸泡而成的热水替水靖安擦洗,活血,打熬筋骨。也许正是由于这些草药的妙用,和他本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水靖安在四年的训练中竟从未有过重大的伤痛。那些挫伤,淤肿虽然不断,但一般只要睡一觉就会消失的不见踪影,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水靖安晚上只睡三个小时,其余的时间都用来打坐练功,这是老人对他的要求,而他也一直坚持了下来,并且养成了习惯。事实上,在撑过了最艰难的头一个月后,这样练功的效果就已经显示了出来,水靖安内力提高的速度大大的增加,而且精神饱满,要比睡足一晚更加的有精神。现在,他甚至开始尝试晚上整晚打坐虽然说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效果也是更加的明显。                               第一卷 隐在黑暗中 第七章 狼性   星月高悬,结束了一天的辛苦训练,水靖安正在木屋不远处的泻湖里洗澡,今天的天气非常的不错,天空异常的清澈,就连远处总是隐藏在云雾背后的瓦龙峰也现出了原形。   现在是三四月间,湖水很冷,事实上,即使是在夏季,这儿的湖水温度也很少有超过25摄氏度的。不过,这种足以令普通人冻得牙齿打战的温度却显然并没有给水靖安带来任何的不适,哼着不知名的山间小调,水靖安怡然自得的擦拭着身体。   当年那个矮矮的小男孩已经成长为一个俊美的少年了,父母的优点完全的展示了在他身上,笔挺的鼻梁,乌黑的头发黑亮光润,一双眼睛如同蔚蓝色的天空般清澈,由于年纪的缘故,下巴还有些微圆,透着些许稚气。因为长期锻炼,水靖安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浅棕色,而他的身体也显得颇为的早熟,肌肉匀称,强健而有韧性,给人的感觉异常的和谐和富有爆炸力,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水靖安舒服的泡在水中,将呼吸调节到深长绵和的状态,体内的内力随着他的呼吸从丹田运行到四肢百骸,运行一圈之后又流回到丹田,如此往复不停的流转,而内力就在这种流转中缓慢的积累增加着。这是天行宗的基本练功法门--混元功,取的是天地初开时一片混元鸿蒙未分之意。为的是培养出基本的内力,并且将体内的细小关窍一一打通,从而为以后更高层次的修炼打下基础。在这点上,水靖安可谓是得天独厚,当年那次兽神变替他一次性的打通了许多细小的关窍,并且强化了体内经脉,这就使得水靖安在短短的四年内完全的练成了这门功法,而据老人说,当年他年轻时完成这一步用了足足十年。   回想着爷爷已经答应传授给他更高层的功法,水靖安很是兴奋。   “吼……吼……”一阵低沉的兽吼声远远的传了过来,隐隐的激荡着水靖安的耳膜,顿时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熊吼!”水靖安仔细的分辨了一会儿,很快便得出了答案,只是隐隐的熊吼声中似乎还夹杂着某些其他的声音,与熊吼声针锋相对,似乎是野狼的声音。   水靖安从小在山区长大,丛林经验早已丰富异常,他辨别了一下风向,他所在的位置正处于下风口,逆转的风向使的他的气息和声音不容易传到上风的位置。所以,相对来说,他所处的环境更具有隐蔽性。几乎在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猎奇的心理理所当然的占了上风。   去看看吧!难道是野狼和熊打起来了?少见的事啊……水靖安念头急转,哗啦一声从水中窜上了岸。   从一旁的树枝上检起早先挂在那儿的外衣穿上,水靖安一头钻进了一旁的林子里,矮着身子轻手轻脚的摸了过去……   在阿尔卑斯山地区,狼和熊同是身处食物链最高层的肉食性动物。狼是狗的“祖先”,所以,狼的长相和当地的雪撬犬很相似,两耳直立,只是嘴比狗略尖,狼的牙齿也比狗的牙齿大些。 狼的嗅觉非常灵敏,性机警,多疑而凶猛,在缺乏食物的季节里,他们甚至会成群结队的出没,形成可怕的狼群。而作为当地最大的肉食动物,熊绝对是比狼更强大的存在,厚实的毛皮和无穷的蛮力使它们在自然界除人类之外没有任何的天敌。一般来说,除非是在食物最缺乏的冬季,狼,尤其是单个的狼,是绝对不会去招惹熊的。   水靖安按照老人交给他的方法减缓了呼吸的速度,静静的趴伏在长草之中。在他前方大约50米左右的距离外,一只体长足有两米的成年棕熊正张大着嘴,不断的吼叫着。这种体重达到200公斤以上的庞然大物和它们的近亲的黑熊不同,相比之下,他们更加的巨大,凶悍和富有攻击性!水靖安眼前的这头棕熊显然已经发怒了,一身褐色的皮毛抖动着,颈背部的鬃毛根根竖起,它不断的用巨大的前掌拍击着地面,气势煞是惊人。   两头灰狼正在和棕熊对峙着,俱都是黃灰色的体毛,白色的腹部,虽然有两头,但是就场中形势而言,它们明显处于劣势。两头狼背靠着一个灌木丛,喉咙中发出一种低沉的带有威胁性的吼声,四肢紧绷,保持着一种攻击性的姿态。   一般来说,两头狼是绝对无法对付一头成年的棕熊的,在通常情况下,狼都会选择退让以解决冲突。而现在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两头狼死死的守候在原地半分也不肯退让,这让水靖安感到非常的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对峙了一段时间后,棕熊显然忍不住了,吼叫着扑了上去,挥起巨掌便向其中那只个头稍微大上一些的灰狼拍去,灰狼敏捷的向侧面一闪,躲开棕熊的巨掌,闪电般前跃,在棕熊身上留下一道血痕后飞快的退了回来,绕着棕熊开始了游走,而另一只狼也配合着自己的同伴对棕熊开始了挑逗性的攻击。这是狼群在对付比自己强大的野兽时惯用的伎俩,由一只或者几只狼吸引对方的注意,其余的狼负责进攻,不断的对对手造成伤害,从而一点点的拖死对手。只可惜,就现在而言,两头狼在数量上实在是太单薄了一些。   这一点点伤痕显然并不能给棕熊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反而更加的激怒了他,棕熊的眼眸里布满了根根红丝,狂怒的吼叫着,水靖安甚至可以看清楚从熊口中滴落下来的腥臭的口涎。   面对灰狼的这种磨盘战术,棕熊左拍右咬,如果不是躲闪及时,有好几次都差一点要把灰狼拍飞出去。随着时间的推移,灰狼们的劣势逐渐体现了出来,由于缺乏足够的杀伤力,虽然它们又在棕熊的身上留下了四五条血痕,但那似乎根本没有对棕熊带来什么影响。巨大的棕熊就如同一头庞大的肉山稳稳的立在那儿,丝毫也无法动摇。而相比之下,灰狼们的处境可以说是险象环生,在棕熊呼呼的掌风笼罩下,他们疲于奔命的躲避着,相对来说单薄的多的皮毛使得他们无法承受的起棕熊任何一下,哪怕是“轻轻的”击打。   终于,那头负责吸引棕熊注意力的体型相对较小一些的灰狼出现了一次微小的,但却足以致命的失误,它在躲避熊掌的时候右前脚似乎是踩到了一块圆形的石子,站立不稳下,身体出现了短时间的倾斜,虽然马上调整了过来,但是这短短的一瞬间的失物却使他终究没有能避过那沉重的一击。   “嘭……”一记闷响之后,这头灰狼被棕熊一掌击在腰部上,当场飞了出去。狼有铜头铁骨豆腐腰之说,可见其腰部是如何的脆弱,如此一击之下,灰狼翻滚了几下耗尽了冲击力停了下来,用力的站了几下,没能站的起来,后半身不正常扭曲着,显然是遭到了致命的创伤,不断的哀鸣着。棕熊并没有就此放过对方的打算,兴奋的冲了过去,举起了巨掌准备再来一下。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令一只体型较大的灰狼奋力一跃,高高跃起,乘棕熊不备之机竟跳到了棕熊的背部!一口咬住了棕熊那圆型的小耳朵。其实,灰狼此举可以说是完全为了救援自己的同伴,犬科动物的猎食模式与那些大型的猫科动物不同,他们的颚骨缺少那种足够强大的咬合力量,无法如同猫科动物那样扑到猎物身上用咬或者抓扭断猎物的颈骨,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最直接而有效的捕猎方式莫过于利用准确的嘶咬切断猎物的喉管。   如此看来,这只体型较大的灰狼这看似精彩的一扑实际上是把自己送进了死路。果不其然,棕熊耳朵吃痛之下,立即放弃了给眼前半死的对手再补上一掌的想法,双腿直立了起来,想要把背上的灰狼甩下来。而灰狼则是牙齿紧咬,依靠咬合的力量将自己牢牢的吊在棕熊的身上,任凭对方如何晃动也绝不松口。   狂痛之下,棕熊做出了一个非常有效的动作--打滚。只见他迅速的在地上翻滚起来,仰面朝天,用背部在地面上使劲的蹭来蹭去,200多公斤的重量加上自身的力量一下子完全压在了灰狼的身体上,一时间,哀嚎不绝于耳。不过即使是这样,灰狼还是死死的不肯松口。一阵尘土飞扬之间,忽然听见棕熊发出一声惨厉的嚎叫,水靖安定睛望去,清楚的看见棕熊的右耳只剩下了半边,分明是被扯破了。只见棕熊狂怒非常的抓,拍,踩,咬地上的灰狼泄愤,不多时的功夫里,硬是将一只强壮威猛的灰狼给嘶咬成了一堆碎肉。   棕熊似乎是还不解愤,不断的发出凶猛的吼叫声。就在这时,一阵稚嫩的叫声从一旁的灌木丛中发了出来,小小的,听起来很是柔弱。棕熊的视线随即被吸引了过去,就连水靖安都很是好奇,究竟那儿有什么呢?   一旁的另一只体型稍小的已经垂死的狼忽然发疯般狂叫了起来,声音颇是凄凉,似乎是要用尽自己的最后一分力气,然而棕熊显然并不为它所动,它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丛矮矮的灌木吸引了过去。棕熊低吼着行了过去,用前爪扒开了灌木,几个灰色的小东西随即暴露在漫天的月华中,小东西互相挤来挤去,察觉了棕熊的到来,它们本能的觉得不安。   这是四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灰狼崽,看体型,他们应该还没有断奶。   原来如此!水靖安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两只灰狼宁可战斗到死也不肯离开这附近的真正原因了,他们要保护他们的骨肉!这一幕,在水靖安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又想起了那个令他家破人亡的夜晚,父亲那战斗的身影,母亲那哀伤的哭声……   水靖安的眼睛渐渐的红了,眼前的棕熊渐渐的与他脑海中狩魔猎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混蛋!”   棕熊看了看面前的小小的肉团样的东西,觉得甚是无趣,随意一掌便拍了下去。然而,还没等他拍下第二掌,一股强烈的杀气已经从它身后升了起来。野兽生存的本能让他不能不注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棕熊再顾不得掌下的小狼,迅速回转了身来。在它的面前,水靖安正踏出了草丛一步一步的向棕熊走来。   虽然对方身上透出的危险气息微微的让自己感到不安,但是棕熊毕竟是森林中最不可一世的凶兽,并没有太把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未成年的普通人类放在看中,大声的咆哮着,犬齿必露,似乎在炫耀自身的强大。   可惜,此时的水靖安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看到猞猁都会吓的落慌而逃的小男孩了,四年的艰苦训练让他的身体和心志都变的自信和坚强。水靖安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张牙舞爪的棕熊,轻轻出脚一踢,地面上一块溜圆的卵石应脚而出,带着些许内力,重重的撞击在棕熊的脑门上。   “吼!!!”额头吃痛之下,棕熊被击怒了。猛的扑了上来几是一掌,水靖安脚踏老人传授的奇门步法,向右斜移开,让过棕熊的一击,左手同时击出从侧面攻击棕熊的腰部。   吐气开声,一拳正中棕熊肩膀后方的位置。   四年来,水靖安在老人的教导下拳头上的劲力已经非常的沉重刚猛了,屋外的木桩也已经被巨大的石块所代替,现在用力一拳猛的击打在棕熊的身上顿时将其击的哀号连连。如果不是熊皮实在厚实强韧,恐怕这一拳就能要了棕熊半条命。但中拳处传来沉闷痛楚也令棕熊怒气大盛,凶性大发。   水靖安却是在棕熊前方停了下来,勾了勾食指,一脸轻蔑的彷佛在宣扬刚才击中一拳的威风,他很清楚的记得爷爷曾经和他说过“要想战胜敌人,就必须先让敌人失去平常心”。此举就似火上加油一般,棕熊虽是动物,却也依稀知道对方看不起他,刚刚产生了一丝警觉也抛到了九霄云外,顿时火冒三丈、暴吼一声!   棕熊人立而起,双掌发狂般拍了出去,水靖安早有准备,游身闪避,几掌过后依旧毫发未伤,倒是四周的树枝灌木被棕熊拍断了数根。忽然,水靖安趁着棕熊挥掌的瞬间,矮下身子从它的双臂下方的空隙中钻入,对着棕熊胸口的那圈白毛的部位猝然猛击出一拳。全身放松,四肢百骸的内劲聚拢成团,打出一股强大劲道在棕熊的心脏内部炸了开来……   “呜…………”棕熊全身顿时僵住了,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晃了两晃,就此倒了下来,森林中最难对付的棕熊竟然被一击毙命!要知道,这可是一般猎手用大口径猎枪都要数枪才能解决的猛兽啊。   水靖安抹了抹头上的汗,径直走到被棕熊拨开的灌木丛处,探头望去:非常可惜,里面的四只狼崽只剩下了一只,另外三只在刚才棕熊刚才的一击之下被拍的骨断筋折,早已没了气息。   水靖安伸出手去抓住狼崽的颈项皮把那唯一的一只幸存者提了起来,小东西真是非常的小,只有他的手掌大,毛绒绒的,肉肉的胖胖的一团,大大的脑袋圆滚滚的,短鼻子短腿,两只眼睛还没有睁开,显然是才刚出生没几天。水靖安把它捧在了手上,小狼崽可怜兮兮的拱来拱去,用湿润的小鼻子蹭着他的手心,不时的呜呜叫两声,似乎是在找奶吃。   “可怜的小东西……你也没有妈妈了……”水靖安自言自语道,转头看了看一旁的那头深受重伤的灰狼。   灰狼显然已经是快不行了,全身趴伏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喷出血沫,只有眼睛还眼巴巴的看着水靖安,也许是水靖安身上那种狼族的气息让它本能的感到亲切,又也许是因为水靖安打倒了那头熊救回了它的一个孩子,总之,灰狼的眼中并没有敌意。   “你想看看你的孩子吗?”水靖安走了过去,这才发现,这只灰狼奶头鼓鼓的,是一只母狼。他把小狼崽放在母狼的头旁,小狼崽嗅到了母亲的气味,跌跌撞撞的爬了过去,找到奶头吸了起来。灰狼挣扎着抬起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孩子,在那一刻,水靖安分明看到了曾经在母亲眼中看到的那种慈祥的神色!谁说动物没有感情?!   母狼就那么坚持着看着小狼吸完奶,鲜红的血沫随着呼吸从它的口中不断的涌出,每一次呼吸都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直到小狼崽吸完了奶,哼哼叽叽想钻到母亲肚子底下睡觉,母狼忽然使劲的用鼻子把小狼顶到了水靖安面前,做完了这一切,母狼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分力气,无力的趴着,却还不肯闭上眼睛,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水靖安。   水靖安把小狼崽抱了起来,捧在手心里,看着一旁的母狼,忽然福至心灵:“你是要我照顾你的孩子吗?放心,我很喜欢它的!我会好好待它的!”   也许是听懂了水靖安话语中那真诚的语气,母狼终于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竟似乎是在微笑…… 第二卷 乱之序章 第一章 瀑布   谢正渊老人正一如往日的端坐在木床的蒲团上瞑目打坐,这是当他还是一个从师学艺的弟子时,就已经养成的习惯,正所谓“一日练,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松。”这是他的恩师反复强调给他的,他也把这个习惯原封不动的传给了他的弟子--水靖安。自从般到这儿的时日开始,每日早晨水靖安练习完内功出去活动的时候,就是老人开始练功的时候。   而自从一个月前,水靖安的武道修行进入瓶颈以来,水靖安的生活发生了变化,虽然每日早上的练功仍旧不允许偷懒,但是其他时间的训练却被暂停了下来,所有的时间交由水靖安自己支配,老人不闻不问。按照老人的话说就是“已经学了这么多了,自己消化领悟一下,武学的瓶颈不是轻易的就能够跃过去的,武道的路途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好好的思考一下,思考一下,问题的本质……”   其实,老人也未必就真的要水靖安完全依靠自己来突破瓶颈,但是作为一个有远见的武道高手,老人十分明白探索的重要性,作为师傅,不但要教会弟子一身的功夫,更要教会弟子如何的进步……就凭这一点,不能不说谢正渊老人用心良苦。   老人的眉毛微微的动了一动,几乎是在同时,屋外传来一声很有点阳光意味的喊声:“爷爷~我回来了!”   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水靖安脚步轻捷的行了进来,身后跟着四处探头探脑的月光。   “爷爷!这是月光给抓的!”水靖安晃了晃手中提着的鳟鱼,转头撇见身后小狼摇头摆脑邀功的样子,轻唑道:“看它那个样子……”   “呵呵,放到外边的缸里去吧。”老人的脸上现出一丝笑意,下巴小幅度的驽了驽放在屋外檐下的瓦缸。   已经半死不活的山鳟鱼在进入了水缸之后挣扎着活动了起来,缓慢的在水中游动了起来,这时,屋内的谢正渊老人开口道:“安儿,今天是不是有什么突破了?”   老人的观察力是非常之敏锐的,自从水靖安进门起他就已经察觉到,与早上出去的时候比起来,现在的水靖安显然心情轻快了不少,这也是他许多日来第一次有如此的好心情,老人自然是有些欣慰的。   “还是没能突破……”听到老人的话,水靖安从水缸旁站了起来,走到老人面前,情绪微微有些低落,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只是在想,嗯……我可能太急于求成了,我觉得,我以前的方法也许不太对……”水靖安的面颊微微有些发红,抬头看了看老人,在他想来,他的这些想法似乎有点“偷懒”的嫌疑。   老人的脸上依然是一幅古井不波的神态,在水靖安忐忑的目光中,老人闭合着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不错!你终于能明白这点 ……很不错!这说明你在心灵的修炼上又进了一步!”   “心灵的修炼?”   “是啊!你还记得我曾说过的‘欲速则不达’这句话吗?”老人的眼中充满了叡智的光芒,看的水靖安有些心慌,他竭力的回想着,似乎……老人是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说过,所谓武道,并不是只要身体上的刻苦修行就可以了的!更重要的,是你内在的修炼!”老人说的很慢,水靖安沉默着,仔细的思考着老人的话。   “内在的修炼……是指内功吗?”   “那也是一个方面,但不是全部,你需要重视的不仅仅是内功而已,还有这里……”老人指了指自己的心脏。   “心?”水靖安愈发的迷惑了。   “是的,心灵。”老人颌首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世界上习武者众多,但高手却廖廖无几吗?”   水靖安老实的摇了摇头。   “呵呵,这是因为他们都没能真正的明白这点……”老人再一次指了指自己的心脏:“这里……”   “你必须知道,凡是源自于中国武术都离不开一个最根本的宗旨,那就是‘道’!”   “是道教吗?”水靖安想起老人曾经和他说过的,在中国有一类特殊的修行者,就和欧洲的那些神甫们一样,只不过他们所供奉的并不是全能的上帝,而是三清祖师--三个由凡人变化的神。凡人怎么可能变成神呢?水靖安直至今天也没有想明白。   “不是……”老人摇了摇头:“我所说的道,并不是道教,也不是道家,那都是表像。我所说的……是‘天道’!”老人的表情在那一刻近乎虔诚。   “天道?”这对于水靖安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词。   “是的,天道!”老人指了指床头:“你坐下来。”水靖安老老实实的走了过去,端端正正的坐的笔直。   老人伸出一根干瘦的食指,在面前虚画了一个圆:“在最古老的典籍中,道所代表的符号就是一个圆,一个不断旋转着的圆!”   “圆融,此消彼长……”老人顿了顿,看着身边大眼睛里写满了“我不懂”这三个字的水靖安,叹了口气:“你知道,武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我知道!”水靖安急急的说:“是将人的潜能发挥到极限!”他说了一个自认为非常精彩的答案,有些骄傲的看着老人。   “错了……”老人摇了摇头。   阿勒~这都不对!水靖安的脸上很是无辜。   “即使将人的潜能发挥到极限,那也还是人……”老人的语气异平静:“人力有时而穷,再强大的人比起这个天地来,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你好好的听着,爷爷今天告诉你!”老人紧紧的盯着水靖安的眼睛:“武道的极至,就是要超越人类肉体的极限!”   “超越人类肉体的极限……”水靖安无意识的复述着。   “是的!通过不断的修行以达到那种至高的境界!自古以来,这被称为是‘天人合一’!”   “最强的武者,能够将自己的精神与整个天地契合!以人类的肉体来操控天地间无穷的力量……”老人看了看一旁的水靖安:“安儿,如果有一天,你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那么爷爷也就满足了!”   “好厉害!”水靖安忍不住问道:“爷爷达到了吗?”   “爷爷还不行……”老人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爷爷这么厉害都不行……那么……我真的可以修炼到那样的程度吗?” 水靖安的眼中,老人就是最强的人,此时听闻老人都做不到,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要怀疑你自己的能力,你天赋异秉,爷爷在你这个年纪可远远不如你。”老人摸了摸水靖安的脑袋,指着屋外的若隐若现的山峦:“你看这山川的起伏,河水的流动,这风云变换,天地运行……冥冥中,无不由规则控制着,谁也跳不出这个规则,这就是天道。”   “想要悟通天道,除了肉体的修炼以外,更重要的是精神的体悟,用你的心去体悟这天地的规则……”老人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水靖安:“懂了吗?”   “似乎听明白了点……但是还是不很明白……”水靖安伸手抓着脑袋,有点不好意思。   “能听明白一点就不错了,爷爷这么大年纪也没能全部弄明白呢。”老人笑了笑:“以后慢慢的体会吧。”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良久,缓缓开口道:“明天你和爷爷去一个地方,也许……能让你再进一层。”              *             *             *   “爷爷……你是说……站到那下面去?”水靖安赤足站在一个巨大瀑布边的水潭中,在他面前是一副银河倒卷的壮观场面。巨大的水帘跨越近20米的落差奔泄而下,砸在下方的岩石上,发出极富冲击力的轰鸣之声,飞溅而起的水雾在几十米外都能感受的到,因为常年累月的冲击,下方的岩石已经变的异常的光滑。水靖安感受着阵阵扑面而来的水雾,头发已经被浸的湿透了,不过他显然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此时,他正伸出右手指着瀑布下那平坦圆滑的岩石开口问道。   “是的。”在他的身后,谢正渊老人的声音一如往日的平静。   “但是,爷爷……那个瀑布这么大,不会有问题吗?”水靖安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瀑布,强大的水压直似要将下方的岩石都击烈似的。   “爷爷想了很久,这里应该是你修炼的最好场所了!”老人顿了顿:“我对你说过,你的功夫一直无法提升,其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你内在的修炼不够。”   “嗯,您昨天和我说过,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水靖安道。   “嗯,我这么说吧。”老人整理了一下思路:“你的天赋很高,所以一直以来,你的进步都很快,小小的年纪已经突破了‘天轮拙火’的第一轮,当然,这和你自己的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不过,”老人话风一转:“我昨天和你说过,所谓武道,不仅仅是发挥肉体的力量,更要再精神上进行淬练!这里的‘武’和‘道’两个字是无法分开的,爷爷不要求你能够马上悟通天道,这是爷爷自己也无法做到的,但是想要成为一个真正的高手,你必须做到的是精神和肉体的融合!”   “精神和肉体?”水靖安满是敬仰的看着老人,在他的眼中,爷爷仿佛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汪洋,总是有许多自己没听说过的东西教给自己。   “是的,肉体是精神的基础,没有强大的肉体做支持,精神的修炼只是一句空话罢了,这也是爷爷为什么一直都只强调让你加强肉体上修炼的原因。”   “你学艺也有五年了吧?”老人突然道。   “是……是的!”不知道老人怎么会问起这个问题,不过水靖安还是老老实实的答到。   “很不简单!五年就能达到这一步,真的很不简单……”老人凝视着前方的瀑布:“相比你肉体的修炼程度,你的精神修炼还有着很大的距离,当然,内功只是一个方面。”   “这种差距以前只是潜在的,而现在终于在你的身体上反应了出来,这就是你为什么无法提高的原因!你一天无法做到心与意合,也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彻底同步,那么你就一天无法更进一步!这么说,你明白了吗?”老人看着水靖安。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我现在必须进行精神上的修炼!但是……怎么炼呢?”水靖安有些茫然。   “精神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他无法依靠特定的功法或者训练方法来提升,也就是说,他是在不经意间得到提升的!”老人看了看四周潭中湍急的水流,继续道:“水无常形,法无常势,也正因为这样,精神境界的提升才显得尤其的难能可贵!”   看道一旁水靖安大失所望的样子,老人微微一笑:“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在某些地方,比如印度,修炼瑜珈术的苦行僧侣们通过近乎自虐的刺激肉体来得到精神上的进步。这种方式,未必就是好的,但是却也有一定的道理。”   “哦?”   “还是一个度的问题……依靠强大的外力的确可以磨练意志,但是不可能无限制的提升。不过,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种方法却是再适合不过了!”老人指着前方轰鸣着的瀑布:“从今天开始,你要学会在瀑布下打坐。”              *             *             *   极力无视耳边巨大的轰鸣声,水靖安艰难的运转着体内的真力,晃若千斤的水流冲击在身体上,将他的身型冲击的如同一片风中的枯叶一般,原本并不算瘦弱的身躯在大自然的威力下颤抖着,坚持着……   水靖安现在正在养气,即是使气凝聚不散的沿着特定的筋脉运行,不让身外景物诱导而外泄。真气运行之时,整个人进入一个极静的虚无状态,这不同与格斗时的运气,养气讲求不动心,无论外面天崩地裂,山摇海啸,我自巍然不动。呼吸之间,阴阳不断的转换着,积累着真气,从量变到质变的转化着,以求达到下一个境界。   不过,水靖安显然是快不行了,巨大的水压使他不得分出大量的功力来抵抗着,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冲击力让他连坐稳和呼吸都很难,又谈何养气呢?水靖安极力的支持着,想要进入那个空灵的境界里。然而,身体只是稍微的放松了一下,顿时就失去了平衡,轰的被冲了出去,一头栽进了一旁的水潭中……   “呜……”一直守在一旁岸上顾自玩耍着的月光看到小主人落水,急忙跳下水去,用嘴顶着水靖安把他拱起来,拱到浅水的区域。   “呼……”水靖安伸手扒住岸边,用力翻了上去,就这么翻身仰躺在地上,胸部如同拉风箱般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修炼已经进行了十多日了,从最初的刚走进去站不到几十秒就被冲出来,直到现在的能坚持住十多分钟,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突破。且不论脚下被冲击的光滑异常的岩石和上方成吨落下的水瀑,就说想要在这种环境如此恶劣的地方静下心来都是困难至极的。   有些虚弱的抹着额头上的水珠,水靖安怔怔的看着一旁飞泄的瀑布。也许是发现了他的心情不嘉,小狼月光在一旁笨拙的追着自己的尾巴玩,试图吸引小主人的注意力。   抚摸着月光柔软的皮毛,水靖安有些沮丧,不能不承认,大自然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长时间的瀑布冲击下,身体异常的酸痛,这也还是他用内力护体的结果,如果换成是普通人,恐怕早已经被冲的尸骨无存了。   微风轻抚皮肤上,柔柔的,带着草木的气息,很舒服。这让水靖安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赖在母亲怀里的感觉,母亲……想起这个词,水靖安转过头去看着远出那个小山坡的方向,那是他父母埋葬的地方。   “妈妈……爸爸……”水靖安轻轻的呢喃道。一旁的月光已经停止了笨拙的跑动,他注意到,小主人的眼神逐渐变的锋利而坚毅。   “无论怎么样……我都要变强……”咬咬牙站了起来,水靖安再一次向着瀑布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二卷 乱之序章 第二章 历练   “这里是法国国家广播公司的特别新闻报道,各位观众朋友们你们好,我是露卡,现在我在位于巴黎塞纳河畔的卢浮宫博物馆为您发回报道!”   “各位请看,这里就是卢浮宫博物馆的大门,现在已经被警方封锁了起来,标上了白色的警戒线,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有专职的警卫负责盘查。就在今天上午,博物馆传出消息,两颗共价值1950万欧元的钻石在一场古董和珠宝展示会上不翼而飞,随之失踪的还有几件国宝级文物,其中包括弗郎索瓦?克鲁埃的著名作品《奥地利公主伊丽莎白肖像》。虽然至今为止,由于警卫的阻止我们仍无法进入博物馆内获取更详细的资料,不过在我们多方查访下,某博物馆工作人员基本上已经证实了这一消息,他们表示失窃的主要原因是展览会的警卫缺乏基本的安全保护措施。不过,警方似乎并不认同这种的说法,在他们看来,小偷的本事实在是惊人,让工作人员防不胜防。”   “不过无论哪一种说法被证实,警方也都是难辞其咎,这已经是今年第三起文物失窃案了,在短短的一年中出现了三起文物失窃案,并且都是在警方所谓‘严密监控’下发生的,我们实在难以对警方的执法能力抱有信心。感谢您观看这次新闻节目,我是露卡,在稍后的时间内我们将为您播报更详细的新闻内容……”   “嘭!”   在法国总统府的一间巨大的会议室里,法国总统希莱克双掌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柚木质会议圆桌上,猛的站起身来,两腮微微抖动着,表情狰狞的可怕。   “伏克斯贝尔……你太让我失望了!竟然在这大选前夕又出了这种事!你看看,那些记者们是怎么说的!”希莱克瞟了一眼一旁的大型等离子电视,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禁若寒蝉的警察厅最高长官伏克斯贝尔。   “你知不知道那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反对党给我添了多大的麻烦?!!就为了你这件事……他们甚至在议会上提出了提案!说我执政不利!你……你实在太无能了!”   “这次……这次真的是那小子太狡猾了……”伏克斯贝尔轻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警察厅第一号人物此时内衣都湿透了,天气虽然很冷,然而脸上的冷汗还是止不住的向下滑落。   “你还敢狡辩!”希莱克又是一声大吼,房间里顿时又静了下来,气氛愈发的压抑。沉默了一会儿,希莱克忽然道:“这次又是他干的?你能肯定?”   “我敢肯定是他干的!除了他谁还有能力从那么严密的保安措施中把东西偷出来!我专门派人察了入境纪录,事发当时他曾经在巴黎出现过,可是后来又突然消失了,查不到任何的踪迹……哦!上帝啊~谁能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伏克斯贝尔终于逮到了机会,满腹的苦水顿时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的倾泻了出来。   “行了!别再说了!”希莱克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不过面色总算是好了一些,这也让伏克斯贝尔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话多少起了一点作用。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不然的话舆论会我很不利的。几个月后的大选绝对不能被这件事所影响。”希莱克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圈,猛的转过头来:“我只给你一周的时间,记住了!是一周!一周之内你必须把事情给我解决掉,把东西追回来。不然的话……我们恐怕需要一个替罪羊了……”   “可是……可是……”伏克斯贝尔有些支支呜呜:“如果是他的话……一周恐怕……”   “只有一周……我们必须尽快堵上那些反对党的嘴巴!”希莱克再一次重复道,他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笑意:“放心,我会派一些人手帮你……只要那些怪物出手,即使他再能跑也跑不掉……”                 *                *                *   11月间的阿尔卑斯山脉,异常的寒冷,飘飞的大雪将平日里便洁白的峰顶又加厚了几层。在这样的季节,除了那些狂热的极限滑雪爱好者外,即使是阿尔卑斯山本地的山民也是很少外出的,大都躲在温暖的木屋中烘着壁炉打盹。   布利德温泉镇外的高速公路上,一个身着天蓝色滑雪服的青年肩上背着一只巨大的双肩登山背馕背正缓缓的向前行进着,一头东方人特有的黑发和明显带有欧洲血统的蓝色眼眸使他看起来颇为惹眼,很明显,他是一个混血儿。地上的积雪很厚,踩在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青年人不时的抬起头四处的张望着,在他的身侧,一条类似与当地雪撬犬的灰色犬科动物正紧紧的跟随着,不时的用自己的皮毛去蹭主人的小腿。   “嗨~小伙子!要搭便车吗?”一辆白色的雪佛来越野车在青年身边停了下来,司机摇下了车窗,露出一张带着金色大胡子的面孔,用带着浓厚德国口音的粗豪声音问道。   青年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伸手摸了摸脑袋:“我要到霞慕尼去,您方便吗?”   “哈哈哈~顺路,来吧,来吧,上车!”司机伸出右手的拇指指了指车厢的后座。   青年解下背后的背馕,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那只犬科动物轻巧的一跃跟着进了车厢,趴在主人脚旁。   “小伙子,你的狗很不错嘛,是雪撬犬吧。”越野车平稳的向前行驶着,司机是个强壮的中年人,头上包着紫色的复古哈雷头巾。   “呃……是啊,他叫月光,是我从小养大的。”   “呜……吼……”青年手中的“狗”低吼了几声,似乎有些不高兴。   “呜……汪!”略微压抑着的犬吠声从司机旁边的座椅上传了出来,一只喜乐蒂牧羊犬的脑袋从椅背后面探了出来,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对着月光咆哮着,颇为戒备的样子。这是一种外形和著名的苏格兰牧羊犬极其相似的狗,只是身型骨骼要小的多了,曾经被看做是苏格兰牧羊犬的变种。月光显然并不在意这个“同类”的挑唆举动,只是威胁性的低吼了几声便不再理会。   “尹布都!平时怎么教你的,对客人要有礼貌!”司机呵斥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冲后座的青年道:“尹布都平时还是很大方的,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哦,没关系!我家的月光有时也这样。”   “呜……”又是一声不满的低吼。   “哈哈~不过话说回来,你的狗可真是不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威风的狗。”司机有些羡慕道:“对了,小伙子,你是来这儿滑雪的吧,这大雪天的可不好找车啊!”   “您叫我安就可以了,朋友们都这么叫我。”青年伸手摸了摸月光的脑袋:“我是来阿尔卑斯山徒步旅行的,就如您所说的,这儿的车还真是不好找。”   “安?你的名字还真是特别啊,好像东方人的名字。”   “是啊,我的母亲是中国人,我自小跟母姓,她为我取名叫水靖安。可惜……她很早就离开了我……”   “哦……这真是不幸。”车内沉默了一会儿,司机开口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了……看我,我还没自我介绍过吧!我叫亨特,你也可以叫我大胡子亨特,德国弗里堡人,可不是那个瑞士的弗里堡哦~这孩子叫尹布都,才一岁半。”司机指了指一旁的狗。   “亨特先生,您也是来旅行的吗?”水靖安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着的景色,问道。   “是啊,我每年都来。比起那些大城市,这里的空气实在太好了,就是专程来呼吸一下这新鲜空气,也是值得的。”司机比划了一下:“要不是公司里催我回去,我非得再住上几天不可,可惜了,听说今天晚上有专门的焰火晚会,还有滑雪表演可看。”   “这儿真的很不错……”水靖安有些留恋的向后望去,透过后车窗,此时瓦龙峰的方向只能看见漫天的飞雪。他下意事的抚摸着背馕外的凡布层,背馕里装着离开时老人为他准备的护照和信用卡已及一些衣物等必须品。   在瀑布下刻苦的修炼了两年后,水靖安终于突破了“天轮拙火”的第二个轮穴--脐轮,与此同时,他在阿尔卑斯山的学习和修炼也走到了终点。在跟随老人学习了最后一年后,就在三天前,在水靖安十八岁的生日那天,谢正渊老人宣布水靖安已经出师了,按照天行宗的门规,他将在各地进行至少三年以上的游历,增长见识和阅历,也为他的武道修行打下更扎实的基础。   “不要被表面上的东西所迷惑,好的……不一定是好的,坏的……也不一定就是不好的。”水靖安又想起了临走时师傅最后和他说的话,迷茫的摸了摸脑袋,难道师傅已经看到了什么?   越野车在边境的检察站略微停了一下后,于当晚深夜来到了位于法国、瑞士、意大利三国交界处的霞慕尼镇,这是一个位于勃朗峰脚下的著名的小镇,风景幽雅,交通便利。水靖安在这里下了车,在答应了一定会去弗里堡看看后,与热情的大胡子亨特分手了。   水靖安漫无目的的在小镇的街道上走着,此时,小镇上各处还闪耀着暖洋洋的晕黄灯光,镇上唯一一家娱乐场门口停着各式各样的小车,生意颇显火爆。水靖安挑了一间门面不大的旅店走了进去,旅店还没打烊,美丽的女店员热情的迎了上来,水靖安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精致的大堂犹如自家的客厅,没有一样奢华的东西,大量的木料和格子棉布让整个空间格外温馨,连小小的电梯门也精心地用木板和贴花装饰起来,不留意根本注意不到有这么一个现代化的物件。   旅店的各方面服务都不错,只是女店员热情的似乎有些过份……水靖安躺在旅店为他提供的单间的床上暗暗的想着。床很软,是席梦丝的,很舒服。不过这却让睡惯了木板床的水靖安感到有些不习惯。他拉开窗户,窗外的气温很低,窗户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气。水靖安深吸了一口屋外的空气,放松全身的肌肉,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逐渐进入了养气的状态中,开始了每天必修的“功课”。   真气围绕着两大轮穴不断的循环往复,在身体里运行壮大着,在成功打通了脐轮之后,水靖安的武道为在各个方面都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而且由于长时间的在瀑布下承受着超乎寻常的压力,水靖安在肉体的力量已经素质方面也是提升了一大步。   “沙沙沙……”一连串杂乱而急促的踏雪声传入了水靖安的耳朵中,他眉头一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倒不是说这声音有多么的沉重,相反的,脚步声在漫天的风雪声的遮蔽下轻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这正是让水靖安敏感的原因。   有高手……长期的训练让他本能的感觉到了这点。   “月光,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水靖安回头看了看趴在脚边似睡非睡的灰狼,拉开窗口一跃而下,如同一只轻飘飘的大鸟瞬间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             *             *   四道行动迅疾的身影正相互追逐着向霞慕尼郊外的松林飙了过去,其中行在最前方的一道灰影不断的变换着前进的方位和路线,蹿高伏低,似乎是想要甩开后面的尾巴。但是身后的三道黑影显然也非善与之辈,非但没有被甩下一丝一毫,反而逐渐的拉近了与灰影的距离。   忽然,那道灰影猛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这是一个身着灰色风衣的瘦削年轻人,大约26~7岁的年纪,一脸满不在乎的笑容,微有些急促的喘着粗气,似乎是不准备再跑了。   三道紧随其后的黑影也迅速的站住了,成品字形将年轻人围在了中间,这是三个穿着黑色西服脸戴墨镜的大汉,宽肩厚背,神情剽悍,从他们站立的姿势上看的出来,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   “银狐索洛,国际刑警组织特别备案,首屈一指的珠宝大盗,果然名不虚传,真是让我们费心了……”为首的那名黑衣大汉开口道,机械式的语气中带有隐隐的兴奋。   “麻烦了……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人缠上来了,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总有那么多猫啊狗啊的要来骚扰我呢?”这个被称作“银狐索洛”的灰衣人有些烦恼的抓了抓脑袋,旁若无人的想了一会儿,丝毫也没有理会被他称为“猫狗”的黑衣人头上暴起的青筋,转过头去:“喂,你们是哪儿来的?”   “法国国防部直属秘密行动部队,你涉嫌盗窃卢浮宫藏品,我们奉命前来抓捕你。”也许是由于愤怒的原因,黑衣人的语气颇为压抑。   就在距离四人不远处的一株巨大的松树上,一道蝙蝠般的身影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倒挂着身型,静静的注视着下方的一举一动,没有惊动任何的人。   “卢浮宫被盗了?那可真是大新闻啊!”灰衣人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但是你们来找我又有什么用呢?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   为首那名黑衣人走上一步:“索洛!不要再装了!我们知道是你干的!”   “证据!证据!你们有现场的录影带吗?你们有照片吗?有人指证我吗?你们只会说:‘哦!那一定是索洛干的!’但是证据呢?证据?”灰衣人的语气一下子强烈了起来。   “上帝啊!您看看,他们竟然想冤枉一个遵守法律的好公民!冤枉一个纯洁的如同羔羊一般的人!”灰衣人张开双手夸张的大叫着。   “不管是不是你干的,总之,我们把你带回去就什么都清楚了。”为首的黑衣人忽然冷笑了起来,手一挥,三个黑衣人缓缓的逼了上来。   “你们这是非法的!这是绑架!”灰衣人嘴上大叫着,脸上却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   “别动……你最好配合一点!”为首的黑衣人显然是对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伸出一双铁钳般的大手向对方扣了过去。   “嘭!”灰衣人右脚突然插入雪中一挑,一蓬飞溅而起的雪沫劈头盖脸的朝黑衣人砸了过去,雪沫之中,一记充满力度的踢击直冲着黑衣人的下阴而去,这一下要是踢实了,会有什么结果恐怕不说可知。   黑衣人倒也不是易于之辈,倏的遭到袭击并没有手忙脚乱,双腿猛的用力在第一时间拔身而起向后跃去,无意中避过了这阴狠的一击。落地后本能的向后疾退了几步摆出了一个防御的架势。   “不错嘛,反应挺快的。”出乎这名黑衣人的意料,他面前的灰衣人并没有继续进攻,而依旧是那副玩事不恭的神情,吹了个呼哨,举起手掌拍了起来,轻脆的掌声听在黑衣人的耳朵内格外的刺耳,仿佛在讽刺他反应过大一般。   黑衣人大吼一声腾空而起一记强劲的高位扫踢冲着对手的头部而去,与此同时,另外两名黑衣人则封住了灰衣人的背后退路。   “法国腿击术?”灰衣人的眼眸中精光一闪,脖颈一缩躲过这一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关节怪异的扭动了起来,以仿佛舞蹈一般的动作,角度怪异的连续闪过了对方的几次攻击。   灰衣人使用的是一种名为Capoeira的技击术,起源于南美洲巴西一带的国家,主要是由于当时南美洲采奴隶政策,贵族与蓄奴者以武力暴行压迫这些非裔巴西人奴隶,当奴隶受不了贵族及蓄奴者的压迫时大家开始起来反抗争取自由,这些黑人奴隶的双手都被锁链绑住,所以很自然的开始发展出各种以脚的攻击方式反抗这些压迫他们的贵族及蓄奴者,是巴西的一种格斗技。后来演变成巴西的一种名俗舞蹈艺术后,慢慢的加入了敲击乐器的伴奏。这种非裔巴西人传统的艺术,同时也是一种舞蹈。灰衣人使用的是非常传统的Capoeira,这种古老的技术即使是在现在的黑人中也很少有人会了。   为首的黑衣人的出腿非常的迅捷有力,不断的向对手的头部和肋部猛扫而去,而他的两名同伴之中其中一人出拳非常的快,拳头摩擦着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显然一名拳击高手,他的攻击给灰衣人带来了莫大的威胁,好几次都几乎击中对方。而奇怪的是,第三名黑衣人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手,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的出来,他们的目的是要活捉对方,所以至开始以来都没有拿出过任何武器。   灰衣人的身法异常的灵活敏捷,就如同一条滑溜异常的鱼,老练的闪过了两名黑衣人几乎所有的进攻,忽然,就在为首的那名黑衣人又一次起腿扫击对方头部的同时,灰衣人猛的侧向倒地,单手按住地面的同时双腿成剪刀状将其猛的剪翻在地。他的手部非常的有力,丝毫不亚于普通人的大腿力量,在剪倒对方的同时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平衡,只是轻轻一按地面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落在一米开外。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逗你们玩了~”灰衣人诡异一笑,双眼竟然散发出幽蓝的光芒,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气流缓缓的围绕着他的身体生气,如果不是他的头发在轻轻地浮动起来,这气流就轻微得无法察觉。每迈出一步,这轻微的气流就随着他的身体不住流动,看上去,他整个人也仿佛模糊起来,在漫天的风雪中,就如同一个幽灵般飘乎不定。   “各位,后会无期了!”灰衣人一脸得意的打了个响指,身型越来越模糊,即将完全的隐没在风雪之中……   就在这时,那个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的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超能力?你就是凭此你就是凭此盗出卢浮宫宝物的吧,很不错,但是……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顺利的离开吗?很可惜,我们早已经彻底的调查过你,你太小看我们了……”说着,缓缓举起双臂,在眼前交叉着左右分开,伸直,同时双脚并拢,身躯笔挺,整个人宛如一个巨大的十字架。   黑衣人开始吟唱,一连串古怪的音节从他的口中不断的涌了出来,一个又一个的涡形透明波纹在空中出现,只见他张开双手正对着灰衣人消失的地方:“圣光破邪……”   一股淡淡的乳白色光华在黑衣人的手中亮了起来,就如同一朵绽放的白枚瑰,向着四面八方照耀了开去,这种光并不刺眼,但却给人一种越来越明亮的感觉,这是一种圣洁的明亮,仿佛来自与天堂的光芒……   “这是什么光?”在漫天的光华中,灰衣人惊讶的发现自己原本已经隐去的身形又显露了出来,在洁白的雪原上,这种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让不禁让他产生了一种无所遁形的赤裸裸的感觉。   就在他失神的一刹那,突然,两个早有准备的黑衣人猛地飞身而起向灰衣人撞去,灰衣人反应神速双手一分,硬是格开了两人的攻击,然而,因为事出突然,他始终是无法完全化去两名黑衣人的强大冲击力,踉踉跄跄的有些站立不稳。   而就在这个时后,两名黑衣人同时在腰间一抹,两把柔韧异常的细剑顿时被他们握在手中迎风抖的笔直,厉啸着向灰衣人的肩头插了过去!灰衣人也算不凡,竟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将身体奇迹般的扭动了几下,险之又险的避过了刺向右肩的一剑,不过终究是无法完全避过另一只刺剑的攻击,惨哼一声,身子摇了几下,才稳稳站住。   就在此时,漫天的白光逐渐暗淡了下来,逐渐的消失在那名黑衣人的手中,黑衣人的脸色有些疲惫,缓缓的放下了双手:“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原来你才是他们中最强的……我真是看走眼了。”灰衣人面色苍白的盯着那名释放圣光的黑衣人,语气平静的说道。   “不错,我才是他们的队长。哈哈哈哈,你确实很难缠,要不是你看走了眼,我们又怎么能捉住你呢。”黑衣人的话中带有几分掖渝,不过的确也颇为诚实。   “你那招叫什么名字?你也是特异功能者?”灰衣人紧紧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要把他看透。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多少不知名的力量……特异功能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黑衣人看了看天空,神秘的一笑:“我们信仰主,因为信仰,我们获得了力量……”   黑衣还想说什么,可惜身后响起的一声格外嘹亮的狼嗥声打断了他的话。   “嗷呜~~~”   多年养成的警觉的习惯让几个人同时望了过去,在离他们大约50多米的一株巨大的松树下,一只青灰色的巨狼正仰天望月嗥叫。   “他说的没错,这世界上的力量,的确不止一种。”众目睽睽之下,一道黑影从十米多高的巨大松树上自由落体一般直坠而下,很快便落在了下方的雪地上,并没有如同众人所想般的轰然巨响,他的落地异常的轻盈,仅仅在雪地上踩出了两个浅浅的脚印。   高手……在场众人心头同时一震。   “其中最肮脏的最让人厌恶的……就是这所谓上帝的力量了。”此时在场之人都已经看清楚了,这名不速之客是一名年轻人,黑色的头发被风吹的飞散开来,蓝色的眼睛,骠悍的身型一看便知是经过异常严格的训练,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可笑的是,他居然穿着一套睡衣。这不是水靖安又是谁?   水靖安低头看了看脚旁一脸亲热模样的月光,笑了笑,轻声道:“怎么,等不急了吗?不是让你在房间里等的吗……”   “陌生人!无论你是谁,你侮辱了全知全能的主……你必须收回你说的话!”三名黑衣人面色大变,语气中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我有哪里说错吗?”水靖安轻轻的抬起了头,一股抑制不住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了出来,双眼中血丝隐现,仿佛正燃烧着一股火焰。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倒下的小男孩了。从谢正渊老人的嘴里,他完全明白父母是死在什么人的手上,也明白了所有暗黑子民的宿敌--教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虽然,他现在已经远不如当年父母死去时那样的悲痛了,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忘记了仇恨,相反的,这种仇恨一直深深的铭刻在水靖安的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刻骨铭心。而今天,在他第二次看到了使用着与当年杀害他父母的凶手同样力量的人时,这种仇恨终于爆发了出来。   强烈大危机感让几名黑衣人本能的感觉到危险的降临,他们不约而同的散开了原本围住的灰衣人的阵势,互相靠拢着,面向水靖安摆出了战斗队形。而被原本被他们围住欲跑无门的灰衣人则乘机向后退去……   “主是光明,是正义,他是至高至善的,是博爱的……”黑衣人队长布道式的语气让水靖安感到极度的不爽,他阴沉着脸问道:“那么……不信奉主就是黑暗了吗?”   “不是光明,即是黑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信奉黑暗……”水靖安冷笑道。   这时,黑衣人队长忽然仿佛察觉了什么,他的面色大变,忍不住伸出手来指着水靖安:“你是兽族?!!”      “你才发觉吗?真是迟钝啊……”水靖安嘲讽冷笑了一声,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雪花,看着它在手中化为一粒水珠……   “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污秽而堕落的生灵啊!被光明遗弃的种族!我以主的名义起誓,必将你送回黑暗之中……”黑衣人队长的面容一瞬间变的圣洁起来,他拿下了带在眼睛上的墨镜,轻轻的吟唱起流传了数百年的战前祈祷词。他在樊蒂纲学艺的时候,他的老师曾经告诫过他,凡是黑暗的种族都是邪恶的,为了人类的和平,必须消灭他们。他从来就没有怀疑过老师的话。   “好熟悉的话啊……当年……也是这段话吧……”水靖安压抑的话声让面前的三名黑衣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过,他们都明显的感觉到对手身上的杀气更加的强烈了。   不能再等了!从水靖安身上透出的越来越危险的感觉使得两名手持有细长刺剑的黑衣人迅速扑前而出,手中刺剑抖出一片剑花,如水银泻地般地向水靖安攻了过去。   水靖安体内天轮拙火神功顿时发动,浑厚的真气在两大轮穴中收缩鼓荡着,水靖安的如果穿花蝴蝶一般足不点地的在漫天的剑花中闪避着,身法迅快异常,全没有普通人在雪地中走路的那种吃力感觉,整个人就仿佛在雪地上飘行一般,脚印极浅,虽然不能说是踏雪无痕,却也相差不远。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剑法吗?华而不实……”学艺八年,水靖安在武学上的眼光已经极其高明了,对比起博大精深的中国武术这种相对要粗糙的多的西洋击剑术自然是难入其法眼。   两名黑衣人显然是经过极严格的训练,在如此明显的劣势之中仍然不露丝毫的沮丧,攻势预发的凶猛,水泼不进的剑花摩擦空气发出呼呼的声音,狠辣异常。   两名黑衣人的剑法并不简单,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在那告诉挥动着的细长剑刃之上,有一层乳白色的光芒覆盖在上面,这种加持着“圣力”的剑锋,在某种时候,破坏力甚至远远超过了子弹。两人互为奇角的挥舞着手中的刺剑,在多次攻击无效的情况下很快的转变了战术,幻出一片闪着寒光的剑网,组成一道防卫严密的剑网将水靖安罩在其中,看来他们的战术不在杀敌,似乎只是想将水靖安脱住一时半刻。   两把刺剑组成的剑网,如果是普通高手,莫说是要在片刻间破阵,就是想要自保也不是件易事。   就在这时,黑衣人队长抓住机会出手了,两枚由圣力组成的白色十字架脱手飞出,带着破空的厉啸向着被“困”在剑网中的水靖安击了过去。   水靖安冷哼一声,十指齐张,丝丝劲气凝于指缝之间,在闪过一枚十字架的同时,猛的挥掌击向一另一枚十字架,只听一声爆响,这枚闪耀着白光的十字架烟消云散。   就在两名围攻水靖安的黑衣人因为击破十字架带来的气浪和光爆一愣神的当口,水靖安猛的加速,整个人已肉眼难辨的速度急速前行,直接撞进了根本来不及反应的一名黑衣人的怀中,爆炸般的力量疯狂的击打在他的身体上。   “七伤拳……”水靖安低吼一声,已然用上了老人传授给他的天行宗拳法奥义。这是一种配合着天轮拙火神功才能使出的恐怖拳法,他的心法非常的独特,简单的说就是两个词:收缩和爆炸。   这种特点和天轮拙火神功的性质有着很大的关系,每一个天轮拙火神功的练习者,他们体内的真气并不是如同普通内功那样往返运行着的,而是以一种收缩,鼓荡的方式以轮穴为中心运动的,这种鼓荡所带来的力量是异常强大的,而七伤拳正是运用了这种原理,在轮穴鼓荡的同时爆炸性的发力,从而在对方的体内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也就是说,天轮拙火神功每提高一个轮穴,修炼者的七伤拳劲也随之提升一个层次。   一连串激烈的如同霹雳一般的蒙响过后,一条黑色的身影如同被抽去了脊梁一般以怪异的姿势瘫软着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血肉从五官中溢了出来,煞是诡异。在水靖安疯狂而爆裂的轰击下,他的内脏骨骼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团肉浆,而一身皮囊却丝毫未损。   原本,水靖安也不是如此嗜杀之人,但是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完全被仇恨和愤怒占据了,故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至人死命的重手法,黑衣人队长并不知道,是他最后那段祈祷词勾起了水靖安记忆深处那段最血腥和悲痛的记忆,也彻底的断送他们自己。   场中的气氛仿佛凝固了,气温似乎下降到了冰点,两名黑衣人似乎不敢相信来时还好好的同伴就这么凄惨的死去了,震惊、仇恨和无法置信的情绪就如同火山中的岩浆一般在两名黑衣人的心中积累着,凝聚着,终于爆发了……   “我要杀了你!”终于,另一名手持刺剑的黑衣人痛苦的大叫起来,双眼充血、意态若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刺剑挥舞的如同狂滔一般向水靖安硬撞了过去,重重的剑光遮蔽了他的身形,狂卷成一颗剑球。   “不要!帕洛蒂,回来!”黑衣人队长看到了水靖安脸上那种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冰冷的表情,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叫起来,可惜仍然迟了一步。   那名名叫帕洛蒂的黑衣人已经陷入半疯狂状态了,他将全身圣力狂催至顶点,手中的刺剑亮起白色光华,亮度竟比之前提升了几倍!舍生忘死的向水靖安扑了过去!简直是想以命换命!   黑衣人队长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口中急促的开始了吟唱。   而此时,水靖安已经和帕洛蒂对上了,帕洛蒂的情绪显然已经有些失控了,原本绵密的击剑术在他手中使来一派大开大阖,仿佛要将水靖安劈开斩碎一般,虽是威猛了许多,可对水靖安的威胁却是下降了。   “力量再大,打不到人又有什么用?”水靖安轻轻的念叨着这句老人常常挂在嘴边的话,狼族本就以速度见长,水靖安提气轻身之下速度更是快了不止一筹,对手根本无法威胁到他。   看准机会,水靖安一掌敲在帕洛蒂的手腕上,这帕洛蒂倒也是坚忍之辈,在腕骨欲碎的巨大痛楚之下居然只是哼了几声,手中的刺剑却没有落地。不过即使是这样,仍旧给水靖安抓住了机会,就在他手中刺剑被打偏中门大露的当口,水靖安一缩身子靠了进去猛的肘击膝撞肩靠,中国武术素有“撒遍全身都是手的说法”,也就是说功夫练到高处,全身上下无一处不能打人。   就在这时候,耳边忽然想起剧烈的破空声响,水靖安并不回头看,而是顺势一个移步换影,转到了帕洛蒂的身后,抬头望去,一把巨大的白光组成的十字剑已然射到跟前。   “啊!”一声惨叫响起,可怜帕洛蒂已被水靖安打的神智不清,根本没有注意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猝不及防下被光剑贯体儿入,口鼻喷出炽白色火焰,刹时间就被烧的如同一根焦炭一般,扑倒地上。   最后剩下的那名黑衣人队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下属被自己释放的法术击毙的情况,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无比仇恨的看了水靖安一眼,扭转身向后飞退而去,他现在唯一的念头是,快走,行动失败了,必须向总部报告。   “吼!”雪地中,一直在一旁观望的月光忽然急奔而去,猛扑而起一口咬住黑衣人队长的右手,黑衣人队长怒喝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向月光的头上击去。就在此时,水靖安伸手在腰间一摸一甩,一道碧光一闪而过……   “噗”黑衣人队长毕竟不是以体术见长,等到发觉有异物近身已是迟了,只觉得背心被一股大力撞中,全身力量煞时间向伤口喷涌而出,他艰难的伸手向背后摸了摸,再把手掌伸到自己眼前,一手淋漓的鲜血……   “扑通”最后一个黑衣人也终于双膝跪地,随即倒在雪地上。   水靖安走了过去,拔出了插在黑衣人队长背上的云水短刃,用黑衣人队长的衣服擦干了血迹,归鞘,小心的收藏回腰间。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现场,雪越来越大,渐渐的将三具尸体掩盖了起来……   “嗨~前面那位朋友~”正当水靖安想转身离开的时候,那名早已躲的不见了踪影的灰衣人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   “哦!哦!这位朋友,你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虽然我知道自己长的很帅很有型,但是你用这么深情的眼光看我我还是会害羞……”灰衣人延着脸凑了上去,看见水靖安那仍然带着杀意义的眸子,急忙摆起了双手。   水靖安显然是不想和他多说什么,加之心情也不好,顾自转过了头:“月光,我们走。”   灰衣人急忙赶了上去,粘到水靖安的身旁:“我来自我介绍一下:鄙人索洛.乔治,巴西人,来自里约热内卢。”   “我们很熟吗?”水靖安面无表情的问道,脚下丝毫未停下来。   “哦~您怎么能对您的战友如此说话!”索洛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用手掌盖住自己的面颊,却从指缝里偷偷的望着水靖安。   “战友?”水靖安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从何说起?”   “你看……他们要抓我,然后我们动了手……”索洛伸手指了指身后,比划着:“再后来你也和他们动了手,还把他们都干掉了。我们两个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和同一伙的敌人战斗,我们不是战友么?”   “你这人倒也有趣……”水靖安看着索洛,轻笑了一声:“我知道你是个珠宝大盗,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哎呀~这都让你看出来了!真是了不起啊!”   “是这样的……你看……我们合伙怎么样?”索洛到也不扭捏,眼中光芒一闪,表情也随之认真了起来。   “合伙?没什么兴趣。”   “哎呀~不要拒绝的那么快啊……”索洛似乎是早知道水靖安会这么回答,换了个话题:“看的出,你绝对不是普通人……”   水靖安没有回答,不置可否。   “那么,能说说,你今后有什么目标吗?”   “目标啊……”水靖安站住了,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过,出来的时候只是想到要出去历练,然而真正出来了却又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过一个真正的目标。   “应该……是变的更强吧……”水靖安缓缓的开口了,仰头望着天空。   “那要如何变强呢?”   水靖安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总该是有办法的吧。”   “我想,我这里也许有你想要的……”索洛神秘一笑:“你认为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你能得到多少提高吗?哦~那是不行的!你必须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你需要一种刺激的,完全不同的生活。怎么样,跟我合作吧,正如你今天见到的,我的工作非常的刺激和具有挑战性,不是吗?”   “刺激……”水靖安凝视了一会儿索洛,后者也一眨不眨的和他对视着,忽然,水靖安笑了,伸出了手:“好吧,如你所言,我认为我或许应该尝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