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新娘捧花 丽莎背过身,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奋力抛出手中的捧花。 待嫁心切的女人们蜂拥而上,挤成了一团。 林暖一马当先,高踢腿接一个转体一百八十度,稳稳地接住了那捧花,她是跆拳道高手。 练功夫纯粹是为了防狼。 林暖童年时,每天上下学的路上都会碰到怪蜀黍的骚扰,自她练成踢腿神功后,就再无怪蜀黍敢骚扰她了。 林暖一只手高举着捧花,在人群中寻觅顾意的身影。 “林暖。”听到这个声音,林暖心漏了三跳,暗暗深呼吸三下,这才缓慢转过身。 顾意站在她的身后,白皙的脸庞,漆黑清亮如同星辰的眼眸,高高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弓型唇,唇色如樱花。 他淡淡的笑着,脸上神情宁静而悠远,有着玉一般的光华。 林暖直愣愣地盯着他的脸,她YY公子长达五年之久,他的样子,她在脑海中勾勒想象过无数遍,眼前的这张脸,俊逸,温润如玉,清澈如风,云淡风轻,慵懒... 她已经词穷了,最后只剩下两个字:美好。 “我能——”顾意扫一眼她手上的捧花。 “啊?”林暖脑袋当机,她的身高刚好到他的下巴,她穿了一身白色的伴娘裙,白色的细高跟鞋,乌黑的长发像海藻一样散落在白皙的双肩上,她脸上化着粉粉的淡妆,看起来明艳得刺眼。 “能借用一下你手上的捧花?”顾意直接说明自己的意图。 “给你。”林暖反应过来,双手递上捧花。 “谢谢。”他淡淡一笑。 林暖呆头鹅似的望着他,看着他拿着捧花转身,穿过人群,朝一个角落走去。 林暖无意识地移动脚步,跟着他。 角落里有支乐队,他走到三脚钢琴处停下来,将手里的捧花递给坐在钢琴后面的女孩,女孩接过那花,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乐队的其他成员兴奋地拍手吹口哨,还有人干脆敲起了架子鼓。 “锦,公子是在跟你求婚。”右肩斜跨着电吉他的男人,吹了声口哨说。 女孩眉眼如画,看着手里的捧花笑而不语,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小小巧巧的,五官秀丽,可能乍一眼看上去是很不起眼的,但是属于耐看型的,是气质美女。 “美女!”拿着长笛的男人发现了林暖,并且冲她抛了个电眼。 这是一支奇怪的乐队,什么乐器都有,像是中西古今结合。 顾意当她是要捧花来了,他俯身在那个女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孩当即从捧花里抽出一支百合,然后把捧花还给顾意。 “拿了一支,不介意吧?”顾意拿着捧花走过来,微笑道。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眼里的笑意,几乎流光溢彩。 “没关系,都给你。”林暖摇摇手,大咧咧地说。 “不用,一支就够了,谢谢。”顾意客气地说。 林暖只得接过了捧花,顾意朝她点一下头,转身走到女孩身边。 乐队又开始演奏,都是一些甜蜜的婚礼乐曲。 林暖杵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她一直偷瞄着顾意的身影,之所以说是偷瞄,因为她将捧花挡在脸上,然后透过花朵,鬼鬼祟祟地瞄向顾意。 顾意坐到女孩身边,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女孩不用看黑白琴键,十指也能流畅地弹出曲子来。 “呐,她是谁?”忆锦跟顾意咬耳朵。 “不相关的人。”顾意清清冷冷的声音道。 “她好漂亮。”忆锦像小女孩一样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林暖。 顾意不以为然地挑眉,他还是喜欢清淡的,像忆锦这样的,对那种妖媚的女人他不感兴趣。 看到顾意这种反应,忆锦脸上不表现出来,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她不是漂亮的女人,也不是豪门千金,她只是师范大学的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大二学生。 认识顾意纯属意外,顾泽川是乐队的主唱,她是因为顾泽川才认识顾意的。 正文 第一章 ()糖 晌午的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白家村,白家村最老的老银杏树下,围坐着几个女人,最大的女人七十,最小的女人十三岁。 “白老四和他儿媳妇爬灰了。”寡妇李特意压低了声音说。 “一大把年纪了,他那活儿还行吗?”龅牙张明显不信。 “行不行,你去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大娘赵嘿嘿直乐道。 “来车了,来车了。”麻姑腾地一下站起来,直着喉咙叫道。 几个女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探着脑袋望去,白家村的土路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卷着尘土从女人们的眼前疾驰而过。 一群打着赤膊皮肤黝黑的小孩跟在轿车后面狂奔着。 “肯定是去赵大夫家的,小荷快去。”五十岁的麻姑一甩乌油油的大辫子,冲着十三岁的白小荷大声嚷嚷道。 白小荷哧溜一下从地上站起来,甩开了膀子,赤着脚朝前狂奔去。 赵大夫是白家村的赤脚大夫,赵大夫不是本村人,好像是来自大城市,当年下乡到白家村,后来就一直住了下来。 白小荷卯足了劲狂奔,很快就追赶上那群怂娃子,并且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那辆小黑车在赵大夫家的小院前停了下来,一个男人疾步下车,跑到后面,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一个很白很白的中年女人走下车,接着是一个很高很白的年轻小伙子走下车。 “雅琳,修言,你们来了。”五十几岁的赵大夫迎出来,慈祥地笑道。 “姨婆婆。”顾修言看着赵大夫叫道。 白小荷擦擦脸上的汗,仰着头望着他们,他们说的不是方言,说的是普通话,赵大夫说的也是普通话。 男人打开后备箱,弯腰从里面搬出行李,白小荷咻的一下冲上去,一把夺过了男人手上的包,然后低头,倒腾着她的两条小短腿,飞快的冲进赵大夫的院子里。 男人愣住了,木雅琳愣住了,顾修言也愣住了,只有赵大夫一脸习以为常的淡定。 七八个孩子乌拉一下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抢光了后备箱里的行李,然后两两一组吃力的抬着行李,送进了赵大夫的堂屋里。 搬完了行李,这些孩子一个一个地低着头杵在小院里,白小荷站在他们的最前面,赵大夫走进堂屋,抓了一把糖出来,“小荷,分给他们吃。”赵大夫话音未落,白小荷已经高高的举起了她那两只脏兮兮的爪子。 那些孩子一下将白小荷围在中间,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小荷,生怕她私藏起一块糖。 “排队,排队。”白小荷一口乡音叫道。 孩子们自动排成了两队,白小荷凝视着手里的糖,这些糖纸很漂亮,这些糖就连镇上也没的卖,这是来自大城市的糖! 白小荷一人分了一块糖,最后她手里也只剩下一块糖了,得了糖,那些孩子轰的一下飞奔出院子,散了。 白小荷出神地盯着手里的糖,双手小心地捧着糖送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甜丝丝的味道,她咕哝一声,咽下一大口口水,将那糖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兜里。 “你叫什么名字?”头顶上方响起普通话的声音。 白小荷仰头望去,很高很白的小伙子站在她面前,“白小荷。”她用方言说道。 “听不懂,你会说普通话吗?”顾修言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脑袋望着她。 白小荷张了张嘴,她今年读初一,她还学了英语呢,只是她没学普通话,她们老师上课都是用方言讲,她懂很多,她知道外国人的名字在前面,姓在后面,所以她心里称李寡妇是寡妇李,还有龅牙张,大娘赵。 白小荷两颗小虎牙死命的咬着下唇,憋了半天,她也没憋出一个响屁来。 她蹲下来,用手指在泥地上写了三个大字:白小荷,又怕这个小伙子小瞧了她,她用手擦去那个“白”字,把“白”字写到了小荷的后面,小荷白! “白小荷,小荷白?”顾修言低头看着地上歪歪扭扭的三个字,“什么意思?”他看着蹲在地上的白小荷问。 “马也南么一依小胡白。”白小荷抬起头,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道,她没说过普遍话,可是她会说英语啊。 “呃?”顾修言没听明白。 “马也南么一依小胡白。”白小荷特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 “不懂。”顾修言摇摇头。 白小荷斜瞥他一眼,又是一个不懂英语的,她们白家村会说英语的人挑不出五个,她白小荷就是属于那五人之列。 白小荷用手指在地上写道:my name is小荷白。 顾修言嘴角抽了抽,然后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白白的脸也变得通红通红的。 白小荷伸手抹去了地上的字,她知道他这是自卑,她们村里的二傻子一自卑就会放声大笑。 堂屋里的木雅琳快步走了出来,她一脸欣喜地看着儿子,看来带他出来散心是带对了。 “窝此舀南么?”白小荷拍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操着流利的英语,仰头问道,刚问完,她就有些后悔了,他不懂英语,和他讲英语,这不是对牛弹琴吗? “顾修言,修言顾。”顾修言好不容易才忍住笑,他戏谑的说道。 看来他还是有点英语底子的,白小荷点点头。 “小朋友,给你果冻吃。”木雅琳抓了一把果冻递到白小荷的面前。 白小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木雅琳手里的果冻,这又是什么吃食?她从来没见过。 这次她倒没有伸手去接,相反还后退了一步。 “拿去吃吧,修言不爱吃零食。”木雅琳柔柔的声音说。 白小荷再次后退了一步,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她手里的新奇玩意。 “小荷,回家了。”麻姑站在院子外面,嗷的一声叫道。 麻姑是白小荷的奶奶,白小荷最后再看了一眼果冻,虎牙一咬,扭身就跑。 木雅琳捧着果冻怔怔地站在院子里,“她没帮你干活,所以她是不会要你的东西的。”赵大夫习以为常的说。 难怪刚才那些孩子要抢着拿行李,木雅琳顿时明白了。 “得了什么好东西?”麻姑扛着铁锹问。 “糖!”白小荷从兜里掏出糖,举到麻姑的面前,炫耀道。 “快吃了,太阳一晒就化了。”麻姑大着嗓门说,麻姑的声音很大,她平时说话就像是和人吵架似的。 “奶奶吃。”白小荷举着糖说。 “我不爱吃甜的,牙疼。”麻姑大声说。 “太大了,我一个人吃不了。”白小荷摸着糖块,使劲的吞咽着口水说。 “吃了。”麻姑眼珠子一瞪,喝道。 “一人一半。”白小荷剥了糖衣,“奶奶你先咬。”她将糖块送到麻姑的嘴边。 “我不吃。”麻姑一扭头,白小荷的手一滑,那糖块便掉进了泥土里。 “败家玩意儿,这个家早晚要让你败光了。”麻姑大声地吼起来。 白小荷呆呆地站着,看着地上的糖块,眼泪一下滑下来了。 “滚回去看门,养条狗都比养你好。”麻姑一脚踹在了白小荷的臀上,白小荷“哇”的一声哭着跑家去了。 麻姑扛着铁锹,迈开大步,大步流星的朝自家田里走去。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麻姑拎了一篮子的野菜,“赵大夫,赵大夫。”她站在赵大夫的小院子外面大叫道。 “她出诊去了。”木雅琳从堂屋里走出来。 麻姑篮子一翻,将一篮子野菜倒在了小院子的墙角边。 “这是野菜吧?正好晚上可以包野菜馄饨。”木雅琳走到野菜前面,柔柔的声音说。 “您要不进来坐一会儿,我姑姑马上就回来了。”木雅琳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黝黑的村妇说。 麻姑站着不动,也不进院子。 顾修言从堂屋走出来,他手上拎了一大袋果冻,“给。”他走到麻姑面前,将大袋子递过去。 “不要这个,要糖。”麻姑比划着说。 他们自然是听不懂麻姑的乡音,顾修言转身走进堂屋,拿了一个瓶子出来,瓶子里全是糖。 麻姑看了一眼他递过来的瓶子,再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菜,“三个,要三个糖。”她举起三根手指说。 “都拿去吧,我们不爱吃糖。”木雅琳柔声笑道。 “三个,三个。”麻姑不肯去接瓶子,执意地举着三根手指头。 顾修言只得缩回手,拧开盖子,掏出三块糖,麻姑早就伸出双手在那里等了。 得了三块糖,麻姑扭头就走。 “这些村民还真有意思。”木雅琳摇摇头笑着说。 正文 第三章 ()没事打公子 婚礼一结束,顾铭德就携娇妻飞罗马度蜜月去了。 岛屿上的宾客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顾铭德临走时交待顾意好好照顾林暖。 有了四爹的这句话,林暖便心安理得的跟在顾意的后面,像他的影子一样。 顾意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宾客,他是顾氏的总裁,顾铭德现在只关注慈善事业,顾氏已经完完全全交给顾意打理。 宾客差不多全都走光了,岛屿上只剩下顾家三兄妹,乐队,还有家佣。 “明天下午离开。”目送着最后一波客人上了直升机,顾意说。 “好的。”一旁的林暖赶紧点头,她全听他安排,她刚刚大学毕业,目前闲散在家。 “我这就去安排。”身后的管家应道。 原来顾意不是在跟她说话。 林暖也没觉得尴尬,现在只是站在他身旁,她就觉得圆满了。 她偷偷吸了吸鼻子,他身上没有烟味,也没有香水味,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果香,闻着很好闻。 一辆布加迪老爷车停在他们的身边。 管家上前一步打开车门,顾意坐了进去。 还有一辆车停在后面,管家刚要招呼林暖坐到后面那辆车上,林暖已经弯腰从管家的胳肢窝下钻过去,手脚并用地爬到后座上。 “你往里面挪一点。”她不怎么好意思地看着顾意说。 他坐得太靠外面了,她的屁股还有一半露在车外面呢。 顾意望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抬抬屁股往里面挪了一点。 管家不动声色地关上了车门,朝后面的那辆车走去。 直升机停靠的地方,距离顾家的别墅还有一段距离。 林暖一脸娇羞地坐在顾意的身旁,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最后她只得抬起双臂,想要做个放松的扩胸运动。 闷闷的一声,她突然抬起的右手打到了顾意的下巴上。 “对,对不起。”林暖简直想要剁了自己的右手。 她一紧张脑子就不够用了,脑子一短路,手脚就不受控了。 顾意默默地抬手揉着自己发红的下巴,“没关系。”他淡淡的说。 “我帮你揉。”为了赎罪,林暖脑子一抽,两只手齐刷刷地伸向顾意的下巴。 “不用。”顾意急忙躲开,躲得有点急,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窗户上。 林暖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声音可够大的,她都替他疼。 脑袋跟下巴一样疼,顾意不再揉了,他默默地往窗边挪了挪,远离林暖。 “疼吧?”林暖心疼愧疚地问。 “不。”顾意扭脸望向窗外。 林暖想要伸手摸摸他,又怕把他摸坏了。 公子只写古代武侠、玄幻、修仙之类的小说,他的文笔收放自如,可以婉约深情,也可以深刻犀利,也可以幽默诙谐。 公子如玉,翩翩出尘,林暖望向顾意,心里感叹道。 有一句话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想问他,有没有看见她的留言,从五年前的那个凌晨,她就心情澎湃地在他的留言板里留言了。 一开始只有她一个人给他留言,后来公子粉越来越多,最终林暖被浩瀚的公子粉淹没了。 五年,他从没回过任何人的留言。 直至半年前,他突然回了一个叫“豆豆”的留言。 林暖当时就醋意大发,把自己的用户名更改成“没事打豆豆”,在上面大放厥词,疯狂地攻击豆豆。 公子还是不理她,她又把用户名改成“没事打公子”,开始每天攻击公子,说他是万年老妖,东方小兔,公郎才尽.... 越想越觉得不安,林暖低低地垂着头,她决定今晚就把名字改成“没事爱公子”。 正文 第四章 ()老毛病 乐队的七八个人正围着三辆越野车,七手八脚地将冲浪板绑到车顶上,他们准备去海边冲浪。 忆锦也换了一身短装打扮,白色吊带泳衣外面罩了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下面穿一条深蓝色的沙滩灯笼牛仔短裤。 “顾意,泽川说你是冲浪高手,教我啊。”忆锦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挽住了顾意的手臂。 “我还有事。”顾意淡瞥一眼斜靠在越野车上的顾泽川。 后者冲着他不明所以地笑着。 忆锦虽然有些小失望,还是没多说什么,他工作很忙的,她知道。 “暖暖,一起去玩,我教你冲浪。”顾泽川对林暖发出邀请,他的肌肤晒成了小麦色,看着就很阳光,很健康。 林暖目光追随着往别墅走去的顾意,摇摇头笑着婉拒了。 “忆锦,我们走吧。”顾泽川也不勉强,上前一步握住了忆锦的手,忆锦瞪他,他无动于衷地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将忆锦塞进车里。 乐队成员们分别坐进三辆越野车里,三部车朝海边驶去。 顾意的步子迈得很大,甚至还有些急促。 管家紧紧跟在后面,自六年前,公子的身体就不怎么好,公子还很小的时候,他们这些家佣就习惯称他为公子。 在他们看来,顾家只有公子才是嫡出的,二少爷和三小姐都是庶出。 顾意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也冒出细汗,他单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精致小盒子,从里面倒出一个苹果绿的糖果,送进嘴里。 他有低血糖,有时还会出现心悸。 酸酸甜甜的苹果味在嘴里慢慢融开,顾意一下觉得好多了。 这小盒子里五颜六色的果糖都是从水果中提炼出来的,没有加任何的色素和香精,他离不开这些糖果,所以就自己研制了这种果味糖,现在在顾氏旗下的商场里,就有这种糖限量出售,售价很高,成本也高,一分钱一分货。 “你在吃什么?”一个脑袋突然探到他眼前,林暖巴巴地盯着他的嘴。 林暖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犯这种毛病了。 很小的时候,林暖常常饿得两眼发昏,那时丽莎还是个跑龙套的,林暖被扔在片场的某个角落里,饿得没办法了,就会蹭到其他演员面前,馋巴巴地看着别人的嘴,明知道人家吃的是苹果,她还是问【你在吃什么?】 不过这次林暖是真没看清顾意在吃什么,只是老远看见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什么,然后又往嘴里扔了一个什么东西,所以她很好奇。 顾意想说没什么,可是林暖已经直勾勾地往他右手瞅了,那漂亮的盒子还握在他的手心里。 林暖很自觉地伸出一只手。 顾意只得往她手心里倒了一颗糖,这次是紫色的,是葡萄味的果糖。 这糖可真漂亮,林暖仔细端详着手心里的糖,小心翼翼地送进嘴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屋及乌的缘故,林暖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糖果。 尝到了甜头,林暖乐滋滋地紧跟在顾意的身后,难怪总觉得他身上有淡淡的果香,大概就是这糖果的味道。 顾意去了三楼,林暖也跟到了三楼,他去了外面的阳台上,林暖也跟着去了。 对身后的这个小尾巴,顾意尽量忽略不计。 反正明天就离开这里了,到时,她就不能跟在他后面了。 顾意捧着一个笔记本坐到阳台上的椅子上,林暖“嗖”地一下贴到了椅子后面,睁大了眼睛,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难不成公子要创作了?! 电脑里跳出各种五颜六色的期货K线图,林暖看不懂,看了十几分钟,她转身走进书房。 她送的那三袋零食正孤零零地摆在角落里,林暖从里面拿出一袋牛肉干,颠颠地跑到阳台上,自己搬了张凳子,贴着顾意的椅子坐了下来。 看着电脑的顾意,突然一根长长的黑不溜秋像树枝的东西送到了他的嘴边。 “牛肉干——好吃!”林暖一手举着一根牛肉干,一手拿着一根送到嘴边,用牙撕巴着,这牛肉干特别地硬,嚼起来虽然费事,但是很香。 不吃!顾意坚决地摇头。 “你就咬一口,真的特别香!”林暖哀求似的语气说,这牛肉干是她童年最美好最幸福的回忆。 盛情难却,顾意又不想去碰那枯树枝一样的东西,便就着林暖的手,想咬一小口意思意思。 一口咬下去,感觉就像是咬到了树枝,牙都快磕掉了。 “用力!”林暖帮他使劲。 顾意用力地咬。 端着红茶走进来的管家,呆若木鸡地望着阳台上的两个人,公子低着头拼命咬着什么,林小姐拿着一根树枝,这画面怎么看都像是主人拿着骨头在逗自家的狗玩。 顾意果断地放弃,树枝上留下很深的一圈牙印。 正文 第五章 ()难以抉择 忆锦身着白色比基尼,趴在宽大的冲浪板上,慢慢练习着用手划水的动作。 顾泽川教了她一会儿,失了耐心,他稳稳地踩上冲浪板,在浪尖上滑过,腾空而起,随浪飞翔。 忆锦一脸艳羡地遥望着他,顾泽川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他爱好各种极限运动,时常会莫名地失踪,背上行囊,独自上路,徒步横穿沙漠,攀岩,原始森林探险露营… 顾泽川跟她同岁,也是他发现了她,并且将她带入他的乐队,让她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顾意跟他截然相反,他喜欢安静,他沉稳内敛。 再得知顾意便是网上大名鼎鼎的“公子”时,当时还徘徊在顾意跟顾泽川之间难以抉择的忆锦,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倾向了顾意。 虽然跟顾泽川在一起,会感受到那种激情,刺激,但是温润如玉的公子,也深得她心。 而且从结婚的角度来考虑,顾泽川明显不是个好丈夫。 顾泽川对她是一见钟情,就连顾意第一次见到她,便一直盯着她看。 顾意就像是白马王子,顾泽川像是不羁的黑马王子。 两个王子同时爱上她,当时忆锦很有些受宠若惊。 跟顾意在一起,感觉就像喝一杯温开水似的,没有激情,但也不会觉得多么难受,他从来不会吃醋,不会生气,总是那样云淡风轻的。 就像刚才,她故意跟着顾泽川来冲浪,他也没有要阻止她的意思,他的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忆锦时常患得患失,她不知道,在他心里,她到底有多重要? 只要他一句话,她便会退出乐队,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只是随她喜好。 忆锦觉得自己跟顾意还没热恋,就直接跳到了老夫老妻阶段。 她才十九岁,隐约觉得有些不甘心。 可是她也知道,错过了顾意,她便再也不能找到像他一样优秀的男人了 这就是生活,有舍就有得,没有绝对完美的人。 顾意若能激情些,顾泽川若能沉稳些,他们二人若能二者合一,就是完美至极了。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忆锦很清楚。 正文 第六章 ()喜欢扒门缝的女人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乘专机回国。 昨天玩得很晚,忆锦累极,没了来时乘私人专机的那种兴奋,飞机起飞没多久,她就歪在顾意怀里睡着了。 顾意将她抱起来,朝机舱后面的卧室走去。 林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个劲儿地扭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他的女朋友叫忆锦,这个姓很少见。 “看上我大哥了?”身旁的沙发一沉,顾泽川单手搂住她的肩,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没有。”林暖将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拿开。 “你是演员对不对?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顾泽川盯着林暖的脸,苦思冥想着。 乐队的其他成员也围坐到对面的沙发上,众人盯着林暖,仔细研究着。 这么美的美女让人过目不忘,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出演过什么,实在是太古怪了。 林暖从包里摸出一根牛肉干,上面还印着牙印,她送进嘴里允吸着,也舍不得咬,上面的牙印还是昨天顾意咬的。 几个人想了一圈也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这个机舱布置得异常豪华,像是酒吧的包间,里面还有一个大卧室,洗浴间,以及会议室。 他们开始喝酒,玩骰子。 林暖没兴趣玩,借故去洗手间,趁机溜了。 最里面卧室的门半掩着,林暖猫着腰,扒着门缝,鬼鬼祟祟地往里瞅: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地上铺着厚厚的白地毯,忆锦躺在床的中央,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橘色的灯光柔柔地打在床上。 怎么没看见他? 林暖将半个脑袋探进门缝里,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转着。 “你总是喜欢这样吗?”清清冷冷的声音从林暖的背后传来。 林暖一个激灵,头撞到了门上,“咚”的一声很响亮。 她揉着脑袋,直起身,慢慢地转过身去。 顾意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怎么没看见你?”林暖懵懵地问。 刚才她是一路找过来的,每个房间都溜达了。 “我去哪里要跟你汇报吗?”顾意冷冷淡淡地问。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第一眼就没什么好感,对于她这种扒门缝的行为,他更是觉得嫌恶。 “不需要。”想了几秒,林暖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对于他的讥讽,她也完全没听出来。 她幻想了公子这么多年,现在见到真人了,觉得他本人比她幻想中的还要美好百倍,千倍。 林暖从来就不是疯狂的追星族,即便这么喜欢公子,她也从不参加公子粉们自发组织的任何膜拜公子的活动。 “借过。”他说。 林暖急忙侧身让开道。 他从她面前经过,那种淡淡的果香飘进她的鼻子里,然后卧室的门就在她面前关上了。 林暖用力嗅着空气中那香甜的清香味道,手放到紧闭着的白色门上,轻轻地摩挲着。 有这么一个人,放在心里,只是想着就觉得很幸福。 门毫无征兆地开了,林暖举着的手来不及收回。 差一点,这手就呼到顾意脸上了。 他一手把着门,斜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望着她。 林暖仰头跟他深情对视,眼里直冒星星。 她的长发用皮筋随意地扎在脑后,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铅笔裤,脚上是一双板鞋,她的净身高大约一米六七。 她脸上未施粉黛,可是看起来还是艳丽得晃眼。 “看够了吗?”他问。 林暖粉脸微红,娇艳欲滴的红唇微抿,害羞地摇摇头,看他千次万次也看不够。 正文 第七章 ()二狗子与小花 出了机场,有几辆商务车早就等在那里了。 顾意牵着忆锦的手,林暖紧紧跟在他的左手边。 乐队的几个人心照不宣地跟在后面,这个美女对公子的兴趣昭然若揭。 忆锦坐进第一辆车中。 顾意朝第二辆车走去,林暖步步紧随。 司机早就拉开了车门。 “你住哪里?”顾意站定,转身看着林暖问。 住哪里? 林暖眨巴了一下眼睛。 “送林小姐回去。”顾意不等她回答,直接吩咐司机。 “给个糖吃。”林暖黯然伸出一只手,她原本打算去四爹家住几天的。 顾意从裤兜里掏出漂亮的糖盒,给了她一颗,他自己也吃了一颗。 “这个牛肉干——”林暖刚要从背包里掏送他的零食。 “不用。”顾意转身就朝第一辆车走去。 林暖站在车门旁,目送着他坐的车离开。 “林小姐?”司机恭敬地叫道。 “不用麻烦了,谢谢你。”林暖回过神来,背着背包又走进了机场。 先是飞机,然后是大巴车,再是轮渡,林暖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抵达了来福镇。 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太太,站在码头举目远眺着。 “奶——”站在甲板上的林暖用力跳起来朝码头上的人挥手。 小老太太揉了揉皱巴巴的小脸,颠颠地朝轮渡口颠去。 小老太太每天都会来码头瞧瞧,二狗子坐船走了,小花坐船走了,暖暖也坐船走了。 二狗子和小花好几年没回来了。 “奶,这里风大,以后可不能站在这里,吹到凉风可不得了。”林暖搂着小老太,叮嘱道。 小老太很矮,个子才到她的胸口。 小老太虽然心里不太服气,可是还是乖乖地点头了。 走进一个两层楼的小院,“暖暖回来了。”林暖的姑婆从院子里面迎了出来,现在林暖姑婆跟小老太住在一起,照顾小老太的起居,林暖每个月付给她薪水。 “糍粑,甜的,咸的。”小老太急急地说。 林暖姑婆赶紧小跑着去厨房做糍粑了,林暖爱吃糍粑,小老太记得清楚着呢。 小老太将林暖拉到桃树下的藤椅上,让林暖坐下来歇息,她自己颠颠地跑进屋里,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扛出一个麻袋。 “给你留的。”小老太打开麻袋的绳口,一脸献宝地看着林暖说。 麻袋里装了一麻袋的牛肉干,鱿鱼丝,小鱼干。 “奶,这么多啊,够我吃好几年的。”林暖欣喜地叫起来。 小老太满意地笑了,从里面摸出一根牛肉干往林暖嘴里塞。 “唔,好吃!”林暖嘴里嚼着牛肉干,又咬下一小块,送进小老太的嘴里。 两个人都一脸幸福地嚼着。 小院里凉风习习,林暖坐在小板凳上,左手甜糍粑,右手咸糍粑,左右开弓地咬着。 小老太坐在她的旁边,拿着大蒲扇给她扇着凉风。 “暖暖啊——”林暖姑婆欲言又止地叫道。 “姑婆,有事您说。”林暖笑着说。 这些年姑婆照顾小老太,很尽心,林暖都看在眼里。 “我那孙女学艺术表演的,你能不能帮忙让她触个电?”姑婆不怎么好意思地说。 “她是你的忠实粉丝,你的每一部片子,她都喜欢。”姑婆紧跟着说。 林暖被嘴里的糍粑呛到了,话说她出演的那些镜头,最长的不超过三秒,连个正脸都拍不到,姑婆的孙女怎么就成她的粉丝了?! 姑婆不傻,她其实是想求林暖背后的靠山。 那二狗子是林暖亲爹,小花是林暖亲娘。 不过他们现在改名了,二狗子叫杰森,小花叫丽莎。 正文 第八章 ()失眠的顾意 临睡前,顾意服下一粒安眠药。 房间里燃着助眠的熏香,淡淡的香味。 他按下遥控器,窗帘合上,卧室里的灯全部熄灭。 顾意闭上眼睛,心里默数着羊:一只美羊羊,两只沸羊羊,三只暖羊羊,四只慢羊羊... 大概谁也猜不到,外表冷冽,行事果断,作风狠戻,在商场上以快准狠而出名的顾氏总裁顾意,居然也会看这种幼稚的国产动漫。 安眠药,熏香,数羊,三位一体成功助顾意入眠。 黑暗中,他的额头渗出细汗,双眉紧皱着,他做噩梦了,大概是想醒过来,可是又醒不过来,所以他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最终顾意还是醒了,他打开灯,从床上坐起来。 今天是星期六,即便他特意的早睡,还是在这个时间醒了,顾意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一刻。 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糖盒,按下按钮,一颗圆圆的红颜色的糖果飞向空中,他仰起头张开嘴巴,准确无误地接住了掉下来的糖。 他看起来很享受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一颗糖,两颗糖,三颗糖...很快他的嘴巴就塞满了糖。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顾意按下接听键,因为嘴巴里全是糖果,所以他无法说话。 “公子——”一个小心翼翼地谄媚地女人声音。 “...”顾意拿着手机,腮帮子鼓鼓的。 “公子,如此良辰,若不吟诗作对,岂不辜负这良辰美景?”石澜用甜得起腻的声音说。 “...”顾意。 “公子,我上有老,下有小,百来号人可指着你活呐——”石澜悲切地哀呼。 顾意直接挂了电话。 他嘴里含着七八颗糖果,起身下床,光脚踩着地上纯白的羊毛地毯,坐到吧台的木椅子上,打开吧台上的笔记本,登陆某个号称是全球最大的中文网上书店。 顾意大概看了一眼上几个章节,然后十指如飞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二十分钟连构思带敲字,二千字左右的更新完成了。 反正是失眠,顾意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地浏览着留言,他每一条留言都看了,只是粗略地扫过,没什么印象。 不过半年前开始,他记住了一个【没事打公子】的号,这号每天骂他都不带重样的。 【没事爱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豆豆】:脑袋被门挤了,你不是铁杆反公子吗?!!!! ..... ..... 无数的刷屏。 【没事爱公子】:豆豆安知鸿鹄之志哉?小女子倾慕公子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表,表~~~~~~~~~ 此言一出,引来骂声一片,此号实在太过恶劣,所有的公子粉们都自动联合起来,坚决抵制它。 【甲】: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敢发照片吗?你敢被真相吗? 【乙】:9494,丑人多作怪。 .......无数人齐顶。 【豆豆】:大家表要跟它一般计较,支持公子是正道! 众人齐顶。 自从半年前公子给豆豆回过一条留言后,无形之中豆豆就有了极高的人气,几乎达到了一呼万应的气势。 林暖捧着笔记本电脑,迎着月光坐在平房的房顶上,“喵——”她发出怒吼的猫叫声。 本想要学狼嚎,担心吓到睡觉的小老太,只得作罢。 【没事爱公子】:公子晚安,做个好梦。 【甲】:梦你妹! 【乙】:梦你姐! 【丙】:梦你大姨妈! ...... 【豆豆】:亲们,蛋定,蛋定—— 林暖选择眼不见为净,用力合上电脑。 顾意也合上了电脑,“豆豆”他是认识的,石澜是豆豆,也是他亲妈。 顾意不知道自己写的东西能赚多少钱,反正他是一分钱的稿酬也没拿到,石澜自称是他的经纪人,全权代理他的作品了。 正文 第九章 ()淡雅的小雏菊 在来福镇住了两个星期,林暖带着姑婆的孙女林阿瑶登上轮渡。 林阿瑶今年念大三,现在正值暑假。 小姑娘条顺肤白,像一朵淡雅的小雏菊,散发着静人心脾的味道。 “姐姐。”林阿瑶递给林暖一瓶柠檬茶,乖巧地叫道。 “阿瑶,你是学古典舞的?”林暖接过水,靠在甲板的栏杆上问。 林阿瑶轻轻地点头,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着。 难怪她全身都透出一种古典的气质。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我帮你找个舞蹈老师的工作,好吗?”林暖苦口婆心地问。 她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只是因为林阿瑶是姑婆的孙女,所以她不能不管。 面前这样轻灵的女孩,介绍她去演戏,林暖总有种推人入火坑的感觉。 “姐姐,我想趁着年轻闯闯。”林阿瑶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种坚定。 “阿瑶,姐是过来人,我纵横娱乐圈十几年了,你看见我红了吗?没红!”林暖拿自己当反面教材。 林阿瑶垂着眼睑,不说话,她承认林暖确实很漂亮,可是她觉得林暖的漂亮没有内涵,或者说是没有气质,这样的她,当然永远也成不了女一号。 “怎样?当老师吧,我找人给你在大学找一份工作,清闲又舒服多好啊。”林暖睁大了眼睛,一只手豪迈地一挥,气吞山河地说。 “姐姐,我还是想试试,青春不留白。”林阿瑶温婉地说。 林暖漂亮艳丽,都说漂亮的女人难以亲近,林阿瑶这是第一次跟林暖单独待在一起,默默观察下来,她发现林暖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天然的傻气,这样的人适合当朋友,不用担心被她利用。 “好吧。”林暖仰头喝了一大口水,她说得嘴都干了,既然她执意青春不留白....林暖看着手机的通讯录,这么些年,因为丽莎的缘故,她有了很广的人脉。 找谁好呢? “小鱼姐。”林暖拨通丽莎经纪人的号码。 林阿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她以为她会找杰森帮忙。 杰森现在是最炙手可热的顶尖导演,他只拍电影,拍一部火一部。 他启用的女星多数是新人,一夜成名在杰森那里,完全不是神话。 杰森是林暖的亲爹,小名叫二狗子,大名叫林耀祖,英文名字是杰森。 “阿瑶搞定了,小鱼姐正在剧组里,是一部年代剧,具体角色等她见了你以后再定。”林暖摇着手机,一脸轻松地说。 “谢谢姐。”林阿瑶挤出一个笑容。 丽莎只演连续剧,而且角色都是姨太太,情妇,小三之类的坏女人。 对丽莎这样的三流演员,林阿瑶根本就看不上。 “姐姐,阿姨最近好吗?”林阿瑶撕开一袋薯片,递给林暖。 “嗯,度蜜月快回来了,很好。”林暖大嚼着薯片,傻笑道。 四爹蜜月回来,她就有机会去四爹家了。 “叔叔呢?”林阿瑶柔声问。 “他带着剧组去墨西哥了,拍什么沙漠戏。”林暖大大咧咧地说。 林阿瑶笑笑不说话。 刚出机场,经纪人小鱼派来的车就等在机场外面了。 司机直接载着林阿瑶去了郊区剧组。 杰森还很年轻,今年才刚三十五岁,他跟丽莎是青梅竹马,丽莎是未婚生子。 对于这一段过往,外界无人知道。 杰森现在是最卖座,最有才气,最帅气的青年导演。 在他发迹之前,丽莎当龙套,卖血,当替身,养了他很久。 不光是养他,还要养他的梦想。 杰森的梦想很昂贵,早期他拍的电影,无人赏识,那钱都是哗哗地打了水漂。 为了圆他的梦,丽莎不但自己当龙套,还带着林暖一起当龙套。 现在看那些老片,仔细看不难发现,众多小乞丐中,总有一个是林暖,或者是众多的死尸中,有一个满脸是血的林暖躺在其中。 演艺圈光鲜亮丽的背后,有太多的幸酸,无奈,丑陋。 所以对这个圈子,林暖是无论如何也没什么好感。 正文 第十章 ()三观不正 原本是今天的航班,丽莎临时起意,想去梵蒂冈一游,顾铭德对娇妻当然是言听计从。 早上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想去机场接人的林暖,接到这个电话,人一下蔫了。 她现在整晚整晚地梦见顾意。 心口突突地跳着,一想到那双墨石般的眸子,那张温润的脸,林暖就百爪捞心。 “妞,我要死了——”林暖扑到公寓的大床上,拨通大学死党楚离歌的电话。 “公子又怎么你了?”楚离歌对着电脑翻了个白眼,林暖这个胸大无脑的,能让她要死要活的,只有那个大神公子了。 是公是母,是人是畜都不知道呢,就凭几部小说,就五年如一日的对公子迷得一塌糊涂,死心塌地。 这样脑缺的事,也只有林暖才做得出来。 “我看见他了。”林暖捂着心口说,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梦里。”楚离歌不客气地冷嗤一声。 “这不是梦。”林暖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她又看见顾意的脸了。 “你就是闲得蛋疼,主编催稿,我忙!”楚离歌及时挂了电话,女魔头往她这里来了。 楚离歌刚进这个报社,才刚刚过了实习期,作为一个小记者,她的压力很大。 女魔头一身名牌,异常冷艳地经过她身边,楚离歌目不斜视地盯着电脑,此前女魔头经过时,她都会狗腿地站起来问好。 结果女魔头说她不安心工作,吧啦吧啦批了她一通。 “楚离歌。”石澜站定,缓缓地叫。 “是,主编大人!”楚离歌屁股上像装了弹簧,蹭地一下弹起来。 “采访计划,说来听听。”石澜微微勾唇,冷艳地笑道。 此前楚离歌递过几份采访计划,都被驳回了。 “采访目标对象公子,他是我们网站的写手,拥有上亿的公子粉,此独家专访一出,必定火到爆棚。”楚离歌站得笔直,像个军人一样,只差没敬礼了。 “好,交给你了。”石澜留下一句话,移驾办公室。 楚离歌有些兴奋,这是第一次主编大人这么爽快地接受她的意见。 可是她怎么联系到公子?她连公子是方是圆都不知道呢。 “小楚啊。”旁边的老同事,拍拍她的肩,摇摇头走开了。 楚离歌突然悲催地发现,她刚刚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噗通一声,很傻逼地跳了进去。 是林暖拉低了她的智商,要不是她在她耳边念经似的念叨公子,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不靠谱的采访计划呢?! 楚离歌仰头望屋顶,她恨。 林暖蹲在顾氏大厦对面的马路牙子上,她想跟他来一场意外的邂逅。 在地面蹲了半天,林暖转到了地下停车场。 晚上七点半,顾意走出电梯,按下手中的车钥匙。 “hi,真巧啊!”一个嫩黄的身影嗖地一下挡到了他跟车子之间。 顾意清清冷冷地望着她。 她穿了一件嫩黄色的破洞针织衫,牛仔裤,帆布球鞋。 乌黑的长发编成麻花形状,垂在右侧的身前。 “真巧啊。”林暖抬起右手朝他挥了挥,停车场有好几个电梯口,她刚刚是飞奔过来的,呼吸还有些喘。 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声,她高耸的胸脯也起伏不止。 顾意淡淡地移开了眼,抬腿朝她身后的车子走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啊,我等你快一天——”林暖即时闭嘴,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顾意坐到车里,林暖绕过去,很自觉地打开副驾驶座的门,一屁股坐了进去,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林暖眼前一亮,他车里放了很多盒子的糖果。 “你喜欢吃糖啊?我也喜欢。”看见他又拿糖吃了,林暖凑过去伸出一只手。 顾意直接将手里的糖盒放到她手上,他发动了车子。 “你还没吃饭吧?我请你吃饭。”林暖嘴里含着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顾意打开车里的收音机,刚巧在放一首网络歌曲《爱情买卖》。 “这个过时了,现在流行这个神曲。”林暖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几个键。 【裆处是你咬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针唉,把我缝回来...】林暖举着自己的手机,笑眯眯地看着顾意。 这首神曲还是楚离歌帮她下载的,她听了觉得很不错,随即珍藏。 顾意默默地关了车里的收音机,然后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当初你把腿分开,分开就分开...】手机里的歌声还在激昂地响着。 林暖后知后觉地脸一红,赶紧关了手机。 她跟楚离歌一起听这首歌时,觉得很精辟,异常的有深度,有内涵。 可是现在在这个密闭的车里,跟顾意一起听,这歌词怎么如此地下流?林暖第一次发现这个问题。 是楚离歌拉低了她的品味,林暖默默地扭脸望向窗外,她一直就是个纯洁的好姑娘,三观不正的人是楚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