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王泡小泡全网唯一正版授权,侵权必究。】 我叫萧晓,今年28岁,单身,上一次恋爱是三年前,同居,分开的时候,伤得很深,后来再不想恋爱,麻烦,这样单着不是很好? 几个? 三个吧。 第一个什么都不懂,爱着爱着就没了,第二个死去活来,到现在还恨着对方,第三个最夸张,说能过上一辈子,呵呵,一辈子,你信吗? 当时还真就信了,两个人住在一起,开着车到宜家去选沙发。黑色跟白色,争论了半天,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小夫妻,结婚前要争一个谁说了算。 有什么用? 到分开的时候,一切都如过眼云烟。 一个人冷漠,一个人哭着,房间里的东西分成两半,沙发倒是没有人要,旧了,旧得都不像一个沙发了。 小区里有一个收废品的,打电话给他,三分钟出现,屁颠屁颠拉走,只在地上留了一个沙发形状的印子,碍眼 ,不敢看,怕疼。 你呢?刷到喜欢的了? 我的目光,落在一具男人的肉体,不好看,也不大,湿漉漉的阴茎,像犯了罪,藏在一片黑色里。 男人正对着手机屏幕,刷交友软件,他喜欢瘦的,皮包骨头那种,每次打了招呼,却石沉大海。 劝过他,把头像换掉,周末的时候去趟工体,随便找辆豪车拍一张合照,不信没有人上钩。 金牛座,固执,知道是为了他好,也不会听。 前天跟叶子吃饭,还跟我抱怨,怀疑你耳朵出了问题,要带你去医院。你可别把叶子惹急,她真什么都干得出来。 躺在我身边的裸男,叫方军,叶子,是他的老婆。 而我,是叶子最好的朋友。 我跟方军第一次上床,是两年前,叶子住院,婚后第一个孩子,保了几个月,莫名其妙就死在了肚子里。 我都跟她说了,怀孕的时候不能抽烟! 方军说完,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情绪激动。 别说了,她肯定比你疼。 我跟方军,就坐在医院的走廊,夏天,方军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露出乱糟糟的腿毛。 走了,你好好照顾叶子。 起身,往医院门口走,方军从后面跟了上来,一把搭住我的肩膀。 烦着呢,去你家待会儿。 我家离医院很近,开着车,五分钟就到了。 方军一进门,直奔冰箱,从里头拿了一罐啤酒出来。 还喝,肚子都要爆炸了。指了指方军的肚子。 一点儿也不在乎,好像那一大坨肉都是别人的,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竟打起了呼噜。 刚开始,我只是对那乱糟糟的腿毛好奇,怎么会这么浓密,乱得没有一点章法。 后来,我的舌头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直到把那一丛丛腿毛舔湿,舔顺,服服帖帖躺在腿上。 从小腿,到大腿,一直往上,一直到那条宽松的运动短裤翘了起来......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憋的! 方军试图跟我解释,我又不会在乎。这只是一场意外,一个老婆怀孕,连着几个月没有性生活的直男,刚好喝了点酒,刚好有人挑逗,刚好硬了,刚好遇到一条柔软的舌头,这一切,只是意外的刚刚好。 舒服吗? 我问。 不回答。 好像不回答,就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跟方军刚开始那会儿,他怎么都不肯看我的裸体。 别扭,都是大男人,想想都吓死了。 可是舒服,又忍不住找你。 一个人,如果在另一个人面前彻底放心起来,说出口的话真的可以完全不要脸。 方军就是这样,那些不能跟叶子说出口的,甚至是不能跟爹妈说出口的,统统倒到我耳朵里,好像我耳朵里安装了一台超实用的抽水马桶。 叶子说,她还是想要个孩子,不为什么,心里踏实。 肚子里就这么点儿精华,都给了你,哪还有余粮给她? 竟然怪到我头上。 那你以后别来,我跟叶子从小玩到大,如果非要排出个谁更重要,你排不到她前面去。 操!那我不来了,你别后悔! 果然,两个礼拜都没出现,去叶子家吃饭,照样热情,就是眼睛不看我,好像跟我隔了十万八千里。 那就算了,我也不是没别人,礼拜六的晚上约老顾。 说是老顾,其实也没那么老,大概四十出头? 没细问,问了尴尬。 跟老顾约,有点麻烦,短信,微信,都行不通。 家里那个,比侦探还要侦探,恨不得一天翻你手机八百遍,直接打电话,反而安全。 有一次,我拿老顾的手机玩,发现他把我的名字存成画廊大强子,怎么偏要这么个俗名字?搞艺术的,不是该高雅些? 老顾笑,有点玩世不恭。 高雅的,哪个有能耐帮你把画卖出去? 说的是卖画,不知怎么,竟像是在说菜市场卖猪肉的,带着些腥气。 当时,我的脚就放在老顾的肚子上,他喜欢,有时候还埋下头去闻,有香气似的,平日里拿画笔的手指,如今在我的几个脚趾头上拿捏,这一幕,跟卖画比起来,倒更像是艺术了。 顾老师,您今晚可有空?一个台湾收藏家,一定要请您吃饭。 好啊,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台湾人? 故意把音量放大,估计太太就算在百米以外,也把这电话内容一字不落听了去。 怎么能不放心?一个叫大强子的人打来电话,还是帮自家男人赚钱,老顾不想动,她都要逼了老顾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快? 我问老顾。 有些不好意思,搞艺术的,有时候比谁都豁得出去,有时候,又比谁都害羞。 前两天,看了一本小说,男主人公年过七十,发现自己那活儿硬不起来,难过得哭了,能怎么办?这世上有些事儿,逞能都没用。 正文 第一章 我叫萧晓,今年28岁,单身。谈过三次恋爱,上一次恋爱同居是三年前,分开的时候伤的很深,后来便不想再恋爱,这样单着挺好。 三年前和第三任好上的时候还说能过上一辈子,一辈子,你信吗?别说当时还真就信了,两个人住在了一起,开着车到宜家去买沙发。黑色跟白色,争论了半天,就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小夫妻,结婚前要争一个谁说了算。 分开的时候,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一个人冷漠,一个人哭着,房间里的东西分成两半,沙发倒是没有人要,旧了,旧得都不像一个沙发了。 “前天我跟叶子吃饭,她跟我抱怨,说是怀疑你耳朵出了问题,还要带你去医院。你可别把叶子惹急了,她真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躺在我身边的裸男叫方军,叶子是他的老婆,而我,是叶子最好的朋友。 我跟方军第一次做那事是在两年前,那时叶子怀上了婚后第一个孩子,在医院住院保了几个月,最后莫名其妙夭折在了肚子里。 “我都跟她说了,怀孕的时候不能抽烟!”方军说完,从裤子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深吸一口狠狠吐出,情绪有些激动。 “别说了,她肯定比你疼。”我连忙拍拍方军的后背道。 我跟方军挨着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正值夏天,偏头斜眼望去正好看到方军双眼无神直盯着天花板,嘴上叼着快燃尽的香烟,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宽松的运动短裤,露出凌乱的腿毛。 “走了,你好好照顾叶子吧。”我拍拍屁股起身往医院门口走,方军却从后面跟了上来,搭在我的肩膀上道:“烦,去你家待会儿。 医院离我家很近,也就五分钟车程。方军一进我家就直奔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啤酒打开就往嘴里灌。 “还喝,肚子都要爆炸了。”我边说边指了指他挺着的肚子。他却一点也不在乎,好像那一坨大肉不是自己的,靠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刚开始我只是对那乱糟糟的腿毛好奇,怎么会这么浓密而且乱得没有一点章法。 后来我的舌头越靠越近,从小腿到大腿一直往上,一直到那条宽松的运动短裤顶了起来的帐篷上…… “我是憋的,我和你们不一样。”他试图跟我解释。 但我又不会在乎这一场意外,一个老婆怀孕,连着几个月没有性生活的直男,刚好喝了点酒,刚好有人挑逗,刚好硬了,刚好又遇到一条柔软的舌头,这一切只是刚刚好的意外。 “舒服吗?”我嘴角微微上扬。 正文 第二章 沉默。好像不回答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跟方军刚开始那会儿,他怎么都不肯看我的裸体。 “真特么别扭,两个大男人。可是又忍不住来找你,太舒服了!”方军吐出一口烟圈对我说道。 一个人如果在另一个人面前彻底放心起来,说出口的话真的可以完全不要脸。 方军就是这样,那些不能跟叶子说出口的,甚至是不能跟爹妈说出口的,统统倒到我耳朵里,好像我耳朵里安装了一台超实用的抽水马桶。 “叶子说她还是想要个孩子,不为什么就因为心里踏实。肚子里就这么点儿精华,都给了你,哪还有余粮给她?”方军竟然怪到我头上。 “那你以后别来,我跟叶子从小玩到大,如果非要排出个谁更重要,你排不到她前面去。 ”这锅我当然不背。 “操!那我不来了,你可别后悔!”方军有些赌气般的说道。 果然,从那之后方军两个礼拜都没出现。每次去叶子家吃饭他照样热情,就是眼睛不看我,好像他跟我隔了十万八千里一样。 不来算了,我也不是没有别人,礼拜六晚上约了老顾出来。 说起老顾,大概四十出头,搞艺术的,每次笑的时候有点玩世不恭。想跟他约还有点麻烦,发消息之类的根本行不通,他家里那位可比侦探还侦探,恨不得一天翻老顾手机八百遍,直接给老顾打电话反而最安全。 有一次,我拿老顾的手机玩,发现他把我的名字存成画廊大强子。“怎么偏要这么个俗名字?搞艺术的难道不是应该高雅一些?” 老顾笑,依然玩世不恭。“高雅的,哪个有能耐帮你把画卖出去?” 说的是卖画,不知怎么的竟像是在说卖猪肉的,还带着些菜市场的腥气。 当时,我的脚就放在老顾的肚子上,他喜欢,有时候还埋下头去闻,有香气似的,平日里拿画笔的手指,如今在我的几个脚趾头上拿捏,这一幕跟卖画比起来,倒更像是艺术了。 “顾老师,您今晚可有空?一个台湾收藏家,一定要请您吃饭。”我拨通老顾的电话就直奔主题。 “好啊,就是上次你说的那个台湾人?”老顾故意把音量放大,估计他太太就算在百米以外也能把这电话内容一字不落听了去。 怎么能不放心?一个叫大强子的人打来电话,还是帮自家男人赚钱,老顾不想动,她都要逼了老顾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快?”我问老顾,他平时没这么快缴械。 老顾有些不好意思,他们这些搞艺术的有时候比谁都豁得出去,有时候却又比谁都害羞。 “前两天看了一本小说,男主人公年过七十。发现自己那活儿硬不起来,都难过得哭了,能怎么办呢?这世上有些事儿逞能都没用。” 竟伤感起来。 我是爱老顾的,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心疼。人便是这样贱的,明明自己全身上下的可怜,还有闲情去心疼别人,疼着疼着就变成爱了。 “我说老顾,要不你离婚算了,我陪你搬家,住大房子。平日无事,你去画画,我看电影,我甚至可以为你锻炼厨艺,生活起居,未见得不如你现在那位照顾得周全。” “只是这样你便自由了,彻头彻尾的放飞自我难道你不想要吗?” 老顾的脸色瞬间白了,慌乱间开始穿衣服,亚麻质感的中式长衫一穿上身,刚才的淫荡不堪便像魔术一般转眼没了踪影。 自由是没有尽头的,要了这些就想再要一些,我不贪心,尝一点就好。 老顾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刚才我说出口的话,真是越想越怕,最后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这到底是犯了什么糊涂,竟然想跟一个男人相爱一起过生活,差一点儿就又过回俗套里去了。 正文 第二章 竟伤感起来。 我抬起头,打量老顾肚子上的绒毛,刚射出来的精液,有些化成了透明的水,有些则变成白色,凝结在那绒毛上,像是刚刚下了一场小雪。 我想,我是爱老顾的,与其说是爱,不如说心疼。 人便是这样贱的,明明自己全身上下的可怜,还有闲情去心疼别人,疼着疼着,就变成爱了。 我说老顾,要不你离婚算了,我陪你搬家,住大房子。平日无事,你去画画,我看电影,我甚至可以为你锻炼厨艺,生活起居,未见得不如你现在那位照顾得周全。 只是这样,你便自由了,彻头彻尾的自由,难道你不想要吗? 老顾的脸色白了,开始穿衣服,亚麻质感的中式长衫,一穿上身,刚才的淫荡不堪便像魔术一般,瞬间没了踪影。 自由,是没有尽头的,要了这些,就想再要一些,我不贪心,尝一点就好。 老顾走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刚才说出口的话,越想越怕,最后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犯了什么糊涂,竟然想跟一个男人相爱,一起过生活,差一点儿,就又过回俗套里去了。 叶子给我打电话,又要出差,这一次,去西班牙,起码要走一个礼拜。 小丽交给你,别人我都不放心。 小丽,是叶子养的一条狗,两年前夏天,下大雨,叶子开车,方军坐在副驾驶。 差点儿撞上,长得丑,浇了雨,更是狼狈。 哪有时间照顾?简直是爱心泛滥。 方军抱怨,叶子并不理会。 带回家,洗澡,看医生,办证,两年下来,竟出落得不像一条流浪狗。 所谓人生,际遇难料,放在狗身上,也是一样。 叶子做模特工作,近几年事业顺遂,整个地球,到处飞。 每次出门,都会把小丽交到我这儿,我倒是无所谓,家里多一个活物,多些生命气,反而不那么无聊。 你说,只是一条狗,他都漠不关心,将来有了孩子,敢不敢认他做爹? 叶子又开始抽烟,越抽越瘦,纸片一样的身体,怎么能装下一个孩子? 狗和人,还是不一样。 我试图帮方军辩解。 有什么不一样?有时候,人还不如狗! 我跟叶子从小一起长大,我先来北京,探出一条路,才叫她来。叶子总说,我是她人生贵人,没有我,她已经在深圳陪酒。 还记得吗?小时候上学那条路,要翻一个山坡,你总是走在前头,伸手拉我,我当时想,这辈子嫁你,肯定幸福。 谁知道,你他妈的喜欢男人,跟我变姐妹! 有一次叶子喝醉,嚷嚷着,几乎是声讨。 有一件事,从没跟叶子提过,当年有一个小痞子,模样坏,偏让人幻想,多少次见到他,都脸红心跳,深夜里,闭着眼抚摸下体,想象他摁着我的头,为他口交。 那小痞子,追了叶子三个月,我就偷偷恨了叶子三个月。 我躺在床上,有人敲门,懒散的节奏,一听便是方军。 狗给你送来了,我走了。 像是在赌气,难道还为了几个礼拜前那句话? 不坐? 我问。 不出声,脚步却不是往外,拖沓着,幽灵一样,进了屋,坐到床边。 我一直好奇,叶子为什么会看上方军,平凡,事业无成,若说那方面的能力,舌头刚上去,就躲着,要射了。 手机给我。 方军抬手,像个债主。 说起来,我也是贱得离谱,用自己的手机帮方军在交友软件注册帐号,他想了,便让他拿我的手机去约。 帮你看过,这周遭,最近没有新人。 没事儿,我看看。 方军接过手机,脸上挂了一副饥渴相。 我侧个身,懒得看他。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上来,摸我的屁股。 别碰。 嘴上说了一句,也就只是随口这样一说。 方军的手在我屁股上逗留了一会儿,接着,整个身子就上来了。轻车熟路,好像一个拥有几十年车龄的老司机。 你怎么不把它关到卫生间? 我指着床边的小丽,正抬着头,聚精会神看着床上两具裸体,好像能看懂一样。 没事儿,让它看去,不过是条狗。 我的耳边,突然蹦出叶子说的那句话,有时候,人还不如狗。 我和小丽,在楼下散步。 由着它跑,不敢靠近,总觉得有些心虚。 如果有一天,狗也能开口说话,它会不会第一时间冲到叶子面前,宣读我与方军的罪行? 狗说的话,能信吗? 幻想自己极力辩驳。 人说的话,就能信? 叶子的目光冷冷的,仿佛十几年情谊,顷刻间灰飞烟灭。 要不就断了吧,哪里还找不到个打炮的?说起来,方军也并不算佳品,若是为了这么个男人,失去唯一姐妹,太不值得。 有一夜,莫名问自己,如果方军只是方军,而不是叶子的老公,还会搞? 答案恐怖,彻夜未眠。 下午三点,小区里人烟罕少,偶尔相遇,必是被包养的小三,平常上班族不会在此时有闲情遛狗。 小丽又来了? 说这话的,是远昊浩,邻居,住隔壁楼。 远昊浩养了一只泰迪,娇气,爱纠缠,我同小丽都不喜欢。 坐一会儿,晒个太阳。 我说。 远昊浩坐到我旁边,一脸的与世无争。 有一晚,突然给我电话,求帮忙。 说好了出差的,突然来袭,这样的金主,着实算不上好金主。 一张大床,远昊浩的衣服刚脱了一半,花钱找来的小模特还没来得及硬,敲门声急迫。 说好了一起看电影,怎么也不等我? 我穿了一件睡衣,站在远昊浩房门口,那小模特乖巧,走过来,搭我的肩膀,手势自然。 几句寒暄,那金主便信了,指着我与小模特,裂开大嘴,露出一颗愚蠢的金牙。 你们两个,倒是般配。 你跟昊浩才是,他总提你,你不在,想得难受。 于是,一场捉奸,变成两对情侣,挖着心思互相奉承,谁也不嫌谁更恶心。 那小模特,一次多少? 后来,跟远昊浩单独喝酒,笑问。 他不缺钱,缺机会。 正文 第三章 “小丽就交给你了,这次要去西班牙,起码要走一个礼拜。”叶子给我打电话。小丽是叶子养的一条狗,两年前夏天的一场大雨里,叶子开车,方军坐在副驾驶,差点给撞上。小丽长得丑,浇了雨更是显得狼狈不堪。 带回家,洗澡,看医生,办证,两年下来,竟出落得不像一条流浪狗。所谓人生际遇难料,放在狗身上也是一样。 叶子每次出差都把叶子放我这,用她的话说:“小丽也就只能交给你,别人我都不放心。”我倒是无所谓,家里多一个活物多些生命气反而不那么无聊。 “哪有时间照顾?简直是爱心泛滥。”方军老是抱怨,但叶子并不理会。 叶子做的是模特工作,近几年事业顺利,整个地球到处飞。 “你说只是一条狗他都漠不关心,将来有了孩子敢不敢认他做爹?”叶子又开始抽烟,越抽越瘦,纸片一样的身体怎么能装下一个孩子?“狗和人,还是不一样。”我试图帮方军辩解。 “有什么不一样?有时候,人还不如狗!”叶子反驳。 我跟叶子从小一起长大,我先来北京探出一条路后才叫她来。叶子总说我是她人生贵人,没有我她已经在深圳陪酒。 “还记得吗?小时候上学那条路要翻一个山坡,你总是走在前头伸手拉我,我当时想这辈子嫁给你肯定幸福。谁知道你他妈喜欢的是男人,跟我变成了姐妹!”有一次叶子喝醉了,嚷嚷着,几乎是声讨。 我躺在床上听到有人敲门,懒散的节奏一听便是方军。 “狗给你送来了,我走了。”像是在赌气,难道还为了几个礼拜前那句话? “不坐?”我问。 他不出声,脚步却不是往外,拖沓着像幽灵一样,进了屋直接坐到床边。 我一直很好奇叶子为什么会看上方军,长相平凡事业无成,若说那方面的能力,也不成。 说起来我也是贱得离谱,用自己的手机帮方军在交友软件注册帐号,他想了便让他拿我的手机去约。 “帮你看过,这周遭最近没有新人。” “没事儿,我看看。”方军接过手机,脸上挂了一副饥渴相。 我侧过身,懒得看他。 过了一会儿,一只手从我的屁股上摸了上来。“别碰。”嘴上说了一句,也就只是随口这样一说。 方军的手在我屁股上逗留了一会儿,接着整个身子就上来了。轻车熟路好像一个拥有几十年车龄的老司机。 “你怎么不把它关到卫生间?”我指着床边的小丽,正抬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床上两具裸体,好像能看懂一样。 “让它看去,不过是条狗,没事儿!” 我的耳边突然蹦出叶子说的那句话,有时候人还不如狗。 正文 第三章 短短几个字,怎么都不像出自二十岁刚出头的孩子之口。 远昊浩的金主,四面八方都有生意,每次回京,必送礼物。 喜欢?二折拿去! 指着一个宝格丽女款钱包,玩包的,谁稀罕宝格丽? 远昊浩单独开通微信帐号,金主送的礼物,都放到朋友圈去卖,价格低廉,有一些,简直比假货的价格还低。 你倒是洒脱,也许是得来的太容易。 我与远昊浩成为好友,不刻意联络,偶尔碰上,却能聊几句默契。 远昊浩身上,有一种同年龄不相符的云淡风轻,这世界便是如此,你摆足了架势想要,往往求而不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反而金主堆着送上门来。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长得丑。 阳光真好,照得人心痒痒的。 我侧过脸,看着一束光线从远昊浩的睫毛缝隙穿了过去,他的鼻子动过,某一瞬间,会露出破绽。 如果时光倒流,退回个十年八年,我大概也会豁出去一把,任手术刀在脸上雕刻,是不是自己有多重要?看久了,连镜子都会信了。 我起身,带小丽回家。 远昊浩突然从后面把我叫住。 那个老顾,我看上了,要不咱俩换换? 远昊浩与老顾,似乎只见过一次。 在小区对面的地下超市。 老顾要下厨,不知哪来的情致。 这样的场面,其实非常可怕,两个人的关系,从床上蔓延到床下,甚至还进了厨房,那这个人就是赤裸裸地入侵,除了身体,还想把我的生活,啃咬下一块。 干嘛非要麻烦,真想吃饭,那么多餐馆随便选上一家。 你别倔,让我做饭给你吃,红烧排骨,哪家的厨师也没我手艺好。 跟在老顾身后,遍体周遭的不自在,偏在这时碰上远昊浩,低眉垂眼打招呼。 是谁? 远昊浩指着老顾的背影,笑问。 老顾。 老顾是谁? 没谁,就是老顾。 干嘛非要扯出一个身份来?好像两个人没有点儿腻歪关系,就不能一起逛个超市! 萧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从没有哪个男人,陪我逛过超市。 如此说来,我们用独特与骄傲搭建出来的所谓美好,有时候,只一件平凡小事,就可以轻易打败。 老顾系着围裙,在厨房周转。 我站在门口,轻描淡写的语气。 有个男孩想认识你,挺好的人,比我小八岁,真正的鲜肉。 鲜肉?已经被我炖了。 说完,指着那一锅还在冒热气的炖肉,哈哈大笑。 我知道,老顾是艺术家,有时也是生活家,他在意的,除了床上那一点悱恻与纠缠,怕是还有更多。 只是这更多,我不愿享用。 吃饭时,又一次跟老顾提起远昊浩,不为远昊浩,是为了自己,与老顾这样亲密下去,越来越不像话。 你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能用一点情?就算到不了爱的地步,起码求个专一。 从没这么严肃过,反倒让我有些难堪。 算了,吃饭,当我没说。 饭后,做错事一样在水槽前洗碗,老顾突然从后面把我抱住。 怎么了? 我问。 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过一会儿,老顾电话响,关了水龙头,不做声,由着老顾在电话里跟家里那位扯谎。有时候,听他扯谎也是种情趣。 每次都有新花样,像编童话一般,那中年女人,每日活在童话里,也是幸福。 送老顾走,送到楼下,刚好碰上叶子,来接小丽回家。 你去的那是什么鬼地方,皮肤晒得不像个女人。 我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丢到叶子怀里,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客人,唯有叶子喜欢可乐,没办法,随时为她备着。 萧晓,问题严重,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叶子每次远行归来,第一件事便是与小丽亲热,可今天,她没碰小丽,而是先说问题,可见,这问题是真的严重。 我怀疑,方军出轨,你帮我查查,那个人是谁? 出轨?我又不是侦探。 难为叶子,这么久才洞察方军的问题,只是绝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来,毕竟我们关系这般好。 我以为,你对男人刻意放纵,毕竟这世上,找不到什么一心一意。 进厨房,端出晚餐剩下的半碗炖肉,虽凉了,肉香味儿还在。 饿不饿?把这碗肉热了给你,老顾的手艺,没几个厨子能比得上。 故意在叶子面前提老顾,有了这挡箭牌,方军出轨的事儿,更是怀疑不到我头上来了。 你跟老顾,这是要过下去了? 叶子坐在餐桌前,风卷残云,那半碗肉,已是没了踪影。 不公平,吃那么多,还瘦成蛇精一样,如果我是女人,早在你的饭菜里下毒,让这世间少一个惹人嫉妒的妖孽。 所以啊,还好你不是女人,不然方军出轨,第一个怀疑你。 叶子的眼神,毫无防备,这样的一个好女人,不就是用来被伤害的? 话说回来,真查出个子丑寅卯,有什么打算? 坐在叶子对面,点了一根烟。 小丽不知什么时候蹭过来,在叶子的腿边绕来绕去,抬着头,发出呜咽的声音,似是有话要说。 这畜生,该不会真要告密吧?还好,你再怎么张嘴,也说不出人话来。 打算?你还真把我问住了,离婚,肯定舍不得,但就这么算了,也是不甘心。说到底,都怪方军丫挺的太贱。他如果规规矩矩,何至于让我这么为难? 像你多好,对谁都不在乎,也就没有谁能伤了你。 是这样吗? 想苦笑,又觉得不是时候,索性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从旁边拿起水果刀,切苹果。 老顾也是结了婚的,我是小三,你还支持我? 你不一样!这国家不允许你们结婚,又有什么办法?说起来,我反而佩服老顾,愿意冲破家庭的束缚,他是真正的艺术家。 什么逻辑?同一件事,发生在自己和别人身上,态度一百八十度逆转,这大约也是人性。 我与叶子闲扯一会儿,答应她,为她甘心做侦探,她这才抱着小丽,风风火火地走了。 站在窗前,看楼下叶子的身体越来越小,缩成一个点,突然想起她刚来北京时,没地方住,跟我挤一张床。 正文 第四章 我和小丽在楼下散步。由着它跑,不敢靠近,总觉得有些心虚。 如果有一天狗也能开口说话,它会不会第一时间冲到叶子面前宣读我与方军的罪行? 说起来方军也并不算佳品,若是为了这么个男人,失去唯一姐妹太不值得。 下午三点小区里人迹罕少,偶尔相遇必是被包养的小三,平常上班族不会在此时有闲情遛狗。 “小丽又来了?”说这话的是远昊浩,住隔壁楼。远昊浩养了一只泰迪,娇气爱纠缠,我同小丽都不喜欢。 “坐一会儿,晒个太阳。”我说。远昊浩坐到我旁边,一脸的与世无争。 有一晚,远昊浩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帮忙。 说好了出差的,没想到突然来袭,这样的金主着实算不上好金主。 一张大床上,远昊浩的衣服刚脱了一半,花钱找来的小模特还没来得及硬,急迫的敲门上便响了起来。 “说好了一起看电影,怎么也不等我?”我穿了一件睡衣站在远昊浩房门口,那小模特乖巧的走过来,搭在我的肩膀上,手势极其自然。 “你们两个,倒是般配。”几句寒暄那金主便信了,指着我与小模特裂开大嘴道,露出一颗愚蠢的金牙。 “你跟昊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总是提你,你不在他想得难受。”我顺势搭上小模特的肩膀微笑道。于是一场捉奸变成两对情侣挖着心思互相奉承,谁也不嫌谁更恶心。 “那小模特,一次多少?”后来跟远昊浩单独喝酒,我笑着问他。“他不缺钱,缺机会。”短短几个字,怎么都不像出自二十岁刚出头的孩子之口。“喜欢?二折拿去!”远昊浩指着一个宝格丽女款钱包:“玩包的,谁稀罕宝格丽?” 远昊浩单独开通微信帐号,金主送的礼物,都放到朋友圈去卖,价格低廉,有一些,简直比假货的价格还低。 “你倒是洒脱,也许是得来的太容易。”我与远昊浩成为好友,不刻意联络,偶尔碰上却能聊几句,彼此之间也算默契。 远昊浩身上有一种同年龄不相符的云淡风轻,这世界便是如此,你摆足了架势想要却往往求而不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反而金主堆着送上门来。 当然,前提是你不能长得丑。 阳光真好,照得人心痒痒的。我侧过脸看着一束光线从远昊浩的睫毛缝隙穿了过去,他的鼻子动过刀,不经意间就会露出破绽。 我起身带小丽回家,远昊浩突然从后面把我叫住。 “那个老顾,我看上了,要不咱俩换换?” 正文 第四章 有一夜,她拉着我的手,信誓旦旦。 这辈子,还好有你,待我发达,一切都跟你分享,就算是男人,你开口要,我也愿意给你。 当时,只是玩笑吧。 最好,只是玩笑。 躺在床上,给方军打了个电话,商量对策。 从我家到方军家,要一个半小时车程,此时打电话,叶子应该还在路上。 随便找个女人,算是交差,让她发一场脾气也就算了。若被她知道,你搞得是gay,杀伤力更大。 方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其实,你怕我把你供出来吧? 说什么话?我只是想办法把伤害降到最低,非要鱼死网破,对谁有好处? 其实,我不想伤叶子,你知道的,我爱她。 方军说。 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表忠心,有个屁用?真情或是假意,又岂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叶子说,她爱你,舍不得跟你离婚。就这一句,你就可以欺负她到死。 萧晓,你太恶毒! 我知道,方军算是答应了,硬着头皮,找个女人顶包,这不是什么难事,而这女人,还要是我调查出来的,毕竟,我答应了叶子。 第二天,订好酒店,网上五百块雇佣小模特,让小模特与方军在酒店床上激情自拍,照片经我筛选,三张发到叶子手机。 也是巧合,刚好有人刷朋友圈,看到这几张合照,那女人,只是小角色,给点钱就能上床那种,估计方军也是花了点钱,贪新鲜,不会真的动心。 操他妈,花老娘的钱,睡别的女人,怪不得没精子让我怀孕! 叶子还是怒了,却不是一发不可收拾那种,我轻轻抱了抱叶子,在她耳边温柔地安慰,别气了,还有我呢。 方军说,我再来你这儿,我就是狗!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发这种幼稚的誓,反而有点可爱。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叶子的感受,她那么信任你,有一次我们吵架,她说这世界唯一不会骗她的,就是你。 这样说,是希望我内疚?好像对叶子的欺骗,变成我一个人的罪行。 周末,陪叶子逛街,逛累了,在一楼的星巴克喝咖啡。 那个女人的事儿,彻底解决了? 我问。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也只能这样,我小时候,不是跟你说过,这辈子,只想跟一个男人,平平安安过到老死。 人生一世,有那么多美丽的愿望,走着走着,就不见了,总要有一个,可以努力坚持下来。 叶子的言论,不像一个现代女子,惹得我想要怂恿她,干一点坏事。 你在时尚圈混,多光鲜的男人没有见过?就不心动? 眼波流转,还真是用心想了一下,才回答我。 可以睡的,当然很多,可是这样睡了,有什么用? 靠!你该不会是性冷淡份子!睡,本身就是乐趣!换做我是你,早就像在欲望之海游泳,随心所欲。 叶子没再说话,起身,要去楼上看看领带。 过几天,是叶子与方军结婚三周年,方军的穿着,一直由叶子装扮。 红色算了,他撑不起来。 我说。 叶子手里还拿着那条红色的Dunhill领带,舍不得放下。 也对,他是什么德行,你比我还了解。 随口一句,以前也不是没说过类似的话,可今天听来,总觉得有怪味道。 关于方军,以后还是少在叶子面前插嘴,免得生出麻烦。 那天,你也来吧。 走出商场,叶子突然转头,对我说。 你们二人世界,我才不要去,那天我约了朋友打牌,要熬通宵。 两个人的结婚周年纪念,我去算怎么回事?太亲密,会惹出事端。 回到家,赶紧给梅妈妈打电话,要他安排赌局。 你个小浪蹄子,有了男人,大半个月也不来给老娘请安。 我哪有男人,苦逼一个,再不赌几把发泄一下,都要憋出病来。 梅妈妈,是京城一朵奇花,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几岁,叫什么,从事什么职业。只知道他身段丰腴,姿态妖艳,在同志圈中,颇有地位。 据说,梅妈妈非常有钱,年轻时傍到富豪,没几年,富豪死了,留下巨额遗产。 梅妈妈为人阔绰,爱交际,常常组局,帮一些姿色上佳的小鲜肉介绍买家。 其实,也没到买卖这么赤裸的地步,只是暧昧灯光下,大款们低调地坐在一边,小鲜肉们则耍心机地各显神通,最后,两者的结合,还是会被归结为爱情。 很多从外地来北京闯荡的小骚gay,都想投奔梅妈妈,找对了人,便找对了前程。 老顾,就是梅妈妈帮我介绍。 组局可以,明天别做安排,先来帮我办点事。 梅妈妈的要求,当然不能拒绝,要不然,还如何在这圈子混下去? 第二天,打车到梅妈妈家楼下,等他下楼。 梅妈妈住的小区并不算繁华,似与传闻中他的富有不太吻合,即便如此,也没人会多嘴,何必找不痛快。 十分钟后,梅妈妈如一阵奢华的香水气扑了过来,开门,上车,转头对我说。 一会儿到了医院,有一个小手术,你就当我的家人,给我签字。 小手术,跟嗓子有关。 似乎是嗓子里长了一个瘤,需要摘除。 我打量梅妈妈的脸色,与往常并无不同,见过风浪的人,刀枪扎在身上,也都面不改色。 怎么不通知家人? 我问。 我们这种人,怎么还有脸皮去靠家人? 反问。 身上一冷,想起远处爹妈,若跟他们说,我这辈子不娶,只爱男人,会不会流泪咒骂,断绝关系? 年纪越大,越觉得"拖"这个字渐变沉重,拖,又能拖到几时? 唯有假装遗忘,日日笙歌,这一刻,烦恼没有来,那这一刻,就是没有烦恼。 他是你什么人? 穿蓝色袍子的口罩小姐问梅妈妈。 朋友。 朋友不行,朋友算不上亲属。 那我自己签,我总算我自己的亲属。 梅妈妈语气坚定,口罩小姐抬眼盯着,似在欣赏怪物,最后说,你要对自己负责。 我看着梅妈妈穿上袍子,走进手术室,想说什么,仿佛有东西噎住。第一次觉得,梅妈妈的背影如此孤独。 正文 第五章 远昊浩与老顾似乎只见过一次。就在小区对面的地下超市。老顾要下厨,不知哪来的情致。 这样的场面其实非常可怕,两个人的关系从床上蔓延到床下,甚至还进了厨房,那这个人就是赤裸裸地入侵,除了身体他还想把我的生活啃咬下一块。 “干嘛非要麻烦,真想吃饭,那么多餐馆随便选上一家就是了。” “你别倔,让我做饭给你吃,就这道红烧排骨,哪家的厨师也没我手艺好。” 我跟在老顾身后遍体周遭的不自在,偏在这时碰上远昊浩,跟他低眉垂眼打招呼。 “是谁?”远昊浩指着老顾的背影笑问。 “老顾。”我道。 “老顾是谁?”远昊浩继续问。 “没谁,就是老顾。”我有些不耐烦。干嘛非要扯出一个身份来?好像两个人没有点儿腻歪关系,就不能好好逛个超市? “萧晓,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从没有哪个男人,陪我逛过超市。”远昊浩有些羡慕的道。 如此说来,我们用独特与骄傲搭建出来的所谓美好,有时候只一件平凡小事,就可以轻易被打败和击碎。 老顾系着围裙在厨房周转。我站在门口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有个男孩想认识你,挺好的人,比我小八岁,真正的鲜肉。” “鲜肉?已经被我炖了。”说完指着那一锅还在冒热气的炖肉哈哈大笑。 我知道老顾是艺术家,有时也是生活家,他在意除了床上那一点悱恻与纠缠,怕是还有更多。 吃饭时又一次跟老顾提起远昊浩,不为远昊浩,是为了自己,与老顾这样亲密下去越来越不像话。 “你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能用一点情?就算到不了爱的地步,起码求个专一。”老顾从没这么严肃过,反倒让我有些难堪。 “算了,吃饭,当我没说。” 饭后,做错事一样在水槽前洗碗,老顾突然从后面把我抱住。 “怎么了?”我问。 老顾没说话,只叹了口气。 送老顾回家的时候,走到楼下刚好碰上叶子来接小丽回家。 “你去的那是什么鬼地方,皮肤晒得不像个女人。”我从冰箱拿出一罐可乐丢到叶子怀里,这么多年来家里的客人,唯有叶子喜欢喝可乐,没办法得随时为她备着。 “萧晓,这一次问题很严重,你一定要帮我。”叶子看着我很认真的说道。 叶子每次远行归来第一件事便是与小丽亲热,可今天她没碰小丽,而是先说问题,可见这问题是真的严重。 “我怀疑,方军出轨,你帮我查查,那个人是谁?” “出轨?我又不是侦探。” 难为叶子这么久才洞察方军的问题,只是绝怀疑不到我的头上来,毕竟我们关系这般好。 “我以为你对男人刻意放纵,毕竟这世上可找不到什么一心一意。”我进厨房端出晚餐剩下的半碗炖肉,虽然凉了但肉香味儿还在。 “饿不饿?把这碗肉热了给你吃,老顾的手艺没几个厨子能比得上。”我故意在叶子面前提老顾,有了这挡箭牌,方军出轨的事儿更是怀疑不到我头上来了。 正文 第五章 坐在手术室外,胡思乱想,若有一天,自己重病,谁会来为我签字,说一句加油。 给老顾发了一条短信,想你。 发完,才记起来自己坏了规矩,这个时间,是不可以给老顾发短信的,他家里那位,说不定正在检查手机。 这可是要把老顾给害了,人不能乱,也不能动情,一动情,说不定就害了谁。 忐忑,想给老顾打电话,确认安全。 又怕两人此刻已在吵架,这通电话,变成火上浇油。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紧张老顾,想到他会受一点责难,都要心疼。 改天给你买一件舒服背心,专门做饭时穿,你穿这中式长衫呆在厨房,实在不伦不类。 那背心,我还没有买。 昨天与叶子逛商场时,大好机会,为什么不买? 没来由的,就为了老顾这人,责怪了自己半天。 到后来,都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老顾,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翻用心。 幸好,手术室的灯灭了,梅妈妈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 我上前,去握梅妈妈的手,发现他手心冰凉,全是汗水。 还是害怕了吧,又怎么会不害怕呢? 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我都在。 梅妈妈不能说话,只点了点头,他眼中的霸气,这一刻都散了,软软的,一弯荒芜。 待到中午,我正在翻手机,梅妈妈冲我挥手,要我下楼吃饭。 从病房到医院门口,经过形形色色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了病气,光看着,就觉恐怖。 这世间,到底有多少苦难,等着这一遭人生,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有几个人,还有余力喊疼? 出门,对面随便找家小饭馆,要了红烧排骨。 刚吃第一口,就怀念起老顾来。他没有说谎,他做的红烧排骨,没几个餐厅的厨子能比得上。 傍晚时分,老顾打来电话,还没说一个字,就开始笑,笑得阴险。 你这是怎么了?要怪我就直说。 老顾还是笑,没完没了的,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说,萧晓,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 什么意思? 我问。 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在你心里头,不止一个炮友那么简单。相处久了,你现在开始依赖我,别不承认,也别说发错了短信这种没骨气的假话,你知道,我看到那条短信有多开心。 竟是为了这个,未免也太小题大做。 你别得意,再得意,我逼你离婚。 这句话果然有效,一说出口,老顾那边的气焰就消了,磨磨蹭蹭,变得没意思起来。 你运气真好,我以为,那条短信,被人查到,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她最近迷上美容,从我这里拿钱办卡,整个下午都不在家,一开始,还偶尔电话监控,这一两日,连电话都懒得打了。 那恭喜你,总算获得解放。 也没什么,平日生活,本来就是如此。 不想听老顾聊他的家庭日常,随口便聊起梅妈妈。 你们怎么认识?床上有过来往? 简直是疯了,你明知道我受不了胖子,更何况是他的仪态万千。其实,很多年前,我便在酒吧里见过他,舞台上浓妆艳抹,扮成女相,也是有人追捧。 后来不知怎么,发了笔财,就成了梅妈妈,一身江湖气,京城无人不知。 梅妈妈,年轻时竟做过反串。 不知怎么,想起《霸王别姬》里程蝶衣的委婉柔情,安在年轻时梅妈妈的脸上,眉眼间倒有几分相似。 这种人,终还是可怜的。 老顾最后说了这么一句,算是给梅妈妈的人生做了总结。 只是,这世间,谁又不是可怜的呢?谁又不是靠着别人的可怜,来安慰自己的可怜呢? 挂了老顾电话,一个人在街上晃荡,想起上次恋爱时,那个人与我吵架。 刚认识你的时候,都不知道你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早知这样,当初何必伪装。 可是,我认识你时,也不知道你睡觉打呼那么厉害,吵得人整夜失眠。 你如果爱我,又怎么会连这点小事都不愿包容? 这不是小事,睡眠明明就是大事,难道为了所谓恋爱,就要连觉都睡不好? 我知道,我是强词夺理,大概还是不爱,不然,怎么会连个呼噜声都忍受不了? 说白了,人与人,本就是孤单独立的个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陷与硬伤,为了一个爱字,硬要勉强拼凑在一起,慢慢溶解,彼此渗透,这该是个多艰难的过程。 更不要说是夫妻,长年累月,流水一样的消磨。 那些愿意结婚的人,都是勇敢的吧。 起码,叶子和老顾,都比我勇敢。 想起叶子,又想起她结婚前一晚,在我家的沙发上哭。 挺幸福的事,不知道你在哭什么。 叶子抬起头,特别认真地看我,明天开始,你要叫我方太太。 我不叫,在我这里,你就是叶子,永远都是。 可我想做方太太,想要家庭,为他生孩子,即便他将来对不起我,我也会逆来顺受。就好像一个火坑,明知道跳进去会疼,可是那火烧得红红的,暖暖的,实在太诱人。 萧晓,为什么你要喜欢男人?多想你也跳进一个火坑,我们两个,互相取暖。 是啊,为什么我要喜欢男人? 又或者,为什么我要是个人? 做大树,流水,池塘边的风,或是一片在梦里落下的花瓣,都要比做人简单的多,偏偏这一世,无奈要做人。 三天后,叶子与方军结婚周年庆,我在梅妈妈家打牌,只送了礼物过去。 CK的永恒之水礼盒。 叶子说,这世上,只有你最懂我。 没办法,我知道你想要。 梅妈妈并未出院,但不影响他帮我组局。四个人,除了我,两个熟人,一个新鲜面孔。 小路和小航算是一对,又各有金主。 打牌时,两个人面对面坐着,恨不得四只脚纠缠在一块儿。 你们这是要把我跟史蒂夫当空气?要不要这么过分? 史蒂夫就是我说的那个新鲜面孔,大约三十几岁,少话,偶尔张嘴,嘴角挂着稳重。 应该是结了婚的,猜测,绝不会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