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1章 初遇美男 近日来,我有些嗜睡,总是忍不住打瞌睡,就连去谷中的苑池摘些药草回来都有点打不起精神。 “清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落落担忧地问我。 落落是谷主的女儿,和我关系特别好,应该算的上是我在白梨谷唯一的朋友。 我摇了摇头,继续挑捡今早刚采来的药材。 落落的视线在我的身上流转了片刻直到瞧见我左手手腕上的血丝,忽地将手中拿着的茶杯往桌上一放,直接凑到我的面前,拉过我的手。 “清浅,你的手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落落显得特为紧张,我自然是知道她为何紧张的。 因为整个白梨谷的人都知道,住在东边山脚处的苏清浅,她的血是可以起死回生的。 “落落,你别担心,我没事,大概是今早去苑池摘草药不小心割破了,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我浅浅地笑着。 其实,我没有告诉落落,是因为救人耗费过多的血才造成伤口不能及时愈合。 三日前,我独自背着竹篓去山谷深处采药,无意间瞧见一受伤严重的男人倒在草堆里。他受得伤太重了,一般的药草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所以我不得不割了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给了他。 “清浅,以后注意些。你也知道你的血一旦过量流失会有生命危险的。”落落拿了干净的白纱布混着止血止疼的草药为我抱扎。 “好啦,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你来找我,又得说闲话了。” 因为在白梨谷,村民们都把我当成异数,十五年前,神女苏白把我带入谷中抚养,那时我只有三岁。我的出现打破了白梨谷的平静,因为白梨谷有禁令不得外人入谷,而我便是外人。几经纠葛,苏白劝服了谷民,而我成了苏白唯一的徒弟,也就是白梨谷新一任守护神女。 “清浅,你不要想那么多,也就是那么几个碎嘴的喜欢乱嚼舌根。” “落落,村长前几日不是咳嗽的厉害么?你把这些草药拿回去熬给他喝。”我把桌子上打包好放着的草药递到落落的手里,笑着交代。 落落点头,看了看屋外已经落下的日头便起身告辞了。 我送落落出了院子之后便回了屋,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力地发呆。 那人到底是谁?怎么受得如此重的伤,都已经过去三天了,也不见有醒来的迹象。可我的血不是能够起死回生么?难道失了效? 看了眼左手包扎的位置,我着实是放不下心,站起身走到柜子旁从挂钩上拿过自己的布包便出了门去。 整个东山脚只有我一户人家,隐约在草木梨花之间几乎瞧不清,而其他的谷民则密集在西山脚,东西相隔,足以瞧的出我是何种的存在。 我小心地穿过草丛找到了上山的小路,边走边观察路两旁,因为我每次下山都有留记号的,就是为了防止我走岔了路,我的方向感着实不怎么好。 沿着之前的记号,终于到了半山腰处隐蔽的山洞,这个山洞是从前上山采药迷路时无意发现的,受伤的那个男人我便是安置在洞里。 因为爬山耗费了些时间,等我到山洞门口,天已经黑了,洞穴里也是暗黑一片。 摸索着布包,从里面找出了根火匣子。 “砰”东西砸落在地,原本有些光亮的山洞又重新暗了下来。 我紧张地嘴唇微抖,傻傻地站在洞口。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忽然就醒过来,更重要的是好端端地为什么不穿衣服? 安静的山洞里只听得窸窸窣窣的声音,我知道是那个男人在穿衣服,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才昏黄火光中瞧见的背影,我的脸和耳朵都不由得开始发烫。 那人,好白,长得甚是好看。 苏清浅,你都在乱想什么?懊恼地戳了戳自己的手心。 掉在地上的火匣子肯定是没有用了,我重新从包里拿出一根来,并没有立刻点亮,而是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你好了没?” “嗯。”很轻地一声回答,带了点鼻音有些哑。 听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我才将烛火给点上了。 石凳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人,透过烛光我能瞧的出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就像是白梨谷中晚上的星星那般亮。 这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我救下的人,他微垂着的睫毛很长,比我的都还要长上很多,他长得真好看。 “是你救了我。”男人用的是肯定语气,而不是疑惑或者反问。 我点点头,“三日前,你受伤晕死过去,我便救了你。” 男人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这里是何地?你是何人?” 我不由皱眉,顿觉这人实在是有些无理,我救了他感谢不说,反而质问。 “这里是白梨谷,我是苏清浅。”还是好脾气地回答了这个男人的问题。 有些异色划过男人的脸上,快得令我无法捉住。 男人站起身,扯了扯衣角,朝洞口走去经过我的身边,他顿了一步才说道,“谢谢。” 他的道谢令我有些意外,见其并不是那么无礼,便也好言说道,“你还没有完全恢复,不宜大幅度地走动。” 我说的是实话,因为刚救下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几乎全身没有一块地方是不带血的,尤其是手腕伤的更深,经脉都瞧得见。 男人看了我一眼,双目沉沉,我原本是与其对视的,但还是不由转移了目光。 他的目光令我的耳根都开始发烫,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嘶”男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抬眸瞧他,发现他的嘴唇都开始发白了,大抵是伤口疼了。 “你没事吧?我扶你过去坐下。”我搀扶着他,许是疼的厉害,他并没有拒绝。 扶他坐在木床上,我走到石桌旁倒了杯水,然后递到他的面前。 “来,喝口水。” 男人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过水杯,目光里带着点委屈,我都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莫不是要我喂?也是,他的手伤的厉害,大抵是没有力气的。 顺势坐在床沿,把水杯凑到他的唇边,“来,我喂你。”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便够着我的手喝起水来,满满一大杯都被喝完了。 把空杯子放在石桌上,瞧着疼的直冒冷汗的男人,“你再喝一次药。” 从身上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了把匕首,看了眼包扎了的左手,随即对着自己的右手腕便准备下刀。 “你干什么。”男人冷声伸手打掉了我手里的匕首。 我眨了眨眼睛,解释,“我的血可以治你的伤,你喝了就会痊愈的。” “不用。”男人看了眼我的左手,发现了纱布便已明白是我割血救了他。 “你为什么救我?” 他的问题,让我呆愣了片刻。是呀,我为什么要救他?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来救毫不相关的人。 大抵是你长得好看,我在心里这样回答他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我突然很想知道这个好看男人的名字,想必他应该有个好听的名字。 可是男人并没有理我,而是说道,“你救了我,想要我怎么报答你?” “不用了,救人是我的职责,我不需要你的报答。”我并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的。 男人的眉皱了皱,随即便安静地半靠着石壁坐着。 既然他不要我用血救他,那只能敷药了。石洞里有我之前准备好了的草药。 “我给你上药。”我手里拿着药泥和白纱布认真地对他说道。 “不用了,你放着,等会儿我自己来。” “你伤的太重,还是我来吧。”说罢,我便作势去脱他的衣服,男人的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硬是不让我脱。 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却发现他的脸微微有些晕红,莫不是发起高烧来了? 男人瞪了我一眼,“没有人告诉过你,男人的衣服不能随便脱,身子也不能随便看么?” “没有。”下意识地回答,确实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就连神女白苏也没说过。 “你……”男人对我语塞了,没好气地说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落落曾经说过我神经有些不发达,也就是有点笨,所以对于他的话我想了想才知道是什么意思,虽有些不好意思,但我总不能不救他,更何况三日前第一次搭救我便扒光了他的衣服。 “无论怎样,我都是要给你敷药的。”对于救人这件事,我还真是有够执着的。 僵持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我赢了,脱了男人的衣服,认真地帮他上完了药,但是那上药的过程真是有够折磨人的,前几天这个男人都是昏睡着的,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是上一下药便会有男人的痛吟声,听得她整颗心都慌乱地跳着。 “好了,你早点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我便把东西收拾好,急得很的往洞口走。 “白若尘。” 男人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一眼,随即嘴角上扬。 是他的名字,果然是很好听的名字。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2章 跟我回家 谷中的天气总是多变的厉害,昨日还是艳阳高照,今日便一早就开始大雨滂沱。 撑着下巴坐在窗前发呆,听着雨声敲打窗子的声响。 “轰……”雷声巨响,回了神走到门口看了看,发现雨势大的已经将几棵树给弄倒了。 山上太危险了,白若尘还待在山洞里,我得去瞧瞧。 雨越下越大,担心便重了几分,好不容易把他给救活了,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自从两日前从山下下来,我便因为失血过多外加劳累过度昏迷了,睡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醒来,所以也不知道白若尘怎么样了。 家里只有把油纸伞,没有其他多余的避雨工具,可雨势太大,等我走到半山坡,全身早就湿了个遍。 “轰”雷接二连三地从西边天处往东山涌来,伴着欲要将天给撕裂开来的闪电。 “白若尘。” 山洞里根本就没有人影,漆黑一片,我不知道那个好看的男人到底去哪了,心下着实涌上不安,他的伤还没有好,要是遇上了谷中的人,他定是要被抓起来的。 他莫不是不告而别了?想到这,我的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再怎么样,我也救了他一命,理当是要和我说一声的。 把烛火点亮,坐在石凳上,外面下的雨太大了,一时也回不去,只能在这里躲躲。 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极不舒服。想起山洞里有之前放着的干柴,顿觉一喜。 拿了一堆柴,当火燃起映照在石壁上,整个洞里都感觉到温暖。 我把外裳给脱了,靠近火堆烘烤,望着那不断跳跃的火焰不由嘴角上扬。 “砰。”一声响,有人来了。 一瞬间的事,外裳已经披上了,警备地望向洞口。 当瞧清楚白若尘从洞口走进来,我惊地站起了身。 “你,你……”说话都结结巴巴了,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见到白若尘连话都说不清楚。 可白若尘像是没瞧见我一般,径直走进来,朝石床走去然后坐下来。 “你去哪了?”小声地询问,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视线相对之后,他眼里浓郁的光令我觉得有些害怕。 白若尘看着我,冷声道,“在一个男人面前衣裳不整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他提出来,我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衣裳不整的,耳根开始发烫,连忙背过身把衣服给整理好。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去哪了?”穿戴整齐之后,我站在他的面前认真地问。 这个男人忒复杂了,根本就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 “你的伤还没完全好。” “噢?原来你还记得我,我以为某些人早就忘记还有个体残病弱的我。” “……”我怎么觉得自己有一种罪大恶极的感觉。 白若尘仰着脸,一副要看我怎么解释失踪了两天是为什么的样子,一双明澈的眼睛像是单纯无辜的小孩,让人觉得其破有点委屈。 “我,我这两日有些事情要忙,所以耽搁了。”很没有底气地一番解释。 白若尘没有搭理我,而是从袖口中掏出了几颗李子,颜色青的我一看都觉得酸的不行,可这人竟是特别喜欢,咬起李子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应该是饿了,不然怎么能够这么无所畏惧地连续啃了十几颗李子,那是牙齿都会被酸化的物种。 落落说过,敢吃李子的人一定牙口特别好,忍耐力一级棒。白若尘一定是个中极品,令人无法忽略。 “你是不是饿了?” 白若尘停下啃李子的动作,看着我,我知道,他肯定是饿了。石洞里除了草药之外根本没有任何裹腹的食物。 “那个,要不你和我回家?”其实提议这个,我是万分紧张的。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站在面前一言不发的他。 他这是什么反应?盯着她看算是怎么一回事? “嗯。”许久,我以为会拒绝的白若尘却轻声应了。 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个决定竟会引发那么多的故事,如果我没有带他回去,如果我没有救他的话,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平静的,但终究都被我打破了,所谓的平静。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3章 喜欢天天给你做 伞早就在上山时便已经被暴雨被冲破了,等我带着他下了山到家,两个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我进了里屋找了好久才找出来一身素色偏中性的衣卦,这衣裳是家中唯一一件男人的衣服,是多年轻神女苏白为我添置的,那时候我还刚满十五岁,苏白说怕等不到我嫁人,所以便提前把送给我丈夫的礼物给准备好。 看了眼手中的衣裳,我不由得叹了声气,大概我这一生都不会嫁人了。 我拿着衣服从里屋走出来时,白若尘正站在外间盯着墙上挂着的那副画瞧。 “那个,你把衣服换了吧,穿湿衣服容易生病。”更何况他的身子本就没有好彻底。 白若尘转过身看了我一眼随即又把视线投往我手上拿着的衣裳,眉头微皱。 “你赶紧换了吧,我去做晚饭。”直接把衣服塞进白若尘的手里,便急步往厨房跑去。 只要从大厅的左边角落拐进去便可以直接到厨房了。 从小,我便学会了做饭。因为这是生存的基本技能,也是消磨我一个人孤独时候的娱乐活动。 简单的做了一个红烧茄子,清炒白菜,还有水煮鱼。 桌子上摆了自己的成品,不由满足一笑。准备敲门叫白若尘出来吃饭,却不曾想一回头,他便站在身后。 我的脑袋忽然嗡地一声响,耳旁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声。 苏白做的这身衣裳就好像是为眼前这个男人量身定做的一般。素色衬的他皮肤尤为的白,墨黑的发披散着,因为没干偶尔有水滴掉落,砸在地上形成水晕。满脸的平静,但却没有丝毫冷漠的气息。 “咳。”意识到自己竟然这么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回神尴尬地咳嗽了下,“这衣裳还真挺适合你的。” 白若尘似乎也很满意,嘴角微微上扬,但却不接我的话。 “你家中竟还有男人的衣裳。” “那是苏苏为我未来相公准备的衣裳!” 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天呐,简直没有脸了。 耳根红的立马去餐桌那坐好,拿着碗筷便开始吃起来,化囧迫为吃。 “呵……”白若尘轻笑一声,踱步走到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便也开始吃饭。 吃一口便用余光偷偷打量对面的白若尘,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又继续低着头吃饭。 “……”还有什么比偷窥被当场抓住更尴尬的。 “你一直盯着我看,研究出什么没有?”白若尘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长得好看。”天,我真的不想活了,怎么可以这么的无所顾忌。 “噗。”白若尘笑了,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还有浅浅的酒窝。 有什么好笑的?狠狠瞪了一眼对面的男人,默默继续低着头吃饭。 “水煮鱼很好吃。” “嗯?”我抬头望着他,用眼神确认白若尘刚刚是不是夸了我。 “你做的菜很好吃。”白若尘浅浅一笑,而我恍了神。 “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给你做。”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说了什么。 我愣愣地望着他,内心涌上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一颗种子遇到了雨水终于发芽破土而出的感觉。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4章 十五再添新伤 我愣愣地望着他,内心涌上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一颗种子遇到了雨水终于发芽破土而出的感觉。 白若尘的沉默不语令我觉得有些难堪,吃完饭便早早地回了房间。 本已经躺上,床,但一想到外间榻上是没有准备任何被子之类可以御寒的东西,担心白若尘的身体,我又重新从床上爬起来,从柜子里抱了一床新的被子出来,踱步走出房间,只能说我委实忒善良了一点,大概是医者仁心的缘故。 外间,只燃着一根蜡烛,晕黄的光和映照在窗上的淡紫色闪电交应,雷声轰隆甚是骇人。 我以为白若尘已经睡下了,却没想他好好地站在窗边,望着屋外发呆,更重要的是窗子还是开着的,怪不得老是觉得有冷风吹进来,冻得骨头都缩了缩。 “咳。”这么安静,只能干咳一声,把被子往榻上一放。这木榻还是苏白在的时候做的,已有许多年份了。 白若尘听到声响,转过身来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直视他说道,“怕你晚上着凉,给你拿了床被子,时候也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吧。”言罢,我便忍不住伸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忙碌了这么久,着实是累得紧。 却没想,白若尘问的问题让我停下了脚步,他说,“苏清浅,你为什么对我好?” 我愣愣地站在那,有些不懂白若尘话的意思,她哪里对他好了?难道就因为抱了床被子给他?这也忒容易满足了吧,难道他以前都是过着非人般受人虐待的日子?细想到第一次遇见时候的样子,满身伤痕的确像是被虐的样子。 “你为什么对我好?”大概是因为我久时间都没有回答,他又重复问了一遍,认真执着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忽视不了。 我笑了笑说道,“大抵是孤独吧。” 因为孤独,所以想要找个人陪着自己,因为孤独,所以想要对你好一些,不希望这世上多一个孤独可怜之人。 听了我的答案,白若尘的眼神里闪过一些我来不及捕捉的内容,我没有想太多便提步进了里间。 将自己埋在被子里,听着屋外的雷声,许久才沉沉入睡。这夜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了苏白,也梦见了白若尘,许是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他,更何况是梦见他遭受鞭刑,吓得我惊坐起来,天还是将将亮。 心惊的厉害,穿戴整齐后便去外间瞧了瞧,见白若尘好好地在榻上睡着,我跳乱不安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去厨房做好早饭之后,我便出了门去。今日是十五,每个月的月圆之夜,我必须去谷主的家里。 下了一整夜的雨,终是停下来了,路上积满了水,我真正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到了西山脚。虽是天刚亮,但谷民们都早起惯了,纷纷从家中出门准备去田里干农活。 原本在一块交流的谷民们一见到我便停下来了,眼神怨愤地瞧着我,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我虽是听不太清楚说的什么,但也知道是没什么好话的。 “哎呦,我说这几日为什么天将异像,暴雨闪电昨日将老张家的一只鸡都给劈死了,烧的乌漆墨黑的,原来是我们的神女来了。” 一个穿着红绿色相交布裙的女人与我迎面相对走来,她叫马天娇,是谷中平日里最针对我的人之一,年龄和我相仿,但却胖得很,足足比我宽上一倍。 我懒得搭理她,欲要从她身侧走,却不想被她拽住了手腕,用了力气甩开了,有些怒意地瞧着她,“你想干什么?” “噢天,我们的神女也是有脾气的呐,还以为是个没脾气的软蛋呐,哈哈……”马天娇猖狂地笑着,引得围观的其他人也纷纷一起嘲笑。 “马天娇,谷主找我有事,我没时间和你耗。” “啧啧,怎么想要搬出谷主来?谷主之所以得病也是你克的,素清浅,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来了白梨谷之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哪一件和你脱得了关系,苏白之所以会死也都是因为救你。” 是的,我无话可说,就连自己是怎么从那群人冷眼谩骂中走到谷主家的我都记不太清楚了。马天娇的话让我百口莫辩,苏白是为我而死。 “清浅。”远远地,落落便出声唤我的名字,我回了神,对着她笑了笑。 “我来找谷主的。” 落落点头,走到我的身边,笑着说道,“我知道,爹爹他早就在后山的屋子里等着你了。” 我和村长之间的承诺,就连落落也是不知的,像往常一样,我绕过落落家的后院到了竹木屋。 一进屋,便瞧见谷主坐在床榻上,因为长时间生病的缘故,他的气色看起来很不好。 “咳咳,你来啦。” 伸手拍了拍谷主的背,用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替他把脉,结果却令我意外。脉息紊乱,心肺严重受损,时日无多。 “谷主,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我给你的药你难道都没有吃么?”我有些焦急,担忧。 而他却是笑笑,“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身体,你不必忧心。” 可我怎么能够不担心,苏白临走时也和我说过同样的话,如今谷主又和我说不要我担心的话。谷主是绝对不能出事的了,这世上疼我关心我的人所剩无几了。 “不要担心,好,我马上救你,谷主。”说罢便从随身背的布袋里拿出了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便直接割了一刀,动作迅速地连谷主都阻拦不了。 谷主无可奈何地望着我,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自己又昏死过去了,因为失血的缘故。醒来,我躺在山洞里的冰床上,四周都冒着寒烟,安静的有点骇人。 动了动腿,我环抱着膝盖坐了起来。这个地方我早就习惯了,所以也就不害怕了。每个月的十五号,我都要在这里待上整整一天,到第二天的清晨才能出去。 小时候,是苏白每个月带我来这里,后来长大了便是村长带我来这。问原因,苏白告诉过我,因为我身体太差必须得来这里调养,这山洞有着纯净的灵气。 手腕上又多了一块白沙布,想必是谷主给我包扎的。 才几天的时间,手腕上竟多了这么多条伤痕。也是奇怪,以前有伤第二天便会恢复,可上次为了救白若尘而弄得伤却是到现在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白纱布依旧隐约可以透出伤口冒出来的血迹,唉,身体倒是大不如从前了。 一个人在冰床上待到深夜,具体时辰我自是不晓得,但心口处却像着了火一般,灼烧感愈发的浓厚。疼得我用力抓着自己的肉希望能够得到缓解,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反而更加疼,整个人蜷缩在一块倒在冰上,冒着冷气的寒冰缓解了灼烧,但疼确是钻心的。 脸色发白,嘴唇发青,我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发抖,可是却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有两股气流在乱串,又像是在互相抵触分不出高下。为什么会这么疼?头几乎要炸裂了,心跳快得呼吸都困难。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从前的每个十五号,虽然也会待在冰洞里,但却从不会像现在这般。我是要死了么?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这个念头,是不是死了就不会那么疼了,我竟有了轻生的念头。 大抵是疼过了头,熬到最后我竟感觉不到疼了,只是一直沉浸在梦里。 那是个美好的不成样子的梦,我梦见了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那些花充满了灵性,互相在嬉闹。 有个年轻女孩站在花丛里,和这些花草一起玩闹奇怪的是她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不远处走来一个十三四岁的荳蔻少女,穿着一身绿色纱裙。 “姐姐,你怎的一个人在这,父君都找你好一会儿了。” “找我作甚?”女孩浅浅一笑,好不漂亮。 “说是为你找了门好亲事。”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5章 漂亮的男人失了神 待我想要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却迷迷糊糊听得有人喊我的名字,睁开眼瞧见谷主和落落都围在我的身边,而我则躺在落落的床上。 头疼的我竟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自己还在冰洞里。 落落见我醒来,尤为激动,握着我的手红着眼直说道,“清浅,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们了知道么,你昏睡了整整三天,一直高烧还说胡话,今早才退下的烧。” 我有些惊讶,原来竟已经昏迷了三日。 “落落,谷主,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我轻声对落落和谷主说道,说罢便要从床上爬起来,却立马被落落眼疾手快地摁住了。 “你身体还没好,好好待着。”落落一副老陈的样子。 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待久了也是会有不习惯的,更何况家中还有一个白若尘,要是再不回去,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万一被其他人瞧见了,后果不堪设想。 和落落好说歹说,最后终于协定在这里待到明早便可回家,我也只好同意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告别谷主离开,原本落落硬要送我回去,但因为突然有别的事情才终肯放我一个人回去。 大概是元气受损,一路从西山脚走到东山脚,我都忍不住咳嗽。 “咳咳。”终于到家了,见门紧紧关着,小心地伸手推开门,原以为白若尘还在睡觉,却没想到屋里根本一个人也没有,干净整洁地好像这里原本就只有她一个人,而白若尘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那种酸酸的,浓惆的是失落的感觉么? “啪……”重物落地的声响,转身回头便瞧见白若尘从屋外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条鱼。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笑,不是因为白若尘拎着鱼的样子搞笑,而是瞧见他还没离开,心里真正的高兴。 我知道,我也是这么做的,嘴角上扬,眉眼笑开,却没有笑出声来。 许是没有弄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高兴,白若尘看了我眼便径直去了厨房。 为什么他是这个反应,见到我不应该打个招呼么?很是不解地跟着白若尘。 白若尘找了个干净的木桶,装了清水便把鱼放了进去。 “你去哪了?怎么还有鱼?”脸上堆着笑,和一言不发地白若尘说话。 但是很挫败呀,人家摆明了一点也不想理我的样子,我只好识相地走咯。 “路上捡的。” 白若尘好听的声音响起,背着身的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了几分,随即便转过身,惊讶道,“你的运气真好,还能捡到鱼。”不像她,每次为了捕一条鱼花上老半天,怎么他运气就这么好。 白若尘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去山洞拿了药而已,还是记得回来的路的。”说完,他便懒得理我了。 我就算再怎么笨,也知道白若尘话中的意思指的是我一出门就三日未归。他是生气了么?肯定是,任谁把受伤病重的自己放在一旁不管也是会生气的,我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一种罪大恶极的感觉啊。 小步挪到白若尘的身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色平静,才开口道,“我是因为有急事,才没回来的。” 白若尘看了我一眼,冷声说道,“不用和我解释。” 是呀,我为什么要和他解释呢?他只是把我当做救了他一命的陌生人而已。可为什么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会让我这么不舒服呢?其实我是很想告诉他这些日子遇到的事情的,可是他一点想要知道的样子都没。 眼眶怎么酸酸的,伸手摸了摸,瞧见手指上的水珠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掉眼泪了。 识趣地低着头离开厨房,却被白若尘拉住了,有些不解但又怕被他瞧见自己哭了,只好低着头。 但白若尘还是发现了,他试探性地问道,“怎么哭了?” 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又怎么回答他呢?我知道自己此刻是囧迫的,我不想被他瞧见这样的自己。 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的力气实在是大,我只能放弃。 “没怎么。”小声地应他的话。 白若尘两手放在我的肩上,我不得不抬头,不解地望着他。 “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他眼神接触到了那刺眼的白纱布,有些激动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他却知道了答案,“又救人了。”他用的是肯定语气,有点责怪的意味。 “嗯。”轻声应了声,便不在答话。 可白若尘却直接把我往外间拉,然后将我摁在榻上坐好,他则从柜子里拿了药箱半蹲在我面前。 因为坐在榻上,我比他高了许多,能够清楚地瞧见他微垂着的睫毛,真的很长,至少是我瞧见过最长的。 白若尘认真地把我手腕上的纱布拆掉,瞧见我那翻开了的肉,他抬起头不高兴地瞪了我一眼之后才继续拿了药给我敷好,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我一样。 “你会绑蝴蝶结么?”我故意这般提议,就是为了找话来和他说。 白若尘白了我一眼,真真切切地白了我一眼,大概是对我实在无奈了。 但很意外,我的伤口那真的绑了个蝴蝶结,而且还挺漂亮的,我不由得笑了。 “这样不是好看多了。”怎么一直都我一个人讲话,真是有点奇怪。 “都受伤了,还讲究这么多。”白若尘没好气地说了句之后便把药箱放回了原处。 “又不只有我一个病患,你也是。” “噢,我已经痊愈了。” “……”怎么可能,才几天的时间,他的伤这么快就恢复完全了? 白若尘走到我的面前,很淡定地说道,“莫不是不相信我,你可以检查的。” “你让我瞧瞧。”话总是不经过脑子就说出口。 我总是这般不带脑子,想起之前白若尘说的什么不能随意扒别人衣裳的话,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他肯定觉得我是个忒轻浮的姑娘,可是我平日里正经的很,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一定是因为美色祸人,白若尘长得太好看了,才会迷了我的心智。 沉默的氛围实在是让人压力不小,只好想着转移话题。 “你真的恢复完全了?”不确定地问了句,我还是不大相信他的恢复能力这么强。 “嗯。”白若尘应了一声,用那种要是我不相信完全可以扒开看一看的眼神看着我。 “你的恢复能力太强了。”我笑了笑,这是发自内心的感叹,这么多年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遇到一个像白若尘这样自愈能力如此强大的病人,而我这个医者倒是至今未愈,想想都觉得好笑,还真是应了那句“医者不自医。”的老话了。 白若尘的眼睛特别漂亮,他要是盯着一个人看的话,那个人一定会失了神的,我便是那个失了神的。 他的眼睛,就像在谷中见到的小动物的眼睛似的。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6章 会厨艺的美男 “这几日你去了何处?”白若尘平静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波动,微微有改变的便是说话的声音不再是清冷的,而是有点温度。 第一次见他穿这身苏白做的衣裳还是深夜,现今这大白天瞧起来,感觉又有不同。 “咳,你瞧什么?”白若尘疑惑地看着我,顺着我的视线在他自个儿的身上转悠了一圈,才把目光投向我。 回过神,弱弱地出声,“没有,前些天谷主找我有事,所以就没有回来。”虽没有说真话,但我的确是去找谷主了,也算不得上是骗人了。 “谷主?”白若尘有些不解地继续说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不是只有你一人?” “这里是白梨谷,怎么可能就只有我一人,只不过其他人都住在西山脚而已。” 我知道,白若尘肯定是误会这山谷中只有我一户人家,也不能怪他这样想,东西相隔,谁能想到我会独居此处。 白若尘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似是不解我为什么会一个人独居在东山脚。 “我已经习惯了。”在他开口前,我傻笑着说道。 是呀,我早已经习惯了孤独,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在这时常会有怪异叫声的东山脚,从最初的害怕到现在的坦然,就这样一步步地走过来了。 还记得很多年前的雨夜,那是苏白离开的第二天,我坐在地上,双手环抱着膝盖整整一,夜。 “苏清浅,你哭了。” 抬眸望向白若尘,意识到他刚才说的是我哭了,我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上湿湿润润的,果真是眼泪。 我怎么哭了呢?苏清浅,这么多年不曾掉过眼泪,怎么遇见白若尘之后却总是三番两次的红了眼眶? 边擦眼泪边笑,“我没有哭,就是昨天一整夜没睡好,眼睛疼。” 白若尘轻步走到我的面前,看了我一眼之后,伸手将我抱进了他的怀里,因为他着实长得高,我只能到他肩膀那。 清幽的香味从他的衣裳里传出来,真的很好闻。 “哭吧,好好地哭一场。” 我的脑子变得有些迷糊,只感觉到有一只很柔的手在轻拍我的背,然后耳边有人轻声说,哭吧,好好地哭一场。恍惚间,我像是见到了苏白。 小时候,苏白也经常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然后对我说,“浅浅,哭吧,别憋在心里。” 长大后,苏白离开了,再也不曾有人这样说过,我也不曾哭一场。 他的怀抱太暖,心中的委屈不断往外冒,就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般,涌涌不绝。 “呜呜……苏白,我好想她,是我害死她的,她再也回不来了。” “谷里的人都不喜欢我,大家都排斥我,说我是扫把星,我不是扫把星。” 边哭着,边往暖暖的怀里蹭了蹭,眼泪鼻涕都弄得衣裳上了。 白若尘呆愣了一秒,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温声说道,“不要怕,清浅不是扫把星,清浅是最好的姑娘。” 哭了好久,久到最后整个人都抽噎了才渐渐平息。 “真的么?你觉得我是个好姑娘么?” 白若尘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看着我说道,“是,苏清浅是个好姑娘。” “……” 我怎么会抱着他哭的?怎么可以这么丢脸! 连忙拔腿狂跑,跑到里间,把门直接给关上并且反锁,动作快得很。 靠着门,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静下来。 “苏清浅,怪不得落落说你脑子笨,果然是迟钝的很。”真是万分嫌弃自己。 太狼狈了,根本没脸见人了。不仅抱着人家哭,还厚脸皮地问人家自己是不是好姑娘,真是够厚脸皮!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有什么事干只好继续绣之前没有绣好的荷包。 绣荷包这样复杂的事情还是落落教我的,如果换做平日,我是绝对不会做这绣活的,因为手笨总是用针扎到自己,但是过两天便是及笈之日了。 白梨谷有习俗,凡是年满十六周岁的姑娘都需要举行成人礼,及笈之后便可以许亲,把自己亲手做的东西送给心爱之人。 “嘶……”又被针扎到了,瞧着冒血珠的手指头,有些挫败。 我又没有喜欢之人,也没有欢喜我的男子,就算我愿意赠送也不会有人愿意接受吧,谷中的人都把我当做异类。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下意识地第一反应便是把未绣好的荷包藏起来,然后才去开门。 白若尘站在门口,微低着头瞧我,他的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了一双修长而又白皙的手。 瞧了眼自己的手,然后再和他的相比较,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差距,他的手根本一点也不像是男人的手,印象里,男人的手应该是和阿旺那样带着黄土的。 “午饭已经做好了,出来吃饭吧。”白若尘很淡定地说道,可是我却久久不能够晃过神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竟然做饭! 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用眼神问白若尘刚才不是我听错,而是他真的做饭了。 “不要瞎想了。”白若尘见我呆呆傻傻的,轻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在我光光的脑门上直接弹了一下。 嘶,很疼的好不好,竟然动手,简直不能更可恶。 “你还会做饭呀?”一边摸着脑袋,一边紧跟着白若尘朝厅堂走去。 他走得稍快,而且人高马大的,我得一步当成两步来走才保持跟在他身后的状态。 长那么高做什么! 白若尘微微侧过头,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会不会,尝过之后便知道了。” 莫不是厨艺高超的很?看他那自信的样子,分明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兴匆匆地跑到餐桌那,可是当瞧见桌子上摆着的三盘乌漆墨黑,分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的物事,我的兴致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可对面坐着的白若尘依旧云淡风轻地用筷子夹着菜放进口中,津津有味地样子像是品尝世间美味一般。 “很好吃么?”夹了一块可以被称作青菜的东西,疑惑地问吃完一口菜便停下来,手持水杯喝水的白若尘。 “咳。”轻咳一声,白若尘淡定地回道,“尝尝……” 他这么盛情邀请,我怎么好意思辜负。 “呸……”天,我根本就是吃了一勺盐好么?水,水在哪?我要喝水。 远水解不了近火,直接伸手把摆在白若尘手边的水杯给拿了来,便是猛喝一顿,将整杯喝光了才微微缓了过来。 白若尘好笑得地看着我,“味道如何?” “呵呵……”只能用干笑来表达我现下的心情了,“咸死人了。” 原以为白若尘会宽慰几句,可是谁晓得他竟然坦荡道:“噢,忘记和你说了,我把盐当成了糖,多放了几勺。” “……” 几勺盐,我又想喝水了。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7章 祭台异像 及笈之日对于女孩子来说是极为重要的日子,每个年满十六岁的姑娘都穿着漂亮的衣裳,梳着好看的头发,手持独一无二的礼物,言笑嘻嘻地等着自己欢喜之人。 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期待之心,一早起来简单的梳洗了便坐在屋外的石凳上发呆。 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平日里普通的很的衣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说哪里微微不同,也就是头发没有梳成发髻,只简单的用一根粉色的带子绑了一下。 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好,虽日头还未升起,但黄晕还是瞧得见,隐约藏在山脚。 就这样撑着下巴发呆,连白若尘站在我的身旁都没有发觉,要是他不出声的话。 “这是什么?” 白若尘伸手拿过我放在桌面上的荷包,平静地看着我说道。 本就绣的不好,哪好意思说这是我绣的荷包,上面的图案还是梨花。 “这个,这是我绣着玩的。”头低了下去。 白若尘拿着荷包研究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么?难道这不是绣给心上人的?”他的眉微皱,声音冷冷的。 “不是……”下意识地解释,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伸手直接从白若尘的手里把荷包拿了过来,塞进了袖子里。 时候也不早了,日出升起便是典礼开始,我需得出发去西山脚的祭台了。 “那个,我还有事要出门一趟,你就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吧。”大概是要忙到下午的,中午肯定回不来。 白若尘表情淡淡的,也不说话,走到我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来之后,才开口说道,“清浅,我的伤已经好了,今日我便要离开了。” 我的心咯噔响了一下,傻傻地看着白若尘,耳边回响着他刚刚说的话。 他说,他要离开了,他的伤已经好了。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么?为什么我的左胸口闷闷的呢?肯定是这个消息来得太快我没做准备。就像苏白当年离开一样,我也是没有做准备。 只是苏白已经离开了,站在他也要离开了,从今以后又是只有苏清浅一个人了。 风吹了起来,吹的人眼睛干干瑟瑟的,极不舒服。 “很好呀,你知道怎么出谷么?” 我的表情一定特别丑,不然白若尘怎么眉皱成了一团。 白若尘点点头,而我只能对着他笑。 “那你自己多保重,我还有事,就不去送你了。” 整个人都是慌乱的,狼狈地跑走,用最快的速度。 我知道,我肯定又哭了,因为眼泪砸在了手臂上。 哎,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我竟忘记了苏白从前教我的东西。 苏白告诉过我,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陪着另一个人直到永远,终是会分开的。 那时候,我还抱着苏白,傻傻地说,我绝对不会离开她。可是最后不是我离开她,而是她离开了我。 如今,我竟傻傻地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陪着自己不会轻易离开的人,还真是傻。 一路都在跑,等到靠近西山脚停下来以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蠢事,呼吸都供应不上了。 边喘着气边往祭台方向赶。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8章 疑遭怀疑 祭台是白梨谷祈福拜神之地,位于山谷的正中央,四周种满了纯白色的梨花,四季都是梨花纷飞,整个山谷也只有祭台的梨花开得最胜。 大家都特别积极,早就成群地站在台下等谷主的到来。 “苏清浅来了。” 许是有人瞧见了我,出声喊了一句,原本热闹的人群忽然变得安静。 马天骄为首的一伙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最前面,双手插着腰,对着我上下打量了片刻才讥笑道,“哎呦,我说这神女是不尊重我们白梨谷的大典,还是丑的都不好意思装扮自己了,穿成这样就出门了,也是,白梨谷也没有任何人喜欢你这种人吧,啧啧,真是可怜!” “哈哈哈……”马天骄引得其他人纷纷大笑起来,都白眼看着我。 我自是有些挫败的,平日里从未有得罪过他们,可是却没有人愿意接纳我。但这并不能代表我就是好欺负的。 “马天骄,你不要忘了,要想完成及笈之礼必须得要喝血汤。” 血汤,顾名思义用血做成,而这血取自神女,名为庇佑,如果没有喝血汤便不能安生。 果然,众人都停下了笑。 “轰……”很响的一声闷雷,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声源处。 最西边的天已经变了颜色,前一刻还是晴朗的,下一秒则变成了黑幽幽,阴森的可怕。乌云层层叠加朝祭台的方向涌来,气势逼人。更让人感到兢惧地是躲在乌云背后的是红色的火光,不对,确切地说是火球。 天将异象,众人慌乱。 “那是什么?” “啊,天哪,朝我们涌来的是天火。” “轰隆”像是应时,原本消退下去的雷声又重新响起,巨大的声音弄得人耳朵都嗡嗡直响,心被挑起在一个高度上久久不能平复。 “都退开……”谷主的喊叫声让大家都回了神,全都往祭台后退去。 见落落搀着谷主来了,我便也走到谷主的身旁。 “谷主。” “咳咳……”谷主的身体似乎没有什么起色,咳嗽厉害了更多,整张脸惨白的紧,搭在我胳膊上的那只手在微微发颤。 “谷主……” “阿爹”落落和我同时出声,满是担忧地望着他。 谷主轻摇了头,看了那奇异的天象好一会儿才喃喃出声:“终于还是来了。” “谷主你指的是什么?”我有些不解地问道。 “清浅,你师父苏白离开之际曾经预言我们白梨谷将有大劫,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我呆愣在那,好一会儿都没有弄明白谷主说的大劫指的是什么,但内心浮生起的忧虑却越来越强,尤其是天边浓烈的火光朝白梨谷的方向涌来。 “谷主,师傅可曾说过有破解之法。” 苏白,是白梨谷所有人崇敬的对象,因为她聪明至极,虽从不出门却知晓万事,谷外是动荡乱世,谷内却是世外桃源。在我的记忆里,她总喜欢看书,偶尔会对着一个紫色的水晶球念念叨叨的,那是个很漂亮的球,但是苏白却从来不让我靠近,从前有一次因为实在好奇的紧便乘着她去谷主家的空隙时间想偷偷瞧一瞧水晶球,可苏白警告的声音便直接传过来了,用的是隔空传音,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但苏白是没有教授我的,作为她唯一的徒弟,苏白传授给我最多的便是医术,如何分辨药材,如何去救死扶伤,因为她不喜欢我研究武功修行之类的东西,我便也从不去违背。 所以,作为一名神女应当具备的东西我都没有,也怪不得谷中之人如此的厌恶我。 “清浅,那异像是从白梨谷的入口而来,莫不是苏白设下的结界已破亦或者是有外人闯入。”谷主边说边放开了我和落落的手,拄着拐杖走上祭台,落落紧随其后,而我则傻傻地待在原地。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9章 血祭 白若尘已经离开了么?如果没有离开的话定是会被发现的,后果不堪设想。整颗心都是悬着的,我竟是为一个要离开的人担心,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大家都不要慌,只是天降异像了而已,待及笄之礼结束之后,尔等随我一同前往一探究竟。”谷主的拐杖在台上敲了好几下,沉重的声音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大家都停止了小声的议论转而认真听。 “好,我们都听谷主的。”马天娇的声音特别的突兀。 我有些无措,心里只盼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清浅,你上台来,随我一同举行这及笄之礼。” 我微微点头,提步走上了祭台。疾风卷过,空中飞满了梨花,裙角也被吹起打了好几个转。 众人从祭台后面走上前来,站在台下瞧着。 “今天是及笄之礼,我们谷中年满十六周岁的姑娘都要进行的祭礼。作为白梨谷的谷主,今日我来主持这一大祭。”谷主把目光投向面前摆放着的长桌。 长方形的桌子上摆着四个瓷碗,瓷碗中装满了淡黄色的水,两瓣梨花漂浮在水面上。 我知道,这是祭酒。苏白曾和我说过,喝过祭酒之后便是大姑娘了,我从未喝过酒,因为我总是赖着苏白说,我不喝酒是不是一直都是小姑娘,这样就可以一直陪着你。 现在想想,童稚之时还真是有些好笑的,怎么老是这样没脸没皮。 “四位姑娘都上台来。”谷主话刚落,马天娇,李雪娥便上了台来。两人趾高气扬的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 落落拍了拍我的肩膀,用眼神示意我也站过去,我才提步往落落的方向走去。落落因为站在最右侧,我需得从马天娇和李雪娥她们俩身前经过。自是不用怀疑,马天娇一直对我翻白眼,而我则选择去忽视。 “谷主,辰时已到,及笄之礼应当开始了。”站在谷主身旁的姑娘凑到他的耳侧说道。 谷主微点了下头,往前走了一步,抬头看了看浓云密布的天,眉头皱的更紧。 “击鼓,祭神开始。” 谷主话音刚落,便响起了震耳的鼓声,众人都纷纷跪了下来,虔诚瞻仰祭台最上方高台上的石像。 祭台上唯一的石像便是白梨谷所有人的信仰,绿拂神女。我是晓得这个故事的,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苏白便带我来过祭台拜祭绿拂神女,并且和我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有关于白梨谷和绿拂神女的故事。 几百年前,恰逢乱世,皇朝统治腐朽百姓民不聊生。折姓大族乃是君王的左膀右臂,但却惨遭奸人陷害落得灭门的下场。但也就是施行腰斩之行时,天变异色,明明是仲夏却飘起了白雪,白雪中夹杂着黄尘风暴,整整将了一个时辰等到恢复平静后,刑场上的犯人全都消失不见了。而救折氏一族的是一位喜穿绿色衣裙的女子,大家问她的名字,她也只是说可以喊她绿拂女。后来,绿拂带折氏所有人去了隐秘的山谷,而因为绿拂喜欢梨花,谷中之人便将山谷唤为白梨谷,而绿拂则是被大家尊崇为神女。 折氏一族因为在世人眼中已经消亡了,所以全都改为了落姓,这便也是为什么白梨谷的谷主永远都只是“落”姓,至于其他姓氏的谷民是在当年绿拂带领折氏迁移的时候中途解救的。 “今日尔等四人喝了祭汤便成年了,之后便可以自行婚配。” 村长话刚说完便把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身上,我提步往前走了些靠近了桌子。伸手拿起桌面上摆着的短匕首,对着自己的左手便直接划了一刀。 鲜红的血不断往外冒,顺着我的手腕滴落,“噹”地一声掉进碗中和碗中的汤混合在一块,颜色本来清浅的汤因为沾了我的血瞬间变成了红色,浓稠的给人感觉这一碗都是血一般。 四个碗里都滴过血之后,我重新站回了原位,和落落并肩站在一起。 大抵是左手手腕上原本的伤口被重新割裂了,疼得有些厉害,好像有小虫子在血液里钻动一般,又像是那种细小的吸血虫子在啃噬我的骨头,我只有紧咬着自己的唇才能够克制住不发出声音。 落落似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看了我好几眼小声询问,“清浅,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虚弱地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我只希望这祭礼赶紧结束,才不会让大家瞧见我昏倒。 “你们四人上前来把这祭汤给喝了。” 马天娇和李雪娥干脆利落地便端起碗,仰头一喝将汤全都喝光了,嘴角上还带着血珠,咧着嘴对我笑,原本该是白色的牙齿也因为祭汤的缘故带了红色,着实是渗人。 瞧着碗中的血汤,我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总是习惯性的给别人喝自己的血,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还需得喝自己的血。 “轰……”巨雷闷响,吓得我手一抖,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碗里的汤也就跟着倒出来了一大半。 十世情缘之师兄我爱你 第10章 灵碎魂散 “苏清浅,你实在是胆子太大,竟然敢把祭汤给倒掉。”马天娇突兀的声音响起,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我没有。” “还说没有,我们大家都瞧见了,你狡辩也没有用。” 我知道,马天娇她们早就等着看我出差错,就算自己解释也是做得无用功,更何况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谷主,苏清浅她身为神女却如此的不庄重,就该受到惩罚。”马天娇看了我一眼便对谷主要求道。 我的眼睛逐渐瞧不清了,耳朵也听得越发模糊,只有嗡嗡地声音。 怎么办,我撑不住了。 摔倒前,我感觉到自己是斜靠在落落身上的,因为我记得我还对满脸担忧的落落扯了扯嘴角,但我却没力气睁开眼睛了。 “清浅,你怎么了?” “清浅……” 耳旁有很多声音,我很想开口说,大家不要担心,我没事。可唇瓣却怎么也启开不了,就算开了口也发不出声音。 “啊……”马天娇的尖叫格外的刺耳,我听得她大叫,“血,怎么这么多血……” 我自是知道为什么马天娇会大叫的,因为我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血不断地往外流,就像是生命在不断地在流失一般。 因为实在是无力,落落早已蹲下身来,而我则是卧躺在地上头枕在落落的膝盖上,我的背上湿漉漉的,而且我也能够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想必那是我的血吧,没想到这次竟然流了这么多血,大抵我现在的样子应该恐怖的很,任谁瞧见一个半死不活的人躺在血泊中也会吓得惊呼出声吧。 我是要死了么?没想到我会死的那么难看,不过不要紧,离开之后我就能够见到苏白了。死了以后我一定要去地府,找一个叫做冥司殿的地方,因为苏白曾经告诉过我,人死掉了以后都是要去冥司殿的,等我去了那里,一定可以见到苏白的,一定可以。 “清浅,清浅。” 身体里不断有股热源进入,让人感觉到温热,缓缓睁开眼睛,便瞧见谷主正在为我疗伤。 “不要,谷主,求你不要。”用最大的力气挣扎,激动地大喊,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我眼睁睁地瞧着谷主为我输入灵气。 这样的一幕是何其熟悉,曾经苏白也是这样为我注入灵力,最后永远的离开,我不想要再有人为我牺牲了,马天娇说得对,我就是个扫把星,克死了那么多人。 “谷主,求求你了,不要。”我知道我一定哭得特别丑,眼泪掉进嘴里,味道是咸的。 扶着我的落落站在一旁哭得不成样子,而我竟不敢去瞧她一眼。 “轰。”雷声轰响,风卷云涌,梨树被吹得东倒西歪,花瓣在空中卷飞,像是下了一场梨花雪。 谷主收回了他的掌,可下一秒便直接侧着头吐出一口黑血来,所有人都跑近来,满脸担忧。 “我没事的,大家不用担心。”谷主笑了笑,宽慰大家说道,可是才一开口便又吐血了,又怎么可能让人不担心。 我爬到谷主的脚边,哭着说道,“喝了我的血,你就会好的。”此刻我是多庆幸自己的血可以救人。 但下一秒,谷主的话将我仅有的庆幸都给打碎了。 他说,“清浅,没有用的,你师父应该告诉过你。” 我呆愣在那,反复思考着谷主的话,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苏白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灵,灵碎了便在这个世上消失了。谷主为了救我将他的灵力注入到我的体内,他的灵碎了。 “不会的,我要救你。刀呢,给我刀。”我慌乱地喊着,可是没有人应答我,所有人都是一张厌恶我的脸,我知道,我又干了错事。 蹲在谷主身侧的马天娇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使劲推了我一把,见我倒在地上,她冷笑道,“苏清浅,你这个扫把星,白梨谷都是因为有你才会出这么多事,谷主也是因为你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你就该被赶出白梨谷。” “别说了,先把谷主送回家。”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纷纷搭把手将谷主背了起来,才一转眼的功夫,所有人都离开了祭台,而我则是那个多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