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冰棺现世 天漆黑,月亮很大,很亮。海上平静无波,月光照在海上波光粼粼。偶尔有一两声海鸥尖锐的悲鸣,船平稳的行驶在大海上。一切很正堂,很平静。除了几个放哨的船员,其他的水手闲适的坐在甲板上聊天。粗旷的声音穿透漆黑的夜,惊起一只只暗夜中觅食的海鸟。 这一次的任务很顺利,遵当朝世子陵阳北辰之令运送粮草到前线,而他们只要走水路用最快的速度将粮草运送到离潼关最近的幽州,然后就可以打道回府。而现在他们正在返航的船上,漂泊了这么久不出意外的话,最多3天就可以到达京城。 一想到还有3天就可以到京城,船上的官差水手显得很兴奋。络绎不绝的笑骂声,随兴而起的粗旷的歌声。使这个平静的海面显得不合时宜的热闹。 一切看起来这么平静,一切看起来也真的这么平静。 突然,前方船头的哨兵像是发现了什么,吹响了警戒哨,喧闹的人群立刻停了下来。训练有素的排成防御的队形。海上空还盘旋着觅食的海鸟,偶尔一声声悲鸣,在突然静下来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凄厉可怖。船上的灯火亮如白昼,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在这最后的三天,谁也不想出现意外,谁也不敢让它出现意外。 “何事?”虎背熊腰的程勇程将军,须发皆张,似铜铃般的眼睛,像探照灯似的紧盯瘦削的哨兵。 瘦弱的哨兵打了个哆嗦,单膝跪地,行了个军礼。“禀将军,前方海面发现一不明物体。” 程勇借着月光眺目远望,依稀看到一不明物体在海面上沉沉浮浮。“来人。” “属下在。”随侍左右的士兵,双手抱拳,面目严肃,弯腰在他面前。 “放下小船,各带两人,前往探查。” 所有士兵神情戒备,睁大眼睛看着四周海面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以致命的过错。程勇来回走动,不时望一下海面。大约过了一柱香,他们回来了。 不等程勇问,领头一小将便禀告:“禀将军,属下发现前方海面有一玄冰棺材。据属下目测,大约有五六百斤。因天黑,借着月光依稀见里躺有一人。” 程勇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命全体士兵提高警戒,船加速朝那玄冰棺材靠近。 靠近果然如他们所言,一玄冰棺材正在海面沉沉浮浮。借着月光只见得里面有一人影,依稀看不明了。他带着几人,放下小船,一靠近玄冰棺材,只觉一阵阵刺股的寒意迎面而来,若不是他有深厚的内力,只怕此时亦如身边那小兵,面色冻得发紫,上下牙齿不停的打颤。确认无害,便命几个深谙水性的手水潜下水,用绳子将玄冰棺材牢牢的捆了个结实,船上的士兵,十几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沉重的玄冰棺材拉上船。一拉到船甲板上,船身便吃水不少,甚至发出木板细碎的破裂声,这棺材肯定不止五六百斤。 玄冰太冷,四周甚至还冒着森森寒气,不少武艺较弱的士兵不敢靠近棺材。程勇一手举着火把,一手反背在身后。真气护体,饶是他内力不错,也不敢伸手触摸棺身。四周的士兵不远不近的站在棺材旁。棺身太厚看不清里面的人的模样。只有棺盖打磨得晶莹剔透,程勇弯腰透过透明的棺盖看到里面的人。纵然粗旷如他亦不得不倒抽一口冷气。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清那棺中人的样貌,只是一眼便被震撼了。太不真实的一种美。 他快速起身离开,命所有人离开棺才三步远,并背向棺材,然后命人拿来一块大的黑布,亲手用黑布将玄冰棺材严严实实的遮起来,不留一丝缝隙。恭恭敬敬朝它深深的鞠了一躬,才命人加快船的速度。 明明3天的路程,在程勇急切的催促下硬生生的缩短至一天半。船一靠岸,程勇便命人看好玄冰棺材,跳下船,带着几人骑着马,飞快的朝陵阳王府飞奔,属下的那些人并不清楚程勇这么急切是为什么,虽然疲惫不堪,却也打起精神,紧紧的跟在他的马后。喧闹的集市他们打马而过,甚至撞翻了不少摊位。 一到陵阳王府大门,程勇翻身下马。门口的侍卫牵过马,准备牵到后院马厩喂食。程勇头也不回的吩咐道:“马先系旁边,本将军等会要用。” 一路不停歇,直奔陵阳北辰的书房,此时响午刚过,陵阳世子应该如往常一样在书房办公。 “程将军,比预算提前了一天半。将军辛苦了。”站在门外的正是陵阳世子的贴身侍卫,杨陌。 “杨侍卫,世子可在?本将军有事禀告。” “进。”房里的陵阳北辰应该是听到了房门外的声音。 程勇朝杨陌拱拱手,越过他推开门,书房此时只有陵阳此辰一人。 程勇双膝跪地,躬着身子,以额触地。条理清晰的将此次的任务一一禀告。直到他说完,陵阳北辰才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抬起头。发如乌墨,冰冷的容颜,冷冷的泛着如石玉般的光泽,毫无情绪的眼睛有如深邃的大海,看不出喜怒。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缓缓踱步至程勇跟前。示意他起身。 “此次前往可有何发现?” “禀世子。属下在海上发现一重达六百余斤重的玄冰冰棺,里有一女子,衣着华贵,清丽出尘。因冰棺太大太重,现还在码头的运船上,请世子移步前往一观。” “玄冰冰棺?”陵阳北辰冷冷反问道。而后冷冷一笑,“能用如此冰棺,定非富既贵,怎会在海上沉浮?前方带路。本世子倒想看看是何人,如此排场。” 虽说带路,可程勇的普通马又怎敌陵阳世子的绝世名驹奔宵。所以当他风尘仆仆赶到码头时,陵阳世子正站在冰棺前。码头上围满了看热闹的民众和数十个执戟而立的侍卫。 正文 人去棺空 陵阳北辰站在昏暗的地下石室,没有一个人。地下室里插着火把,照得他跟前冰棺里的人影毛发可见。纵然处世不惊如他,纵然淡泊无情如他,回想起当初揭开黑布里,眼里亦掩不住的惊艳。此间女子身披大红凤袍,头带王冠,腰系纯紫玉带,发泽乌黑,眉目清丽如画,安详如熟睡。若不是浑身上下结了一层细细的白霜,陵阳北辰甚至以为此女子只是睡着了。这几天他命人秘密查了他国贵族失踪女子,可竟然毫无线索。依这女子此身装扮其身份必定十分尊贵。 陵阳北辰修长有力的左手抚摸玄冰棺材的棺才,注视着棺材里的女子沉思,冰棺依旧冒着森森寒气,可是他却无惧寒冷,修长有有力的手依旧白皙如玉。其实他想打开这冰棺易如反掌,而棺中依着她身侧的宝剑,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必定是古书记载的名剑承影与泰阿。而那卷竹简只要他打开冰棺亦可以知道此女子的身份。而此时让杀伐决断的陵阳世子犹豫不绝的是,他不知道打开这冰棺,这女子尸身会如何,会不会立刻腐烂,所以他犹豫。 沉思许久,他站在棺身前,双手暗暗使力。棺盖一寸寸往后移。重达百斤,嵌合严实,冰可刺骨的棺盖竟让他看似轻松的推开了。 地下室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陵阳北辰停下动作,抬起头冷冷的看着跪在门外的侍卫。 “何事?” “禀世子。皇宫来人了,皇上急召,边关告急。” “陌。”陵阳北辰将推开的棺盖重新合好。“守在这里,任何人不准靠近。” “是,公子。”杨陌目送陵阳世子离开。关好门,笔直的站在门口。 戌时刚到,天还未暗。 陵阳世子面目冷峻的坐在皇帝左边的最上首,由此可见他身份的尊贵。其他文臣武将皆议论纷纷,唯陵阳世子显得漫不经心,可即如此上至帝王下至百官没有人敢对他有丝毫不满,他的本事天下皆知。名满天下的陵阳世子,文可安邦,武可定国。而其人更是喜怒不定冷酷无情。 坐在上位的皇帝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不知陵阳爱卿有何退敌良策?” 议论纷纷的大厅立刻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热切的看着他。 身披玄黑九蟒五爪蟒袍的他不怒自威,他冷冷的扫视了一圈才慢慢道:“皇上不必烦扰,臣担保七日之后,魏国必然退敌。” 众人大悦,竟然陵阳北辰说七日后退,那必定是会退的。 “爱卿,为何如此自信?”刚刚都还差点龙颜大怒的皇帝此时喜笑颜开。 “如若魏国大乱,臣料想身为储君的君夜尘定会回国,只要他一走,魏国定败。” 此时有一公公前来禀报。“皇上,陵阳世子,陵阳王府来人,有事急报。” “皇上,臣先行告退。”陵阳北辰行了个礼,也不等皇位上的皇帝答应,便大步出了门。门外站着的正是陵阳王府的一个侍卫,此刻他正不安的来回走动。一见陵阳北辰,连滚带爬的跪到他跟前请罪。 “世子饶罪,有人劫走了冰棺中的女子。属下护卫不力。” 陵阳北辰一脚掀翻跪在地上的侍卫,冷喝道:“杨陌何在?” “杨侍卫此时正在王府后山的悬崖上与来人周旋。”翻倒在地的侍卫连忙爬起来重新跪好。 陵阳北辰也不与他多话。此时既然有人进宫禀报,来人武功必定极高。 一行人步履匆匆的离开皇宫,一柱香的时间后陵阳北辰到达了王府后山的悬崖空地上。此时已快至亥时,天已经漆黑一片。悬崖的空地上围满了人。陵阳王府的侍卫围成了一个半扇形,将那几个黑衣蒙面人围在了悬崖边上。站在中间的正是杨陌,此时他已然受了不轻的伤。而其它的黑衣人?陵阳北辰冷冷地看了一眼,那身穿大红凤袍的女子此刻正稳稳的被一名黑衣人抱在胸前,软软的四肢无力的下垂。那些侍卫发现陵阳北辰自觉得退出了一条路,他闲庭漫步般走到杨陌身边。“剑可在?” “陌看管不力,剑已被其他黑衣人劫走,请公子责罚。”杨陌腹部中了一剑,此时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冒,可人却站得笔直。陵阳北辰托住了他下跪的身体,示意旁边的侍卫伕他去治疗。 “如若尔等交出宝剑,放下那怀中的女子,本世子便不与尔等计较。如若不然......”他缓缓的环视了一周冷冷的杀气从寒潭似的双眼溢出来。“如若不然,杀无赦。” “剑乃我王之物,虽王已崩。但我等却绝不会为区区性命而将王与宝剑拱手相让。陵阳公子乃当今天下之最为尊贵的世子,今日世子是想强抢他人之物吗?”一黑衣人,提前一步,将抱着大红凤袍女子的黑衣人护在了身后。 陵阳王府这边的众人听了黑衣人的话,着实意外不已,那已故女子竟是一国之王?而当今世上却也不曾听过哪个国家是女王,更不曾听闻王驾崩之传闻。 “大哥,何须多言。素听闻宁国陵阳北辰为人狠毒,冷酷无情,今日就算鱼死网破也不能如他心愿。”那抱着大红凤袍女子的黑衣人,冲动急燥。十几岁少年而已。 陵阳北辰冷冷一笑不曾说什么,往后一退。后面的侍卫架起了弓箭,拉满了弓蓄势待发。此时天以漆黑,空中的月牙被乌云盖住了。以陵阳北辰的高深莫测的武功,其眼力自是不错。这么黑的天,他甚至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夜风吹动着那黑衣少年怀中大红凤袍女子的头发。四肢软绵绵的下垂,了无生气。如此俊秀女子竟是一国之王,当真可惜了红颜薄命。 “放。”一声令下,百箭齐发。 其他的五个黑衣人围成圈,将抱着女王的黑衣少年紧紧护住。挥剑挡箭。陵阳北辰就站在后面冷眼旁观这以少对多不公平的注定必败的一场残酷对决。渐渐的黑衣人挡不住了,一个一个的倒了地上,而倒下去的人,身上插满了箭,死不冥目瞪大着眼睛看着圈中黑衣少年怀中的大红凤袍女子,他们的女王。 最后站着的只有那个黑衣少年,他肩上也中了一支箭。 “交还是不交?”陵阳北辰抬手示意侍卫停止放箭,走到黑衣少年三步开外,其实如若他抢,根本是易如反掌之事,只是不屑出手罢了。 黑衣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却无力去救他们,眼睛充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瞪着陵阳北辰,又往后退了一步。悲怆道:“我只恨,我王半生颠沛流离,半生兵戈铁马,一生受尽苦难,生时我等无力护她平安,死后我等亦无法护她安宁。”他抱着那女子身体往后一仰,坠入了那无底深渊。“如若侥幸不死,定会寻你报辱我王之仇。” 凌阳北辰站在崖边,风将他的玄黑九蟒五爪蟒袍吹得鼓胀起来,像只欲驾风而去的蝶。漆黑的深渊早不见他们的身影,而那黑衣少年的话却依旧不散。 “我只恨,我王半生颠沛流离,半生兵戈铁马,一生受尽苦难,生时我等无力护她平安,死后我等亦无法护她安宁。” “如若侥幸不死,定会寻尔报辱我王之仇。” 半生颠沛流离,半生兵戈铁马,一生受尽苦难。陵阳北辰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身后的侍卫开始检查黑衣人,可惜毫无所获。所以他们还是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正文 梦里不知身是客 在离京城百里外的一偏僻小山村,清晨的绿叶还沾染着露珠,宁静的山村鸡鸣狗吠,一天的忙碌从被风吹斜的炊烟开始。本是平常的一天,可自从前几天来了一位陌生人之后,今天这个平常的日子就变得意义非凡了。 这天天还未大亮住在村头的王大婶就起来了,因为前几天出现的那个奇怪陌生人就住在自己家里,今天儿子要赶牛车送这位陌生的客人去百里之外的京城。王大婶麻利的烙了几个大饼,用油布纸扎扎实实的包 好,然后用水囊装满了干净的泉水,又麻溜的收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而王小二也不曾停歇,套好了牛车 ,又帮王大婶劈好了一架子干柴,做了一些比较重的活。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王小二也不知道这次需要多 久才回来,朴实忠厚的他并不会说些什么温暖的话,只是用最简单的行动来表达。自己多做一些,母亲便 会轻松一些。 “王大婶,这几天打扰了。”穿着黑色的袍子,头上带着黑色的帘帽,长长的帽帘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 实。他抱拳向王大婶行了一礼,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是略带沙哑温和的声音和谦卑的行礼,将王大婶心 里的顾虑一下子打消了不少。 来这里几天了,刚开始几天,他从来不曾说话,王大婶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可是昨天他提出了让王小二 送他去京城。他们才明白原来他是会说话的啊。 “公子多礼了。山野简陋,粗茶淡饭,这几天委屈公子了。”王大婶不安的回礼,她虽然不知道此公子 是何人,但是即使山野之人从这几天的接触,亦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娘,孩儿走了。在家里照顾自己。重的活留着等我回来。我会很快回来了。”王小二坐在板车上,一 手拿着鞭子,这个十六岁的山村少年用了很大的勇气才决定去京城。 很多村里的村民也到了村口送别,这里从来没有人去过京城,他们在一边保证会照顾王大婶的同时,还 不忘了叫王小二回来的时候在京城替他们带些东西。在众人依依不舍的挥手中,王小二挥动着鞭子,出了 村口。走了很远回头还可以看到站在村口痴痴望着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眶一下子便红了。 “公子,今晚就在这里歇息吧!”王小二停下牛车,跳下车四处张望着了一圈,便征询黑衣陌生人的意 见,这么久了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天黑了吗?” 王小二惊讶的看着他,迟疑道:“现在是酉时1刻了,今日中午我问了路人,公子若是再走下去那前面 都是森林,那里野兽众多不安全,明天早上我们早点赶路下午便可以到官道了。” “如此那便在这里吧!” 王小二熟练的捡了一堆干柴生了一个大火。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两人沉默地坐在火堆旁各自啃着粗糙 地大饼。山风吹过,柴火霹哩噼啪,王小二又捡了几块木头丢进火堆里。 “小二为何叹息?可是想家中母亲?” 王小二点了点头,愁容满面。 “我母亲年岁已大,父亲去世得早。现在她独自一人,我担心。” “抱歉,因我之故,害你母子如此担忧。” “公子莫自责,你留给我们那么多银俩,可让我母子半生无忧。”王小二连连摆手,这个黝黑的少年对 这个神秘的公子充满了感激。他挠饶后脑勺,羞涩道:“只是如今,我竟然还不知道公子姓名,不知公子 可告否?” 王小二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竟然感觉到黑色帘帽下的他笑了。 “小二不必如此拘束,叫我上官便可。” 随意聊了一些,王小二倚在身后的树干上慢慢地睡着了。上官也椅在树干上,仰着、头睁大着干净清澈 的眼睛努力的想透过黑色的帽帘看看天上的星星。仰得脖子都酸了,才慢慢的低下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还是漆黑一片啊。 其实也不是很远,四天之后的中午,他们到了京城,在半途的时候,他们卖掉了牛车,添银子买了一辆 马车。上官安静的坐在马车之中,倚着车壁闭目养神。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各种叫卖的声音透过薄薄 的车壁传进马车里。坐在车辕上赶车的少年王小二新奇的到处张望,这里的繁华是他从未见过的世界,对 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一双眼睛走马观花看不过来。 “公子,你有碎银吗?”王小二将马车停靠在路边,挑开帘子,怯生生对闭目养神的上官道,也许是怕 他不肯,连忙补充了一句“不用很多,一点点就够。” 上官轻声叹息,递给王小二一个荷包。王小二接过拿里面拿了最小的一块,然后将其它的替还给他。 “公子,这个我会还你的。” “你先拿着吧。等下我们还要住店吃饭。” 王小二迟疑了很久还将荷包妥妥的放到最贴身的口袋里,他从来身上从来没有放过这么多钱,有些紧 张得手足无措。一下子忘了要干什么,不安地又是四处张望生怕人家知道他身上放了那么多的钱一样。 也许是感觉到了王小二突然的紧张与不安,上官安慰道:“小二无需紧张,你自做你的事去罢。我在 马车里等你。” 经他一提醒,王小二才反映过来。羞涩一笑,跳下马车,朝着那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跪去。 上官重新闭上眼睛。这滚滚红尘,不看也罢。只是那少年不知可曾抵得了这繁华京城的诱惑? 不一会儿,王小二回来了,手里举着两串鲜红的冰糖葫芦。挑开车帘,递了一根给上官。 “你吃吧。”上官摇头拒绝。 王小二悻悻收回手,一下子就没有了吃的欲望,各种不安在心里缠绕。 晚上在一家店里住宿,放下包伏。上官就发现王小二不停地在他房门外徘徊,甚至有几次他感觉到那少 年是想敲门的。他略一想便明白了三五分。 “小二可是想出去看看?”王小二吓了一跳,收回想敲门的手,脸又红了。 “公子......不知可陪我看看这京城?”他嚅嚅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上官踏出房门,返身关上了门。“如此也好。那便走罢。” 晚上的京城比白天的还要热闹。街上各种有卖各种各样的东西,王小二拿过一个鬼脸面具,突然转身凑 到上官跟前,企图吓他一跳。可不曾想,不仅没有吓到他,还差点让上官捏碎了手骨。 他放下面具不闷闷不乐的往前走,也不曾回来看一眼被他抛在身后的上官。来来往往的人潮渐渐将他们 冲散得越来越远。上官走了几步站在原地,不知王小二是不是生气了,刚才她没有恶意,只是最原使的反 应罢了。 街上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奇怪的停下脚步看着这个全身隐藏在黑色衣服和黑色帘帽下的奇怪少年。他一 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低垂着头,黑如炭的长发只在身后扎了一个随处可见的麻布,可在被他绑在头发上却 自透出一股风雅。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正文 误伤 上官静静地站在原地,听着王小二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被更多嘈杂的声音淹没。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看这繁华的京城,可是漆黑一片。他觉得寸步难行,他想走回皇宫,他想去找思无邪问个清楚,他还想站在紫禁之颠看看是不是可以将整个京城全都踏在脚下,他只是想看看这耗了他一生心血的上官家的江山。 身边的人突然沸腾起来了,所有人都退到了路边。上官被很多人撞来撞去,身子却像生了根似的站在那个分纹不动。退到路边的百姓纷纷跪倒在倒高呼,陵阳世子千岁,高呼景润公主千岁。身后是不断靠近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像有点颤抖。上官慢慢的回过声,睁着明亮清澈的眼睛透过黑色的帽帘,眼神空洞洞一片漆黑,耳边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跪在路旁的百姓依旧高呼,陵阳世子千岁,高呼景润公主千岁。 陵阳世子?月华公主?上官呆滞的想了起久,何时有陵阳世子,与景润公主? “前方何人,速速让开?”身穿禁卫军服饰的侍卫打马而来。 上官侧耳听着急促而来的马蹄声,双脚点地,飞身而起,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而那禁卫军却被他手一提丢到了地上,痛得打滚。 “陵阳世子,景润公主为何人?尔等竟敢当街急驰?”坐在马背上的上官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侍卫哀嚎的方向。 身后的车队停了下来,一部分禁卫军停在了原地保护两辆马车上的陵阳世子和景润公主。其余的却是将坐在马背上的上官团团围住。发生了这个插曲,街上的百姓纷纷离去,顿时一条街空荡荡的。 “哪来无知小人,此乃当今景润公主与陵阳世子的车架,尔竟敢当街阻拦。好不知天高地厚,速速退去。本将军饶你不死。”程勇程将军粗旷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很是威严。 所有禁卫军将手里的剑直指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坐在马背上的上官,丝毫不敢大意。 “公子,前方有一身穿黑衣,头带黑色帘帽的少年挡在路边。”杨阳打马小跑回陵阳北辰车架前。 原本端坐在马车内的陵阳北辰听到前方的声音,便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此时他穿着的是一袭袖边领口纹着金线的华贵黑袍。寒潭似的黑眸,毫无情绪的看着不远处坐在马上的少年。而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上官又缓慢地抬起头,转向程勇说话的方向仍固执问:“陵阳世子,景润公主为何人?” 程勇本想说话,不知什么时候陵阳世子骑着马在他身旁。程勇行了个礼,便向后退了一步。 “本世子便是陵阳北辰。”陵阳北辰坐在马上,冷冷的看着那个全身裹在黑色衣服下的少年,当今竟还有不识陵阳世子的人?众人只觉不可思议,陵阳北辰眸色转深。这少年好生沉得住气。 “当今圣上为何人?”上官只觉浑身冒冷汗,他似是发现了什么。 “无知小儿,竟连当今圣上都不知?”陵阳北辰身边一小将怒喝道。 “可是上官愉兮?” “来人拿下。”没有人回答上官的话,陵阳北辰一声冷喝,所有禁卫军拥蜂而上。 上官本不想伤人性命,所以并没有使剑,只是随手抢过一戟,用掌劈掉上头的尖刀。跨下的马在众人的攻击下急燥的嘶鸣。陵阳北辰冷漠地看着渐渐处于下风的众禁卫军,冷哼一声,随手扯过身边程将军的大刀,向坐在马上的上官抛去。直到刀风至,上官才急急飞身下马。一下在地上,险像不断,他目不能视只能依靠声音辨别来自各方的攻击。 “尔等速速退去,我本不想伤人。”上官不断挥舞着手里的戟,一套少林寺的棍法让众人近不了他身,怎奈他不想伤人,所以总脱不了身。 “上。”许是发现了上官真的不会伤害他们,原本有些退意的禁卫军又蜂涌而上。 在外围坐在马上观战的陵阳北辰只觉无趣,便打马准备先行离去。却在此时一道明亮的剑光闪过他的眼睛。他定睛一看,喝道:“退。” 飞身而至那黑衣少年三步远。 感觉到了身边的人退了,而距自己三步远却传来一阵更冷冽的杀气。他仍不敢大意,紧握手中的剑,试探低声呼道:“陵阳世子。” 陵阳北辰不语,一身闲适,双手反剪在身后,目光紧锁上官手中的剑。看到这柄剑他又想到了那个大红凤袍的女子。那柄剑曾经和另一柄绝世宝剑一起安静的靠在她身侧。这便是承影。目光又落在了他背后被破布缠得严严实实的另一柄剑上,如若不错那便是泰阿。这黑衣少年,不会是那天那个年少的黑衣杀手。若是那少年早就认了出来,那此人是谁? “承影?尔乃何人?”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公子。” 上官心中暗道不好,此时那王小二偏生跑出来。其余人自是注意到了不远处那个黝黑的少年。 “捉住他。”陵阳北辰头也不回冷声道。 上官心中焦急,一招风霜碎影,横扫出去,陵阳北辰脚步快速移动,微尘不惊转到了上官的身后,而其他来不用躲避的禁卫军当场死伤一片。 “莫欺人太甚。”一声大喝又是一招武当的风扫梅花,同时双足点地,朝着王小二那方向飞去。 “公子小心。”只听得前方王小二惊呼。同时他感到身后强烈的剑气直逼背脊而来,甚至那发上的麻布条被强烈的剑风扫断,一头乌黑的发顿时在散在了风中。这时回头阻挡已然来不及,身后的陵阳北辰手握饰有七彩珠、九华玉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宝剑,名曰赤霄乃当世名剑。这一击用了他三成功力,若普通人不必死无疑,所有人也笃定此少年必死无疑。甚至被禁卫军抓住无力动弹的王小二都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流出了悔恨的眼泪。 人若被逼到绝处,所爆发的潜力是无穷的,而上官本身武功不弱,若非眼肓躲开这一击那是轻而易举之事。他急速落地,就地一滚,同时手中的承影也注了几分内力平地一扫,骨碎的声音,哀嚎的声音顿时响彻大街。身后陵阳北辰的赤霄也下来了,注满他三分内力的赤霄其耀眼的剑气轰的一声,将在坚硬的青石板大街劈出一条深深的痕迹。闪躲不及的侍卫死伤数十。没有受伤的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躲开的上官。 “何必欺人太甚。”这是今晚上官第二次如此问话,刚才那一击只听那地裂声,他便知道这个陵阳世子是下了死手的,所以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对他们手下留人,人若欺我必当还之,他还记得这是思无邪对他说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反目。 这一击落空,很少显示情绪的陵阳北辰也微微挑眉。 他们交手只有一招,其杀伤力之大,不需言喻,周围墙壁上青石板地上深深的剑痕,都是有力的证明。所有人都退得远远的,一招之后他们身边空荡荡的。上官站在陵阳北辰一丈之外,侧耳凝听。 “承影为何在你之手?剑之主人何在?”陵阳北辰紧紧地盯着一丈之外的那黑衣帘帽少年。 “我乃它主。尔既识它,便知我为何人?今日为何苦苦相逼,欺人太甚?莫不是上官愉兮之意?”上官亦冷冷道。承影当今世上谁人不知是他的配剑。 “哼!上官愉兮又何人?尔既是承影之主,那便露出真容让陵阳一睹便是?”陵阳北辰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那包在黑色布料下的少年。同时手中的赤霄运气又注满了三分内力,一招仙人指路直刺向一丈外的上官。他明明看到这承影乃那大红凤袍女子陪葬之物,此人竟自称承影之主,他倒想看看这少年为何人? 而上官却是痴了一般,一动不动。竟然他们都不知道上官愉兮为何人?如若他的记忆没错,思无邪反他却不曾自封王,他只是做了那摄政王“辅助”上官愉兮的。可是这么多人都不识上官愉兮那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敢想。直到那强烈的剑气迎面而来,强烈的剑气刮得面目生疼,头戴的帘帽被这强烈的剑气劈成两半,披散着的长长青丝,狂乱飞舞。众人惊骇地看着这边,那少年帘帽已碎成两半在空中被更强的剑气绞碎,甚至狂乱飞舞的青丝也断了不少。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看清那少年模样,奈何相隔太远,杀气太重无人敢靠近。 上官急速后退,退到那墙角却是无处可退,前面陵阳北辰所势凌人的攻击已至。利剑穿透血肉绞碎骨头的声音,很清晰的传到了他们两人耳里,上官的左肩被陵阳北辰的赤霄牢牢的定在了土墙上。 “公子。”远是似是王小二撕心裂肺的呼唤,身边却是清晰可闻的陵阳北辰的呼息声。 陵阳北辰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被自已定在墙上的少年,他便是那个大红凤袍女子。那个被那批黑衣杀手称为王的女子,那个明明死去许久的女子,那个自己亲眼看见掉下万丈深渊的女子,而此刻竟被自己活生生的定在墙上。 “尔为何人?”陵阳北辰声音有一丝不可察觉地颤抖。 “你将那王小二唤过来,我便告诉你。”上官喷出一大口鲜血,失血过多的她面色发青,漂亮的眼睛空洞洞毫无焦距的看着上官北辰。 “王小二速速过来。”一声大喝,吓了其余众人一跳。他伸出左手缓慢地地上官眼前晃动。 也许是感觉到了有风,上官轻笑了一声道:“陵阳世子,莫试。我乃真瞎。” 王小二快速地跑了过来,因惧怕陵阳世子,站在一边不敢靠近。 “小二莫怕,到我身边来。”上官转过头,虚虚的望着王小二那边。 “公子。”王小二慢慢挪到上官身边失声叫到。 陵阳世子瞥都没有瞥王小二一眼,继续问道:“尔乃何人?” “呵呵!”上官伸出未受伤的右手牵住王小二。“今日若非我眼瞎,谁胜谁败还不一定。我乃上官谨尔。” 话音刚落,蓄满力气的拿剑的左手猛地朝陵阳北辰刺去。 正文 初遇小伊 上官手上刚有动作,陵阳北辰便发觉,来自上官灌入内力气势凌人的承影陵阳北也不敢掉以轻心。整个 人快速的后退,挥起手上的赤霄抵挡。赤霄一抽,血便喷涌而出。上官点了几个穴位,然后拉着王小二飞 快的跳上屋顶,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公子。”杨陌飞身至陵阳北辰身边:“可要追?” 陵阳北辰不语,转身骑着马离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的看着杨陌:“公子何意?” “将公主送回宫。尔等回去复命便好。”足下点地朝着陵阳北辰追去。 直到所有人都是离去,紧紧趴在墙背后的上官和王小二才松了口气。负伤眼盲的上官带着毫无武功的王 小二又能逃多远了? “他们走了吗?”王小二紧贴着墙壁,聆听墙背面的蛛丝马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们走了。” 上官起身提着王小二又翻过了墙,“现在我们得去客栈拿行李,趁夜离开。” 上官和王小二连夜出城,驾着马车狂奔了一夜,天色破晓才停下。他们停在了一条小河边,简单的清 洗了一下。王小二拿出干粮分了一半给上官,看着沉默着吃干粮的上官,欲言又止,她左肩上还留着干涸 的血迹。上官席地而坐斯文的吃完干粮,才对王小二道:“小二有何事,直说便可。” 王小二放下干粮,嚅嚅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上官当然知道他此翻又问这句话的意思,仍一如当初“唤我上官便可。” “上官,现在你打算去哪里?” “这些银辆给你,你好生回家照顾母亲去吧!”上官掏出一些银辆,自己只留下了极少的一部分“我也 不知我要去哪里,不过总该会再回京城。” “我们不是刚逃出来吗?而且你眼睛又看不见?现在回去那不是很危险吗?”王小二急切道。 “呵呵!”上官拿起承影削下了一束发,打成一个奇怪的结,又用装银子的荷包装好,递给王二小“若 小二有时间,便替我办一件事吧。”上官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地名,用一句暗语。“你找到他们,告诉 他们,让他们替我寻医。如此说他们便会明白。” 王小二郑重的收好荷包,“那找到之后,到哪找你?” “天下第一楼。” 王小二驾着马车离去。上官坐在原地许久,今日阳光甚好。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君。 “你怎么坐这么久?”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 “等你。”上官波澜不惊,从昨晚出了京城她就知道身后有人跟踪。哄走王小二一方面是真的因为前途 未卜不想连累他,而另一方面便是她,这个舒展四肢躺在身边晒太阳的女子。她不知她是否有恶意。而如 今看来,这女子并无恶意。 “你便一直知道,我跟着你?”她一个鲤鱼打挺坐得比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不知姑娘,跟着上官有何事?”上官闭着眼睛,安静道。披散的青丝,直泻而下,铺在青青的草地上 。发乌黑,草青翠。身穿黑色衣衫的女子与重新舒展四肢躺在草地上,身穿水蓝衣衫的女子,风景安静得 如一副名贵的山水画。 “没事啊,其实那天白天你到京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然后那天晚上又免费看了你和陵阳世子的过 招。我对你很好奇啊!反正我也没有事,所以就来看看你。我叫伊小伊。你可以叫我小伊。”小伊无聊的 拨弄着上官铺散在草地上的黑发。怎么可以有人的头发美成这样? “若小伊姑娘无事,那上官便告辞。”上官拉过伊小伊手中把玩的头发。起身手握承影凭着记忆里的方 向,慢慢朝京城的方向走去。 小伊见上官起身离去,也快速的追上了上官。 “你眼睛真的看不见吗?”晃到她的眼前,使劲挥手。见上官还是不言不语,只是拨开她继续前走。 站在原地,双手插腰气呼呼道:“上官谨尔,你去京城方向都错了。” 闻言,上官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不确定的转回身“不知在哪边?请小伊姑娘指点。” 小伊这才喜笑颜开上前牵着她的手道:“竟然谨尔不知,那我小伊就免为其难的送你去京城吧!一路上 你只要管我吃住就可以了。” 一路上,伊小伊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上官偶尔应一两句。从醒来发现自己看不见到现在的慢慢接受 ,上官总是在努力的适应。她不知道她到底执着去京城做什么,可是心里总是有一种执念,那个耗尽了她 半生心血的地方,她就是觉得要去看看,虽然那里有一个位高权重的陵阳北辰。 “上官,你来京城做什么?你这样出来不害怕陵阳世子找到你吗?”小伊拉着上官站依旧繁华的京城大 街上,若不是她心血来潮又跑到了那天晚上的那条青石街,重新确认了那些刻在了墙上地上纵横交错,深 浅不一的痕迹,她一定不敢相信,此刻平静低调站在自己面前这个藏在黑色衣服和帘帽里的少年,会是那 个和陵阳世子正面交锋而面不改色的人。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们站了这么久,竟然平安无事。 “心若无畏,何惧之有。” 街上喧闹的声音和那天的无异,只是身边的人由那个憨厚的少年,变成了这个活泼好动的少女。整个白 天小伊牵着上官走遍了京城所有繁华热闹的地方。上官一步一步计算着脚下的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熟悉 着这个久别重逢的地方。 最后她们停在了一座茶楼前。 小伊仰着头,看着门前那飘扬的巨大茶字,以及那里面的人声鼎沸,一副渴求的模样。 “我们进去吧!”上官侧耳一听,便知道里面正在说书,而身边的那小伊少女明显不想走的样子。 “好......好......好。”她的提议正和小伊的心意。“上官小心门槛。” 里面的说书先生是一老者,此刻他正激情澎湃地说着几十年前宫里的一场政变。小伊牵着上官在人群中 找到两个空位置和其它客人拼了一桌。 突然,惊堂木“啪”的一声,大厅立刻里鸦雀无声,只听得那老者唾沫横飞,激动得像是曾亲眼目睹过 般。“想当年那先帝真是料事如神,料定那废帝必有秘道,找来当初建宫殿的匠人......” “上官,你说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小伊手里剥着花生壳,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还有时间和 上官讨论。 等了许久也不见上官的回答,小伊疑惑的转过头。只见裹在黑色衣服和帘帽下的上官,一动不动像是被 人点了穴般。放下桌上的左手紧握承影,甚至连青筋都爆了起来,像是在忍耐什么。小伊放下手里的花生 ,双手紧张地握上官的左手,她知道那左手受过重伤,伤着筋骨,未曾痊愈,若冒然用力对以后使剑必然 有影响。 “上官,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小伊,今夕何夕?台上那老者说的那前废帝是谁?”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上官说得异常艰难。 小伊不敢置信地看着上官,结结巴巴道:“新帝登基三年,现为太宗三年。那前废帝乃当今皇上的叔叔 ,因昏庸无道,好色残暴,被先帝推翻。” 上官只觉口中腥甜,原本还算清明的脑袋变得昏昏沉沉。她起身离开,这里空气太压抑了。小伊起身想 跟着出去,上官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正文 大梦一场,梦醒物是人非。 一出茶馆,上官按着小伊带着她走过的路的方向慢慢向前走。傍晚的时候她来到了皇宫外。素身长立, 孤寂地站在宫门外,空洞洞的眼睛漆黑一片。身边是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旷,偶尔有马车经过,此时再过一 两个小时这宫门怕是要禁宵吧。宫门的侍卫警惕的看着上官,紧紧握着手里的戟。 他黑色的衣襟上沾满了鲜血,而原本白晳的脸上此时更是惨白一片,更甚为,嘴角依旧不停有鲜血往外 冒。天色渐暗,夜风渐凉。宫门外以挂起了灯笼,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也的宫门。巨大的宫门“砰”的一声 关上了。上官依旧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风撩起她的黑袍,黑色的帽帘被风的掀起,嘴角的殷红和惨白的 脸色在宫灯下,若陷若现。 “公子,那人像是上官谨尔。”杨陌隔着车帘轻声对坐在马车里的陵阳北辰道。 闭目养神的陵阳慢慢的睁开眼睛挑开车窗帘,站在那宫门旁呆呆望着宫门的正是那日逃走的上官谨尔。 他漆黑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他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而如今她站在这里做什么? “陌。上前一探。” “是,公子。”杨陌跳下马车,小心翼翼的靠近她。他现在还能想起来那日的情景,普天之下能在陵阳 世子赤霄剑上逃生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对于她,他是存在一种敬畏的。 “不知上官公子,此刻身在此处可是有事?”杨陌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对于强者忠心的佩服。 连续问了几遍都不见她有何回答,杨陌心中诧异,伸手碰了一下素身而立的上官。明明站得很稳的他, 在杨陌轻轻一碰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仰,倒在了地上。 “公子。”杨陌惊呼出声。 听到响动的陵阳北辰此刻已然下了马车向这边走来。 “尔等后转,退后三步。”将上官围成一个圈的那些陵阳北辰的侍卫依言照做,杨陌虽然不知所以,却 也不曾问原因。 陵阳北辰走到上官身边站定,蹲下身子,取下那帘帽。原本漆黑深邃的眼睛,此刻却像是吸尽了整个夜 空,看不到边。他盯着倒在地上,闭着眼睛的毫无生气的那个上官,像是看到了那个身着大红凤袍满身结 满白霜安静躺在冰棺里的那女子一样。她嘴角还在不停的冒着殷红的鲜血,脸色越发的苍白。 不知道此刻是什么样的感觉,麻木冰冻了很久的心,居然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聪明如他,冷漠无情如他 ,知道如若今日不救上官谨尔那必定后悔。为了不让自己后悔,陵阳北辰做了个让自己都不也相信的举动 。他右手托住上官的腰,左手穿过她的膝盖,轻轻的将她抱起来了。听到陵阳北辰的脚步声,杨陌转过身 ,诧异的看着陵阳北辰。 “公子,将她给我吧!”杨陌看到陵阳北辰怀中的上官,惊艳了一下。 凌阳北辰没有说话,径直抱着她上了马车,马车加速前行。另一个侍卫骑马先行了凌阳王府。一到王府 ,马车并没有停直接跑到了王府后院的一个单独小院。这是王府的一个药庐,名曰上善居。 此间居住的是上善老人,他医术高明,性格孤僻,却又心怀慈悲。 “上善。”凌阳北辰将上官放在床上,神情复杂的看了她许久,才道:“此女子务必要活下来。” 灯光有点昏暗,站在凌阳身后百余岁的上善老人,未曾看清那床上的人影,只透过床帷依稀认出那是一 名身形娇好的女子。 “老朽定当尽力。” 凌阳北辰掀开床帐,躺在床上的上官脸色苍白如纸,嘴角的鲜血被凌阳北辰擦干净了。背对着上善老人 的凌阳北辰看不到当他掀床帐时,上善老人那皱纹纵横的脸上,混合着惊骇,惊喜,惊讶,以及惊慌各种 怪异的表情,甚至混浊的眼睛有些微微的红。所以当上善老人叫他先出去时,他不曾疑他。 “怒极攻心,悲极呕血罢。”上善老人替上官把了脉自言自语道。他开了个药方,让门外的小厮照方抓 药,并煎好送过来。 而后关上门,佝偻着腰跪在上官床前。 “王,臣知道你听得见。臣不知道你怎么会死而复生。今日见你,臣又悲又喜又骇。你依旧年轻貌美而 上善却已风烛残年老矣。” 他说道最后,竟是嘤嘤的哭个不停。 “百年孤寂,每到夜深,臣总是会梦到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不言不语。我王,臣错了。求求你原谅 臣。”上善老人哭到最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姿势。“百年来,臣救人无数,只是为了减清当年 的罪孽,而如今天可怜见,在臣有生之年竟还可以再见到你。王,求求你原谅臣。” “如若,我原谅了你,那谁来还我江山?那我一生悲苦又找谁诉?”不知什么时候,躺在床上的上官谨 尔睁开了眼睛,赤脚坐在床沿。语气不悲不喜,无神空洞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上善老人。 听得上官谨尔的声音,上善却像是受了大惊,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继而悲恸大哭。 “今日因果,臣自当承受。臣愿你命抵命,只求我王宽恕。” 说着竟一头撞向旁边的墙上,幸而上官身手敏捷,一伸手将床上的厚实的被子向上善老人抛去,一下 子便将他包了个结结实实。 “上善,你这是逼我吗?时至今日我一无所有,一无所知,你死于我何用?”上官起身赤脚至墙边上善 身边,长至腰际的青丝竟是无风自动。 “老臣不敢。”上善急忙跪下。 “你也不必自称臣,今日我也不再是你的王。你只需回答我几个问题便可。” “今日距往夕,可有多久?” “百多年。”上善悲哀地跪在地上,混浊的眼睛不忍直视这个依旧年轻的女王。百年以过,物事人非, 而她却容颜未变。 上官谨尔捂住胸口那里翻腾倒海,难受得像是刀割,再一次听到这个答案依旧撕心裂肺。 “上官愉兮,思无邪还有柳如眉他们何在?” “王崩后,无邪为摄政王扶上官愉兮为新王,而柳如眉臣却是不知所终。而百年以过,葬新王的陵墓沉 入地下不知所踪。”停顿了很久他才接着道:“臣因精通医术苟活至精,无邪却因误食一颗有咒诅的长生 不老驻颜丹也活至今日,百年来我只见过他几面。他也如王一般容颜未变。” “我的身份从今日起便成为过去。今日一别,便如路人,你我不死不见。谨记!” 上善老人跪在地上看着消失在门口的上官谨尔,再一次痛哭失声。 身后的哭声悲哀至极,上官好像听到上善在叫她“谨尔。”仔细一听,又没有听见,只听见背后那老者 流泪的悲泣。 人生如梦,大梦一场罢了,只是梦醒物事人非。 站在院外的上官谨尔,低着头。终于入世以来第一次,衷心的再一次体会什么叫痛彻心扉,什么叫可望 而不可极。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地上,洇出了一个一个浅浅的湿斑。 黑夜冰凉而更冷的是她的心。 若人生如梦,为何要醒? 正文 凌阳北辰 站在院子里的除了上官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便是这王府的主人,凌阳北辰。他站在月光下的,修长的影 子倒映在地上,身后一棵茂盛的大树,而身前不远处却是低头沉默掉泪的上官谨尔。他们在房里的谈话, 在院子里的他听得一清二楚。震惊,是的,荣辱不惊的他此刻震惊得不知道怎么平静。他表面是无波无浪 的面无表情,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们在房间里的谈话对他产生的影响。跨越百年,还貌若处子,冰封 百年一夕复生?他静静地看着那个沉默掉眼泪的女子,赤着脚站在地上,长长的青丝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手里紧握着承影,而背上的泰阿,此时安静的握在自己的手里。 “凌阳世子,既在,为何不语?”上官抬起头,看着凌阳北辰的方向,脸上的泪痕依旧。 “本世子与你做个交易如何?”凌阳北辰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漫不经心道。“若我替你找到那思无邪 ,你便答应我一个要求可好?” “何要求?”突地她笑了。“为何要你找?若思无邪真的存活于世,无需我找他,若他知我。必会寻来 。泰阿还我,我即刻离去。” “泰阿?千古名剑。现在本世子手中,为何给你?” “哈!”上官又突兀的笑了一下。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凌阳北辰的方向。“泰阿,为威道之剑,随我征 战数载,饮血无数。又陪我冰封百年,孤寂百年。百年以后,无所求。今日即入你手,便善待他罢。” 上官谨尔闭着眼睛,像是听到那冰封百年孤寂百年的泰阿此时在剑鞘内无声的悲鸣与挣扎,当年的浴血 奋战,仿佛还历历在目,可也只是仿佛。 “若我许你一世繁华,你可愿陪我渡这枯燥无味的一生?”话一出口,凌阳北辰自己都吓到了,随后又 释然。原来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便有了这个想法。“我不懂人世间那些所谓的情爱,可若你留在我身 边。我便许你一世繁华,许你一世安稳可好?” 上官谨尔有些呆,这些话,似曾相识。 “待我功成名就,待你脱下战袍。我便铺十里红妆,许你一世繁华,许你一世安稳。” 这是那一次被敌军困在孤城,他们背水一站,死里逃生后,思无邪对她的承诺。可最终.....结果? 上官谨尔还是留下来了。所有人都觉得意外,这个沉默寡言的女子,就这样安静的独居一隅。 时光一晃便是半年,凌阳北辰习惯了每天早朝后,上官谨尔安静地陪着他吃早餐。而上官谨尔也习惯了 那绝望的黑暗, 她可以很自然地走遍凌阳王府的每一个地方而不惊动任何人,她也可以很安静的蹲在屋檐 下听雨落的声音。这样也可以很好。不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安安静静地等待那些所谓天命的安排。 凌阳北辰撑着油纸伞安静的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默默地看着屋檐下听雨的女子。她伸着修长素白的纤 玉手,细碎的小雨从她指缝间滑落。她左肩上的伤早就好了,当初站在京城各青石板路上举着承影悲哀沉 默而又桀骜不驯的女子此时正安静沉默的站在屋檐下听雨。空洞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灰色的天空 黑白分明,却没有光泽。他寻了无数名医,却没有人可以找得出病根。 “凌阳世子,未何不进来,可是怪上官失礼?”上官收回手,望着凌阳北辰的方向,若她不说,谁也看 不出来她看不见。 “明日,我无事,你我泛舟可好?” “好。” 上官听着凌阳北辰离去的脚步声,还有那雨滴滴落在油纸伞上的声音,眼盲之后,耳力变得异常灵敏, 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便听得一清二楚。 第二日,天气很好。 也许知道凌阳世子要泛舟,湖边早早地围了许多人,仰慕凌阳世子的少年少女而更多的则是想亲眼一睹 上官的尊荣。近日整个京城都在传闻冷心冷情的凌阳世子金屋藏娇,今日终得一睹佳人芳容。 上官跟与凌阳世子并排而行,今日的她并未特意着装,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衣衫,长长的秀发只是用很简 单的一根绳子绑住。而凌阳世子也是一袭黑色华贵的长袍,冷竣的面容无视那些热情的百姓。上官与凌阳 世子一出现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也许是因为对未曾见面的上官抱有太多的幻想。所以当看到着装如此 朴素的她时,不免有些诧异。与所有人心中想像不同的是,上官不曾拥有妖艳至魅惑的艳丽,也不曾拥有 温柔柔弱的外表。她美则美矣,却美得无波无澜,清丽得像是一汪寒冷的泉水,与凌阳世子的冷冽不谋而 合,不得不承认,如此上官却也不曾让人忽略。 也许是听到了人群中的议论声,凌阳世子冷冷的扫视了人群一眼,众人立即噤若寒蝉纷纷下跪俯身参拜 。身边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湖边,隔开那些百姓。凌阳北辰携上官上了一条大船。他们一坐好,船便缓 缓向湖中心行去。 待船停在湖中心,凌阳北辰与上官相继出了船舱,笔直做在甲板上。太阳温热,风却也不小。挨得较近 的他们,发丝缠绕,衣袂翻飞,湖面一片波光粼粼。上官闭着眼睛,任风穿过身体。浮生偷得半日闲。 “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这世间的模样了。” “这乱世不看也罢。若他日待我平定了这天下,定会带你看尽这世间繁华。” 上官睁开空洞洞的眼睛,微微一笑道:“凌阳世子为何对我另眼相看?” “除了你,这天下还有谁可配与我俯视苍生?”凌阳北辰目视前方空阔的湖面,天下苍生在他面前好像 渺小得如同尘埃。 上官微微一笑并不语,重新闭上眼睛。这凌阳北辰,终究是残酷冷情的。身份,她上官最不屑的便是身 份,皇亲贵族,王候将相,贩夫走卒通通都罢。她最想的便是随意而活罢了。 突然,湖面猛地窜起了几个黑衣人,又是作蒙面打扮,手持寒光凛冽的长剑,直冲上官与凌阳北辰面门 而来。幸亏他们反应奇快,不然那湿淋淋的水珠便溅了他们一身。待他们一退身后的侍卫便上前与之缠斗 。岸上的人群更是大骇,光天化日之下这些杀手便如此猖獗,若凌阳世子有一丁点闪失,那举国恐慌也不 为过。岸上的侍卫纷纷乘着小船快速向这大船靠近。而凌阳世子与上官此时却是气定神闲地站在船边观战 。凌厉的剑气,刮得人面颊生疼,凌阳世子一挥手袖,化解了这阵阵杀气。 “这杀手似是为我而来?”上官突然道。 “何以见得?”凌阳北辰看了一眼身边淡定的上官。 “刚水中窜起的五人中,虽其中四人是朝你而去,但我却发现朝我而来的第五人却是最厉害的。那四人 分散你的注意力,第五人对我却是毫不留情。” 上官侧耳凝听道:“若你我再不出手,那些侍卫必死无疑。” 不需上官说,凌阳北辰早以发现湖面已经染红了。一片的刀光剑影,刀刀致命。看来这幕后之人确是下 了血本,一次集结了如此多优秀的杀手。 凌阳北辰缓缓拔出赤霄,寒光逼人、刃如霜雪的赤霄未出鞘,便以在剑鞘内铮铮作响。 “上官谨尔在一旁看着便好。这些人还不够赤霄解渴。” 上官又是微微一笑,放下拔剑的手。如此也好。 凌阳北辰对付那些人些不吃力却也需耗些时间上官身边空无一人,那些侍卫死的死伤的伤,好的也在对 付那些后来的黑衣人。没有人注意到在上官这边湖里微微荡漾的涟漪,待上官被后来的几个黑衣人制住时 ,所有人才发现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与凌阳北辰缠斗的几个黑衣人,受伤不轻。小心翼翼的退到了上官这边。 “凌阳世子若惜这女子性命,便莫动。我等粗人,可不懂怜香惜玉,手上这剑更是不长眼的。”一黑衣 人将剑架在上官脖子上,另一只手却是紧紧抓着她的腰。周围围满了提剑谨慎的杀手,这一次他们是有备 而来。 凌阳北辰手里的赤霄依旧稳稳的对着他们,只是没有在进攻。 “我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杀我?”上官可以很明确的感觉到那架在脖子上的剑,冰凉刺骨,颈边的 动脉与那冰冷的剑只隔了薄薄的一层皮肤。 “我们只办事,主人自有他的打算。” “尔等放了她,我便放你们离去,如若不然,死无葬身之地。”凌阳北辰寒目杀气逼人。 众人后退了一步,立刻上官脖子上便割出了一条痕,鲜红的血染上了冷冷的剑锋。 “放人。我数三下。” “一......” 众黑衣人也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后退了一步,这一次上官很配合的也退了一小步。 “二......” 凌阳北辰缓缓地很前走了一步,凌厉的目光看着这几个黑衣人已经像是在看死人般。 “三......” 手里的赤霄已经举了起来,而那些侍卫也慢慢地向黑衣人靠近。 “杀无赦。” 话未说完,手中蓄满力量的赤霄已向抓住上官的黑衣人劈去,没错是劈。强大的剑气成了一股赤红的光 狠狠向那人劈去。这一下若真的劈下去,别说那黑衣人,最先死的便是挡在那黑衣人身前的上官。 只见上官一招小擒拿手,右手狠狠的抓住了那黑衣人抓住自己腰的手,然后头往后仰,避开了脖子上的 剑,最后使开了凌波微步,避开了凌阳北辰几乎致命的一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只有短短的几秒。耳边 轰的一声,上官只听见自己擒住的杀手,倒抽了一口冷气。而后便听见水滴溅在木板上的声音。而她看不 到的震撼便是,凌阳北辰一剑劈下去,她刚刚站的地方,甲板成了碎片,而湖中的湖水便凌厉的剑气劈成 数几米高。此刻船碎了一半,正咕噜咕噜地进水。 纷纷有人落水的声音,而上官抓住的那黑衣人也想挣扎着想跳水逃脱。 正文 有斐君子,如切如磋 岸边的伊小伊急得抓耳挠腮,在上官被那黑衣人制住时便想去救她。但是被身后的君夜尘按住了肩膀,示意她稍安勿躁。 “君夜尘,你放开我,你没有看到上官脖子都出血了吗?”小伊想挣脱君夜尘的手,奈何看着斯文瘦弱的他,力气却是如此大。 “小伊勿躁,那凌阳北辰定会救上官的。”君夜尘安抚着急躁的小伊。 直到凌阳北辰手中的赤霄向上官那劈去时,君夜尘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更是没有放开小伊反而抓得更牢,如此强大的剑气,小伊定是挡不了的。而此刻小伊也看到了那里的情况,想挣开却发现身后的君夜尘抓得更紧,眼泪便啪地一下掉了下来。 “上官逃开了。”君夜尘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边,返客为主紧紧制住那黑衣杀手的上官。在凌阳北辰五分功力下竟然可以如此安全无伤的逃脱,而那动作竟是如此迅速。 小伊停止了哭泣,不知使出怎样的蛮力,挣开的君夜尘的钳制,足下点地,飞身向湖中心的上官奔去,几个起落,只打湿一点点鞋尖。 “上官。” “伊小伊。”上官听出了她的声音,及时呼喊出声。制止了凌阳北辰手中的动作。 上官点了那黑衣人几个穴道,便伸手一推将他推下了船,扑通一声掉下了水。 “你为什么要放他走?”小伊趴在船栏向着越游越远的那黑衣人。气得咬牙切齿。 此刻距离事发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而他们却安稳的坐在京城最在的茶楼喝茶。这是一个豪华的包间,桌上上好的龙井冒着丝丝热气,楼下大厅里依依呀呀的唱戏声隐隐约约传到这房间里。房间里有四个人,三个坐着,一个站着。凌阳北辰与上官都安静的喝着茶不语,小伊也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杨陌站在凌阳北辰身后更是不语。房间里很安静,一种不安的压抑的安静。小伊不安的挪了挪屁股,向上官那边靠近了一点点。 “上官,我们一起流浪江湖去罢?” 凌阳北辰漆黑的眸子冷冷的瞥了小伊一眼。小伊缩了缩脑袋,咽下了没有说完的话。纵然不拘小节,对冷漠无情深藏不露的凌阳世子还是心怀忌惮。 “我们回府罢!”凌阳北辰瞥了小伊一眼,用一如既往平淡的语气道。 这一次上官却没有微微一笑,她空洞的眼睛看着凌阳北辰的方向,平静道:“今日你我便在此别过吧!这半年多谢凌阳世子关照。他日若有用得着上官的地方,上官必然全力以赴。” 小伊惊喜的看着上官,而杨阳不安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凌阳世子。 楼下好像演的是一出霸王别姬。 凌阳世子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那虞姬自刎在项羽面前,而结局的最后项羽却道无颜见江东父老而乌江自刎。先行离去的上官谨尔,重新带上了那黑色的帘帽。 红颜无罪,可惜世道不公。 “公子,为何放上官姑娘走?”杨陌不解的看着冷漠的凌阳世子,大厅里那出戏已经结束了,而凌阳世子却返回了包间。桌上的龙井却依旧冒着热气。 “既然她要走,走便是。今日那黑衣人,陌去查一下。本世子倒想看看是哪些人敢在本世子眼皮底下劫人。” 杨陌离去,凌阳北辰一个人座在豪华的包间里。窗外是喧闹的人群,而那终日沉默寡言的上官谨尔此刻正不仅不慢的行走在喧闹吵杂的人群里,很显眼。身边的那伊小伊却不知去哪?他知道她此行会去哪,在那船上她低声与那黑衣杀手的耳语他听得很清楚。 她说,回去告诉你主人,一月后,天下第一楼见。若她不来,我定杀光她门徒。 她竟是知道谁是幕后黑手,却不动声色。 如此女子,道是让他更加欲罢不能,如此也好。 上官到了城外,小伊和君夜尘正在等她,旁边是一辆马车。见到上官到了,小伊欢喜地跑到她身边。 “上官,你怎么现在才来?”小伊自然而然的牵着她的手到马车前,“这位是君夜尘,这次和我们一起游荡江湖。” “久仰大名。早便听小伊念着上官姑娘,今日终于见到了。”君夜尘手执折扇风度翩翩地向上官谨尔行了个书生礼。 “君公子,无须多礼,唤我上官便好。”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个目的地,只是一路游山玩水,尝遍各地美食。君夜尘温文尔雅,处处照顾着她们,有时候小伊路见不平,最后拨刀相助的永远都是君夜尘。小伊似乎永远都在挑战君夜尘的底限。而君夜尘寻于小伊的忍耐似是无极限的。 “小伊,是如何与君夜尘相识的?”晚上在客栈休息,上官坐在桌前喝茶。 小伊无聊的玩着白天从集市淘来的小玩艺。听到上官的寻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托腮,灵气逼人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这个我和他认识是在那天你离开了茶楼之后。你走了,又不让我跟,然后我坐在那茶楼前的石阶上哭了很久。”小伊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幸而上官眼肓看不见。“后来,君夜尘就出现啦!他陪着我坐了很久。” 小伊似乎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人来人往的茶楼,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哭。后来她跟前蹲着一个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他手里拿着一条手帕,伸手递给她。沉默安静的微笑,那她一下子止住了眼泪。“他笑得很好看。真的!上官,除了凌阳北辰他就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而且他笑想来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我想你笑的时候也一定和他一样好看。我觉得他不是坏人,所以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上官弯了弯嘴角,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但愿他待小伊是真心。 “上官,那天我们站在岸上你不会怪我们没过去帮你吧?”小伊有点愧疚地看着上官。 “无需自责,有凌阳世子,那几人定是逃不了。” “可是,那凌阳世子都不管你,明知你在那黑衣人手里,却还下手。我在岸上看得都快哭了。”小伊不甘心道,想起那天她都还有点后怕。如若不是上官躲得快,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凌阳世子如此骄傲只是不想受制于人罢了。”上官淡淡道。 “公子,那上官谨尔与伊小伊怎么处理?我们时间不多了。”另一间房内君夜尘坐在桌前擦拭着手里的宝剑,闻言抬头警告的瞥了那黑衣侍卫一眼。 “本王,自有打算。尔等做好自已份内的事便可。回去告诉我父王,本王定不会坏了大事。” 有人敲门,君夜尘瞥了那黑衣侍卫一眼。黑衣侍卫打开窗户像只燕子一样,消失在了夜色中。 门口站着的是小伊,她正无聊的靠在墙壁上数数。 数到二十君夜尘才开门。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小伊推开门,在他房间里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大口才道:“今天晚上你陪我出去玩吧?房里太无聊了。上官又不陪我说话。” “小伊,想去哪里玩?”君夜尘被小伊拉到了大街上无奈的看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姑娘。 “今天你陪我去青楼玩好不?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小伊穿着君夜尘的衣服努力的想穿出和他一样风流倜傥或者风度翩翩的气质来,奈何衣服大了不说,而小伊那好动的性子,君夜尘这衣服在她这里注定是没有任何气质来说。 君夜尘皱了皱眉,敲了一下小伊的脑袋道:“那地方岂是你这小姑娘能去的。” 在君夜尘极力的反对下,小伊闷闷不乐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君夜尘带着小伊河边放了花灯,还吃了很多的小吃。小伊将油腻腻的手在他雪白的衣服上擦了又擦,君夜尘也不甚在意,掏出手帕温柔地将小伊的嘴擦干净。 “君夜尘,若你无事。你一直陪着我可好?”恍恍惚惚地小伊竟然有痴了。 “待我无事,定会陪你。”夜色下的君夜尘笑得很好看。 正文 魏国公主 这几日所有人都发现了凌阳世子比平时更冷得阴沉,至上官谨尔走了之后,他便一直都是这样。杨陌不安的在院子外走来走去,不时向房门处望望,今日凌阳世子在那房里呆得有点久,而外面的魏国公主稳如磐石般坐在大厅等他,现在差人来了几次,若再不去,必定扰不必要的是非。 “公子。”杨陌试探着叫了一声。“魏国公主此刻再在大厅等候,已经差人来了几次。” “陌。”房里传来了凌阳世子冷冷的声音。“此刻本世子谁也不想见。若她等,便让她等。如若不然,让她自行离去便可。” “是。”杨陌头皮发麻,那魏国公主之刁蛮,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凌阳北辰坐在书桌后,凝神静气的正在绘画,地上已经丢了好多的废纸。这几日,他心里有些心神不宁,而这感觉却是好久不曾出现的。上官谨尔走后,他便派探子在她身后,时刻注意她的行程,而现在却好几天不曾回信,最后一次回信便是这魏国公主来时所发。桌旁放着的是他随身携带的赤霄,上官的阿泰此时安静的呆在他寝房的剑匣里。 院外传来一阵阵的喧闹声,凌阳北辰放下笔,打开房门,门外温热的阳光倾泄而入,照在他玄黑色的长袍下,袖边领口的金线似在发光,阳光下的他整个人很不真实。 他们已经到了院子里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先是一愣,而后看到门口阳光下冷冷的凌阳北辰又是一呆,在这一愣一呆下,魏国公主那生穿大红宫装的身影扎扎实实的入了凌阳北辰的眼。 再也没有人比那上官谨尔穿红裳好看了。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何事喧闹?”他冷冷的扫了院子里众人一眼,目光不曾在魏国公主身上停留片刻。 众人一惊,纷纷下跪请安,除了魏国公主君妍舞,一衣大红宫装站在院子里,倔强的与台阶上的凌阳北辰对视,手里紧握长长的鞭子。 “自本公主来宁国起,凌阳世子便一直避而不见,今日说好陪本公主游这京城,却是让本公主白白等了这几个时辰。凌阳世子可是欺我魏国无人?” “魏国公主,今日本世子何曾应你游这京城?你魏国有人也好,无人也罢!与本世子何干?” 杨陌与魏国侍卫纷纷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刁蛮娇横的魏国公主遇上了冷酷无情不解风情的凌阳世子,不知会撞出怎样的一出火花。 魏国公主君妍舞何曾受过如此冷落与无礼,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这凌阳北辰虽不曾亲口应她,便那宁国皇帝却是金口玉言。一挥鞭,手中的鞭子携着风声,毫不留情的向台阶上的凌阳北辰挥去。凌阳北辰轻描淡写的一接,那凌厉带有倒刺的鞭子便缠在了他的赤霄上。君妍舞用力一拉,凌阳北辰却不动分毫,跪着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纷纷低下头,不敢妄言。他稍一用力,那做工精细的长鞭断成了几节。 魏国侍卫大惊失色,君妍舞一愣,随后勃然大怒,甚至眼圈发红。“你赔我长鞭。”语气有些哽咽竟是委屈得不行。 “陌,带她到兵器库,随她挑一条。今日本世子看你是魏国公主不与你计较,他日若在我王府如此无礼,本世子便让人直接撵你们出去。” “本公主不要,就要这条。今日你若不赔,他日我王兄定会踏平你们宁国。” “公主请慎言。”跪在地上的一魏国人,吓得脸色雪白,惊呼出声。 此次魏国与宁国休战,魏国内乱不休,而送魏国公主便是与宁国最有权力的凌阳世子联姻,以求得魏国几载国土安宁。此次两国帝王都答成了这个意识,此次若成魏国有宁国凌阳世子这个强有力的靠山,其它国家便不敢轻举妄动。 君妍舞恨恨的跺脚,气呼呼的离去。此行,她本不乐意。凌阳世子千般好万般好,都不是她的良人。未来之前便听说他金屋藏娇,来之后却不曾寻得那女子身影。想来定是受不得那世子不可一世的冷漠自行离去。一行人快速离去。 到了行宫,君妍舞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身在他国却无人可说。郁闷得在院子里狂乱的的舞剑,众人都不敢靠前,这小公主从未受过如此待遇心里定憋着一股火,此时让她发泄出来也好,可惜了那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公主,莫气坏了身子。”君妍舞的贴身丫头小玉不安道。 “凌阳北辰欺人太甚,今日若本公主师父在,定让那凌阳北辰跪地求饶。”君妍舞恨声道。 身边的小丫头连连点头,若那国师在,今日公主也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君妍舞似是想到了什么,“来人!”冷冷一喝。 “属下在!” “本公主来时听说,我王兄就在宁国,还有国师亦在宁国出现过。你们速速联系到他们,将今日之事说与他们听。” 手里的长剑狠狠一丢,一挥衣袖,气呼呼地离去。众人轻了一口气,君公主本性不坏,只是太过刁蛮,若她心中的气,顺着她,便会好。比起魏国别的王子公主动不动就杀人,这君公主实在好太多了。 回了书房,趴在床上将头埋在锦被里,想起这些时日受的冷落与委屈,这个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太多 委屈无处诉说。心中郁闷至极,一想到还不知身在何处的思无邪心里又是一阵悲伤难过。而那条鞭子便 是他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如今也让凌阳北辰折断。身边的丫头小心翼翼站在一旁不敢靠近她。 突自悲伤了一阵,还是难过。想到思无邪,至从她成年后,思无邪便极少在魏国皇宫出现。而唯一 一母同胞的哥哥君夜尘又整日忙得不见人影。以至于她这个整日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像是突然失 宠了般。无人管她,心中积郁以久,刁蛮的性子越发的严重。 “来人,本公主要回国。现在就要回去。”君妍舞猛地起身,眼睛通红看来竟是哭过。 众人吓了一大跳,这怎么能说回就回呢?好说歹说在保证尽快找到思无邪时,她才勉强答应。 正文 遇伏 自魏国公主君妍舞离去,凌阳北辰便招来了杨陌。 “你派人去天下第一楼,等着上官谨尔,若发现她踪迹务必将她留下。” 前几日探子回报,便说那上官身边有一男子,貌若魏国君夜尘,凌阳北辰冷冷哼了一声。天色渐暗,他站在半月前上官谨尔居住的院子里。半月前,他就是站在这里,而上官谨尔落寞地站在那屋檐下听雨,没有神彩的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天空。凌阳北辰突然有些心疼,这百年时光,她丢了所有的一切,那一刻的她想什么呢?而此刻身若浮萍的女子又身在何处? 而此刻的上官谨尔却是身陷险境。 她与伊小伊,君夜辰行至一山谷,路窄只可通一马车。行至山路中央,山上突然滚落了很多巨大的石头,驾马车的两匹马被石头砸中,扬蹄嘶鸣,继而疯了似的乱窜。坐在马车内的上官谨尔与伊小伊被晃得坐都坐不稳。驾车的君夜辰努力想控制疯狂的马,奈何马匹受惊全完失控,而山上的巨石还在源源不断的下落。险象环生。 两匹马让巨石再一次砸中,纷纷倒地,马车前倾。毫无防备的小伊一下子滚了出来,幸而君夜尘抱住了她,连翻滚了好几圈才躲开砸下来的巨石。而马车内眼肓的上官,拔出承影破开了马车车顶,整个人飞身而出。扬起双手画了一条优雅的弧线,身边的巨石碎成了几块。 “上官。”小伊与君夜尘移到了上官身边,三人背靠背抵御,此时巨石滚尽,山上的人却朝着山谷射剑,三人挥剑抵挡,一时无碍,可若在山顶仔细看的话,明显在往上官那边射得更密些。 “小伊上官,你二人小心,我上山顶去。”君夜尘抽身离开,小伊与上官二人又紧紧靠在一起。 “君夜尘小心。”小伊额头上的汗珠直滴,飞上而上的君夜尘,有几支箭与他擦身而过,每一次险像环身,小伊的心脏就会紧紧地揪在一起,若不是上官眼盲,此刻她定然随君夜尘而去。 君夜尘受了点轻伤,山上的黑衣人见有人上来,吹了一声口哨,纷纷离去。杀了几人,君夜尘飞身而下,回到小伊与上官的身边,幸而她们两人无碍。小伊见君夜尘雪白的衣服上沾了满了血迹,顿时惊慌失措,到处寻找干净的布与他包扎。 “小伊莫慌,这些血不是我的,我无碍。”君夜尘手里的长剑还滴着温热的鲜血,依旧的温文尔雅。“可惜马车坏了,得委屈小伊与上官步行至前方集市了。” 小伊掏出手帕,替君夜辰擦干净了脸上的污秽。而上官却是依旧提高警惕,禀气凝神,却是恐那些杀手去而复返。这个半个月来,她们经常受到这种暗杀而很明显的是为自己而来。 三人沉默的到了集市,在酒楼里吃了一顿饭。小伊有些惆怅,平时话最多的她此时也有些安静。 “君夜尘,上官,你们说这些人为什么老是追杀我们啊?”小伊趴在桌子,无精打彩。 这日子过得太惊心动魄了。以前她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说有人追杀,只要她不找别人麻烦那就谢天谢地了。有时候她无聊的上门去踢人家的馆也老是被人家好生好气的请着吃了顿饭,然后送她离开。而现在这些人就像讨厌的苍蝇,赶都赶不走。她倒不是怕,只是让他们这样一搅,就不能好好的吃喝玩乐了,好不容易有两个人陪着她。 “谁知道呢?也许是看小伊太漂亮了,想抢去做压寨夫人,这个也是说不定的。”从不开玩笑的上官却破天荒地说起了笑话。 “他们敢打我主意。姑奶奶非得叫一群人端了他们的老窝不可!”小伊柳眉倒树,怒发冲冠,俏丽的小脸涨得通红。 整个酒楼时的人纷纷不满的向这桌看来。 “各位抱歉!”君夜尘向四周的客人赔了个不是,众人这才转过头。 “姑娘家斯文些,整日姑奶奶的打打杀杀像个什么样子?”君夜尘分别夹了一块肉给小伊和上官。 听了君夜尘的话,上官只是沉默不语的笑,而小伊却差点又暴躁了。被君夜尘及时制止了。 “不知上官有什么看法。” “这次来人,与前几次的不是同一批。所以我在想,这一次是冲我三人谁而来?” “上官怎么知道?”小伊独自生了会气,此刻气消了便又溶入了他们的谈话。 “很明显,上几次那些人都是近身作战,虽下狠手却未制我于死地,而这一次,明显是制我等于死地。当君夜尘上了山顶,那些人又急速撤退,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其来路。” 君夜尘赞赏地点点头,“可惜上官为女子,若为男子封候拜相,战场杀敌定为国争光。” 上官沉默一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 小伊崇拜的看着上官。“上官,要是我师父还在,他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 “君夜尘这几日为何心不在焉?” 君夜尘先是一愣,继而苦笑道:“上官,眼盲心却如明镜。” “君夜尘你有什么心事吗?”小伊不安的看着他,其实她也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忍着没说。 “前几日,我收到消失,家妹处境堪忧,所以我心神不宁。” “你们,陪我这么久,上官心怀感激,我本无事,随处飘荡罢了。你若有事无需顾我自行处理便可。” “你要走了吗?”小伊情绪一下子低落了。扯着君夜尘的袖子恋恋不舍。 “小伊不随我走吗?” 君夜尘微笑地看着小伊,眼里情深似海。 小伊不安的看着上官,又看着君夜尘一时难以决择。若些番随君夜尘离去,留眼盲的上官一人身处险境,她心有不忍,可是眼睁睁地看着君夜尘离开,她却不舍。 似是看出了小伊的犹豫,上官安慰道:“小伊安心随他去便可。我一人无事。” “真的没事吗?”小伊不安问道。 上官坚定的点点头。 随后,君夜尘买了一辆马车雇了一个车夫给上官,并留了一些银辆给上官。小伊愧疚地和上官告别,并承诺待君夜尘的事完了,就立刻来找她。 上官安静点点头,听着身前的骏马飞奔而去,也坐上了马车,南下扬州。 天下第一楼,跨了百年想不到依然存在,此去生死难卜,他们离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