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苦海无涯 “让开一下，麻烦让一下！” 护士们推着推车，慌慌张张的朝周围的人喊道。 我已经快要没知觉了，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护士的喊叫声，还有我丈夫在身边不停说抱歉的声音。 我给不了他任何回应，除了身体上的原因，还有我心里的抵触。 他一直都很窝囊，但这次他却一点都不窝囊，他打我的时候丝毫没有胆怯。 我成了现在这副样子都是拜他所赐，要我怎么原谅他？ 要怪就怪我当初太傻，现在追悔莫及。 我俩结婚到现在半年之久，没车没房没钱，在老家办了婚礼之后他就带着我到大城市的亲戚家里住，他只能仰仗着他家那些亲戚。 一开始还好，大家相安无事，可是渐渐的，我发现他们家里的亲戚依然保留着农村那种重男轻女的腐败思想。 在他们眼里，衣服本来就该我洗，家里也本来就该我收拾，而我丈夫就应该天天在外面应酬，尽管他们都不清楚他是去应酬还是去乱搞。 结婚之后我和他同房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他长了一副好皮囊，一直觉得自己能娶个白富美回家，所以打从心眼里没把我看起过。 这些在我看来都还能忍，毕竟是我们俩过日子，时间一长他总会有所改变，因为我把我的婚姻看得很重，结婚就该是一辈子的事情。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是个骨子里十分窝囊，什么都听他舅舅、舅妈的，就连挨骂也只是闭嘴低头，完全没有跟我吵架那会儿的气势。 而我被打，也跟他的窝囊有关。 还记得那天他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昏昏沉沉的说了很多没头没脑的话。 之后他手机响了，是个女人给他打的，十分关切的问他回家没有。我自认为没有对不起他，可他居然就当着我的面跟那个女人电话里调情，说了大半个小时。 我呢？却在一边帮他脱鞋换衣服，全然是个保姆的样子。 这次我没有再忍耐，跟他大吵了一架。 因为动静太大，我们惊动了他舅舅、舅妈。我觉得这是他的错，他一点都不把这场婚姻当回事，所以我理直气壮。 然而是我太过天真，我在他们眼里终究是个外人，就算我是对的，在他们眼里也都是错的。 他们没有责怪我的丈夫，而是把我数落了一顿，说我不懂得体谅。 我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半个月。 这半个月我每一天都很煎熬，想来想去还是过日子最重要，没多久我回去了，但我没想到等待我的是一场灾难... 我前一天晚上给我丈夫发信息说要回去，他第二天就告诉了他那些亲戚，晚上能来的亲戚几乎都来了。 刚进门，一帮人坐在客厅里，像审视犯人一样的打量我，然后把我拉过去进行他们所谓的“教育”。 他们说的无非就是什么女人持家，要本分之类的话，言语之间就好像我出去这半个月勾搭了男人似的。 我这气不打一处来，说话也变得不那么温柔，于是跟他们吵了起来。 他们说不过我，也不好对我动手，就把我丈夫拉出来。 他舅舅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出息，说他连个老婆都管不住，迟早跟别人跑。 这还算听得过去的，他舅妈说我不打皮痒痒，要他给我点教训。 就这么被他们怂恿，我丈夫最终对我动了手。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压抑了太久，还是真的有那么讨厌我，打我的时候他格外的狠，丝毫不顾我疼得惨叫。 受不住他的拳头，我要躲他一把拽住我往一边扔，头砸在柜子边沿上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当时手杵着地，现在也不太有知觉了。 我能确定我的伤势很重，至于我的丈夫，我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假如我还能好好的出院，我一定要逃脱那如炼狱一般的地方，还有那一帮如恶鬼一般的人。 这些思绪在脑海里来回徘徊，终于让我觉得疲惫不堪，我要睡了，因为无力。 再次醒来的时候，模模糊糊能看见身边围着几个人。 “梁医生，病人醒了！” 我能看见的只是医生模糊的身影，耳边萦绕着他温和的声音：“动一动手脚试试。” 我照着他的指示去行使身体的指令，双脚，左手，右......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察觉自己的右手根本不受控制，甚至常事动的时候会很疼。 他跟我说：“右手不用动，骨折了。” 之后，他又跟身边的护士交代：“病人还能听见指令做出动作，暂时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们多留意一下，我下午再来看看。” 等我清楚看见周边的事物的时候，再想去看那个医生的面容，却发现他只给我留了一个背影。 身体上的无力迫使我又睡了一觉，直到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说话的是我妈，她站在窗边上跟人打电话，一边骂一边哭：“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女儿病得这么重，你们也不说过来看看，就算不过来看看也该出医药钱吧？那可是你儿子打出来的！” 不用问，这肯定是在跟我丈夫的爸妈打电话。 我妈是个苦命的女人，我爸在一次出差的时候被山上的落石砸中夺走生命，留下我和我妈，还有为数不多的存款。 我知道，这一次她负担不起，我也负担不起。 “他们不肯过来吗？” 听见我声音，我妈连忙把电话挂掉，十分尴尬的问我：“醒了怎么不说一声？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他们不肯来吗？” 我妈吞吞吐吐的，像是怕我知道了伤心：“怎么会呢？他们明天就来。” “行了，你别骗我了，他们家的人那么讨厌我，这些钱肯定不想出。你拿电话给我，我给楚城打个电话。” 她十分无奈的把电话给了我，我拿着电话就给萧楚城打了过去。 接通之后那边喂了一声，我直接问他：“你什么时候过来？把医药费开了，咱们离婚！” 对面沉默了很久，无论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应。 我十分火大：“肖楚城，你要还是个男人就来医院给你自己闯的祸解决好，身为男人什么都靠家里人，你也够窝囊的！你今天要是......” 嘟，嘟，嘟...... 话没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第2章 咱们离婚 放下电话的那瞬间，我心中五味陈杂，想得最多的是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那一家人是指望不上了，而我现在这个样子又没办法出去工作，怎么也得两个月之后。 但眼下我动手术的钱得填上，可我拿什么来填？ 我妈大概是猜到结果了，也没追问我那边怎么说，而是出去给我买午饭。 看到这样的她，我心里更不是滋味，觉得该自己想想办法。 我给我丈夫那边的表妹打了个电话，想从她哪里知道一些那边的情况，顺便让她给帮个忙。 那边的亲戚也就表妹这一家子还算是人，所以我才想到从她那里入手。 电话打通了之后她先说的话，一个劲的问我的病情。 我如实把情况告诉她：“头上的伤口稍微大一些，手也骨折了，现在浑身都疼。” 那边传来表妹惊讶的声音：“怎么会这么严重？我舅妈那边不是说没大碍吗？还说就是点皮外伤。” 她的舅妈也就是我的婆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别提我有多气愤了：“皮外伤？她说的话你也信，要不是我命大，现在早都去排队喝汤了。” 表妹无奈叹息：“跟你说个事情你千万别太生气......”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打起鼓来：“你说吧。” “我舅舅这两天在老家到处走动，问了好几家没嫁出去的姑娘，那意思...好像是想让我哥......” 想让肖楚城再娶？ 我一阵火气上头，差点冲动起来。 肖楚城跟我是通过双方家长介绍认识，从认识到结婚半年的样子，决定结婚的时候也很突然。 当时我想着既然是两家家长撮合的婚事，应该不会不靠谱，所以办婚礼的时候没领结婚证，都说办完事再把证给扯了。 结果办完婚礼之后，他婶婶说是给他找了一个很不错的工作，说是错过就没机会了。就这样，我们一直拖着没扯证，去了他婶婶那边，一直到现在。 期间我也曾提过扯证的事情，今年春节我们回老家的时候就准备去办的，结果半道上遇到他的一帮老同学，事情就这么被耽误下来。 说起这件事情，我还十分的生气，当时明明是因为他贪玩导致我们没把证办下来。他爸妈问的时候，他非要说是我没带户口本，害我被数落了一顿。 从前忍着他，那是因为还对他有情，想着既然结婚了忍一忍也就罢了。 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蠢得可以，他早就给自己想好出路，难怪结婚这一年多他推三阻四的不肯跟我把结婚证扯了，就是巴望着这一天。 现在他以为要如愿以偿了？ 不可能！我是不会让他们家好过，更不会让肖楚城好过！ 肖楚城的表妹听我半天没说话，喊了我一声：“嫂子，你还好吧？” 我望了望天，平息自己复杂的心情：“没事，不过往后你也别叫我嫂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你哥过了。” “唉...”她又是一声叹息：“这样也好，虽然说我跟我哥才是一家人，但我帮理不帮亲，他这次真的做得太过分。” 我笑了笑：“过去了就不说了，吃一堑长一智，你以后也要记着，千万别跟婆家的亲戚住在一块儿，是非太多。” 她说好，然后我说有点累了想休息，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妈这会儿也从外面买饭回来，两个人边吃饭的时候，我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妈。 她拿着筷子动手抖了抖，虽然只是嗯了一声，但我知道她也一定气极了。 吃完饭她让我休息，然后自己出去打了个电话。 她以为在门外面就不会让我听到她在说什么，可她忘了，医院的走廊宽敞又没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自然被放大，所以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尽管声音很小。 “你帮我好好问问，他们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 “还打算再娶？” “真不知廉耻！占了便宜就想走人，他想得美！” ...... 骂咧咧的说完一大堆，我妈气冲冲的进来了。 在看到我的时候，她脸上的怒意收了收，尽量和气的跟我说话：“我待会儿回去拿点东西，可能要晚点再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先跟医生护士说，实在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 我对我妈还是很了解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她究竟是去做什么：“嗯，那你去吧，我有事找护士就行。” 她拍了拍我的肩，似有似无的叹了一声气，然后转身出了病房的门。 自从我爸死了之后，我妈一直都很自强，她在街坊邻里眼中一直都是个泼辣又不讲道理的女人，所以没人敢欺负咱们。 以她的性格，这一次回去多半要是要跟肖楚城那边闹起来。 我没有阻止，因为我妈在这一方面的能力实在是非常厉害，肖楚城家那些不讲道理的人估计也受不住。 反正他们不仁，我们也不义，闹开了谁怕谁？ 想到这里，我给我表姐打了个电话。 表姐人在老家那边，正好肖楚城不是想在老家找一个新媳妇吗？我让他们想都别想！ 跟表姐打电话我一直哭诉，说得要多惨有多惨，还把包扎的地方给她拍了照片过去。她实际上是个不太热心的人，但她喜欢八卦，总爱说三道四。 看到我成了这副样子，她肯定会去别的地方说姓肖一家的坏话，顺便把我这个事情也抖落出来。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反正就是要搞得他们家不得安宁。 一直到晚上七点，我妈还没回来，给她打了个电话也没有接。 我开始有点担心了，但这个时候手机没电，我自己又下不了床去充电，只能按了呼叫铃。 让我意外的是，进到病房的不是护士，而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医生。 他进门之后就往我这边过来，他看了看针水，发现还有大半瓶，就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有点不好意思，让人家医生来病房里，结果却只是让他帮忙充电：“我...我有点口渴。” 他二话不说的从桌子上拿了我的杯子去接水，一分钟之后递到我手里：“还有别的事情吗？” 第3章 尴尬 我接过他递来的水觉得有些尴尬，但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说了出来，因为怕他走了我又得按铃。万一来的还是他，那岂不是更尴尬？ “那个...”我把手机递给他：“麻烦医生帮我手机冲一下电。” 他又面无表情的去给我充点，然后干脆坐在了我病床边的椅子上。 病房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我莫名的有些紧张，但这个年轻医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人沉默了好久，我实在有点憋不住了：“医生，我这边没有别的事情了，您去忙您的事吧。” 他抬头看了看我：“我已经下班了。” 对于他的回答，我十分诧异，难道现在的医生都已经敬业到这种程度了？连下班都还要照看病人。 刚想着，他又说话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当医生，现在愿望实现了吗？” 他用一种跟我十分熟稔的语气说话，让我差点以为跟他是旧相识了。 但我的印象里并没有认识过他：“医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笑了笑：“你不是叫陈琳？18岁的时候去过震区当志愿者，我还记得你。” 说起当志愿者这个事情，我还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我刚高中毕业，我爸也还健在，南边大地震的时候我跟我爸说想去震区当志愿者，实际上是因为那段时间我爸妈总吵架，我嫌心烦就想往外跑。 当时并不觉得当志愿者有什么意义，但去了之后让我有很多感触。 现在这个年轻的医生跟我提起这件往事，也让我想起了回想起了当时的心情，看到那么多人死于非命，我确实有过想当医生的冲动。 可是我高考的分数不够报医科大学，所以只能去读了个本科会计。 我有些惭愧，更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还记得我。 “那个...不知道你怎么称呼？之前是怎么认识我的？” 他对于我不记得他，没有表现出生气，而是十分和善的回答我：“我们不认识，当时你给当地的一群初三学生讲过两次课，我见过你。” 对，确实有这个事情，地震在中考之前。志愿者里有许多自请去给那些学生上课的，我就是其中一个，虽然只讲了两次就被城里调来的专业教师给取代了。 我现在十分确定这个人认识我，于是我问他：“那你叫什么名字？至少让我有个可以称呼姓。” “我姓冯，你叫我冯医生就好了。” 他不肯说名字，我也不好多问。 看我没回应，他又继续说：“你医药费的事情，我已经跟收费处那边说了一下，让他们给你时间缓一缓，出院之前交上就行。” 我惊讶的看着他，他是怎么知道我交不上医药费？ “这......” “你不必逞能，在医院工作几年，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要是能马上交，你也不会拖到现在，所以我就帮你跟那边说了一下。” 仅仅是一面之缘，冯医生竟然能这么帮我，我十分感动：“谢谢你，真的十分感谢，我一定在这几天把钱凑上交了。” 他点了点头：“不急......” 我又接二连三的道谢，跟他客套了好一阵。 本来想着，他说完这些该走了吧？ 谁知道他风雨不动安如山，在椅子上坐着就不肯挪地方了。 想着他既然都帮了我，我要是因为不自在赶他走，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跟他说了很多在震区里面发生的事情，毕竟他是在震区认识我的，所以这就成了我们唯一的话题。 他话不多，一直都是听我说，或者是抿嘴笑一笑，看起来是个很温柔的人。 说着说着，我有些困了。 他看出我的疲倦，让我先休息，然后帮我把病床摇下去。 我就这么闭上眼睛睡了，想着冯医生应该要走了。 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睁开眼的时候天都黑了，而我病床边的椅子上依旧是冯医生在那里坐着，他右手杵着脑袋睡着了。 我妈还没回来，估计在那边脱不开身。 “冯医生？”我喊了他一句，想让他回去，在这里守着我不是他的职责。 他的睡眠很浅，听见声音就睁开了眼睛：“怎么了？要喝水还是要什么？” 我摇头：“都不要，我这里没事的，冯医生还是赶紧回家去睡觉吧，明天应该还要上班。”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然后又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就困了一下，居然都九点了，我去跟护理那边说一说，然后就回去。” “好...”我冲他点头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没事！”说着他从椅子上起来，就这么从病房离开，然后把门关上。 我看着他离开，又躺回去继续睡，一觉睡到了清晨。 起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在一边坐着了，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热稀饭，她递给我吃。 “昨天我去了一趟他们亲戚那边，跟他们大吵了一架，骂得很解气。他们家那帮亲戚有点小钱又好面子，我这么一闹他们应该是耐不住了。” 她红光满面的，一边说还一边笑得得意，想必昨天真让肖楚城家那帮亲戚受了些气。 我继续吃粥，问她：“吵不吵架是一回事，他们究竟肯不肯过来把医药费给出了？” 这一句话把我妈噎住，她本来还满面春光，现在脸黑得不行：“算了，与其指望他们，还不如求自己。钱我去你爸那边亲戚跟前凑一凑，应该能填上，你安心的养好病，等好了之后找份合适的工作，咱们的日子还能过。” 这话本来是她安慰我的，但我却越听越不是滋味，手里的粥也吃不下去了：“肖楚城就一点表示都没有？把我当用剩下的垃圾，说丢就丢了？” “还能怎么办？他们都想给肖楚城重新找一个了，到处跟人说你不本分，说你一天在家里不做事情，连衣服都不给丈夫洗。我看他肖楚城找的就不是媳妇，分明是个保姆，还是不要工资的保姆。” 我不本分？ 真是可笑，我要是不本分就不会忍气吞声的过了这一年，就不会一再容忍肖楚城。 第4章 简直是做梦 我妈看我黑着一张脸，无奈叹息：“你放心，这个事情我跟你堂姐一家说过了，他们想在乡下给他找一个老实又任劳任怨的女孩，简直是做梦。” 她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堂姐那长舌头，不出两三天就能让乡里乡亲都知道他们姓肖的是什么为人。 在医院养了两天之后，堂姐那边打了电话过来。 她在电话里笑个不停，跟我妈不知说了些什么，把她也给逗乐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妈过来跟我说：“肖楚城他爸去乡里物色小姑娘的时候被你堂姐给戳穿，差点让人给打了。” 肖楚城他爸一张嘴十分厉害，当初他也是靠着这一张嘴把我妈哄好，我妈才肯让我跟肖楚城处处看。 起初肖楚城对我还不错，但我现在知道他那会儿只是装模作样罢了。 我妈拍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肖楚城在老家找不到合适的，他那点工资也找不起城里的，往后还不一定谁比谁好过，你就别生气了。” 我矢口否认：“我没有生气，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 “你别逞能就好，有想不通的就跟妈说，咱们娘俩风里雨里都来了，这一次也不怕。” 是啊，我还有一个这么爱护我的妈妈，有什么好遗憾的。别人不爱我，我也该自爱。 “砰！” 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踢开，吓了我一跳。 定睛一看，来的正是那冤家。 肖楚城气冲冲的出现在病房里，他没想到我妈也在，看到我妈之后，他把脸上的怒色稍微收了一些。 他一如往常一样打扮得光鲜亮丽，一点都不像他在家里的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喜欢做表面功夫，名副其实的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阿姨......”他喊了我妈一声。 我妈冷眼看着他：“没教养的东西！你管谁叫阿姨？我们家小琳不是你老婆？我不是你岳母？”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没把那句“妈”叫出来。 这人根本没把我当妻子，更没有把我妈当成他的岳母。 他说：“我今天来这里是想解决事情的，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所以还请阿姨别这么大火气。” 我妈按捺不住了，想蹭起身去跟肖楚城争吵。 “妈...”我把她拉住，冲她摇摇头：“别冲动，先看看他打算怎么解决。” 想了想，我妈还是坐了回来：“成，我就看看他打算怎么处理！” 肖楚城挺直了腰板：“我表妹跟我说陈琳不像跟我继续过下去了，所以我来这边确认一下。” 他表妹毕竟跟他才是一家人，所以他会知道我跟他表妹的谈话一点都不意外。 “是，没错，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他点头：“陈琳，这次把你打伤确实是我的错，我也跟你道过谦了。咱们既然要说分手的事情，那我也不苛刻你。我可以替你出一半的医药费，就当做是咱们两离婚的财产分割。另外，我请求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往后我不希望你再来纠缠我。” 我被他气笑了，道歉？在我昏迷的时候说几句对不起就完了吗？还真是一点诚心都没有。 “肖楚城别那么自恋，咱们分开之后我绝对不会再来找你，更不想跟你们家扯上任何关系。” “好！”他问我妈：“阿姨，陈琳的医药费需要多少？” 肖楚城一副大款的样子，让我有些疑惑，难道他现在真的有钱了？ 我妈冲他伸出十根手指头：“十万！” 他愣了愣，然后皱起眉头：“十万？不就是骨折吗？能花十万？” 我承认我妈有些夸大其词了，但肖楚城说出来的这个话让人无语，什么叫不就是骨折。 “你自己打的，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我当时可是被急救车推进来的，头部还受了伤。” 他有点抗拒：“那也不可能要十万！算了，你们这种讹钱货也不会说实话，我自己去问。” 我妈想讹他的钱，我却不想，账算清了才能彻底断干净，免得他以后拿这个说事，又来找麻烦。 我把我妈拉着：“让他去吧，该出多少出多少，咱们做人不能跟他们学。” 听我这么说，我妈叹息一声：“你就是心太好，才会被他们欺负。” 之后肖楚城没再过来，他打电话给我，先骂了我妈一通，说医药费只需要七万，我妈想敲诈他三万。 我问他究竟出不出医药费，他沉默了半天，跟我说：“后天我就过来把钱给你们。” 他挂断了电话，这也等于我和他协商分手了。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既然他爸妈都想给他重新找个媳妇，他实在没必要来帮我出这个钱，甚至一再警告我以后不准再找他。 虽然想不明白，但好歹他给了我一个希望，缓解我和我妈身上的重担。 在肖楚城离开没多久之后，冯医生来到病房里，说是复查。 他拿着个小本子问我一些身体上的问题，然后记录下来，又亲自给我换吊瓶。 冯医生是个高个子男生，皮肤白净，穿着医袍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光芒。 但他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眼下有浅浅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没睡好。 “冯医生这是怎么了？昨晚熬夜了吗？” 他笑了笑：“昨晚突然来了个重症病人，我又被喊去做手术，所以没睡好。” 我妈在一边看着我们交谈，惊奇的问我们怎么认识，我跟她说了之前在震区的事情之后，我妈对冯医生也十分客气起来。 在医院又养了几天，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这一天，我在走廊上活动，我妈去给我买吃的，恰好肖楚城再这个时候过来了。 他今天打扮得十分英俊，身旁还带了个扮相妖娆华贵的女人。 那个女人踩着一双尖头高跟鞋，头发散落在腰间，走起路来盛气凌人。 肖楚城先看到了我，然后跟那个女人指了指，于是他们两都往我这边过来了。 第5章 忠贞烈女 肖楚城先看到了我，然后跟那个女人指了指，于是他们两都往我这边过来了。 我现在这副有气无力的病态没办法跟那个女人相提并论，甚至让我产生了一些自卑。 他们来到我跟前，那个女人从始至终都没给我个好脸色，她伸手就递过来一张卡：“这卡里有你要的七万块钱，从今往后，我希望你不要再缠着楚城。” 看着她递过来的这张卡，我心中五味陈杂，此情此景让我想起电视剧里大老婆拿钱打发小三的剧情。 尽管我觉得耻辱，可我需要这笔钱，没有什么比好好过下去更重要。 我迟疑了一秒，伸手把那张卡接过：“可以，我收下你的钱，你们可以走了。” 那个女人居然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猖狂：“什么玩意，我还以为你会是个忠贞烈女，没想到也是个俗气的女人。” 她上下打量我：“你说你，不会打扮、没有能力、还没有钱，怎么留得住男人呢？” 我心中的火气已经有些压制不住了，但我还是尽量去平息：“是，我什么都不行，肖楚城石块金子，你抱着你的金子好好过日子去吧。” 说完，我转身要走，尽管行动不方便，但我想尽快离开。 然而，越心急就越乱，我脚下一个不稳就摔倒了，趴在地上十分狼狈。 “哈哈哈......”头顶上传来那个女人的笑声，她一点都不加掩饰，声音响彻整个走廊。 有人从病房里探出脑袋看热闹，也有人索性走了出来，在过道上看着。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怒火，拼尽全力蹭起身，然后伸手推了那个女人一把。 她没料到我会突然来这么一下，所以有些猝不及防，险些摔倒。 肖楚城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他瞪了我一眼：“给你钱就不错了！别得寸进尺！” 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明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凭什么他能说出这样的话？ “肖楚城，我的伤是被你打出来的，你承担医药费本来就合情合理，别说得一副你施舍我的样子！” 那个女人站稳之后也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她冲上来就要跟我拼命。 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医院里这么多摄像头，她敢动我，我就可以让她继续破财。 谁还没点手段？只不过是用不用罢了。 我等待着她的力道打在我身上，可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有一双手把我拉到了一边。 回过头去看，那人正是梁医生。 “你...怎么来了？” 他没有回我的话，而是把我拉到他身后，他在长廊上大喊了一声：“值班的护士都死了吗？” 没一会儿，从走廊尽头的右边来了一个小护士，她应该还在吃饭，嘴里忙乱的嚼着，然后吞了下去：“梁医生，怎么了？” 他指着那个女人：“去找保安过来，把这两人给我轰出去！” 肖楚城看着架势，知道不能再闹了，拉着那个女人劝她离开。 那个女人似乎是咽不下那口气，不论肖楚城怎么劝，她都不肯走，甚至对我臭骂起来。那些污秽的词语不堪入耳，我听着很不舒服。 梁医生吼了她一句：“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你要是再这么闹，我不介意报警送你去看守所里顿两天。” 这是市医院，是公立单位，在这里闹事被抓走少不了受罚。 听了这话，那个女人才稍微收敛了一些，她嘴上没再骂难听的话，可看着我的眼神还是恶狠狠的。 小护士急急忙忙的去叫保安，这会儿已经到了走廊上。 梁医生让保安把肖楚城和那个女人轰出去，保安二话不说的就开始撵人。 那个女人现在也消停了，大概是知道不走不行，可她临走的时候还跟我放了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梁医生一直把我护在身后，直到那个女人离开，他才扶着我回到病房。 他把门关上，安慰我：“那种没素质的人你没必要去跟他们计较，你放心，只要在医院里，我就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天知道我现在心里有多么难受，他的这些话我都没听进去，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啪嗒啪嗒的砸在手上。 他看见我哭了，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这眼泪更加控制不住。 哭了好一阵，他给我递了包纸过来：“刚才那两个人是谁？” 我拿过纸巾，抽出来擦眼泪：“男的那个是我丈夫，那个女的......” 这话我说不出来了，那个女人是我丈夫的情人。 我跟肖楚城之间的事情还没有捋清楚，他就有情人了，看来那两人早就勾搭上了。 越想我越觉得委屈，眼泪就跟断了线似的。 梁医生这么聪明的人，一定猜得到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的举动让我诧异万分，他过来抱住了我，还轻声安慰：“没事，你丈夫眼瞎而已，日子过不下去就不过了。人这一辈子说长也不长，何必去伤心？” 就在他抱着我的一刹那，我忘了难过了，满脑子都想的是“这怎么行？我怎么能让他抱着？” 我赶紧把他推开，十分尴尬：“那个...梁医生，我还是自己平息一下心情吧，你一定还有工作，不要因为我这点小事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他非但没有走，反而再次把我搂了过去，死死的把我摁在他怀里：“陈琳，你大概忘了，忘了我是谁，忘了你从前给过我怎样的恩惠。在我眼里，你不仅仅是一个女人，你还是我的恩人，救命的恩人......” 要不是因为他准确无误的说出我的名字，我差点以为他在说另外一个人，因为我从来不记得自己救过谁。 他说：“那个时候你在震区当志愿者，最后一晚你还记得吗？我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地震第七天，我的父母全都死了，那个时候我痛苦不堪。我没有钱，甚至还不知道怎么去独立，当时我软弱的想自杀，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了。” 在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无助和无奈。 第6章 心理疏导 “可是，我还是不记得我救过你，震区当志愿者的时候只是帮忙搬物资和心理疏导。” 他放开了我，看着我笑：“就是心理疏导，当时有个小姑娘被救出来之后就死了，因为医护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你当时在给咱们做心理疏导的时候哭了，说你以后一定要去当医生。就是你的这句话让我有所感触，让我找到一点人生目标，所以没有选择轻生。” 我顺着他所说的想起当时的种种，那天我确实因为这件事情难过，因为那个小姑娘实在太可怜，被救出来的时候奄奄一息。 原来，他当医生竟然是因为当初我情绪激动说出来的一句话。 惭愧的是，我并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医生。 “对不起，我没有实现自己当初在震区说的话，我后来因为高考成绩的不理想只读了会计专业。” 他笑着说无所谓：“不要紧，再次遇到你，我很高兴。” 这么说来，倒是我有些想多了，我还以为他对我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原来他只是出于感恩。 “梁医生不妨给我留个电话，咱们有缘再相聚，往后就算做不成朋友也能让我请你吃一顿饭，表示一下谢意。” “可以！”他的眼笑成了月牙状，会让人觉得很轻松。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外面有人敲门，我妈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琳，你怎么还把门给锁了？” 我赶紧准备从病床上起来，准备去开门。 梁医生把我拦住：“还是我来吧......” 他径直的去开门，见到我妈之后，礼貌的喊了一句阿姨。 我妈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也礼貌的跟梁医生打了个招呼。 他冲我妈笑了笑：“既然阿姨都来了，我就先去忙事情了？” “好，麻烦您了。”我妈客客气气的把梁医生送走，然后把门关上，贼兮兮的跑来问我：“这梁医生是什么情况？我怎么感觉他关心你有一些关心过头了？” 我对我妈的腐败思想表示无奈：“人家那是出于感恩，您想到哪里去了？” “成，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不过我先给你提个醒。你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人了，就算没扯证，你也是跟人过了日子的。往后要想再找，也得找个能接受你这段过往的人，免得结婚之后又闹出事情来。至于那个梁医生，看着人不错，小伙子挺优秀，但我觉得他不适合你。” 我无奈的叹息：“妈，你怎么越扯越远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虽然我觉得我妈扯得有点远，但我觉得她有些地方说得很对，往后要想找一个优秀又能接受我过往的人，实在太难。 说这些的时候，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刚才肖楚城来过，他把钱给我了，您一会儿去把医药费给付了。” 我妈一听这话，两眼放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把卡交到我妈手上，卡上标注了密码。 她乐不可支：“好好好，我这就去交费。” 这个钱并没有什么问题，他们给的密码也是真的，我的医药费总算是解决了。 之后的这些天，我都在医院里养病，身体状况越来越好，已经在想出院的事情。 那天下午，我跟我妈在吃饭，她突然又说起肖楚城一家。 原来肖楚城让我离开他是有原因的，那天他带来的那个女人是本地一位富商的女儿，肖楚城老早就搭上这条线，一直努力到现在才俘获美人的芳心。 但是，富二代不是那么好攀附的，那边的家长看肖楚城表现得很能干，也没有阻拦他们两人在一起，条件是肖楚城入赘。 可肖楚城是他们家的独苗苗，入赘怎么可能？ 而且他们一家人都好面子，仗着有几个在外面做生意的亲戚，就把自己吹上了天。如果说让老家那帮人知道肖楚城入赘，怕是要被人笑死。 唯一的儿子入赘，那得是家庭情况多么不堪才能做得出来？ 我妈说：“他们在老家那边找不到合适的了，人人都知道他们家什么嘴脸，所以就想让肖楚城回来找你，把你哄回去。” 我不禁冷笑：“他们怎么这么有脸？把我打伤在医院里，医药费不出就算了，还想让我重新回去给他们家当牛做马？” “你先别生气。”我妈拍了拍我的手：“他们家想，不代表肖楚城想，肖楚城想去巴结有钱人，所以才过来出钱跟你断绝来往。” 原来是这样，我正愁想不明白他给这钱究竟什么意思。 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太明白：“照理说肖楚城一家这么爱钱，对方可是富二代，他们脑袋秀逗了？” 我妈颇有深意的笑了笑：“这个嘛...就是你堂姐的杰作了。她那张大嘴巴到处搬弄是非，把肖楚城傍上的那个富二代说成是不检点的女人，还说原本家庭情况不行，全靠那种事来钱。肖楚城的爸妈也都没读过什么书，二话不说的就让他滚回去，现在可不还闹着呢。” “那还多亏了我堂姐那张嘴。” “可不是么，她从前虽然没少说咱们的不好，但关键时候还是向着咱们的。” 我点了点头，想这肖楚城这个事情：“也就是闹上这么一阵，估计后面让他们知道了那个女人家里确实有钱，肖楚城的爸妈还是会改变主意。” 我妈给我掖了掖被角：“那就不关咱们的事情了，随他去吧。只要咱们现在渡过难关，日子能走上正轨，其余的都不重要。” 听着这些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我都已经嫁出去了，应该是孝敬老人的时候，却这么不争气的让我妈操心一场。 正因为愧疚，我才越想要马上去工作，然后靠着双手创造好的生活，不让我妈跟着我受罪。 本来我以为前途会是一片光明，本来我以为日子就能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下去了，谁知道在我准备出院的前一天，遇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肖楚城的爸妈找到医院里来了...... 第7章 来者不善 住院近一个月，他们家人还是第一次道医院里来看我。 来的时候他们还带了水果，肖楚城他妈还给我煮了鸡汤。 肖楚城他妈微胖，皮肤也不是太好，看起来就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他爸稍微好一些，就是有点瘦，看起来没精神。 这两老对我很是客气，差点让我以为自己从前认识的人不是他们。 我妈也是一头雾水，看他们这么客气，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我说，你俩这是做什么？咱们不都跟肖楚城说好了，两边撇清关系，互不来往。” 肖楚城他爸妈面面相觑，他爸开了口：“事情是这样的，小琳你之前也跟咱们是一家人，现在虽然说是分开了，但有些东西咱们得分清楚不是？” 此话一出，我就觉得不对劲，这两老肯定是来者不善。 我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不客气道：“怎么的？饭没吃你们家几碗，还要讨回去？” “不是不是，咱们不是这个意思。”肖楚城他爸继续说：“那几碗饭能算什么？我的意思是...之前楚城不是给你们送钱了吗？说是送了七万块。你看小琳受伤也不能全怪咱们楚城，所以我的意思是把钱还一半给咱们。” 他们还真不是什么善茬，说出这话真能气死人。 我妈尽量的平复情绪：“那照你这么说，我家小琳被肖楚城打伤是活该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两闹成这样也有小琳的不对。你看她一个女人家，天天想着上班赚钱，也不说好好待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 这话不光我听不下去，我妈也沉不住起了：“你这话说的，我家小琳怎么就必须得给肖楚城洗衣服了？她是当妈啊，还是当媳妇儿啊？” 肖楚城他妈也板着一张脸：“当媳妇儿的可不就得做这些，不然娶她干嘛？” 本来我是不想跟他们吵的，但他们说话实在太难听：“要我当家庭主妇可以啊，那你家肖楚城一个月挣那三千块钱够谁花？我要是不出去上班，怕是要饿死！说白了就是肖楚城没本事，你们倒还有脸说这些。” 在他们眼里，我一向都是温顺听话的，今天说出这些话，估计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 肖楚城他妈傻眼了：“还真没看出来，这闺女嘴巴能说会道的，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我家楚城就算只挣三千块，那你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苦你也得跟着苦，这叫为妇之道。” “屁话！”我妈气得不轻，起来就要撵人：“滚滚滚，阴魂不散的一家人，都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那二老真不是好惹的，坐在地上死活拖不走，肖楚城他妈更是泼妇得不行：“别拽我！我跟你们说，今天你们要是不拿出三万五，谁都别想好过！” 她这大吵大闹的声音很快就惊动了医院里的工作人员，一个小护士进来问怎么回事。 我妈不想这个事情在医院里闹，好声好气的跟护士说：“没什么，一点家事而已，不用麻烦您。” 护士看两个人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肖楚城他爸说他是我的公公，说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看我们都这么说，那小护士也懒得管了：“你们能好好说就别动粗，要是敢在医院里撒泼，派出所可等着你们的啊！” 肖楚城他爸连连点头：“是，咱们都是好公民，不干那样的事。” 护士走了之后，这人两人从地上爬起来。 我妈还是不依不饶的要赶他们走：“出去！赶紧的！” “我说亲家母，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做事能不能别这么绝？那些钱是我家楚城给的，我们来要一些回来怎么了？没让你们把钱全都吐出来就算好了，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 她叽叽歪歪的说了一大堆，把我也气坏了：“你们再不走，我就按铃了，就说你们来找茬的，让他们抓你们去派出所关几天。” 肖楚城的爸妈也是没读过书的农村人，见识得少，所以在听我这么说了之后赶紧上来制止：“别！小琳啊，咱们今天不是来闹事的，咱们只是想好好的跟你说清楚。” “说清楚？”我憋着一口气：“拿钱说白了就不是肖楚城给的，分明就是他那小情人拿来的，怎么现在就成了肖楚城给的了？他跟你们怎么说的？” 听我说这个的时候，肖楚城的父母没有表现出惊讶，看来他们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既然知道，还恬不知耻的跑来要钱，这家人真是恶心。 肖楚城他爸理直气壮的：“现在那姑娘跟咱们楚城要结婚了，往后就是一家人，她的就是咱们的，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来要？” 我头一次见识到他们的不要脸，可笑的是我居然无言以对：“妈，我看咱们还是叫人来吧。” 见我都这么说了，我妈伸手去按铃。 可是她手还没触及道按键，就被肖楚城他妈一把拉了过去，一个不稳，我妈摔到了地上。 我赶紧从病床上起来，去看我妈有没有事。 谁知这两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上来就把我抓着，一个劲的逼问：“你到底拿不拿钱出来？我跟你说，今天拿不到钱我们就在医院里睡了，你要是觉得不够丢脸，那咱们继续僵持下去。” 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钱再他们眼里就这么重要？ 我一扭头，趁他们不注意就去按了铃。 他们都呆了呆，有些不知所措了。 护士赶来非常及时，开门就问怎么回事，结果看到我妈跌坐在地上，马上喊保安。 肖楚城他爸妈都急了，连忙上去跟那护士解释，叽里呱啦的又说不清楚。 护士被吓了一跳，大喊让他们放手。 这两人连忙撒手，跟那护士道歉，与刚才欺负我的样子千差万别。 我把我妈从地上扶起来，想着一会儿保安来了就能把他们两带走。 可我还是小看了肖楚城他爸妈，这两人闹腾起来丝毫不输我妈，吵闹声惊动了整层楼。 第8章 吵吵闹闹 他们大概也是憋了气，被保安拖出去的时候死命的挣扎不说，还一个劲的骂我，骂得十分难听。 他们说我嫁给肖楚城就是为了骗他们家的钱，还说除去之前结婚的开支，我骗肖楚城把医药费给出了。 这关我什么事？ 我就纳闷了，明明我才是那个受害者，怎么到他们嘴里，我反倒成了始作俑者。 我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直接跟他们吵了起来，情况顿时变得有些控制不住。 两个保安拉不住，护士又继续叫人，可这期间我妈已经跟肖楚城他妈动起手来了。 我想上前去拉，肖楚城他爸却在这个时候上去帮忙，两人扯着我妈就动手。 我这一股火气上头，敢打我妈，我怎么能让他们好过。 于是我也上去了，四个人扭打开来，吵吵闹闹都到了忘我的境界。 就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梁医生出现在我面前，他大力的把我拉到一边，然后把我妈和肖楚城他爸妈都拉开。 看到梁医生出现，我莫名的对他产生一种排斥。这种排斥并不是因为我讨厌他，而是因为我跟他原本就没什么交集，可他总是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会让我觉得欠了他的。 我这个人不爱欠别人的，该是我的就拿，不该我的分文不动。 但梁医生不是双手奉上，而是强行给予，让我不得不亏欠。 “梁医生，这个事情你不用管的，我们自己处理就......” “自己处理？”他一脸严肃，显得有些生气：“这就是你们的处理方式？你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体，知不知道你还在康复期？” 我憋着气：“我当然知道，可我妈被人打了，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沉默了一分钟：“你跟你妈妈先回病房去，这边我来处理。” 我知道他又这个能力，他看起来在这个医院很能说得上话。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他打断我的话，很认真的看着我：“相信我，我可以处理好。” 我看了看被保安拦着的肖楚城爸妈，最终还是拉着我妈回病房去了。 肖楚城他爸妈都是难缠的人，我虽然想自己把事情处理好，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清楚听梁医生的话是最好的。 回到病房之后，我妈头一件事情就是问我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摇摇头：“没有，他们没打到我。” 我妈叹息一声，坐到椅子上开始沉静，然后双手捂着脸：“这都叫什么事啊！我们咋就摊上这种人家？” 她肩头一颤一颤的，我知道她没办法再继续装坚强了。 这段时间她四处奔波，不是为了借钱就是为了给我讨回公道，要么就是给我出气。她已经很累了，却还要在我面前装硬气，其实她中途都快撑不下去。 要不是肖楚城送来那七万元，我估计我妈就要支撑不住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心里更不是滋味：“妈...” 她给我伸出一只手，示意我别管她：“我自己坐一会儿，别说话。” 我这心酸的，也人不住掉眼泪，两个人在病房里自顾自的哭。 哭着哭着，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再后来病房的门被人打开，而进来的人正是梁医生。 他手里捏着个单子，看我跟我妈都在抹眼泪，就没开口说话。 我连忙把自己的眼泪擦干净，尽量用很平常的声音问他：“梁医生，他们走了吗？” 他冲我点了点头：“嗯，他们已经走了，我这会儿过来主要跟你说一下，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们今天就可以收拾一下回家。” 听着像是赶我们走，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好。 肖楚城他爸妈今天能找上门来，明天还能找上门来，要是天天都这么闹，谁都承受不住。 “谢谢你。” 这是我第一次，非常郑重的跟梁医生道谢，但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因为往后我都不想再欠他的人情。 可我还是高看了自己，他的恩惠是雪中送炭，及时又让人难以拒绝。 我跟我妈收拾了东西出去之后，两人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这地方对我来说也并不熟悉。 梁医生在这个时候又出现了，他开着一辆很普通的代步车，来到我和我妈面前。 “快上来，我正好要去开个会，顺道载你们一程。” 我迟疑了，我妈却很乐意的上了车，并把我也拉了上去。 梁医生路上都跟我妈聊得很投机，两人有说有笑的，我听着却很不是滋味。 到了之后，我妈热情的邀请梁医生上我们家去坐坐，我以为他既然急着开会，应该不会上去的吧？ 可事实证明是我想错了，他不仅答应下来，还跟我妈说：“刚才来了个短信，说是会议临时取消，不知道阿姨介不介意我在你们家蹭一顿饭。” 我妈乐呵呵的：“怎么会介意？走走走，现在就跟我上楼去。” 如此拙劣的谎言，他也只能哄哄我妈了。 我也不戳穿他，想着他应该也待不了多久。 三个人进入窄小的楼道，我妈带着我和梁医生上楼。 我跟我妈在这里举目无亲，这房子是她临时租下来的，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也正如我猜想的那样，这屋子很简陋，连个电视都没有。 梁医生进门之后一直神情自若，他好像根本不当一回事。 他们两谈得开心，连做饭都凑到一块儿去了，梁医生帮忙洗菜捡菜，我妈负责炒菜。跟他们凑到一起，赶紧我才是那个局外人。 我一直等着他洗完菜出来，把他拉出去说话。 “梁医生，这些天你在医院里对我的照顾，我铭记于心。咱们在震区的那些往事都是过去了，我希望梁医生不必在意，以后咱们还是不必来往了吧。” 他清秀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嗯了一声，然后问我：“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欠别人，你这么做会让我更瞧不起自己，明明你是受了我的影响才去学医。结果现在我这么落魄，反倒要让你来救助了。而且你跟我非亲非故的，实在没必要对我这么上心。” 第9章 落魄 他面对我这些话，毫无情绪波动：“或许在你看来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在我看来却很重要，你救了我的命。” 梁医生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我对他有救命之恩，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没有亲手救过他。 “你言重了，那些事情都是我当时职责所在，就算换了别人，他们也会这么做的。” “不一样...”他皱了皱眉头，总算有点情绪了：“我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相遇是奇妙的，如果当时换成了别人，大概我会是另外一幅样子。就像不同的人跟你说同样的一句话，你的感触也是不一样的。” 他说的似乎都很有道理，我不知道要从何反驳。 看我沉默，他又说：“你要是觉得欠了我的，也可以偿还，如果这样做能让你心安的话。” 我连忙问他：“怎么偿还？” 他说：“我孤身一个人很久了，也不会做饭，中午每天都在医院里吃那些已经腻了的饭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给我送一个月的午饭，就当你报答了我。等一个月之后，你可以选择跟我不再联系，咱们直接就算是两清了。” 给他送饭一点都不难，可我不知他为什么只要这个，明明他可以求点别的。 “为什么是送饭？” 他笑了起来：“自从高二那年爸妈去世，我一直都没有被人照顾过，医院里那些实习医生、护士，总有家里人来送吃的或是看望，我很羡慕。” 这话他说起来明明这么的轻松，可我却替他心酸难过，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艰难。 “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他冲我点头：“咱们快回去吧，别让阿姨胡思乱想。” 我回了句好，跟他一起回屋里去了。 三个人吃了顿便饭，梁医生一个劲的夸我妈做饭好吃。我妈很高兴，他走的时候还是我妈亲自送下去的。 关于报答梁医生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我妈。她跟我的思想不一样，她要是知道我这么做，会觉得我忘恩负义、不讲情面，实际上我只是不想再去麻烦梁医生。 我妈想让我在这边把伤养好，所以没说回老家的事情，在这边找了个保洁的工作。之后我也开始面试，中午抽时间给梁医生送饭去医院。 第一天的面试不太顺利，因为刚出院的缘故，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精神状态不太好。 现在的工作岗位要求都挺高的，除了工作能力之外，对个人形象也很注重。 我能理解，所以也没有气馁。 中午我做好饭菜送往医院，梁医生在他办公室里看病历，里面还有另外两名医生。 我敲了敲门：“梁医生？”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笑着起身过来：“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吃上饭，然后你就来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怕你准点吃不上饭，所以提前做好。” 办公室里另外那两人一直盯着我跟梁医生看，一脸的坏笑：“小梁，这是你家属啊？” “别乱说！”他冲那两人说了一句，然后开始撵人：“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用吃午饭的？” “当然要吃啊，那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 梁医生瞪了他们两眼：“要走就速度，把门关上。” 我一直低着头没说话，把饭盒放到他桌上：“快吃吧，吃完好工作。” 他挠了挠脑袋：“我还怕你不来了呢。” 我把筷子递给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可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你赶紧吃。” “好...”他接过筷子，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饭的手艺有多好，奇怪的是他吃得很香，好像那饭菜很美味一样。 一直看着他把饭菜都吃完，饭盒里一粒米都不剩，他笑着把饭盒递给我：“很好吃！” 之前我一直都觉得梁医生是个很机灵的人，怎么现在一看觉得傻乎乎的。 “好吃说不上吧，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知道，顶多算还能下咽。”我一边说着，一边把饭盒收拾好。 他看我要走，连忙拉住我：“你吃过了吧？” 我点头：“当然吃了，我可不会饿着肚子来给你送吃的。” 听闻这么说，他又笑了起来：“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会傻到那种程度，不过现在看来也不太笨。” 他说着还上手，像抚摸宠物一样摸了摸我的脑袋。 这么突兀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面躲：“别碰我！” 我这反应好像有点大了，他应该是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所以不自在的咳了咳：“那个...不好意思......” “没事...”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却赶忙赶慌的收拾好东西落荒而逃。 我有点闹不明白梁医生的为人了，他应该是正直的啊，怎么会做出这种不妥当的举动呢？ 走在路上，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电话，归属地显示是本地的。 我想着会不会是我再网上投的简历有了回复，所以赶紧接了。 电话那头却传来梁医生的声音：“喂，是陈琳吗？”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嗯了一声。 他说：“刚才的事情你千万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真没有别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 “你不会生气了吧？” 我无奈的叹息一声：“生气倒是不至于，但我希望梁医生以后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我还是有夫之妇，你应该尊重我。” 电话那边反倒沉默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才听见那边回应：“好，我以后会注意的。” 我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我怀疑梁医生对我有别的心思，他虽然很好，但我现在没有功夫去谈什么恋爱了，我现在需要的是生存下去。 之后我把电话挂了，准备继续去面试。 今天一连去了三家事务所，不是我不满意，就是他们不满意，最后都没谈拢。 回去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过了，我妈已经在做饭了。 她看见我手里拎着的饭盒，问我干嘛去了，我说白天出门找工作，自己准备了点吃的带出去。 第10章 骗钱 我妈也没多想，继续做她的饭。 之后的这三天，我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每天出去找工作却等不到一点回应。 梁医生那边我照常的去，只是这几次我们见面都很少说话，梁医生对我也再没有之前的无礼。 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尴尬，所以在医院我总是很拘谨，等梁医生吃完饭之后就赶紧走。 原本是打算马上去下一个面试点，但我觉得总提着饭盒去面试兆头不好，感觉就是去要饭的，于是我打算先回去一趟。 有的时候就是天意弄人，无数巧合造就了一些事情的发生。 就因为我这一次的改变路径，又让我被肖楚城一家缠上。 经历了那次医院闹事之后，肖楚城的爸妈也不敢再进医院里去找事，但他们还是没有死心，天天在医院外面等着。 前几天没撞上他们，今天却让他们给撞上了。 回去的路上我并没有发现被人跟着，直到上了楼准备开门的时候才发现肖楚城的爸妈都跟在我后面了。 那两人气冲冲的就把我抵在门上，伸手管我要钱。 我当时吓得不轻：“你们要干什么？给我放手！” 肖楚城他妈更难缠一些，对我的态度也非常的恶劣：“陈琳，别给脸不要脸，我们没说不给你出医药钱，只是七万块未免太多了一些，让你拿出三万五不算过分吧？你说你这个姑娘，怎么好的不学，偏偏喜欢学人家骗钱呢？” 我那个激动，真想对他们动手，可是我还是把自己控制住，毕竟拳头解决不了问题：“我被肖楚城打成重伤，他有义务给我出医药钱，这是天经地义的。” “得了吧！楚城说了，都是你骗他的，那医药费根本没有七万块！” 到底是我小看了肖楚城，他真不是一般的渣滓。 “你们不信，我可以进屋去把病历单和医院开的结账单据给你们看，白字黑字写着，没有你们狡辩的余地。” 他们又不肯：“凭什么相信一张单子上面写的东西？现在发票、支票都可以作假，你那一张结账单算什么？反正我今天就在这里守着，你不把钱给我，我们就寸步不离。” 还跟我耍起无赖了，我是不会轻易妥协的，这七万块钱我拿得心安理得。 你要站就站吧，咱们干耗着，看谁撑得住。 我也不开门，万一这两人跑了进去，怕是赶都赶不出来，所以我们三个就在楼道上大眼瞪小眼。 来往路过的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们，我都觉得臊，这两人倒是一点都觉得。 果然人老脸皮厚，用在他们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大概六点的时候，我妈从岗位上回来，上了楼看到我跟肖楚城他爸妈都坐在楼梯上，被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这是？” 我说：“他们跟着我过来的，来了这里死活不肯走。” 我妈上来就动手轰人，推搡着他们两走：“银魂不散的东西，赶紧给我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在这里丢人。” 肖楚城她妈一把甩开我妈的手：“我们咋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倒是你那闺女，一个烂货色，刚跟我家楚城分开还不到一个月，就跟那医院里的医生搞上了，真不要脸！” 当我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惊讶溢于言表，她问我：“小琳，他们...说的是真的？” “没有，他们胡说！”我气不过，他们看见我跟梁医生亲热了吗？看见我们发生什么了吗？居然这样诽谤我。 肖楚城她妈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得了吧，看来我弟妹那边真没说错，你就是个不检点的东西，那个梁医生是不是你离家出走那一个月里认识的？” 我现在不光佩服他们颠倒黑白的能耐，更佩服他们的想象力：“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有凭据吗？凭什么说我跟梁医生之间有什么？我不过是感谢他在医院里帮助过我，不过是去给他送两回中午饭，怎么就成了我跟他有私情了？” “哎哟，还送午饭呢，人家稀罕你们吃的那些粗茶淡饭啊？一个医生，工资稳定，福利也好，还差你那一顿饭？” 没错，她说得很对，梁医生不缺我们一顿饭。 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不会允许他人来诋毁，不能容忍。 我正打算继续跟肖楚城她妈争执的时候，我妈拉住了我，她跟肖楚城他妈说：“就算我家小琳重新找了一个，那也不关你的事，反正两个人都已经分开了，你还说这些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再说了，我家小琳好歹是一个月才找，你看看你家肖楚城，老婆还躺在病房里，他就带着情人跑医院里来施威了。恕我说句难听的话，什么样的爸妈教出什么样儿子，你们也就是那副德行，忘恩负义！” 说这番的时候，我妈把自己的大嗓门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至于楼上楼下的都听见争吵声，围过来看热闹。 我知道我妈也上头了，如果不是给气的，她不会在外面说这些。 肖楚城他妈一看周围凑了这么多人，觉得面子挂不住，干脆又骂起来。 还是那些难听的话，说我不知廉耻，说我骗钱，什么扎心说什么。 我妈据理力争，两人的争吵声愣是让整栋楼都跟着颤了颤。 看着我妈的背影，听着她不断说话给我辩解，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瞬间，我想了结这一切，因为我真的太累了。 从那次吵架离家出走，再到回去被肖楚城打成重伤，再到出院被要债。三个月里，我没有一天是安心的。 “妈...”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小了，我妈没有听见，还在跟肖楚城他妈争吵。 我再喊了一句，这次放大了声音：“妈！” 听见我的声音，我妈转过来看着我：“小琳，怎么了？” “把钱给他们......” “你是不是傻了？凭什么给他们？” 我无奈的跟她说：“比起那三万五，我更像安宁。你看他们为了这点钱，居然都跟上门来了。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现在躲得过去，往后还不是一样缠上来？还不如把钱给他们，当做是个了断，让他们写保证书，以后再也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