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也分场合啊 被翻红浪,鱼羡鸳鸯。      层层白纱装饰出一个似仙似幻的世界,重重纱影下朦胧地映照出两个身影互相交叠着。伴随着床榻的震动,只见男子后背斜斜挂着一抹玉白的藕臂,古铜的背颈衬得那截玉臂仿佛真的用最上等的玉石雕成,柔润的线条之下,是男子线条分明,皮肤紧绷的背脊。     “嗯~”突然听到女子娇俏的嘤咛一声,只见玉臂突然收紧,男子不防,蓦地被拉了下去,激烈的动作突然一缓,男子低下头瞧了一眼双眼紧闭、面如桃花般的女子,紧接着用更大力气开始震动起来。     这是哪里……     赫玉儿感觉到身上传来的熟悉的震动,和指尖下熟悉的触感,浑身像是被电过一番,突然睁大了紧闭的双眼。入眼,更是被吓了一跳。    多么熟悉的面容,她至死都不会忘记的脸庞。精致的线条上如玉的唇正紧紧地抿住,不会再说出那般冷酷的话语。邪挑的眼角上挂着滴滴汗珠,柔化了眼中丝丝的邪魅。 紧接着,便听到了男子低低的笑声。    “醒了?”    “……”    虽然如今自己境况不明,心里却也隐隐知晓即使不知重生回来在哪个时间段,如今这般局面下无论如何她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即使她恨不得扒开他的胸口看一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心思一转,赫玉儿垂下眼睑遮住眼中万般情绪,只低低哼了哼,玉般藕臂从男子身后延伸出来将男子勾住,声音略带暗哑和丝丝不依地哼了哼,再送上玉唇,吞下男子含在嘴里的笑意。 没有哪一个男人拒绝这样的诱惑。 梦里不知身是客,回首已是百年身。    待赫玉儿能起身吩咐丫环打水泡澡时,男子已经离去两个时辰有余。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赫玉儿低低地笑了笑,“果然还是他啊……”    在花瓣浴中泡走一身疲惫,赫玉儿只着单衣,长发青丝如水铺于脑后,静静地听着贴身丫环兰儿在她旁边碎碎念地叨唠着, “小姐,公子走了之后遍去了淮玉那儿,用了晚饭后便后从门出了。听府里的传回来的消息,一回去公子就进了书房再没出来过。哼,那个假惺惺的女人,若不是为了过几日的舞魁大赛,公子怎么会走得如此匆忙,往日里总归是要陪小姐用过饭才走的……” 一边说,兰儿还一边气鼓鼓地,仿佛面前就是那口中的“淮玉”似地,两眼瞪得大大的。 舞魁大赛! 赫玉儿听到这四个字后赫然明白了自己回到哪里来了。在一切还未开始的地方,一切还来得及的时候! 哈哈哈哈,真是老天待我不薄,赫玉儿心中有个小人儿仰天大笑,面上却只是含笑止住了兰儿的抱怨,“兰儿,她毕竟是半个主子,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若让人听了去,你不怕她找你麻烦?” “哼,她敢!”兰儿原本就睁大的双眼瞪得更大了,“在这雀深楼里,有小姐给撑腰,还能有谁能越过您去不成。找我麻烦?哼,打狗还的看主人呢……啊呸,不对……” “哈哈哈哈……”赫玉儿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兰儿一向口快心直,这回终于把自己给绕进去了,竟然把自己比喻成狗。  “哎~小姐~”看见赫玉儿抱着肚子笑得不行,兰儿不依地跺了跺脚,面上泛起微微的粉色:“小姐别笑兰儿啦!再笑…再笑…再笑就不给您做秘制烤鸡了哼!” “好好好,不笑不笑。”赫玉儿一边摆着手一边揉着笑疼了的肚子。兰儿的秘制烤鸡可是一绝,当初就是凭着这一道“秘制烤鸡”打败了所有竞争者,成功当上了她的贴身大丫鬟。所以有人说面对一个吃货,厨艺是最好的杀手锏! 不过自从那年之后,她再也没吃过了。突然又回忆起了前世,赫玉儿原本畅快的心一下子又变得沉重起来。 “小姐您肯定饿了吧,兰儿去给您做烤鸡去。”虽不知赫玉儿心中在想什么,但是看着她突然沉静下来的面容,兰儿歪了歪脑袋,笑眯眯地说,“吃了兰儿的烤鸡,保管小姐什么烦心事都忘光光、忘光光!” “好好好,忘光光~”看着这般活泼的兰儿,赫玉儿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我们兰儿师傅快去做最最好吃的秘制烤鸡吧。” “嘿嘿嘿,早知道小姐醒来一定会想吃烤鸡,我早就准备好了~我可是最最贴心的大丫环小兰啊~”在退出房门后,小兰心中默默得意,哼着小歌去厨房端烤鸡去了。 待房间安静下来,赫玉儿指尖轻轻挽着自己的一丝长发,回忆当年这个时候,到底公子是如何布置的。 当年她天真到愚蠢,竟然信了那个冷情冷性,不,根本就自私自利没心没肺的男人的话,心甘情愿地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在这万丈红尘中污了自己颜色。如今重活一世,她定要让他们把所有欠她的全部都加倍还回来! 正想着,忽然闻到一阵香喷喷的烤鸡味,在方才消耗了大量体力,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赫玉儿眼睛一亮,立马嘴巴里就分泌出许多口水,恨不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登登登登~”随着小兰抑扬顿挫的开场,一个飘香四溢的托盘出现在赫玉儿面前。普普通通的木托盘,上面稳稳地放着的是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鸡。 还未等到小兰将托盘于桌上放稳当,腹中早已战鼓擂擂的赫玉儿就蠢蠢欲动准备直接上手撕了。 “好啦好啦,小姐别急,小兰都给您分好啦。”在托盘正要挨上桌面时,小兰双手一震,只见“刷刷刷刷”一会儿,一整只完整的烤鸡就变成了大小均匀的鸡块均匀分布在盘中,而分别位于盘子两边的自然是两只大大的鸡腿。 “小兰小兰,吃完……我们去干件大事把。”手里拿着鸡腿,即使早已口水成灾依旧不失应有的优雅的赫玉儿一口咬上已吸引她多时的鸡腿,笑眯眯地说。 “好啊,好啊~小姐开心就好。”小兰站在一旁抱着木盘,笑嘻嘻地应承着,脑子里算着这次又该谁倒霉了。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她家小姐说的“大事”并不是她以为的玩笑,是真真正正的——“大事”   正文 第二章 据说他是暖男 赫玉儿,女,京城人士。年龄…额…重生后现在的生理年龄13,至于心理年龄……嗯……重生前23加现在的13……咳,已经三十有六了。 赫玉儿的父亲原是军部机情处的一名要员。原本仕途平顺,家庭和谐,一妻一妾为其诞下三子一女,个个孝顺有加,应是人生一片顺风顺水之时,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却打破了这个家所有的幸福美满。 满!门!抄!斩! 四个沉重的大字宣判了一个家族的妻离子散,家中所有15岁以上,无论男女皆斩首,15岁以下男充奴,女为妓……而赫家上下百来口人中,小于15岁,唯剩当时年仅10岁的赫玉儿逃脱了死亡的命运,不知是幸或不幸。 才10岁的赫玉儿,送去军营显然年龄太小,而且她还未经过教化。当她被用绳子捆着逮到一个金碧辉煌的大屋子时,接下来她的生活就仿佛是在地狱里。 即使零下几度,盛满冰凉冷水的洗衣盆里依旧是堆积如山待洗的衣裳;永远都不会冒着一丝热气的残羹冷炙;动辄无理由的毒打…… 在地狱里的那几个月里,一个天真美好的大家闺秀就这样一去不复返。 忍,忍,忍。 她知道他们是要让她屈服,让她心甘情愿地去接客,像之前许多被带到这里的名门千金一样,受不了苦,受不了罪只能背叛从小灌输的教养,成为一枝可供人远观、近玩的美丽花朵,绽放在这充满罪恶的地狱里。可是她不能。即使她已成阶下之囚,可骨子里她还是那个自傲的大家小姐。 所有的残忍的虐待她都咬牙一一扛过,骨子里的傲气让她坚持决不妥协。直到有一晚……在她终于将那天该干的活都干完,拖着沉沉地小身板回到她的房间……一个高壮的身影在她关门的瞬间朝她扑了过来。 “啊~~~~~~”刺耳的尖叫声并没有拯救她,整个世界仿佛静静地沉睡着,只余下那个高壮的男人带着笑意把她拿捏在手里。 她整个人哆嗦着想要反抗,可才10岁的小小人儿对上高壮的成年男子,那点儿的反抗就像小石子砸进水里,只能留下一点波纹荡漾。 她被狠狠地甩在了坚硬的地板上,后背仿佛要裂开了般的疼痛可她来不及疼痛,只能尽一切可能想从男子扑来的空隙中逃走…可面对的命运只是再一次被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骨子里的傲气要从骨子里打碎。 这个倔强的小姑凉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恐惧、恶心、羞愤……各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在这一刻,小小的她才明白真正的世界比她所认知的世界要残酷得多。 而她最后的记忆,是那个面目模糊男子压在身上带来的屈辱。 她在一个舒适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的,浑身沉甸甸的手脚酥软。想起昨夜她忍不住整个人打了个寒颤,想到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恶心之感顿时冲了上来,她“哇”地一声吐了满地酸水。 “漱漱口,会舒服些。”一个修长的手指递过一个冒着丝丝热气的青瓷杯,语气温柔得就像冬日里一抹暖阳,让人从心里透着一股暖意。 赫玉儿狼狈地接过杯子漱了漱口,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咕咚咕咚”杯子从指间滑落,滚出去好远。而披散着头发的小玉儿双手抱膝,头深深地埋入腿间,哭泣着,颤抖着…… 接着,一个温暖温暖的怀抱将她紧紧的包裹住,一声淡淡地叹息在她头顶响起。 “别哭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有我在,别怕。” 那是当时的赫玉儿在往后日子里,每每再难都咬牙坚持下来的源泉动力。在这日醒来的早晨,一杯温暖的热水,一个可靠的怀抱和一句安心的话语。 因此,即使最终她落得那般下场,都还愿意相信着这日这时的这个少年——最后亲手下令赐死她。 所以,不死过一次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赫玉儿晃晃脑袋,将不堪的回忆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她虽至死都不愿意相信那道赐死她的命令是他下的,但是她确实死了却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既然老天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绝对不会白白浪费。那些欠她债的人,都要一一的还来。 赫玉儿脸上出现一抹嗜血的笑意。既然这样……就从亲手杀死她的那高高在上宁贵妃开始吧。 五日后便是举国闻名的“舞魁大赛”的决赛日,当年的这个时候就是所谓的“少年天子微服欣赏舞魁大赛被魁首‘淮玉仙子’舞姿所迷,入宫封妃荣宠无限”的消息无限于城内喧起之时。而她现在便是要把这则消息里的‘淮玉仙子’变成她‘媚玉妖姬”赫玉儿。 所谓的舞魁大赛,雀深楼里的人都知道,其实是主上接机安排给淮玉的首秀——送她入宫的战场。如今,将要变成她赫玉儿复仇路上的第一战场! 而她现在最大的难题,便是怎样在淮玉出场前能提前见到那位少年天子。   正文 第三章??三十个女人一台大戏 临水而建的巨大的展台上,金漆的柱子稳稳地立在四周,直插水下,令展台显得牢固极了。作为舞魁大赛的比赛场地,展台并未有过多的装饰,只在四周叠起层层轻纱,如梦似幻。而在靠水的那一面,则又竖起了巨大的幕布,上面是用彩色丝线绣成一个如同有着灵魂般耀眼的“舞”字。 由于展台略高于地面,因此在岸边的陆地上用竹子搭建起了一个个的高高在上,又略带些许隐蔽效果的贵宾座隔。 此时,据舞魁大赛比赛日期已不足两日时间,城东苕河为了建造展台和贵宾席也业已封闭了1月余。 如今,整个怀远城人们都躁动着,期待着这五年才举办一届的舞魁大赛。 而雀深楼里,淮玉也整日泡在独自的练舞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比赛所需要的舞步。虽说她知道此次比赛她的最终任务,知道魁首必会是她的囊中之物。但这个魁首,她也势要拿得名至实归。让主上知道,她有多优秀!不像那个女人……哼…… 而此时的“那个女人”,却一点都没有要去练舞的自觉,翘着二郎腿在床上看着小兰偷偷帮她借来的《风月故事录》,边看还摇头晃脑地点评着。 “哎呀这女人也太蠢了,喜欢就先扑了再说。看吧,让别人捷足先得了……后悔了吧~” “艾玛这招绝,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诶诶诶,这个男人太不要脸了……本姑娘喜欢哈哈……” “哎哟这样也行啊,笑死姑奶奶了……哈哈哈哈……” 小兰端着午膳进房时就看到自家小姐毫无形象的一手举书,一手在床上拍得砰砰响,笑得不能自已。 “小姐,来吃饭把。”小兰见怪不怪地摆好碗筷,没好气地叫着赫玉儿。 “诶诶,就来就来,你等我笑完……哈哈……太好笑了……哈哈……”赫玉儿笑得肚子都疼了,也顾不得手上的书,随手丢在一边揉着笑抽筋的肚子,却依旧停不下来。 “小姐!”兰儿不由得跺了跺脚,气恼道:“这舞魁大赛后天就开始了,您的衣服还没制好,舞也不练……您这是要白白拱手让那个假惺惺的女人把您的风采都抢去么~这到时候公子……” “诶,好啦好啦,我的小兰儿别急。”看着小兰真的恼了,赫玉儿摆摆手哄到,“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我么…想抢我赫玉儿的风采~再来她十个淮玉都没用~” “我当然相信小姐的舞是举世无双的,但是您前几日突然要重新赶制舞衣,这换了舞您连练都不练么。再说……那个什么铺子也不知能不能把这舞衣在比赛前制好,到时还要看好看不好看,合身不合身,不合身还要改……” 小兰不知道赫玉儿打的什么主意,可那天吃完烤鸡后,赫玉儿便拉着她偷偷溜出了雀深楼,跑去一个她压根都不知道的裁缝铺子要求重制舞衣,真真是把她吓了一大跳。这几天又看着赫玉儿每天不是在床上看劳什子男啊女啊情啊爱啊的书,就是催着她去给她做烤鸡,压根没有练舞的意思,这让小兰能不急么。 “哎哟小兰你再念叨下去就提前成了老妈子了咯。”赫玉儿穿鞋下床走近桌子,顺手捏了捏小兰翘起的小嘴,“放心啦,山人自有妙计,你就等着你家小姐在舞魁大赛上惊艳全场把。来,快来吃饭,有你最爱的黄花鱼哟,你不吃我都吃完了哈。” 看着赫玉儿毫无心理压力地大吃大喝,一点也不为比赛担心,小兰也只有气呼呼地坐下,然后……一筷子抢走了赫玉儿刚刚夹起的一块黄花鱼。 看着小兰依旧气呼呼的表情,赫玉儿只有自己摸摸鼻头,嘿嘿笑了笑,举起筷子转战其他佳肴了。 舞魁大赛就在这万民期待中来临了。封闭了许久苕河边终于打开了大门,进场票已经被炒到了天价,更别提那贵宾席了,那就算是有钱都买不到的。 来自各个教坊的参赛者们此时都在专门为舞魁大赛建造的后台里,只见大大的候场室里,各色美女一应俱全,高挑型的、小巧型的、御姐型的、萝莉型的、妩媚型的、高贵型的、纯洁型的……应有尽有。任谁闯了进来都会以为进了百花园。 舞魁大赛的参赛者都是经过重重的挑选才有机会参加这个可以算是举国最为盛大的一场比赛,因此,最终能在这后台出现的才只有20人。 整个比赛分为两个部分,分两天进行。 第一天是20名参赛着随机抽签,一对一斗舞,靠观众的投票,两名斗舞的参赛者只有一名能留下。 第二天则是第一日得胜的10名参赛者表演自己最拿手的舞蹈,以决名次。 候场室里的舞者们都在自己的丫环的伺候下,有的在复习舞步、有的看自己的妆面有何不妥、有的还在急忙比划着簪子该戴几支、佩饰是否合适…… 在一片火热中,只有两人与这片热火朝天格格不入。 一个是身着白色描金线舞衣,似下凡仙女般静静坐在位上,冷若冰霜的脸让她周围的空气似乎都低了好几度的李淮玉。而另一个则是身着黑色劲装,紧绷的衣衫勾勒出妖娆的曲线,似笑非笑地一边由兰儿扇着风,一边吃着手边的冰镇葡萄的赫玉儿。 紧张凹造型练舞步的其他参赛者在百忙之余还不忘用眼光去向两个悠闲地不像样地“双玉”投射出愤恨地眼光。 而“双玉”显然压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李淮玉只把那些目光一一无视,自顾自地不知在想些什么,而赫玉儿似乎压根都感觉不到那些目光……因为……现在她的整个心思都被手上的《风月故事录》给吸引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分给那些无聊的女人。 没错……即使在比赛的前夕,赫玉儿依旧是手捧书卷,孜孜不倦啊! 而小兰此时则是面无表情地给赫玉儿扇着风,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心里其实最想做的是把赫玉儿手上那本故事书给抢过来然后踩踩踩踩成碎片! “欢迎大家来到第十二届舞魁大赛……”突然,随着后台外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整个候场室瞬间静了下来。 正文 第四章 这是要掐起来啊? 比赛开始了,众位舞者心里猛地一惊,然后便是更为慌乱地练习的练习、化妆的化妆、凹造型的凹造型… “哼。” 就在众人一片忙乱中,赫玉儿清晰地听到一声来自旁边的冷哼,她抬起头朝着旁边看去,果然见到淮玉充满鄙视的眼神正落在她的身上 赫玉儿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举了举手中的葡萄向淮玉示意。换得淮玉更为鄙视的一眼,然后仙气飘飘地离开了座位,把赫玉儿抛到脑后。 “小姐,她……”小兰扇风的手猛地一顿,怒瞪着李淮玉远去的身影。 赫玉儿悠悠地将葡萄丢进口中,再细细地吐出皮和核拍了拍小兰的手臂道:“小兰啊,生气你就中计咯~。” 说完继续埋首看她的《故事录》。     “哼,傲什么傲,迟早是我们小姐的手下败将!”小兰嘟了嘟嘴,继续给赫玉儿扇着风,低声嘟囔着。     “下面我宣布,第十二届舞魁大赛正式开始。下面有请我们第一对舞者‘漪清阁灵秀’对‘幻月楼碧波’。 ”随着前台浑厚的开场结束,后台顿时乱作一团。      负责舞魁大赛后台找人的丫鬟扯着嗓子叫着接下来准备上场参赛者的名字。      由于抽签是在后台随机抽取的,因此参赛者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只能听负责的丫鬟一个个地叫着名字。      “第二组:清泠阁珠琉对暖香坊红砂”      “第三组:流域姗儿对卿曼楼茉莉”     “第五组:漪清阁雨妍对雀深楼李淮玉”      “第十组:幻月楼暖情VS雀深楼赫玉儿”      终于,长长一串名单念下来,赫玉儿抽到了最后一组比赛。而李淮玉则“正好”抽到了中间。     “哎呀,最后啊。”小兰伸长耳朵终于在最后听到了自家小姐的名字,回身道:“小姐,那不是要等好长时间。要不我先给您弄点吃的来?”      此话一出,整个候场室都静了一静。所有的参赛者,包括念名单的丫鬟都看向赫玉儿和小兰。心里默默掂量着这一对主仆到底是胸有成竹还是真心傻缺。这么紧张的比赛时刻,竟然还想到吃饭?可知她们都紧张得胃痉挛了,哪里还吃得进。     小兰看见大家都望向自己这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怜见的她家小姐一饿肚子就没耐性脾气不好,为了能让小姐顺顺利利地参加比赛,作为丫环的她当然是把让小姐吃饱作为第一要务啊。     赫玉儿看见大家都傻了般地望向这边,也不嫌众位美女面色有异,笑眯眯地对大家说:“要不要一起吃点啊,我家小兰的秘制烤鸡可是不外传的一绝哦~”     众位舞者面面相觑,俱是不知怎么回答。     “丢人现眼。”     就在这奇异的万籁俱静中,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冰冷的女声。众人回头,就看见李淮玉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艾玛,这是雀深楼两大当家舞魁要掐起来的节奏?     众人心中都燃起了名为“八卦”的小火焰,又扭头看向赫玉儿。    却见赫玉儿依旧笑眯眯,只是大家都看能得出这笑绝不见于眼底,恩,就是传说中的皮笑肉不笑,凉凉地说:“恩,您淮玉仙子高贵非凡,从不让咱们凡俗烟火之物污了您餐风饮露的玉口,以免‘砰’地一下落地了怎么办哪。”    赫玉儿这话明面上已是浓浓地嘲讽,但更狠地是暗讽她李淮玉“落地凤凰不如鸡”。顿时,把冰雪美人给气得周身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赫玉儿可才不管李淮玉站在门口丝丝地冒冷气,转头对笑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小兰吩咐道:“小兰一会儿多拿些烤鸡来,咱们慢慢吃。”语罢又转头笑眯眯地对傻站了许久的众位参赛者们道:“等会烤鸡来了姐妹们先看看,不喜欢吃的不勉强,喜欢的来随便吃。”    看着赫玉儿这般直接将她无视的态度,李淮玉的心火嗖嗖地往上窜。又不住地告诉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丢了自己的脸面。    最终只恨恨地冷哼了一声,转身又出去了。    “小姐好样的。”看见李淮玉带着丫鬟连门都没踏进就被自家小姐三言两语给气走了,小兰在赫玉儿身边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众人看没热闹可看了,又纷纷继续紧张的准备。恰好这时负责的丫鬟又跑进来,叫着第二对舞者准备上场。 方吃过午饭不久,就轮到冰雪美人李淮玉上场了。赫玉儿坐在兰儿专门给搬出的椅子里,一边拿着鸡爪当零食啃,一边欣赏李淮玉和对手斗舞。 不得不承认,李淮玉如此之骄傲确实是有她骄傲的资本。一抬手一投足,每一个动作都美妙得如画般优雅,不带丝毫的烟火气息。仿佛人就是舞,舞就是人,那是一种人舞合一的灵性,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的境界。 素白的衣裙,描金的细绣,台上的淮玉如同整个人在云雾中缭绕,轻纱飞舞,偶尔带出皓臂舒展,仿佛月中嫦娥般朦胧,却又令人神往。 与之相比,对手的舞蹈简直是让人不堪入目。即使同作为大教坊的顶级舞者之一,与淮玉的舞一比,雨妍的舞就像初入舞界的学徒般全然失去了可比性。 而在前世之时,淮玉就被成为“云国舞者第一人”。相传她的舞不沾烟尘,令人看了如三月春风拂过般怡人,令人忘却一切的烦扰。而天子更是每周都要去淮玉那儿赏舞,可谓是盛宠不衰。 呵呵,第一人。赫玉儿接过小兰手里已被打湿的手巾,将嘴角、指尖的油擦去。心里冷笑,淮玉能被封为第一人是因为前世她赫玉儿只为一个人舞。而这次,她要让世人都知道,舞者第一人,只会是她赫玉儿!   正文 第五章 仙子不敌妖姬 “淮玉仙子” “淮玉仙子” “淮玉仙子” 随着淮玉的旋转,台下水边的呼声也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观众们整个都向前倾着身体,仿佛这样就能离他们的仙子近一些一般。有些坐在在首排的人甚至忍不住将手伸向高高的台上,仿佛不如此仙子就会踏月飞走般。 李淮玉。 如同前世一般,在斗舞这个环节就奠定了她无可颠覆的舞者的地位。而在第二天的秀舞环节,更是让她仙子之位做得更加稳当了。 可惜,这一世,有了一个要颠覆一切的赫玉儿。 于是,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再相同了。 自淮玉惊艳出场之后,接下来的斗舞对于已经被淮玉倾倒的人们来说,已经失去任何可看性了。即使那些舞者曾经在各大教坊中一舞千金难求;即使那些舞者奋力展现最绝妙的舞姿。可淮玉过后,竟再无可敌。 人们之所以没有离开,因为想等待着他们的仙子再一次的亮相,等待再一次见到那如月中嫦娥般朦胧却令人无限神往的身姿。 而他们不知,在等到他们的仙子之前,他们将先会等到一个魔女。一个摄去人们所有心神的魔女。 是的,赫玉儿是最后一组,是仙子现身前的最后一道阻碍。 与赫玉儿斗舞的是幻月楼颇负盛名的暖情。在三年前,暖情已经是幻月楼的顶级舞者,没有之一。那时怀远城甚至有着“见过暖情舞一曲,宁愿一世不睁眼”的说法,可知暖情的舞到底有多么令人渴求。 而那是三年前,如今三年后的暖情,一身舞艺可堪大师。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暖情,舞也是暖的。一席艳丽的水袖,在她的演绎下,似暖阳般在舞台上绚烂夺目。若说淮玉是月中仙子,朦胧而神秘。那暖情就是暖阳魅影,抬腿、旋腰,低首、飞袖……一举一动皆显得唯美而动人,比起淮玉的高山仰止,更加令人觉得心暖而妥帖,如同冬日暖阳,让人忍不住张开双手去拥抱。 就在琴声渐紧,筝弦阵阵,人们正沉浸在暖阳中放空情绪之时,一个凌厉的破空声从舞台后方传来。 像一把利刃,又似一道闪电,在人们迫不及防之时,砸在了众人的心上。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舞衣的舞者,面纱轻覆下的容颜模糊,一双眼睛却明亮得似乎能撕开人内心最深的那个角落。 铁骑铮铮,刀剑如雪。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似万里晴空下一道耀眼的光芒,又似黑夜中一道一掠而过撕开天幕的闪电。 那样的直刺人心,那样的让人看不清是舞,是人,还是你心底的渴望,你曾经渴望而不可及的念想。 那是梦,却又比梦清晰。 那是念,却又比念执着。 那是一匹彩练当空罩下,劈散浮华、劈散虚荣,只剩你心中那一道亮光。 刺目而震撼。 所有人都成了背景,所有人都变得寂静无声。仿佛周身已远去,整个世界只剩那一个舞者手中握住的光。那是来自心底的震撼,即使是暖情如暖阳般的舞,是淮玉如月如梦的舞,在这一瞬间都已远去。 没有什么,比光更为炫目。 眼前,只有那个黑色身影,雪色剑光。 只有那仿佛印刻在心底最深的渴望,在剑光下缓缓如初。 仿若天地初开的那瞬间,仿若初降人世的那片刻。 仿若,一切新生。 所有人,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绝世一舞中。就连赫玉儿自己……都仿佛无法掌控。 渐渐地,剑光微歇。渐渐地,雪色消散。 渐渐,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沉默伫立于舞台。在谁也没有发现的高昂的脖颈旁,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落在那轻纱飞扬的舞台上,归于尘土。 谁也看不到,那高高在上的贵宾席里,一个面色如玉的男子眼底有种深深的震撼,和不知名的怜惜。 谁也未曾料到,在另一个贵宾席中,有一个神情温和的少年,注视着台上的少女,嘴角微扬,似呢喃轻轻道:“你回来了。”嘴角微抿,眼神柔情。 誓要颠覆一切的赫玉儿也不知道,从此刻起,所有的一切将变得面目全非。 而此时,唯有一个如雷鸣般的掌声,将众人从震撼中唤醒。 “好!” “好!!” “好!!!”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三声叫好,仿佛点燃了看台下所有人们的情绪。他们尖叫着,挥舞着臂膀,仿佛不这样就无以表达自己的情绪。 这一刻起,从这一刻起,唯有“媚玉妖姬”赫玉儿,才可担得这“舞者第一人”的称号。 而这一刻起,重生后的赫玉儿终于在这场酣畅淋漓地剑舞中,获得了新生,破茧重生! “小姐!” 随着一声尖叫,赫玉儿的身形从台上轰然倒下。小兰脸色煞白,飞扑地冲了过去,却不敌一个青色身影从贵宾席间直射而出,在赫玉儿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轻纱之下,她面色苍白。微闭的眼眸仿佛藏了万千碎亮的星光。蝴蝶般颤抖的睫毛上,还有丝丝晶莹反射出醉人的光芒。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赫玉儿。这样的脆弱却又这样的令人震撼。 谁能想到这个娇小虚弱倒在他怀中的身躯,方才竟舞出那么一曲绝世天华。 双臂稍稍用力,半跪的男子起身,将赫玉儿抱起,径自离去。 在他的身后,主持人微微蠕动了嘴唇,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绝世天华,媚玉妖姬。 若曾不见你一舞,又何尝愿安心而去。 人群静静地分开,给那个抱着娇小舞者的青衣男子让开了道路。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拦截。长长的舞纱随地摇曳,衬着青色身影于世人间留下一道旖旎痕迹。 而在后台,谁也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李淮玉的脸上布满了妒恨。那扭曲狰狞的神色,任谁这事都不能将她与方才舞中那个月下仙子联系起来。     “赫!玉!儿!”     李淮玉的丫头春儿看着自家小姐恐怖的面容,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被殃及池鱼。     而此时……方才震撼万人、令所有舞者惊叹而妒恨的赫玉儿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青衣男子坐在她的床头,静静凝视赫玉儿平静的面容。     突然,又低低地笑了出来道:“醒了就别再装了。”   正文 第六章??就是任性怎么了! 他认识她已经三年了,见过许多面的她。 从最初救了她,那个时候她像一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小动物,整日的跟在他的身后,拒绝所有人的靠近。想赶她走,她就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就立刻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可是,他总有不方便带着她的时候。于是,她就把自己反锁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开门不让任何人靠近,一直等到他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她就格外的心软。 也许是她蓄满泪水的眼睛让人太过不忍拒绝;也许是那一晚他去得太晚;也许…… 也许,不是所有的事都有也许。 可是他知道,她不能一辈子这样…… 然后,他狠心把她送到了雀深楼。 从此,半年都没有来看过她。 等再见到她,那个白兔般的女孩变成了一枝妖艳盛开的花朵。 她不再拒绝与人接触,可也不会再看见他时露出那软软的,可怜的却让人不忍拒绝清澈的大眼睛。 她笑得妖娆,身穿火红的衣裳,眯着眼睛,眼角眉梢都是盛开的风情。 在看到这样的她的时候,不知为何,他心中似有着……一种叫做遗憾的东西缓缓流过。 那日他站在雀深楼的大厅里,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半年不见,她看着他笑得格外的欢畅,却再不见半年前那个兔子般精灵的小女孩。 接着,一道火红的影子向他飞了过来,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正看见她笑得牙齿都亮了出来。 “宇哥哥,你果然会接住我。”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和……所有人的沉默。 传说中雀深楼的幕后老板就这样被她毫无顾忌地拿来玩笑……他的威严何在! 可是,她哪里在乎这些。 想到这里,司徒宇不禁笑了笑,她一直都是这样,任性、妖娆。可是他没想到,今天,会在台上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她。 那样的明亮、锋利。 那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真正认识过她。 例如,她现在为何要假装晕着,不肯睁眼。 他低笑,抚上她略显苍白的脸,然后狠狠地揪了一下:“醒了就别再装了。” “喂!” 果然,床上方才还闭着眼的赫玉儿立即睁开了眼,大大的眼睛满是怒火,“怎么可以这样,我是病人!病人!” “哦?”司徒宇顺手又捏了捏她的脸,红红的看起来顺眼多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毁了我整盘计划?” “呵,你的棋子不争气还怪我?”赫玉儿爬起身靠在床上,一点儿愧疚之情都没有。 “是是是,任谁也比不了你赫玉儿舞技最好。”司徒宇挑了挑眉,语气变得冷硬:“但是,淮玉一定是要进宫的。” “那就让她拿出点真本事来。”赫玉儿眼神不屑,语气不佳:“没有本事,进宫了也没什么用。” 其实,上一世淮玉进宫之后给了司徒宇很多帮助,确实是一个很适合施展美人计的卧底。可惜,谁让现在的她遇到了重生而来的赫玉儿。注定要成为炮灰了。 “玉儿,你别给我添乱。”司徒宇神色变得冷冷的,“犯不着在这么大事上给我添堵,再任性,也得有个度。” 任性?! 赫玉儿听到这个词忍不住对司徒宇怒目而视。 就是这个词,一直困了她一生!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把舞魁献给了淮玉。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替他掌管雀深楼。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按下家破人亡之仇,和宁贵妃合作。 他说让她不要任性,她就乖乖在雀深楼等他来接他……最后却等到一杯毒酒! 任性!上一世她不任性却落得这般下场! 这一世,呵呵,还想用这两个字捆住她吗? 赫玉儿的眼睛充满了愤怒,可是这愤怒却没有烧穿她的理智。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司徒宇翻脸,无论如何,她现在还在他手下混着。 于是,转瞬间她克制了又克制,终于将神色放缓。 垂下眼睑,撒娇般地嘟囔着:“我就是不喜欢看她拿到舞魁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哼。” 司徒宇的神色有些奇怪,他总觉得她瞪着他的时候,眼里的怒火似乎想要一把火烧死他。可是片刻,她就垂下了眼睑,如往常般撒娇,带着浓浓的女孩儿争宠的小心思,仿佛刚刚的怒火只是他看错。 司徒宇将怪异的心思暂时先甩在了一边,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呵呵,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难道还不够吗?”说着伸出手又捏了捏赫玉儿的面庞,“乖,等忙完了我带你去郊外散散心。” “哼。”赫玉儿嘟了嘟嘴,小脸傲娇地扭到一边,似乎接受了司徒宇的安抚。 司徒宇拍了拍她的头,站起身来,“你先休息休息,我去看看淮玉。” 而赫玉儿这厢压根没有答话,哧溜一下就钻进被窝赌气地将头蒙上背对着司徒宇。 看着赫玉儿这般赌气的小女儿作态,司徒宇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赫玉儿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嘴角是一丝诡秘的笑意。 我的宇哥哥啊,你是不是放心得太早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答应你哦~ 待司徒宇离开,小兰立刻三步作两步的冲了进来,嘴里还巴拉巴拉叫喊着:“哎呀小姐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了小姐,你不知道你当时……” “停停停停停!”赫玉儿一听到小兰一咋一呼嘴巴一张开就停不下来的架势赶紧头痛的制止了了她。 “你家小姐我现在还没什么事,等你巴拉巴拉说完了估计也该有事了。”赫玉儿无不哀怨的说,肚子都要造反了好吗。那一场剑舞着实是耗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她就怕自己撑不住才在午餐时还专门让小兰多拿点东西吃,可她果然还是高估了现在才13岁的小身板,果然最后还是没撑住。 方才醒来又和司徒宇虚与委蛇了半天,早已饿得前胸贴了后背。现在看见小兰简直像看见了一只会移动的烤鸡好吗! “哎呀好啦好啦,饭菜都给小姐准备好了,小兰马上给小姐端上来。”小兰还未近赫玉儿身,听闻赫玉儿的抱怨又急忙转出门叫人端了饭菜上来。 赫玉儿理理衣衫,在小兰关上门之后果断以饿虎扑食之势向着一桌精美的饭菜扑了过去。待安慰了咕咕叫的肚子,赫玉儿一边喝着消食的花茶一边笑眯眯地对小兰说,“小兰,明天我们去做件大事吧。” 艾玛小姐你可别吓我。小兰一听到赫玉儿说“做大事”就吓得手一抖,差点儿把热水直接浇到赫玉儿的脚面上。 “小姐……”   正文 第七章?英勇投井 “小姐,这边这边……”楼梯拐角,小兰左右瞄了瞄,很好,没人。立刻朝着赫玉儿扬扬手。 赫玉儿一身紫色衣衫衬得肌肤似雪,外罩的轻纱行走间随风摇曳着,似雾中仙女飘过。恩,如果无视掉衣衫的主人正背着个布包蹑手蹑脚缩头缩尾的话。 小兰和赫玉儿一前一后,一个探路一个跟着跑,从房间偷偷溜出来。此时正值清晨,雀深楼里的人大多都还在歇息,只有几个小工起了在后院来来去去地忙碌着。 小兰带着赫玉儿左弯右拐的避过那些小工们,偷偷溜向后院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 “小姐,这真的能行吗?”小兰看着后院这个一直无人注意早已废弃的水井,满心的担忧,“小姐为什么不走正门啊,这个井一看就不安全啊小姐……”看着赫玉儿已经开始将井上原本是吊水桶的绳子开始往自己腰上系,急得恨不得给她拉掉。可是看到赫玉儿警告的眼神,缩缩瑟瑟又把手给缩回去了。 “可不可以等会就要看你的咯。”一边给自己系紧绳子,赫玉儿一边嘱咐小兰,“待会儿你就慢慢的把我放下去……恩我知道你力气小,有点难控制速度,但是你别担心,这个绳子的长度是刚刚好的,不会‘砰’的一下把你家小姐丢下去摔死的,小姐只是要你尽可能的稍稍减慢一下它掉下去的速度,知道了吗?千万撑住等小姐功成回来接你啊。!” “可是小姐……”小兰泪眼汪汪的。 “没有可是!”赫玉儿不等她说出口就豪迈地一挥手,“我走了,你记得保密哦~”说完一个飞吻就潇洒地奔井底而去。 紫色衣衫从小兰眼前一闪变瞬间消失于眼前,而水井上的轱辘则以飞速地旋转着向下放着绳子。 “啊!”小兰惊叫,赶紧跑上去抱住轱辘的把手,试图让轱辘转的慢一些……可是她也只是小小一只,就算整个身体压上去也没多重,只见轱辘虽暂时被阻了一下一下,接着又迅速的转了起来。 小兰被轱辘的把手掀翻,紧接着就不顾得手上脸上身上把手撞击的疼痛,又飞身扑上去抱住……然后再被掀翻。 就这样,扑上去然后被掀翻;扑上去再掀翻…… 一直到轱辘所有的绳子都被放下来,自己停了下来,绳子笔直笔直地绷着,说明下面还有重物。 “小姐……” 小兰身上脸上都是青青紫紫,手上的皮都被磨破了好几处。可看见轱辘停下来却连忙又从地上爬起,扑到杂草丛生的井边,伸着脑袋往下看,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井里滴,却只能看见黑乎乎的水井,见不到底下是什么情况。 突然,她发现旁边原本紧绷的绳子松了下来,然后轻轻地抖了抖。 “小姐!”小兰惊喜地叫道,这是赫玉儿和她的暗号,只要赫玉儿安全的到达,就摇一摇绳子,让小兰知道自己没事。 可小兰的叫声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有井里静静的回音。 “小姐……” “小姐……” “小姐……” 然后慢慢消散。 知道赫玉儿安全,小兰笑得傻傻的,用手摸摸自己已经散了的额发,却在手碰到头发时猛地感受到一阵热辣辣的疼痛。 这个时候放松下来的小兰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伤,手上更是血淋淋地不堪入目。 艾玛我们傻的可爱的小兰菇凉啊,以您那刚刚拼死的劲,能不遍体鳞伤才怪。 不过别说我们可爱可敬的小兰遍体鳞伤,放在潇洒“投井”的赫玉儿也是不好受啊。 即使是“自主投井”,可任谁以超常的速度在黑漆漆的井里疯狂下坠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虽然赫玉儿人小、身子又轻,可那速度也不是盖的,赫玉儿甚至觉得逆流的风要把她吹弹可破的细致脸庞给吹破了。 她原本是竖着跳下来的,跳下来之后她还无师自通地双手高举过头抓住了上方的绳索,让自己保持直立。可在小兰第一次猛地将轱辘扑停时,绳索猛地一阵,将赫玉儿原本就没多大劲的手给震开了。 然后……我们英勇的赫玉儿赫大小姐就以整个人横放,脸朝下的姿势继续下坠。吓得她差点没叫出来,生怕把上面的小兰给吓到了。 随着井上小兰一遍又一遍的飞扑,井下的赫玉儿一遍又一遍地被震了又震,在绑在她腰间的绳子几乎要把她那细腰给震断了的时候,赫玉儿终于在脸离井底仅仅二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时,赫玉儿一直吊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她刚刚一直在想,如果她这次脸着地了,她决定就在这个井里埋骨了,这绝对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双脚勾住井底专门做的帮助落下人解下绳子的小道具,赫玉儿手抖抖地解开绕在腰上一圈圈地绳子,然后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倒在了井底厚厚的落叶上喘着气。 什么?为什么她不站起来? 亲如果你从这么高的地方飞速掉落下来你的腿不软,那是金刚吧?特别我们娇弱的赫玉儿菇凉还是一个才仅仅13岁虽然在古代都能当妈了,但实际还小的软妹子好吗! 咳,要说赫玉儿为什么要英雄奋进地投井呢…… 因为司徒宇昨天一点儿都没相信赫玉儿会乖乖的不给他捣乱,所以为了自己的大计,以赫玉儿的名义向舞魁大赛的组织方提交了“病弱退赛”的申请。毕竟,昨天她面色如雪被抱下舞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组织方大为可惜,可据说赫玉儿现在“还躺在床上连起身都不行”,也只能接受了这让人颇为遗憾的申请了。 丫丫个呸,老娘生龙活虎好得很,谁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 好吧,这是赫玉儿在接到司徒宇让喜娘转告给她,已经帮她申请了退赛时,两眼一翻真的“卧床不起”了。 哼,他司徒宇肯定不止这点手段吧!赫玉儿一边琢磨着自己的计划,一边想着以她对司徒宇的了解,他还会做什么来预防自己的“捣乱”。   正文 第八章? 颜值高才值钱 果然,不出赫玉儿所料。除了以她的名义代她取消了接下来的第二场比赛,司徒宇还吩咐雀深楼守门的长工们记得不要“擅离职守”,让我们娇弱得风吹就倒正在“养病”的赫玉儿小姐从前门后门侧门偏门甚至进货的门,给出去吹了风!若赫玉儿小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等着掉脑袋把。 于是……守门的长工们这天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人头不保了。同时还心里默默祈祷着赫玉儿小姐一定要安安心心地养病啊,千万别乱跑啊! 可赫玉儿是这样就拦得住的吗? 就这样能被简单拦住她还能在雀深楼称霸吗? 于是……我们前门后路侧门,都被堵住的赫玉儿菇凉为了自己的计划,奋而投井。 咳咳,要说她怎么知道雀深楼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出路,当然要归功于上一世司徒宇曾经带她走过,不过上一世是司徒宇抱着她,轻功卓绝翩翩而下,一点也不觉得恐怖。而换做她自己来,果然……不会武功就是各种被坑爹啊! 赫玉儿躺在落叶上缓了好久才慢慢感受到四肢开始恢复知觉。待到可以站起来,赫玉儿已经能感受到太阳投射到井下的丝丝温暖了,已经不早了吧。她算下时间,若不快点找到那人,她今天这苦可算白吃了。 巴拉巴拉头发,赫玉儿开始朝着一边毫无任何特色的井壁摸索着,她清楚地记得前世司徒宇带她来时就是摸得这一片有个开门的机关,可是具体是哪里当时井里太暗她也没看清。 当然,她也没想过自己会一个人从井底这条路溜出去。如果当时的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这样狼狈地奋而投井从这里溜出去那她一定……让司徒宇把这井底修的好一点,至少,得有点亮光,再弄个铜镜好整理行头不是! 亲,你是要把这里放一个梳妆台么? 东摸摸西摸摸,终于摸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凸起,不知道这里有机关的还会以为只是石头的凹凸不平,可赫玉儿知道,机关就是这个小小不起眼的凸起。兴奋地按下机关,果然身后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赫玉儿站在里门最远的地方,待烟尘散去后才举步往暗道走去。这个暗道正好一直通到苕河边。原本是修好为了好换船逃命,现在正好方便她去舞魁大赛找人。 曲曲折折的路,左拐右弯的把赫玉儿走得累得不行。毕竟雀深楼离苕河还有一段距离,这暗道做得这么长,也算是工程浩大了。 暗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幸好赫玉儿早有准备,从布包里掏出火折子点燃,随着火折子微弱的光开始往前走。虽说暗道曲折,四周却是以上好的青石板砌成,宽度够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行走,只是因为常年无人走过,因此积有厚厚的灰尘罢了。因此也并不是那般阴森恐怖。 走着走着,转折越来越少,笔直的路越来越多。赫玉儿知道,离出口不远了。 终于,在第二个火折子还未烧完之前赫玉儿终于走到了暗道的尽头。 比起井底的机关的隐蔽,出口的机关简直是大敕敕地告诉别人,我就是机关,快,推倒我就可以出去了! 眼眼见出口到了,赫玉儿并没有急于去推倒那个明显的机关。而是将火折子放在一边,一把巴拉掉身上这个已经落满灰尘、皱巴巴还沾着陈腐落叶的紫色衣衫,从布包里掏出崭新的一套粉色裙衫和绣花鞋换上。 好啦,整个人又美美的,萌萌的嫩嫩的了,丝毫看不出方才跳了井、钻了地道的样子。嗯,在她把包在布罩里的头发重新盘好之后。 待把自己整理好,赫玉儿便推倒了机关,脚步轻快地拾阶而上。在楼梯地最上面按下最后一个机关,她就出现在了苕河边一个隐秘的小胡同里。 迅速地转身离开小胡同,在转了不知多少圈后赫玉儿悄悄从胡同里露出头,看大马路上有没有司徒宇的人。 突然,赫玉儿眼睛一亮,果然是天助她也。 就在离赫玉儿所在的胡同不远处,她看到了昨日负责给她们抽签的丫鬟。这不是给正在愁怎么混进去门票已千金难求的大赛的她一个正大光明进去的途径嘛。 那个丫鬟在离赫玉儿不远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摊位正在和小贩巴拉巴拉讲着什么,估计是某个舞者拜托她来专门来买某样胭脂吧,所以才不停在比划。 赫玉儿见丫鬟小贩从身边的大布袋里掏啊掏,终于掏出一个让丫鬟满意的胭脂,连忙走出了胡同,朝着丫鬟走去 “诶,好巧啊,你怎么在这儿?”轻轻地拍了拍丫鬟的肩,赫玉儿满脸惊讶,漂亮的小脸笑眼眯起,显得可爱极了。 “赫玉儿小姐?您不是……”好不容易买到胭脂的丫鬟芍香惊讶的看着昨日惊艳世人,据说今日病得卧床不起,人称“媚玉妖姬”赫玉儿竟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嘿嘿……”赫玉儿把芍香偷偷拉到一边,左右细细看了看,才偷偷告诉她,“我偷溜出来了。” “偷……!” “嘘~~” 被芍香的惊叫吓了一跳,赫玉儿连忙捂住她的嘴,“嗯嗯,是的。偷溜出来的。” 接着,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着芍香的衣袖摇晃着:“芍香姐姐,好姐姐,你就帮我一个忙吧~” 看着赫玉儿粉粉嫩嫩,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哪里还看得出昨天那锋利的模样。芍香“噗嗤”地笑了笑,问:“帮什么忙啊?” “我……我……”赫玉儿似有些羞涩,脸庞慢慢地染上粉色,“我想去看舞魁大赛,但是……但是……我没有票。”说完大眼睛就蒙上了一层雾气,“虽然我身子不争气,不能参加比赛了,但还是想看看各个姐姐们的表演……可是……可是……” “哎呀,这有什么难的。”听着赫玉儿结结巴巴地说着,想到她因为身子弱不得已退出了这个舞者们梦寐以求的比赛,芍香也不禁起了怜惜之心,“没事,我这正好要回去,你跟我一起从后面进去就好了。” 说着拉着赫玉儿就往回走,“哎呀,幻月楼的碧波小姐还等着胭脂呢,走我们快回去吧。” “谢谢姐姐,姐姐真是好心肠!”赫玉儿一边被芍香拉着走,一边笑眯眯地对着芍香灌迷糊汤。 看,长得漂亮就是有优势不是。扮可怜一扮一个拿手。 于是,我们赫玉儿已经成功的避开司徒宇的封锁溜进了舞魁大赛,第一步宣告成功。第二步,就该去找她那个决定她计划成败的男子了。 哼,司徒宇,想困住我?咱们走着瞧!   正文 第九章?菇凉你走错房了吗? 在成功溜进舞魁大赛后,赫玉儿就以要“低调”的理由和芍香挥手说拜拜了,当然,临走也不忘继续灌迷糊汤约有机会一起去逛街。 把芍香搞定之后,赫玉儿贴着人群边儿开始向着高高筑起的贵宾席进发。此时在台上表演的是流域的姗儿,一身异域风格的装束,上身用红纱与金线紧紧裹着,细白的小蛮腰只靠一排排上衣上挂着的小铃铛给挡住,随着舞姿若隐若现,人们都被这靓丽的风景给吸引了全部的心神,全然没有注意到昨日让他们为之倾倒的媚玉妖姬刚刚从他们身边穿过。 “站住!” 随着赫玉儿走近一间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却位于正中的贵宾间,守在门口的两名武士随即齐声把她喝住。 “你是来干什么的?”方脸的武士一个箭步拦在了她的面前,冷声问道。 “我是来找你们家主人的。”赫玉儿丝毫没有被吓到,浅浅笑着答道。 “你走错地方了,我家主人不见人。”方脸武士站着不动,冷冷回绝着。 “哦?你家主人没脸见人?”赫玉儿细眉挑起,全然一副惊讶的模样,小嘴微张,说不出的可爱又可恶。 “你!”方脸武士眼见就要拔刀,突然被旁边圆脸武士给按了下去,只见圆脸武士笑眯眯地说:“这位姑娘,不好意思我们家主人不见外客的。若是没有受邀,您还是请回吧。” “嗯,终于有会说人话的了。”赫玉儿捏起手绢低低地笑了笑,“若你家主人都是这样的守卫,那我还真不该来。”眼神意有所指地朝着方脸武士看去。 方脸武士眼睛猛地一瞪,却被圆脸武士在后腰拍了拍,“呵呵,若来找我家主人的都是小姐您这样的绝色,那我家主人也不会如此无聊了。” 圆脸武士这话却是明褒暗贬,夸赫玉儿绝色,实际却是说以赫玉儿的样貌还入不了她家主人的眼。 赫玉儿也不和他计较这些,她赶着见包厢里的人可是有正事,不是来和两个武士斗嘴。 扬了扬嘴角,她对着圆脸武士说:“那麻烦这位大人帮我这绝色给你们主人传句话,我相信听了这话你们主人一定不会无聊了。” “告诉你家主人,‘铜雀春深锁二乔’” 简单的七个字,在赫玉儿说出之后圆脸武士和方脸武士皆面色有异,彼此相视一眼,圆脸武士赶紧回身进入包间。 而方脸武士还是冷冰冰的面容,眼神却带着狐疑地看着淡然而立,笑意盎然的赫玉儿。 要知道,这“铜雀春深锁二乔”可不是指‘雀深楼’这个教坊,而是指云国一个非常隐秘的底下组织。 传说这个组织有两个首领,大乔负责买卖消息,小乔负责暗杀任务。而“铜雀春深锁二乔”这句密语,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而眼前这个年纪小小,一身粉嫩的小丫头竟然知道这句话,怎能不令方脸武士和圆脸武士惊疑。 不一会儿,圆脸武士便出了包间,恭敬地走到赫玉儿面前,邀请她入内。 贵宾席里一个身着浅枣色袍子的男子背对着大门坐着,正欣赏正面舞台上舞者优雅的舞蹈。那枣色衣衫看似朴素,可细看却能看出其名贵非凡。男子身旁有两个丫鬟,一个斟酒,一个捶肩。虽看不见脸,却俱都有一副好身子,体态匀称,凹凸有致。 赫玉儿被圆脸武士请进包厢,圆脸武士自己却没有进来,依旧和方脸武士尽责地守在紧闭的大门前。 赫玉儿在门口微站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道:“这舞本应是有金戈铁马之风,却舞出一股子风流之气,难为翟公子还看得下去。” 说着,便上前走去,可才几步,就被方才一直将身形隐于暗处的一个侍卫给拦住。这时,枣色衣衫公子也回过头来,笑道:“这舞自然是比不上赫小姐昨日剑舞,惊艳世人啊。” 说着,手指微动让侍卫撤下。 “翟公子谬赞,小女子不胜荣幸。”赫玉儿走到桌前,大大方方地坐下,“能入得翟公子的眼,小女子昨日就没白费这些功夫了。” “哦?”枣色衣衫男子眼中兴味甚浓,“听赫小姐这意思却是专门为翟某一舞啊,翟某不胜荣幸。”话虽如此,可男子的表情却是理所应当的模样,哪里有所谓的‘不胜荣幸’的姿态。 “翟公子不好奇我从何处得知您姓氏的吗?”没有再跟枣色衣衫男子兜圈子,赫玉儿直截了当抛出“诱饵”。 枣色衣衫男子低声笑了笑,举起手边丫鬟斟好的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中似有光华流转,“能说出‘二乔’的人,能得知翟某的姓氏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你说呢?” 赫玉儿也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却未喝下去,只是用手指摩挲着,“看来翟公子对小女子的来处也是一清二楚啊。”一仰头,亦很潇洒地将酒饮尽,赫玉儿的眼中泛起点点水光,脸颊似乎也因为沾染了酒气而显得略有些红扑扑的,看着煞为可爱。 偏偏,这样一个穿着粉色衣衫,脸似乎还未完全长开,略有些小孩子模样的女子,即使眼中水汽弥漫也无法忽视那仿佛经历过许多故事后沉淀下来的沧桑和点点狡黠。 “久闻大名,未曾一见。今日得见,不负盛名啊。”枣色衣衫的翟公子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知赫小姐今日是有何事呢?” “我,要,进,宫。” 赫玉儿一字一字,吐词清晰。可在话音还未落地之时,两个侍女便突然而起挡在翟公子之前,目光筋惕地盯着赫玉儿。而赫玉儿细嫩的脖颈旁也有一把闪亮锋利的剑光,恰恰地搁在她小小的肩头上。 剑刃就在赫玉儿的喉管之上,只要她轻轻一动就会划开她脆弱的喉管。而她却仿佛压根没有注意到随时可以威胁到她如花般美丽又脆弱生命的凶器,只目光灼灼地盯着依旧淡然坐着斟酒的翟公子,一动不动。 枣色衣衫的翟公子自斟自饮了三杯,赫玉儿便眼睛都未眨一下这样一直盯着他。待第三杯酒下肚,翟公子手指微动,挡在他和赫玉儿之间的三人迅速退下。 待到剑刃揉从她脆弱的喉管挪开,赫玉儿也不禁长长地舒了口气。虽然她笃定这人不会杀了她,但若是她动作一大,自己把喉管送到那剑刃之下,那才是得不偿失呢。因此她虽很镇定,但也不禁放轻了呼吸。 此时剑一拿开,自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赫小姐好气魄。” “翟公子谬赞,”端起翟公子给她倒的酒,赫玉儿一饮而尽,“那现在能听听我的条件了么?”   正文 第十章 敢不敢赌 翟公子一杯接着一杯,却一点醉意都没有,仿佛方才喝的都是水一般。反观赫玉儿,明明只喝了两杯酒,却双颊越来越红,眼睛中水光潋滟,更加明亮起来。 放下酒杯赫玉儿端起酒壶,在杯中斟了半杯,然后食指蘸着杯中的酒在原木的八仙桌上写了三个字。 宁。骁。宇。 一阵清风飘过,桌上的字迹随着酒气被清风带走不见踪影,可赫玉儿确定翟公子已经看到了。 翟公子,呵呵,可知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司徒睿! 司徒,为云国皇室国姓,而当今圣上不巧便正好单名一个“睿”字。 司徒睿之母,已过世的端成皇后便姓“翟”。 这些还是上一世司徒宇告诉她,少年天子经常用母姓氏化名出行,喜枣色。虽然她记得上一世司徒睿便是坐在这正中的包间中,但为了万无一失,她昨日登台便是专门为确定这正中贵宾席中就是这个喜枣色的微服天子。 幸上天不负她。 翟公子,或者说司徒睿,在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身体微微一震,桃花般细长的眼中闪过某些情绪,瞬间又被好好的掩藏。 “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直起身来,司徒睿示意丫鬟将隔帘放下,这样即使从舞台正面也难以看清贵宾席内的情景了。 “这个,是我的。”在方才写“宁”字的地方画了个圈圈,赫玉儿直截了当,“那两个,是交换条件。” “哦?如何交换?”司徒睿眼角挑起,笑意却未达眼底,“赫小姐口气倒是不小。” “西北倭佤族近日蠢蠢欲动,不日将与我国有一场较量,敢问翟公子准备派谁前往?”赫玉儿一边用手巾擦着指尖残留的酒液,一边异常轻松地吐露出国家最紧要的机密。 司徒睿闻之面色终于起了变化,倭佤族异动昨日才呈上他的案几,今日她竟然就知道了。而他确实是有要派人威慑一下的意思,但他谁也没透露,为何这个女子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这个女子到底有多大能量。想着背后的可能性,司徒睿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其实司徒睿万万想不到,赫玉儿哪里有什么实力去偷窥到如此机密的国家大事,她只是占了重生的便宜。上一世她就是专门负责帮司徒宇收集发布各种消息,自然对即将发生的云倭之战知之甚深。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故弄玄虚让司徒睿误解她背后的实力。 “让小女子猜一猜。倭佤族蠢蠢欲动必是有不臣之心。为震慑倭佤小贼,翟公子必然要派一个能镇得住场的大将前去。放眼望之,举国上下翟公子心中恐怕只有一个最合适的人选。”收了手绢,赫玉儿在方才写着“骁”字的地方点了点,“可这个人若是震慑了倭佤小贼,对翟公子来说也不一定是幸事,所以翟公子现在还在犹豫。敢问翟公子,小女子说得对吗?” 看着赫玉儿异常轻松三句两句将现在的时局和他的困境轻描淡写的指出来,司徒睿心头暗暗发紧,喉头发干,可看着她明亮还略带笑意的眼睛,他实在无法违心的否认。 轻轻清了清嗓子,司徒睿勾起嘴角,桃花眼微微眯起。用最惯用的面具掩饰现在他的紧张,“那赫小姐有什么好办法呢?” “办法我自然是有的。不过这是否代表翟公子同意了小女子方才的交换条件呢?”赫玉儿绕了这么一大圈,自然是为了争取最大的利益。 “若赫小姐能帮朕破了这一局,那方才的交换朕便应了。”此时,司徒睿终于亮明身份。虽然方才他知赫玉儿已知晓他的身份,但是他未开口,便不得算。如今,他终于亮明身份。 “小女子赫玉儿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赫玉儿起身,朝着司徒睿行了大礼。 无论何时,礼不可废。这也是即使一开始就知道司徒睿的真实身份,赫玉儿依旧喊他翟公子的原因。面对翟公子,可以不用行礼,可面对当今皇上,就必须要行礼了。 “起。”司徒睿虚虚抬了抬手,赫玉儿顺势起身。 “坐。”指了指椅子,司徒睿金口赐座。 “谢陛下。”赫玉儿微微一福身,在方才的椅子上坐下。“若说破局之法,可说简单又不简单。” “哦?” “说简单,不过是换将,不让那位去。若说不简单,便是换谁。若要破局,还要看陛下是否信得过小女子。”赫玉儿眼角溜过一丝狡黠,微微抿嘴笑道。 “你只管说来。” “贺拨凌可担此大任。” 贺拨凌,贺拨家三子,是一个难得的少年将才。上一世受司徒骁知遇之恩投入其旗下,为其抛头颅洒热血立下汗马功劳。而赫玉儿如今便是要让贺拨凌在被司徒骁拉拢之前,先为她所用。 上一世司徒骁正是在对倭佤族的震慑中力排众议点贺拨凌作为主将,率大军大举压进倭佤族与云国边界,而司徒骁自己却在后方仿佛真的放手了悠闲地赛马。 这样毫无保留地信任让贺拨凌非常感动,也发誓定不会让司徒骁失望。 果然,这个少年便在这一战中扬名立万,成就他辉煌的戎马一生。 而上一世的贺拨凌无论如何辉煌之时,都执意认为他能得到这一切全部都是因为司徒骁的成全。若没有司徒骁,则没有他贺拨凌的辉煌,因此对司徒骁异常忠诚。 “贺拨家三子?”司徒睿在脑海里想了想,便想起了赫玉儿说的这个人是谁,皱了皱眉:“可他只是一个中将。” “所以说,若要破这局,定要陛下信我。”赫玉儿依旧风轻云淡,“即使只是中将,陛下又怎能确定他没有为将之材呢?”赫玉儿眼睛明亮得灼人,“此局非其人不可解。若陛下能看出此人之潜能,就会明白玉儿所言非虚了。” “呵呵,这是在激我吗?”司徒睿舒展眉头,桃花眼眯起,随即厉声喝道:“好大的胆子,你信不信就凭你方才说的话朕就能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陛下,玉儿不胜惶恐。”赫玉儿勾了勾嘴角,配合地说道。 “呵呵……” “呵呵……” 接着两人相视而笑。 “若是贺拨凌败了,朕第一个拿你开刀。”司徒睿将折扇摇开,嘴角勾起,眼神却异常认真。 “若有那个时候,就请陛下治玉儿一个大大的不敬之罪把。”赫玉儿抬起小脸亦不甘示弱地回看着司徒睿,眼睛里满满皆是自信。 “那玉儿可否愿意随朕回宫?”司徒睿站起,优雅地朝着赫玉儿伸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