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欠本王一个人情 “贱人,你怎能如此对我?!” 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长空,惊起一串飞鸟。 大雪漫天,梁王府内灯火通明,地上趴着一个穿着单薄的少女,白衣已经被血染红。 她努力的抬起头,脸上满是脏污也掩不住美艳。 “啪!” 长鞭猎猎作响,精准无误的落在了地上的少女身上,打的她又是一声惨叫。 “你叫谁贱人呢?论起犯贱,怕是谁人都不如你吧?以为占了王妃的位置就能得到王爷的心?连下药爬床这等下作的手段都用出来,梁王府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妆容精致的女人理了理因为打人而变得有些凌乱的鬓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少女,眼里满是鄙夷。 “怎么,你刚被绑在一边看我与王爷欢好,羡慕吧哈哈哈……谁知道王爷竟然是忍着等着我,都不碰你一根指头呢!” 说完,她又狠狠的朝着少女的身上打了几鞭子,少女先前还会怒骂挣扎一番,渐渐地就没了动静。 见状,女人又抽了几下,就觉得索然无味。 “来人,把她扔出去吧,记得补上几刀。”女人轻哼一声,不再管地上没了气息的少女,随手丢了鞭子,扭着纤细的腰肢进屋了。 “是,赵姨娘!”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了男人和女人淫靡的声音。 外面大雪滔天,屋内歌舞升平。 少女被梁王府的下人拖了去了后巷,白茫茫的雪地上,两道血痕,触目惊心。 明日,梁王府将会宣布,王妃暴毙而亡。 …… 好冷。 好疼。 南初霜在一片黑暗中浮沉。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她来不及细想,作为杀手的敏锐直觉,让她瞬间睁开双眼! 一把匕首直直地朝着她捅了过来! 南初霜瞳孔皱缩,立刻朝着一边滚去,虽说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剧痛让她两眼一黑,但是好歹躲过了对方的杀招! 看着“死而复生”的南初霜,侍卫愣了一下。 就是现在! 南初霜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强行忽略身上的剧痛,冰冷的空气灌进肺里,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绵软的左手,夺过侍卫手里的匕首,反手插进了他的喉咙里! 一招毙命! 侍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到死他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一个“死人”的手里。 看着侍卫倒下去,南初霜也犹如脱力一般,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明明在一场任务中丧生,被炸弹炸成了碎片,怎么还会活过来? 正当她准备查看一下周围的情况,脑子里却突然灌入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进来。 记忆如同走马灯,南初霜摇了摇酸胀的脑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穿越到了一个架空朝代,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 这身体,十六岁,户部尚书的嫡女,十岁丧母,先帝亲封一品郡主,后被继母捧杀养成了个嚣张跋扈的性子,一次宴会上瞧见当朝梁王秦梓阳,便用计强硬的坐上了梁王妃的位置。 可偏生那梁王有中意的女子。心急之下,原主竟然下药爬床,结果越发让梁王厌恶,于是被活活打死了。 接收完记忆,南初霜一阵无语,今天她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明明原主不论哪个身份都该是金尊玉贵,结果她嫁给一个强扭的瓜不说,还用出了下药爬床这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正在思索间,南初霜只觉得脖子一凉,她警惕抬头,却只看见一个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站在不远处。 “你是来替我报仇的么?也好,是我的寿数到了。”眼前的女子惨然一笑。 那女子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模样癫狂又可怜:“往日种种,如今一幕幕在我眼前重现,方知我有多愚蠢!爹爹、继母、夫君、姨娘……哈哈哈……他们……都该死!” 南初霜皱了皱眉,“她怎如此坚信我能做到?”只是这念头才起,那女子却已看透她的想法。 “你既能重活一次,我相信你是不愿意死的,那些人不是你不想招惹就可以躲得掉的。最后求你一件事,娘亲蹭留给我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帮我找回来。” 那女子的身形慢慢变淡,最后只留下一句话,逐渐被风吹散。 “做不做由不得你,身份越贵重,你的命运,也会越沉重……” 凌霜儿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金牌杀手,任何恶劣的环境都能承受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能再活一次,比什么都强。 这具身体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纱衣,早就被冻僵了,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加上脱臼了的右手,要是再耽误下去,恐怕她就要死在这里了。 与此同时,车轱辘压过雪地的声音响起,一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 南初霜抬眸,就看见一个裹着雪白狐裘的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墨黑的缎面靴子踩过厚重的白雪,悄无声息,矜贵无双。 那男人长着一张极为出色的脸,饶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看过了这么多小鲜肉,也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男人媲美。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比这夜还要深上几分,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比数九寒天还要冷上几分。 他走到南初霜面前站定,黑如点漆的眸子凝视着她,无悲无喜,面对着她的满身狼藉,他毫无波澜。 南初霜丝毫不惧怕的看着这个男人,两双相似的黑眸在半空中碰撞,迸发出点点火花。 秦景澄倏地皱眉。 方才南初霜的表现,他全部都看在了眼里,丝毫不手抖的杀人,冷静的不像是一个深闺女子。 正文 第2章 天杀的梁王! 他想起玉玄夜说,今夜在这个方向,紫微星降。 可是…… 秦景澄看着脚边跪坐着的南初霜,眸光沉沉,她真的是紫微星? 风雪落了男人满肩,也湿了南初霜单薄的衣服。 男人的眼神比冰雪还要冻人。 南初霜打了个冷颤,迅速在脑海中搜索到了这个男人的信息。 她往前挪动了一点,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摆,颤抖着被冻得乌紫的嘴唇,道,“皇叔,求你,救我。” 面前的男人,是当朝摄政王,也是她这具身体的夫君,梁王的皇叔,按照辈分,她也要称上一声皇叔。 秦景澄垂眸看南初霜,她生了一双多情的凤眼,如今正倔强的看着自己。 他薄唇蓦然划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冷冽又撩人。 “哦?你要本王如何救你?”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男人。 南初霜心底一凛,她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绝情又寡淡。 南初霜脑子一转,想到了原身的外公,是当朝护国公魏中修,虽说因为原主的母亲要嫁给原主的父亲,让他们生出嫌隙,连带着原主都没有见过几次外祖,可是在原主不多的记忆中,她看到那位不苟言笑的外祖父,不止一次心疼地偷偷看原主和母亲,可见心底还是疼爱自己的。 “带我去护国公府,求你,皇叔。”南初霜抓着男人的衣服下摆,不肯松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南初霜绝对不想要和这个男人牵扯上一点关系,可是现在她身受重伤,要是耽误下去不是流血而死就是活活冻死,于是只能求助于他。 “呵呵。” 男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也不问她为何这般凄惨模样倒在自家王府的后巷里,只是解开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南初霜的身上,而后弯腰,将南初霜打横抱起。 “记住,你欠本王一个人情,将来,是要还的。” 南初霜眼睫颤了颤,在秦景澄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裹紧了身上的狐裘,没有接话。 秦景澄也不介意,深深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女,抱着她上了马车。 狭小的马车内,极度奢华,铺上了长毛软毯,还生了一个小火炉,十分温暖。 秦景澄将南初霜放下,将小火炉塞进她的怀里,自己也坐在一边。 南初霜闻着马车内和男人身上如出一辙的冷香味,抱着火炉好一会儿,才逐渐将自己已经被冻得麻木的身体知觉找回来。 可找回知觉的结果,就是身上无论哪里,都在疼。 尤其是左肩。 南初霜深吸一口气,这骨头要是再不正过来的话,恐怕以后要留下暗病。 这么想着,南初霜放下火炉,松开狐裘,咬住一角,在秦景澄惊奇差异的目光里,右手扶着歪掉的骨头,狠狠一掰。 “唔!” 南初霜闷哼一声,将骨头接上。 秦景澄扫她一眼,心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正骨之痛,是许多男人都不能忍受的,可是这个女人居然自己就做到了。 这和传闻中,死皮赖脸嫁给秦梓阳,嚣张跋扈的南府小姐,似乎相差甚远。 一时之间,秦景澄的心中有了丝丝怀疑。 是什么让她改变巨大? 可秦景澄到底没有说话。 南初霜正完骨,一睁眼就看见秦景澄正盯着自己看。 她身子僵硬了一瞬间,而后才道:“抱歉,把皇叔的狐裘弄脏了。” 秦景澄挑了挑眉:“无妨,日后一起还就是。” 南初霜:“……” 可真是小气的男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还会缺这一件狐裘? 气氛轻松了一点,马车缓缓往护国公府驶去。 南初霜也不再和秦景澄说话,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 她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也需要好好梳理一下目前的状况。 况且秦景澄的眼神太过锐利,她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约莫一刻钟之后,马车停了下来。 “到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南初霜睁眼,从马车上下去,将身上的狐裘脱下,还给秦景澄:“多谢皇叔。” “无妨,记得一起还给本王就是。”秦景澄丢下这句话,直接关上马车门,毫不留恋的离开。 南初霜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有些无言。 她身上还有些温度,甚至还残留着一些男人身上的侵略的味道。 一阵冷风吹过,南初霜精神了些,等到看不见马车之后,她才去敲响了护国公府的大门。 可是又冷又疼的她,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样冷的寒冬深夜,摄政王为什么会出现在梁王府的后巷。 很快,护国公府的大门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管家。 看着眼前狼狈的少女,他惊了一瞬,但还是很快就认出了南初霜。 “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一边说着,于伯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解开披在她的身上。 于伯将南初霜送到了一个院子里,就匆匆去找来魏中修。 在看见头发花白的老人震怒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南初霜的鼻头一热,期期艾艾的叫了一声:“外祖父!” 魏中修脸上又急又气,又有担心,但还是虎着脸道,“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你和你那不省心的娘一样,不让人省心!” 南初霜没有放过魏中修眼底深深的担忧,她正准备说话,于伯却带着府内的大夫来了。 “老爷,先让大夫给小小姐看看吧,小小姐伤得很重。” 于伯眼睛通红。 他是看着南初霜和南初霜的母亲长大的,如今看着她伤成这个样子,他到底心中难过。 魏中修又何尝不是? 他嘴上虽说不管南初霜了,可心底的那份怜爱,不是作假。 大夫给南初霜看了身上的伤之后,婢女带着她去沐浴上药。 魏中修在外头等着,听着大夫形容她身上的伤,面色越听越沉。 饶是他打了一辈子的仗,也忍不住心惊。 秦梓阳当真是狠!南初霜不过一介弱女子,纵然是犯了错,也值当他下这般狠手! 正文 第3章 算账 等到南初霜收拾完之后,魏中修进去,原本想训斥南初霜的话,此时面对着她苍白的小脸,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南初霜红着眼睛,软着声音又叫了一声老爷子:“外祖父。” 这一下魏中修彻底软了心肠。 “你感觉怎么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南初霜垂着眼睛,将原主的经历说了一遍。 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听完,忍不住破口大骂:“天杀的梁王!老子现在就去掀了他的府邸!” “外祖父别冲动!”南初霜连忙阻止要往外走的魏中修。 魏中修面色沉沉的回头,道:“你不会到了这个份上,还要维护梁王,不肯和离?” “自然不是,我又不是贱骨头,梁王如此对我,我自然不会再受辱,只是现在还不能和离。”南初霜微微摇了摇头。 魏中修咬牙切齿的道:“为何?” “我从前嫁给梁王,母亲给了一部分嫁妆,其中有一个木盒,是娘亲要我死都要护住的,嫁妆那么多,当初又没有清单,现在这嫁妆全部在梁王手中,我需要找到那个木盒,才能和离。” 死都要护住的盒子,必然不简单。 魏中修不是拎不清的人,他沉吟半晌,没有细问。 南初霜哄了好一段时间,才将固执的老爷子哄好。 “你母亲素来就是一个有想法的,那盒子她如此看中,必定有缘由,我也答应你等找到之后,再和梁王和离,可明日,我还是要教训他一顿,倘若你再护着……” “不会的,他如此对我,我巴不得外祖父狠狠惩治他一番。”南初霜赶忙打断他的话,道。 魏中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祖孙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之后,魏中修担心打扰南初霜休息,便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南初霜就醒了。 这是她作为杀手的习惯。 用过早膳,魏中修拿着一根龙头拐杖,带着南初霜回了梁王府。 梁王府内,秦梓阳正在陪着昨夜那个妖娆的女人吃饭,听见下人说魏中修带着南初霜来了,他脸色有些难看。 那个贱人怎的没死?还找来了魏中修? 魏中修作为三朝老臣,势力根深蒂固,别说是他,就连当今圣上,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他一直厌恶南初霜,原因无他,南初霜在尚书府不受宠,护国公府又说和她断绝来往。 正妃是要给他带来利益的,也正是如此,秦梓阳想娶丞相的嫡女,可被南初霜用计截胡。 秦梓阳不再多想,抛下赵姨娘出去了。 一出门,他就看见魏中修站在门外,他身边还站着脸色苍白的南初霜。 秦梓阳心头一跳,可还是扯开笑脸迎了上去。 “护国公今日怎么来了?”他一直想要借魏中修的势,此时态度自然极好。 至于魏中修身边的南初霜,他则是直接忽略了。 魏中修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老朽就是来看看,我那不懂事的外孙女,在梁王府上有没有惹是生非。” 秦梓阳眼角的余光扫过南初霜,想要看出些端倪,但是失败了。 “霜儿素来懂事。” 思虑再三,秦梓阳如是昧着良心说道。 魏中修既然自己主动送南初霜回来,关系必定不像从前那般僵化。 他现在卖个好,也无伤大雅。 岂料魏中修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当即重重的冷哼了一声,道:“既然霜儿懂事,梁王又缘何将她打成这般模样?” 魏中修此次前来,十分高调,梁王府外,早就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此时他将南初霜拉出来,众人也都看清了她脸上和她手上的伤。 秦梓阳脸色一僵,正准备开口替自己辩解一番,可魏中修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既然梁王方才说了,霜儿素来懂事,那想来她就是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就算有,梁王也绝不该动用私刑,将人打成这样!”魏中修脸色冷厉的说道,“于公,梁王动用私刑,于私,霜儿是我的外孙女,如今在梁王府受此折辱,我都该讨回来!” 说着,魏中修直接将手中的龙头拐杖举了起来! 秦梓阳的视线在触及他手上的拐杖之后,脸色猛然一变。 这根拐杖大有来头。 是先帝赐给魏中修的打龙杖,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见打龙杖如见君王! 秦梓阳咬牙跪了下去,思绪转了一番,索性将事情全部都推到了赵姨娘的身上。 “护国公有所不知,霜儿身上的伤不是本王所为,而是本王府上的侍妾善妒。” “哼,侍妾能打当家主母,可见梁王有多昏聩!连个小小的侍妾都管不好!今日老朽就更要替先帝好好的管教一番你!至于那个侍妾,按照我朝律法,就地格杀!” 说完,魏中修手中的打龙杖,就朝着秦梓阳的背上重重的落了下去。 南初霜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上前的意思。 她也不担心秦梓阳记恨,反正他本就十分厌恶原主,再多讨厌一点,也没什么。 魏中修是武将出身,虽说现在已经年迈,可力道还在,几拐杖下去,秦梓阳的脸色就已经白了。 但是他不能躲,甚至连一点愤怒的表情都不能露出来。 魏中修给出的理由,无论哪一条,他都没有办法反驳。 足足打了一百棍之后,魏中修才停了下来。 南初霜看了个爽快。 周围的人看完热闹之后,都散的差不多了。 梁王殿下被护国公当众杖责,是一件十分丢脸的事情,他们可不想被梁王记住脸,日后被报复。 “老朽现在就进宫,向皇上请旨和离!”打完秦梓阳,魏中修擦了擦额头的汗,说道。 南初霜这才挤出了两滴鳄鱼泪,上前一步,道:“外祖父,我不愿意和离。” 眼看着魏中修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南初霜在心底为他卓越的演技点了个赞,道,“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霜儿既然已经嫁给了王爷,自然不会和离,外祖父今日也已经教训过王爷了,想必王爷日后不会再犯!” 秦梓阳在疼的龇牙咧嘴,心底纵然是恨毒了魏中修和南初霜,可他早就想搭上护国公府这条线,现如今见魏中修重新重视南初霜,他自然也是不愿意和离的。 “霜儿说得对,护国公且放心,本王一定好好对待霜儿,如若再有下次,护国公请旨和离,本王绝无二话!” 他从地上起来,疼的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滑稽又虚伪。 魏中修见南初霜“坚持”,也就警告了秦梓阳一番,“那老朽就再给梁王一次机会,想必梁王经此一遭,一定会好好整治梁王府,杖杀折辱霜儿的贱婢!” “这……”赵姨娘是秦梓阳近日的新欢,要是就这么杖杀了,他还当真有些舍不得。 “难不成梁王不愿意?”魏中修的脸色又冷了下来。 正文 第4章 杖毙 南初霜勾了勾唇,道,“王爷肯定是愿意的,外祖父放心。” 事已至此,若是能换得护国公的帮助,一个侍妾也算不得什么。 秦梓阳心中迅速权衡利弊,答应了下来。 今日他的面子里子,全部因为南初霜和魏中修丢光了,等到日后他得了势,定会讨回来! 又敲打了一番之后,魏中修才拂袖离开。 秦梓阳带着南初霜进了梁王府,将外界剩下几个不知死活还在看热闹的人隔绝开来。 一进王府,秦梓阳就试图转移话题,左右南初霜是个没脑子的,先将此事揭过,等他将赵姨娘玩腻了之后,再杖杀也不迟。 可南初霜就像是看出来他心中所想一般,道:“王爷,此事我知道错不在你,可赵姨娘,是一定要杖杀的,我要看着她行刑,她这般折辱与我,我岂会放过她?不然日后外祖父要是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一句话直接断绝了秦梓阳心中所想。 反正原主嚣张跋扈不是一天两天,睚眦必报的性格秦梓阳也了解,她正好借题发挥,他也不会起疑。 他恨恨的咬牙,却别无他法,只能让人去将赵姨娘带了过来。 赵姨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当秦梓阳是想自己伺候,她扭着腰进来,看见南初霜的时候,惊讶了一瞬。 可下一秒,她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了不屑和鄙夷。 这个贱人还真是命大! 赵姨娘走到秦梓阳身边,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王爷。” “啪!” 没等赵姨娘的手碰到秦梓阳,南初霜猛地拽过她的长发,一巴掌狠狠的扇了上去。 “贱婢,你可知罪!” 一巴掌将赵姨娘打蒙了,但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捂着脸尖叫一声,不敢置信的道:“贱人,你敢打我?” 南初霜冷笑一声,心知若是没有秦梓阳授意,纵使是给赵姨娘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对待自己。 心下想着,南初霜朝着秦梓阳投去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赵姨娘见状,也瞬间哭啼起来,嘤嘤的对着秦梓阳道:“王爷,这个贱人打妾身,你可一定要为妾身做主啊!” 不等秦梓阳开口,南初霜又是揪过她,左右开弓,打了几个响亮的巴掌。 她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赵姨娘原本精致的妆容此时乱糟糟一团,脸肿的猪头一般,鼻涕眼泪混着血迹,看起来恶心至极。 秦梓阳看见原本貌美如花的娇妾变成这样,也忍不住有几分恶心。 他索性沉默在一旁,不再说话。 南初霜面色冷厉,道:“本王妃岂是你可以随意折辱的?按照我朝律法,婢子胆敢以下犯上尔,杖杀!” 她的声音很冷,让赵姨娘生生的打了个冷颤。 这个贱人,怎么昨日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变得这么吓人?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秦梓阳,可后者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渣男。 南初霜在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未显。 这个女人是杀了原主的人,她定是要为原主报仇的。 因此她也没有去管秦梓阳,只高声道:“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给本王妃拖下去,杖毙。” 少女的声音铿锵有力,很快就进来几个侍卫,将赵姨娘拖了出去。 惨叫声响起,又逐渐归于平静。 秦梓阳全程面色不改,绝情至极。 南初霜冷笑一声,原主当真是错付了。 这样一个男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表面风光,内里不堪罢了。 她扫了秦梓阳一眼,道:“现在贱婢已经处决,王爷身上还有伤,我就不叨扰,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南初霜不再理会秦梓阳,转身便就离开,循着原主的记忆,去了自己的院子。 原主在梁王府里的院子倒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沁竹苑。 只是到了门前,还没进去,她就听见了一道嚣张的声音传来—— “贱婢!赶紧把这些衣服洗了去!” 南初霜皱了皱眉头,正准备推门进去,又听见一道弱弱的声音响起:“秀琴姐,咱们还是去找找王妃娘娘吧,娘娘一夜未归……” 听着这两道熟悉的声音,南初霜脸上划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这是原主的两个丫鬟,一个叫做冬玲,一个叫做秀琴。 冬玲是原主的亲生母亲留给她的丫鬟,而秀琴则是继母留的,原主这份嚣张跋扈的性子,绝大部分都是秀琴在一边挑唆而成的。 至于冬玲,良药苦口利于病却难喝,她早就被原主不喜,沦落为最下等的粗使丫鬟。 “找什么找?我看你这个小贱人就是想偷懒不干活!”秀琴尖酸刻薄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不过这一次还夹杂了点哭声。 南初霜小脸一沉,推门进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的花枝招展不输主子的婢女,正在扯着另外一个的头发。 看见她进来,院子里的气氛凝固了一下。 秀琴脸上连忙堆上了笑,小跑到南初霜的身边,恭维道,“王妃娘娘,您回来啦,我正在帮您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奴才!” 说着,她还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已经摔倒在地上的冬玲。 冬玲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面前还放着一个巨大的木盆,里头堆满了衣服,而冬玲的一双小手,全是冻疮,看起来可怜极了。 正文 第5章 本王救了你两次 南初霜走过去,冬玲瑟缩了一下,但是还是难掩眼中的惊喜,她忙从地上爬起来,跪了下去,“王妃娘娘。” “你不想洗衣服?”南初霜的声音冰冷,吓得冬玲抖了一下。 她正要辩解,却听见秀琴开口了,“可不是吗,这个小贱人,就知道偷懒,我训她她还反抗呢!” “是吗?”南初霜轻笑一声,冬玲急急地摇头,却嘴笨的说不出来话。 她真的被南初霜打怕了。 可没想到的是,南初霜下一秒转身,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秀琴的脸上。 秀琴捂着红肿的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初霜:“王妃娘娘,你打我干什么?” 她话音刚落,南初霜又是一巴掌下去。 “在本王妃面前,也敢自称为我?连礼也不知道行?”南初霜眼神凌厉,朝着院子外头招呼道,“来人,把这个不知规矩的贱婢,给本王妃拖下去,杖责四十!” “王妃!不要啊!我……奴婢没有!”秀琴慌忙跪了下去,手脚并用的往南初霜身边爬,却被南初霜一脸嫌恶的给踹开了。 “念在你是本王妃的陪嫁丫鬟,这一次就饶你不死,滚下去领罚!” 她暂时还没有想着要这个丫头死,毕竟来日方长,尚书府那边,她还要慢慢的玩。 院子门口的侍卫把秀琴拖下去之后,南初霜才叹了一口气,将地上瑟瑟发抖的冬玲给扶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冬玲满是冻疮的手,道,“我房里还有些冻疮膏,你拿去用了吧,往日里是我对不起你,日后不会了。” 这个丫头是真心对原主好的,但是想着原主的做法,她只觉得寒心,也难为这个丫头现在还是忠心耿耿。 冬玲瞪大了双眼,眸中全是泪水:“小姐……” “听话,去吧,有些话日后再说,现在我需要休息,秀琴倘若再欺负你,打回去就是。”南初霜轻轻的拍了拍这个小丫头的肩膀,随后往屋里走去。 她现在累的很,也没空跟这个小丫头细谈,等到之后有时间了,再好好的说说话。 毕竟是原主的母亲留下来的丫头,怎么的也得知道些嫁妆东西。 在梁王府里将养了三日,南初霜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那一日她回沁竹苑之后没多久,就接到了当今圣上的圣旨,说是梁王的事情他已然知晓,在赏赐了一堆东西之后,吩咐她与秦梓阳今日进宫去赴宴。 说什么家宴尔尔,意在解开护国公与梁王之间的误会。 南初霜梳洗完毕,就叫冬玲进来给她梳妆。 进过这几日的敲打,秀琴安分了不少,想来尚书府那边,应该也知晓她的“变化”了吧。 毕竟南初霜可不相信,那位继母给她一个丫头,是真的伺候她的。 “小姐,你就穿这个吗?” 对于南初霜的改变,冬玲也十分开心,但是她看着眼前南初霜素面朝天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不用换件华丽点的吗?” “皇上都说了,家宴罢了,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干什么?这样挺好。” 南初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白狐大氅,素面朝天,秀发挽成一摞灵蛇髻,斜斜的插上一根玉簪。 简简单单,挺好。 原主的这张脸本来就十分美艳,平日里她喜欢的那些大红大绿的妆容和衣服,倒是埋没了这张好脸。 “那也行,小姐这样真好看。”冬玲虽然觉得素了些,但是却也觉得,南初霜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天仙儿似的。 收拾完之后,南初霜出去了。 今日皇宫宴会,不给带婢女之类的,因此只有她和秦梓阳两人前去。 她上了马车之后,才发现秦梓阳已经在上面等着了。 看见她上来,秦梓阳还愣了一下。 他也从来没有见过南初霜如此装扮,面容清丽,气质绝佳。 “霜儿,你今日倒是有些不同。”秦梓阳压下眼中的惊艳,说道。 “是吗?”南初霜不置可否的一笑,坐了下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皇宫的方向驶去,一路上秦梓阳倒是想和南初霜说话,但是无奈对方一直在闭目养神,他倒不好开口,只好悻悻的坐了回去。 宴会设在聚福殿,南初霜和秦梓阳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官宦子弟都来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南初霜不得不说,秦梓阳的脸,放在这一众公子哥里,确实是出尘。 南初霜在进去之前,和秦梓阳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 她有预感,现在进去,一定会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或事。 其中最麻烦的,还是丞相的嫡女,赵莲蕊。 毕竟这一次宴会,算是皇帝为了她设下的,而且人人皆知,秦梓阳打了她。 秦梓阳也急着去找赵莲蕊,便嘱咐了两声,让南初霜早些回来,就进去了。 南初霜一个人晃悠到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凉亭处。 这里离聚福殿不远,她也能卡在宴会快开始的时候回去。 这么想着,南初霜往凉亭里走去,只是天寒地冻,路上积雪甚多,她一个没注意,脚踩到了一块冰,整个人朝后倒去。 南初霜正准备一个翻身撑住的时候,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极为低沉的声音,紧接着,她就落入了一个带着点寒气和冷香的怀抱里。 一如三日前的夜里,那件大氅的味道,侵略又霸道。 “小心。” 几丝墨发滑落在南初霜的脸上,有些痒,她眯了眯眼睛,撞入一双黑如点漆的寒眸里。 “皇叔怎的在这里?” 她与秦景澄靠的很近,男人的大手还在她的腰上,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南初霜似乎都能听见他结实的胸膛里,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带着点冷香的气息扑在南初霜的脸上,她有些不适,挣扎了一下想要起来,但是没有成功。 看着男人没有什么情绪的脸,南初霜柳眉微拧:“皇叔这是何意?” 为什么不让她起来? 秦景澄喉间溢出一声低笑,紧紧的盯着南初霜的小脸,答非所问:“天冷路滑,梁王妃可要小心才是。” 她的腰很细,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所以在她挣扎的时候,秦景澄不想放开。 正文 第6章 知书达理 “多谢皇叔,只是现在我们的姿势,叫人看去不好,还请皇叔放我起来。”南初霜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敛下眸子说道。 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可怕,被他看着,南初霜总觉得自己似乎被看穿了。 “更逾矩的都做过,还怕这个吗?”秦景澄微微一挑眉,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还是松开了南初霜,“本王救了你两次。” 闻言,才站稳的南初霜翻了一个白眼。 刚才她自己也是可以站稳的好吗? “皇叔怎么在这里?” 不想与秦景澄过多纠结这个问题,南初霜岔开话题,问道。 “怎么?这里只有梁王妃能来,本王来不得?”秦景澄话里带刺,反问了回去。 他觉得南初霜在那一夜之后,似乎变了不少。 往日里参加这种宴会,她必定打扮的花枝招展,如同孔雀,一股子风尘气息的艳俗味,可如今看着她与从前大相庭径的样子,秦景澄心中微微一跳,想起了玉玄夜与他说的话。 他对南初霜,真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皇叔了,皇叔慢慢逛,我先回宴上了。” 丢下一句话,南初霜也不管秦景澄怎么回她,转身加快了步子离开了。 她与秦景澄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对付,要是早知道来这里会遇到秦景澄的话,她情愿回去应付那些宴会上的人。 毕竟南初霜的直觉告诉她,整个宴会上的人加起来,也不如这个男人难缠。 看着南初霜飞快离去的背影,秦景澄的眸中划过一丝探究和兴趣。 真是有意思,紫微星降,虽说眼前的身体还是南初霜,但是秦景澄觉得,里子像是换了个人。 勾了勾薄唇,秦景澄也慢悠悠的踱步去了宴会。 …… 回到了聚福殿,南初霜深吸一口气,将鼻尖似乎还萦绕着的秦景澄的味道给散了点,这才进去了。 她一进去,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眼尖的人认出来了她,顿时惊叫道,“这不是梁王妃吗?” 紧接着就是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南初霜面无表情,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过去。 也是,从前的南初霜必定花枝招展,高调十分,她如今这般表现,也确实叫人惊讶。 她本该和秦梓阳坐在一起,但是落座之后,南初霜并未看见秦梓阳的身影,她下意识的往丞相嫡女赵莲蕊那边扫了一眼,果然就看见了秦梓阳正在她身边,两人正往她这边看来。 低头嘲讽一笑,南初霜也没说什么,只安安静静的等着开席。 可她不想找事,不代表事情不会来找她。 赵莲蕊看着今日素面朝天的南初霜,又看着身边的秦梓阳和宴席上其他的男人,眼神恨不得黏在南初霜身上的模样,心里划过一丝嫉妒。 这贱人今日倒是会打扮起来了。 不过想着她今日这般安静的模样,赵莲蕊的小脸上也有了一丝疑惑。 往日南初霜看见秦梓阳来找自己的时候,必定大闹不止,宛如泼妇,今天怎么不闹了? 心下想着,赵莲蕊水眸一转,对着秦梓阳温柔的道,“王爷,王妃来了,你不过去吗?” 秦梓阳这才回神。 他干咳一声,方才南初霜踏雪进殿的模样,着实是惊艳了他。 与她相对几月,秦梓阳还真没发现这南初霜竟然有这般姿色。 “不必了吧,本王在这里陪着蕊儿就好。”秦梓阳深情款款的模样,让赵莲蕊娇羞了一番。 “可于礼来说,蕊儿该去拜见一下梁王妃的,不如王爷陪着蕊儿去?” “也好。”美人相求,秦梓阳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两人一起朝着南初霜走了过去。 看着面前站定的二人,南初霜抬眸,淡淡的道,“有事吗?” 见她这样,秦梓阳呵斥道,“你怎么与蕊儿说话的呢?” “王爷,没事的。”南初霜还未开口,赵莲蕊就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说道,“蕊儿不介意。” 秦梓阳这才狠狠的瞪了南初霜一眼,然后朝着赵莲蕊温柔一笑,“也就你性子好。” 南初霜着实是被这两人的矫揉做作给恶心到了。 她站起身,嘴角微微一勾,脸上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倨傲:“介意?你有什么资格介意?本王妃无论是哪重身份,你见着也得行礼,你礼数不周,本王妃不过问了一句你过来有什么事,你还敢介意?” 看着被自己说的满脸通红的赵莲蕊,南初霜又冷冷淡淡的补上了一句:“看来丞相府嫡女知书达理的传言有误啊。” “你太过分了!” 瞧着赵莲蕊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秦梓阳连忙站出来,指着南初霜呵斥道,“你快给蕊儿道歉!” “道歉?道的哪门子的歉?”南初霜抬眸去看秦梓阳,嘲讽意味十足,“王爷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你的王妃呢。” “你!” “王爷,算了,是蕊儿的不对,蕊儿给王妃行礼道歉就是。”赵莲蕊轻轻的拉了一把秦梓阳,委屈十足,又楚楚可怜,看的秦梓阳恨不得上去撕了南初霜。 “你道什么歉?本王在这里,还轮不到她来说话!”秦梓阳护住赵莲蕊说道。 “那不知本王在这里,可能说得上话?” 一道威严冰冷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慌忙行礼。 “参见摄政王殿下!” 看着秦梓阳眼底掩不住的不甘,秦景澄嗤笑了一声。 “侄儿果真如传闻中一般是个风流倜傥的人物,佳人成双,好福气。” 秦梓阳身体一僵,拿不准秦景澄是在敲打自己想要拉拢丞相府的行为,但面子上还是得装的。 “皇叔莫要取笑侄儿了,侄儿只是带赵小姐来与王妃打声招呼。” 秦景澄打量了一圈,见南初霜并未像其他人一样垂首回避他的视线,而是大大方方地回望了过来,唇边不由浮现出一点浅浅的的笑意。 “梁王妃身上还有伤,先坐下吧,诸位也不用多礼,既是家宴,便不要这么拘束。” 正文 第7章 夜宴风波 见秦景澄一幅与自己素不相识的模样,南初霜在心底啧了两声,真是好演技。 “谢摄政王体恤。” 虽说是家宴,但皇亲国戚又怎会少,听了南初霜这一句,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 梁王妃并未跟着秦梓阳称呼秦景澄为皇叔,而是称呼的摄政王,是不是意味着与梁王已经离了心,准备和离了? 南初霜将众人眼神变化尽收眼底,见这池水已经被自己搅混了,看着秦景澄落座后,自己也满意地坐下了。 秦景澄和南初霜这一落座,其余众人也跟着落座,如此一来,就显得还没坐下的秦梓阳和赵莲蕊鹤立鸡群,分外打眼。 秦梓阳感受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的眼神,脸色黑了两分,对于把自己带入这个尴尬境地的赵莲蕊耐心也散了不少,偏偏赵莲蕊还未察觉,又开始继续起了她的表演。 “蕊儿不知王妃身上有伤,惹王妃生气了,还请王妃原谅。” 不等南初霜回应,赵莲蕊又一副温柔体贴的样子,对着秦梓阳柔声劝解。 “想必王妃刚刚是因为身体不爽致使心情不快才训斥蕊儿的,王爷就不要责备王妃失礼了。” 话口回到了秦梓阳这儿,秦梓阳顺势就圆过去了。 “既然你不计较,那这事就揭过不提了。我送你回丞相府的席位。” “都听王爷的。” 就在两人刚刚转身时,南初霜出声了。 “等等。” 秦梓阳不耐烦地转过身来,“你还有什么事?” 看着随着秦梓阳转过来的赵莲蕊还未收敛住的得意的笑意,南初霜也跟着笑了,但她的笑意,微微泛着寒意。 见宴席上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南初霜好整以暇地朗声问道。 “如果我和在座诸位大人都没听错的话,刚刚赵小姐是在请我原谅来着。” 有戏可看,众人自是乐得捧场,素来与看不惯丞相府一派酸儒模样的威武将军府小公子更是大声附和着。 “刚刚我可听的清清楚楚,赵小姐确实是请王妃原谅,不过还没听到王妃出声原谅呢,怎么赵小姐就要回丞相府了?” 南初霜看了那一副小霸王模样的少年一眼,在原身的记忆里找到了他的身份,心下有了应对,对着他端庄一笑。 “谢小将军仗义执言,果然虎父无犬子,小将军跟令尊一样,都是坦荡的君子,比那些小人好多了。” 至于这小人说的是谁,虽然南初霜并未明说,但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莲蕊身上。 赵莲蕊小脸一白,那柔若扶柳的身子更是摇晃了一下。 “不,我不是。” “哦?不是什么?” 南初霜尾音上扬,端的是疑问的语气,但接下来话锋一转,一套大道理就压了下来,每一个字都将赵莲蕊钉在了德行有亏的耻辱柱上。 “我知道了,赵小姐见了敕封的郡主不见礼,不是对陛下不敬,不是对礼法不敬。” 赵莲蕊反应过来南初霜话里有坑,拔高了声线抢白。 “我没有!” 本来注意到这场大戏的只有附近的几桌皇族亲眷,赵莲蕊这一声急切尖利的辩白一出来,就连殿门口正负责布菜的太监宫女们都望了过来。 秦梓阳本来就因为两个女人争锋不耐烦了,这下更是觉得颜面尽失。 “身为王妃,怎得如此小气,简直有失我皇家风度。快给赵小姐道歉,这事就揭过不提了,莫要扫了大家宴饮的兴致。” 南初霜轻轻咳嗽了一声,负责她这一桌的小宫女注意到了她掩唇的手帕上暗红的印子,立即躬身上前,递上了崭新的洁白手帕。 “王妃注意贵体,可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为您看看。” “不用麻烦了,不过是旧伤未愈的症状。” 把玩着新送上来的手帕,南初霜不用看也知道,这殿中众人都在议论秦梓阳逼迫自己伤情还没好的正妃给相府大小姐道歉的事。 没想到这本来是排出体内淤血的一声咳嗽居然起到了火上浇油的作用,南初霜低笑了一声,打蛇随杆。 “我知道王爷你敬重相爷,不过到底还是陛下与礼法为大,想必相爷也不会让我给令嫒道歉的,相爷您看?” 正迈步跨过殿门的魏丞相脚步一顿,老狐狸没听到前情,只四两拨千斤地把话锋又按了回来,还顺带把赵莲蕊从这场争锋中拎了出来。 “自然是陛下与礼法为大,蕊儿还不跟为父过来,相府的席位在这边。” 父亲发话,赵莲蕊不敢不听,但她仍是难掩不甘之心,恨恨地瞪了南初霜一眼,站到了赵相身边。 这场争锋,似乎就要落下帷幕,秦梓阳心中松了一口气,与赵相交谈起来,但南初霜戏还没看够,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一对恶心的男女。 “相爷既然也赞同陛下与礼法为大,想必也不会包庇令嫒大不敬的行为。令嫒在京城闺中素有佳名,为了与我争两句嘴落个不知礼法的谈资可划不着,您说是不是?” 赵相眼角抽了抽,这草包怎么今日句句戳心,三言两语将这事按死了。 今日之事传出去,自己女儿的清名就完了,只怕还要沦为一个小器争嘴的笑话 思及此,又想起这些事都是秦梓阳扒上来才惹得这一身骚,赵相对秦梓阳的印象也低了些许。 虽说赵相不想夹在太后与小皇帝之间吃夹板气才与秦梓阳交好,但也不会为他搭上相府的名声,当下就眼神示意秦梓阳处理好这个情况。 秦梓阳察言观色也是一把好手,在赵相这儿没讨着好,也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心里对南初霜容貌的那点好感烟消云散,只觉得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卫一,王妃身体不适,送王妃回府歇息。” 对于秦梓阳说不过就只会来硬的的手段,南初霜可看不上眼,侧头以手帕覆面。 落在与宴众人眼里,分明一副为秦梓阳的行为伤心落泪的模样。 实际上,南初霜是无聊得打了个呵欠,见秦景澄正望向自己,对他唇语了一句。 “不管管你侄儿?” 正文 第8章 一波又起 秦景澄修长的食指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忽的笑了出来,玉玄夜说的看来是真的了。 不过这紫薇星有点儿意思,三言两语就拉低了秦梓阳与赵莲蕊两人的形象,看来自己有必要搭把手,这出大戏只有殿中这些人知道可太可惜了。 “皇侄,你似乎忘了,陛下设此宴的缘故,也忘了,皇家的威仪。” 经秦景澄这么一说,底下的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梁王拉拢相府却是真心实意,不过梁王妃素来张扬惯了,怎么会顺梁王的意向相府低头。” “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不过看来这梁王府心思不在一处啊。” “要我说这梁王拉拢归拉拢,也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太低了些,确实如摄政王所说,有损我皇家威仪。” 看着众人的模样,南初霜不禁有些唏嘘,自己废了这么多口舌,除了那小将军,没听见一声附和,秦景澄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底下就沸反盈天,权势可真的是好东西啊。 唏嘘也只是一瞬,南初霜清楚权势只是实现自己目标的方法,但不是自己的目标,虽说对手太弱,但南初霜也不会轻视,当即正视起来,或者说是从导戏的变成了看戏的。 秦梓阳被秦景澄这么一提点,也发现自己有些急于求成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被珍惜,就算心里对秦景澄驳了自己的面子有点儿不满,也不得不按捺住了,吃下这个闷亏。 “侄儿只是念在丞相为陛下尽心尽力,心中敬重,绝无损伤我皇家威仪之意。” 南初霜见秦梓阳一脸悔意与不情愿,乐得再给他添堵。 “我相信王爷只是怜惜赵小姐,不过王爷的怜惜肯定不像那些昏庸之人一样失了公正,必定会督促赵小姐尽到礼数的。毕竟刚刚的道歉,还没完呢。” 底下众人虽然没向刚才附和秦景澄那样理直气壮,但也三五成群,窃窃私语起来。 赵莲蕊小脸惨白,泫然欲泣,手上却是使了些小动作。底下窃窃私语的声音中,几道尖利的女声跃然而出。 “梁王妃这也太咄咄逼人了,赵小姐都快哭了。” “看赵小姐那个样子,太让人心疼了。”   南初霜对赵莲蕊的手势看得一清二楚,不过她还看不上这些小手段,能直接碾压的,何必一直在口舌之争上纠缠呢。 “刚刚摄政王可是提醒了,诸位也别忘了,陛下这宴是为了谁设的。” 此话一出,底下顿时清静了,但那些你看我、我看你的人,心里想的都是,在摄政王面前这么无礼,这南初霜果然不愧其嚣张跋扈之名。 但秦景澄接下来的话,确让这些人都大跌眼镜,更是让赵莲蕊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也让赵相老脸挂不住了。 “皇侄,你的家事已经让陛下废了这么多的心了,不要再生事端了,该怎么做才能保证皇家的威仪,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一次。” 秦梓阳被秦景澄这么一敲打,也不好再多坚持,心里想着等宴会结束后安抚赵莲蕊也不难,当下就转头轻声斥责了赵莲蕊一声,“蕊儿!” 赵莲蕊这下是真的哭出来了,但泪珠还未划落到腮边,就被赵相抹去了。 赵相借着为赵莲蕊抹眼泪,凑到她耳边低声劝慰,“女儿,不要怕,先低头,等成就大事,为父定会让你报今日之辱。” 赵莲蕊不得不向南初霜低头行礼,“是蕊儿礼数不周,刚才对王妃多有不敬,还请王妃原谅。” 南初霜从桌案上的果盘里拈了颗水灵的葡萄在手里把玩着,轻声回道。 “这就对了嘛,我知道你虽然心里看不起我这嚣张跋扈的样子,但你也不能忘了我一是陛下敕封的郡主,二是梁王妃。” 就在南初霜准备上最后一根稻草,把赵莲蕊的心思彻底打散时,殿门口传来了一道中年男人的呵斥声。 “霜儿,你在做什么!这是皇宫,不得放肆!” 南初霜循声望去,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恨意。知道那是原主遗留的情绪,但南初霜不喜欢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冷下了脸。 “父亲这是在训女儿?可女儿现在已经是梁王妃了,虽说您是我父亲,但君臣之道为大,父亲可不能学赵小姐。” 看着南飞伟被自己一激就要失言却被旁边跟着的继母刘秀玉安抚住了,南初霜想着果然原主这一家都没什么好心。 她之前把事情闹的这么大,也没见南飞伟来探个伤,这会儿见着自己第一句话不是关心伤势而是斥责,可见对原主那些关心也是装的。 “就这样的爹,你还报着什么不该有的幻想嘛?”南初霜在心里暗暗问了一句,没有得到回应,但那些怨气却消散殆尽了。 南飞伟没想到自己这个素来不长脑子的女儿在被梁王打了一顿之后,竟然变得这么厉害。 但他并不打算因为自己的便宜女儿厉害了就吃这个亏,刘秀玉跟了他真多年,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把话头接了过去。 “霜儿,你瞧你说的,虽然你嫁人了,但始终是夫君的心头肉啊。” 看刘秀玉亲热地套着近乎的样子,南初霜有些反胃,从原主记忆里提出的片段里,赫然是刘秀玉塞给她包着药的小纸包时假惺惺的脸。 还有那句“只要你听我的话,把这个药给梁王吃了,他以后绝对能对你一心一意。” 现在想想,当初刘秀玉能爬上南飞伟的床,怕不是也用的这个法子。 就是不知,秦梓阳要是知道几番坏了他事的其实不是原主,而是刘秀玉,南飞伟这一家会是什么下场。 南初霜把这些事在心里理了一遍,原主的情绪终于彻底被安抚住了。 就在南初霜准备和南飞伟这几个人周旋的时候,姗姗来迟的小皇帝终于到了。 “陛下驾到!” 霎时间,殿内跪倒一片,一片整齐的“皇上万福金安。”响起。 南初霜没有跪人的习惯,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正准备跟着跪下去时,小皇帝秦梓越出声免了她的礼。 “梁王妃有伤在身,就不用多礼了,安心坐着吧。” 正文 第9章 惊艳众人 南初霜还是对着秦梓越微微屈膝,行了个万福礼,“多谢陛下体恤,陛下万福金安。” 施施然坐下后,南初霜看了一眼端坐高位只对着秦梓越颌首示意的秦景澄,心下盘算着这南越国的局势。 摄政王位高权重,威慑百官,对小皇帝也是端着长辈的架子,未按君臣之礼,只是不知到底对皇位持什么态度。 秦梓阳虽是封的梁王,取栋梁之意,但他明显不甘心只做栋梁,不然不会对中立的丞相府这么看重,甚至可以说是丞相府的舔狗了。 至于原主的爹,虽说也是扯着保皇党的大旗,但只怕是广撒网,不然不会纵容刘秀玉怂恿原主扒上秦梓阳,又让刘秀玉与朝中诸位夫人密切往来。 而朝堂上明摆着的,是秦梓越在秦景澄的教导下羽翼渐丰,想要摆脱太后的掌控亲力亲为了。 可太后也不像是愿意放权的样子,这南越国,可真是有意思。 魏中修虽然年迈,但耳力还是好得很,自是将自己女婿那番屁话听了个正着,但跟在小皇帝身边,也不好出声斥责南飞伟,只气愤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对着南初霜俏皮地眨了眨眼,“霜儿过来跟我坐一块儿,外公有话要跟你说。” 秦梓阳刚在南初霜身边坐下,就看到南初霜起身准备去魏中修那边,额头青筋一跳,今天丢的脸还不够多嘛,这南初霜怎么还要添乱。 “王妃不要忘了自己的位置。” 南初霜回头对着秦梓阳微微一笑,眼中满是伪装出的痴情。 “霜儿也舍不得离开王爷,只是外祖年迈,我自是得多尽孝心。” 南初霜痴情的样子让秦梓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对于刚才的尴尬处境,也全归结在了南初霜太迷恋自己,而拈酸吃醋上。 又看魏中修对南初霜的看重,觉得护国公这一派的势力始终会落到自己手里,也摆出了一副温柔的模样。 “霜儿说的是,那你陪外祖父多说说话,也替我尽份孝心。” 南初霜也柔声应承了下来,不就是演戏嘛,谁不会,不过秦梓阳比起秦景澄来,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矫揉造作,一点儿也不自然。 坐到魏中修身边,南初霜一直绷着的神经都松快了些。魏中修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教官,也是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却是她们最坚强的后盾,也是最温暖的依靠。 想到教官,南初霜情绪有些低落,也不知道得知自己身亡的消息,教官是不是也会像教员们遭遇不测时骂一声。 “小兔崽子,让你上课不认真。” 然后在基地的花园里,添上一棵橡树。 疼充外孙女的魏中修立即就注意到了南初霜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南飞伟那个混账?” 看着吹胡子瞪眼的魏中修,南初霜心里一阵温暖,连忙按住准备拍案而起的他。 “外公不要担心,我只是想起了故人。” 看着拉着自己的南初霜,魏中修似乎又看到了曾经也这样拉着自己手撒娇的女儿,心中一热,摸了摸南初霜的头。 “霜儿不怕,有外公在,没人再能欺负你了。” 看护国公的情绪被南初霜安抚住了,秦梓越觉得自己这个宴席办得合适,只要护国公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自己就有与太后一博的基础。 秦梓越身边的太监总管得了秦梓越示意,朗声宣布,“开宴!” 语音未落,在殿外候着的舞姬鱼贯而入,随着乐师们奏响的乐章翩翩起舞。 各桌的宫女也捧着水盂与布巾上前,伺候众人净手。 南初霜不习惯这种只用伸手就有人伺候的奢靡习惯,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布巾,自行净了手。 至于殿中众人品评的歌舞,南初霜没什么兴趣,当初为了对各种环境都能适应,基地可是请了各方面的大牛来教导他们各种技能。 这些歌舞在南越国或许是顶尖的,但跟多年累积沉淀的后世古典舞比起来,还是略显拙朴了些。 南初霜看宫女用银针试过菜都是安全的之后,便挑着自己喜欢的和对老人身体好的菜肴,为自己和魏中修布菜。 对着南初霜这毫不做作,埋头苦吃的模样,殿中众人反应各异。 身在高位的秦景澄将赵莲蕊一行女眷嘲讽着南初霜粗鄙的私语尽收耳底,好奇地观望了南初霜两眼。 这一看,只觉得这些女眷的争风吃醋真是无聊。 南初霜虽说是埋头苦吃,但礼仪真的没得挑,动作之间干净利落,行云流水,再加上她吃东西时不自觉的一弯笑眼,只会让人也跟着胃口大开。 秦景澄不由得看向自己桌上南初霜选的那几道菜色,身后的随侍立即为他布菜,尝了两箸,秦景澄低声笑了。 “倒是个会吃的。” 南初霜对于美食的执念即使跨越了两个世界也没有消除,毕竟为了保证身体机能,基地里都是些寡淡无味的营养餐,而出任务的时候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谁还顾得上口味。 这就导致了南初霜对于美食的追求十分狂热,自由活动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寻找美食之上,这下有这个国家顶尖的美食,自然是要先吃个快活再说。 就在南初霜吃得正开心时,原主的便宜妹妹不甘心了。 “歌舞正巧演到排的大诗人云梦的新词,我记得姐姐与赵小姐都对云梦极其推崇。” 南初霜一听就知道又要搞幺蛾子了,放下玉箸,望向出声的南烟柔,自己的继妹。 看殿中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了过来,南烟柔和赵莲蕊相视一笑。 “两位姐姐不如为大家添个彩头,就按这个词牌也填词一首,叫乐府与云梦新词一起演奏,也是一桩美事。” 有意思,原主的草包之名,托刘秀玉的福在京都广为流传,竟然邀请自己填词,啧,这司马昭之心,也太明显了。 南初霜右手平平往右一放,身后的宫女会意上前为她净手。 南烟柔见南初霜并不做声,以为她是露怯,得意地朝赵莲蕊一扬眉。 正文 第10章 重放光彩 赵莲蕊也招手让身后的宫女为自己净了手,只是跟南初霜刚才自然流露的贵气一比,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一些。 “柔妹妹就不要为难王妃了,王妃一向都主张‘女子无才便是德’,学的都是女训女红,哪里做得来填词这种消遣之事。” 南烟柔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装作为南初霜解围,却是坐实了南初霜无才无德的名声。 “是我考虑不周,既然如此,那莲姐姐不如填两首,也叫我们这些闺阁女儿沾沾京城第一才女的才气。” 秦梓越见南烟柔和赵莲蕊两人喧宾夺主,眉头一皱,正准备敲打一番,却被秦景澄以手势制止了。 秦景澄吩咐太监总管准备笔墨纸砚,看着南初霜的方向笑语道: “宫里确实都是些陈词滥调,想必赵相身为天下文人之首,教出来的女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就给这宴席添个乐子吧。” 南初霜轻轻鼓了两下掌,众人只当是她甘愿认输,却不知她是在为秦景澄锋利如刀的言辞喝彩。 不过两句话就逼得赵莲蕊进退维谷,这词做得好不过是讨了个新奇的巧,做得不好,可就是赵相教导无方了枉为天下文人之首。 偏偏还让还会让赵莲蕊觉得是看好她,真的是只要他一笑,杀人何用刀。 秦景澄倒是明白她的意思,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对着她唇语了一句。 “多谢夸奖。” 南初霜也按下了心中准备说的话,换了个说法。 “柔儿妹妹的夫子也是南越名儒,又与赵小姐交好,想来才情也不会差,不如也做一首,花开两朵,更添风姿嘛。” 刘秀玉不是喜欢捧杀原主嘛,今日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把这两人捧上巅峰,那样摔起来才够痛。 只有知道痛了,才会有所收敛,不然天天给自己找不痛快,自己也不得空梳理嫁妆。 南烟柔正准备开口回绝,她可不想做赵莲蕊的陪衬,更不想抢了赵莲蕊的风头被她记恨。 但南初霜又怎么会给她这个回绝的机会,一句“笔墨纸砚已经备好,那就看两位妹妹一展风采了。”就将南烟柔到嘴边的话给堵回去了。 秦景澄也跟着打出了配合,“本王也很期待乐府新声,希望两位不要让本王失望。” 南初霜心中对秦景澄更加认可,虽说直觉他是个危险的人物,但不得不说和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就算危险,也比和那些只知道哗众取宠的闺阁小姐有意思多了。 赵莲蕊和南烟柔屈膝一礼,便端坐在太监宫女们布置好的书桌前,提腕运笔,蘸墨落字。 笔行流水,一行行簪花小楷便跃然纸上。 宫中的滴漏清脆地响了一声,一刻钟已过,赵莲蕊和南烟柔的词便做好了。 秦梓阳在赵莲蕊运笔之时就站到了她身侧,见她落笔,便将她做的词朗声念了出来。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秦梓阳话音一落,与赵相交好的官员们的叫好声便此起彼伏。 而在南烟柔身后的太监也紧跟着将她的词念了出来。 “深花枝,浅花枝,深浅花枝相间时,花枝难似伊。 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约未至,滴漏独数时。” 太监尖细柔弱的声音,比起秦梓阳清朗明亮的声音比起来,落了下乘,加上词本身也做得平平,这首词一出来,便如同泥牛入海,反响平平。 南烟柔握紧了手中的笔杆,低头掩去了眼中的愤恨不平。 “魏姐姐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这词做得极好,以后可要多指教妹妹一些才是。” 看着暗藏得意的赵莲蕊和愤恨不平的南烟柔,南初霜觉得这戏还是差点儿火候,想了想这两首词的格律,开口便把自己也放上了戏台。 “我虽不才,但听了两位妹妹的词,也琢磨出了两句,诸位若不介意,我就也献个丑,博大家一乐。” 众人都当南初霜是自讨苦吃,乐得看戏,自然不会反对,反而众口同声地说,“王妃高兴就好。” 南初霜怎么不会明白这些人看戏的想法,勾起嘴角,起身走到南烟柔所在的书桌旁。 旁边伺候的宫女眼疾手快地将南烟柔的纸抽走,铺了新的宣纸。 南初霜一落笔,众人便惊诧地咦了一声,原因无他,是因为南初霜的字。 京城的传言是南初霜恃宠而骄,课业平平,字迹更是难看,但这笔走龙蛇,恣意潇洒的,真的是传言中不学无术的南初霜吗? 秦景澄也对玉玄夜口中的紫薇星很感兴趣,此时见她运笔气势如虹,并不像闺中女儿的柔婉,倒像是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名将,兴味更浓,起身站到了南初霜身侧。 南初霜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行书,落笔更是一气呵成,不过半刻功夫,一首《长相思》便书成了。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秦景澄念罢,还点评了一番。 “这首词做得好,写思妇‘秋怨’ ,‘秋怨’二字却深藏不露,含蓄典雅,正是我南越国所推崇。” 秦景澄这么一说,底下众人更是频频点头,就连秦梓越也出声夸赞。 “确实是好词,未着一墨于思妇情态,而是以其眼中之景,折现其胸中之情,实在妙极。 秦梓越出声夸赞还不是顶峰,让殿中众人惊诧的是一向眼高于顶的太傅也表示了肯定。 “梁王妃用笔极其空灵,对于思妇这一题材来说,实属难得。” 不愧是太傅,空灵一词一出,便将南初霜这首长相思概括了,众人认可地点了点头。 再看一身素净的南初霜,也觉得她这是洗净铅华,返璞归真了。 南初霜本以为这词书成,失色不平的该是赵莲蕊,但怎么感觉自己身旁的南烟柔怒气更重。 转头一看,南初霜正好将南烟柔对着秦景澄一脸痴情的样子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