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梁上小贼 “可是前面是大小姐的院子啊……” 议论声传来,苏雨欣和树上的秦奕辰脸色皆是一变是夜。 上京城苏府,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正开了苏府一处后院的门,闪身进去。 看着床上的少女,那人“呸”了一声,面露嫌恶。 “我呸!说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原来就是一个肥妞罢了!” 他收了点银子,说要来毁一个千金大小姐的清白,却没想到这个千金大小姐是一个肥妞。 不过饶是如此,他还是朝着床上的少女伸出了魔爪。 晕。 一场爆炸袭来,无穷无尽的黑暗如同潮水一般,试图把苏雨欣拉进深渊。 她拧了拧眉头,察觉到似乎有人在解自己的衣服,她猛然睁开眼,入眼就是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一张满脸麻子,恶心至极的脸! “你是什么人?!”苏雨欣厉喝一声,反手扣住男人的手腕。 在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手时,她又是一愣。 自己的手,十指纤纤,因为 常年用枪,指腹和虎口都有茧子,可这双手…… 短短胖胖,白白净净,怎么看也不是自己的! 来不及多想,那猥琐男脸色一变,伸手就想来捂住她的嘴。 “叫什么叫?今儿个爷爷来给你开个苞,是抬举你!” 苏雨欣就势一滚,躲开了猥琐男人的咸猪手。 紧接着,一大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像是电影片段一般,被人强塞了进来。 苏雨欣头晕了一阵,这里还有一个猥琐男在虎视眈眈,她用最短的时间消化完了这段记忆。 她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只是这个少女,是个小胖妞。 作为皇商家族的嫡女,她的庶妹自然是坐不住的。 眼前这个猥琐至极的男人,很明显就是原主的庶妹找来的。 作为二十一世纪的金牌杀手毒医,苏雨欣无比惜命,现在能重活一世,已经是无比幸运,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解决了这个猥琐的男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苏雨欣从床上坐了起来,面容冷肃的看着他问道。 “嘿嘿,堂堂苏家的大小姐,谁不认识呢?虽说长得不咋地,但是好歹是个正儿八经的大家闺秀,我王麻子今天也算是赚了!” 王麻子淫笑两声,脸上下流的表情令人作呕。 苏雨欣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她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王麻子,倘若是熟悉她的人,此时恐怕都能知道,这是苏雨欣生气了的表现。 “是吗?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不识好歹了吗?”苏雨欣微微一笑,对着王麻子说道。 “可不是?呵呵,赶紧让小爷办完事再说!”王麻子恶狠狠的说道。 苏雨欣装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那你过来吧。” 王麻子见她答应下来,心中不屑,但还是走了过去。 “你想明白就好,今日小爷叫你尝了做女人的乐趣,说不定往后你就要求着男人呢!”王麻子笑的一脸淫邪。 等到王麻子爬上了床,她假意迎合上去,另一只手却从身后,拿起了原主的瓷枕,重重的朝着王麻子的后颈上砸了下去。 她下手及有分寸,这个男人还不能死在她的院子里,不然的话也不好交代。 “砰!” 王麻子应声而倒,苏雨欣这个时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她又十分警惕的眯了眯眼睛,看向窗外的一棵树上,冷声道,“阁下已经在外面看了这么久,不知道看够了没有?不如进来一叙?” 作为二十一世纪黑网上最杰出的杀手,苏雨欣的警惕性十足。 从她苏醒过来的那一刻起,她就察觉到了外头的树上有人,但是当时要解决眼前的猥琐男,所以她一直没有开口点破。 本来她还想着是敌是友,现在看起来,应当不会是敌人。 秦奕辰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个草包看来和传言之中不太一样啊,着实是有趣。 与此同时,外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刚才人就是从这个方向走的!” ,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外头跳进了苏雨欣的房间。 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黑衣人,苏雨欣道,“外头的那些人,都是来找你的?” 秦奕辰没有说话。 “既如此,合作一把,如何?” 她眯了眯眼睛,试图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谈判。 说到底,苏雨欣才穿越过来,对于这偌大的苏府,也没有什么感情,她也不想管这个男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潜入苏府的。 秦奕辰压了压嗓子,道,“我完全可以挟持你出去。” “如果你有这个想法的话,就不会听我说这么多话了。”苏雨欣微微的翻了一个白眼。。 秦奕辰沉吟了一下,轻笑一声:“苏大小姐和传言一点也不一样。” “传言不可尽信。”苏雨欣知道他已经答应,在脑海里迅速搜索了一下苏府的路,然后指了指床上的王麻子,道,“你背着这个人,把他丢到我隔壁的院子里去,至于外头的那些家丁,我帮你拖住。” 正文 第2章 带人捉奸 外头的家丁正在敲门。 “大小姐,府内进了贼人,往您这个方向来了,您能开门,让小的们看看吗?” 闻言,苏雨欣也没有再给秦奕辰多少的反应时间,朝着他使了一个眼色,压低声音飞快的说道:“你带着人先从那边的窗户走。” 秦奕辰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利索的提起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王麻子,从窗户翻出去了。 苏雨欣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推门出去。 打开院子门,五个家丁站在外面,看见她的时候,还抖了一下。 “怎么?找寻贼人,找到了我的院子里?莫不是觉得我是那贼人?”苏雨欣冷冷的扫了面前的几个家丁一眼,说道。 为首的家丁后背一凉,却还是硬着头皮上来说道:“大小姐,我们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那贼人进府,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还请大小姐行个方便,让小的们进去看看。” “安全?要是真的有贼人进我的院子,我还能站在这里?”苏雨欣丝毫不退让。 “大小姐,此事兹事体大,您这般遮掩,我们也不好交差。”家丁一咬牙,决定破罐子破摔。 他们都看见了那人往这边来了,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进去看一眼! “哦?”苏雨欣轻笑一声,“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小姐包藏贼人了?” “小的们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但是心里怎么想的,苏雨欣用脚指头都能想的出来。 眼前的几个家丁都是原主姨娘的人,她冷哼一声,道,“既如此,你们进去看,若是没找着,自己去刑堂领罚。” 话已至此,苏雨欣侧开身子,让人进去了。 家丁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进去了。 一无所获。 “大小姐,打扰了。”家丁心中哀嚎,这一顿刑罚是躲不过。 “滚吧。”苏雨欣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解决完家丁,苏雨欣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见院子外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 “春霞,你这话可是当真,要是假的,姐姐的名声可就毁了。”一道温温柔柔的声音伴随着娉婷袅娜的身影,踏进了苏雨欣的院子。 苏雨欣一抬眸,就看见了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正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她的院子。 她微微一挑眉,迅速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到了女子的身份。 这就是原主的庶妹,苏雨柔。 她面前那个十六七岁的婢女,是原主的贴身婢女春霞,而她身边那个面色阴沉的男子,就是原主痴痴爱恋了许久的誉王秦羽景! 至于苏雨柔身后那些…… 苏雨欣淡淡的勾起唇,不过是她找来看热闹,指着自己身败名裂的好事者罢了。 “二小姐,这种大事奴婢怎么敢撒谎?”春霞低眉顺眼的应着,模样急切,好似真的在担忧苏雨欣一般,“所以奴婢没了办法,这才冒昧打扰二小姐。” 一边说着,春霞就推开了苏雨欣半掩着的房门。 苏雨欣正端坐在桌子前,手上端着一个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看见气势汹汹的众人,苏雨欣微微一笑,道,“诸位不是在前院宴会上吗?怎的来了这里?” 看见毫发无伤的苏雨欣,苏雨柔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姐姐,妹妹听说你院子附近有鬼鬼祟祟的人影,担心姐姐安全,这才带人来看看。”苏雨柔的脸上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探究的视线一直围着苏雨欣转。 “哦?那你现在看见了,可以走了。”苏雨欣表情没变,神色淡淡,直接下了逐客令。 众人有些惊诧。 往日里苏雨欣在看见秦羽景的时候,早就整个人贴上去了,怎么今日这般淡定? 这份反差放在苏雨柔的眼中,就是苏雨欣做贼心虚,她安排的那个男人,必定还在苏雨欣的院子里! 这么想着,苏雨柔朝着春霞投去了一个眼神,春霞一抖,知晓她的意思,便上前一步,面色焦急的道,“大小姐,这种事情可是要浸猪笼的!奴婢也是为了你好,这才叫来了二小姐,就是希望大小姐你不要做错事啊!” 苏雨欣看着眼前这个原主最为信任的丫鬟,冷笑出声。 原主的外祖一家才是真正的皇商,外祖只有母亲一个孩子,因此母亲坐产招婿,和原主父亲成亲,而原主一出生,就被当时的圣上封为一品衡阳郡主,只可惜原主母亲去的早,父亲迫不及待的就抬了妾室回来。 可原主身份摆在这里,加上太后喜爱,几人就算再觉得原主是眼中钉肉中刺,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 春霞,就是苏雨柔的母亲送到原主身边的,意在捧杀。 原主嚣张跋扈已久,甚至对秦羽景的迷恋,都是春霞在旁唆使。 苏雨欣起身,慢慢走到春霞的面前,没有情绪的眸子让春霞觉得心惊胆战。 这……这个花痴草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吓人了? “你刚才说,本郡主做错事?”苏雨欣冷冷开口,声音冷冽,“你倒是说说,本郡主做错了什么事情?” 春霞没来由的觉得后背一凉,但还是强撑着说道,“奴婢看见有个男人进了大小姐的院子,大小姐你非但没阻止叫人,还带着他进了院子!” “是吗?”苏雨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下一刻,却冷不丁的朝着春霞的脸上重重的甩了一个巴掌,厉声道,“污蔑本郡主,你可想过后果?” 正文 第3章 带本王凑热闹 春霞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跪在地上,她被苏雨欣的气势震得说不出来话,只能在地上瑟瑟发抖。 苏雨欣也懒得理会她,毕竟苏雨柔才是重头戏,这些小虾米,在她解决了苏雨柔之后,再惩治也不迟。 “你说,你是为了本郡主着想,才过来看看?”她轻笑一声,道,“你的关心,就是不管不顾,带上这么多外人,甚至还有外男,进入本郡主的闺房?知道的以为你是在关心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捉奸的呢。” 苏雨欣故意将“捉奸”两个字咬的极重。 苏雨柔脸色变了变,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但苏雨欣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道,“说起鬼鬼祟祟的男人,本郡主倒是在你的院子外见过,你的院子本就与本郡主相邻,怎的就知道那人是来找本郡主的?” 闻言,苏雨柔的心中顿时就打起了擂鼓。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秦羽景这个时候皱着眉头开口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早就被苏雨欣纠缠的不厌其烦,可偏生太后喜欢她,他的意中人一直都是苏雨柔,现如今听见苏雨欣这般说苏雨柔,他就站不住了。 “本郡主血口喷人?那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将本郡主和她的院子都搜一下吧。”苏雨欣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秦羽景,四平八稳的说道。 看样子原主的眼神真的不怎么样,秦羽景这种看起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她也喜欢? 见苏雨欣看着自己的眼神没有了往日的痴迷热恋,秦羽景心头奇怪,但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他来的时候还担心苏雨欣会和之前一样,一看见他就往他怀里扑呢。 “既如此,那就按照你所说的,来人,搜。”秦羽景自然是相信苏雨柔不是那种人,便就放心的让人搜院子。 只是苏雨柔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莫不是这个丑八怪发现了什么? 容不得她多想,去搜院子的人就已经回来了,在苏雨柔的院子里,带回了王麻子。 彼时王麻子一睁眼,发现自己在一张大床上,看起来像是女子闺房。 他记得自己被砸晕了,顿时明白自己着道了,正想赶紧跑的时候,就被外面来搜院子的人抓了个正着,然后就被带来了这里。 “回禀王爷,此人是在……”侍卫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此人是在苏二小姐的房里找到的。” “什么?!”苏雨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秦羽景的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 反倒是苏雨欣一副悠闲的姿态,看样子那梁上小贼办事还是挺靠谱的。 “怎么回事?”秦羽景沉着声音问道。 侍卫犹豫了一下,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话:“回王爷,属下等去到苏二小姐的院子时,此人正鬼鬼祟祟的从二小姐的床上下来……” 说到这里,后面的侍卫就不敢说了。 王麻子跪在地上,哪里敢说话。 众人也是一片哗然,但是碍于苏府家大业大,他们也不敢真的议论出声。 苏雨欣冰冷的视线扫过苏雨柔,道,“你解释一下?” 看着苏雨柔的表情,苏雨欣就认定了,她绝对不敢让这件事情深究下去的。 毕竟她作为罪魁祸首,要是继续查下去,她逃脱不了干系。 苏雨柔慌了一下,但还是兀自镇定道,“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郡主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关心一下你罢了,好歹也是我苏府的人,别做出了什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污了我苏府的名声。”苏雨欣嗤笑一声。 对付这种小白莲,她最是拿手。 “怎么?先前你带着一众人等来本郡主的院子里,就是关心本郡主,现在本郡主不过问了一句,就变成了另有心思?”苏雨欣歪了歪头,脸上的表情颇有些漫不经心,却给人无限大的压力。 苏雨柔一下子就慌了神。 苏雨欣依旧不依不饶,质问道,“现在人在你的房间里找到的,还是从你的床上下来的,你不解释一下?” 苏雨柔心中暗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只委委屈屈的看了秦羽景一眼,柔柔弱弱的说道:“王爷,柔儿没有……” 秦羽景的心一下子就化了。 “本王自然是相信柔儿的。”他朝苏雨柔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又看向苏雨欣,只是原本柔情似水的眼神,变得凌厉厌恶了起来,“柔儿娴淑温婉,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情?定是你个毒妇,故意寻来此人,栽赃嫁祸给柔儿!” 他这一说,倒也能说得通。 原主在京城之中名声本来就不好,秦羽景这一招祸水东引着实漂亮。 跪在地上的春霞见状,也知道今日要是不彻底将苏雨欣名声弄臭,恐怕她日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恰好此时秦羽景开口问话:“春霞,你是知情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小姐,原来是这样,奴婢原以为您找来这个男人是……没成想是为了诬陷二小姐!”春霞立刻顺着秦羽景的话,假意痛心的往下说道。 苏雨柔心中对春霞的所作所为颇为满意,但是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置信的说道:“姐姐,妹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要你这般对我?” 说着,她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人们总是偏向于弱势的一方,此时见苏雨柔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众人也纷纷指责起苏雨欣来。 苏雨欣看着眼前的几人演戏,蓦然勾起唇角,道,“哦?春霞,你说这个男人是本郡主找来的,你又是知情人,目睹了整件事情,那你倒是说说,本郡主从哪里找来的他,又是如何行事的?” 本来事已至此,春霞和苏雨柔都以为苏雨欣会百口莫辩,却不想她居然问出这些话。 一时之间,春霞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秦羽景皱了皱眉头,替她解围,嘲讽道,“本王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歹毒之人,从前你纠缠本王,本王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没想到,就是因为本王与柔儿走的稍近了些,你竟起下如此歹毒的心思,想让柔儿身败名裂!” 苏雨欣被这一番说辞弄的有些无言,她正准备开口嘲讽回去,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这里怎么如此热闹?不如带着本王也凑个热闹?” 正文 第4章 掌嘴四十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玄色长袍,脸上还带着面具的男人正款步进来。 “见过贤亲王。” “见过皇叔。” 众人都行礼,唯有苏雨欣一个人笔直的站在那里,隔着人群,遥遥的与进来的男人对视。 两双相似的黑眸在半空中相撞,秦奕辰面具下的眼睛眯了眯,朝着苏雨欣走了过来,站定之后,才淡淡的道,“免礼。” 众人起来,面对着这个大楚最年轻又战功赫赫的亲王,难免心底有些犯怵。 苏雨欣却是有了心思。 虽说他与那梁上小贼都戴了面具,但是作为杀手,他们认人,可从来都不是看脸。 “誉王,你就莫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了,从前本郡主迷恋于你,那是年少不知事,现在本郡主看清了,你这样的,都不能被称之为男人!”少女的声音清冽,掷地有声,“本郡主现在喜欢的,是贤亲王!战功赫赫,保家卫国,这才是真男人!” 一语惊起千层浪。 众人哗然,秦羽景的脸色更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这个丑八怪,居然口口声声的说自己不是男人?! 而其他人包括苏雨柔在内,都在心中嘲笑。 苏雨欣敢一直纠缠秦羽景,不过是仗着太后喜欢,又有一品郡主的名衔,可贤亲王是何人?自然不可能忍受苏雨欣纠缠自己。 原因无他,这位贤亲王,传闻中可是丑如恶鬼,心狠手辣的存在! 众人都在等着看苏雨欣的好戏。 秦奕辰也没有想到苏雨欣居然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 他挑了挑眉,在所有人都等着他发作的眼神中,开口道,“能被衡阳郡主爱慕,实属本王有幸。” 众人:“……” 这还是那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贤亲王吗?! 苏雨欣不以为然,冲着他点了点头。 不错,小贼十分上道! “不知廉耻!”秦羽景忍无可忍,低骂一句。 苏雨欣恰好听见,转头笑眯眯的看向秦羽景,道,“誉王,本郡主知你心里不舒服,毕竟你弄丢了本郡主这样一个家世与容貌并存的女子,换做是谁心里都难过的。” 一句话把秦羽景恶心的不轻,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见效果已经达到,苏雨欣也不再和他多费口舌,道,“回归正题,既然现在贤亲王来了,不若就请贤亲王替本郡主详查一番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贤亲王想来铁血手腕,大公无私,由他来查,诸位可有异议?” 说完这番话,她意味深长的看了苏雨柔一眼。 “本王定当竭尽全力。”秦奕辰明显是在为苏雨欣撑腰。 这事情是怎么一回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果然,苏雨柔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她那点白莲的小把戏,骗一骗秦羽景还能过得去,可若是秦奕辰…… 咬了咬唇,苏雨柔道,“我相信姐姐不是那种人,定是这男人胆大包天,潜入我的闺阁,妄想坏我名声!” 她眼神厉了厉,看向地上的王麻子,道,“哼!胆大包天的畜生,你可知我是什么身份?你这样做,可曾想过家里的老母孩子?” 苏雨欣凝眉,她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劲。 果然,王麻子在听完苏雨柔的话之后,身子抖了抖。 他一咬牙,道,“呵呵,人人都说苏府二小姐美若天仙,我就是想一亲芳泽!既然事情已经败露,我也绝对不落在官府的手里!” 说完,地上的王麻子麻利的爬起来,一头碰死在了墙上。 见王麻子死的不能再死了,苏雨柔也松了一口气。 要是这件事败露,她也就毁了。 苏雨欣这才明白,恐怕苏雨柔控制住了王麻子的家人。 人死证据消,既然王麻子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要是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人死了就算了,只是你的艳名远播啊。”苏雨欣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 苏雨柔心中懊恼,却只能赔笑。 苏雨欣将视线投在了地上的春霞身上,冷哼一声,道,“春霞,你不是说,那人是本郡主找来的么?” “奴婢……奴婢……”春霞抖如筛糠,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王麻子说出那番话之后,她就知道她今天完了。 想着自己的家人妹弟还在二小姐的手上,她一口咬死了,道,“奴婢只是自己不喜大小姐罢了!” “既然这样,那杖杀了吧。”秦奕辰淡淡的开口了,“这样的奴才,留下来也无用。” 苏雨欣倒是觉得无所谓,不忠的丫鬟留着也无用。 秦奕辰都已经发话了,春霞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事情到了现在,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准备离开。 苏雨柔脸色苍白,也准备离开,却在转身的一刹那,被苏雨欣叫住了。 “慢着。” 苏雨柔脚步一顿,强撑着转头问道,“姐姐还有什么事情吗?” 今日她可算是丢了一个大丑,心里对苏雨欣这个丑八怪,也是暗恨不已。 原本她是想借着野男人之手,将苏雨欣的名声彻底弄臭,到时候就算是太后喜欢她又能如何?还不是再也没有可能性和她来争? 可是苏雨柔没有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她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错误。 秦羽景也站在苏雨柔的身边,俨然是一副保护的姿势。 “你回去之后,禁足半月,将礼仪篇抄写一百遍,至于现在,来人,掌嘴四十。”苏雨欣不咸不淡的说道。 正文 第5章 本郡主可解 “凭什么?”苏雨柔大惊,尖叫道。 秦羽景也是一脸怒气,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凭什么?我过分?”苏雨欣嗤笑一声,她现在做的这些,不过是为原主先讨一点利息罢了,“就凭你一个庶出女子!本郡主是皇商嫡女,父亲是我娘亲坐产招婿来的,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本郡主称姐妹?!也敢自称苏府二小姐?!” 原主的父亲不姓苏,在原主母亲坐产招婿选了他之后,他就改姓苏了。 苏雨柔不过是一个野种罢了,也敢跟她平起平坐? 一番话说得苏雨柔面无血色。 秦羽景正要开口叱骂,却听见秦奕辰上前一步,冷声开口道,“我大楚等级森严,衡阳倒是心善,只让你掌嘴四十,禁足半月抄写礼仪篇百遍罢了,若是此事出在了本王的府上,必定要砍去双脚的。” 见他开口,秦羽景哪怕再不忿,也不敢造次。 虽说相传秦奕辰容貌尽毁,可他手上的兵权,确实实打实的。 秦羽景不敢得罪这个皇叔。 从前夺嫡之争,他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斩杀了所有的兄弟,却唯独只有一个秦奕辰活了下来,还捏着兵权,这样一个人,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 事情已成定数,一直到打了苏雨柔四十巴掌之后,秦羽景才上前扶了她一把,只是肿成猪头的脸和鼻涕眼泪糊在一起,好不恶心。 他强压住心中恶心,柔声安抚了几句,转头对着秦奕辰道,“皇叔,您从前在边疆打仗,最近才回朝,可能不知道这个丑八怪的德性!简直像块狗皮膏药,令人恶心!” 秦奕辰黑眸沉了沉,道,“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置喙,更何况,她品阶在你之上,你作为皇子中唯一一个封王的,竟然如此不知礼数,依照本王看,你不若也回去禁足半月吧!” 秦羽景一哽,最终瞪了苏雨欣一眼,离开了。 不过片刻,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秦奕辰和苏雨欣两人。 秦奕辰扭头,看向苏雨欣,玩味的问道,“本王从前也听过衡阳的事情,不是一直追着老三跑?怎么?现在是看上本王了吗?” 苏雨欣扫他一眼,淡淡的道,“本郡主对梁上小贼没有什么兴趣。” 她话音刚落,秦奕辰面具背后的脸色猛然一沉。 一道劲风掠过,苏雨欣的脖子被一张大手捏住了。 苏雨欣凝眉,反手扣住男人大手上的命门,突然变了脸色。 这男人体内,有一味好霸道的毒! 银白色的面具泛着寒光,秦奕辰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在面具下不带丝毫感情。 “你可知道,你刚才的那句话,足够要了你的命。”秦奕辰冷声说道。 苏雨欣扣着他的命门,道,“贤亲王既然敢做,还怕旁人发现吗?我对你的事情不感兴趣,这一点想必贤亲王心中也有数,只是现在我捏着你的脉,倒是发现了一件另外更加有意思的事情。” 说着,苏雨欣脸上露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她明明是个肥妞,五官虽说端正,但全部都被肥肉挤在了一起,可看着她嘴角的笑,秦奕辰还是觉得心头一跳。 “哦?不知道衡阳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贤亲王还掐着本郡主的脖子呢,本郡主要怎么说?” 苏雨欣挑眉,丝毫不惧的直视他面具下的黑眸。 秦奕辰沉默了一下,最终放开了手。 揉了揉有几分疼痛的脖子,苏雨欣道,“贤亲王的体内,有一味极其霸道的毒,恐怕是幼年就在的了,这毒每半月发作一次,发作之时生不如死,像是经脉寸断,本郡主说的是也不是?” 闻言,秦奕辰寒眸微闪。 苏雨欣说的一点也不差。 而且,他中毒一事,一向都是瞒的死紧,堪称机密。 每每快到毒发之际,他都会把自己关进密室。 可以说,他身边亲信知道他中毒的,绝对不超过三个。 这毒他私下也找了无数名医,却都束手无策。 苏雨欣居然能知道? 见秦奕辰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苏雨欣知道自己是说到点子上了。 “不止如此,你带着面具,并不是外界说的毁容,而是因为这毒,在你的脸上留下了不少黑色的纹路吧?” 她前世作为最杰出的杀手毒医,这些东西对她来说,信手拈来。 秦奕辰身体里的毒,正是她前世所熟知的“千夜醉”,这毒在后世也算是无解,只有她一个人研发出来了解药。 所以苏雨欣敢肯定,秦奕辰身体里这毒,放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恐怕无人能解。 在苏雨欣说完面具下的事情之后,秦奕辰的脸色已经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她,全部说中了。 见秦奕辰久久不说话,苏雨欣展颜一笑,道,“本郡主全部说对了,是吗?你先别慌着惊讶,本郡主还可以告诉你,你体内这毒,本郡主可解!” 这句话,彻底让秦奕辰心动了。 只是他也不是傻子。 在最初的心动之后,他迅速冷静了下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贤亲王大可不必抱有怀疑,本郡主的娘亲,可是师从玉华子!”从原主的记忆中搜刮来的记忆,苏雨欣毫不客气的用上了。 事实上原主哪里会什么医术?但是这些都没有关系,能让秦奕辰相信就足够了。 果然,秦奕辰在听完这句话之后,神色松动了几分。 曾几何时,苏雨欣的娘亲,也是轰动一时的神医女。 “你的目的?”秦奕辰不相信苏雨欣是毫无目的的帮助自己。 世上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才行。 “贤亲王果然爽快。”苏雨欣笑眯眯的道,为了能顺利合作,她想了想,还是编了个理由,道,“从前那般,不过是我装疯卖傻罢了,我母亲的过世,恐怕不是意外。” 这些事情,都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分析出来的。 “我也一直在找一个机会,能够把属于我母亲的一切夺回来!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来了!” 正文 第6章 以退为进 “贤亲王若肯与我合作,我可帮你医治好你体内的剧毒,而你,要帮我夺回属于苏家的一切!” 苏雨欣说这话时,已然是胸有成竹。 “千叶醉”这种毒,患之可谓生不如死,如今她允诺秦奕辰可将此毒完全治好,对于秦奕辰来说是极大的诱惑。 秦奕辰不语,眸子微眯,是在判断苏雨欣的话有几分可信。 她所说的毒在他身上所体现的症状虽丝毫不差,可眼前这人,他对她的医术并不能完全相信。 苏雨欣眉梢一挑,似乎看出秦奕辰眸中的迟疑。 她道:“贤亲王若有所顾忌,大可拒绝我。” 苏雨欣一语毕,侧身款款让开一条路,垂着眸子面带浅笑道,“贤亲王请便。” 反客为主? 秦奕辰脸上划过一丝冷笑,但带着面具,苏雨欣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衡阳君主果真有意思的很,懂得以退为进。 “好,就依你说的。”秦奕辰敛起笑意,道。 苏雨欣牵起唇角淡笑,道,“能和贤亲王合作,雨欣不胜欣喜。” 在这个以权为势的世界,有了秦奕辰的帮助, 可谓是如虎添翼。 秦奕辰看一眼外头,确保没人后,他从怀中拿出一本名册交给苏雨欣。 “这个东西,烦请衡阳郡主帮本王放在苏志远的书房。” 苏志远是苏雨欣的父亲,苏府的老爷。 原名钱志远,是原主母亲坐产招婿,钱志远才改姓为苏。 而原主母亲死后不久,苏志远便将自己在外头养的小妾梁氏给接了回来。 一并回来的还有她这个庶妹苏雨柔。 苏雨欣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苏志远极少对她笑,似乎不大喜欢她,但这个男人却极为偏袒梁氏与她那个庶女苏雨柔。 苏雨欣看一眼手里的册子,问:“这是什么?” 秦奕辰轻笑一声,转过身看着院外,漫不经心道:“本王不过是借来看了一眼,却招致苏府的人满府搜人,这才误入衡阳郡主院中。” 原是如此。 苏雨欣捏着册子,抬起眼皮道:“贤亲王难道不怕我将此事透漏出去?” “能将册子交到郡主手中,本王自然是不怕的。” 苏雨欣若真与苏志远父女情深,苏志远也不会任凭一个庶女爬到苏雨欣的头上来。 “苏志远毕竟是我的父亲,贤亲王怎知我就一定会帮你,而舍自己的父亲呢?”苏雨欣道。 秦奕辰转过身,慢慢走近苏雨欣,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来苏府前,苏府是什么情况,本王自然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一抹淡淡的酥麻之意在苏雨欣耳边荡漾开来。 苏雨欣冷眼瞧他,后者早已当做若无其事一般朝院门外走去。 “想必前厅宴会已经开始许久,衡阳郡主请吧。”远远地,秦奕辰扬声说道。 虽说是“请”,但半点没有请的意思。 苏雨欣出门前照了照铜镜。 这不照还好,一照委实吓了一跳。 铜镜中的原主着实有些胖的过分了。 苏雨欣理了理衣裙,按照原主记忆中的路朝苏志远的书房走去。 那本册子上写的是近几月来与苏家联系密切的盐商。 苏雨欣粗略一数,前前后后竟有几百家。 她暂时想不到贤亲王秦奕辰拿这本册子看什么。 苏志远为何又这么在乎供货盐商的花名册,还在宴会这么重要的日子里派家丁满府搜人。 苏雨欣巧妙支开苏志远书房门口看守的家丁,并将册子安全的放回书房。 事情完成的出奇顺利。 苏雨欣去前厅赴宴,人还未到前厅,便听见前厅有人哭哭啼啼,不知在议论什么。 前厅外围着一干家丁丫鬟,苏雨欣刚进了院子,名唤绿菊的丫鬟上前着急道,“大小姐您怎么才来!” 苏雨欣脚下的步子并不着急,仍缓缓走着,问道,“怎么了?” “方才誉王带着二小姐急匆匆到到前殿寻老爷,也不知是什么事,二小姐脸上蒙着纱巾只一个劲地哭,梁夫人脸色难看至极,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儿,奴婢听老爷说是要拿你问责……”绿菊说着头低了下去。 “你和竹染方才去了哪里?”苏雨欣问道。 按理说绿菊和竹染是她房里的人,方才她被谋杀陷害时,这两个丫头应该是守着她身边的。 “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传奴婢和竹染问话,奴婢和竹染走的时候看到小姐您还在睡,就没吵醒您。”绿菊道。 苏雨欣心中已然明了事情的全部。 指示王麻子暗闯原主闺房玷污谋杀这件事梁氏也有参与。 苏雨欣边走着,边问道,“梁夫人找你们问什么话?” “说是梁夫人唤奴婢和竹染问话,其实奴婢们连梁夫人的面都没见着。” 绿菊疑惑道,“奴婢和竹染到梁夫人房中,管账的李妈妈就问了问昨日咱们房领了多少消暑用的冰块,说是核对冰块数目。” 苏雨欣眉梢微跳,双眸泛着寒光,问道,“那核对清楚没有?” 绿菊摇头,“那李妈妈非说我们房多领了一盆冰块,说来奇怪,这冰块是奴婢亲自去领的,一共十二盆奴婢记得非常清楚,绝不可能多领。” 但话又说回来,即便是多领一盆冰块又如何。 堂堂苏府,别的不说,最不缺的便是钱财。 苏大小姐多用一盆冰块怎么了,苏府又不是供不起,即便是梁氏苛待苏雨欣,倒也不至于这个地步。 一盆冰块而已…… 倒真不至于兴师动众唤她房中的两个贴身丫头去问话,叫外人听了梁氏的笑话去。 但梁氏却独独留下春霞陪着她。 绿菊和竹染是自小跟着原主的,也是原主的母亲苏婉蓉为原主精挑细选的人。 一个心细一个胆大。 只可惜从前的苏雨欣,不辨是非,以为梁氏是慈母,苏雨柔是善妹。 以至于后来梁氏送来春霞时,她毫无防备,甚至已习惯春霞在她身边的吹捧,甚是喜爱这个丫头,并将春霞提升为自己身边的大丫鬟。 苏雨欣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较量。 她缓步踏入殿中,一眼便看到站在梁氏旁边的苏雨柔和誉王秦羽景。 她就知道事情并不能这么简单就结束! 正文 第7章 忌惮几分 苏雨欣刚进大殿,殿中坐的一干权贵全将目光投了过来。 “苏家的大肥妞来了。”不知是谁在座小声嘀咕一声。 苏雨欣侧眸,看到说话的正是一个穿着淡粉色绣蝶罗裙的女子,她在原主记忆中迅速搜索出此人名唤刁冰烟,是上京城刁丞相嫡女。 记忆中,庶妹苏雨柔与刁冰烟走的颇近,而原主与刁冰烟向来不睦。 苏雨欣冷笑一声,并不将刁冰烟的冷嘲放在心上。  她目光扫视一圈,一眼便看到主座旁闲坐的贤亲王秦奕辰。 两人远远地隔着众人对视一眼。 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眸子。 苏雨欣看到父亲苏志远一脸肃穆,梁氏眉间虽是哀愁,但细看眉宇中尽是愤怒。 苏雨柔面上掩着白纱,不用看也知是为了遮挡被掌嘴四十后的丑态。 至于其他人嘛,她暂且没兴趣。 “雨欣拜见父亲大人。”苏雨欣嬉笑嫣然的上前行礼,末了不忘往后苏志远身旁站着的梁氏,“拜见梁夫人。” 梁氏瞧见苏雨欣一副若无事的样子气便不打一处来,早已按捺不住,就等问罪苏雨欣。 苏雨柔更是气到发抖,她双手挽着梁氏的胳膊,手不自觉的收紧用力。 梁氏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度,她反手覆在苏雨柔的手背上,轻拍安抚。 片刻后,苏志远肃然开口道,“苏雨欣,柔儿的脸是怎么回事?” “柔儿?”苏雨欣将这亲切称呼的柔儿,在嘴巴里又缓慢的念叨一遍。 饶是苏志远还未说些什么,在场的众人也察觉到苏志远的偏心。 一个直呼其名苏雨欣,而另外一个便是柔儿。 苏雨柔听到苏志远责问,便娇弱拭泪道,“原也不怪姐姐,是我不好,一心只想着今日宴席上贵宾权客皆在,不想苏家名誉受损,做事是冲动了些,姐姐罚我也是应该的。”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抬手隔着面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示意苏雨欣命人打了她的脸,她才以面纱示人。 众人听苏雨柔这般说,虽不知事情缘由,但苏府大小姐是个丑胖子,二小姐貌若天仙,自然对苏雨柔心生怜悯之心。 底座议论声四起。 苏雨欣并不慌乱,她脸上带着一丝淡笑,看一眼苏雨柔,又看向苏志远,道,“父亲您也听到了,是妹妹做事冲动,我罚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苏雨柔脸色难看至极,若不是有面纱挡着,现在恐是比哭还难看。 梁氏脸上端着一丝假笑道:“雨欣身为长姐,管教妹妹是应该的,但凡是也有一个度。” 她话毕看向苏志远,柔声道,“老爷,您看柔儿脸上这伤,日后若是留下疤痕该如何是好。我原以为雨欣心地善良,和雨柔又姐妹情深,是断断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的……” 梁氏说着似要哽咽,“雨欣好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我管教无方……” “梁夫人。”苏雨欣打断梁氏的苦情戏,道,“我的母亲是大楚皇商家女苏婉蓉。” 她一语毕,苏志远脸色一变,梁氏则瞪大了双眼,从前的苏雨欣可说不出这话来。 而从前的苏雨欣对自己何时唤过梁氏,在她的教导下她一直唤自己为母亲的。 今日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公然唤自己为梁氏,又抬出自己母亲的身份地位,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当众狠狠地打她的脸? 梁氏将手暗中死死攥成一团。 苏志远厉声道,“苏雨欣你在说什么?” 苏雨欣看着苏志远,眼睛眨巴着,无辜问道,“怎么父亲,女儿说的不对吗?女儿的母亲不一直都是苏婉蓉吗?” 苏志远说不出话来,上京城的人谁人不知苏志远是入赘苏家。 现在苏家的一切虽由苏志远全权打理,可谁也不能埋没这一切曾是属于苏婉蓉他们家的东西。 苏雨欣瞧苏志远哑口无言,甚是满意。 苏雨柔连同梁氏想在宴会上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将一个心狠手辣的名号硬按到她身上,这也得看她愿不愿意接。 苏雨柔几次三番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誉王秦羽景。 秦羽景本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如今见苏雨欣如此巧舌如簧,他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才能收拾此人。 从前那个对他一见就犯花痴的苏雨欣不见了。 如今的苏雨欣身上散发的某种气势,让他不敢轻易招惹。 苏雨欣则面不改色,眼梢一斜看向苏雨柔,淡淡道:“怎么,妹妹的礼仪篇百遍写完了?” 苏雨柔支吾一声,说不出话来。 苏雨欣再道,“还是妹妹的禁足半月时间到了?” 苏雨柔垂下眸子,气的五官近乎扭曲在一起,只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苏雨欣。 在座上的秦奕辰饶有兴趣的看着大堂上站着的苏雨欣。 从进门到现在,她虽没为自己辩解一句,却将他们对她投来的石块又原封不动的奉还回去。 苏志远、梁氏、苏雨柔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生有意思。 “还是方才在院中发生的事情妹妹都忘记了?”苏雨欣上前一步,慢慢逼近苏雨柔,“妹妹怎么只记得姐姐罚了你,却不记得姐姐为何罚你?” 苏雨柔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嗯?”苏雨欣再向前一步。 苏雨柔被逼退的往后踉跄半步。 “倘若妹妹不记得了,也没关系,方才在院中我记得贤亲王也是在的,不妨由贤亲王和父亲梁夫人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罚的重了,还是此事兹事体大不得不罚。” 苏雨欣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苏雨柔。 苏雨欣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将梁氏的胳膊挽紧,随后又松了手,暗地里咬牙切齿片刻,俯身缓缓道,“姐姐罚的对,雨柔这便回去禁足抄写礼仪篇。” 这边正闹得热闹着,苏府那头,一声长长的通传声打断了这边的闹剧。 “皇上驾到!”老太监手拿浮尘小碎步跑上前来,捏声细线的喊道。 在座的众人皆起身走到门外院中跪地迎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志远敛起方才脸上的重色,笑脸相迎道,“皇上驾临苏府,使寒舍蓬荜生辉,苏某人不胜荣幸!” 皇帝秦亦宣身着暗黄色合衫绣龙绸长袍,一条墨绿色玉带系在腰间,墨发挽起,一张脸不怒而威。 他抬了抬手,道,“苏卿客气了,起来吧。” “多谢皇上。”苏志远从地上起身,身子微躬侧身站在一旁。 “众卿免礼。”秦亦宣环视一周看到站在角落里的贤亲王秦奕辰,笑道,“你果真在这里。” 众人顺着秦亦宣的目光寻去,看到戴面具的贤亲王,一旁的人忙让开一条路。 但秦奕辰似乎没有要往前一步的意思。 坊间传言,手握重兵骁勇善战的贤亲王秦奕辰就连当今皇上也要忌惮几分。 今日看来传言不虚。 秦奕辰便站在原地,神情淡漠地看着皇帝秦亦宣,不言语一句。 这给了皇帝好大的难堪。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秦亦宣道:“贤亲王接旨!” 正文 第8章 皇上赐婚 秦奕辰在面具下牵起唇角极其轻蔑的冷笑着,他的皇兄似乎很喜欢当着众人的面惺惺作态。 他扬袍跪地听圣旨。 圣旨由秦亦宣身边的大太监宣读。 秦奕辰早已习惯,他每每回来上京城不久,秦亦宣总会再寻个由头派他出去。 仿佛他留在上京城会要了他的命似得。 这次定也不例外,只是不知秦奕辰会将他派到哪里去办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楚皇商苏志远之女衡阳郡主苏雨欣,秀外慧中、金玉其质,娴熟大方,太后与朕甚是心悦。” “今贤亲王秦奕辰为大楚战功赫赫,人品贵重,早已过婚娶之龄,当择端庄女子与配。” “值苏雨欣待字闺中,与贤亲王堪称天造地设,才子佳人,特将苏雨欣许配贤亲王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操办,明年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大太监宣读圣旨完毕,目光看向苏雨欣与秦奕辰,示意他们该接旨谢恩。 苏雨欣跪在地上怔楞片刻,侧眸看向秦奕辰,她还从未想过,会在这个世界与他人婚配生子。 与此同时,秦奕辰也看向苏雨欣,神色复杂。 刁冰烟小声嘀咕道,“这大楚第一肥娘竟然要嫁给大楚第一暴虐丑男?果真是今年的一大奇闻。” 底下跪着的人不乏有看笑话的。 “贤亲王,衡阳郡主还愣着干嘛啊,快领旨谢恩啊。”大太监很会察言观色,小声提醒道。 秦奕辰叩首:“臣弟谢皇兄赐婚。” 皇命难违,苏雨欣便也随之也叩首道,“衡阳谢皇上赐婚。” 宴会结束后,苏志远与梁氏送完客回屋的途中,梁氏凝眉问道,“老爷您觉得皇上为何要将苏雨欣婚配给贤亲王呢?” 苏志远心中亦是犯嘀咕。 从前苏雨欣追誉王追的紧,这是上京城家喻户晓的事,但秦羽景嫌弃至极,似乎对苏雨柔有意,皇帝也从未松口,给苏家小姐指婚。 而今,怎地这么突然…… 苏志远道,“雨欣飞扬跋扈惯了,嫁给贤亲王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一语毕,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此话从何说起?”梁氏不解。 “贤亲王脾性你总该也听说过了,狠厉残暴,杀人如麻,雨欣又是个不服管教的,若是嫁去贤亲王府,惹了事……于苏家于我们都不好。” 苏志远单手摩挲着佛珠,他只怕苏雨欣会误他前程。 “老爷过虑了,雨欣再怎么跋扈,在贤亲王面前她一个小丫头总不敢造次。”梁氏挽住苏志远的手臂,柔声道。 “但愿如此吧。”苏志远心里还牵挂着另外一件事,不知夜闯他书房的盗贼捉到没有。 书房的某个角落中可有他这一辈子费心隐藏的机密…… 宴席散尽,苏雨欣携竹染绿菊回到浅云院。 竹染与绿菊要服侍苏雨欣梳洗入榻安寝,苏雨欣摆手道:“不必了,你们先退下吧。” 初来这个世界,苏雨欣需要明白的是,在她的世界,她任务刚完成,便惨遭同僚陷害,一场爆炸她才来到这个世界。 那么说,在那个世界,她已经死了…… 苏雨欣看着铜镜中的胖妞,沉吟片刻。 原主的记忆再次涌来,今日宴会中,她喝了庶妹苏雨柔端来的一碗燕窝粥,才昏睡致死。 那碗粥中……有毒! 苏雨欣眸子凌厉,扫视过身后的红漆木桌上。 木桌上原本放着一只蓝色青花搪瓷碗,此刻却不见了,定是原主喝下后,春夏将此碗收拾了。 呵……很好。 她与原主竟都被最信任的人背叛谋害。 很快苏雨欣便从这种情绪拉扯出来。 既然苍天让她重活一次,不论是二十一世纪的金牌杀手毒医,还是现在大楚的胖娘苏雨欣,她都要好好活下去,并且活得精彩。 原主的记忆不断涌入苏雨欣的脑中。 这一世,她便是苏雨欣,苏雨欣便是她! 苏雨欣抬手捏了捏自己肥胖的脸颊,白胖的手向下,又摸了摸水桶似得腰身,懊恼道,这梁氏与春夏到底给她喂了什么,才养的这样肥胖…… 忽地,屋中灯烛很细微的闪了一下。 极像是窗缝中的微风吹过,但无论是风苍蝇还是武功极高的人,都难逃苏雨欣的眼睛。 “贤亲王难道就这样喜欢待在树上,做梁上小贼?” 苏雨欣冷笑一声,眼眸一斜,看向窗外,大树的一团树杈和绿叶后戴面具的秦奕辰从中出来,翻窗跃进屋内。 “贤亲王夜闯女子闺阁这是?”苏雨欣从椅子上起身,面对秦奕辰,道,“若贤亲王不满皇上赐婚,大可去找皇上退婚,来找我没用。” 苏雨欣知道以她现在的模样恐怕没人愿意娶。 秦奕辰倏地笑道:“郡主多虑了,本王来不过是来进行我们合作的第一步。” “第一步?”苏雨欣很快明白过来,她道,“我这里现在可没治毒的药材,贤亲王得等我几日,将治疗所需的药材准备好,才可治疗。” 秦奕辰眉头蓦地拧成一条线,眸子也不觉狠厉几分。 他沉声道:“这不打紧,明日本王叫人将药材送来苏府便是。” “明日……”苏雨欣迟疑,明日若是秦奕辰派王府的人送来,这前脚皇帝刚赐婚,后脚贤亲王府的人便上门,无论送的是什么东西,都将会在上京城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波。 这位爷的风云事迹苏雨欣不必多说,就单说贤亲王为何早已过婚娶年龄,还未娶妻,便是世间传言没有哪位府的小姐还嫁给他。 “你迟疑什么?” 对于苏雨欣的反应秦奕辰明显不满。 “你迟疑什么?嗯?”秦奕辰大步上前,一手去擒苏雨欣再次逼问。 苏雨欣侧身巧妙躲过,不躲还好,谁知这一躲,秦奕辰的身子直直扑在了屋中摆着青花大瓶上。 瓶子应声落地,发出一声碎裂的巨响。 秦奕辰原没想到苏雨欣能反应如此迅速,他倒是比往日里动作迟缓不少,整个便趴在碎裂的瓷片上。 “贤亲王……”苏雨欣惊讶。 “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瓷瓶碎裂的声音引来外面候着的竹染绿菊,门外绿菊叩门问道。 正文 第9章 剧毒发作 苏雨欣淡定道:“是我不小心撞到了瓷瓶,无事。” “那奴婢进来清扫一下。”绿菊说着便要推门而入。 苏雨欣挡在门口反手将门扣住道:“本郡主要睡了,明日再收拾吧。” “那奴婢告退。” 推门的力道忽地松了,苏雨欣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到秦奕辰还趴在原来的位置,身子蜷缩在一起,嗓子里难以自持的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呜咽。 “糟了。” 苏雨欣快步上前,蹲下身,拾起地上秦奕辰的手臂,那手臂被碎瓷片割破,血顺着袖口流了下来。 她方要把脉,手腕被秦奕辰猛地反手扣住,本事眸子涣散痛苦不堪的人,此刻翻身而起,眸子凛冽,另一手拾起身下碎片,朝向苏雨欣脖颈处的要害。 苏雨欣抬脚将秦奕辰的手踹开,顺势抓住他的手臂一个翻身将秦奕辰撂翻在地。 她双腿一压,将秦奕辰的脖颈死死缩在腿下,单手拧住他的手腕,将秦奕辰手中的碎瓷片接过扔远。 “剧毒发作还能这么警惕,若不是我反应快,怕是今日小命便交代到这了。”苏雨欣说着单手捏住秦奕辰的手腕把脉。 此刻,秦奕辰体内的剧毒正在他的五脏六腑上蹿下跳,正剧烈活跃着。 这正是“千夜醉”毒发时脉搏的样子。 生不如死,筋脉寸断。 秦奕辰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抽搐着,一声简短的低吼,像是被扼住了咽喉,是你痛苦而极致的隐忍。。 不对…… 苏雨欣仔细判断着脉搏的跳动,不对! 她抬手将秦奕辰的眼皮翻起,本该是黑白分明的眼仁,此刻如墨染一般,奇黑无比。 苏雨欣松了手。 秦奕辰应当才毒发不久,如今半月未到,怎地又会再次毒发? 看来秦奕辰体内的剧毒要比她想象中还要棘手。 “贤亲王?”苏雨欣试着唤他,看他还有几分意识。 秦奕辰双眸紧闭,他带着面具苏雨欣看不到他的脸,但想必神情定是十分痛苦的。 苏雨欣深吸一口气道:“贤亲王得罪了。” 她从发髻上拔下一只簪子,一手拉过秦奕辰的手臂, 那簪子对准秦奕辰的手腕,苏雨欣那手指丈量位置,瞅准之后便一簪扎下。 地上的男人咬牙闷哼一声。 黑浓的血液顺着苏雨欣扎下的血洞中冒了出来。 秦奕辰的身子抽搐的更厉害了,像是不由控制那般手脚并用,似要炸开。 苏雨欣将秦奕辰抱在怀中,用自身的力道来控制他不要乱动。 若是乱动,这毒窜的更厉害,人便更难受。 在苏雨欣的记忆中,中了“千夜醉”的人一般都不是被毒所毒死的,而是忍受不了剧毒所带来的痛苦,往往在毒发之时便自尽而忘,来缓解这种非人的折磨。 她曾见过一刚生育完,坐月子的女人患此剧毒毒发之时,魔怔的将自己未足月的孩子掐死在摇篮中。 也见过刚新婚的男人毒发时活活将新婚妻子打死在婚床上的。 她研究“千夜醉”十年,自然对此毒了如指掌。 此毒霸道,如地狱的恶鬼,能将意志坚韧的人拖入地狱的深渊。 它摧毁人的意志,击垮人最柔软的地方。 秦奕辰再也抑制不住,咬舌低声嘶吼着,压抑痛苦。 苏雨欣给他放着黑血道,“这样虽治标不治本,但可暂解你此刻的痛苦。再忍忍吧。” 再忍忍这一夜便过去了。 怀中的人仿若未闻, 事实上,毒发之时他根本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 此刻,秦奕辰的世界是混沌的。 在这漆黑混沌中,他多么渴望能看到一丝温暖的光。 …… 苏雨欣一夜未眠。 在她怀中挣扎的秦奕辰黑血放的差不多时,许是折腾累了,便慢慢没了动静。 直到苏雨欣听到秦奕辰均匀的呼吸声,才知他睡了。 紧绷了一夜的苏雨欣瞬间将肩膀垮了下来,身子逐渐放松。 秦奕辰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便是闭目熟睡一张肥肉下垂的脸。 他猛地惊醒,缓和了许久,才理清楚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他体内的剧毒提前发作了,并且在这个小胖妞面前。 秦奕辰动了动身子,才发觉他整个人都被苏雨欣抱在怀中。 若不是苏雨欣抱着他,今日这间屋子恐会被他造的不成样子。 想到此,秦奕辰怔住。 毒发至今,应该才过去了一夜。 怎么会…… 苏雨欣倏地惊醒,双手紧了紧,发觉人在怀中,这才踏实不少,当她彻底睁开双眼时,看到秦奕辰正一眼不眨的躺在怀中盯着自己看,她的脸蓦地一红。 苏雨欣松开秦奕辰,起身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秦奕辰单手扶地起身道:“昨日是你救了我。” “谈不上救,不过是帮你缓解了剧毒带来的痛苦。”苏雨欣转身走到红漆木桌前,沏了一杯茶给自己喝。 “缓解?你是如何做到的,教教本王。” 此毒发作没个七天七夜是断不会像现在这般无事人一样。 “喏。”苏雨欣拿眼神指向他的手腕,道,“我帮你放了毒血,所以缓解的会比以往快些。” 秦奕辰看到手腕上的伤口,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道:“谢谢。” “不必。”苏雨欣展颜一笑道,“贤亲王别忘了,我可不是白帮你的。” “有何要求,尽管提。” “贤亲王爽快。”苏雨欣又沏了一杯茶递给秦奕辰:“就最近,烦请贤亲王动用你的力量,帮我调查苏家在上京城所经营各大钱庄的管家是谁,家人几口,这些底细摸查清楚。” 秦奕辰带着面具并未喝茶,他道了一声“好”,便翻窗速速离开苏府。 他没问苏雨欣让他调查这个做什么,但此刻他心底对这个小胖妞竟有一丝丝莫名的信任。 秦奕辰前脚刚走,后脚有人叩门。 “大小姐,请开门,夫人在外候着。”说话的正是梁氏身边的王妈妈。 苏雨欣转头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昨夜秦奕辰留下的黑血…… “大小姐,快开门!”门外王妈妈如催命鬼一般,将门敲的大响。 正文 第10章 权势为天 苏雨欣迅速将身上带血的衣物换下,穿了一身干净衣服,前去开门。 王妈妈脸上堆满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大小姐您可让我们夫人久等啊!” 苏雨欣看一眼王妈妈身后,除了梁氏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丫头。 苏雨欣淡笑道,“原是我贪睡,让梁夫人久等了。” 梁氏站在走廊一侧,柔声道:“不打紧的。” 她缓缓走上前,王妈妈将路让开,梁氏伸手将苏雨欣的手握在手中,温声道,“好女儿,我今日来是有些体己话要和你说的。” 体己话? 苏雨欣在心中冷笑。 她与梁氏何时有过体己话了。 苏雨欣心中虽这样行,但面上还是微笑着,不动神色的将手从梁氏手中抽走道,“梁夫人有什么话便在这说吧,我方起床,里头可乱的很,丫头们还未收拾,叫夫人看去不好,恐会污了夫人的眼。” 梁氏听到此话甚是满意。 从前苏雨欣便是这般,睡到日晒三竿才慢慢悠悠的起床,三天两头的错过早晨向苏志远和她请安的时辰。 但她从不训斥,就任由着苏雨欣的性子来。 屋子若不是有竹染和绿菊收拾,便如猪窝一般让人下不去脚。 这样的女人,又有哪个贵人是喜欢的。 别明年嫁到贤亲王府被人赶出来才好。 “昨日便听柔儿说你房里的春霞做了错事被你杖杀了?”梁氏明知故问道。 苏雨欣当即装作悔恨的模样道,“是我不好,杖杀梁夫人送来的人时,应该事先知会夫人一声。只是……”她垂下眸子佯装难为情。 “只是什么?”梁氏对于杖杀春霞一事虽不忿,但事情败露春霞不死,很可能倒霉的就是她和苏雨柔。 她想听听苏雨欣会作何解释。 “只是……”苏雨欣抬起眸子与梁氏对视,缓缓道,“只是这人可不是我下令杖杀的。是贤亲王的命令,夫人若怪罪的话,便怪罪贤亲王好了。” 话毕,苏雨欣无辜一笑。 这一笑,让梁氏毛骨悚然。 从前那个飞扬跋扈的傻丫头,如今怎地如此骇人。 梁氏忙道,“既然是贤亲王的命令,杖杀便杖杀了吧,这又有什么好怪罪的。” “如今春霞没了,你房中正缺一个可心的人儿。”梁氏讪笑着,唤道:“柏雪。” 此事廊下站着的丫头上前恭敬跪地道,“奴婢柏雪拜见大小姐。” 梁氏指着跪在地上的柏雪道,“这丫头原先是服侍过老夫人的,昨日老夫人听闻这院中发生的事情,担心不已,便着人传话来,将这丫头送到你房中,悉心服侍你。” 老夫人在尚安寺祈福未归,即便昨夜听闻此事,派人连夜回来传话,这路程上的时间怎么也不够。 这梁氏怕是将她当成了傻子了。 苏雨欣佯装感恩,道,“那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雨欣也不好再做推脱,柏雪日后便留在浅云院吧。” 梁氏听闻苏雨欣松了口,面露一喜,道:“那你便好好休息。” 苏雨欣身子微俯,行了礼送梁氏出门。 待梁氏走后,苏雨欣这才看向跪地的柏雪。 柏雪微微抬眸道,“大小姐还未梳洗吧,奴婢准这便服侍大小姐梳洗。” “不必了。”苏雨欣说,“本郡主习惯绿菊服侍。” 柏雪又问道,“那奴婢此刻要做什么?” 苏雨欣冷笑一声,“本郡主可从未说过浅云院缺人手,那既然不缺人手,你便先跪在这里吧。” 她话毕,也未曾管柏雪是何神色便回了屋子。 昨日赐婚后,苏雨欣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权势为天。 方才,她本完全可以拒绝梁氏塞过来的人,但梁氏已抬出老夫人的名号,她便不得不将此人收下。 绿菊打了水进屋子服侍苏雨欣梳洗,竹染吩咐人将屋中的东西收拾干净。 一直到晌午柏雪仍跪在门外。 苏雨欣透过窗户看她一眼,吩咐绿菊道:“随便指派她一个院外的活。” “是。” …… 是夜。 苏雨柔摘下面纱,一张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她坐在梁氏屋中的铜镜前,细细的照着镜子的脸。 泪眼簌簌地往下流, 昔日一章貌美无双的面孔,现在却不忍直视。 她哭哭啼啼道,“今日誉王看到女儿这幅脸,那眉毛就快拧在一块了。”她双手绞着手帕,咬牙切齿道,“这死肥婆!丑八怪!不得好死!娘你可以定要替女儿做主啊!” 苏雨柔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苏雨欣恨的越发咬牙切齿了。 她早已忘记是她先命人让王麻子去苏雨欣房中玷污她,才招致的掌嘴。 梁氏命王妈妈从老神医那拿了去肿消疤的膏药来,在她被打烂的脸蛋上细细涂抹着。 梁氏抬手抚了抚发髻,眼眸微转,忽地问道,“今日你被那贱丫头打,你父亲可派人来问过你了?” 苏雨柔咬唇摇头道,“女儿听相欢说,宴会散了,父亲回书房后,那丑八怪身边的丫头竹染借着送茶的由头,跑去给父亲说了浅云院闹事的原由,还重点提了您唤她们去核对冰块数量的事情。” 梁氏眉心一蹙,她是让王妈妈去浅云院故意支开绿菊和竹染。 这丫头一夜间怎地忽地变了一个人。 就连她身边的丫头都变得机灵了不少。 “娘,您可定为女儿做主啊,此人不除,女儿心中不快!”苏雨柔双手拽住梁氏的胳膊,哭闹道。 梁氏哼笑一声,道,“皇上将那死丫头指婚给贤亲王,即便不是你说,为娘的也自有打算。” “什……什么意思?”苏雨柔毕竟年岁尚浅,道行不深,对于梁氏的话,她听的是一知半解。 梁氏坐下,抬手端起一盏茶细细的品着,缓缓道,“明天若那个死丫头真的嫁给贤亲王,单凭懿德皇太后对那丫头的喜爱,那将来苏府的一半家产,便都随了那丫头一起‘嫁去’贤亲王府。” 苏雨柔还在琢磨着梁氏的话。 梁氏又开口道,“再者说,贤亲王是何等人,纵横朝野,手握重权,是连当今圣上都忌惮的人,那死丫头嫁的只能比你差,为娘的绝不允许她嫁的比你好!” “可……”苏雨柔迟疑道,“女儿听闻这贤亲王奇丑无比,且凶狠暴虐,杀人不眨眼,说不准那丑八怪嫁到贤亲王府去,不出半月便被折磨致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