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还是不上? 这是个问题。 肖靖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锦华宾馆”一个豪华单间的靠椅上,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 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具曼妙绝伦的女性躯体:乌黑的秀发,白腻的肌肤,俊美的五官,盈盈可握的纤腰,修长笔直的美腿……这一切,都包裹在一身端庄合体的银行制服下面,更令人遐想非非、心驰神荡! 此刻,这个美少妇正陷入醉酒后的昏睡状态中,细微的喘息之中,可以闻到一股股酒味。 就是这股酒味,让期望一场“邂逅”的肖靖,在准备的一刹那,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缩回了准备解女人短裙的手,警觉地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凝神思索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一场“yan遇”的牵线搭桥人,是肖靖的老乡,绰号“春哥”。 按照春哥的的说法:床上这个名叫苏若萱的美少妇,是湘云路建设银行副行长,正与远在国外的博士老公闹离婚,目前正是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急于找到一个英俊潇洒、体贴温暖的男人抚慰受伤的心灵,哪怕是给人做情人也在所不惜…… “肖靖,你要走桃花运了:我们苏行长到麻将馆看我打了两次麻将,一眼就相中了你,说你虽然只是个麻将馆的小伙计,但器宇轩昂、英俊潇洒,跟个电影明星似的。所以,她私下跟我说:只要你今后对她好,关心她、体贴她,她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是春哥的情人、湘云路建设银行信贷科科长胡海燕鼓动肖靖的话语。 在肖靖的印象中,这个苏若萱端庄高雅、气度不凡,而且据说她的父亲还是省建设银行的一把手,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她虽然跟随胡海燕来过两次麻将馆,但每次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模样,根本就没跟肖靖打过招呼。 所以,他对胡海燕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这场yan遇来得很突然,也很难令人相信。 但是,春哥却这样劝他:“老弟,我可以告诉你:越是那种外表高傲冷漠的女人,内心就越闷骚。更何况,苏若萱现在刚刚被她老公抛弃,她又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纪,想要找个情人填补一下身体和心灵的空白,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这话好像也蛮有道理,但肖靖还是有疑虑:“春哥,你和胡姐这样热情地给我牵线搭桥,到底图个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让苏若萱过得幸福一点?” 春哥狡黠地一笑,说:“不瞒你老弟:我想在湘云路建设银行贷款三百万,信贷部已经批了,但分管贷款的苏若萱很刻板、很讲原则,说我们的抵押手续有问题,坚持不批。不过,如果你和她成为了情人关系,这事就好办了!” 然后,他又拍拍肖靖的肩膀:“老弟,我听萍姐说了:你在家乡被人骗走一百万元,结果欠了别人几十万元债务,现在是在省城打工躲债,对不对?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说服苏若萱批下了我这三百万贷款,我马上借五十万元给你,不要你任何利息。” 正是最后那个充满诱惑的条件,促使肖靖下了决心。 第2章 于是,今天晚上,胡姐和春哥约出了苏若萱,请她到锦华宾馆二楼的“红宝石舞厅”跳舞散心。 在舞厅里,两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不大喝酒的苏若萱灌得烂醉如泥,然后打电话叫来肖靖,三个人扶着她进入这套客房…… 临走前,春哥暧昧地对肖靖眨眨眼,低声说:“老弟,听说你是练过武功的,又刚刚二十出头,那方面肯定既勇猛又持久。我估计,苏行长这个结婚三年却守了两年活寡的少妇,只要尝到了你的滋味,一定会死心塌地爱上你。到时候,别说几十万元债务,就是豪宅名车,肯定也不在话下。你要知道:苏行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啊!嘿嘿!” 回忆到这里后,肖靖轻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一下,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信息,又看了一遍前女友李婷发过来的那条分手短信: “肖靖,自从你去省城躲债,经常有人来向我逼问你的去向,还有人说要去公安局告你诈骗。我跟他们解释说你也是受害者,是被你一个同学骗走了一百万元,现在正在外地讨债。但他们根本就不信,连带我也被他们骂了,说我与你一起诈骗他们……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怀着一种锥心刺骨的痛苦看完这条短信后,肖靖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去他妈的什么道德感、羞耻心!只要能摆脱目前这种东躲西藏、每天被人呼来喝去的生活,哪怕床上这个女人是个母夜叉,也顾不得许多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风姿绰约、貌美如花的美少妇呢? 于是,他摁灭手里的烟头,来到床边,将头俯下去,在苏若萱红得犹如喷霞吐焰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几下。 但是,他刚刚吻了两下,令他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但是,肖靖从她嘴里喷出来的酒气之中,忽然敏感地嗅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应该是药味!而且肯定是某种提神的药物! 肖靖自八岁开始跟着一个道士习练“无极混元功”,目前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体内已经生成了“混元真气”,在声音、色彩、味道等方面的感觉,比普通人强出了千万倍。 所以,刚刚自己嗅到的那股药味,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地从苏若萱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于是,他像受到了惊吓一般,从床边一蹦而起,退开几步,飞快地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将浴巾放回到厕所里,这才转回到床边,愣愣地看着苏若萱,脸上的冷汗一股股地冒了出来…… 苏若萱仍在半昏迷状态中,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白腻如脂的脸上娇艳如火,嘴里仍在低声哼唧着。 “阴谋!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肖靖回想起春哥和胡姐从客房出去时脸上那种奸诈的笑容,心里既愤怒又后怕:看来,所谓的苏若萱看上了自己,想做自己的情人,纯粹是一派谎言!说不定,苏若萱根本就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刚刚自己如果贸然与她发生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肖靖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警觉地抬眼在客房里扫视了一番,忽然察觉到了一个异常情况:在正对席梦思床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女士手提包,好像是胡姐临走时遗忘在这里的。 第3章 肖靖一把抓起那个包,在里面一探查,果然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显然,这一对狗男女想要录下自己与苏若萱发生关系的证据,然后以此要挟她,让她批准春哥的贷款申请…… 想通了这一节后,肖靖气得浓眉倒竖,打开窗户,将那个假名牌包一把扔出了窗外。 就在这时,床上的苏若萱忽然痛苦地哼了两声,喉咙里“咕噜噜”一阵响,下意识地将头探到床外面,“哇哇哇”大吐起来。 肖靖知道提神的药物如果与酒精混在一起,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尤其会对胃造成灼伤,严重者甚至可能引发胃出血。 看到苏若萱如此难受,肖靖心里既愧疚又不安,本想一走了之的,又怕她出什么事,只好走过去,左手抱住她的头,右掌按在她后脑勺的风池穴上,将丹田内的“混元真气”运到掌心,开始用真气给她醒酒。 大概灌注了三分钟“混元真气”后,肖靖欣喜地发现:本来一直在恶心干呕的苏若萱,渐渐地平静下来,但双肩仍在微微抖动,喘气声也很急促,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那场“春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两分钟,肖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在她的“三阴交穴”遇到了阻碍。 凭经验,他知道女人的这个穴位如果不畅通,很可能会引起痛经。 同时,他又感觉到她经脉中的气血明显不足,很可能有眩晕症或者神经衰弱症。 于是,他用关切的语气问:“苏行长,你平时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而且,你应该还有点神经衰弱症,可能经常失眠,对不对?” 苏若萱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忽听肖靖问她是不是有痛经和失眠的毛病,还以为是胡海燕私下告诉他的,不由羞愤难忍,忽然转过头,扬起右掌,“啪”地抽了他一个耳光,用带着哭音的语气低声叱骂道:“臭流氓!你们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将来不得好死!” 在羞愤地抽了肖靖一个耳光后,苏若萱泪流满面地站起身,径直冲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拉上了锁栓,先低头看了一下身上,这才察觉自己的衣服穿得齐齐整整的,并没有被脱下或者撕开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那男孩子真的没有侵害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刚刚自己醉梦中那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她朦朦胧胧地记得: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自己被一个男人搂抱住了。 而那个男人,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而且强壮有力,正是自己从少女时代就开始憧憬向往的“白马王子”。 她还记得:在这个“白马王子”有力的搂抱和亲吻之下,自己浑身瘫痪了,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妇,也忘记了自己一贯的清高和矜持,竟然主动伸出臂膊搂住了他,忘情地向他索吻。 更令她羞愧和不解的是:出现在自己春梦中的那个“白马王子”,竟然长得与外面那个差点侵害了自己的“流氓”一模一样:高大的身材,英俊的五官,漆黑浓密的头发,清亮透彻的眸子,温暖亲切的笑容…… 这一点,令她非常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 第4章 在苦思冥想了几分钟之后,她猛然记起来了:外面那个男孩子,自己曾经在胡海燕经常去玩的那个麻将馆见到过。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男孩子时,她竟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触电一般的感觉,同时心里讶异无比:这么一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男孩子,怎么会在这个小小的麻将馆当服务员?如果单看他的外形和气质,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电影明星呢! 只不过,出于自尊和清高,她当时并没有将这种惊诧的情绪流露出来,也没有向胡海燕打探这男孩子的来历。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还成为了自己梦中缠绵的对象…… 当回忆起这些细节后,她不由恍然大悟,脸也一下子羞红了: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英俊潇洒的麻将馆小伙计深深地刻印在了脑海里。所以,刚刚自己在醉梦中,情不自禁地将他当成了“白马王子”,并忘情地在梦中与他缠绵了一阵…… 肖靖却不知道苏若萱此刻纷乱复杂的心情,见她忽然冲进卫生间,生怕她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赶紧跟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响动,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他是想把胡海燕和李春华设计陷害苏若萱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也是上当受骗者,但终究是想要得到那五十万元的“回扣”,客观上也是这个骗贷阴谋的参与者,此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妙。 于是,他隔着门对苏若萱说:“苏行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胡姐和春哥叫到房间里来给你醒酒的,绝对没有侵害你。不信的话,你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齐齐整整的?我还有句话,希望你别生气:你是结过婚的人,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出来的,对不对?” “滚!”苏若萱听懂了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羞恼之下朝门外怒斥了一声。 “好,我滚,马上就滚!” 肖靖听她怒斥自己,知道她不会干傻事了,便笑着退到了窗口下,在椅子上坐下来,点燃一根烟,等她出来。 大概五分钟后,肖靖听到卫生间的门锁“咔哒”一声,苏若萱低垂着头走出来,一把拎起床头柜上的手提包,一言不发地开门走了出去。 “喂,苏行长,我真没对你做什么啊,你再听我解释几句好不好?” 肖靖本来预备着挨她一顿臭骂的,没想到她说走就走了,忙追出门外,却见她疾步走向电梯间,瞬间就没了踪影。 肖靖在门口呆立了片刻,刚想回房间,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号码,正是李春华的。 “老弟,刚刚我看到苏行长走出了酒店大堂,小脸蛋红扑扑的,鼻梁上还有汗珠子,是不是在你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们现在成就了好事,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和燕子这对媒人啊!” 电话一接通,李春华就压低声音淫邪地说,旁边还传来胡海燕“吃吃”的低笑声。 肖靖知道他们隐藏在酒店大堂等候苏若萱离开,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嘴上却说:“春哥,你如果好奇,那就和胡姐上来一下呗,我把过程讲给你们听。” 第5章 “好好好,我正想听听你是怎么在床上征服这个清高矜持的女行长的。老弟,我可告诉你:能够睡了苏若萱这样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是你一辈子都值得夸耀的风流韵事,你真的要感谢我们呢。哈哈哈!” 几分钟后,李春华和胡海燕就兴冲冲地敲响了客房的门。 一进门,胡海燕就将目光投向正对席梦思床的那张茶几,却见上面空空荡荡的,自己“遗忘”在那里的手提包不翼而飞,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肖靖不动声色地问:“胡姐,你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胡海燕点点头,有点纳闷地说:“对啊,刚刚我离开时太匆忙,将手提包遗忘在这茶几上,怎么不见了?” 肖靖冷笑一声,指指窗外说:“对不起,你那个假名牌包被我丢到下面去了,里面的针孔摄像头也被我用手指捏碎了。” 李春华和胡海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怔怔地盯着陈华,神色既尴尬又有点惊慌。 李春华反应比较快,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弟,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地道,但却有难言的苦衷。你可能不清楚:苏若萱不仅原则性强,而且很不近人情。如果不将她和你在床上‘啪啪啪’的过程录下来,她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我们的贷款批不下来,我答应你的五十万元也会泡汤,对不对?所以——” 他刚说到这里,怒不可遏的肖靖忽然抬起手,“啪啪啪”连抽了他三个耳光,随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指着他骂道:“草你nn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是人事吗?你们设了陷阱害人家还不算,竟然还要偷拍视频去威胁她。如果她不答应你们的卑鄙要求,你们是不是要将这视频公布出来?老子虽然缺钱,却不缺德,干不出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李春华本来就是街上一个混混,从没吃过这种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露凶光,挥拳便向肖靖打去。 肖靖轻轻巧巧地捉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用力一捏,捏得他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李春华,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这只手?” 肖靖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忽然将右手一挥,“啪”地一掌击在电视机下面的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桌子的右边角落应声而落,就像被刀砍斧劈一般。 胡海燕被他这声势惊人的一掌吓得身子一抖,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用颤抖的声音说:“春哥,快向他道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李春华的手腕被肖靖捏得钻心彻骨般疼痛,又见他一掌就击碎了桌子的一角,不由心胆俱裂,只好苦着脸说:“肖靖,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哎哟,痛死我了……” 肖靖听他求饶,这才将手指松开,瞪眼斥道:“滚!” 李春华和胡海燕如蒙大赦,赶紧抱头鼠窜地逃出了客房…… 肖靖等他们走后,郁闷地在床上躺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上班的麻将馆。 刚一进门,老板娘萍姐就铁青着脸对他说:“肖靖,你今晚收拾好你的行李,明天就不要上班了。” 第6章 肖靖估计是胡海燕让她赶自己走,也不想多说什么,让萍姐结清了这个月的工资,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一只大箱子,离开了麻将馆。 走到街上,肖靖不由有点茫然失措:偌大一个省城,自己无亲无故的,现在该去哪里安身立命? 在彷徨犹豫了一阵后,肖靖决定先找个小旅馆住下,明天就开始去找工作。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建筑工地搬砖,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 于是,他提着道士师父留给他的那个沉重的檀木箱子,肩膀上背着一个大背包,走进了麻将馆附近一个小旅馆,登记了一个三十元一晚的铺位,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他刚想出门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忽然接到了经常在麻将馆打牌的一个顾客的电话。 这个顾客叫王大建,与胡海燕是同事,是湘云路建设银行办公室后勤副主任,只有三十来岁,为人还算义道,有时候赢了钱,还会请肖靖去吃烧烤喝啤酒。 “小肖,你和胡海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上午,我们支行忽然作出决定:免掉胡海燕信贷科科长职务,将她下放到郊区一个储蓄所坐柜台。刚刚她哭哭啼啼的,逢人就说是苏行长打击报复她。我偷偷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害她的。这是怎么回事?” 肖靖听王大建说胡海燕忽然被湘云路建行免掉了职务,心里悚然一惊:糟了!苏若萱既然开始报复胡海燕,肯定是猜到了前天晚上的阴谋。自己虽然最终没有对她做什么,但终归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而且还在她昏睡之中抱了她、吻了她,如果认真追究起来,一个“强奸未遂”的罪名,肯定是可以沾得上边的…… 想至此,他额头上的汗珠子一下子滚落下来,强壮镇静说:“王主任,那是胡海燕和她的情夫做了缺德事,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胡海燕之所以怨恨我,是因为我拆穿了她们的骗局,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王大建是个很灵泛的人,知道此事可能涉及苏若萱的隐私,不敢多问,“哦”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以后的几天,肖靖心里一直有点忐忑不安。 他很清楚:苏若萱的父亲是省建行的一把手,可谓位高权重。如果她想惩治自己,只需跟她的父亲说一声,动用一下他的关系,就可以轻轻松松将自己弄进拘留所或者看守所。 但是,四五天过去了,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肖靖感觉到老是这样担惊受怕不行,必须去湘云路建设银行找苏若萱,当面跟她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求得她的谅解。 于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就坐的士赶到了湘云路建设银行,在门卫那里问到了苏若萱的办公室,一敲门,却没有人。 于是,他便找到隔壁,问了一个办事员,得知她正在开会,要到十二点才能开完。 肖靖怏怏地走出办公楼,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一排商业门面往西边走了几百米,忽听有人在娇声喊自己:“肖靖,你怎么像个流浪汉一样在这里东游西逛?听萍姐说,你被她赶出麻将馆了,是不是没地方吃饭了?” 第7章 肖靖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娇艳女子,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一张玻璃门的门框上,一边“噗噗噗”地吐瓜子皮,一边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俏丽的小脸蛋上还挂着一丝嘲谑的笑容。 这女子穿一条奶白色的超短裙,裙子特别紧窄,上身是一件下摆扎在裙子里的真丝衬衣。 一看到这个女人,肖靖就有点头疼。 据萍姐说:这个豪放大胆、风骚俏丽的女子,名叫张丽虹,原来是省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因为身材惹火、脸蛋俏丽,被她们医院的某副院长相中,很快成为了他的情人。 一年以后,她就从省人民医院辞职,在那个副院长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养生会馆,每天下午到会馆里照应一下生意,其他时间就是在麻将馆打牌,或者去唱歌跳舞,时不时还与一些她中意的英俊男子幽会一下,送几顶小绿帽给她那个年老体衰的副院长情人,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半年前,肖靖刚到萍姐的麻将馆工作,张丽虹几乎是狂热地迷上了他。 那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泡在萍姐的麻将馆里,用各种语言和行动挑逗肖靖,甚至还让萍姐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说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可以不用上班,并保证他有吃有穿有钱花。 肖靖虽然并不保守,也干过一些偷香窃玉的风流勾当,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不找有夫之妇,不找别人的“第三者”。 更何况,他是到省城来躲债的,如果自己给一个“第三者”去当“二爷”,一旦被她的情夫发现,将来后患无穷。 因此,对张丽虹各种挑逗暗示,他要么假装不懂,要么视而不见,令张丽虹空兴头了好几个月,最后感觉到实在没辙了,骂了肖靖几句“木脑壳”、“红漆马桶”,很不甘心地放弃了追求他。 没想到,今天肖靖无意中闲逛到了她的养生会馆门口,令她眼睛一亮,赶紧喊住了他…… 肖靖知道这个女人很难缠,匆忙应答了一声,转身就想溜走。 张丽虹见他敷衍自己一句就想溜,将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扯住他的手,伸手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咬着细白的牙齿恨恨地说:“你个没良心的短命鬼,我是妖魔鬼怪还是虎豹豺狼?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似的,你就这么恨我?我是踩痛你的尾巴了,还是踢碎你的蛋蛋了?” 肖靖见周围好几个人围拢过来看热闹,心里尴尬至极,想甩脱她的手,又担心自己力气大弄痛她,只好苦笑着说:“虹姐,你先放手,我现在有事,别闹了行不行?” 张丽虹却拖着他的手径直往店子里走,边走边说:“你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有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啊,再过几天,你将那一千多元工资用完,你就真的要到街上露宿了,对不对?” 原来,昨天张丽虹去麻将馆打牌,听两个跟肖靖有联系的赌友说他还没找到工作,现在住在一个小旅馆里,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肖靖被她横拖竖拽脚不点地拉进了她那个“娇颜养生会馆”,并被强按着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第8章 “我给你去泡茶,你不许跑。跑了的话,我晚上去那个小旅馆把你拽回来。” 肖靖知道张丽虹虽然看上去好像有点放荡,但实际上却是个心肠很好的人,而且为人非常大方义道,麻将馆那些顾客男男女女都喜欢跟她打交道。 于是,他点点头说:“虹姐,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会跑的。” 趁虹姐泡茶的时机,肖靖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会馆。 会馆是由一个四室两厅的套间改装的,大客厅是接待室和收银台,西边有一排玻璃柜子,里面是各种美容养颜调理身体的产品,四间卧室的门打开着,有三间卧室内都分别摆着两张按摩床,另外一间卧室内是一些美容器具,还有一个小客厅里是各类健身器材。 整个会馆装饰得精致典雅,空气中飘荡着丝丝好闻的香气,看上去很有品味和格调。 因为是上午,所以会馆里还没有顾客,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收银台附近的高脚凳上,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肖靖。 很快,张丽虹就从茶水间给肖靖泡来了一杯上等的“金骏眉”茶,递到他手里,问:“你是真有事还是推托之词?如果真有事,你喝完这杯茶就走;没事的话,等下你上楼到我租住的房间,给我们炒几个菜。你在麻将馆炒的菜真是好吃,我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吃你炒的菜了,今天你让我解解馋。” 肖靖正发愁没地方吃中饭,便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肖靖就在二楼张丽虹的租房里炒好了四个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加上那两个女孩子,四个人风卷残云般将四个菜吃得干干净净,张丽虹还在嚷嚷没吃够,埋怨肖靖菜炒少了。 肖靖对美颜养生会馆有所了解,知道那两个女孩子就是所谓的“美容导师”,行话就叫“美导”,便好奇地问:“虹姐,你们这里的美导,月薪是多少?” “底薪三千元,加上招揽回头客和卖美容养颜产品的提成,每月不会低于六千元。” 肖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招不招男性美导?我原来是学中医的,懂一点针灸推拿技术。要不,我来给你打工吧!” 张丽虹并不知晓肖靖原来是学医的,以为他在开玩笑,便也媚笑着说:“行啊!不过,你要想到这里来做事,必须先在我身上做个试验,给我按摩一次。如果按摩得我舒服了,我给你开五千元月薪!” 肖靖现在正好要找工作,如果能够在这个会馆做事,算是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便应道:“可以,我先给你做个按摩,让你试试我的技术。” 张丽虹本来以为肖靖会拒绝给她做按摩,没想到他居然应承下来,不由喜出望外,赶紧将那两个“美导”妹子拉到外面,悄声说:“你们先出去逛一逛,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其中一个妹子看出了一点端倪,嬉笑着问:“虹姐,这大白天的,你就想搞定那个帅哥?不过,那男孩确实太帅了,而且那么能干,要不是知道他是你的马子,我和小莲都想下手抢他了!” 张丽虹笑着在她的嘴巴上拧了一把,压低声音说:“你们千万别乱说啊,等下我给你们发微信红包。” 第9章 回到店子里后,张丽虹讯速地将防盗门关上,并放下了客厅里的窗帘,店子里一下子幽暗下来。 “虹姐,你锁门干什么?现在一点多了,店子里的顾客应该会陆陆续续来了吧!”肖靖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张丽虹。 张丽虹很妩媚地瞟了他一眼,娇嗔道:“小傻瓜,你不是要给我做按摩吗?难道你想让别人来看我们肌肤相亲?” 肖靖察言观色,知道她又动了春心,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好如何跟她解释,只好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左边那间卧室内。 张丽虹将卧室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拧亮墙壁上一盏情调彩灯,整个房间便笼罩在一种暗红色的光影之中,朦胧而暧昧,加上张丽虹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股浸人心脾的香水味,还有她扭来扭去的小蛮腰、傲娇高挺的胸,令肖靖忍不住耳热心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意马心猿。 “淡定,一定要淡定!我是练过无极混元功的,有强大的意志力和自控能力,一定要经得住诱惑,不能陷进这种非常危险的感情漩涡中去!” 肖靖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同时将眼睛盯住对面的窗户,尽量不与张丽虹炽热的目光相碰。 张丽虹见肖靖呆呆地站在那里,以为他有点害羞,便坐到床上,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仰头躺到了按摩床上,低声说:“小傻瓜,来啊!你不是说让我试试你的功夫吗?快来试啊!” 肖靖低头一看,只见她双膝微微弯曲,那条紧窄的奶白色小短裙完全起不到什么遮掩作用了。如果不是因为灯光朦胧幽暗,血气方刚的肖靖估计会大喷鼻血…… “虹姐,你们店子里做按摩,应该有专门的服装吧,你还是换一套专用服装吧!你就这样穿着短裙躺着,不怕春光外泄?” “小傻瓜,姐喜欢你,我怕什么春光外泄?对了,你喜不喜欢姐的身材?很多人都说我的身材特别好,你等下做按摩是就知道了。” 肖靖吓了一跳,忙摇手说:“虹姐,等下就有顾客过来了,我先给你做做按摩,你试试我的手法和技术,再决定是否录用我,好吗?” 张丽虹侧过头盯着他,一双杏眼在朦胧的灯光下熠熠发亮,用幽怨的语气说:“肖靖,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接纳我?我现在这么主动,这么大胆,只差跪着求你亲近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骚、很贱?” 见肖靖沉默不语,张丽虹脸色一黯,微微叹了一口气,用伤感的语气说:“肖靖,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别人的第三者,但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骨子里就是风骚浪荡、喜欢勾引男人的。像今天这样主动求一个男人来亲近我,还是我生平第一次,你信不信?” 肖靖知道她这话肯定不假:以她的美貌和才干,觊觎她美色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如果想要随便找个情人,只要对那些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转的男人稍稍假以辞色,不知道会有多少浪荡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确实不需要像今天这样主动挑逗…… 于是,他赶紧点头说:“我信,我信!虹姐,你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性格又非常爽利,麻将馆很多男人都将你当做梦中情人呢……” 第10章 他刚说到这里,张丽虹忽然直起腰,猛扑到他身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梦呓般的声音说:“我是他们的梦中情人,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肖靖,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对一个男人这么动情过。从你第一次到麻将馆来上班的那一天起,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你!你太帅了,太有气质了。跟你一比,我原来交往过的所有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坨坨豆腐渣……” 肖靖听她越说越热切,抱住自己腰身的手臂也越搂越紧,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便将身子轻轻一挣,挣脱了她的搂抱。 “虹姐,我们不能这样,会后患无穷的——” “什么后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你开句口,我现在马上就打电话给那个老色鬼,跟他斩断一切关系。” 张丽虹以为肖靖是担心她那个中医院副院长情人,便很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并马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准备拨打那个人的号码。 肖靖吓了一跳,忙伸手按住她拨号的手,说:“虹姐,你这样做,不担心他报复你?” 张丽虹“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肯定听到过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也肯定以为我是个贪图虚荣傍大款的女人,对不对?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当初我是被那个老王八蛋强暴的,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走这条路的。” “啊?”肖靖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 “你肯定以为我在讲故事骗你,是吗?你如果在市中医院有同学或朋友,问一问就知道了:三年前,我跟那老王八蛋的事情,在中医院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我被他强暴后,马上就报了警,并且还向纪委举报了。 “没想到,这老东西关系非常硬扎,不仅没受到处理,反过来还威胁我:如果不顺从他,就以诬告陷害的罪名将我关进看守所。我当时就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卫校毕业生,心想反正自己的清白已经毁了,又告不倒他,还不如现实一点,所以就从中医院辞职,让他出资开了这家会馆。” 肖靖听到这里,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张丽虹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想跟这老东西一刀两断了。在这三年期间,我找了三个男朋友,但每次都被老东西用卑鄙的手段拆散,最后还让我得了一个恶名,说我给人当第三者,赚了钱又去养小白脸——你在麻将馆肯定听到过这种谣言,对不对?” 肖靖确实听人说过张丽虹经常给她的那个院长情人戴“绿帽子”,没想到真相却是这样,心里不由怃然。 经过这一番交谈,张丽虹也不好意思再跟肖靖撒娇撒痴了,再次躺回到按摩床上,用无奈的语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也不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这一点我懂。你现在来试试按摩技术。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你技术好坏,都得给我留下来,哪怕每天给我们做饭菜也行。我就不信你是铁石心肠,我对你这么好,就是一块石头,终有一天也会被我焐热。” 肖靖在习练“无极混元功”时,确实跟道士师父学习过按摩手法,所以对自己的技术很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