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京 马车驶过燕儿岭,元昭语叫停了车夫驾车的动作。 “在这停下歇会儿吧。” 颠簸了一路,她有些不适。 想想自己穿越到元小姐的身上已经快五年了,她还是没法适应古代的生活。 “心儿,陪我到处走走吧。” 心儿应声,上前扶着元昭语下了马车。 二人一前一后的往林子里走去,突然,一阵血腥味飘进了二人的鼻腔中,下一秒,一把冰冷的剑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走!” 冷冽的男声响起,迫使着元昭语跟上他的步伐。 他的身上血腥味很重,不用看都知道此人定是满身伤痕。 “永宁镇。” 回到马车上,男人手中的剑却依旧未曾放下。 他的眼神凌厉,冰冷的像是寒冰。 “按他说的做,去永宁镇。”小命要紧,元昭语很识相。 她一发话,车夫终于驾着马车动身了。 与陌生人共处,元昭语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她用余光打量了一眼黑衣男人,剑眉鹰眼,高挺的鼻梁与深邃的眼窝使得他的五官看上去立体感十足,下颚线更是如同刀削斧凿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天呐,这男人也太好看了点吧! 不过……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 元昭语皱了皱眉,收回视线。 车厢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可以想见男人就没有停止过流血。 元昭语用余光扫了眼黑衣男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心儿,去把药箱拿来。” 药箱和一些杂物都放在后面那辆车上。 听到元昭语的话,黑衣男人和心儿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前者是探究,后者是疑惑。 “快去!” “哦哦哦!”心儿连忙点头,叫停了马车,以最快的速度拿了药箱赶回了车上。 接过药箱,元昭语指了指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又看向男人。 “再不止血你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男人不语,眸色暗了几分。 元昭语看着他的反应,默默翻了个白眼。 “也罢,反正你是死是活和本姑娘也没关系,爱治不治。” 话一说出口,男人便收了剑。 元昭语冷哼一声,小样儿! “心儿,剪刀。” 由于伤口和衣服已经黏在了一起,不好清理,元昭语决定直接把男人的衣服给剪了。 心儿是元家的家仆,从小就跟着元小姐一起学医,又跟了元昭语好几年,二人之间配合的十分默契。 马车颠簸了许久,元昭语也终于赶在车子抵达永宁镇前替男人包扎好了伤口。 “小姐,永宁镇到了。” 元昭语应了一声。 她又看向黑衣男人,对方正准备下车走人。 元昭语又低头在药箱里翻了一阵,眼看着男人就要掀开帘子离开了,她这才连忙叫住了他。 “喂!你等等!药拿着,一天三次外敷。这药可比市面上那些创伤药珍贵多了,多少钱都买不来,省着点用。” 说罢,元昭语将药瓶扔给了黑衣男人。 男人接住白色的小瓷瓶,神色复杂的看了眼元昭语,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元昭语不禁微微皱眉。 “心儿,我为什么要给他药呢?我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对此,心儿保持沉默。 毕竟她家小姐给人治病都看脸,长得好看的不管给不给钱她都乐意治。 就拿宫里那位来说,也不知道是谁,惦记着人家长得“花容月貌”,就隔三差五从太后宫里溜出去给他看病。 每次她家小姐溜出去,她都要担惊受怕一整天,生怕小姐被人给逮住,然后故意隐瞒医术之事被曝光,连累到整个元家。 元昭语看了眼心儿的脸色,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 “你是不是又在腹诽你家小姐我了? 心儿低头不语。 见状,元昭语轻笑一声。 “心儿,四年前入宫那时我的确和你说过,宫里的水太深,要想明哲保身,我只能选择装傻,乖乖待在太后身边当个吉祥物。但这也是有前提的,钟大哥是个好皇帝,我可以眼睁睁看着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妃嫔死去,却做不到看着他身体越来越差而袖手旁观。更何况,他还救过我的命。” “是,小姐说的都对。奴婢只是担心,如果有一天这件事被发现了,小姐您……” “唉不说了不说了!我困了,我要睡了,回了宫里一堆事儿,我肯定不能休息!” 说罢,元昭语便倒头装睡。 永宁镇距离京城只有两天的路程,不过元昭语实在是不想回宫,一路上拉着心儿吃吃逛逛,愣是用了四天时间才回到了京城。 回京第二天,元昭语便收到了太后的传唤。 从太后宫里离开,已是晌午。 “小姐,孙公公来过了。” 碧霞宫,心儿一见到元昭语的身影便迎了上来。 与此同时,她将手中的密信塞到了元昭语手中。 元昭语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纸条,确定四周无人后,这才打开纸条。 “病危,速来。” 纸条上的四个字,用的是元昭语教给那人的简体字。 除非危机时刻,他绝不会用这种方式主动联系自己。 看着字条上的字,元昭语不禁皱眉。 “心儿,老规矩。” 第二章 是他 所谓老规矩,无非就是心儿替她打掩护,她从秘密通道混进乾元殿。 乾元殿乃是当今圣上钟郁捷的寝宫,如今钟郁捷病重,任何人不得私自面圣,这也替元昭语创造了一个很好地医治环境。 “钟大哥!” 一出密道,元昭语就直奔钟郁捷的病榻。 奢华的龙床上,一个面色苍白的不像活人的男子安静地躺着,胸口微弱的起伏是唯一能够证明他还尚在人世的证据。 听到熟悉的喊声,床上之人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而另一边,孙公公一见元昭语,便立即跪了下来。 “元姑娘,您赶紧救救皇上吧!” 元昭语焦急地看了眼孙公公,随后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床边。 “怎么回事?钟大哥病情恶化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老奴也是今日才发现,皇上他……” “行了!”元昭语怒道,“去把金针拿来。” 孙公公忙不迭地连跪带爬去拿金针。 元昭语替钟郁捷把了把脉,片刻后,原本紧锁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孙公公去而复返,见此情形,不禁困惑。 元昭语看了他一眼,收回了搭在钟郁捷脉搏上的手,接过孙公公手里的金针。 “无碍,药量减少后,便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这几日,可有为皇上逐渐减少药量?” 孙公公忙点头,“有有有!老奴一直按着姑娘给的方子在熬药,一点点偏差都不敢有。” 闻言,元昭语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便是了。你去守住殿门,任何人不得闯入,我要替皇上施针了。” “老奴明白。”孙公公立马退下了。 大殿中空无一人,元昭语看着孙公公消失的身影,缓缓抬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 施针十分顺利,只需等到床头那只香燃尽,便可拔针。 只希望这中间不要出什么岔子吧。 不过,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岔子”终究还是找上门来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 殿门外,孙公公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床头的香才刚刚燃过三分之一,麻烦便出现了。 听着外头的动静,元昭语不由心中一惊。 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提前拔针,不过在看到钟郁捷额头上冒出的一层细汗时,她又咬咬牙,缩回了手。 眼看就要成功了,这会儿拔针,无疑是功亏一篑。 千钧一刻之际,元昭语飞速地将殿内的层层纱帐放下。 一层层明黄的薄纱将床榻处的景象完全淹没,现在也只能祈祷,能多拖延一会儿了。 然,孙公公终究还是没能挡住来人。 当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上响起时,元昭语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 十米、七米、五米…… 随着来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元昭语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钟大哥啊钟大哥,你倒是快点醒过来啊! 她闭眼祈祷。 不过她的祈祷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唰!” 纱幔被撕裂的声音在此刻似乎格外的清晰。 明黄的轻纱飘落在地,元昭语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四目相接,双方的眼中皆是震惊,就连瞳孔缩放的幅度都如出一辙。 一时间,气氛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是你!” 静默片刻,元昭语终于大喊一声。 这不是她回京路上救得那个男人吗? 他为什么会在这! 而男人也是微微皱眉,一脸提防地看着她。 不多会儿,孙公公便苦着一张脸跑了进来。 元昭语见了,侧目看向孙公公。 “孙公公,这位是?” “这位是齐王殿下,也是……未来的新帝。” 闻言,元昭语眉头微微一拧。 齐王……钟郁凌? 她狐疑地盯着男人的脸看了会儿,心中依旧疑惑。 钟大哥要传位于齐王的消息她早有耳闻,不过既然他是奉旨回京,那么又为何会在路上遇袭? 而就在元昭语上下打量对方的同时,男人也看向了孙公公。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皇兄的寝宫明明就已经封闭,除了几个心腹,就连太后都没有权利闯进来。 “启禀殿下,元姑娘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在此为皇上诊治。” 孙公公为元昭语做了解释,不过这依然不能打消钟郁凌心头的怀疑。 直到耳边传来了钟郁捷的轻咳声,三人这才齐刷刷地将视线转移到了龙床上。 “钟大哥!” 元昭语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按住了正欲起身的钟郁捷。 “别动,我先把针拔了。” “嗯。”钟郁捷微微点了点头。 金针一根根拔出,钟郁捷的脸色也终于不再苍白,稍稍的有了一丝血色。 见他欲起身,孙公公忙上前扶了一把。 “七弟,语儿是自己人,无需担心。”钟郁捷咳了两声,又道,“可是那些人有所动作了?” 钟郁凌微微点头。 钟郁捷才刚刚苏醒,身体过于虚弱,因此元昭语和钟郁凌也没有再逗留,关照钟郁捷好好休息后,二人便随着孙公公一同离开。 东偏殿中,钟郁凌与元昭语面对面而坐。 “我出现在乾元殿之事,还望殿下能够保密。” 钟郁凌微微抬眸看着元昭语,似乎是在询问缘由。 元昭语扯了扯嘴角,“如你所见,除了孙公公,宫中无人知晓我在暗中替皇上诊治,甚至太后也一无所知。至于原因,我想齐王殿下您心里应该清楚。人心永远是最难揣测的,宫中究竟有多少存有异心之人,无人知晓。只有让所有人都以为皇上的病始终没有起色,一些图谋不轨之人才能彻底放心,皇上也才能真正的安全。” 元昭语的话音落下,钟郁凌便又紧跟着开口。 “可据本王所知,宫中这位元小姐的医术似乎并不能登上台面。” “……” 闻言,元昭语不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俗话说,枪打出头鸟。越是拔尖的人,就越是身处危险中心。我一介小女子,无权无势,能在这深宫之中活到现在完好无损,自然得学会装傻充楞。只有平庸的人,才不会遭人惦记。” 听罢,钟郁凌竟是轻笑一声。 “那日,多谢元小姐出手相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道谢,元昭语反倒是愣了愣。 “举手之劳,无足挂齿。” 就是你差点把老娘、的魂给吓没了。 她微笑。 第三章 惊变 从乾元殿离开,元昭语便径直回了碧霞宫。 心儿已经等候许久,见元昭语回来了,她立马上前。 “小姐,方才太后派人来过了,说是太尉千金身体不适,想请你看看。” 赵燕燕? 元昭语微微皱眉,“她有病来找我做什么?就我这医术,最多给她治个小感、冒。” 心儿也疑惑,“奴婢也不知,不过……” “不过什么?” “奴婢说了小姐您路途劳顿,还在休息,俞嬷嬷便走了,也没说让小姐您务必要走一趟。” 元昭语微微挑了挑眉,“那就奇了怪了。首先,赵燕燕和我不对付,这事儿宫中人尽皆知。她要是真有病,怎么可能来找我?不怕我毒死她?其次,如果她是故意来找我茬,没有达到目的,她又怎么可能就这么作罢?” 赵燕燕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主。 她都能有办法说动太后来找自己,那肯定不会因为自己在休息就善罢甘休。 “那……小姐的意思是?” “去女官府打听打听,赵燕燕得了什么病。” 心儿了然,福身退下。 不多会儿,心儿便回来了。 “小姐,奴婢打听过了。赵小姐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体虚罢了。” “赵家又不是请不起大夫,体虚这种毛病,还要兴师动众的进宫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找个机会和孙公公说一声,问问乾元殿有没有什么异常。” 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毕竟乾元殿的安保可谓是滴水不漏,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更别说混进去别的什么人了。 不过……说起异常,今日突然闯进乾元殿的钟郁凌无疑是最大的反常。 想起钟郁凌,元昭语不禁微微眯眼。 希望钟大哥没有看错人吧。 第二日下午,元昭语就得到了孙公公的回复。 “你说什么?钟大哥病情加重了?” 怎么可能! 她昨天才施过针,不出意外的话,近七天内都不应该会出现任何问题! 不出意外…… 元昭语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 “心儿,俞嬷嬷昨日是何时来的?” “小姐离开后没多久,俞嬷嬷就来了。” 昨天,她前脚刚去乾元殿,赵燕燕就来了。 今日,病情明显已经逐渐好转的钟郁捷却又突然病重。 要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她还真就要以为这一切都是巧合了。 太尉赵大人是朝中老臣,此前钟大哥立诏书要传位于钟郁凌时,就数赵大人的反对声最大。 并且,赵大人的胞妹,正是当今皇后。 思及此,元昭语左半边的唇角微微扬了扬,左眼也跟着微微眯了眯。 乾元殿中,孙公公一直寸步不离的守在钟郁捷身边。 他的身侧,是钟郁凌。 元昭语从密道出来,就看到几个太医围在钟郁捷床边,脸上皆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见状,元昭语连忙缩回了密道中,摸到暗中的一根线,轻轻一扯。 “叮铃!” 清脆的银铃声响起,挂着一排银色小铃铛的纱幔微微飘动。 闻声,孙公公脸色立即一遍。 几个太医倒是没怎么当回事儿,只不过声音一响,钟郁凌便循着声响找了过来。 孙公公见状,忙道,“许是风有些大,老奴这就去把窗关上。” 钟郁凌狐疑地看了眼孙公公,已经抬起的脚步顿下。 他朝着密道的方向看去,随后,收回视线。 “都下去吧。” 太医们纷纷起身告退,生怕晚一步就会被留下问责,扣上个医治不力,致使皇上病情加重的罪名。 太医离去后,元昭语这才从密道中走了出来。 路过钟郁凌身旁时,她稍稍停留了片刻。 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眼里带着浓浓的不信任。 钟郁凌十分坦荡的迎上了元昭语的,眼底没有一丝遮掩或是心虚。 元昭语皱了皱眉,收回视线,全心思扑到了钟郁捷身上,替他把脉问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元昭语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终于,她收回了把脉的手。 “如何?” 元昭语没有理会钟郁凌的问话,而是直接看向了孙公公。 “孙公公,今日的药渣还留着吗?” 孙公公连忙点头。 钟郁凌看了眼匆匆离去的孙公公,眸色缓缓加深。 元昭语瞥了他一眼,“你怎么看?” 钟郁凌看向元昭语,“药被换了?” 她点头。 突然,元昭语觉得周边的温度骤降。 她愣了愣,望了眼钟郁凌,眼里带了几分审视。 不多会儿,孙公公便带着药渣回来了。 元昭语捻起一小抹药渣,放到鼻尖闻了闻。 片刻,她放下手,盯着孙公公看了会儿。 “这药有没有旁人经过手?” 孙公公愣了愣。 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他一拍大腿。 “今早老奴……有些闹肚子,走开了一小会儿,叫了小德子看着。” 小德子是平日里替自己和孙公公传话的人,按理说不应该出问题才对。 元昭语不禁看了眼钟郁凌。 钟郁凌回了她一眼,随后给孙公公递了个眼神。 孙公公立马心领神会,“老奴明白。” 说罢,他便退下了。 孙公公走后,元昭语便重新回到钟郁捷床边,蹲下,拿出了金针。 施完针,她已是满头大汗。 就在她低着头收拾装金针的布包时,一只手突然递到了她眼前。 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 元昭语愣了愣,接过帕子。 “多谢。” “皇兄情况如何?” 元昭语看了眼双目紧闭的钟郁捷,没有开口。 一方面,钟郁捷的情况实在不算好。 另一方面……钟郁凌现在也是她的怀疑对象。 虽然嫌疑最大的是赵太尉,但饶是他再神通广大,手也伸不到乾元殿来。 乾元殿就像是一只铁桶,被防的滴水不漏。 比起人在宫外的赵太尉,这个突然出现的钟郁凌显然更可疑。 许是猜到了元昭语心中的怀疑,钟郁凌也没有追问。 最终,元昭语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 “只要不出意外,就没问题。”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钟郁凌颔首,没再接话。 拔完针,元昭语起身,准备离开。 只不过她刚收拾好金针,外头就传来了争执声,接着殿门被人推开。 第四章 对峙 元昭语和钟郁凌对视一眼,她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已为时已晚。 来人气势汹汹,一路冲进了殿内。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皇后,赵芸儿。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宫把这个心怀不轨的女人抓起来!” 下一秒,赵芸儿带来的侍卫便冲进了乾元殿,将元昭语和钟郁凌一同围了起来。 元昭语见状,心下一慌,忙看先钟郁凌。 钟郁凌对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后来。 “呦,这不是齐王吗?齐王不好好地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跑来乾元殿做什么?” 赵芸儿恶狠狠的瞪着元昭语,见元昭语闪到了钟郁凌身后,她的眼神自然落在了钟郁凌身上。 只不过钟郁凌的气场显然不是她能够挑战的,对视不到一秒,赵芸儿便败下阵来,十分不自然地背过了身。 “给本宫将元昭语拿下!” 话音落下,众人耳中便响起了来自钟郁凌的一声冷笑。 “皇后娘娘带着这么多侍卫擅闯乾元殿,是想做什么?” 赵芸儿一愣,转过头,“本宫这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此话一出,不仅钟郁凌,就连元昭语也觉得好笑至极。 她从钟郁凌身后冒了个脑袋出来。 “皇后娘娘,这乾元殿密不透风,您又是从何得知我在这里的?莫不是您手眼通天,远在妍芳宫就能知晓这长信宫中的事?” “你!”赵芸儿神色一变,愤怒地伸手指着元昭语。 元昭语对此回以一个十分标准的微笑。 赵芸儿更气了,指尖都在发抖。 最后,她干脆收回了手,愤愤地握拳,一甩袖子冷哼一声。 “区区女官,你有什么资格和本宫说话!都傻了吗?本宫的话听不懂?赶紧给本宫把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带走!” 侍卫们面面相觑,想要有所动作,但碍于钟郁凌在场,又不敢动。 元昭语见状,立马缩回脑袋。 钟郁凌冷冷地扫了一眼将他二人包围的侍卫,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元小姐是本王带来的。倒是皇后娘娘你,又为何会突然带人硬闯乾元殿?莫不是如元小姐所说,手眼通天,得了什么消息?” 赵芸儿身型一僵。 “齐王这是何意!” 钟郁凌勾了勾唇角,“皇后觉得呢?” 赵芸儿咬咬牙,气愤地看着钟郁凌。 最终,憋了半天还是半个字都没憋出来。 赵芸儿身边的太、监见状,眼珠子一转,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赵芸儿一听,脸上立马又恢复了神气的样子。 “皇上本来好好的,方才却突然病重,急急召来了太医。”说到此,赵芸儿眼神凌厉地看向元昭语,“敢问齐王,这是为何?” 钟郁凌面色不变,“本王怀疑有人在皇兄的药中动了手脚。本王请元小姐来,也只是想请她看看这药渣,与药方上所写是否能对得上。元小姐是太后身边的人,深得太后的信任。太后不会害皇兄,元小姐自然也不会。” “正如殿下所言。” 元昭语连忙接话。 赵芸儿闻言,脸色大变。 她自然知道药被调换一事。 这可是她亲自吩咐下去的! 半晌,赵芸儿强装镇定道,“齐王殿下有所不知,元昭语的医术……” 她嘲讽似的笑出了声。 在场的人都听出了赵芸儿的意思,纷纷低下头,隐藏自己的笑意。 元昭语却不以为意。 “虽说我的医术确实一般,不过辨认药渣这种事,我的能力还是足够的。” 赵芸儿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就在这时,孙公公也回来了。 他身后跟了两个御前侍卫,都是钟郁捷的心腹。 侍卫手中压着一个小太、监。 正是小德子。 一看到小德子,赵芸儿的脸色立马变得惨白。 在被押着路过赵芸儿身旁时,小德子也一脸恐慌地偷偷瞥了眼赵芸儿。 二人之间的异样毫无疑问都落在了钟郁凌和元昭语的眼中。 二人对视一眼,元昭语从钟郁凌身后走了出来,接过孙公公递过来的药渣。 “小德子,我记得,皇上待你不薄啊?” 元昭语走到小德子面前,蹲下,将手中的药渣晃了晃。 小德子一脸便秘色,心虚至极,他的视线时不时偷偷往赵芸儿方向瞥去。 元昭语嘴角噙笑,顺着小德子的目光看向赵芸儿。 赵芸儿见状,不禁心一沉,忙怒道,“你这个下、贱的东西,竟敢害皇上!来人啊,把这个狗奴才拖出去打死!” 小德子一听,不禁痛哭流涕。 他拼死挣脱了侍卫的钳制,爬向赵芸儿,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奴才冤枉啊!娘娘,奴才……” “给本宫滚远点!”赵芸儿一脚踹开小德子。 小德子重重摔在了地上,一抬头,便收到了赵芸儿警告的眼神。 元昭语见状,轻笑。 钟郁凌也跟着扬了扬唇角,仿佛是在看一出大戏。 而此时,戏剧也即将落下帷幕。 “奴才、奴才罪该万死!奴才对不起皇上!” 说罢,小德子的头重重地向地上砸去。 “咚!”的一声,他倒地身亡。 孙公公忙上前探了探鼻息,最后冲着钟郁凌摇了摇头。 见小德子死了,赵芸儿的脸色终于有所缓解。 她收拾好自己的表情,看向钟郁凌和元昭语。 “没想到,竟是这该死的狗奴才害了皇上!元姑娘,本宫一时大意,误会了你,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元昭语翻了个白眼。 “凶手抓到了,本宫就先走了。” 说罢,赵芸儿打算走人。 元昭语想拦,却被钟郁凌挡下。 她只好眼睁睁看着赵芸儿离开。 乾元殿恢复平静,孙公公带人收拾了小德子的尸体,留下元昭语和钟郁凌二人。 对于钟郁凌放赵芸儿离开一事,元昭语很是不解。 “你为什么放她走?这事儿和她肯定脱不了干系!” 钟郁凌双眼微眯,眼中尽是危险气息。 他微微一笑。 “不放她回去,怎么捉到她身后那条大鱼?” 闻言,元昭语恍然大悟。 赵芸儿背后是太尉府! 想起昨日赵燕燕的事,她微微皱眉。 “昨日我从碧霞宫来此处,前脚刚走后脚赵燕燕就找来了。” 第五章 钟郁捷驾崩 “赵燕燕称自己身体不适,让我给她看看。我的‘医术’如何人尽皆知,可奇怪的是,太后竟然同意了。当时我正在乾元殿,自然无法给她看病。事后我让心儿去打听了一番,发现赵燕燕的身体根本不存在任何问题。” 元昭语的话让钟郁凌陷入了沉默。 她又继续道,“既然小德子已经被他们收买,那他们大可不必试探我。之所以这么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太后。” 这便是让她困惑的地方。 赵燕燕到底和太后说了什么? 虽说太后对她的态度和过去没什么不同,但今日相处的过程中,她明显能感觉到太后对自己有所怀疑和猜忌。 钟郁凌猜到了元昭语心里的疑惑,他往钟郁捷的方向看了眼。 随后,他背过身。 “皇兄何时能醒?” 元昭语愣了愣,道,“日落后再施一次针,便能醒来。” 钟郁凌没再追问,只是让元昭语先回碧霞宫等着。 赵芸儿带人来乾元殿一事自然不可能压下来,很快,宫中便传遍了此事。 元昭语一回到碧霞宫,就被太后叫去问话。 好在太后对她还是信任大于猜疑的,问了几句钟郁捷的情况,就让她离开了。 傍晚,元昭语按照计划好的,依旧从密道中进入乾元殿。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钟郁凌竟然不在。 元昭语没有多想,走到床边替钟郁捷施针,完成自己的任务。 一个时辰过去,钟郁捷终于醒来。 “钟大哥?” 钟郁捷虚、弱地点了点头。 见钟郁捷恢复了意识,元昭语终于松了一口气。 “孙公公,这里就交给你了。” “老奴明白。” 说罢,孙公公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元昭语微微蹙眉,有些疑惑。 回到碧霞宫后,元昭语便睡下了。 今日她东奔西跑,又连续施了两次针,早就精疲力竭。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睡下后不多会儿,乾元殿就传来了钟郁捷病情大好的消息。 太后等人一听消息,连夜就赶往了乾元殿。 长信宫的大殿中,在众人的亲眼见证下,钟郁捷一步步缓缓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他的面色看上去好多了,不再似之前那般病恹恹,整个人的精神也好得很,甚至和钟郁凌一起,同大臣们聊起了朝堂之事。 只是好景不长。 第二日,元昭语是被六宫鸣钟的声音吵醒的。 醒来时,天还没亮,初升的太阳被浓厚的阴云覆盖的严严实实。 乌云压城城欲摧。 钟声一声接一声,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神。 “这是……” 元昭语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半晌,钟声停下,宫中哭声一片。 心儿一脸沉痛的在元昭语脚边跪下,轻声道了句,“小姐,皇上他……” 元昭语绝望地闭了闭眼。 下一秒,她猛地睁眼。 “不可能!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她的脑海中飞快闪现过昨日的种种回忆,最后,画面停留在钟郁凌的那一抹笑上。 他要钓的鱼,究竟是以什么为诱饵? 赵芸儿,还是……钟大哥? 不等元昭语细想,碧霞宫外便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 “嘭”的一声,与元昭语同住碧霞宫的婢女连跌带撞地冲开了西暖阁的门。 “不好了!元姑娘,外头来了一群侍卫,说是奉旨来将你捉拿归案!” 元昭语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睁圆了眼,看着门外。 金銮殿上,群臣汇聚,以太尉赵裘英为首的一派人气势汹汹的负手而立,等着新帝现身。 随着孙公公的一声“齐王驾到”,大殿之上的气氛骤变。 高高在上的龙椅前,钟郁凌依旧是一见素色长袍。 他的眼神凌厉,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让人心生胆颤。 白色的袍子将钟郁凌浑身的寒意衬托得更加凛冽,许是因为钟郁捷的噩耗,今日的他,身上没有任何缀饰。 朝堂之上,没有一人下跪行礼。 双方僵持着,钟郁凌不发声,百官们也都一个个低着头,连喘气声都不敢有。 不知过了多久,赵裘英冷笑一声。 “齐王殿下当真是威风啊!皇上尸骨未寒,殿下就迫不及待地称帝,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是齐王殿下的给害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钟郁凌依旧没有回应。 带众人终于不再窃窃私语,他才缓缓勾唇,轻笑出声。 “赵大人,何出此言?” 赵裘英冷笑,“这不是明摆着吗?” 说罢,他两手抖了抖袖子,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身边的小官见状,连忙出声应和。 “赵大人说得对,皇上昨夜还好好的,甚至召见了臣等!定是你见皇上病情好转,担心皇上病愈之后就会失去唾手可得的皇位,便心生歹意,谋害了皇上!” “正是如此!皇上待你不薄,你却做出此等弑兄篡位的恶行,简直天理难容!” 面对接二连三的质问,钟郁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说话起哄的都是赵裘英一派的人,剩下那些官员都紧闭着嘴一声不吭,脸上表情各异。 钟郁凌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视线停留在了已是三朝元老的于丞相身上。 他顺着台阶从高台上走下来,停在了于老面前。 “于大人,本王有一事相询,还望大人能为本王解惑。” 于老连忙躬身行礼,“殿下请讲。” “昨夜,皇兄将大人单独留下。于大人可否告诉本王,皇兄都和大人说了些什么?” 于老面色微微变了变,沉思片刻,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握了握拳。 长叹一声,于老缓缓开口。 “昨夜皇上留下老臣,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一份圣旨交给了老臣,让老臣好生看管。” 他拿到圣旨后便将圣旨妥善保管了起来,至于圣旨上写了些什么,他也不清楚。 听了于老的话,钟郁凌微微颔首。 他抬头,看了眼孙公公。 孙公公心领神会,上前一步道,“昨夜皇上除了给于大人留了一道圣旨,也给老奴留了一道遗诏。” 第六章 诬陷 孙公公的话无异于是往平静的湖面中投入了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皇上为何要留两道旨意?” “莫非是不信任于老?” “怎么可能!于老是皇上的恩师,皇上在时就对于老极为信任!”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钟郁凌立于人前,默默观察着赵裘英的脸色。 赵裘英面色虽有变,不过也只有一眨眼的功夫。 他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还有底牌在手。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于大人和孙公公,将皇兄留下的两份圣旨公之于众吧。” 于老和孙公公连忙亲自去取诏书。 约莫半个时辰后,二人返回朝堂。 于老率先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故将此皇位传于齐王钟郁凌,钦此!” 孙公公紧随其后。 诏书上所写与于老手中那份无异,都是将皇位传于钟郁凌的意思。 两份诏书摆在众人面前,文武百官皆可上前亲自验看。 “这……皇上留下两份诏书,诏书内容却一样,这是何意?” 最熟悉钟郁捷字迹的翰林学士钱大人在验证了两份诏书的真伪后,不禁皱眉,一模胡子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最终,还是最了解钟郁捷想法的于老给出了答案。 “想必是怕有人篡改诏书,皇上才给臣和孙公公人手一份的吧。” 于老解决了众臣的困惑,将诏书交给了钟郁凌,默默回到了自己的站位上去。 经此一事,原先动摇不定的大臣们心中渐渐有了想法。 两份诏书在此,钟郁凌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做不到篡改圣旨。 因此,显而易见,钟郁凌就是他们的新帝。 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且一份圣旨,一份遗诏,无论皇上驾崩与否,诏书一出,钟郁凌必然是新皇。 这样的条件下,钟郁凌除非是疯了,才会做出弑兄篡位的举动。 赵裘英显然也没有料到钟郁捷留下的两份诏书会是这样的内容。 他的脸色猛地一变。 “皇上待你如此,你却为了皇位置皇上于死地!钟郁凌,你当真是狼子野心!” 闻言,钟郁凌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发出了一声轻蔑淡漠的鼻音。 “赵大人的话,本王听着甚是有趣。” “你!”赵裘英喉咙一噎。 钟郁凌缓缓睁眼,“于大人,皇兄命你何时拿出圣旨?” 于老双手在额前交叠,低头道,“明日。” 钟郁凌又看向孙公公。 孙公公会意,道,“皇上在将遗诏交给老奴时曾吩咐过老奴,若是皇上能撑过今日,便让于大人公布圣旨;若不能,则由老奴将这份遗诏公之于众。” 钟郁凌颔首,“无论结果如何,本王都会在这两日内收到诏书。既然如此,赵大人能否告诉本王……” 他走到赵裘英的面前,微微一笑,“本王为何要害皇兄?就为了早一日登上皇位,便对于本王有恩的皇兄痛下杀手?” 此时此刻,赵裘英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了煞白。 不过赵裘英的段位不低。 他很快就回神,与钟郁凌拉开了距离。 “齐王又是如何知晓,皇上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钟郁凌冷哼一声,似是在嘲讽赵裘英。 赵裘英继而道,“若是这两份诏书,都是齐王逼迫皇上写下的呢?” 鸦雀无声。 赵裘英接着说,“齐王与人里应外合,逼迫皇上写下诏书,又怕皇上事后毁去诏书,便一不做二不休,将皇上给……” 此话一出,于老第一个做出反应。 “赵大人可有证据?” 赵裘英等得就是这个机会,一听“证据”二字,他立马令人将自己给钟郁凌备好的大礼给带了上来。 在百余双眼睛的注视下,一名穿着女官服饰、头上被人套着麻袋的女子在士兵的押送下走进了金銮殿。 “唰!” 头上的麻袋被人揭开,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元昭语一时难以适应。 她艰难的半眯着眼,观察周围的情况。 片刻后,她终于适应了光线,睁大了眼睛与钟郁凌对视。 什么情况! 她瞪着钟郁凌。 后者一脸冷漠。 “……” “此女想必不少大人都有所耳闻,元家之女元昭语,几年前奉命进宫,医术平平却因太后喜爱而得以随侍左右。正是这样一个女官,竟然会和齐王殿下一同出现在皇上的寝宫中!” 刚被绑来的元昭语顿时蒙圈。 什么情况,这事儿怎么又被拎出来了? 不都已经解决了吗! “齐王殿下,还请您给微臣以及诸位大臣一个解释,为何您会和她出现在任何人不得入内的长信宫中?” 随着元昭语的出现,以及赵裘英的这一番话,钟郁凌终于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而这还不是最终的审判。 在元昭语出现不久后,太后也在赵芸儿的陪同下一步步走进了金銮殿。 “哀家也很想知道答案!” 太后的声音满是憔悴,不过即便如此,语气中的威严仍旧让人无法忽视。 气氛瞬息万变,终于在这一刻到达了高、潮。 终于,到齐了。 钟郁凌嘴角噙笑地扫视着众人。 他正欲开口结束这场无趣的战争,却意外的发现有人抢在他的面前开口了。 “太后,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元昭语。 钟郁凌的视线顿转,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从一进门,太后就没有看过元昭语一眼,而是始终死死地盯着钟郁凌。 这会儿,老太太终于舍得分一个眼神给元昭语。 只不过,她的眼神中再没了往日的慈爱,只有愤怒。 “那你给哀家说说,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元昭语一愣,心想老太太这爆发力可真够惊人的。 不过开小差也只是一时的,她飞快的调整好状态,扑通在太后面前跪下。 “是齐王发现了皇上服下的药被人掉包了,才让臣女前去一探究竟的。齐王知晓太后您是天底下最不会害皇上之人,因此才想到了让一直跟随您左右的臣女去查看此事,就怕惊动了旁人。” 然而,回答元昭语的,只有太后的一声冷哼。 元昭语错愕的抬头,只看到赵芸儿在太后的身侧微妙的一笑。 第七章 尘埃落定 元昭语咬牙,肯定是赵芸儿对太后说了什么颠倒黑白的话! 这个死女人! “太后……” 元昭语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太后厉声打断。 “够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芸儿早已告诉了哀家!就连你的辩解之词,也和芸儿所言分毫不差!元昭语,哀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哀家和皇帝的?” 元昭语吃瘪,只得死死地等着赵芸儿。 大爷的!赵芸儿你给你爹我等着,日后不弄死你你爹我跟你姓! 见元昭语被太后呵斥,钟郁凌终于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 随后,钟郁凌幽幽开口,“十一年前,皇兄在禁宫之中救下了本王,将本王带在身边照顾。七年前,父皇驾崩,朝中大乱,皇兄将本王送往赵国为质,让本王远离朝中纷争,本王因此得以存活至今。这七年里,皇兄派了最好的先生和最勇猛的武者教授本王帝术与武艺,一言一行都是按照未来的君王在培养。” “哄!” 偌大的宫殿顿时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钟郁凌的一番话给震惊了。 包括太后,也包括元昭语。 “从皇兄救下本王的那一刻起,本王就知道,迟早有一天,皇兄会将皇位的重担交托在本王身上。皇兄对本王的恩,早已无法用言语去衡量。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皇兄的恩,即便是付出生命,本王也无以为报。” “试问,换做你们任何一个人,又有谁能对这样一个恩重如山之人痛下杀手?” 全场沉默。 就连赵裘英也识相地闭了嘴。 钟郁凌的话却还在继续。 “三年前,皇兄就在密函中告知了本王,他已时日无多,如若当真像赵大人所言,那么三年前,本王就可以将这一切计划实施。三年前,本王就能坐上这皇位。赵大人觉得呢?” 赵裘英不语。 他哪里知道,钟家这两兄弟背地里竟然有如此深得渊源。 七年前钟郁凌被送去当质子,他还以为是钟郁捷忌惮这个幼弟! 谁知竟是为了保护他? 按照他原先的设计,钟郁凌应是对钟郁捷积怨已久,从被送去当质子沦为赵国的阶下囚那一刻起,钟郁凌就该痛恨钟郁捷。这才是皇家之间虚伪的“兄弟情”!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怕。 “死无对证,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何以服众?” 赵裘英走到太后身侧,观察着太后的脸色。 太后脸色铁青,似是在怀疑钟郁凌对钟郁捷的感情。 当年钟郁捷救下钟郁凌,她也曾阻止过。 先帝驾崩朝中大乱时,为了保证钟郁捷坐稳皇位,她也曾对钟郁凌动过杀意。 但都被钟郁捷所拦下。 她还记得,当时钟郁捷对自己说过一句话。 “儿臣与阿凌的命运,早已被绑在了一起。” “皇兄与本王的命运,早已被绑在了一起。” 钟郁凌口中的话,与记忆中钟郁捷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恍惚间,太后仿佛看到了当年还是少年英姿的钟郁捷。 她的心在动摇。 一面是皇儿死去的愤懑,一面是记忆中皇儿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 见太后在犹疑,赵裘英连忙继续道,“太后,万万不可被齐王的片面之词给左右啊!平民百姓中为了利益而反目成仇的亲兄弟尚有大把,更何况是在皇家,面对皇位的诱、惑呢?” 钟郁凌冷笑,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看上去年代已久的木偶。 木偶是手工雕制而成的,做工十分粗糙,不留意看,甚至都辨别不出这究竟是人还是动物。 但太后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当年钟郁捷救下钟郁凌后,为了让钟郁凌笑一笑,熬了几个夜晚亲手做出来的小玩意儿。 钟郁凌拿着木偶到自己面前展示的时候,还被她给笑话了。 从钟郁凌手中拿过木偶,太后的眼中蓄起了泪水。 木偶被保存的很好,主人对木偶的珍视由此可见一斑。 最终,太后收起木偶,走上了高台。 “哀家尊重皇帝的旨意,由齐王继承皇位。” 话音落下,众人表情各异。 元昭语一脸茫然地看向钟郁凌,却只收到了钟郁凌对她的微微一笑。 从始至终,钟郁凌要的都不是群臣们的肯定。 他最初的目标,就是太后。 只要太后发话,这个皇位,他就坐稳了。 即使太后心里对自己仍旧存疑,但只要搬出皇兄,太后还是会退步。 毕竟皇兄尸骨未寒,太后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让皇兄今早入土为安。 而新皇一日不定,皇兄就一日无法入土。 “那太后那边就这样过关了?我也没觉得太后真就相信你了啊!” 朝会散去,元昭语跟着钟郁凌往长信宫赶。 路上,她抓着钟郁凌询问缘由。 钟郁凌停下脚步,低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摇头。 “太后暂时让步,无非是想让皇兄早日葬入皇陵,入土为安。至于对本王的怀疑,太后从未消除。” 说罢,钟郁凌大步离去。 元昭语愣在原地,见钟郁凌已经没了踪影,她才回神。 回到碧霞宫,心儿一见到元昭语,立马就迎了上来。 “小姐,您没事儿吧?他们有没有拿您怎么样?” 元昭语摆摆手。 回到屋内,她理了理思路。 “也就是说,钟郁凌先前都是在耍赵裘英玩儿?他真正等的人,是太后?” 也不能这么说。 应该说钟郁凌早就料到了赵裘英的计划,他先前之所以由着赵裘英一步步逼近,就是想让赵裘英自己把太后引出来。 钟郁凌的目标很明确,太后。 但太后那个时候显然已经被赵家人洗脑,钟郁凌若是直接找上太后,必然达不到预期的目的。 只有太后主动出现,之后的一切才能顺利进行。 古人心中根深蒂固的一点就是,死者为大。 在太后心里,没有什么比自己故去的儿子更重要。 真相究竟如何都可以以后再去追究,下葬却是迫在眉睫的。 钟郁凌即便今天侥幸登上了皇位,来日钟郁捷葬礼结束,皇陵关闭,有的是机会再将钟郁凌从皇位上赶下去,让他付出代价。 太后对这一点显然十分清楚。 第八章 都不是东西 钟郁捷的葬礼如期举行,举国同哀。 这期间,元昭语一直被太后禁足在碧霞宫中。 元昭语很清楚,在太后弄清楚真相之前,她的处境将会很艰难。 钟郁凌亦是。 只不过太后还要借着钟郁凌替钟郁捷举行葬礼,这才容忍着钟郁凌自由活动。 相比之下,一无用处的元昭语就只能老老实实地被关起来。 半个月过去,元昭语终于被太后从碧霞宫里放了出来。 而让她感到震惊的是,钟郁凌又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依旧好好地坐在皇位上。 只不过太后依旧不待见他罢了。 这让元昭语感到十分困惑。 按理说,太后不应该被赵芸儿煽动着要找钟郁凌的麻烦吗? 怎么看来,太后虽然不待见钟郁凌,却也没有想将钟郁凌赶下台的意思? 元昭语挠了挠头,或许……是因为皇位无人可继? 疑惑始终围绕着元昭语,她百思不得其解。 几日后,元昭语被钟郁凌叫到了长信宫。 一见到钟郁凌,元昭语就有数不清地疑问往外冒。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钟郁凌便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元昭语眨了眨眼,面露疑惑。 顺着钟郁凌的视线望去,元昭语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此人正是钟郁凌的心腹,夜鹰。 夜鹰在接到钟郁凌的授意后,对着元昭语颔首行礼。 随后,他道,“属下在追查小德子时,发现了他受制于赵家的原因。” 小德子幼年被家人送入宫,原因是家里太穷,让小德子在家活活饿死,还不如将人送进宫。入了宫,既能填饱肚子,还能拿俸禄补贴家里。 小德子也十分懂事,入了宫一直勤勤恳恳,终于成为了孙公公的徒弟之一,有望接任孙公公内务总管一职。 这些年小德子一直和家里人有联系,虽然联系不多,但一家人感情深厚。 可不知怎的,赵家人就盯上了小德子。 小德子被赵芸儿用家人威胁,若是他不按照赵芸儿的吩咐办事,那么他家的一家老小一个也逃不掉,通通都得死,包括小德子自己。 面对赵芸儿的威逼利诱,小德子没得选,只能背叛了钟郁捷和孙公公。 而小德子不知道的是,早在小德子答应为赵家办事的那一刻,他的家人就已经统统被赵家人给杀了。 听到夜鹰的汇报,元昭语心中震惊。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同情小德子。 不过同情归同情,小德子犯的错,却是永远无法被原谅的。 回到碧霞宫,元昭语瘫倒在了床上。 她一脸疲倦地看着天花板,一伸手,将心儿招呼了过来。 “心儿,要是有人拿你的家人威胁你背叛我,你会怎么做?” 心儿脸一黑,“小姐,心儿无父无母,没有家人。” “……” 行吧,当她白问了。 抹了把脸,元昭语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义愤填膺地将小德子的经历对心儿说了一遍。 心儿听了,也是一脸的震惊。 “这赵家一个都不是东西!” 气愤至极,元昭语一个枕头砸在了地上。 心儿见状,连忙利索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家小姐要开始喷人了。 “不把赵家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拿他们跟畜生相提并论都侮辱了畜生。” 只见元昭语抱起一只脚放在床边,那骂人的话跟连珠炮弹似的不断的冒出来。 心儿在一旁听着忍不住笑了出声,这手上倒也不闲着,生怕她家小姐骂人骂渴了,连忙把倒好的茶递给了元昭语。 站在门外的钟郁凌挑了挑眉,脸上扬起一抹异样的神色,就连目光都忍不住往元昭语身上投去,这个女人就连骂人的词都新奇的很。 元昭语喝了一口茶,继续发、泄她满腔的怒火,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吓得咕咚一声就把茶水给咽了下去。 “咳咳咳……”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了? 难不成她刚才说的话都被钟郁凌给听到了? 元昭语向他投去一个探究的神色,但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一丝松动,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参见皇上。” 心儿快速反应了过来,连忙冲着钟郁凌行礼。 钟郁凌倒有些后悔走进来了,若是继续躲在暗处,说不定还能听到许多骂人的新词。 但,看到眼前这个女人一脸惊吓的模样,倒也有趣的很。 元昭语忍不住在心里排腹,这人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吗? 难道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不对,她到底心虚什么,她骂的是赵家人,又不是他,胆怯什么? 想到这里,她顿时有了底气,就连背脊都挺直了几分。 “不知皇上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无事,只不过听到这边的动静前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元小姐不仅医术精湛,就连骂人的功夫也如此出类拔萃。” 言罢,钟郁凌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 元昭语露出了一抹假笑,假装听不懂钟郁凌在嘲讽她的样子。 但心里忍不住排腹道,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还能骂的更加痛快。 “多谢皇上夸奖,臣女也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若想把那些人揪出来,还是得做些什么才行。” 钟郁凌又何尝不懂元昭语话里的意思,只是眼下时机未到。 “隔墙有耳,还望元小姐谨言慎行。” 元昭语还想问他跟太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又是怎么就安然无恙的被放出来了,这赵家可不像是咬上了会轻易松口的狗。 可钟郁凌压根就没给她机会,一转眼人都已经到门外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把人叫住,但还是作罢了。 看样子,他并不想现在告诉她事情的始末。 “小姐,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心儿直到刚才心都是提着的,生怕皇上怪罪小姐,不过幸好皇上宽宏大量,并没有追究。 元昭语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随即道,“心儿,你去备些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她脑袋里乱哄哄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对付赵家的好法子。 “是。” 心儿赶紧去准备了。 翌日一早,元昭语正思量着,该从哪里入手对付赵家,这不速之客就找上门来了。 第九章 救救我家小姐 彩儿神气活现的站在门口,就连下巴都抬得高高的,一副了不得的语气道,“皇后娘娘请你过去一趟,还不快点随我来?” 心儿听到这些话就十分不舒服,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元昭语打断了。 “皇后娘娘?我怎么不记得新帝何时封后了?” 元昭语此话一出,彩儿脸上的神色十分难看,她绞着一双手,气的都快把牙给咬碎了。 “新帝自然是没有封后,可我家娘娘依旧掌管着后宫的凤印,叫你过去是看得起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国丧期间,皇后娘娘这么着急把我叫去,可是又患了什么隐疾?可,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医术不精,只怕帮不上什么忙。” 元昭语特意把隐疾这两个字说的特别大声,就好似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 也不知这赵芸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要是就这么贸然前去,那不是自投罗网,任人宰割吗? 最起码,也拖延一点时间不是? “闭嘴,皇后娘娘那也是你能诋毁的,识相的赶紧过来,不然若是太后怪罪下来,到时候看你还担不担待得起!” “小姐。” 心儿急得很,特别是在昨夜听说了小德子的事情之后,生怕她家小姐就这么一去不回了。 “无妨,会叫的狗不咬人,我去一趟就是了。” 元昭语向心儿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彩儿往凤鸾宫走去。 彩儿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她若是应了,那岂不是承认了自个是狗了,但要是什么都不说,心里的那口气又咽不下去。 罢了,一会娘娘自然会教训她,她忍忍就是了。 “参见皇后娘娘。” 元昭语倒是一脸恭敬的冲着赵芸儿行了一个礼。 赵芸儿端坐在高位上,那双眸子瞥了一眼元昭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娘娘,这元昭语刚刚可嚣张得很,还骂奴婢是狗。” 彩儿走到赵芸儿身旁,边给她捶背边说道。 “听说元小姐脾气大得很,就连本宫都不放在眼里?” 说着就把茶杯重重的置在桌上,那滚汤的茶水都溅了出来。 元昭语抬起头,直视赵芸儿的眼神,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臣女不知皇后娘娘这话从何说起,还望您明示。” “本宫说话,哪里轮得到你插嘴的份,来人啊,给我掌嘴,今个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说着就有两名宫女走了上前,一人架住一只手,把元昭语给钳制住了。 赵芸儿眼神怨毒的看着眼前任人鱼肉的元昭语,心里痛快极了,如今落到了她手里,不脱层皮,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与此同时,心儿正哭丧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的往御书房赶去,眼下除了新帝,她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能救小姐的人了。 一想到赵家人心狠手辣的那些手段,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小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经过长长的回廊,一眼便看到孙公公候在门外,心儿顿时跟吃了定心丸一般,三步并两步的走了上前。 “孙公公,快救救我家小姐。” 心儿眼眶含泪,一脸焦急的祈求出声。 “可是出了什么事?” 孙公公连忙把人扶了起来,问道。 “我家小姐被皇后娘娘带走了,奴婢实在是担心。” 心儿这句话刚落下,便听到吱呀一声,钟郁凌那高大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只是他始终冷着一张脸,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带路。” 钟郁凌抛下这句话,便迈步往前走去。 心儿愣了一下,随即快步的跑到前头引路。 钟郁凌本在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但一听到门外说起有关元昭语的事情,心思一下子就被拉了过去。 甚至在听闻她被赵芸儿带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思量,人就已经站在门外了。 但细细一想,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若是这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在这深宫当中生存? 罢了,就看在皇兄的面子上,他去一趟就是了,指不定还能看到什么新奇的场面也不一定。 “等deng……” 赵芸儿在宫女的巴掌要落下的时候喊了一声,随即抬手让彩儿扶着她从凤椅上走了下来。 “本宫倒是要亲眼看看,元小姐这张粉、嫩白皙的脸蛋,挨打的时候是不是还能这么好看。” 说着,赵芸儿仰头捂嘴笑了出声。 就连站在一旁的彩儿,看向元昭语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得意。 “好不好看我是不知道,不过肯定是比不上皇后娘娘这红光满面的模样,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对于先皇驾崩的事情高兴得很,脸色才如此好呢!” 元昭语一脸有恃无恐的模样,一字一句的嘲讽出声。 “你,你个贱、人,胡说八道!” 赵芸儿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就连指向元昭语的指尖都微微发颤。 “我是不是胡说八道,娘娘您心里清楚得很不是吗?” 元昭语那双眸子锐利的看向赵芸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赵芸儿本是想把人叫来好好的教训一顿,以免这个元昭语不知天高地厚,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 但如今,非但没有教训到,反而被她冷嘲热讽的说了一顿,这让她脸上怎么挂得住? 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甚至被这股无名火烧的浑身上下燥、热的很,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把领口扯开了。 彩儿也察觉到了赵芸儿的不适,连忙拿着手上的丝帕给她擦了擦。 一股舒适的清凉感袭来,顿时让她心口的不快减轻了许多。 元昭语看到主仆俩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愣着干嘛,给我……” 赵芸儿的话还未说完,脸上的神情骤然大变,只见她那纤细的手指隔着衣服在脖子那边挠了挠,随即又抓了抓袖口处的皮肤,没一会便双手都用上了,毫不怜惜的抓了抓她那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 “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彩儿想上前帮忙,殊不知她身上自带元昭语研制的特级痒痒粉,但凡她那双手跟丝帕接触到的地方,就等同于在她身上撒上一层痒痒粉。 第十章 快,去告诉太后 “啊……”赵芸儿痛苦的大叫出声,衣衫已经被她扯开了大半,但瘙痒感还是没有半点减轻,好几处皮肤都被她抓破渗出丝丝血迹,看起来好不狼狈的模样。 “娘娘,娘娘……” 彩儿跟那一众宫女拥上前,一个个急的抓耳挠腮的,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这个贱、人到底对本宫做了什么?” 赵芸儿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那双眸子满是猩红的瞪着元昭语,那神情就好似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元昭语看着眼前毫无仪态可言的赵芸儿,心里乐坏了。 一个不知道哪个朝代的千年老古董,还妄想惩治她这个从现代过来的高材生,简直可笑。 “娘娘,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女不太明白。不过,您现在这幅样子,该不会是身上长跳蚤了吧?” 元昭语那双圆溜溜的黑眸一副无辜的样子望向赵芸儿,一双粉、嫩红唇一张一合,带着几分玩味的语气问道。 “你给本宫闭嘴。” 赵芸儿说完那双手又抓了抓脑门,那用力的程度,甚至把头上的凤冠都弄歪了。 那发丝凌乱的垂在一旁,加上她脸上那清晰可见的抓痕,像极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谁还会相信这人竟是堂堂先皇的皇后? “彩儿,快,快去告诉太后,元昭语对我下毒。” 赵芸儿的话刚刚落下,彩儿立即站起身往门口跑去,还未走几步,就差点迎面撞上门外那抹高大的身影。 当她看清那人身上那件明晃晃的黄袍的时候,吓得一个踉跄差点瘫软在地。 “奴,奴婢参见皇上。” 钟郁凌睨了一眼模样狼狈的赵芸儿,随即扫向那跪在地上的元昭语,不知为何心口有一股愉悦的情绪闪过。 看来她倒是没吃什么亏,倒是这个赵芸儿倒了大霉。 心儿看到眼前这个状况,心口的大石总算能放下了,她家小姐果然厉害。 赵芸儿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她本想忍一忍,最起码行个礼,以免遭人话柄,但一旦停下来,那瘙痒感就好似要把她吞噬了一般,让她恨不得把衣服挠破。 “废物!” 赵芸儿目怒凶光的瞪着这些隔着衣服给她挠痒的宫女,随即便靠在椅子上,丝毫不顾他人眼光的摩擦椅背,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舒适的神色。 钟郁凌咳嗽了一声,随即别过头去。 “太后驾到!” 门外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响起,屋内的人神色各异,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赵芸儿站起身,边挠痒,边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走去。 “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连在行礼,她那双手还是在挠个不停,身上的衣衫虽说稍微整理了一下,但领口还是微微敞开,露出那被抓破的肌肤。 太后有些不悦的皱起眉头,看向元昭语的目光都带着几分不满。 “还不快把解药给皇后。” 那不容置疑的语气,顿时让赵芸儿底气都多了几分,她倒是要看看此次谁还能保得住她! “解药?什么解药,皇后娘娘不是长跳蚤了吗?” 元昭语一脸不解的看向太后,那眼睛眨巴了两下,随即轻咬下唇,垂下了脑袋。 “你休想污蔑本宫,就是你对本宫心存不满,才会对我下药,你这个歹毒的女人!” 赵芸儿红着一双眼,激动的指控出声。 这个小蹄子,难不成还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不成? “娘娘此言差矣,臣女从进门之后就一直跪在这里,哪里有接近您的机会,更别说给您下药了。” 元昭语说着还揉了揉膝盖,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好不可怜的模样。 她最擅长的便是装可怜了,赵芸儿还想跟她玩变脸,那也不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也妄想跟她比演技。 这五年的古代后宫生活,她可不是混过来的。 “皇上,你怎么看?” 太后总算是看到站在一旁的钟郁凌了,只是她这语气倒有逼着他表态的意思。 “儿臣觉得口说无凭,凡事都得讲究证据。” 钟郁凌此话一出,太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眼底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 “那你们可有看到元昭语接近皇后?” 太后扫了一眼在场的宫女,一脸威严的问了出声。 那几个宫女摇了摇头,随即便垂下头去。 赵芸儿气的胸口此起彼伏的,若不是当着太后的面,她早就给这些蠢货一点颜色瞧瞧了。 就算没有又如何? 只要她说是,那便是事实! “太后,这个元昭语虽说没有接近臣妾,但谁知道她何时对臣妾下的手,您还是彻查这件事的好。” 赵芸儿认定了这件事就是元昭语做的,不然为何她一开始为何如此嚣张,她还就不信了,难道还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娘娘说的是,这件事还是彻查的好,不然谋害先皇皇后的罪名,臣女实在是担当不起,不如现在就请个女官过来瞧一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了。” 元昭语倒是赶在太后开口之前讨了个巧。 这一举动,明显在太后跟前刷了不少好感,就连她脸上的神色都舒缓了不少。 “好,看看到时候,你这张嘴是不是还能如此伶牙俐齿。” 赵芸儿靠在柱子上,蹭了蹭后背,那双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来人啊,去请女官。” 太后任由俞嬷嬷扶着端坐在椅子上,随即吩咐出声。 没一会,彩儿跟带着女官前来。 那名女官刚想行礼,就被太后阻止了。 “无须多礼,快给皇后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来的女官看了一眼皇上,随即便走上前查看赵芸儿的状况了。 此时的赵芸儿身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但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头上的凤冠也不知掉到了何处,只剩下那一头乱的跟鸟窝的头发。 “娘娘,您还是先跟卑职到内室查看吧!” 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俞嬷嬷。” 太后冲着俞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会意,连忙跟了进去。 大殿之上,顿时只剩下太后,皇上,以及依旧跪在地上的元昭语。 “起来吧!” 太后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元昭语,一脸无奈的道。 “贱蹄子,你是不是也收了元昭语的好处,故意这么说的?” 内室响起了赵芸儿歇斯底里的嘶吼声,紧接着就传来一声清脆巴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