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凤凰涅槃 “烧死她！烧死她！” 受刑台下，围观的人们怒吼着。 高高的受刑台上，一个女子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柱子上，她的脚下被堆满了柴草，只等着有人一声令下，便送她归于黄泉。 凛冽的寒风中，女子只着一身单薄的囚衣，可却丝毫不觉得冷，此时此刻，比天气还冷的，是她那颗心。 墨玉涵的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作为东齐国教易宗的圣女，她比易宗最高的领袖圣主还要尊贵，她是东齐除了太后皇后以外最尊贵的女子，她是东齐历史上第一个，也将是唯一一个被处死的圣女。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呼声，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缓步走上高台。 齐兴国冰冷狠戾的声音响起：“圣女墨玉涵，不贞不洁，违反教规，如今上天震怒，天降地动于东齐，致使生民死伤无数，为了平天怒，息人怨，朕今天，要亲自处决墨玉涵，以正视听。” “好！好！好！” 高台下的看客们欢呼着。 齐兴国说完话，便接过火把，准备点燃柴草。 “玉娘，别怪我，这是你的命。”齐兴国低声说。 抬眼看向齐兴国，墨玉涵冷笑道：“虎毒不食子，你未出世的亲骨肉是不会原谅你的。” 齐兴国沉默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他手中火把落在柴草堆上，只一瞬间，干枯的柴草被迅速点燃，炙烤着墨玉涵。 呵，这就是她的男人，这就是她不顾一切扶上帝位的男人啊。 火光渐渐吞噬着墨玉涵，却并不能一时半刻就要了她的命，浓烟呛得墨玉涵不停地咳嗦，然而恍惚间，隔着火光，墨玉涵竟好像看到站在对面迟迟不肯离去的齐兴国，脸上竟落下两行泪水。 大抵是被烟呛到了吧。 墨玉涵冷笑。 闭上了眼睛，意识也逐渐消散。 …… 头好重，身子好沉，仿佛整个身体在被一块巨石推着，坠入无尽的深渊。 “小姐，您醒醒啊……” 一声哭腔传入耳朵，墨玉涵分外吃惊，难不成人死后还有知觉吗？ “李太医，您快来看看我们小姐吧，小姐自从染了风寒，已经昏睡好几天了……”蕊儿哭着说道。 风寒，自己不是受了火刑吗？ “无妨，小姐是身体虚弱所致，服下丹药就会好了。”李太医道。 正当墨玉涵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颗药丸被喂进了她的嘴里。 那药丸一进嘴里便化作药汁，流入墨玉涵的咽喉，似一股清泉，瞬间便滋润了墨玉涵沉重的躯体。 缓缓睁开眼睛，墨玉涵终于感觉到，原来自己真的还活着。 “小姐，您醒了！” 送走太医的蕊儿方一进门，便惊喜地看到墨玉涵睁开了眼睛。 “扶我坐起来。”墨玉涵虚弱地说道。 “好。”蕊儿一边小心翼翼地扶起了墨玉涵坐好，一边喜极而涕：“小姐您终于醒了，还是宫里的太医厉害，奴婢都要吓死了。” “傻丫头，我这不是好了吗。”轻抚着蕊儿的脸颊，墨玉涵安慰道。 “对了，给祖母七十大寿的寿礼可备好了？我睡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时日了。”墨玉涵问道。 “小姐怕是睡糊涂了，老夫人刚过完寿，七十大寿是明年的事情了，不急着备寿礼呢。”蕊儿笑道。 墨玉涵点了点头，笑道：“我确实糊涂了，你去给我倒杯温水来吧。” “好。”蕊儿应道。 墨玉涵记得，前世她是在祖母七十大寿之后进的宫，也就是说，自己重生在进宫的前一年。 真好，连老天都帮着自己，这一世，她必定要好好活着，不能辜负这难得的生路。 势必扭转乾坤，让齐兴国尝到应有的报应！！ “对了，萱儿呢？”一边接过蕊儿递来的温水，墨玉涵一边问道。 “我刚刚派她去厨房要些燕窝，想着等小姐您醒了给您煮粥喝。”蕊儿笑道：“她也应该回来了。” “嗯。”点了点头，墨玉涵将一杯水喝的干干净净。 “蕊儿姐姐！蕊……”一边叫着蕊儿，一个小丫头一边跑了进来，却冷不防看到了醒着的墨玉涵。 那小丫头一愣，竟带着哭腔道：“小姐，您醒了！太好了！” “让你们受苦了。”墨玉涵安慰着，又笑道：“可是厨房说没有燕窝了？再或者，燕窝都给了老夫人？” “小姐？”惊异于墨玉涵的未卜先知，萱儿惊讶地说道：“小姐您怎么知道？” “只怕全府上下都以为我快死了吧。”墨玉涵讽刺地笑道。 “小姐，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蕊儿安慰道。 “你个贱婢，你给我滚开！” 蕊儿正要说什么却冷不防，被院子里传来的吵闹声打断了。 “怎么不会。”墨玉涵冷笑道：“给我更衣，咱们出去看看。” 第二章 棒打嚣张 庭院里。 “你个贱婢，我是来看我姐姐的，你居然敢拦我，找死！”一边说着，墨羽希一边怒不可遏地打了拦在她面前的小丫头一巴掌。 “二小姐，”一边捂着脸，那小丫头一边哭道：“不是奴婢不敬，实在是老夫人吩咐过，大小姐养病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的。” “养病？我看是吊着一口气吧？”墨羽希不屑地说道：“如果不是没得救了，干嘛怕别人看到！我告诉你，墨玉涵死了，我就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圣女的位置也是我的！识相的就给我让开！” “不可以啊！二小姐，真的是老夫人吩咐的。”那丫头哭着拦道。 墨羽希气急，道：“少拿祖母压我，滚开！” 这话说完，墨羽希便一脚踹开了那丫头，雄赳赳气昂昂地就要往里走。 “站住！” 墨羽希刚要往里走，就听墨玉涵一声怒喝：“何人在此放肆！” “墨玉涵？”墨羽希一双眼睛惊得滚圆。 “你不是……你不是……” “我不是快死了吗？”几步走到墨羽希面前，墨玉涵冷冷地看着她，笑道：“让你失望了！” “你……”墨羽希一时气结。 “啪！”墨玉涵一边带着笑，一边用尽了力气给了墨羽希一巴掌。 “你！你敢打我！”回过神来，墨羽希怒吼道，一边就要上前还手。 然而，蕊儿是会功夫的，一个墨羽希怎么可能近了墨玉涵的身，就连要帮着墨羽希的丫头也被墨玉涵的人按住了。 “看来这巴掌确实有用，妹妹说话都顺畅了呢！”墨玉涵笑道。 “啪！” 话音刚落，对着墨羽希的脸，墨玉涵又是一巴掌。 “墨玉涵！你找死！”墨羽希怒道：“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妹妹吗？” “我是怕妹妹脸歪了，才好心帮帮你，总不能毁了妹妹的花容月貌不是。”墨玉涵笑了笑，接着道：“你那是来看我吗？你那是来我这里撒泼放肆，你那是来看我死没死！” 被墨玉涵的直接吓到，墨羽希怯怯地说道：“我就是来看你的，不信你看我还特意带了新得的燕窝。” 看了看门口散落一地的燕窝，墨玉涵连眸子里都染上了冷意。 “你可知错？”墨玉涵冷冷地说道。 墨羽希不服气，气呼呼地说道：“我哪里有错！” “你不仅罔顾祖母吩咐，私闯霁月阁，更是无理取闹随便殴打我的丫头，你说说，这可是一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我在我自己家，教训个丫头有什么错！”墨羽希辩解道。 “希儿，今日不是我要惩罚你，实在是你忤逆祖母，其罪当罚。”墨玉涵道：“来人，请家法！” “墨玉涵，你敢！”墨羽希哭喊道。 “祖母年岁大了，这种事情就让我这个做姐姐的代劳，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墨玉涵心情大好。 “不，不要，姐姐你放开我！姐姐！”墨羽希哭着求饶。 “大小姐，都备好了。”说话间，刚刚挨打的丫头已经领了人在庭院中备下了长凳和板子。 “刚刚委屈你了，就由你亲自动手吧。”拍了拍小丫头的肩膀，墨玉涵吩咐道。 “是。”那丫头领了命，便拿起木板。 蕊儿早已把墨羽希按在木板上，只等着有人动手。 “啊！” 一板子下去，墨羽希痛苦地惨叫着。 看见墨玉涵满意地点了点头，动手的丫头便丝毫没有手软，一板子接着一板子地打下去。 “啊！你好狠……啊……姐姐……放了我……”墨羽希惨叫着。 “萱儿，我累了，去给我搬张靠椅，倒杯茶来。”墨玉涵笑着吩咐道。 “是。”萱儿笑嘻嘻地应道。 不一会的功夫，墨玉涵便已经一边歪在靠椅上喝着茶水，一边笑看着墨羽希哭天喊地得挨打。 “去禀报祖母，就说我醒了，让她老人家不必惦记。”墨玉涵眼中精光一闪，吩咐萱儿道：“顺便跟祖母说一声，厨房管补品的黄嬷嬷中饱私囊，我已经有了证据，请祖母示下。” “是。” 萱儿领了命，笑嘻嘻地走了。 “墨玉涵，你个……恶毒的女人……啊！”墨羽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喊道。 “还有心思骂人，看来还是不疼！”墨玉涵饮下一口茶道：“都给我用点儿力气。” “是。”众人应着，手上的力道又增了几分。 墨羽希惨叫着。 这算什么，从今天起，你们欠我的，我都要一一讨回来。 “住手！” 就在墨羽希哭天喊地的时候，她的救星终于来了。 “哥！救我！”见到来人，墨羽希激动地喊道。 毕竟是男子，一把将墨羽希拉了起来，墨羽鹏愤愤地说道：“长姐，你这是干嘛？” “呵。”冷哼一声，墨玉涵笑道：“怎么，大弟弟也学得没规没矩了？你如今好歹也是在御林军做事的，怎么如此不成体统！” 墨羽鹏不怒反笑：“我不成体统？我倒要问问长姐，希儿犯了什么错，热得长姐动怒，甚至越过家中长辈，擅自动用家法！” 第三章 安王驾到 墨玉涵依旧歪在靠椅上，淡然地笑道：“今天希儿她无视祖母吩咐，硬闯霁月阁，还无理取闹动手打人，你自己说，她该不该罚。” 墨羽鹏辩解道：“希儿只是想关心你一下罢了，再者，纵然希儿有错，长姐也不能这么对她！” “长姐如母。”墨玉涵笑道：“希儿如此大不敬，我只是代替祖母略施惩罚，有何不可？你倒是说个理由出来，让我长长见识。” “因为……”墨羽鹏语塞，想了一想才故作趾高气昂地说道：“因为有人跟我说，皇上是要选希儿当圣女的！如今你这样对待她，当心日后！” “呵，如若你再嚣张，做姐姐的只能连你一起教训。”墨玉涵冷笑，只当全然没听懂墨羽鹏的话，冷冷地吩咐道：“还愣着干嘛，接着打！” “是。” 一干人等听了吩咐便要接着动手，而墨羽鹏自然不能就那么看着。 “圣旨到！墨羽希接旨！” 正当院子里闹得一团乱的时候，一道圣旨让众人都安静了下来，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 “臣女墨羽希接旨！”被丫头扶着跪在地上，墨羽希缓缓道。 “墨家嫡女墨羽希，聪慧端庄，蕙质兰心，皇后懿旨，特赐红玉头面一套，宫花数枝。”读圣旨的太监高声读完，扫了一眼墨羽希，方才道：“墨小姐，谢恩吧！” “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墨羽希磕了头，兴奋地说道。 “咱家还有事，先行一步。诸位且先自便吧。”那太监道。 “公公慢走。”众人起身行礼道。 “长姐，我所言不虚吧？今后希儿可是跟皇家沾边的，我劝姐姐还是收敛些，免得开罪于皇家。” 墨玉涵闻言笑了笑，道：“按你们所说，希儿如今既得了皇后赏识，那就该愈发懂得礼数，否则若是在皇后娘娘跟前也是这般以下犯上，可不就只是挨板子这么简单了。再说了，长幼尊卑有别，希儿只要一天没进宫，就仍是妹妹，若再敢如此以下犯上无理取闹，我还是会请出家法，绝不手软。” “你……”被墨玉涵的话噎住，墨羽希气呼呼地说道：“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等着。”墨玉涵毫不在意地笑着。 “妹妹，我们走！”扶着墨羽希，墨羽鹏就要往出走。 “站住！你们这是谁家的规矩！” 随着墨玉涵一声怒喝，她手下的丫头纷纷拦住了墨羽鹏兄妹二人的去路。 “这院子里还真热闹啊！”门口，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身材挺拔高挑，生得健壮俊俏，一身玉冠华服不怒而威。 这人别人或许不认得，但墨玉涵却是认得的。 这不就是前世被齐兴国害死的，皇后嫡子，当今的二皇子齐安宇嘛。 “大胆，见了安王殿下，还不请安？”齐安宇身边的小太监不悦道。 众人这才连忙跪地请安。 “都起来吧，本王今天来是替母后传旨的。”这话说完，齐安宇朗声道：“墨玉涵接旨。” “臣女墨玉涵接旨。” “墨家嫡长女墨玉涵，端庄持重，品性纯良，敦厚淑德，本宫听闻其抱恙，甚为惦念，特赐西域灵芝五颗，人参等补药数计，另赐珊瑚头面一套，珠花数支，望其善自珍重。” 懿旨读完，看着墨玉涵笑了笑，齐安宇柔声道：“大小姐接旨吧。” “是。”墨玉涵应道：“臣女谢皇后娘娘恩典。” “请起。”亲自扶起墨玉涵，齐安宇又从太监手里接过给墨玉涵的赏赐，亲手递给了她，笑道：“这珊瑚头面及是难得，本王看，你戴上倒也相配。” “谢殿下夸奖。”墨玉涵毕恭毕敬地说道。 一旁的墨羽希眼见如此，早已恨得牙痒痒，两厢比较之下，她显然落了下风。 这让她很是不快。 只见她几步上前，堆着笑容，向齐安宇柔声道：“臣女给殿下请安，娘娘的赏赐臣女感激不尽，还要劳烦殿下代为谢恩。” “嗯，起来吧。”连正眼也未瞧她，齐安宇吩咐道：“病中不宜吵嚷，依本王看，以后你们还是在自己院子里待着吧。” “是。” 齐安宇这话，让墨羽希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只得悻悻地退了下去。 看向低眉顺眼的墨玉涵，齐安宇笑了笑，道：“本来，本王要跟黄公公一道来的，可巧路上有事儿就耽误了一会儿，却不曾想姑娘竟好些了，姑娘今后可要善自珍重，免得本王与母后再为你担心。” “是，玉涵遵旨。”墨玉涵恭恭敬敬地说道。 “圣女选拔愈发近了，”终于舍得扫一眼墨羽希，齐安宇的目光终是落在墨玉涵身上，道：“本王相信凭借大小姐的资质，定能成为圣女的不二人选，到时候大小姐你可就是受万人敬仰，地位超然了。” “不敢当，臣女定当为朝廷效力，鞠躬尽瘁。”墨玉涵道。 “嗯，果然出色。”齐安宇笑道：“我母后的眼光果然好，行了，没有别的事本王要回宫复命了，大小姐你身体初愈，还是好好歇息吧，就不必远送了，今后若有需要，大可以派人告诉本王。” “臣女谢殿下恩典。”墨玉涵道。 众人亦是齐声道：“恭送殿下。” 看了看低眉顺眼的墨玉涵，又扫视了一眼众人，齐安宇噙着笑意，就要转身离去。 “我差点儿忘了。” 正要迈步离开的齐安宇不知为何，转头折了回来，对着墨玉涵笑眯眯地道：“我还有话要说。” “殿下？” 第四章 祖母出手 “殿下？” 齐安宇这一回头，墨玉涵没有说话，倒是让墨羽希激动了一下。 她以为，安王终于想起了自己，怕是也有话要对自己说。 “殿下可是还有吩咐？”墨羽希巴巴地上前，谄媚地说道。 “你先下去吧。”齐安宇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地说道。 “是。” 齐安宇这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比一个巴掌打在了墨羽希的脸上更让她难堪，此时的她羞愤难当，可对方偏偏是个她惹不起的角色，气得她只能暗暗握紧了拳头。 柔和的目光落在墨玉涵的身上，齐安宇朗声道：“母后赏赐给你的灵芝是西域进贡的极品，药力甚猛，万望大小姐记得吩咐府上郎中，在用药时一定要小心斟酌用量，若失了妥当，使大小姐虚不受补，反而不好。” 墨玉涵笑了笑，应道：“多谢殿下关心，殿下的吩咐，玉涵会谨记在心。” “大小姐向来聪慧，我相信你凡事一定能拿捏好分寸，总不至于过犹不及，伤了自己。” 看着墨玉涵的眼睛，齐安宇意味深长地说道。 “是。”墨玉涵道。 “哈哈哈哈哈。”看着墨玉涵毕恭毕敬地样子，齐安宇大笑，道：“走了！” “恭送殿下。” 一干人等在目送了齐安宇离去之后，方才起了身。 “这什么破地方，真是晦气！” 齐安宇一走远，墨羽希便迫不及待地说道：“哥哥，我们走！” “我让你走了吗？” 转过身来，墨玉涵嘴角勾起，然而盯着墨羽希的眸子却是一片冰冷。 “你……你……还想怎么样？”对面，墨羽希被吓得瑟瑟发抖。 见妹妹被吓住，墨羽鹏连忙帮腔道：“墨玉涵，你还想怎样！” “啪！” 一巴掌打在墨羽鹏脸上，墨玉涵呵斥道：“是谁惯的你没规没矩，竟敢直呼长姐大名。” “你敢打我！你敢……”墨羽鹏气急，抬手就要打墨玉涵。 “你打呀！”墨玉涵不气反笑道：“有本事你就动手，看看安王殿下能不能放过你！” “你！”墨羽鹏气得脸色铁青。 “大小姐如今愈发威武了！” “娘！” 听到声音，墨羽鹏兄妹二人眼睛一亮，终于抓到了救星，立马围在了刘氏的身边。 “见过夫人。”墨玉涵不卑不亢地行礼道。 “大小姐的礼，我可不敢当。”刘氏扫了一眼墨玉涵，阴阳怪气地说道：“大小姐如今愈发嚣张，我可受不起，我看我还是不要惹人嫌的好，免得你那日不痛快了，只怕这巴掌要落在我的脸上了。” “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见刘氏没有好脸色，墨玉涵索性也不再虚与委蛇，道：“希儿不敬祖母，无理取闹，动手打人，鹏儿更是一味地护短，丝毫不曾分辨是非黑白，我身为长姐，不过是要教导一番，她们便要耍横动手。” 看着刘氏笑得讽刺，墨玉涵道：“原来夫人你就是这样教导子女的，玉涵当真佩服。” “你！”果不其然，刘氏被激怒，愤愤地说道：“你就是这样跟嫡母说话的吗？我看你才是没有教养！” 闻言，墨玉涵笑了笑，道：“是夫人不肯给我好脸色的。希儿无视祖母吩咐，我如今是代祖母管教她，夫人这般阻挠，我看是也不将祖母放在眼里罢。” “哼！”刘氏趾高气昂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成日里只会拿老夫人压人，没眼色的！我告诉你，我才是这府里的当家主母！” “好啊，如今你竟是当我死了不成！” “祖母！” “母亲！” 老夫人的声音传来，众人俱是一惊，墨玉涵连忙上前扶了老夫人在靠椅上坐下。 “给祖母（母亲）请安。” “都起来吧！”老夫人不悦地说道：“我可受不起你们的礼，我看你们是巴不得我带着玉儿，我们娘们儿去死，方才遂了你们的心意。” “母亲，您这话说的，儿媳可担当不起。”刘氏赔笑道。 “担当不起？我看你如今愈发有当家主母的款儿，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老太太愤愤地说道：“好啊，真好啊，娘们三个合起伙来欺负我的玉儿，你们这几个黑心肝的！” “祖母消消气，蕊儿，倒杯茶来。”墨玉涵一边给老夫人顺气，一边安慰道：“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您千万别生气，也别怪母亲他们。” “你们看看，”指着母子三人，老太太道：“到现在玉儿还给你们说好话，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 “祖母！”墨羽希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祖母说得对，希儿知错，希儿年幼，关心则乱，做事难免鲁莽，可是希儿对祖母和长姐是关心敬重的，还请祖母不要因为希儿，迁怒母亲和哥哥。” “说得好听。”老夫人不屑地道：“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样子！玉儿你说！” “是。”墨玉涵点点头道：“今日玉儿刚醒来，就听见院子里吵嚷不休，原来是希儿违背祖母吩咐，要硬闯霁月阁，我的丫鬟略一阻止，就被打了。她还说……” “说什么？你不用怕，只管说，祖母给你做主！”老夫人道。 “她还说，我一定是快死了，往后她就是府里说一不二的嫡女，更会是圣女。” 打量着老妇人的脸色，墨玉涵“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啊！”老夫人连道：“好啊！” 第五章 继母撒泼 “嘭！” 一个茶盏摔在地上，老夫人怒道：“你还打量瞒着我，你个蛇蝎心肠，忤逆不孝的东西！” “祖母恕罪！”墨羽希吓得不行，哭着求饶道。 “母亲，希儿还小，还请您见谅。”刘氏跪地道。 “祖母恕罪。”扑通一声，墨羽鹏也跪在了地上。 “好啊，你们真是好啊。”老夫人怒道：“你们几个，从今天起，都回到自己院子里，没有我的吩咐不得离开一步，鹏儿那里我会派人给他告假的。” “祖母！”墨羽鹏求道。 老夫人气得锤椅子，吼道：“都给我下去！” “是。”三人眼见不妙，这才灰头土脸地溜了出去。 “祖母，您消消气，当心身子。”墨玉涵安慰道。 深吸了一口气，老夫人站起身，众人忙去搀扶。 “我要回去歇息了，黄婆子的事情，就交给你全权惩治吧。”拍了拍墨玉涵的手，老夫人和蔼地说道：“只是无论如何，你要当心身体才是。” 墨玉涵应道：“是，玉儿知道了，祖母也要好好保重才是。” “我走了，你回屋吧。” “是，恭送祖母。” 且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半个月。 一大清早，墨玉涵就去给老太太请了安。 “小姐，您怎么这么开心啊？”一边给墨玉涵研墨，蕊儿一边问道。 “刚才祖母跟我说，父亲明日就要回来了。”一边练着字，墨玉涵笑道：“真好，我好久没见父亲了呢。” “那我们可要准备什么吗？”蕊儿问。 “咱们不需要费太多事，倒是祖母院子里。”墨玉涵思索道：“按照惯例，每次父亲回来之前祖母都会领着我们祭祖，你忙完了就带人去帮着干活吧。” “好。”忽然想到什么，蕊儿疑惑道：“小姐，难不成要把二小姐和大少爷放出来？” 轻声笑了笑，墨玉涵心情甚好地说道：“虽然我朝规矩只有嫡出子女才能进祠堂祭拜，但是说到底，规矩是人定的，我父亲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到底这家里还是祖母说了算。” “小姐你是说？”蕊儿眼睛一亮。 “去把新做的糕点给雨泽送去些吧，那是个好孩子。”墨玉涵笑道。 “是。”蕊儿领了命，刚要去办，却被墨玉涵叫住。 “等等，你过来。”墨玉涵招手道。 附在蕊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墨玉涵道：“可明白了？” “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蕊儿笑嘻嘻地离开了。 “谁都别想出来。” 墨玉涵呢喃着，嘴角勾起讽刺的微笑。 积善阁。 “夫人！不好了夫人！”卧房门口，一个小丫头禀报道。 “慌什么，又怎么了？”矮塌上，刘氏正歪着养精神。 “将军明日要回来了！”那小丫头急切地说道。 “这有什么可不好的，老爷回来自然会放我们出去。”刘氏眯着双眼，恨恨地说道：“那两个该死的，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可是，奴婢听说……”小丫头欲言又止。 “说！”刘氏命令道。 “奴婢听说，老夫人并不打算让咱们哥儿和姐儿去祠堂祭祖，反而是……”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刘氏的脸色，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说道：“反而是要让二少爷去祭祖，还说……还说要把二少爷记在先夫人的名下！” “你说什么！”刘氏气得一跃而起，怒骂道：“老不死的，竟然这等羞辱我们娘们，把一个死人抬出来，竟是当我死了不成！她也不想想，安娼妇生的下做坯子，凭他也配！” “夫人息怒！”那小丫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刘氏气得团团转，到处寻找着什么。 “嘭！” 终于，她发现一个花瓶，便毫不犹豫地狠狠摔在地上。 “你！去！把所有人都给我叫上，我要出去！”指着发抖的小丫头，刘氏气愤地说道。 “夫人，这怕是……” “啪！” 一巴掌下去，刘氏怒道：“去！” “是！”那丫头吓得不轻，忙捂着脸跑了出去。 松鹤堂。 “祖母，小厨房新做的糕点，我尝了尝极为细腻可口，想着您一定喜欢，便给您送过来些。”一边说着，墨玉涵一边让蕊儿将糕点拿到了老太太跟前。 尝了一口，老太太笑道：“果然好吃，还是你体贴孝顺。” “祖母今日为了祭祀定是操了不少的心，我已经吩咐我院子里的人来帮忙了，祖母千万注意身体。”搂着老太太的胳膊，墨玉涵道。 “玉儿乖。”老太太欣慰地笑着。 “对了祖母，明日要祭祖，可要把大弟弟她们放出来吗？”墨玉涵问。 “没得让他们出来烦人，还是算了吧。”老太太厌恶地说道：“我看见他们两个就烦。” 墨玉涵笑道：“既如此，祖母，不如把雨泽叫来祭祖吧，虽然于规矩不合，但若是没有男丁参加，总归不好看。” “这……”闻言，老太太略一思索，点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那孩子也乖巧，我也喜欢。” “夫人，您不能进去啊！” 老太太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冷不防刘氏闯了进来。 “大胆，谁让你进来的！”老太太呵斥道。 “母亲，您当真要让庶子祭祖？还要把他记在罗氏的名下？”刘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母亲这么做，实是要打我们的脸了，您还是让儿媳去死吧，儿媳没法活了！” “放肆，我的地方岂容你撒野。”老夫人怒道：“你在这里乱嚼什么舌根，哪里听来的疯话！你真是丢人现眼！” “祖母息怒！”墨玉涵好声安慰着，又对着刘氏说道：“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误会，母亲您先起来吧，这样子叫人笑话，也让祖母为难。”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刘氏恨恨地说道：“我看一定是你怂恿的，要把泽儿记在你母亲名下，你这么做，是不是当我死了？还让我怎么做人？” “母亲你误会了……”墨玉涵连忙道。 “误会？除了你还有谁？” “住口。” 终于，老太太看不下去了，大声呵斥着：“你个糊涂东西，我何时说过要让泽儿记在罗氏名下，你不知从哪里听的混话，就来我这里闹！你眼里还有没有我！” “母亲？”刘氏惊愕地说道。 缓了一口气，老太太叹道：“我本来想着等匡儿回来的时候让你们几个出来团圆，现在看来，竟是我痴了。” “母亲！”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刘氏赶忙上前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道：“儿媳知错了，儿媳再也不敢了，母亲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 “祖母消消气，您这两天如此劳心劳神，实在不宜再动气了。”墨玉涵好言劝慰道：“依孙女看，安姨娘曾经协助母亲管家，是个有经验的，祖母您不如就把事情交给她吧。” “就照你说的办。”老太太瞥了一眼刘氏，怒道：“还不走，没有我的吩咐，你再不可出院门半步！” “不，我不走！”刘氏发了疯一般，站起来急切地说道：“母亲，您不能让别人管家！我才是当家主母！我才是！” 第六章 将军归来 “出去！”老太太怒喝。 “不，不，不能让别人管！”刘氏喊道。 “蕊儿，你带人送母亲回去吧。”墨玉涵淡淡地吩咐道。 “是。” 蕊儿毕竟有功夫，三下五除二就带人将刘氏拖到了外面。 “母亲！不能啊！” 院子里，刘氏依旧不死心地喊着。 “真吵。”蕊儿低声嘟囔着，随即一掌劈了下来，刘氏登时便昏睡过去了。 “夫人累了，你们送她回去歇息吧，再让她出来生事，你们自己知道后果。”狠历地看向刘氏的下人，蕊儿吩咐道。 “是，姑娘放心，我们一定看好夫人。”一边说着，刘氏的几个丫鬟一边将刘氏接了过去，连托带拽地离开了。 翌日清晨。 “小姐，您这招使得真好，这下子，至少夫人有日子不能出来烦人了。” 一边给墨玉涵梳妆，蕊儿一边高兴地说道。 “她若不是一时心急，也不会被几句话就骗到。”墨玉涵轻笑道：“可笑就是这样的人咱们竟然让她在府里做了十几年的主，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往后这个家里，咱们可不能再示弱。” “小姐英明，早该如此了。”蕊儿接茬道。 “从前我以为只要我安分守己，旁人也不会来打扰我。”墨玉涵讽刺地说道：“却不知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味地善良付出只会养虎为患。” “小姐？” 惊异于墨玉涵此刻的狠绝，蕊儿试探地喊道。 看着蕊儿，墨玉涵笑了笑，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我们去祠堂吧。” “是。” 祠堂内。 “满门祖宗在上，感谢众位保佑我儿平安归来，墨陈氏携孙儿们在此叩谢。” 老夫人念叨完，带着墨玉涵姐弟二人磕了头，又上了香，才在墨玉涵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泽儿，你最近的功课如何？”看了看一旁乖巧可爱的墨雨泽，老夫人忍不住揉着他的小脑袋问道。 “师傅教的功课我尽都会了，可是若非祖母问起，我是不会这么说的。”墨雨泽一本正经地说着。 “哦，为何？”被墨雨泽的故作高深逗笑，老夫人笑问道。 “师傅说了，为人要谦逊，守拙，万不可把话说得太满，只是……”顿了顿，墨雨泽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如今是祖母问，我实在不知如何说谎。” “哈哈哈哈哈。”老夫人闻言，笑得开心，对墨玉涵道：“听听，你这弟弟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泽儿本就可爱。”一边也揉了揉墨雨泽的小脑袋，墨玉涵笑着对他说道：“泽儿，你以后可以多去找大姐姐玩儿，大姐姐也怪无聊的。” “是。”墨雨泽乖乖地应道。 “老夫人，将军回府了，已到了松鹤堂了。”外面，下人禀报着。 三人闻言，赶忙向松鹤堂走去。 松鹤堂内。 “匡儿，你如今回来，可能多待些时候？”拉着墨匡的手，老夫人急切地问道。 “母亲放心，孩儿这次回来最少能待大半年。”墨匡安慰道。 看了看做在下首的墨玉涵和墨雨泽，墨匡满意地点了点头。 “母亲，夫人她们呢？” 看向老夫人，墨匡问道。 “他们三个都染了风寒，我让他们在自己院子里歇息了。”老夫人对墨匡郑重地说道：“最近多亏了如儿帮我操持，这次祭祖，她也费了不少心思。我看如儿不错，懂事孝顺，又教养得泽儿乖巧可爱。” “是，如儿是很好。”墨匡笑道：“母亲，咱们不如把如儿叫来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爹爹最好了！”一边高兴地嚷着，墨雨泽扑到了墨匡怀里。 疼爱地抚摸着自己的儿子，墨匡又看了看女儿，关切地问道：“玉儿，你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墨玉涵道：“都好了，父亲可还好？” 墨匡笑道：“好好好，一切都好，如今看到你们，父亲就更好了。” 墨匡话音刚落，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老夫人，夫人那里派人来报，夫人病情加重，请将军过去看看。” “我稍后过去。”墨匡说道。 “父亲好歹也先吃了饭，休息一下吧。”墨玉涵笑道：“祖母忙了一早上，想是也饿了，再说了父亲如今刚回来，身子疲乏，实在不宜再去探望病人，这万一染了风寒，明日如何进宫述职呢。” 闻言，墨匡点头道：“那就派人请郎中去看看吧，玉儿说得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母亲您也累了吧。” “你回来，我怎样都高兴，哪就累了，不过玉儿说得对，你可要好好歇一歇。”老夫人说道。 “是。” 不说松鹤堂里众人其乐融融好不开心，且说刘氏的积善阁里，此刻已是凄风苦雨。 “老爷什么时候来？”听到丫鬟进来的脚步声，歪在椅子上没精打采的刘氏突然来了精神，急切地问道。 “将军他在松鹤堂用了早饭，就去安姨娘屋子里歇着了。”小丫鬟怯怯地说道。 “可恶。”刘氏狠狠地说道。 有了上次的教训，刘氏显然长了些心眼，她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沉声道：“你先下去吧，记得去告诉老爷身边的小厮，让他们多提提鹏儿的好处，事成之后我有重赏。” “是。” “安娼妇，你算什么东西。”越想越气，刘氏低声咒骂道：“这么多年，你把老爷的宠爱分走一半，我一直容忍你，想不到你如今竟然要爬到我的头上。” 想到这里，刘氏露出了阴险的笑容，冷笑道：“你不过是靠着年轻貌美和一个儿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年轻，你的儿子能不能长大。” 这话说完，刘氏双眼闪着凶恶的光芒。 “来人，把我这封信送出去。” 半晌，刘氏才放下了笔，吩咐道。 五日后。 “你听说了吗，夫人的表妹来看望夫人，正跟老夫人叙话呢，那模样生得，可好了。” 霁月阁里，一个小丫头对另一个小丫头说道。 “是吗，那我得空也去看看。”另一个小丫头兴奋地说道。 “小姐，可听说了，夫人的表妹来了呢。” 屋子里，一边给墨玉涵倒了一杯茶，蕊儿一边道：“夫人这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 “她呀，能安什么好心。”墨玉涵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看她是想要围魏救赵罢了。” “小姐你是说？”蕊儿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小姐，任凭安姨娘和夫人斗法，咱们只隔岸观火不就好了？” “你就不怕这火烧到咱们身上？”墨玉涵笑道：“安姨娘那个人，看着安分守己，倒是大有用处。” “小姐你是说？” “这不仅仅是为了现在，更是为了将来。”墨玉涵道：“家里来了客人，我们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走，咱们去看看。” “是。”蕊儿应着，便跟着墨玉涵一起，往松鹤堂而去。 第七章 继母表妹 主仆二人一路来到了松鹤堂，还未进门便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玉儿给姨母请安，给祖母请安。” 甫一进门，墨玉涵乖乖地行礼道。 “快起来，你来得正好。”老夫人笑道：“我正要派人叫你去呢。” “大小姐快请起。”赵姨母笑道：“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咱们不用这么多虚礼。” 对着老夫人，赵姨母笑道：“常听说老夫人教导有方，今日一见大小姐，果然如此。对了，怎么不见我姐姐和希儿她们？” “刘氏近来染了风寒，偏偏希儿也被传染了。”老夫人道：“鹏儿今日正好御林军当值，也不能来了。” “既如此，我待会儿去看看表姐吧，多日不见，我也怪想她的。”赵姨母笑道。 听了这话，墨玉涵轻笑，道：“姨母远来不易，如今也到了饭时，不如先用过饭再说吧。” “是呀，玉儿说得是。”老夫人道：“你也尝尝我们这里的吃食。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丫头便将饭菜便摆了上来，三人便依次坐了下来。 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三个人闲聊了几句便各自用饭。 “孩儿给母亲请安。” 这厢里众丫鬟刚将饭菜撤下去，墨匡恰巧从宫里回来了。 “这是刘氏的表妹，赵氏。”老夫人道。 赵姨母与墨匡见了礼，便站起来向老夫人行礼道：“如今既已领了老夫人赐饭，我实在应该去看望一下姐姐了，否则，我这心里也实在惦念，还请老夫人允准。” “也罢，你去吧。”老夫人道。 “是。”赵姨母又是一礼，转而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着墨匡说道：“姐夫可要同去？” 看了一眼老夫人，见她没有反对，墨匡便一笑，道：“也好，我带你去。” 积善阁。 “姐姐，听说你病了，我跟姐夫来看看你。”刘氏床边，赵姨母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关切地说道：“你如今怎么样了？” “好多了，你一路来辛苦了。”刘氏坐起身来，又看了看墨匡，带着哭腔说道：“老爷您也来了。” “可按郎中说的好好吃药了？”墨匡也在床边坐下，说道：“往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任性妄为，伤了身体。” “好。”刘氏含泪应道：“我都听老爷的。” 点了点头，墨匡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务要处理，你们姐妹先聊着，我失陪了。” 这话说完，墨匡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姐姐，你信里说的事情我都看了。” 待墨匡走后，赵姨母忙说道：“依我看，那个大小姐确实不好对付，刚才她还想拦着不让我来看你，好在老夫人没说什么。” “她有老夫人撑腰，自然神气，不过她就是个女儿，又没有嫡亲兄弟，翻不出多大花来。”刘氏恨恨地说道：“眼下最可气的是那个安娼妇和她生的小崽子，咱们总要除了他们才好。” “姐姐放心，我这次来就是来帮你的，总不能让你被那群贱蹄子欺负了。”赵姨母安慰道：“一切交给我，你只管好生调养，这样日后才好栓住将军。” “好，那就多亏妹妹你了。”拍着赵姨母的手，刘氏欣慰地说道。 傍晚。 “姐夫，我可以进去吗？” 墨匡的书房外，赵姨母敲着门问道。 “进来吧。”屋内，墨匡道。 “姐夫，来尝尝我做的银耳羹，去燥净心是最好的。”一边推门进来，赵姨母一边说笑着将一碗银耳羹放在了墨匡的书桌上。 “劳你费心了，这些事交给下人做就好。”墨匡仍是看着兵书，头也没抬。 赵姨母道：“我是想着姐姐抱恙需要调养，便做了这个给她吃，又想着将军事务繁杂，难免急躁，便给您也送了些。” “辛苦了，难为你还想着我。”墨匡放下书卷，温和地说道：“你在这里可还习惯？” “都好，多谢姐夫照顾。”赵姨母答道。 点了点头，端起碗将羹汤饮尽，墨匡对赵姨母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书要看。” “姐夫，长久地看书最伤眼了，我来给你揉揉吧。” 这话说完，赵姨母不由分说地便走到了墨匡身后，为他揉起了眼睛周边穴位。 “不必……”墨匡本要拒绝，可赵姨母揉得实在舒服，竟让墨匡将拒绝的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姐夫，我来这里虽只半天，却当真觉得姐夫你待姐姐极好，温柔体贴，轻声细语。” 手上动作不停，赵姨母叹了口气说道：“姐姐真是命好，不像我，年纪轻轻地就守了寡，还被赶回娘家。” “你放心，我有空在朝里帮你找个好夫婿。”墨匡说道。 带着一点儿哭腔，赵姨母感动地说道：“姐夫，你人真好，我要是能嫁给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便是做妾也知足了。” 随着赵姨母的袖子“无意”间掠过他的肩膀，一阵香气传到了墨匡的鼻子里。 “什么味儿这么香？”墨匡问。 “怕是我平日里浴汤的香气。”赵姨母道。 墨匡懒洋洋地说道：“这个味道闻起来暖暖的，热热的。” 第八章 雨泽被欺 身后，赵姨母勾起坏笑，道：“这味道最好闻了，姐夫，累了就歇歇吧，别熬坏了身子。” “嗯。”一声懒洋洋地回应后，墨匡便开始有些迷糊了。 翌日。 霁月阁。 “小姐，不好了，出事了！”一大清早，萱儿便从外面跑了进来，急匆匆地嚷道。 蕊儿见此，忙道：“怎么了？你慢慢说。” “是，赵姨母，她……”萱儿说到这里，便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墨玉涵看着她淡淡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无妨。” “她要上吊自杀！”萱儿急迫地说道：“听说这事跟将军有关，好在人已经救下来了。” “祖母可知道了？”一边放下手里的笔，墨玉涵一边说道。 萱儿道：“老夫人已经拉了赵姨母在屋里说话，小姐，您可要去看看？” 墨玉涵起身吩咐道：“不急，你陪我去安姨娘那里走走吧，眼下只怕她才是最着急的。” “这事儿又与安姨娘有什么关系啊？”萱儿一脸疑惑地问道。 “傻姑娘！”不由得轻笑出声，点了点萱儿的额头，墨玉涵笑道：“走啦！” “哦。” 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萱儿一头雾水地跟在了墨玉涵后面。 “大小姐，您请坐。” 安居堂内，安姨娘恭恭敬敬地说着。 “姨娘不必客气，您也坐吧。”墨玉涵道。 两人在矮塌上对坐着，墨玉涵笑道：“赵姨母的事情，姨娘可听说了？” “听说了。”叹了口气，安如的脸上露出几许无奈，柔声道：“我是相信将军为人的，可是如今这赵氏一口咬定，实在是……” “姨娘既相信父亲，其他的便都无谓真假了。”墨玉涵笑了笑，道：“眼下，我们进退不得，却又无从辩白，就算父亲当真没有碰赵氏，咱们也没处找证据去，我倒有个法子，不知姨娘肯不肯配合。” 听了这话，安如忙道：“大小姐有什么法子只管说，我全力配合。” “好。”墨玉涵道：“眼下无论父亲同不同意纳赵氏为妾，都免不了闹一场，可这事，我做女儿的实在不好多言。与其闹得人仰马翻，有损父亲声誉，倒不如由你出面，劝说祖母和父亲纳了赵氏，做个顺水人情，而夫人那边自然不用咱们理会。” “纳了赵氏？”安如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大小姐，你不知道赵氏是何居心吗？怎么能……” “我自然知道她的居心。”墨玉涵沉声道：“不过姨娘，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与其现在闹开来将赵氏赶出去，咱们还要日日提防着后患，不如现下就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也好看着。” “话虽如此，可是如果她和夫人一起来对付我，我又怎么办？”安如满心疑惑。 “姨娘放心。”墨玉涵颇具意味地笑道：“她们自己只怕是要先斗起来呢。” “既如此，我听大小姐的。”安如点了点头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墨玉涵起身离去。 午后。 “如何了？”蕊儿一进门，墨玉涵便问道。 蕊儿道：“小姐猜得没错，将军一直不肯纳赵氏，赵氏好一顿闹，又是撒泼又是寻死，好在安姨娘出面说服了将军，将军终于肯了。” “委屈父亲了。”墨玉涵叹道：“可是若不如此，赵氏必然会闹下去，到时赵家的人在咱们家有个好歹就不好办了。” “小姐打算怎么办？”蕊儿问。 “传我的话，让咱们的人去赵姨母的夫家，查清楚她亡夫的身量样貌和死因，越详细越好，最好有画像。”墨玉涵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蕊儿领了命，便离开了。 学堂，草地上。 “你这个庶子，也敢抢了我的风头，动手！” 说这话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子，他一声令下，一群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便纷纷施展拳脚，开始打一个跟她们差不多大的孩子。 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安姨娘的儿子，墨雨泽。 墨雨泽本就生得瘦弱，再加上寡不敌众，不出片刻脸上便挂了彩。 “我打死你们！”墨雨泽被欺负得红了眼，拼尽全力地抵抗着。 “住手！” 正当这一群孩子打得难解难分地时候，一声怒喝让孩子们立马停了下来。 “学监。”一群孩子连忙各自站好，战战兢兢地行礼道。 “你们，你们真是给我丢人！”学监怒气冲冲地说道，却连忙转身对身旁的男子低声下气地说道：“让殿下见笑了，请安王殿下恕罪。” 一群孩子这才注意到在学监身边站了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子 只见这男子生得气度不凡，相貌俊美，一身华服分外华丽。 “小孩子嘛，顽皮些也是有的。”齐安宇笑了笑，对着小男孩们说道：“他怎么得罪你们了，你们要这样欺负他。” “这……”一群孩子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言。 “你说。”指了指墨雨泽，齐安宇道。 看了看齐安宇平静的眸子，又打量了一下齐安宇，墨雨泽才道：“只是一些意见不合罢了，没什么的。” “有趣。”听了墨雨泽的话，齐安宇一乐，道：“被欺负成这样还替别人说话，实在有趣。” 仔细打量着墨雨泽，齐安宇只见他脸上虽然带了伤，但却丝毫没有狼狈，此刻，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只是静静地站着。 齐安宇心下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对着学监吩咐道：“育人先育德，我不希望以后来巡视的时候再看到这种场面。” “是，小人以后一定加强约束。”学监躬身行礼道。 一一扫视这群孩子，齐安宇道：“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任何人不得再多生事端，往后再有打架斗殴的，直接退回家里，永不许入学。” “是，谨遵安王殿下教诲。”一众孩子应道。 “你，跟本王来。” 指了指墨雨泽，齐安宇说道。 齐安宇一路带着墨雨泽上了马车，吩咐了一声去将军府，便不再说话。 “安王殿下，谢谢您今日为我解围。”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见齐安宇一路安静地闭目养神，墨雨泽终于忍不住说道。 “不必了。”缓缓睁开眼睛，齐安宇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可知今日你为何被欺负？” “殿下觉得呢？”墨雨泽不答反问。 “你一个庶子，将来没有爵位可以承袭，便没有底气。”齐安宇笑了笑，道：“再加上你学业出众，遭人嫉妒，自然有人看不惯你。” “殿下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小小的墨雨泽一脸不解。 丝毫不介意墨雨泽的坦率，齐安宇悠悠地说道：“你就没想过要成为嫡子？” 墨雨泽不出声，齐安宇见他一脸的故作老成只觉得可爱，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说道：“你还小，以后你就会懂我今天的意思。” 歪头看着齐安宇，墨雨泽不解地问：“殿下为何如此关心我？” “保密。”神秘一笑，齐安宇道：“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殿下，将军府到了。” 说话间，齐安宇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墨家门前。 “多谢殿下关心，泽儿告辞了。”对着齐安宇一拱手，墨雨泽说道。 齐安宇道：“去罢，记得以后多跟你大姐姐走动，对你有好处。” “是。”虽然依旧不解齐安宇的意思，墨雨泽还是应了一声，便要下车。 “等等，”齐安宇拦住了他：“本王送你回去，免得你不好解释。” 第九章 姨母使坏 齐安宇一路送墨雨泽进了门，墨家上下早就得消息，全部出来迎接。 墨匡自是站在最前面的，后面跟着墨玉涵，老夫人，安姨娘，还有赵姨母。 眼见赵姨母贴身搀扶着老夫人，墨玉涵眼里意味不明。 “给安王殿下请安。”众人齐齐行礼道。 “快起来。”齐安宇说着，亲自扶起了老夫人，又道：“本王来也没有别的事，只是刚好碰到你家雨泽，便顺路把他送回来。” “安王殿下辛苦了。”墨匡一礼道：“犬子得殿下庇佑，墨匡感激不尽，多谢殿下。” “墨将军请起。”齐安宇温和地说道：“将军为国尽忠，殚精竭虑，令郎是忠臣之后，本王自然要照顾一二，何须言谢。” 又看了看众人，齐安宇的目光停留在墨玉涵的身上。 感觉到齐安宇的注视，墨玉涵微微抬起了头，只见齐安宇的那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里写满了关切，是那样的迷人。 若换了旁的姑娘被这样的目光注视，只怕早已面色绯红春心萌动了，可是墨玉涵重活一世，又怎会再次陷入这样的温柔陷阱里。 抬起头与齐安宇对视，墨玉涵落落大方。 “墨姑娘的身体可好些了？”齐安宇问。 墨玉涵一礼，说道：“多谢殿下关心，多亏了皇后娘娘赏赐的药材，臣女已经都好了，还要劳烦殿下代臣女向娘娘谢恩。” 齐安宇欣慰地说道：“这就好，时辰不早了，本王告辞了。” “恭送殿下。” 众人送走了齐安宇，便都去查看墨雨泽脸上的伤痕，安姨娘更是心疼不已。 看了看众人，墨玉涵道：“祖母，父亲，姨娘，让我带泽儿回去吧，我那里有些皇后娘娘赏的上等膏药，对雨泽也有好处。” “也罢，泽儿，你随你大姐姐去吧。”老夫人道。 “是。”墨雨泽乖乖地应道。 不提墨玉涵把墨雨泽领了回去，这边赵姨母从老夫人那里告了退，便来到了积善阁。 “姐姐，你今日可好些了？”一进门，赵姨母便笑容可掬地说道。 看都不看一眼赵姨母，刘氏不悦地说道：“你还来干什么，如今你已经攀上了高枝，我是没用了。” “姐姐这是说得哪里话。”赵姨母坐在床边，讨好地说道：“姐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帮你啊，你想想，我若不是这家的人，再怎样也是不好管这里的事情的，就算帮得了你一时，也帮不了你一世啊。如今咱们长久地在一处，姐妹同心，我看谁还能欺负咱们。” “说得好听，”刘氏气愤地说道：“你不过是想来分一杯羹罢了，到时候只怕连你也要欺负到我头上。” “姐姐，妹妹万万不敢。”赵姨母委屈得直掉眼泪，道：“我一个寡妇，全靠姐姐收留，怎敢与姐姐作对，再说我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亲疏远近啊，怎会联合外人欺负姐姐。” 见赵姨母如此，刘氏显然信了几分，她缓了脸色，道：“既如此，你打算怎么做？” “姐姐不知道。”擦了擦泪水，赵姨母道：“今日是那安王殿下送小崽子回来的，我看那小崽子脸上有伤，定是与人打斗过，结了仇的，咱们不如顺势做下去， 到时候自有人替咱们背这黑锅。” “你是说？”刘氏满心疑惑。 附在刘氏耳朵旁，赵姨母嘀咕了几句话。 “可稳妥？”刘氏问。 “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赵姨母得意地说道：“那个小崽子若不趁早除掉，早晚是个祸害，咱们得先下手为强，免得养虎为患。” “好，就按你说得办吧。”刘氏道。 ………… 话说墨雨泽在墨玉涵那里上了药，又被问了今天的事情，便回到了安姨娘那里。 果不其然，安姨娘又是一番询问。 好不容易将安姨娘安抚好，躺到床上的墨雨泽叹了口气，终于沉沉进入了梦乡。 却不知，危险正向他悄然临近。 翌日清晨，墨雨泽像往常一样，收拾好后就出门，坐上门口早就等着的马车，前往学堂。 “少爷您坐好。”奴仆老钟每天都会叮嘱一句之后才会驾车而行。 马车缓缓地走着，一如往常平静。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啊！” 墨雨泽只听到老钟一声惨叫，随后便听到扑通一声。 “里面的小崽子，出来！” 正当墨雨泽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做声的时候，外面的人嚷道。 墨雨泽自然不敢出来，他摸索着马车上的暗格，看有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 “再不出来，老子要进去抓你了，识相的就赶紧出来！惹怒了老子没你好果子吃！” 马车外，一个汉子凶狠地说道。 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墨雨泽浑身颤抖着打开了车帘。 “下来吧你！” 墨雨泽刚一出来，便被一个大汉一使劲摔在了地上。 “这小子，有点儿意思。”为首的大汉坏笑道：“这将军的儿子就是不一样，换了旁的小崽子只怕要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汉子闻言，哈哈大笑。 墨雨泽静静地趴在地上，偷偷打量着四周，只见这正是他去学堂必经的一条林荫小路。 深知此时挣扎只会坏了事，墨雨泽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这一哭，却让这群汉子又是一阵大笑。 “真不禁夸。”一脚踢在墨雨泽身上，为首的汉子笑道：“嚎你娘的丧，放心，老子不会要你的小命，你还不值得老子动手。” “抬走。”那汉子吩咐道。 “是。” 一群汉子走过来，七手八脚将墨雨泽捆了个结实。 墨雨泽停止了哭声，也不挣扎，此刻他满脑子都在想，自己要怎样逃出去。 一个汉子用黑布套住了墨雨泽的脑袋，一个托举便将他抗在了肩上。 “走，回去喝酒去！”为首的汉子叫嚷着。 墨府。 “不好了不好了，小少爷被人绑了！”门口，一个小厮惊恐万状。 “不好了将军，小少爷被人绑了！” 一路直奔墨匡书房，那小厮禀报着。 “你说什么？”墨匡一惊，忙问。 “将军您看。”一张纸被交到了墨匡的手上。 “这信被飞镖钉在大门上，奴才今天洒扫的时候看到的。”那小厮小心翼翼地说道。 “此事万不可让老夫人知道。”墨匡沉声吩咐道：“去把大小姐叫来，就说我有事找她。” “是。”那小厮领了命，忙疾步出了门。 “会是谁呢？” 墨匡念叨着，眼中满是杀气。 “父亲找我何事？” 墨玉涵一边走进书房，一边问。 第十章 营救联盟 “你来看看这个。”墨匡将手中的信递给墨玉涵，道：“为父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了信，墨玉涵沉声道：“我看此事不宜声张，这信上只说等他们的消息给赎金，想来他们既知雨泽的身份，就不敢把他怎么样，雨泽暂时是无碍的。” “不过……”墨玉涵顿了顿，道：“不过此事绝不是一般的绑匪图财，依女儿看，此事透着古怪，说不定，是里应外合。” “你是说，家里有人捣鬼？”墨匡问。 墨玉涵分析道：“父亲你想，京中勋贵子弟众多，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怎么绑匪就那么巧偏偏绑架了雨泽？” “万一是仇家寻仇呢？”墨匡反问。 “那父亲可有仇家？”墨玉涵道。 “这……” 墨玉涵这话让墨匡一时间无法回答，他自认一生刚正不阿，从不参与朝堂党派纷争，他实在想不出自己会跟谁结仇。 “会不会是雨泽在学堂里跟人结了仇？” 沉吟半晌，墨匡说道。 “这也不无可能。”墨玉涵道：“父亲，女儿觉得不如一面暂且答应绑匪的要求，一面派一些得力可靠的人手穿上百姓的衣服去暗自巡查探访，一定要悄悄地，否则打草惊蛇，反而坏了事。” “也好。”墨匡点头道：“此事一定要先瞒着，否则不但你祖母着急上火，更是容易多生事端。” “是，女儿这就去吩咐好下人。”墨玉涵道。 墨匡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去罢，这几日你也要多加小心，为父只怕他们还有下一步动作。” “父亲放心，女儿告退。”墨玉涵道。 霁月阁。 “蕊儿，你跟我出门一趟。”回到霁月阁，墨玉涵便吩咐道。 “小姐要去哪里？”蕊儿问。 “不必多话，你去帮我找一套男装来吧。对了，你自己也找一套。”墨玉涵一边卸下发饰，一边说道。 “是。”见墨玉涵不想多言，蕊儿便不再询问直接下去准备。 半晌。 换好了男装的墨玉涵吩咐了萱儿好好看家，便带上了同样一身男装的蕊儿出了门。 学堂大门口。 “这位小哥，我是安王殿下派来的，请你把学监找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见墨玉涵如此说，学堂的门童连忙行了礼去通传。 不一会儿的功夫，学监就亲自跑出来迎接墨玉涵。 “这位大人不知是何等官职？” 见了墨玉涵，那学监弯腰行礼道。 “不敢当，在下只是安王殿下的一个幕僚而已，今日众人皆忙，殿下便派我来问个话。”墨玉涵道。 “哦？不知安王殿下有何吩咐？”那学监问。 墨玉涵道：“安王殿下说，昨日他亲眼目睹了你这学堂里几个小娃娃打架，殿下本不打算深究。可是如今，被打的墨家二少爷突发急病卧病在床，恰巧殿下知道了，便派我来问问，看看能否揪出墨家二少爷的病因。” “是，大人请随我来。” 直到听墨玉涵这番话，学监才相信了墨玉涵的身份，毕竟昨日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谁都知道呢。 学监一路领了墨玉涵进了一间屋子，茶水招待之后，学监道：“大人稍等，小人这就把那几个孩子叫来。” 不出片刻，学监便领了几个孩子过来。 墨玉涵道：“学监大人，您先去忙吧，我有些话要问他们。” “是。”学监见状，行了礼便离开了。 直到午时，墨玉涵才问完了话，带着蕊儿离开了学堂。 一回到霁月阁，墨玉涵便吩咐道：“蕊儿，你去把这个名单交给我父亲，请他派人按照名单探访。” “是。”蕊儿应了一声，便连忙去办。 待蕊儿回来，便已到了午饭的时候，在萱儿和蕊儿的伺候下，墨玉涵用了饭，便要往安姨娘处去。 毕竟墨雨泽今天怕是回不来的，她总得对安姨娘有个交代。 “小姐，安王殿下的人来了，说要把这封信交给你。”萱儿进来禀报道。 ………… 十香楼，春景街上最华丽的一座酒楼。 “安王殿下叫臣女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一间雅室内，墨玉涵对着齐安宇行礼说道。 “你自己知道。”齐安宇故作严肃。 墨玉涵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臣女有罪，还请殿下责罚。” “罢了，本王念你救弟心切，便不怪你了。”一边亲自扶起墨玉涵，齐安宇一脸柔和地说道：“只是万不可以有下次。” “是。”墨玉涵起了身，打量了一下齐安宇，只见他神态自若，一点儿也看不出来他的心思。 “殿下可还有别的吩咐？”墨玉涵问。 “本王已经派人去查访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齐安宇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有空儿就多去查查家里，看有没有吃里扒外的。” “多谢殿下提点，臣女明白。”又是一礼，墨玉涵笑道：“既然殿下如此直爽，臣女也就有话直说了，还请殿下勿怪。” “说吧。”齐安宇道。 墨玉涵看向齐安宇，淡淡地说道：“臣女的父亲一向与诸位皇子王爷少有往来，如今殿下对臣女和臣女的弟弟百般照顾，臣女愚钝，不知殿下为何如此，还请您 明示。” 坐在桌边喝了一口茶，齐安宇方从容不迫地说道：“你们都是功臣之后，墨将军为我朝鞠躬尽瘁，本王自然要庇佑他的子女。” “王爷既然这样说，臣女信了便是。”毫不在意齐安宇的敷衍，墨玉涵保持着客气的微笑，道：“不过殿下，臣女的父亲一向刚正不阿，从不与任何皇室成员有所瓜葛，臣女自当如是。便不多打扰了。” 行了个礼，墨玉涵接着道：“多谢殿下相助之恩，臣女告辞。” 说完这话，墨玉涵便要转身离去。 “等等。” 齐安宇起身，几步向前，拉住了她的衣袖。 “就这么无利不往吗？”齐安宇沉声说道。 “殿下难道不是？” 轻轻拽出自己的衣袖，墨玉涵转过身来，反问道。 齐安宇闻言，冷笑道：“你觉得你够资格和本王谈条件吗？” “臣女有没有资格，殿下最清楚。” 直视着齐安宇的眼睛，墨玉涵缓缓说道。 “好，爽快。”齐安宇缓了语气，道：“你先回去等本王的消息吧，你弟弟的事情，本王必定会管到底的。” “是，臣女告退。” 转过身去，墨玉涵嘴角勾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