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而复生 “啊，啊——” 几只乌鸦尖叫着飞过，争先恐后地争抢着地上的腐肉。漫山遍野的死人堆里，却突然冒出了一只惨白的手。 一个五官昳丽，脸色却苍白如纸的少女缓缓爬了出来。周围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恐惧之色，反而异常平静。 秦玄月，这是她的新名字。 护国公府的嫡长女，凤云王朝未来的太子妃。就是这样尊贵无比的身份，却在惨死之后被抛尸到乱葬岗，荒郊野岭，无人问津。 ——这其实是一本书中的世界。护国公府的庶女秦苏莹，身为女主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至于她秦玄月，只因为和男主角有婚约，便成了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仅生母胞弟都被害死，自己也被硬生生灌了一碗毒药，命丧黄泉。 秦玄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就在不久前，她的心脏突然狂跳，头也一阵剧痛，似乎涌入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秦苏莹为了向上爬，滥杀无辜，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这些人的怨念太深，以致于秦玄月穿越而来之后，竟然直接继承了他们的能力！ 日上中天，一个纤薄的身影形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进入了皇城。 而此时的护国公府一片缟素，哀乐声声，纷飞的纸钱洒满了整条街。 “好端端地，护国公府怎么又办起丧事了？” “唉，听说大小姐已经失踪三天三夜，所以才置办起来了。” “人丢了就找啊，这怎么找都不找，就当人死了？” 围观者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却没有注意到他们口中的“大小姐”刚刚从他们身边经过，向着护国公府的大门而去。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和秦玄月年龄相仿的少女。然而她却并没有穿丧服，虽然低着头，但若仔细观察，便能看到她的嘴角都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整条街上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哀乐： “妹妹，几日不见，你怎么就这么急着要将姐姐下葬呢？！” 这句话一出，众人一片大惊，走在最前面的少女神色骤变，猛地抬起头，却一眼看见秦玄月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讽刺的笑容。 “秦……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秦苏莹瞪大了眼睛，但她的惊讶只流露了一瞬间，随即迅速控制好了表情，作出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来。 秦玄月盯着自己的庶妹，原著中的女主角，内心属于原主的恨意便如同滔天巨浪般涌了出来。 可她很快收敛了这份情绪，淡淡道：“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这里可是护国公府，难道我这个嫡长女，还不能回来了？” “你……当然，姐姐当然可以回来。” 听到“嫡长女”三个字，秦苏莹脸上的表情立刻扭曲了。但她不愧为原著女主角，很快就换上了一副端庄的笑：“姐姐没事，真是太好了。” “是吗？” 秦玄月意味深长地笑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迈开步子，悠悠地走向秦苏莹，又在对方面前停下了。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秦苏莹的贴身侍女立刻冲上前来，趾高气扬道：“大小姐，这件事可是老爷让二小姐操办的，您就是想问，也得……” 话音未落，“啪”一声脆响，传遍了整条街，令所有人都惊呆了！ 侍女的脸被直接打得侧了过去，立刻浮现出了一个醒目的巴掌印。即使不看，光听也知道，秦玄月这一耳光是下了死手，用了全力。 “姐姐不过是出门三天，妹妹就为姐姐大张旗鼓地办丧事，真是好一个姐妹情深！”秦玄月骤然收敛了笑意，冰冷而锐利的眼神毫不客气地刺向秦苏莹： “怎么，巴不得我早点去死？！” 第2章 嫡庶尊卑 “你……你居然……” 秦苏莹终于回过神来，她盯着秦玄月，泫然欲泣道：“姐姐，为何要打我的人？” 侍女捂着脸不敢开口，谁知“啪”的一声，秦玄月毫不客气，又给了她一巴掌！ “姐姐不过是教你，和你的侍女做人。身为庶女，自然应该守好庶女的本分。就算母亲去世，父亲生病，哪怕府中无人，也轮不到你来管事。” “俗话说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若不是因为妹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早该拉出去杖毙了！” 秦玄月拍了拍手，仿佛在拍什么脏东西一般，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 秦苏莹的目光流露出一丝阴毒，秦玄月的两巴掌简直是将她的脸面踩在了地上。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说什么，两人背后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爹爹！” 一听到这句话，秦苏莹立刻先发制人，她急忙走到护国公身边，跪下哭诉道：“爹爹，姐姐回来了，莹儿很高兴，可是姐姐她……她不由分说就打了我的侍女，还责骂我没资格管事！” “孽障！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护国公勃然大怒，手指着秦玄月，厉声道：“你给我滚，消失了三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护国公府教不出这种女子来！竟敢当街责备自己的妹妹，真是枉顾人伦！” 此时此刻，街上围观的人早就被侍卫赶走，偌大的街上鸦雀无声，只剩下秦玄月几人。 “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失踪的，父亲心里其实也有数儿吧？大家心知肚明，此事便揭过去了，又何必摆出来说？俗话说长姐如母，何况嫡庶尊卑有别，我这个做姐姐的教训一下不知礼数的庶妹，又有哪里不妥呢？” “你……”护国公整个人都气得发颤，竟**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好了，闹成这个样子，也确实不好看，父亲还是快回去吧。”秦玄月微微一笑，迈步便向护国公府内走去。 途径秦苏莹身边时，她瞥了对方一眼，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 “我们走着瞧。” 秦苏莹笑着回看秦玄月。两人之间短短的眼神交流，却已经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 秦玄月感受到了自己背后如针刺一般的目光，却并没有回头——她很清楚，当初那碗无解的剧毒，是秦苏莹亲自掐着她的脖子灌进去的。如今自己死而复生，秦苏莹也许会惊讶，但她必定会迅速反击。 可那又如何？这个女人无端加诸于自己身上的苦难，她必然要百倍十倍地奉还！ 眼瞧着秦玄月入府，护国公被气得不轻，秦苏莹忙上前扶住他，做足了一副孝女的模样。然而秦玄月却毫不在意，她直接坐在上首，淡淡道： “母亲去世，父亲身子又不好。这护国公府不能没有掌权之人。今日既然本小姐已经回来，那么府中之事便全部交由我来管。” “孽障，你……”护国公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秦玄月波澜不惊道：“父亲还是好好将养着身子吧，既然妹妹孝顺您，那就让她陪侍左右，岂不最好？” 反正，也是秦苏莹将你变成了这副模样。 原著中，到结局的时候，护国公已经奄奄一息，整个人只剩一口气。而当年秦苏莹暗中毒害秦玄月的生母时，为掩人耳目，曾杀了一个医术高超的神医。那人的医术现在便到了秦玄月身上。 所以，即使不把脉，她也能一眼看出，护国公命不久矣，横竖活不过半年。 接下来，便是清扫门户。 秦玄月扫视了一圈，发现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和其他下人不同，他的脸上满是倨傲，看向秦玄月的眼神也十分不屑。 “……赵管家。” 秦玄月顿了顿，回想着原著中的关于这个男人和苏夫人的一切，脸上便露出了更加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你有何不满？” “大小姐，您方才说要掌家，可夫人去世之后，一直以来，府上大大小小之事都是交由苏夫人和二小姐而处置的，二小姐一向端庄贤德，您今日却突然要夺权，岂不是有些不妥？” 赵管家说这话时毫不客气，仿佛他才是这府上的主人一般。 “姐姐，正如赵管家所说，夫人去世之后，府中杂事皆是由我们母女二人料理。姐姐若是需要，待我们理清之后再交由姐姐可好？”秦苏莹毕恭毕敬道。 她的理由充分，仿佛真心实意为秦玄月着想，倒显得秦玄月不识大体：“按理说掌家之权确实应该交给姐姐，可是……” “哦，不妥？” 秦玄月直接打断了秦苏莹。她拔下头上的簪子把玩了一会儿，突然微微一笑，手一扬，簪子那锋利的前端，便直勾勾地刺穿了赵管家的膝盖！ 第3章 病入膏肓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护国公府，赵管家倒在地上，疼得脸色惨白，嘴唇哆嗦，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般。 “既然不想挺直腰板做人，还当了别人的走狗，那干脆一辈子都别站起来了。”秦玄月淡淡道。 ——百步穿杨。当初秦苏莹意外结识了这么一个高手，便利用他除掉了朝中和护国公意见相悖的一个大臣。在此之后，秦苏莹便趁对方酒醉，一把匕首了结了他。 秦苏莹杀了多少人，秦玄月就会得到多少能力。这恐怕是秦苏莹做梦也想不到的。 惨烈的一幕成功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秦苏莹也惊住了，可她很快回过神来，急道：“姐姐，赵管家为护国公府殚精竭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还不快去请大夫！” 她的急切倒不是装出来的。赵管家是她最得力的心腹之一，帮着她做了无数肮脏事儿。可讽刺的是，赵管家之所以心甘情愿，完全是因为他才是秦苏莹的生父！ 苏夫人一辈子都被自己的女儿掌控着，却唯独没有讲这个秘密说出口，而原著中秦苏莹也始终不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秦玄月才没有直接将赵管家杀掉。留着这个男人，日后足以给秦苏莹致命一击。 “在其位不能谋其事，早些换人也好。” 秦玄月平静地说：“赵管家辛苦多年，本小姐都记得。既然妹妹这么说了，护国公府不多你一张吃饭的嘴，养你一辈子便是。” “可……” 秦苏莹眼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慌乱，可秦玄月却笑着问她：“妹妹还有什么意见吗？如果没有，还是尽快去照顾父亲吧。” “……不，妹妹不敢。” 秦苏莹咬了咬牙。她忍耐了许久，才终于平复情绪。 有了先前赵管家的教训，再加上秦苏莹想维护自己以往那贤良淑德的名声，一时之间，整个护国公府竟没人敢再忤逆秦玄月。 只有护国公怒气冲冲，还想来叱责秦玄月，却也被人一叠声地劝走了。 秦玄月安安静静地坐着，默默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动作。她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心里闷得慌。秦玄月本以为是自己今日动了太多心思，可她随手一按脉，心中便猛然一惊。 ——不久前，秦苏莹刚刚用毒药了结了她。然而秦苏莹精心布局多年，很早之前就通过饮食暗中荼毒秦玄月，导致她的身子早就弱不禁风，不堪一击。 虽然她现在活了过来，可体内余毒未清，倘若不是凭空得到了一身本事，恐怕她现在连站起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如今秦玄月的状态，用病入膏肓来形容，丝毫不过分。 这个发现让秦玄月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她沉吟片刻，道：“来人。” “大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要出门一趟，你们守好本分，千万别惹麻烦。” 秦玄月很清楚眼下的境况，护国公府并不安全，这里到处是秦苏莹的眼线，想要暗中做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必须尽快让身体恢复，才好继续斗下去。 于是，秦玄月在皇城逛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她才买齐了需要的药材。正当她准备悄悄返回护国公府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厉声道： “谁在哪儿，给我出来！” “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几名黑衣人从天而降，团团将她围住。秦玄月皱了皱眉，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白天故意闹得人尽皆知，就是为了告诉众人，秦玄月还活着。要是她再消失，那必然会引来怀疑，秦苏莹心思缜密，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难道是……？ “这，你没资格知道。” “倘若我不想跟你们走呢？”秦玄月冷冷道。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罢，黑衣人便提起剑，向她冲来。秦玄月神情一凛，拔下头上的簪子便飞身应敌。她的身姿灵活，和几人缠斗起来，竟然不落下风。 第4章 孰是孰非 那些人大概也没想到秦玄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竟然有这等本事，一时之间有些慌乱。秦玄月看准机会，正准备突围，却冷不防脖子一痛。伸手一摸，却是一根细小的针刺了进去。 “你们……” 针上的药物迅速发挥了作用，秦玄月只觉得眼前一黑，直勾勾地栽在了地上。 等她再次醒来时，第一眼便看到了眼前跳动的烛火。秦玄月晃了晃脑袋，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而眼前的人，却是她曾经十分熟悉的。 “秦苏莹，可是本太子手下的人。玄月，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啊？” “……太子殿下。” 秦玄月定了定神，凝视着眼前的男人——凤云太子，原著的男主角，慕唯笙。 身为太子，慕唯笙除了生就一副难得的好相貌，还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流淌出来，让人不得不心生敬畏。 原主初见慕唯笙，便对他一见钟情，得知与他有婚约时，更是雀跃不已。 这样的男人，也难怪能入得了秦苏莹的眼——原著中，秦苏莹除掉嫡母嫡姐，取得护国公府大权之后，作者便直接宣布完结。至于慕唯笙的感情线，则完全没有交待。 一想到这里，秦玄月就恨不得穿回去捶死作者——这结局和烂尾有什么区别？！ 无论如何，作为男主角，慕唯笙都是最需要忌惮的对象。 即使作者从未提及他对秦苏莹真正的想法，但在原著中，慕唯笙对护国公府似乎十分看重，和秦苏莹也是盟友的关系。因此，无论如何，秦玄月都不敢对他掉以轻心。 更何况，她之所以会死那么惨，还不是因为和这男人的一纸婚书？ “太子殿下，你说这话，我可有点不太明白。” 见到这副阵仗，秦玄月也没有慌乱。而慕唯笙锐利的视线骤然落在秦玄月身上，像是要把她彻底看透般打量着她。 他的目光里透着令人恐惧的压迫感，若是寻常人早就受不住了。 可秦玄月却没有半点异常，甚至微微一笑：“殿下，你这么大费周章带我过来，到底想说什么呢？” 慕唯笙挑了挑眉：“本太子听说护国公府在为你办丧事，你却突然回来，倒是叫人吓了一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家丑而已，太子殿下可别笑话。”秦玄月回答。 “家丑？” 慕唯笙摇摇头，勾了勾嘴角：“护国公府一向风平浪静，本太子嫌脏，见不得那些下作的手段。” “殿下这是何意？”秦玄月皱眉。 “嫡庶相争，本太子见得多了。”慕唯笙说着，便低下头，盯着秦玄月的眼睛笑道：“少自作聪明了，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眼中和跳梁小丑无甚区别。” 秦玄月：“……？” 她愣了愣，随即差点笑出声来——慕唯笙的意思，是以为她故意借丧事找茬，想要以嫡出身份欺压秦苏莹。 可他却不肯想想，她失踪了三天又回来，会落下多少口舌，即使普通人家的女子都不会愿意拿自己的名声开玩笑，更何况是她？ 只不过，慕唯笙是个极度的利己主义者。秦玄月知道，自己动了他的盟友，就是威胁他的利益，这人当然容不下自己。 “本太子的意思，你可明白？”慕唯笙紧紧地盯着秦玄月，语气中染上一丝冷意。 “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秦玄月沉默片刻，却突然抬起头，笑着回答。 慕唯笙的表情彻底冷了下来。他正欲开口，却又被秦玄月打断了： “殿下，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么？我们自幼青梅竹马，又有婚约，可是你眼中却从来没有我，而是如此关心我的庶妹……我承认我为难了她，可若不是你如此对我，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秦玄月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让自己眼角挤出一滴眼泪。要不然，她怕自己真的会笑出来。 慕唯笙：“……” 秦玄月的小算盘打得很巧妙——她不想和这个男人正面对上。毕竟，原著里慕唯笙就极度冷血无情，凡是阻碍他的人都会被他无声无息地除掉。和他作对，岂不是等于找死？ 所以看完原著后，她的总结就是——只要遇上慕唯笙，那就装傻充愣，蒙混过关。 “更何况，殿下，我也并没有将她怎么样，这只是闹着玩儿而已……” 秦玄月还想再表演一会儿，可没想到慕唯笙突然嘴角一勾，淡淡道： “你说得有道理。可是，本太子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家伙！” 秦玄月一惊，她明白了慕唯笙的意思，下意识想逃走，却硬生生慢了一步——电光火石之间，慕唯笙猛地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将一颗小小的药丸塞进了她的口中！ “你……！” 慌乱之间，那颗药早已被咽下，秦玄月拼命咳嗽，却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秦玄月愤恨地看向慕唯笙，怒极反笑：“殿下，你这是何意？” 第5章 忍辱负重 “演技太差了。” 慕唯笙弯下腰，和秦玄月对视，眼里带着一丝戏谑：“雕虫小技，自作聪明。秦玄月，本太子留了分情面给你，你还真想当个**的戏子，唱起戏来了？” 秦玄月：“……” 真是哔了狗！ “方才你吃的是一种毒药，发作时若得不到解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你只要老老实实，本太子自然会定时给你解药，等你嫁进太子府也会好好待你。倘若你不听话……” “那么，后果自负。” 慕唯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的声音很轻，可听在秦玄月耳中，却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心头。 这种受人辖制的感觉，又勾起了她痛苦的回忆——被人玩弄于鼓掌，百分百的信任却换来无穷无尽的背叛。如今好不容易复生，却只能继续忍辱负重，甚至任人宰割。 强烈的恨意袭来，急怒攻心之下，秦玄月只觉得喉头一阵发痒。她急忙捂住嘴，却仍止不住剧烈的咳嗽。 等好不容易忍下来，手心里竟然已是一片鲜红。 秦玄月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一时之间，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见此情景，慕唯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诧，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上火了。” 秦玄月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向慕唯笙，缓缓道：“太子殿下，你放心，我对你一心一意，怎么可能不听你的话呢？” 慕唯笙：“……” “秦玄月，你到底想要什么？” 慕唯笙冷笑一声，眼中带上了一丝怒意：“难不成你以为，本太子真的不敢杀了你？你就一点都不怕么？！” 怕，当然怕。 事实上，慕唯笙完全可以现在就杀了她。可是他却退而求其次，只喂了毒，而不是选择一劳永逸的方法。 这个原著里最可怕的人，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能猜透。 可就算如此，秦玄月的想法也不会改变——想要秦苏莹死，想要亲手杀了对方。可秦玄月知道，一旦自己露出半点这种意图，慕唯笙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除掉。 所以，她只能装疯卖傻，只能继续忍下去。 这一切，绝不能让慕唯笙猜透。就算终有一天要鱼死网破，也要忍到她羽翼丰满的时候！ 秦玄月自嘲地笑了笑，她拭去嘴角的血迹，对慕唯笙道：“多谢太子殿下。倘若无事，那我先回去了。” 慕唯笙目光沉沉，却并没有挽留。 他看着秦苏莹跌跌撞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随后做了个手势。 “殿下，有什么吩咐？”黑衣人毕恭毕敬道。 “那毒药只是用来哄人的，除了每月发作一次之外，没有其他害处，绝不至于一吃下去就**。你去查查，那丫头到底怎么回事？” 黑衣人应承下来，却犹豫着问：“殿下，这女人满口谎话，您为什么不……？” “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 慕唯笙的眼神暗了暗，却并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杀她，确实容易。可是那丫头显然在隐瞒什么，这一点本太子倒是很好奇。等弄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从明日起，多派几个人盯着护国公府。” “是。” 秦玄月很快回到了护国公府，利用轻功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 好不容易买齐的药材被慕唯笙全部扣下，还被他喂了毒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秦玄月一拳砸在墙上，心中的恨意又强烈了几分。 待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秦玄月便立刻伸手，为自己按起脉来。 凭她现如今得到的医术，想要判断出毒药的成分已经很容易。当时秦玄月就已经分辨出，那毒根本不会伤人性命，只是发作时会痛苦而已。 ——这就意味着，慕唯笙对她，其实并没有真正起杀意。 他到底为什么不杀自己？还是说，慕唯笙和秦苏莹之间的盟约关系，也许并不是那么牢固？ 第6章 无解之蛊 秦玄月摇了摇头，继续为自己把脉。 即使这毒药对身体无害，她的身体状况也极其糟糕——秦苏莹从幼时就悄悄给她下毒，再找机会给她服解药，以此来试毒。 长此以往，原本的毒素并没有完全祛除，新的便加进来。各种毒药混在一起，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完全解开。 本来就已经受尽了折磨的身子，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如今的秦玄月，真是只凭一口咽不下的气和平白得到的内力，才能勉强支撑。 秦玄月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她沉思片刻，起身去拿了库房的钥匙。 护国公府全是秦苏莹的眼线，若是库房里少了东西，她必然第一时间察觉。秦玄月本来不想打草惊蛇，可如今情况紧急，她也顾不上许多了。 等搜集好了需要的药材，天已经完全亮了。 “姐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难道是一夜没睡吗？”秦玄月刚从库房出来，便遇上了秦苏莹。 秦苏莹浅笑盈盈，仿佛昨日之事并未发生一般，和秦玄月也依然是好姐妹。可她的眼中，又分明藏着一丝不屑和怨毒。 “有些琐事，处理得晚了些。”秦玄月淡淡道。 她手头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并不想和秦苏莹纠缠。可秦苏莹偏偏不依不饶，在秦玄月想离开时拦住了她的去路，好奇地问： “姐姐，我瞧你手里拿的可全是药材。难道姐姐身子不适？若是如此，先前为爹爹看病的大夫很好，要不要为姐姐请来……” “不必了。” 秦玄月哪里看不出秦苏莹的心思，她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我的身体什么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妹妹也清楚。” “妹妹已经及笄，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时候了。与其担心这些小事，不如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好过整日肖想别人的未婚夫。” 听到这句话，秦苏莹脸色骤变，捏住衣摆的手紧了又紧。 见状，秦玄月嗤笑一声，也懒得再多说——自己和慕唯笙的婚约是秦苏莹心头永远的一根刺，她不死，这婚约不解除，秦苏莹就永远名不正言不顺。 “姐姐真是说笑了，妹妹怎么会存有这种心思呢？” 秦苏莹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她抿唇一笑，道：“不过，妹妹还要提醒姐姐一件事，再过三日，便是府上大宴，我娘不在，爹爹又病着，虽说往年都是我们母女置办，不过这次可就由姐姐费心了。” 秦玄月眼神冷了几分，却没说什么——原著里，这宴会对于护国公府来说十分重要，秦苏莹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才来提醒她，显然是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 她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恰在此时，一个下人匆匆忙忙端着托盘过来： “二小姐，给老爷的药好了，现在就送过去么？” “知道了，我来拿过去。”秦苏莹不慌不忙地接过，带着下人姗姗而去。而这简短的对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秦玄月的耳朵里。 她一走，秦玄月便立刻转身，直奔厨房而去。 如今已经备完了早膳的时辰，厨房里只有几人还在守着。秦玄月巡视了一圈，果然找到了给护国公煎药的地方。 瓦罐里还残留着一些药汁。秦玄月嗅了嗅，心中一动。 果然如她所想，除了正常的药材，这其中还有一种毒药。秦玄月正想分辨一下毒药的成分，却听到其他人进来的声音。先前被她打过的侍女匆匆忙忙，取走了一碗东西。 因为秦玄月站在角落，所以侍女完全没有发现她。等她走远，秦玄月才问下人： “方才她取走的是什么？” “回大小姐，是二小姐的药膳。” “……药膳？” 秦玄月微微蹙眉，她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第7章 恶名远扬 ——原著里，秦苏莹身为女主角，身上被种了一种蛊虫。每月初一和十五她都会心痛难捱，还会不断**，每次都要休养几天才能缓过劲儿来，一直以来，她都只能靠慕唯笙提供的药膳来减轻痛苦。 因为秦苏莹曾经救过慕唯笙，所以慕唯笙为了还人情，不仅多次暗中相助，也一直在为秦苏莹寻找解蛊之法。但直到小说完结，作者都没提到解蛊的事，毕竟坑实在太多，填不过来。 但是现在，这个尚无解法的蛊，却成了秦玄月保命的筹码！ 秦玄月没想到，自己只是多了个心眼，想看看秦苏莹到底有没有在给护国公的药里动手脚，竟然就有了如此重要的发现。 倘若她能利用好这个把柄，也许会有新的转机。 想到这里，秦玄月心中顿时又燃起了希望。但眼下，她必须尽快着手去处理三天后的护国公府大宴，只能暂时将这些事搁置在一边。 一想到这个，秦玄月就一阵头痛。 这个宴会邀请的是皇城中所有贵女，每年一次。 原著中，秦玄月的生母在她年幼时便被秦苏莹害死，宴会一事便交给苏夫人和秦苏莹来办，秦苏莹在笼络人心上很有一手，起先也有贵女因为庶女身份而轻视她，却被秦苏莹用各种手段暗算毁了名声，再也无法露面。 如今宴会由秦玄月来操办，只怕到时候必会再生事端。 即便如此，秦玄月也只能尽可能地防范。在她的威压下，没有下人敢暗中偷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宴会当日，护国公府一片热闹。秦苏莹一身华服，和众贵女言笑晏晏，气氛十分祥和。 秦玄月远远地看着秦苏莹与众人寒暄，也并不在意，她不喜欢这种过于吵闹的地方，只想找个清净的地方躲起来。然而因为她那特殊的能力，即使隔了颇远的距离，那些不和谐的声音也照样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看见了吗？那个就是秦玄月，听说在外面失踪了三天又回来，还要抢苏莹的掌家之权！” “这也太丢脸了！该不会是和人私奔被抛弃了，才回来了吧！” “真恶心，亏她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呢！” 女人诋毁起女人来是最不遗余力的。秦玄月不用想就知道，这多半是秦苏莹散布出去的——故意让人以为她是个恬不知耻的女人，要知道，身为名门望族的大小姐，一旦名声毁了，那便很难再嫁一个好人家。 秦玄月嗤笑一声，正准备离她们更远一些，却被一个尖细的声音拦住了： “秦玄月，你站住！” 秦玄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粉衣少女正瞪着她，斥责道：“秦玄月，本小姐知道你是嫡女，可那又怎么样呢？！莹姐姐美丽贤德，哪点比不上你？你凭什么压她一头！” 这个少女是谁，秦玄月一回想便有了答案——原著中秦苏莹的“好友”之一白萱。她早就被秦苏莹的花言巧语迷惑，加上她自己也是庶出，所以对秦苏莹更是十分追随。 “萱儿，你可别这么说！” 秦苏莹急了，连忙去阻拦白萱，可秦玄月却看到，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再说了，秦玄月，你不守妇道，失踪了三天，谁知道你现在还是不是清白之身？！有什么资格谈婚论嫁？！” 此话一出，宛如一块石子扔进了湖面，激起无数涟漪，整个宴会上的客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秦玄月明白，白萱这么一闹，等于直接将自己踢出了贵女们的圈子——待字闺中，最怕惹上不清不白的麻烦。 “白小姐，护国公府哪里招待不周，竟让你如此诋毁？” 秦玄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第一，护国公府是主，你是客；第二，我父亲是护国公，身份比你父亲更加尊贵；第三，你是庶女，我是嫡女。这三点无论哪一点，你都不占上风，今日却像泼妇骂街一般在宴会上撒野！” “你……”白萱气得脸都红了，她正欲反驳，却被秦玄月毫不客气地打断：“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般举止，难道就不怕将来嫁不出去，只能给人做小妾或填房，做一辈子的侧室！” “秦玄月，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白萱暴跳如雷，秦玄月的话无疑戳中了她的痛处。情急之下，她已经完全忘了秦苏莹的叮嘱，随手抄起旁边的茶盏就向秦玄月砸去！ 秦玄月身负绝技，只轻轻一闪便轻松避过。而那茶盏直接落下，“啪啦”一声碎在了迎面走来的华服女子面前！ “胡闹！” 第8章 宫闱秘事 一声怒斥，让在场所有人都慌了，忙不迭地下跪： “参见长公主！” ……长公主？ 秦玄月愣了一下，但也随之行了礼。长公主容貌昳丽，衣着华贵，此时此刻却满脸怒容： “闹什么？！护国公府精心筹办的宴会，不是由着你们胡闹的！” “长公主，是秦玄月不讲理，她先辱骂白萱，指责我不配来护国公府的宴会！”白萱恶人先告状，率先哭诉起来。 秦玄月面无表情，冷眼旁观。长公主早早嫁作人妇，也不参与朝政，在原著中也并无多少描写。因此秦玄月也摸不透，她对秦苏莹和自己到底是何态度。 “呵，你以为本宫眼睛是瞎的，耳朵也是聋的么？” 长公主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揭穿道：“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本宫都一清二楚，难不成还想抵赖？” “可是……” “长公主，萱儿她只是性格直率，所以才冲撞了姐姐。说起来终究是我护国公府待客不周，才会让您看了笑话。”秦苏莹突然开口，及时阻拦了白萱。 即使是秦玄月，此刻也不得不佩服秦苏莹的话术——到底是原著女主角，她这么一说，既显露了自己在护国公府的主权，又把待客不周的罪名推到了秦玄月身上，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能为白萱开脱，简直是一举三得。 她皱了皱眉，正在努力想着对策，却听长公主不屑道： “好了，你们这些腌臜事，本宫不想知道。秦玄月，你过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长公主突然的命令让秦玄月一愣，然而她一时分辨不清长公主的态度，便站起身，跟着对方去了。 长公主在前，秦玄月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路弯弯绕绕，直到来到一处僻静无人的院子，长公主才停下来，屏退了她的宫人，道：“好了，你坐。” 秦玄月依言坐下，长公主开口说： “你与你那个庶妹的事情，本宫倒也知道些。自你母亲去世之后，护国公便一直宠爱苏夫人，对你也不怎么上心，想必你也过得十分憋屈吧？” 秦玄月直觉长公主话里有话，微微一顿，便问：“长公主有什么吩咐，请尽管说。” “你果然是个聪明人。”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眼神一凛，道：“那秦苏莹本宫一直瞧不上她，可此女为人圆滑，人前人后都不曾露马脚。” “你可还记得几年前的中秋宴？那年你病了，没进宫，所以不知道。当初，父皇极其宠爱雪妃，也就是如今七皇子的生母。可……” 长公主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可秦玄月的思绪却已经飞了。 ——她知道这段剧情。当初秦苏莹年纪尚小，在宴会上便装出天真可爱的模样，很讨众人喜欢。唯独雪妃不屑一顾，还说秦苏莹身为庶女哗众取宠，小小年纪便如此圆滑，让人厌烦。 秦苏莹便从此恨上了雪妃。不久之后，她便陷害雪妃与侍卫通奸，皇上龙颜震怒，迅速处死了雪妃，清理了她的母家。 “本宫与雪妃年纪相仿，性情相投。当初她出事本宫便觉得不对劲，可多年来宫中竟毫无线索。” 长公主的话将秦玄月拉回了现实，也让她一阵感慨——到底是皇家的人，当初秦苏莹做得滴水不漏，唯一值得怀疑的便只有雪妃曾经当众嫌弃过她，长公主竟然真能顺蔓摸瓜，查到这里来。 “所以，你明白了吗？秦玄月，倘若你真能查出此事的**，本宫必然会帮扶你，就算得不到整个护国公府，也保你有一席之地！”长公主严肃地说。 秦玄月心中一紧。她看过原著，其实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可她手中完全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几年过去，人证物证早被秦苏莹消了个干净，她该如何查起？ 就在气氛有些凝固之际，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还伴随着惊恐的尖叫：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第9章 暂落下风 听到这声尖叫，秦玄月心中立刻划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顾不上和长公主解释，直接冲了出去。 护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贵女们个个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吓得六神无主。 秦玄月远远看了一眼，只见池塘里，一个少女正一边嚎哭，一边拼命扑腾挣扎，不是白萱又是谁？！ 好端端地，她怎么落水了？ 秦玄月直觉这事必然和秦苏莹有关，但此刻她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跳入水中，拎着白萱的衣服就将她往岸上拖。 谁知，白萱一看是她，竟直接扑过去掐秦玄月的脖子。她的表情狰狞，嘴里还恶狠狠地嚷道：“秦玄月，你这个**，本小姐就是死也拉你一起！” 好在秦玄月早有准备，她一闪身躲过白萱的手，紧接着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这才将晕过去的她拽上了岸。 “姐姐，萱儿这是怎么了？快，快找大夫过来！”见两人上岸，秦苏莹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满脸关切之色。 “用不着。” 秦玄月一脸漠然，她在白萱背上不轻不重的拍了几下，白萱便猛地咳嗽起来，片刻之后悠悠转醒。然而她一醒过来，便用力将秦玄月推开：“你这**，少来假惺惺，真让本小姐恶心！” 秦玄月眼神冷了冷，而此时长公主已经赶了过来，听到这句话立刻沉下脸：“白萱，你身为世家千金，怎么能说出这般无礼的话！” “长公主，不是臣女无礼！而是秦玄月实在欺人太甚！”白萱一边哭，一边控诉道：“臣女被她侮辱，自觉脸上无光，只得以死明志！臣女死不足惜，可是这女人不清不白，将来却还要嫁给太子殿下，实在是凤云之耻！” “你胡说八道什么？！”长公主大怒：“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掌嘴五十！” “凭什么！我……” 白萱大惊失色，她还想说什么，却被几个膀大腰圆的嬷嬷迅速拉了出去，很快，不远处就响起了响亮的耳光声和嚎哭声。 “我看还有谁敢闹！” 长公主冷冷地环视了一圈，所以贵女都缩了缩脖子，大气也不敢出。 挨五十巴掌，白萱的脸就算不毁容，也得肿个十天半月。 可尽管如此，宴会还是彻底沦落为一场闹剧。悠悠众口，只怕从明日起，护国公府的大小姐便会成为一个笑话。 秦玄月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然而就在这时，秦苏莹却突然抬头，冲着秦玄月微微一笑，无声地说了什么。 那分明是两个字——“**”。 面对这明目张胆的挑衅，秦玄月依然什么都没说。她不得不承认，纵然她暂时拿到了护国公府的掌家之权，可她到底还是输给秦苏莹一局。白萱落水这件事多半是秦苏莹故意挑唆的，可谁会在意这个？所有人想看的，都是她的笑话而已。 到底是原著女主角，只要稍微动动嘴皮子，就能让她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收拾好残局之后，秦玄月默默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护国公得知白天发生的事情后勃然大怒，竟然硬生生气晕了过去。如今所有人都忙着去照顾护国公，秦苏莹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人来打扰她。秦玄月熄灭了所有蜡烛，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屋子里。 夜渐渐深了，周围静悄悄的。秦玄月考虑了许久，最后推开窗户，面对空无一人的院子，突然出声道： “出来。” 没有任何人回答她，只有微微摇动的树梢。 秦玄月嗤笑一声，提高了声音说：“不必藏了。在府上监视了这么多天，以为我是瞎的么？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带我去见你们主子。” 树梢摇动的幅度突然大了些，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陡然出现在秦玄月面前，十分冷淡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道： “秦大小姐，走吧。”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太子府还是一片灯火通明，黑衣人带着秦玄月从后门进去，便悄无声息地退走了。 慕唯笙还是像之前那样，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锐利的视线迅速打量了秦玄月一圈，淡淡道：“有事？” “太子殿下，我来找你做个交易，可以吗？”秦玄月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自己的笑看起来真诚而无害。 跟在她身后的黑衣人抖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交易？” 慕唯笙皱眉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本太子可以让你一夜之间一无所有，你还想谈什么交易？” 第10章 谈判 “太子殿下权势滔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当然是想做什么都可以。”秦玄月的语气既像吹捧又像嘲讽，听得人牙根痒痒。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慕唯笙最烦和他对着干的硬骨头，那么干脆顺着他，做条滑溜溜的泥鳅，让他揪不出错来。 果然，慕唯笙的眉头越皱越紧，语气不善道：“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秦玄月冲着慕唯笙行了一礼，做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先前那件事，太子殿下教训了我，我也知道错了。” “所以，我才特意来告知殿下，苏莹身上的蛊毒，也许我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听到这句话，慕唯笙的表情在一瞬间变了，一向的冷静沉着终于出现一丝裂痕。片刻之后，他却突然发难，一把掐住了秦玄月的脖子，咬牙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唯笙并没有用十成力，可秦玄月仍觉得十分难受。察觉到她的不适，慕唯笙微微松了手，却没有放开，逼问道：“快说！” 秦苏莹身上的蛊是慕唯笙多年来的心病。他性格高傲，从小到大无往不利，却在一个蛊上栽了跟头。然而只有秦玄月知道，这并不是慕唯笙能力不足，而是这蛊，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解除的方法。 但她绝对不能让慕唯笙知道**。不仅如此，她还要利用这个无解之蛊，将主动权重新夺回来。 “太子殿下，解蛊之法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有个小小的要求罢了……你能先松开么？”秦玄月呼吸有些不畅，艰难地说。 “要求？本太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你的胆子倒真是不小！” 慕唯笙嗤笑一声，他盯着秦玄月因为呼吸不畅而泛红的脸，表情突然变得莫测起来：“不过，让你开口的方法有无数种，你要不要试试？” 说完，他的另一只手也摸上了秦玄月纤细的脖子，却渐渐往下，眼看着就要撩开她的衣领。 “让一个女人开口的方式有很多种，本太子不介意亲自来教你，如何？” 他的声音故意压得很低，透着难以言喻的暧昧和危险。 秦玄月：“……” 她一心想着复仇，清白，名誉都不在意。即使嘴上说着喜欢慕唯笙，可也不过是逢场作戏。但即使如此，秦玄月也并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葛。 于是，秦玄月只犹豫了片刻，就用了个巧劲儿推开慕唯笙的手，故意低下头道： “太子殿下，你我之间已有婚约，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半刻呢？” 慕唯笙：“……” 他猛地松开手，冷冷地瞥了秦玄月一眼，道：“少惺惺作态，真是让人倒胃口！” 危机解除，秦玄月悄悄松了一口气，但她还是做出一副被拒绝后伤心欲绝的表情，就差“嘤嘤嘤”给慕唯笙看了。 慕唯笙骨子里带着一股傲气，不肯轻易低头。可秦玄月这么一装傻，弄得他像一股蛮劲砸在棉花上，一肚子气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 “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慕唯笙不耐烦地质问道。 “太子殿下，我要求不高。妹妹能做到的，我也可以，至少应该给我个机会吧？所以，假如殿下能不再插手我们二人之间的事……” 秦玄月意有所指地说：“我只想要公平一点，这不过分吧？” 慕唯笙没有立刻回答，他眯了眯眼睛，随后才说：“本太子凭什么听你的？” “因为殿下也舍不得看妹妹继续受苦吧。” 秦玄月的笑容里染上了一丝淡淡的“忧伤”，缓缓道：“当然，殿下大可以严刑逼供，但是，我不觉得自己的要求很过分。” 话虽如此，但只要一个不慎，这将会成为一个永远的秘密，连带着秦苏莹的性命也会受威胁，慕唯笙一向谨慎，他不会冒险。 “哦？” 令秦玄月意外的是，慕唯笙并没有因此暴怒，反倒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问：“秦玄月，本太子很讨厌你的小聪明。可是现在我也很好奇，你费尽心机，到底想要什么？” “太子殿下不是很清楚么？”秦玄月抬眼看向他，笑着回答。 两人对视了许久。秦玄月努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不流露出半点真实的意图。 慕唯笙的表情始终很冷，眼里还透出一丝不满和嫌弃。他的食指轻敲着桌面，半晌之后终于道：“好，本太子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秦玄月微微一愣，继而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慕唯笙仍然占据上风，可这件事绝对会让他尝到吃瘪的感觉，这让她很爽。 毕竟，这是眼下秦玄月手中唯一的筹码，必须利用到极致——纵然秦苏莹可以凭借原著中积累起来的一切暂时压制她，可这所有的一切，都离不开慕唯笙的推波助澜。 一旦秦苏莹没了这一切，那么两人便是真正的势均力敌。到那时鹿死谁手，才真的难说。 “殿下，如果没什么其他的事，那我先走了。” 秦玄月临走还不忘恶心慕唯笙一把，故意丢了个“恋恋不舍”的眼神给他。 慕唯笙：“……” 他看着秦苏莹离去的背影，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他才开口： “朔风，明日起把护国公府的人减一半。如果秦玄月没有大动作，便不必汇报了。” 叫做朔风的护卫是慕唯笙多年的心腹，此时犹豫半天，才问：“殿下，您大可逼问她，为何要这样大费周章？” 慕唯笙嗤笑一声，摇摇头，道：“你瞧她那副样子，比那些两面三刀的大臣还会装模作样。若不答应，指不定这丫头还想着怎么反咬本太子一口。倒不如顺水推舟，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更何况，坐山观虎斗，岂不是更有意思？” 朔风：“……” 他本以为，太子殿下多年来对秦苏莹经常留心，颇多照顾，是对对方有意——可如今看来，殿下真正关注的，似乎是秦玄月如何得知他的秘密，而并非秦苏莹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