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穿越 “这、这怎么还没醒?不会真死了吧?” “他娘的,这娘们儿这么贞洁?这可怎么办?金主可没让咱们把人弄死啊!” “这还能咋办?我说,她自己自尽的,这可怪不着咱们吧?” 什么情况……耳边是几个不同的陌生男声,卫子悦费了半天的劲,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了些,她眯着眼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这才发现,眼前有三个奇装异服的陌生男人,其中一个还光着膀子,三个人背对着她,正激烈地争论。 说是奇装异服也不为过,看这衣服式样,倒像是古装剧中的。卫子悦头有点晕,事态不明,她就保持着这半睁眼的状态,悄悄瞄了一眼周围的陈设。这似乎是一间屋子,光线阴暗,只靠桌上一盏油灯照亮,但足够视物。屋内陈设简单,简单的木质家具,还有自己身下躺的床。床上挂着粗布制的床幔,只这简单两眼,看不出什么名堂。 她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同样奇怪的衣服,外衣被扒开,露出里面的肚兜,皮肤上有几道红痕,额头突突地疼,隐隐有粘腻的感觉。 卫子悦狠狠地闭了闭眼睛,脑中有些隐约的画面闪过,大致是那三个人将她按在床上,一人已经脱去了衣服,眼看着就要…… 这不是意图弓虽女干么!记忆不太明朗,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直觉告诉她,这三个人绝非善类。此地不宜久留,当下怎么办?找机会跑! 那厢,三个人还在争论,“这下咱们怎么交差,要不,把人……不,把尸体带过去交了?” “你傻啊,把尸体带过去,不就承认了咱们把事儿搞砸了么!” 见那三个人吵得厉害,卫子悦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旁桌上的茶壶。茶壶厚重,她悄无声息地坐起身,猫着腰走到桌边,拿起那茶壶,猛地朝那光着膀子的人头上砸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软软倒地,其他两个人也是一惊,其中一人骂道:“他娘的,没死!” 眼看着那两人朝着她包抄过来,卫子悦退到了桌子边,将衣服草草拢好,勉强镇定地看向来人,“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少废话!抓住她!” 卫子悦头有些晕,心知不能耗下去,右手忽然一捞,将油灯举在了手中,怒道:“别过来!” 那两个人不以为意,眼看着就要左右包抄过来,卫子悦一眼看到了右手边的大门,手中油灯一晃,洒了右手边那人半身。趁着他弯腰哀嚎的功夫,她猛地将油灯往床上一甩,布制的床幔沾了火,一点就着,场面极度混乱之际,卫子悦找准这空挡,用尽全力朝着大门跑了出去。 太好了,门没锁!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卫子悦顾不得思考,没头没脑地就往前冲。这是一条幽深的巷子,似乎是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她只好冲着前方光亮的地方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幸好自己上学时体育各项都还算可以! 卫子悦刚庆幸完,就感觉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眼看就要跑不动了。而脑子一阵一阵的发晕,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撞伤的缘故。她心里暗骂一句,古色古香的大街上空空荡荡,卫子悦只觉得,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身后的脚步声和咒骂声越来越近,卫子悦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自己到底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事儿! 身体里的力气迅速流失,卫子悦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视线都开始模糊。慌乱之中,眼前闪过一角黑色衣袍,她正好被路边石头绊了个趔趄,顺势,抱住了那人的大腿,气若游丝地道:“救、救命!” 谢明哲:“……” 后面那两人追得气喘吁吁,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丫头受了伤还能跑得这么快,等他们把同伴从那间屋子里移出来,卫子悦已经不见了踪影。两人紧赶慢赶,好不容易眼看着要追上了,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道:“我警告你,别管闲事!” 谢明哲挑了挑眉,这么多年以来,倒是很少有人这样对他说话了。他正要上前,却忽然觉得脚步沉重得移不开。视线下移,脚边那丫头正死死抱着他的大腿,衣服早已经松散开来,后背一块红色伤痕,触目惊心。谢明哲眼眸略深,想将卫子悦从地上提起来,谁料,那丫头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劲,他竟然一时挣脱不开。 “救我……” 谢明哲有些无奈地弯下腰,在她耳边低声道:“救你,你也得先放开我啊。” 卫子悦眼神都已经不清明了,隐隐约约将这句话听了进去,才松开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她疑惑地回过头去,却见那穿黑衣的男人姿态闲适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而不远处的地面上,那两个人躺得歪歪扭扭,连哀嚎的劲儿都没有了。 卫子悦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高手!”她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却因着突然起身的动作,脑子又是一阵晕眩。 本来以为要摔到地上了,手臂却被人一把扶住。 谢明哲皱着眉,替她将衣服重新拢好,看着她这一身的狼狈模样,再看这额头上的伤痕,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 “你……” “呼,幸好我跑得快!” 谢明哲:“……” 看来是没什么事了。谢明哲挑挑眉,好心问道:“你没事?那自己回家吧。” 话音才落,卫子悦脑中闪过一个名字,喃喃开口道:“秦家……” 谢明哲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寒光。 秦家的人。他的眼神几乎是立刻冷了下来,起身正要走,脚上又是一重,他低头一看,那丫头竟然就这么晕了。 月色下,卫子悦的脸因急速奔跑而显得红扑扑的,凌乱的发丝盖住了半张脸,衬着额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显现出几分病弱的姿态。 这样一个姿色动人的女子,以这样的姿态倒在路中央,也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麻烦。 谢明哲犹豫半晌,终究还是将手抄到她膝弯下,把人抱了起来。 月黑风高,一道身影迅速从屋檐上起起落落,最终停在了一个宽敞的院落,把怀中的什么物事轻轻放下,几个腾挪之间,很快就消失不见。 第二章 偷听 卫子悦是被冻醒的。 昨夜兵荒马乱,她疑心自己做了一夜的梦,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入目却是一片陌生的假山石。假山也就罢了,转头四顾间,一片古色古香的屋子落入眼中。她再低头一看,还是昨夜的衣服,伸手一摸,额上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竟不是梦! 她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与此同时,脑中一阵浪涌般的记忆迅速用来,几乎要将她冲晕过去。 片刻之后,卫子悦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头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欲哭无泪。 小说里,电视里,穿越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可是为什么她会穿得这么倒霉?昨夜若不是她机警,那怕不是要……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假山旁是一汪池塘,卫子悦移过去,对着水面看了看自己的脸,很好,好看,但是绝对不是她原本的脸。 记忆慢慢串联成线,她记得,这身体的主人与她同名同姓,都叫卫子悦。这是秦府,她未来夫君的家。昨天,似乎就是她从村里进镇来给秦家送东西,回去的路上被人劫持的。再后来,见逃生无望,那可怜的姑娘为保住清白,撞墙自尽,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拳头在身侧紧了又松,卫子悦默默叹了口气。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左右环顾了一番,眼前场景渐渐与记忆中重叠,昨夜,大约是她晕过去之前说的秦家二字,才让那人将她送来了这里。 权衡了一下,她倒不是很想见那所谓的“未婚夫”,还是先回家好了。她起身朝着的后门的方向走,还有几步的路程,忽然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娇嗔。 卫子悦顿住了脚步,放轻了声音,慢慢朝着墙边走。 后门停着一辆马车,一男一女正依偎在一起,那女子十分娇羞,手中拿着帕子,正用小拳拳锤那男子的胸口。 卫子悦眯了眯眼,这两人,她都认识。 男的,是她的便宜未婚夫,秦家独子,秦文韬,两人的父辈给他们定的娃娃亲。在卫子悦的记忆中,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对秦文韬十分深情,并且觉得秦文韬对她一样深情; 而那女子,则是这玲珑镇的父母官,柳大人的女儿,柳燕燕,先前卫子悦给他们家送过绣品,所以有过几次见面。 倒是不曾想,这两人竟有这样的渊源。 卫子悦冷冷一笑,觉得十分讽刺。 那两人正你侬我侬,不远处忽然慌慌张张跑来了一个丫鬟。 柳燕燕见状,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那丫鬟告罪一声,抬头看了秦文韬一眼,附到柳燕燕耳边说了什么。 这般耳语,卫子悦自然是听不到了。好在,秦文韬问出了她想问的话,“燕燕,何事?” 柳燕燕十分为难地看了秦文韬一眼,勉强对丫鬟道:“你说吧。” 丫鬟道:“奴婢方才去镇西给小姐买桂花糕,无意中看见……看见……” 秦文韬是个沉不住气的,当下道:“看见什么了,你说啊!” “看见秦少爷的未婚妻,那个卫子悦,衣衫不整地从一户民居冲了出来!” 卫子悦一愣,这都能躺枪?她眼珠子一转,将记忆一串联,很快就想明白了。 卫子悦与秦文韬的婚约,乃是两家父亲指腹为婚。可是后来,卫子悦的父亲卫云天遭遇意外,卫家落魄,秦家的生意却越做越大,成了这玲珑镇的首富。这样的贫富差距,也只有原先的卫子悦那个傻子,才会觉得不会有任何问题。 再看这两人的亲昵举止,和自己昨天遭受的无妄之灾,这件事,怕是和面前这个柳大小姐脱不了干系。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秦文韬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柳燕燕道:“你可看清了?事关卫姑娘的声誉,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丫鬟立刻道:“看清了!就在刚才,奴婢看见了,就匆匆忙忙赶来告诉小姐了!” 秦文韬尤不相信,“她穿的什么衣服,从哪里出来,往哪里去了?” 丫鬟说了一通,最后道:“看着是往村里去了。奴婢瞧着……卫姑娘面泛红光,气色倒是不错。” 本来卫子悦还担忧着说不清,这丫鬟画蛇添足的一句,倒是给她留了后路。她退后两步,忽然坐倒在地,作势嘤嘤哭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几人都是一愣,秦文韬率先冲了进来,见卫子悦坐在地上,额头一块结了痂的伤口,满脸的怒气化作了疑惑,“子悦,你怎么在这?” 柳燕燕和丫鬟也是一愣,对视了一眼,柳燕燕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卫子悦止住了哭声,扶着额头,想从地上站起来,秦文韬立刻上前扶了她一把。卫子悦道:“我昨天刚出秦府,迎面就见到三个混混模样的人要抓我。我胆子小,慌乱之中撞伤了额头,恰好后门没关,我就冲了进来,后来就在这花园里晕过去了,直到方才才醒,文韬哥哥,我好痛……” 最后一句,卫子悦是强忍着恶心说出口的,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秦文韬和柳燕燕的反应,就见秦文韬一脸疑惑地看向柳燕燕,而柳燕燕眼神一闪,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丫鬟脸上。 “姑娘家的清誉如何重要!怎么容得你随意诋毁!” 那丫鬟吓得连连磕头,“小姐,是奴婢眼神不好看错了!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见秦文韬脸上重新积攒了怒气,卫子悦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地看向秦文韬,道:“文韬哥哥,我方才怎么……好像听人提起我了?” 秦文韬一脸尴尬,咳嗽了一声,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受了伤也不知道喊,好在是晕在了秦府宅子里,若是……罢了罢了,我去让人给你请大夫!” 秦文韬匆匆忙忙就离开了,柳燕燕愣了一愣,似乎是没有预料到秦文韬会这样不打一个招呼就走,脸色一沉,又瞪了那丫鬟一眼,朝卫子悦敷衍一笑,转身就上了马车。 伤口刚刚处理好,外面就传来了些响动,秦文韬进门,有些惊慌地道:“子悦,你娘来了。” 卫子悦一愣,迎了出去。 第三章 母亲 焦红梅坐在堂中,见卫子悦出来了,视线立刻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处包了白纱,卫子悦脸色又苍白,看着十足的病态。 “怎么了这是?” 秦文韬唤了焦红梅一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期间,卫子悦一直暗暗地打量这个娘亲。 她在现代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一直跟着父亲长大,倒是有许多年没有体会过有母亲的滋味。而在她的记忆中,卫云天过世后,是焦红梅独自将她拉扯大的,母女感情,不可谓不深。 焦红梅听完秦文韬的话,皱着眉细细看卫子悦的伤口,可惜隔着白纱,什么也看不清。她一脸心疼地轻轻打了卫子悦的胳膊一下,道:“傻丫头,就在秦府边上,遇到歹人怎么也不知道喊一声?若是……若是……你叫娘可如何是好!”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秦文韬在旁附和道:“正是,我方才也是这么同子悦说的,只是这丫头当时怕是吓傻了,一时也忘了呼救。” 卫子悦看着焦红梅眼里的湿润,心中一软。大约是母女同心,她竟真的对面前这妇人生出些亲切感来。卫子悦拉着焦红梅的手哄道:“好了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 在见证了秦文韬和柳燕燕的亲昵之后,卫子悦实在不能接受秦文韬的亲切面孔。她催着焦红梅道:“娘,咱们回去吧。” 焦红梅点点头,同秦文韬说了一声,两人掉头就走,整个过程中,卫子悦竟是连招呼都没有和秦文韬打一声。 秦文韬愣了一愣,直觉有什么不同。直到那两人出了门,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以往,卫子悦哪次见到他不是依依不舍,情意绵绵,可今日在秦府后门醒来之后,她除了一开始那句“文韬哥哥”,竟是连半分亲昵之态都没有展露,临走,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自己。 这还是原来的卫子悦么? 秦文韬皱着眉细细思索,越想,越是觉得不悦。便是早上刚见过柳燕燕的那些愉悦感,也彻底被冲淡了。 卫子悦跟着焦红梅,一路回到了家中。 这一路上的交谈,她才得知,昨夜她没有回家,焦红梅在家里等了一整晚,天不亮,就从村子里启程了。 她心里暖洋洋的,在现代,她虽然有个爸爸,可男人的情感总是不那么细腻,她虽然已经习惯,可是打心眼里,还是渴望这样的关怀与温暖的。更何况,大约是这具身体与焦红梅血缘相系,她心中总是觉得亲切。 这么一路走过来,倒是也不觉得尴尬,卫子悦甚至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新身份。 既来之则安之,卫子悦的适应能力,从来都是超乎常人的。 面前便是卫家了,几间寻常农舍,多年来不曾修缮,显出几分老旧来。 卫子悦记得,父亲出事以后,卫家人就借着照顾她们母女的名义,将她们从镇上接回了家。只是,所谓的照顾,似乎也并不像她们一开始说的那般。 原先的卫子悦,跟焦红梅如出一辙的性子,逆来顺受,不敢反抗,可如今的卫子悦,却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许多事情,存在记忆中的,她从一个外人的角度,能轻易看出许多不对。 比如,这姓卫的一家人,绝对不是为了所谓的“亲情”将他们接回来。 还没进门,里面就隐隐传出来几声哭声,卫子悦辨认了一番,声音来源是她的二婶,钱宝珠。 焦红梅皱了皱眉,急急拉着她进了门。 家中所有人都围在了堂屋,奶奶坐在上首,二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而二叔就站在她边上,拿了帕子给她要让她擦泪,被二婶一把挥开了。 “这是怎么了?” 焦红梅忽然出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她们二人身上。卫子悦暗暗将面前的每一张脸与记忆中的对照,忽然发现了一道幸灾乐祸的目光。 那道目光来自三叔的女儿,卫莹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撞,卫莹莹立刻移开了眼。卫子悦暗暗留了个心眼,一回头,却发现二婶扑了上来。 “大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焦红梅被她紧紧抓着手,一脸迷茫,“宝珠,出什么事了?” 二婶抹了一把眼泪,道:“有才一夜未归,刚刚有人来报信,说是他被官府抓进去了!” “啊?怎么会?” 焦红梅立刻就想安慰她,卫子悦却忽然道:“因为什么被抓进去?” 二婶一愣,有些疑惑地看向她,卫子悦头上包着白纱,脸色不大好看,柔柔弱弱,还是以往那个任人欺负的模样。可她紧抿的唇和眼中的清冷,却又显然有哪里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竟也说不上来。 二婶眼神躲闪了一下,道:“在镇上与人斗殴。” 卫子悦淡淡地“哦”了一声,将视线移了开去。 印象中卫有才性子暴戾,时常混迹于玲珑镇,是镇上有名的混混,方才二婶避重就轻说他被抓进去了,她一猜就是这么回事,一问,果然。 她这反应,让二婶一下子有些尴尬,原先要说的话也被堵在了喉中。可她是什么人,又哪里会因为小丫头这一句两句就打消了主意?当下,她转向焦红梅道:“大嫂你看,子悦这是什么反应?” 焦红梅转头道:“子悦,不许这样!” 卫子悦撇了撇嘴,歪着头看向二婶,静静地等她接下来的话。 二婶道:“大嫂!那大牢哪里是人待的地方,有才从来没有受过苦,若是在里面待上几天,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大嫂,子悦和秦家不是有婚约吗?秦家和官府素来交好,你们去求求秦家帮忙,把有才放出来好不好?” 她一脸希冀地看着焦红梅,这些年来,她除了焦红梅母女刚来的时候对她们和颜悦色以外,后来的几年虽然也时常欺负,但明面上的客气还是在的。当下自己好不容易有求她们的事,依她的想法,焦红梅应当立刻应下才是。 谁知,焦红梅还未开口,那头卫子悦脆生生地道:“不好。” 第四章 拒绝 二婶的泪珠还挂在脸上,神情却几乎立刻变得狰狞起来。她看着卫子悦道:“你说什么?” 卫子悦道:“且不说我还尚未嫁入秦家,即便是我已经嫁过去了,这样的忙,也是不会帮的。” 眼看着二婶瞪大了眼睛,卫子悦又道:“二婶也说了,大哥是因为与人斗殴才被抓进去的,我记得以往二哥惹是生非的时候,二婶可从未制止,怎么,如今闯了祸,倒想着让人平平安安地出来了?官府既然把人抓了,哪里会那么容易放人?这个忙,我和我娘都帮不上,即便是去求秦家,也不过平白惹人嫌恶罢了。” 焦红梅一愣,方才看着钱宝珠的凄惨模样,她几乎心一软就要应下了,如今听卫子悦这话才想起来,这些年秦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两家早已是门不当户不对,若是用这种事去求人,还不知会被人怎样看轻。 钱宝珠一时也没有反应过来,这母女俩从来都是任人揉捏的软弱模样,何时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了?看看焦红梅,竟然也沉默了。 她立刻怒了,可表面上却要继续做出那可怜模样,拉着焦红梅道:“好大嫂,好,为了子悦的未来,咱们不去求秦家,可是大嫂你是看着有才长大的,有才不能不救啊!要不这么着,咱们自己去官府求人,大嫂,你们在镇上不是还有套房产么?不如……” 卫子悦清冷地笑了一声,打断了二婶接下来的话。 奶奶在上首看了这么一会,到这会实在看不下去,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道:“卫子悦,你又笑什么!” 卫子悦道:“奶奶,我是突然想起了件好玩的事。”她顿了一顿,接着道:“当年家里说,我和娘亲母女二人孤苦无依,让我们一定要搬回来住,可是我突然想不起来,我和我娘搬家时带回来的大箱子小箱子,后来都去了何处?奶奶可还记得?” 堂中众人皆是一愣,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当年卫云天生意做得好,时常贴补家里,他这突然一去,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没了,他们便商量着,把卫子悦母女接回来住,日积月累,便将她们带回来的值钱物事都瓜分了。这本来就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可如今被卫子悦这么当面点穿,所有人脸上都挂不住。 三婶是个性子泼辣的,闻言,立刻道:“卫子悦,你什么意思!” 卫子悦冷冷地看向她,“没什么意思,当年我父亲留下的所有财物,如今都在这家中了,究竟去了哪里,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我和我娘这些年住在这里,活没少干,也不算白吃白住,但爹爹教得好,终归是一家人,那些财物,我们也不愿计较。只是如今。” 她重新看向二婶,冷声道:“我娘手中只剩下爹留下的那一处房产,这些年各位叔叔婶婶没少下功夫,便是到了如今,竟然还要借着大哥入狱的事,想让我娘将这房产拿出来,我觉得,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吧?” 孔桂花哪里见过卫子悦这样大逆不道的样子,险些被她气得晕过去,二叔连忙上前扶住了她,转头对卫子悦吼道:“卫子悦,卫家这些年供你们母女吃穿用度,竟还养出个白眼狼来了!你良心何在!” 卫子悦无谓地掰了掰手指,道:“当年我们搬家时带来的那些,大概够养活我们娘俩好几辈子了吧,如今怎么成了卫家供我们吃穿用度了?二叔说这话,可是要好好清算一番的意思?也好,我也正好奇呢。” 二叔立时没了话,孔桂花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焦红梅道:“焦红梅!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见老太太气得不行,焦红梅立刻拉住了卫子悦,道:“子悦,不许胡说八道!” 卫子悦道:“奶奶,各位叔叔婶婶,你们也别生气,若不是二婶方才又提起了我家房产的事儿,我也想不起这些陈年旧事。只不过,若是我和我娘落了难,你们可会救?” 钱宝珠几乎被她气晕了,听了她这一句,想也不想地回答:“你做梦!” 卫子悦笑得格外灿烂,“这就是了。二婶自己也说了,我和我娘若是落了难,绝不会来救,如今是大哥落难,那二婶又哪里来的脸面,要求我和我娘帮忙呢?” 她说完这话,拉着焦红梅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门一关,身后立刻响起了碗碟摔碎在地的声响。 方才钱宝珠最后那一句,焦红梅也气得不轻,她坐在椅子上顺了好一会的气,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 卫子悦蹲在她身前,道:“娘,你哭什么?” 焦红梅道:“这些年念着她们说要照顾我们母女的好意,我什么都忍了,没想到,什么都给了她们,竟还换来这样的结局。” 卫子悦叹了一口气。她这娘亲也不是傻,只是同她那死去的爹爹一样,太重感情罢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焦红梅的背,道:“娘,还好镇上那宅子,你怎么说也没有拿出来。如今那些人的嘴脸你也看清楚了,咱们母女好歹还有后路在,不怕。” 焦红梅点点头,又唉声叹气了一番,忽然抬头看向卫子悦,半晌,道:“子悦,你长大了。娘从来没想到,你会有这样的胆量。” 卫子悦垂下了眼。 她心里有些酸涩,可她无从说起。 她没有办法告诉焦红梅,她面前这个长大了,懂事了,可以保护她的女儿,早已经不是她女儿了。 也不知道二房送了多少银两,卫有才被关了两天之后,终于被放出来了。大约监狱里日子不好过,才两天,他就瘦了一圈。 只是这么一来,原先这家里对卫子悦母女的敌意,算是正式被摆到了明面上。 家里绝不再有给她们母女的吃食,家中其他人也就罢了,碰上二婶和三婶,总免不了对她们冷嘲热讽一番。 鉴于那日卫子悦的牙尖嘴利,她们不敢针对卫子悦,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到了焦红梅身上。 自行解决了两天的饭菜之后,卫子悦坐不住了。 她不是能寄人篱下的人,尤其是,还要带着娘亲一起受这样的气。左思右想,她带着焦红梅上了山,正式捡起了老本行。 第五章 重逢 在山上采了一整天的药,第二天随便吃了几个野果,卫子悦就带着焦红梅出了门。 两人身后都背着满满当当的药娄,那是昨天一天的劳动成果。焦红梅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卫子悦身后的药篓,问道:“子悦,你何时懂得这些了?” 卫子悦的思绪飘了开去。 九年制义务教育阶段就跳了级,高中又跳了一级,她早早地就考进了最好的医科大,本来可以直接保研的,她却在最后阶段选择了攻读管理学专业。在社会混迹多年,一次酒宴过后,她刚谈下一个大项目,酒后拒绝了人接送,想要吹吹冷风,谁知,迎面就遇上了一辆失控的私家车。 再醒来,就是在这里了。 卫子悦叹了口气,她自然是不能和焦红梅说,自己正正经经地学了五年医科。她想了想,道:“先前爹爹书房中藏了不少医书,我幼时得了空便会去看,不知不觉竟记了不少。后来家里出事了,便荒废了。” 她的语气低落下去,焦红梅也不忍质疑,半晌,感叹道:“是娘耽误了你。” 言语间,竟是就这么信了。 卫子悦松了一口气,拉着焦红梅又说了些别的话,好歹是把这个话题回避过去了。 母女俩很快到了镇上,卫子悦先去镇上三家医馆挨个问过来,这些草药虽然没有珍贵的,但也都是刚需,放到哪帖药中都是用得上的。可那几家医馆大约看她是个乡下丫头,只粗略看了一眼,就回绝了她,更有甚者,看都没看一眼,便将她赶了出去。 焦红梅不忍女儿这般受欺负,劝道:“子悦,要不我们回去吧?” 卫子悦摇摇头,一眼瞥到路边一个菜农正在收摊。她看了看日头,已经接近晌午。她上前道:“大伯,可否借你的摊子一用?” 那菜农的菜已经卖光了,又见是个小姑娘,爽朗一笑,便将摊子借了出去。卫子悦将药草拿出来摊开,又问人借了纸笔,上书“卖药”二字,便坐在摊子后面开始等。 倒是有人上前来问询的,但即便卫子悦耐心解释了作用和用法,真正买的也是少数。卫子悦也不急,反倒宽慰了焦红梅两句。 坐了片刻,人群中忽然闪过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宽肩窄腰,身形颀长,头发全部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眼。卫子悦脑中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定定地盯着那人看了半天,眼睛忽然一亮。 她急急冲出去,拉住了那人,道:“公子!” 谢明哲正走着路,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眉头微蹙,正要闪身避开,那人却已经抓住了他的袖子。 他转过脸,对上卫子悦的脸,眸色沉沉,薄唇抿着,没有说话。 卫子悦道:“公子,是我啊,那天你救了我的命!你还记得吗?” 谢明哲自然记得。月夜空旷的大街,被歹徒追至走投无路的少女,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求着他救命。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动了恻隐之心,在明知她与秦家有关联的情况下,竟还救下了她。后来几日再想起来,依旧想不明白。 “我记得,你是秦家的人。” 卫子悦一愣,虽然不明白为何谢明哲对自己的印象竟是这个,但是看他的脸色,似乎对秦家颇为不喜。她想了想,道:“我不是秦家的人,我姓卫,名子悦,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一旁传来一声打趣声,“武师堂的谢明哲谢公子你都不认得?小丫头,做生意消息如此闭塞可不行啊。” 谢明哲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以折扇捂着嘴,刻意做了个惊恐的表情,掉头就走了。 卫子悦喃喃道:“武师堂……”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公子大恩,我没齿难忘,他日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公子尽管开口。” 谢明哲有些意外地低头看她,她个子娇小,十五六岁的模样,额上还有淡淡伤疤,依稀能让人想起那日一脸血污的模样。此刻那双杏目正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每一个都写满了认真,让人忍不住莞尔。 小丫头。 谢明哲收回视线,淡道:“不必。”说完这一句,转头就走。 卫子悦一愣,随即提高了些音量,“我说话算话!” 她一直看着谢明哲消失在视线中,也没能见到他回头。她心里有些失落,但很快便抛在了脑后。她向来有恩必报,总归承诺已经做了,自己问心无愧。 她这么想着,又回到了小摊旁,几句话将焦红梅糊弄了过去。 谢明哲转过一条街,鬼使神差地,又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他远远看着卫子悦耐心介绍自己的药草,态度不卑不亢,忽然拦下了一个乞丐。他看着乞丐流脓的小腿,从荷包中取了一小块银子,道:“你去那边找她看病。” 第六章 风华 “谢谢爷的赏赐。” 那乞丐看着有人愿意出银子给自己治病,当下是不住地作揖道谢,他本来就是下贱的一条命,这腿上的脓包就是任由发展。 谢明哲躲在了一个巷子口看着那乞丐一瘸一拐的朝着卫子悦走了过去,卫子悦站起身子来让乞丐坐下来给他看病。 “子悦。”焦红梅看着自己的女儿毫无避讳的伸手就要把乞丐的裤腿卷起来,立马出声制止。 自己的女儿尚未出阁,养在家中的良家女子定是要和男子授受不亲。 “怎么了娘?” 卫子悦回过头来看着焦红梅,看着她脸色有一些欲言又止,大概能够猜测到几分。“救人命者,只说医德不谈其他,咱们是清白的赚银子,自然是不怕别人说道的。” 女儿这样子的提点着自己,焦红梅又如何不知道,若不是自己的丈夫去了,家里没有一个人能给撑腰,自己现在和女儿也不用如此的艰难。 焦红梅红着眼眶站在一边,看着卫子悦细心地检查那人的伤口,伤口已经是十分的严重,不仅流脓还有腐肉。 乞丐身上的脏污散发着一股异味,卫子悦细声问着伤情,面上没有任何的异样。 “若是想要全好,定是要忍痛割除腐肉和脓包,再给你仔细着上药,你可愿意?” 卫子悦这样子的问着乞丐,乞丐痛快的点头,一般的医馆压根不会给他们这些命贱人治病,卫子悦让自己的娘去买一壶烈酒来。 分了一碗足够让人醉了的酒让乞丐喝下,卫子悦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在用烈酒浸湿之后在火上炙烤了一下,她快速的用刀人刮着腐肉和脓水,那乞丐偶尔闷哼一声,卫子悦却是十分的沉着冷静。 小丫头有这样的魄力,谢明哲躲在一边偷看,心中自个不住惊叹。 卫子悦在自己的药筐里挑挑拣拣,又将药草捣碎隔着医布敷了上去,乞丐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卫子悦却是拿着一方草纸给他包药。 她的手法如此的娴熟,谢明哲看得出来对方是懂得医理,来来往往的路人偶尔有停下来看卫子悦动作的,却觉得这女孩子做的事情实在是有悖常理。 “我的儿子啊,谁能救救我的孩子!”闹哄哄的街市上突然有人崩溃的大声吵闹,卫子悦一下子被吸引过了眼神,随即就停下了手中的一切事情跑着往那人群中挤。 “都让让。”她大着嗓子的喊着话,努力的在挤进人群之后快速的蹲下来,她伸手摸着孩子的脉搏,还有救。 “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就掉河里去了,这不是要我的命!” 神志受到刺激的母亲嘟嘟囔囔的哭诉着,看着卫子悦对孩子动手动脚就恶狠狠的抓着卫子悦:“你要做什么!” 卫子悦并没有搭理她,只是快速的用自己的手处理着孩子口鼻里的泥和异物,同时将这孩子的衣服给解开露出胸膛。 众人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子的救人办法,只觉得卫子悦是在不要脸,那孩子的母亲羞怒着伸着手就要扯卫子悦的头发,而一只有力的手却是突然出现桎梏住了她。 “她在救人。” 严肃沉稳的声音响起,卫子悦抬起头看着是谢明哲帮了自己一把,没说什么赶忙低下头帮这孩子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卫子悦不厌其烦的重复着自己的动作,只是这孩子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众人大气不敢喘的站在一旁,只道是这卫子悦就是得了失心疯,想要冒犯一个毛头孩子,嘟嘟囔囔的拌嘴说闲话。 “乡下的丫头就是没教养,缺男人的货色连一个夭折孩子的嘴都不放过,败坏家风。” “刚才还看着她给一个乞丐挽裤子,真不要脸。” 众人叽叽喳喳的指责着卫子悦,说得她十分不堪,卫子悦却是一个字也未曾放在心上过,她的一整颗心都在这孩子的身上。 那孩子的母亲尽管被谢明哲桎梏,整个人的脸却是不住的抽搐,哭诉:“我的指望没有了,我们家三代单传,怎么不让我去死!” 她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孩子醒不过来自己也去跳河。 众人指责着卫子悦,而那地上躺着闭着眼的孩子却是突然呛了一下水,整个人歪着脸就不住地吐水。 “我的儿!” 那妇人看着自己的孩子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失声尖叫的就要过来,卫子悦却是婆娑着那孩子的后背慢慢的搀扶他坐起来顺气。 “我刚才做的只是急救,不然迟一步这孩子就救不回来了。” 卫子悦眼神扫视着刚才说自己的风凉话的那些乡亲,言语里都是冰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医者以后也分人救治,那你们遇险之时最好永远都遇上同性别的医者。” 那些人的脸色十分的尴尬却没有在反驳,卫子悦看着那乞丐似乎是已经醒了,就走到了谢明哲的身边作揖:“谢谢公子刚才帮我一把,如今我已经欠你两次恩情。” 谢明哲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挥着衣袖走开,卫子夫将自己之前包好的药递给了乞丐:“你每日熬汤喝两碗,不出半月就会好,定时我在帮你检查。” 乞丐付了五十文离开,卫子悦将钱都递给了焦红梅,焦红梅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忽的成长了不少,眼角发酸之余心中不住地唏嘘,刚才的妇人却是挎着一个篮子过来找卫子悦,连带着她的儿子。 “女菩萨,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们农户人也没什么好送的,就给你拿了一些自己腌的菜和瓜果,还望恩人不要拒绝。” 那孩子在大人的指示下跪着给卫子悦磕头,卫子悦却是收下了吃食让大人以后好好的看着孩子,有了今天的这些事情,即使她这个乡野女子采的草药没有店铺收购,就是来看病的人却是多了起来。 她的医术并不差那些药铺的大夫,收的钱却是十分的公道,有的药铺为了让病人多吃几服药,方子总是用药轻,而卫子悦却是五副药就会见效果,都不让人多花一分钱。 一时之间那些看不起病的人都来卫子悦的摊子前看病,而卫子悦照常每日早早的去山上采药,草药都是新鲜的,若是自己没有的,她便会写一个方子让人去药铺里抓。 第七章 药膏 她们母女两个人每天天不亮就背着药筐去上山,尽管是有一些辛苦,但是口袋里的银子却越来越多,即使卫家的其他人针对她们母女,可她们的日子却是一天天的好过了起来。 母女两个人夜晚在灯火之下数着钱,焦红梅将它们都收进了一个口袋,她们每天的生活过的都很简朴,根本就用不了多少的开销。 “咱们镇子上的那套房子,娘你现在也该找人去收拾收拾,若是你有什么喜欢的家具,咱们就攒钱去买。” 这些天卫子悦感受着焦红梅的母爱,也从心底认下了这个母亲,她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算计,既然这卫家人排挤他们,只会从他们的身上扒钱财,那么就不如她们两个母女一起生活。 “娘是这么想过,但是你爹没了以后咱们来这卫家待了这么久,若是突然离开,还不知道周围的邻居们怎么说。” 卫子悦以后是要嫁给秦文韬的,若是因为这些风言风语而搅黄了两个孩子们的婚事,那她就是对不起自己已去的丈夫。 “等你以后嫁到秦府,娘就搬到镇子上帮你看孩子。” 焦红梅这样子的说着自己以后的指望,卫子悦没有表达什么,心里却是长长的叹息,那秦文韬和柳燕燕的事情可真是让她大倒胃口。 两人简直是一对奸夫淫妇,只是将这些事情告诉母亲,也只是会让她徒增烦恼,她自有自己的打算。 “女儿现在还小,婚事虽说是父亲之前定下的,但现在咱们两家明显有一些不匹配,若是有一日那秦家公子来退婚,娘你就允了女儿的心思如何?” 卫子悦如今不过是想要试探母亲的态度,焦红梅却是眼眶红了声音哽咽:“原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事,却没有想到咱们家现在落魄到这样,只盼望那秦老爷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秦公子也钟情于你。” 卫子悦上前来哄着母亲,同时制止住了自己想要再说一些话的嘴,她怎么说就是穿越过来的高材生,受的教育是自由恋爱,若是那秦文韬是真心真意的爱自己,恐怕她是有几分真心,如今秦文韬若是装模作样的过来骗人,卫子悦却是不能够忍的。 她看着母亲跟着自己上山似乎是有一些吃不消,就决定自己独自上山去找草药,只要母亲在摊子那里等自己就好。 卫家的人看着她们大房成日里不在家难得落得清净,就是这话传到了老太太孔桂花的耳朵里,却说焦红梅那个大的带着小的偷吃懒做,成天在村门口和人说闲话。 “我看老大就是因为娶了这么一个倒霉的婆娘才英年早逝,不然咱们家这样子丁壮的人口,怎么就偏偏老大家断了后,现在她们母女两个还硬起了心肠。” 许桂兰一向是能够在自己的婆婆跟前说上一两句话,母凭子贵就是这个道理。 “奶,我看卫子悦最近天不亮的就背着筐子出去,你说说她是不是偷了家里的东西出去卖?” 卫莹莹在一旁煽风点火,孔桂花早就有一些听得不耐烦,整个人冷哼了一声就抬着眼皮的剐了一眼卫莹莹:“你倒是学得跟你哥一副德行,家里丢了什么我老婆子能不清楚吗?” 卫莹莹遭到了训斥不敢再说什么,她娘挥着手让她出去,自己坐在了婆婆旁边说着这几天家里的怪事:“老大没了以后咱们把她们母女接了过来照顾,这些日子她们母女两个人出去抛投露面的,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咱们怎么苛待她们母女。” “我就是听说那卫子悦卷起来乞丐的裤腿子看,还亲了一个小孩子的嘴。” 许桂兰这样子的说着话,眼神也就悄悄的看了眼自己的婆婆,孔桂花果然生气的紧抿着自己的嘴,整个人的手紧紧的攥着放在了桌子上。 “咱们卫家就是正经人家,且不说卫子悦现在和那秦家公子有婚约,就是咱们家的其他孩子,眼看着就要大了,也该是时候找一门好亲事。” “我倒要看看焦红梅这个寡妇是怎么教孩子的,混不要脸。”孔桂花爆发着说出了这句话,整个人也冷哼着拄着自己的拐杖要到大房的屋子里。 而她们母女两个现在已经在镇子上,气的孔桂花拿着拐杖打在门锁上。 “这个月不准给她们母女粮食和烛火,我倒要看看她们还能怎么个不要脸法。” 在家中的人都听到了孔桂花的呐喊,心中偷乐之余不由得盘算着如何来瓜分这些残余。 卫子悦今天采摘的草药就是平日里的二倍,是因为她在山中遇到了几个小孩子,只是给了他们几文钱,他们就愿意帮自己采摘草药。 等着将草药筐放在了地上,那些排队等自己看病的乡亲们便涌了上来。 “大家一个个慢慢的来。”卫子悦抬起自己的衣袖擦着额头的汗,不停歇望闻问切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病人。 这里面是有几个乡亲认识焦红梅的,如今看着卫子悦一个女儿家也能挣钱,不由得想到了卫家老大。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没想到老大家的女儿如今也有着他父亲的风范,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乡亲们恭维的跟焦红梅说着,焦红梅脸上笑着内心里一阵舒畅,如今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子的有能力和办法,也算是自己丈夫在天显灵。 之前瘸腿的乞丐又来复诊,他的拐杖已经扔了,整个言语里都是感谢,卫子悦给他重新抓了药,也并没有收费。 “你这样子的善良助人,老天一定会保佑你。” 卫子悦听到了对方的赞美,转眼看了自己的母亲一下,她们都是心善之人,对于可怜之人能帮一把自然是要帮一把。 她端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拿着毛笔下笔有神的写着药方,而街头的不远处,谢明哲却是站在远处看着,小丫头出乎他的意料,就像是一个谜。 谢明哲伸手从自己胸口的袋子里拿出了一盒药膏,他给了旁边一个吃糖的小孩几文钱,让他把这个送过去。 卫子悦看着手中这罐上好的祛疤药,一个人陷入了沉思,究竟是谁对她这么好,她迷惑的站起来在四周来回打探,谢明哲却是将背转过去离开。 “子悦!”大街之上突然有人这样子亲昵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卫子悦的眉头一瞬间皱了起来,心中不喜。 第八章 苦心 “红梅姨。”秦文韬上前先和焦红梅打着招呼,随后快步走到卫子悦的面前想要拉她的手,卫子悦却是往后挪了一步,避开了他的亲密举动。 秦文韬愣了一下,整个人的动作僵在了半空,脸色有一些尴尬。 卫子悦从前都不会这样,他们两个人之前是那样子的亲昵,但他觉得是自己多想,随即大跨步上前来想要再一次拉卫子悦的手,卫子悦却是往一旁侧身了过去,只是十分平淡的问着他。 “你怎么来这里?” 秦文韬嘴里想要说的疑问被堵住,他便也回答着卫子悦现在的问题:“昨日柳夫人带着燕燕来找我娘喝茶,说是在街上见到了你跟你娘在做生意,所以我娘今天就让我来看看。” 卫子悦闻言心中冷哼,不住的想要翻白眼,柳燕燕去秦府上所做的这一切恐怕都是有心,只不过是想让秦家的人更加讨厌她们母子俩,也好将亲事早早的退了。 卫子悦在没有说其他的话,只是坐在了自己的摊子前给来往的病人看病,秦文韬看着自己有一些被冷落,也就到了焦红梅的身边帮她抓药,却是越帮越忙。 秦文韬的腰间上绑着一个女子绣的香囊,卫子悦似乎记着曾经卫子悦也做过这么一个香囊,却没有见秦文韬戴过。 “我和子悦这几天做的事情让你爹娘见笑了吧。”焦红梅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十分的不足,也生怕秦家的人会多想。 “我们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做人清清白白,怎么会被人耻笑?” 卫子悦低头写着药方,也同时这样子的说给秦文韬听,那人只好尴尬的点着头同意:“我爹娘也跟我这样子说,就是想让我来看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生活上的困难,不能让你们受了委屈。” “我和我娘过的很好,谢谢挂念。”卫子悦干净利落的说完了话,一上午之间都忙着给病人看病,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和秦文韬交流,那人站着尴尬。 他怎么不及也算得上这玲珑镇首屈一指的富商之子,如今站在这里被粗鄙的人观赏,觉得有失脸份。 卫子悦既然身上有和他的婚约,言谈举止也应该注意一下,若是来日嫁到了自己家,难不成还能和下人们一样的身份,他有口难言,也觉得自己若是真这样子说了,卫子悦怕是要生气。 “眼看着太阳热了,不如今天的问诊就到这里,我去酒楼订好菜肴,好好的给子悦补补身子。” 秦文韬这样子对着焦红梅说,焦红梅实在是不好在拒绝,想要张口答应。 “我和我娘今日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怕是要改日再赴宴。” 卫子悦不给面子的拒绝,秦文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自己家中的饭点要到了,他也就作揖告别。 “那子悦你若是有什么难处便派人来府中找我,文韬哥哥心中是有你的。” 卫子悦嗯了一声没有起身,在等着她将最后一个病人的药方写完,卫子悦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娘看着卫子悦拒绝秦文韬才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嘴上也不住的说着:“既然他想要和你待在一起,你这个孩子怎么能拂了他的意,你们两个以后终究是要一起生活,多一些了解也好。” 焦红梅这样子说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卫子悦好,卫子悦知道自己母亲心中是怎么想的,只是那秦文韬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她自然是不会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托付在这个人的身上。 他不值得,而且这人性格就是一个渣渣。 卫子悦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也将筐子背在了自己的身上,焦红梅不好再说女儿什么,只能跟着女儿在镇子上闲逛。 上午的菜是最新鲜的,自然价钱格外高一些,就是到了中午的时候,来买菜的人已经没有,好一点儿的也被人挑了,卫子悦麻利的跟摊主砍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价格之后奢侈的买了一小条鱼。 “若是你将这鱼拿回去,恐怕都不够分。”焦红梅知道女儿是想给自己补补,看着女儿付钱也想阻止,卫子悦却是不让她管。 “咱们镇子上不是还有家吗,今晚我们就不回去了。” 卫子悦说着话就拉着母亲想要循着自己记忆往父亲留下来的宅子去,焦红梅看着自己的女儿这样子的有主意,点了点头往曾经的家走去。 “之前都是娘太软弱了,没有好好的保护你。” 丈夫死的时候,他们都要自己带着女儿回来,这么多年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最后的立命之所。 幸亏家门的钥匙是一直藏在身上的,焦红梅拿出了钥匙打开门,却也看着房院中野草生长,房屋如今有一些落败。 她颇有感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眶一下子红了。 “娘,现在有我能够赚钱,咱们家肯定是会越来越好。”卫子悦紧紧牵着焦红梅的手,想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了她。 “这些日子咱们就小心的背着卫家的人将房子收拾收拾,该买的家用物品你也留心去看。” 卫子悦提点着自己容易心软的母亲:“他们那些人的心思你也看得明白,终究还是要我们自己过日子,这样子才会好过起来。” 焦红梅听着女儿的话不住地点头,自己感慨万分的抹了一把脸,她让女儿将东西放到了一边,自己带着她来到了院子中的一颗桃花树下,这树倒是越来越粗壮了。 “这树是刚生下你的那一年,你父亲亲自栽植的,他说咱们家的女儿一定会受姻缘娘娘的照顾寻门好亲事,也在你百日的这一天在这树下埋了一瓶女儿红,说是日后等你出嫁才能挖出来。” 焦红梅说着以往的那些日子,面容中有着一丝喜色,她转过头来拍了拍卫子悦的手,要让她好好的记着:“这套房子是我和你父亲白手起家买的,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给你留着,日后无论多苦多难,这房子都不能卖。” 卫子悦知道这房子的意义,点头承诺,焦红梅却是将自己手中的钥匙递给了她,在她的耳边轻语:“你可一定要好好记着,咱们家的房基之下是有百两黄金给你当嫁妆,永远不能被其他人夺去。” 这些年焦红梅带着卫子悦在卫家受尽了苦,却没有想到到头来还是给自己的女儿有这样子的准备。,卫子悦只觉得自己的眼角发酸,整个人的喉头哽咽。 这天下的母亲都一个样。 第九章 算计 太阳是越发的炙热,烤在大地上让汗珠不住的一滴一滴往下落,可庄稼汉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拿着自己手中的锄头勤勤恳恳的劳动,祈求着老天爷今年能够让粮食多涨一些。 马上就要暑伏天热,若是不在这个时候多多的勤快一些,那出来忙一中午,人就会中暑。 卫永泉被自己的婆娘钱宝珠好言软语的哄到了田埂里,正弯着腰拿着锄头一下又一下的除着草,而在这地里忙着的,也都是一些中年男子和妇人。 卫永泉觉得自己干活有一些累了,就抱着锄头坐在田埂上,钱宝珠给他端来了一碗水,他接过一饮而干,整个人还是觉得燥热。 别人地里都有儿子帮衬,自己那个泼皮的儿子卫有才却又不知道去哪里混了。 “那个混小子天天好吃懒做,你也不管管,难不成要累死他老子我,你也去学大房当个寡妇?” 卫永泉嘴里没好话的说着,钱宝珠看着自己的男人不耐烦,连忙上前来帮他捏着肩膀,整个人温柔软语的说着话。 “有才那个不成器的,你这个当爹的也别教训他,这些日子他也不捣乱,我这个做娘的也就安心了。” “咱们儿子就算不好也比那三房的好一些,我听说康安昨天又偷了家中的钱去赌,可把他老娘和老爹给气死了。” 钱宝珠这样子转换着话题,卫永泉心中的不满也就少了一些,卫家除了以前他大哥受人景仰之外,现在能排的上名号的也不过是他卫永泉。 他一言不发的让自己的婆娘给自己揉着肩膀,整个人的脸色却没之前难看,而周围邻地的那些乡亲们也停下来喝水吃饭,大家都坐在田埂上,不免多聊几句。 乡下的人是没有什么讲究,说起话来嗓门也大,看着卫家夫妻坐的有一些远,众人招呼着他们过去,也在刚一见面就给他们两个人的头上按着高帽。 “现在你们卫家又是蒸蒸日上,看着让人羡慕。” “到底是你大哥之前脑子灵活,跟咱们庄稼人一点儿都不一样,这些年虽然你大哥不在,你们家的光景也不如从前,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过得比我们这些旁人都好。” 钱宝珠看着他们这样子的夸人,心中警惕,觉得这些穷人是想要过来跟自己借钱,她的那些银子可都是要存着给儿子娶媳妇的。 “你们都说的是什么糊涂话,咱们各个家知根知底,我又能比你们好过多少……要是我真的有当大少奶奶的命,现在也不用在这里锄地。” 她自讽的说着这些话,那周围的村民们都笑了,也觉得钱宝珠在说谎。 “你们大哥家的那个丫头这些天跟她娘一直都在镇子上给人治病,先不说那丫头的技术,即使收乡亲们的钱不多,那也应该攒下了一笔。” “你们可都是一个房檐头的,难道不知道这消息?” 乡亲们神情之中都是不相信,卫永泉一个大男人却是觉得这些人没事找事,大房家两个母女能够做成什么事情,之前三房的那些传言有多难听,他就是听自己的婆娘说过。 心有有些窝火,卫永泉想要张嘴说话,钱宝珠却是捏了自己的男人胳膊,她笑着的加入到了哪些人群中了解着情况。 “那子悦丫头一向都是有本事的,只是我们是她的叔叔婶婶,大房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去问,省得日后被你们说我们欺负人。” “前两天倒是见着这丫头背着筐子上山采药,却曾想这丫头是个主意大的。” 钱宝珠违心的夸奖卫子悦,在众人面前就是摆足了自己是一个好婶婶的模样,众人就把自己知道的说与她听。 “每天镇子上排队找她看病的人少说也有三十个,这姑娘就是大有出息。” 钱宝珠跟着众人一起笑,眼睛的目光却有一些暗沉,难怪昨天这两个母女没有回来,显然是赚了银子在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之前自己的儿子出了事让她们出点银子,她们不愿意也就算了,如今赚了钱的事情都不跟家里说,显然是不把她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 自从那焦红梅带着拖油瓶回到卫家,这些年吃穿用度费了他们多少,钱宝珠心里不满意,等着众人歇过之后拿着锄头在地里忙。 “刚才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回去你可一个字都不能跟家里的人说。”钱宝珠这样子的吩咐着自己的男人,就怕他一个大嘴巴给说出去,三房的人就会起其他的心思。 “你还真信了?” “等着嫂子回来,我去试探试探。” 钱宝珠和自己的男人说着话就进了自己的院门将锄头放在了角落里,钱宝珠也不知道今天焦红梅和卫子悦回不回来,却是拿着一个筐子在门前筛着谷子,耳朵听着门口的声音。 “明天就暂且不去采药了,得空了我去镇子上看看,能不能租一个摊位安稳下来给别人看病。” 今天在卫子悦收摊之后,突然有人过来查没租摊位却偷偷做生意的人,虽然逃过了一劫,但事后还是要保险一点的做生意。 焦红梅让卫子悦自己做主意,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钥匙想要开房门,房间里的油灯没油了,焦红梅拿着油灯要出去找婆婆孔桂花要,钱宝珠却是在自己的门前喊住了焦红梅走上前来。 “嫂子你和子悦昨天怎么没回来啊,大家伙都担心。” 她言语里怀揣着一丝温情,焦红梅看着她似乎是真心真意,自己的心头也热乎,也将女儿吩咐自己的话告诉了她。 “昨天我们在外面采草药有一些晚,就在山上待了一晚上。” “你们现在想找一些事情做这本来是好事,但是外人却说是咱们卫家亏待了你们娘俩,也让我们心头过意不去。” 钱宝珠这样子贴心着和焦红梅说话,也拿着她手中的油灯回了自己房间帮她灌满,焦红梅有一些受宠若惊,在拿了油灯要回到自己的屋子去。 “嫂子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钱宝珠说着话就拉着焦红梅的手将她按在了自己房间的凳子上坐着,自己就是坐在那一边拉着嫂子的手。 第十章 准备 “之前有才出了事情,我就是昏了头才跟你争执了几句,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做父母的都是为子女打算,我又为何要怪你。”焦红梅向来不与她们争执,只当是钱宝珠意识到了自己的那些错误,没有放在心上的就准备回去了。 卫子悦今天忙得就像一个陀螺,晚上可要给女儿好好的补一补,不想在二房这里待着,她也就准备回去了。 “嫂子我可一直把你当做自己的姐姐才总是跟你说一些贴心的话,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许瞒我。”钱宝珠故意这样子的在焦红梅面前说着,同时悄悄的将她拉到了自己的门背后。 “昨天许桂兰在娘的面前就是说子悦现在能赚大钱,你们娘俩藏了起来不愿意给众人,当然我们也不算计你,只是我在这里给大嫂你提个醒。” 焦红梅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想要解释什么,钱宝珠就跟焦红梅套近乎:“我的心中一向是向着大嫂你的,无论他们三房怎么煽风点火,我们二房一定会帮你。” “子悦也就是一个女孩,她在镇子上卖药能赚几文钱,许桂兰可真是昧了良心。” 焦红梅在这里护着自己的孩子,显然是想要去三房找许桂兰对质,钱宝珠却在这里出着馊主意。 “前几日我们为救有才花费了不少钱,大嫂你这也知道……如今要是子悦真的赚了钱,你不妨先拿过来给我们用,这样子他们没办法对峙,我们也为有才找一个小小的官儿,说出去咱们子悦也有面子,日后嫁秦家公子的时候,才有一个体面的身份。” 她循循善诱的如此哄骗着焦红梅,焦红梅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好办法,但面上却没有答应钱宝珠,只是说回去跟女儿商量。 “那丫头不还都听你的,嫂子你现在就给我一句准话儿。”钱宝珠拦在门前不让焦红梅离开,分明就是在无理取闹。 “娘!” 卫子悦的声音在院子中喊着,焦红梅在屋子之中答应了一声,卫子悦整个人径直朝着二房的院子进来。 “这是要做什么?”她看着钱宝珠一手拉着自己娘的手,整个人的脸色就有一些不好。 “我是你婶婶,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钱宝珠似乎是在跟焦红梅告状,焦红梅给自己的女儿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自己随后出来了。 卫子悦看着自己的娘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就跟着焦红梅回了房间,将房门给插了。 “刚才你二婶说三房知道了咱们赚钱的事,现在就要过来借钱,说是想要给有才买个官儿。” 钱是女儿挣下的,这个钱借不借也应该女儿来做主,焦红梅将钱宝珠跟自己说的话都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卫子悦却是冷哼了一声。 “卫有才好吃懒做,整日欺凌他人,就算是能够买个官来当,以后捅下了篓子,依旧会拖累我。” 她这样子的点拨着母亲,那焦红梅后知后觉,整个人摇着头又觉得为难:“现在家中的所有事情都由你奶决定,免不了家中事要吵的。” “银子都在咱们的手上,只要我们不交出去,他们谁也要不走。” 卫子悦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她是一点都不怕这些人。 “这些年她们从我们身边拿走的银钱不在少数,若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那恐怕以后我们就是他们赚钱的奴隶。” 卫子悦让焦红梅将这件事情处理的权利交给自己,同时她也拉着焦红梅坐在床边与她谈心,希望她不要总是想着自己与秦家的亲事。 “我们现在与秦家实力相差遥远,女儿不想要被人小看,也不想一辈子看着男人脸色过活,若是想要与他相敬如宾的平起平坐,就需要我自己努力。” “女儿并不想靠一个男人过这一辈子,哪怕最终我与秦家的婚事告吹,也想母亲日后不要再因为女儿与他的婚事而做出这些忍让,他也并非是我良人。” 卫子悦一口气的这样子说出了心中的不满,焦红梅却是抬着手捂着自己的女儿嘴,觉得她现在就是耍小孩子脾气。 “这女人的一辈子就是需要一个倚靠,而现在在我们的面前,也只有秦公子是最适合你,日后若是娘也不在了得有人能够保护你。” 卫子悦知道她做这一切是为了自己好,就是她没办法将有些事情告诉她,自己的母亲是不能再受过多的刺激,她只能转换一个办法。 “我那日额头破了昏迷的时候做了一场梦,我梦到我跟秦公子结为夫妻之后成了怨侣,他最后一把火将我烧在了祠堂。” 卫子悦说完话之后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容十分的严肃:“我之所以曾经那样子的黏着他,因为这桩亲事是父亲定下的,我并不想让他失望。” “就是在那日我头破血流之际,我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父亲来到我的身边,他说我这一生姻缘在东,但是秦公子的八字却是西。” 焦红梅听着自己的女儿说着从来都没有吐露过的话语,整个人的眼眶里都是眼泪,更何况她说还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若这真的是你爹爹说的,娘就是拼上了这条性命,也要带着你去那东边找一个如意郎君。” “爹说了,这些年我们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里,他要我们好好的生活。” 卫子悦也并不想骗焦红梅,就是为了让她真正的与卫家的这些人分离,她也只能搬出卫云天。 “你说的这些娘都明白,这些年真是苦了我儿。” 焦红梅将卫子悦紧紧的搂在怀中,整个人也暗暗的下着决心,自己一定是要好好的保护这唯一的女儿,让她以后都快快乐乐。 “曾经爷爷还在世上的时候,对我们颇为照顾,就是爷爷不在之后,其他人对我们家都是剥削,我们是时候该分家而过,况且女儿现在也能够养得起你,我们不应该再受他们的拖累。” 卫子悦这样子的给母亲提着建议,焦红梅心里愿意但却是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的棘手,那些人现在眼里都惦记着她手里房子,若是想要分家而过,一定是要大出血。 她这些年软弱惯了,认为自己不争不抢就是对女儿最好的保护,现在想要反抗也有一些力不从心。 “这件事情就交给女儿吧。”卫子悦的话像是给了她一个定心丸,焦红梅点了点头,也就准备出门去给女儿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