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阴债 我叫李天一，名字是一个老郎中给取得。我出生在一个小地方，叫做观堂村。 母亲怀我的时候正好赶上计划生育，我上面还有个姐姐，所以是个男孩还好，罚也就罚了，就怕是个女孩。村里人还整天念叨，说我是个孽种。 说来也奇怪，母亲怀我的时候，听说只要盯着母亲肚子看的人，家里都会出事，虽闹不出人命吧，但是在这个封建迷信盛行的地方，这就是不详的。 碰巧这时来了一老爷子，灰布袍的，都以为是个先生，可他硬说自己是个郎中。 他说母亲肚里是个男孩，但是母亲命中无子，最后却说奶奶命中有福。 谁都没把这人当回事，生我那天，乌云密布，观堂村起了雾，黑色的！ 父亲去镇上给母亲拿药，一时之间没赶回来。 可谁曾想，父亲前脚刚走，母亲就要生了，外面下着倾盆大雨！ 接生婆是村里的赵老太太，村里两代人都经由她手来到人世的。折腾半晌，好不容易快生出来了，却听轰隆一声，一道惊雷落下，劈倒了院子里的桑树，家里养的牲口砸死了一半。 奶奶站在门口，看着那些死掉的鸡鸭说。“这娃怕不是好货呦！” 惊雷落下没多久，我就出生了。赵老太太抱着我看了一眼，吓的一把将我扔在床上，撒丫子就跑！母亲也吓得不轻，但没敢吱声！ 奶奶见她走后，把我抱起来仔细瞧了瞧说道：“还是个带把的，上辈子手不干净吧，瞧这黑乎乎的，也罢，既然来了，就别折腾了！” 村里人比较忌讳，再加上之前母亲怀我时候发生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认为我是个祸害。我打娘胎里出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他们都说我是恶鬼投胎，天生不是好东西，搞不好还得出人命的。 可是偏偏不巧，就在这时村长高文昌急冲冲的跑到我家。 “李老太太不好啦，赶紧出去瞧瞧吧，你家李兵在黑河里淹死了！” 奶奶听后，如同晴天霹雳，一把扔了拐杖，拔腿就冲了出去。母亲当场就晕倒了！ 可能是伤心过度，信了村里的谣言，当母亲醒来后，看着我的右手。“好你个索命鬼，连你父亲都不放过！”说着抬手就掐了下去。 母亲硬生生的将我右手掐掉一块肉，掐去的地方一滴血都没流，我也没哭，可谁知道圈里的大黑猪不知怎么回事，瞬间倒地一命呜呼了！ 从那以后，母亲就再也没有抱过我，她觉得是我要了父亲的命，但归根结底，我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所以也没对我怎么着。处理完父亲的后事后，她带着姐姐去岚城投奔城里的大姨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我便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也不曾嫌弃我。真应了那老郎中的话，我非母之子，却为奶奶命中福！ 说来也奇怪，奶奶八十六岁高龄，本来大限将至，可自打我出生后她却和三四十岁的人没有什么区别，虽然相貌上苍老了一些，可是精神上依旧很年轻。更离谱的是她的驼背一下子就好了，从此扔了拐杖，甚至还能下地干活。 我满月那天，灰袍子老先生又来了。他来到我家看了看我，对着奶奶说：“老太太，这娃子邪性，身负阴债，万万不能再受伤害，否则还会死人的。我留下一个玉佩，每年生日的时候给他戴上。若他能平安度过这十八年，我再给他一个出路！天神之贵者，莫贵于天一，娃儿以后就叫天一吧！” 事实证明，这老郎中说的话还挺靠谱的。我六岁生日那天，跑出去玩，结果跑到了赵老太太的家里。 赵老太太一看见是我，立马吹鼻子瞪眼的要赶我走，可能小时候有些皮，我就硬是不走。结果赵老太太拿起铁锹吓唬我说：“你再不走我把你头给铲咯！” 赵老太太张牙舞爪的，看着着实吓人，我一下摔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就这会功夫，天空突然下起了冰雹，别人家都没事，可唯独赵老太太家中庄稼全都毁了。 那晚，奶奶给我做了个麻婆豆腐，我吃着正香。赵老太太的儿子赵冲一下子就冲了进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奶奶拦都拦不住。 他进来以后，一把提着我的胳膊，二话没说，一下子给我拽到他们家的庄稼地里。周围很多乡亲都跟了上来。 “看看你这祸生，把我们家一年收成全毁了！”说着就一大耳刮子抽我脸上了。 我顿时觉得脑袋晕晕的，嘴里一股腥味。然而就在这时，天上又下起了雹子，附近那么多人，唯独抽了我一巴掌的赵冲被一个拳头大小的雹子直接磕在脑门上，脑浆都迸了出来，就这么没了！ 乡亲们看到这一幕，吓得一哄而散。 还有我八岁生日那天，因为作业没有写完被老师罚站，结果我刚出去，教室的横梁掉了下来，偏偏就砸中了那个老师，虽然没能要了他的命，但是从此他就傻了。 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村里王支书来我家说要把我送走，奶奶死活不同意，于是就拉扯了起来，最后不知怎么回事，王支书就像疯了一样跑了出去，第二天听说得罪了上面的人，饭碗也丢了，从此瘫在家里，一病不起！ 从那以后，村里就没人再敢动我一分，不过只有奶奶打我骂我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 转眼十八年过去了，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奶奶给我戴上玉佩，要我今天哪里都不要去。并且给我做好了一整天的饭，看了看我的右手，右手这十八年里每天都在变化，原本黑色的“胎记”现在长成了一个奇怪的纹路。不过，奶奶看了那么多年，唯独今年看的这么仔细。 “十八年了，老婆子活的够久了！”奶奶不知道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堆什么奇怪的话，然后出门去了。 不过我没在意，腿在我身上，那我岂不是想去哪逍遥就去哪逍遥了，谁能管得着！ 可是临近傍晚奶奶也没有回来，我不由得心里着急了，奶奶平时很少出门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出去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第2章 鬼婴 我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了，我被院子里的推门声吵醒了，我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门在这时被推开了，是奶奶回来了！ “乖孙，今儿生日，给你置一身衣裳！”奶奶看着有些奇怪，浑身冒着水汽，面色苍白，一点表情都没有。 “夜里凉，赶紧睡吧！” 我没有多想，可能是困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亮，就有人砸门。 我开门一瞧，竟然是村长高文昌！我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结果村长一开口，我彻底的惊住了。 “臭小子，还特么睡。昨晚十点钟隔壁村有人在黑河捞个漂子，没认出来，今早卖菜的王老头路过一看，结果是你奶奶！” 我迟疑了片刻，立马指着他说：“你骗人，我奶奶昨晚还回来过的！” “骗人？这有什么好骗的，尸体都带回来了还能有假？”村长指了指门口推车上面的一捆凉席。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奶奶昨晚回来过，还给我置办了一身新衣裳。 我立马跑进屋里，可是当我打开柜子的时候，里面的衣服竟然变成了一堆发臭的树叶！ 奶奶也死了，村长带着村民将奶奶抬走了，殓在爷爷旁边。奶奶生前没留下多少积蓄，所以一切从简。 家里没来多少人，可能都怕沾上晦气吧！难道真的是因为我。我难道真像他们口中所说，是个夺命的恶鬼么？我的眼眶一直有泪，却始终掉不下来！ 奶奶入殓后的第二天，母亲回来了，带着正在上高中的姐姐。从她们进门开始，我们之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奶奶下了葬！ 给奶奶磕完头后，姐姐来到我身边问我：“奶奶去世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可是还未等我回答，母亲立马打断了。 “我已经给他联系了一份差事，你就别瞎操心了！” 姐姐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被母亲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我哪也不去，我就守着奶奶的房子！” 听我说完这话，母亲似乎有些窃喜，只有姐姐拧着眉头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 可我没想到的是村长高文昌却开了口。 “天一啊，你可别怪爷爷说话难听啊！可是爷爷作为村长不得不说两句。你看看啊，你从小到大，首先是你爸，然后是赵老太的儿子，接着是陈老师，王支书，最后是你奶奶！这十年来，村里都人心惶惶的！哪个靠近你的最后不是落个横祸就是死！我看还是听你妈的，去城里转转也是好事，那地方可比这山疙瘩里好玩多了！话说的残忍了些，可其实这都是大伙心里想说的，你琢磨琢磨对不对？” 我环视了一周，多半都已经点头了，人群里七嘴八舌的，那意思就是想劝我离开。 这世上，哪有什么人情，都是一些虚伪的面孔罢了！ “小弟，在这里无依无靠的，还是去吧，虽然不能……，唉，但总归有个着落啊！我会经常去看你的！” 我没想到这个姐姐倒是对我不错，听到这里，我深深了点了点头。 一旁默不作声的母亲走了过来，她连看都没用正眼看我。 “跟我走吧，不过你可别叫我妈！” 我就这样离开了观堂村，离开了这个我呆了十八年的地方。 路上姐姐跟我讲了很多事情，母亲当初带着姐姐离开去岚城投奔大姨，这几年做点小生意，开了个服装店，想来过得也是不错的。 晚上，在姐姐的央求下，母亲同意我在家住一晚。 晚饭是母亲做的，整整十八年，我第一次尝到母亲做的饭是什么味道。 饭后，姐姐领我在这里看了看，墙上挂着一个男人的照片，想来那应该是父亲吧！ 母亲一直在通着电话，看样子似乎很甜蜜，就在母亲转头的时候，我的右手突然刺痛了一下，我看了看，手心里出现了一条红线，稍瞬即逝！ 我心里有些不安，从小到大，每一次身边有人死去，我的右手都会有类似的反应。事实证明，我的预料没错，今晚果然出事了。母亲的额头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我问了问姐姐，结果姐姐却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一会，母亲挂完电话走了过来吩咐我今晚睡在客厅沙发上面。我没有吱声，点了点头。 夜晚，我是被一声阴深的笑声吵醒的，我眯着眼睛四处看了看，黑暗里，我看见一个黏糊糊的小东西钻母亲房间里面了。 紧接着一阵惨叫声响起，我心里一惊，立马开灯，推开母亲房间的门。姐姐也被惊醒了，稍后来到我身边。 当我看见母亲的那一刻，我被吓得怔住了。 母亲面色苍白，昏黄的灯光下，我分明看见一个巴掌大，脐带缠在腿上，浑身血糊糊的婴儿骑在母亲的脖子上，一只手指抠在母亲的腮里。 我站在原地未动，后脑勺一阵凉风，鸡皮疙瘩瞬间布满我的全身，右手传来一阵阵刺痛，果然，那道红线又出现了。 我战战兢兢的看着它，“你……你是谁？” 姐姐被我这一问，猛的抖了一下，惊慌的四处看了看。 那东西看见我似乎有些害怕，一个劲的想用母亲的脑袋挡住自己的身体。 不过它见我半天未动，胆子立马大了起来。一下子探出头来，瞪着一双白眼泡快要掉下来的眼睛看着我。 “妈妈不要我了，可我偏要她陪我，嘻嘻！” 这巴掌大的血婴，嘴里呜呜吖吖的说着话，同时还发出一阵阵尖锐刺耳的笑声，令我不寒而怵。 我本能的把双手挡在身前保护自己，可那血婴见到我的右手后，立马躲在母亲身后。 此刻我明白了，原来这东西害怕我这右手。我小心翼翼的靠近母亲，右手一直放在身前，我心里害怕极了，就怕这鬼娃娃是装的。 可是眼前是我母亲，虽然这十八年未曾养育我半分，但她始终是我的母亲，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我深吸了一口气，刚一跨步过去，想要把母亲拉过来。可是那血婴竟然“嗖”的一下从母亲的脖子上跳了下来，扭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从窗户飞了出去。 第3章 手艺人 过了半晌，母亲醒了过来，苍白的面孔恢复了一点血色。只是脸上还留着一道淡紫色的指印。 大姐被这这一出吓的愣住了，好一会才回过神，连忙扶起母亲，不停的拍着母亲的背。 见母亲没什么大碍，我便打算回客厅去，可谁曾想，母亲竟然一把拉住我。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个丧门星，弄死了你爸，现在又想弄死我对不对？早知道这样，你还不如跟你奶奶一块死了才好！” 我被母亲这一巴掌给抽懵了，原来在母亲心里，我是这么的不堪！ “你好意思提我爸？墙上还挂着我爸的照片，可是你却做的什么事？这个不用我明说了吧？今晚那个婴儿给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由得的心里一阵火气，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遭来母亲如此的怀疑。 “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以后别让我看见你！” “哎呀妈，小弟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现在天这么黑，你让他上哪去啊？” “你给我闭嘴！我就不该把他带过来！”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听了这话，我头也没回的摔门就走。可是我没想到，大姐却匆匆忙忙的追了上来。 “小弟，这里有些钱，你先拿着，前面路口有个小旅馆，不用身份证的！你先将就一晚，等明天妈不生气了，我再把你接回来！” 我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像她这样对我的没有几个。 “姐，不了！我就不回来了，钱我先拿着了，我以后会还你的！” 告别姐姐后，我一个人在这黑夜里漫步在大街上。奶奶去世后，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心里想着从小到大发生的这些事情，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半会我还理不出头绪。 这地方也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来。街上呼呼刮着冷风，出门的时候就穿了件单薄的短袖。我蹲在路灯下瑟瑟发抖，还真的像一条流浪狗。 “小伙子！” 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我抬起头四处看了看，但什么都没有啊。 “在这呢，嘿嘿！” 我的背后突然刮起一阵冷风。我扭头一看，一个老太太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正奇怪这大半夜的，一老太太在马路上瞎溜达什么呢，可当我看到她的腿后，我哆哆嗦嗦的往后退，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别……你……你别过来啊！” 我的双腿瞬间软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的左腿明显已经断了，露出一截带血的骨头，上面还残留着一些皮肉组织，不停的滴着鲜血。 “别怕，老婆子想请你帮个忙！” 她笑眯眯的说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你是……” 我看着她，心里还有有些恐惧。 “是的……” 她点了点头对我说道。 今晚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碰上这些东西，碰上个貌美如花的女鬼我也认了，先是血婴，后是…… “这……我能帮你什么？” “你是这岚城的鬼医吧？真是年少有为啊！老婆子魂残了，阎王爷不收，要我把魂补齐，所以……” 这“老太太”的眼神里充满了希望，可是她嘟囔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懂。 “这个，您老找错人了吧？我不知道什么鬼医啥的，我帮不了你！” 说完我抬脚就要走，跟这玩意待在一块还真不舒服。 “您放心，酬劳一定让您满意！” 老太太看我要走了，急忙飘到我面前将我拦住。 “不是的，我真不是你说的什么鬼医，我真不知道怎么帮你！” “不是鬼医？不可能，不可能！不是鬼医脖子上怎么可能挂着行医令，天下鬼医不少，有行医令的可不多，嗞嗞！您放心，好处一定少不了您的！我死之前还有十年阳寿，我一直没撒手，到时候全都给您！” 听她这么说，我立马把胸前那块从小一直戴在身上的玉佩拿到手里仔细看了看。奶奶生前说过，这块玉佩是一个郎中给的，现在听这老太婆一说，或许还真是那么回事。 “这个玉佩的来历我也不清楚，我从小就戴在身上！” 老太太似乎还是有点不相信，盯着我看了一会。 “唉，好吧！那你能带我找我的残魂么？它应该就在我死的地方！离这不远，只是我过不去……” 这老太太一再央求，对我也没有祸害之心，不过我能看见她就是缘分，所以我就答应了。 “你在前面走，我藏你影子里给你指路！” 我“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毕竟身后跟了个这玩意，想想都可怕。 老太太死亡的地方确实不远，就穿过两个路口，加起来也就一里多路，不过我就有点好奇，为什么老太太说她过不去呢！ 这地方是个“丁”字路口，周围没有什么门店，就一个已经关门了的便利店，应该不是什么繁华地段，死在这里着实有点凄凉。 “老太太，到地方了，你出来吧！” 嗯？没人应？我又连续喊了几声，可是一直没有人应！ “嘻嘻，大哥哥，我们又见面了！” 地面上突然多出来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从母亲身上飞走的血婴吗？ “你想干什么？” 我立马抬起右手对着它，先前这娃娃怕我右手，不知道这会还怕不怕，眼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小家伙，毛毛躁躁的可不好！”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不远处，一个身影拄着拐杖缓缓的走了过来。是个长得奇丑无比的老头子，秃着顶，一圈头发编成一根一根的小辫子洒落下来。脸上被黑斑布满，一只眼睛似乎溃烂了，上面结着痂。 “听娃娃说岚城来了个大家伙，没想到竟是个小家伙。呵呵！” “你是谁？” “我是这岚城的一个手艺人，我看你这双手不错！要不要跟着我学点手艺啊？” 我刚要回答，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孩子，对不住了！先委屈一下你了！” 是刚刚那个老太太，果然，鬼的话都不能信。 第4章 老郎中 “老家伙，我知道你稀罕这孩子的手。赶紧把魂还给我，否则我一把掐死这孩子。到时候就算你得到他的手也没用！” 原来如此，难怪这老太太之前说她过不来，原来是她残魂被人拿走了，想拿我来交换！ “说好的你把人带过来，我把魂还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或者……你觉得你能杀得了他？嗯？” 那拄着拐杖的老头子眯着眼睛，声音低沉的说道。果然，老太太的鬼魂被他这么一问，明显迟疑了一会。就在这时，那老头子将拐杖往地上一戳，我的身后阴风四起，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冻得我直哆嗦。两个眼睛血红的娃娃在风中出现，抓住老太太一把扯了过去，不停的啃食…… 就这么一会功夫，那老头子不知何时竟来到我的身后，手掌就像铁钳一般卡住我的手腕，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放开我，你个糟老头子！” 这老头子看着身材矮小，没想到力气竟然这么大。我不停的挣扎，可是仍旧不能撼动他半分。 “岚城今夜可真是热闹啊！” 远处又一道声音传来，又是个老头子？一身灰布袍子，手负在身后，步伐稳健。 “在下朱九茂，是岚城的二皮匠，圈子里赏面，叫一声九爷，敢问先生姓甚名谁？” 这老头子放开我的手，非常警惕的看着那道声音的主人。 这时我才发现，这个人来了以后，那三个鬼娃娃竟然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就像犯错的孩子一样！ 随着这个人逐渐走近，我才发现，他的腰间竟然挂着一枚和我一样的玉佩。 “光脚行走阴阳路，悬壶济世天医门。阴司鬼差当让步，终南山下采药人！”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这个二皮匠朱九茂。 “哼，今儿不当道，让你赢了台面，魂给你，人带走。但是也别小瞧了我朱九爷。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改日我一定登门拜访！” 这老头子最后带着他那三个鬼娃娃消失在这黑夜里。 “别看了，该走了李天一！” 听到这里，我立马转身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小子，名字都是我给你取的，行了，随我走吧！” “我不走，我哪也不去！” 其实我就是嘴硬，我现在无依无靠的，能有个去处已经很不错了。只是现在世态炎凉，好人又有几个呢？说到底，我还是有些信不过他。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奶奶又是怎么死的？还有你那只异于常人的手又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这些事情困扰了我很多年，我也因为这个，甚至连家都没有了，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想弄清楚这一切。 “我不知道，不过我或许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紧紧的盯着他，心里充满了希望。 “拜我为师，小医救人，大医济世。你身负阴债，当行医，平罪孽！找到真相，也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这番话，我考虑了一会。眼下我也没有去处，况且这个……郎中，说的虽然我听不太懂，不过也蛮在理的，何况目前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好，我跟你走！” 我就这么踏上了这条不知对错的路，不过，只要能让我弄清这一切。即使错，我也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师傅的住处就在岚城之中，离母亲不是很远。门前有两颗大槐树，左边的泛青，右边的泛红。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我总感觉这两颗槐树里面有人盯着我似得，让我浑身不自在。 “进来吧，天一！” 我跟在师傅后面走了进去，这地方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虽然很干净，但是每一寸地方都透露着一股岁月的气息。 “别看了，以后你都会了解的！” 留在这里以后，我发现师傅挺特别的。似乎不仅仅是个郎中这么简单。一边行医，一边供奉香火。 师傅供奉的是岐伯和黄帝，以及药师如来。每天雷打不动的早中晚分别要上三次香。 我留在这里也就是帮师傅打打杂，不过师傅每月都会给我工钱。白吃白住还有工钱，我心里乐开花了。 不过师傅每天都要坐诊，说到坐诊，师傅说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的，还说以后这些事都要我来干。 说起来师傅这破诊堂还挺吃香的，每天来的人虽然不多，但似乎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似得，风尘仆仆的样子，给的诊金也特别多。只是总有那么几个一身黑衣，遮住面孔的人。每当他们来了以后，师傅都嘱咐我要好生招待。 我曾问过师傅那些都是什么人，师傅笑着跟我说他们是达官贵人，听的我一头雾水。 虽然白天有些人，可是一到晚上这里就冷清了。每天晚上10点开始，就没有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曾经好几次看到有人明明已经到了门口，可还是摇头叹气的离开了。 可就算没有人来，师傅晚上还是要从十二点坐诊到凌晨三点。并且这段时间里，门口的大槐树上要分别挂上两个白灯笼。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有白天才有机会跟着师傅一块坐诊，每每到了晚上这个时候，师傅都会让我去睡觉。 果不其然，今天还是一样。送走了最后一个人后，我刚把灯笼挂上，师傅就来到了我的身后。 “天一啊，时候不早了。早些睡吧！” 师傅话既已说出口，我就只得照做了。回去以后，我躺在床上一直琢磨这个事情，师傅究竟为何不让我一起夜诊，难道是手里有家伙想瞒着我？ 说好的拜他为师，不教我东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事瞒着我？想到这里，我立马不乐意了。 小爷一天到晚忙的焦头烂额，虽然白吃白住吧，但是我也没闲着啊，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样样都干。 这么一想，这老爷子明面上让我拜他为师，心里怕是琢磨着找个保姆吧！不行，我得瞧瞧去。 第5章 夜诊 我起身穿好衣服，捻手捻脚的走到诊堂。 怎么什么都没有？我不由得心里一阵疑惑，难道师傅不在？可是桌子椅子都摆在那里，正对着大门，炉子上茶壶正冒着热气。 就在这时，师傅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突然抬手一挥，一道白符扔了出去。 “青红二鬼来维序，路边孤魂方可进！岚城鬼医张玄风前来坐诊！” 听这意思，师傅名叫张玄风？不过这不是重点，在师傅这声喊完之后，门口黑压压的竟然多了那么多“人”。 门外似乎起风了一般，我听见门口的大槐树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片刻功夫，声音停了。两个分别穿着青红盔甲的黑影走了进来，宛如两尊门神一般，一左一右的站在那里。 届时，门外那群黑压压的一片井然有序的排列队伍，待师傅落笔，方才有人进。 首先进来的是一名孩童，一蹦一跳的飘了进来。 “老爷爷，我叫小飞！死于车祸，我不甘心，我还想我爸妈，呜呜呜～” 这鬼娃子可比之前看到的那个舒心多了，不过进来没多会就哭了起来。 “行了，小朋友。你还小，有些事情，不能只看眼前。若因你的不甘心，再伤一条人命。也无非是加深你的罪孽而已！你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 说着师傅就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报纸在那鬼娃娃年前晃了一下。没想到，这娃娃立马不哭了。 “哈哈哈哈，终于遭到报应了。谢谢老爷爷，可是我还有一心愿未了！” “看你的样子，后天就是头七了！今夜你可回到家中与父母梦中相见，把这个带上，阴司不拦路，鬼差不拘魂！” 师傅从指尖挤出一滴血，瞬间化作一团红色火焰，被那孩子捧在手心。 “记住了，火焰熄灭前一定要赶去投胎，否则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了！” “知道了，老爷爷。”说着那孩子就捧着火焰兴高采烈的飞了出去。 “下一个！” 这次是个年轻男人，身材臃肿，面色惨白，水淋淋的。这个应该是淹死的，因为之前奶奶也是这样。说道这里，我不由得又有点伤心了。 “小伙子，年纪轻轻。为何投河呢？你可知死在水域中要受何种疾苦？” “先生，我本不想的，可是我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婆上了别人床，最后连孩子也不是我的，我咽不下这口气。可我善不过唐僧，恶不过法海。我只能含着屈辱投河自尽。怪我啊，怪我。可怜了我那白发老母啊！” 我不禁咋舌，这男的也太憋屈了吧。先被绿了不说，连孩子都不是自己的。这活的可够窝囊的。 “小伙子，你可知你有三个不该！” 师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不过那年轻男人听了师傅的话后，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第一个不该，杀人者固有一罪，自杀者罪加一等，这为不仁！第二个不该，你丢下年迈老母，此为不孝！第三个不该，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的妻子，你的孩子。夺人命者，乃是不义！不仁不孝不义者，当处地狱以论之！青红二鬼何在！” 师傅“哐”的一下，放下手中的杯子。门口站着的那两个黑影，一人手持战戟，一人手持钢叉。架着这个年轻男人走了出去。 “先生，先生。我知错了，我知错了。求先生给我一次机会，助我轮回吧！” 无论那男人如何求饶，师傅始终无动于衷。此刻的师傅在我眼中似乎就是一个活在人间的判官。为生人解事，替死人鸣冤！ “你还要看多久？出来吧！”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师傅眼睛的余光暼了暼我这里。听到这话，我尴尬的挠了挠头，缓缓的走了出去。 “师傅……” 我的声音很小，生怕师傅生气。 “不是说让你睡觉去吗？” 面对师傅的责问，我无话可说。可我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师傅面前。 “师傅，您当初说要我拜您为师，传我本事，让我查清楚观堂村的事情。可是您每天就只有白天带我一块坐诊，干的也只是一些杂活！所以……” “所以，你就认为师傅骗了你了？” 我还未说完师傅就立马打断了我的话。 “哪个师傅带徒弟没有个试用期？” 师傅这话说的我无力反驳。 “你身负阴债，阴气太重，白天让你接触各色人物，能够压制你周身阴气。否则夜诊之时容易遭受怨气干扰，迷惑心智！” 这么一听，似乎就是这么个道理。想来也是，毕竟我从小到大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情。除了奶奶之外，师傅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人。 “好了，本打算明夜带你出诊。既然现在来了，就站边上看着吧！” 我点了点头站在一边，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差不多了。师傅出门熄了槐树上的灯笼，正准备关门。可是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又来了一位“病人”。 “时间已过，你明夜再来吧！” 师傅对外说了句就把门关上了。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它竟然自己进来了。 “先生，请您一定要帮我！” 这时我才看清，这人竟然穿着一身警服。看来生前是位人民警察了，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到。一般类似这种人，生前就算不能定国安邦，没有作为。死后阴司也不会为难的，所以他怎么跑这来了呢！我不由得有些疑问。 “鬼医也有鬼医的规矩，白天只接生人事，夜晚才接死人事！你早已错过轮回日，我不知你究竟为何逗留人间。但念你生前为民请命，我可以送你凭条路引，拿此凭条，可通两界门，阴司鬼差一律放行，赶紧投胎去吧！” 师傅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白纸，提笔写了几个字，正打算交给他。可是这人竟然直接来到师傅面前跪下了。 “先生，我既然来到这里，就一定知道您的规矩。只是人命关天，所以今日我就算魂飞魄散也想请先生帮我一次！” 第6章 尸体中的线索 这人还挺执着的，不过能让他不顾魂飞魄散也硬要做的事是什么呢？我眼睛盯着他，倒是挺想知道的。 “先生，这件事说起来也不会坏您规矩！” 这人对着师傅鞠了一躬，然后接着说道。 “我是岚城的一名警察，有一次局里接到个案子，说是婴儿失踪案！因为范围太大，所以队长将我们分成三个小队，分别在岚城调查！可是早上出去后，晚上却没有一支队伍回来。第二天队长派我带着一支小队前去寻找，而我也的确找到了那些同事。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根据他们留下的线索，我又往这个婴儿失踪案更深处调查！就在这个案子快要水落石出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我带着线索离开了人世！我不可能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在我死后，仍没有放弃调查，可是当我看到真相的时候，我彻底的惊呆了。那些失踪的婴儿竟然都变成了一种可怕的怪物，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了。可是我不甘心，这不仅仅是为了那些死去的同事，更是为了那些无辜的婴儿！所以先生，请您一定要帮我！” 如此说来，这位还真的是一个好警察了。只是年纪轻轻从此就离开人世，真的是可惜！我心里已经敲定主意，这事无论如何我也得帮他劝动师傅。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规矩都是人定的，做事不能这么死板。今天若咱们不帮他，这岚城之内再没有合适的人选。若是不将那些凶手送进法网，不知又有多少无辜的小生命从此落得一样的下场。 “师傅，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觉得这事，咱们得帮！” 可是我没想到，我刚说完这句话，师傅就勃然大怒。 “你知道什么？不要以为你开了点眼界就以为自己有多厉害了。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祖宗的规矩，又岂是你说破就破的？这是警察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我没想到师傅竟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为生人解事，替死人鸣冤的人间判官么？ “行，你不肯做，那我就去做！反正我这辈子也没有什么亲人，死了就死了，但是到了下面我也能昂首挺胸的走。” 说完这句话，我摔门就出去了。过了好半会，那个警察才跟了上来。只是我没注意的是，在我走后，师傅的嘴角竟露出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我叫周扬，对不住了小兄弟，那是你师傅吧！” 路上我俩走在一块，他先开口说了句话。 “算是吧！” 我还没有消气，心里还是很介意师傅说的那些话。 “他对你其实挺好的！” 听到这里，我倒是乐了。哪里好了，无非就是收留了我而已。我每天给他做那么多事，也没有对不起他的。 “这事，你打算怎么弄。我可先说好啊，我师傅虽然挺厉害的，我可没学会一招半式啊！我什么都不会，唯一与常人不同的就是我能看见冥物！” 出来以后我就后悔了，我虽心有余，但是力不足啊！我想帮他，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该做什么。 “天和医院！” 嗯？听到这里，我疑惑的看着他。 “那些婴儿就是在天和医院失踪的，现在警方介入调查，医院已经没人了。之前为了追击凶手，我把线索藏了起来！所以还要劳烦你把线索拿出来交给我们队长！” 这事看似简单，可是我越听越不对。 “你怎么不自己去找你们队长呢？比如托个梦啥的！” “你有所不知，不是所有人之间都可以托梦的！不然我也不会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去找岚城鬼医！” “行吧，不过这医院警察已经插手了，我还能进去么！” 目前这个才是最大的问题，牵扯到人命的事情，我一个局外人，怎么可能会让我进去呢！ “等下我弄点动静，你趁机跑进去，线索在太平间里，里面有个56号冷藏室，线索就放在那具死尸的嘴里！” 我靠，我现在说后悔想来是不可能了。 “不是，我说你放哪不行，为啥把线索放尸体嘴里呢！” “线索是很重要的，不能随便。当时为了追击凶手，我怕给弄丢了。所以就塞到那具尸体的嘴里了！” 得，我真的是没话说。 “你放心，这事办成了。你绝对会受到市局的表扬，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不仅会有奖金，警队还会给你送一面锦旗，多威风！” “行行行，赶紧的！干活！” 一切按照之前计划的来办，医院没有围墙，门口是个大广场，我蹲在旁边的绿化带里面。 周扬站在路灯边掀起一阵猛烈的阴风，路灯一闪一闪的，没一会就灭了。 “哎，怎么回事。这灯怎么坏了！” 果然，门口那群警察开始慌了，打开手电去检查。而我也趁着这会功夫，瞬间钻了进去，前台值班护士的那个柜台下面。 过了一会功夫，周围没什么动静了，我才悄悄的走出来。 看了一下这医院的布局图后，就开始行动。 医院很大，虽然现在没有人了。但是来来回回还有几个警察。所以我没敢弄出多大声响。 绕了几步路，终于是到了。可是太平间的门是在开着的。也就是说里面有人。 我躲在对面的一个房间里，透过门缝一直看向对面。 没一会，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是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应该是个医生。可是感觉又不太像，管不了那么多了，办事要紧。 她走后我没有立马出去，直到脚步声消失在我耳边，我才探出头看看。四周扫了两眼，没人，我赶紧去开太平间的门。 可是我拧了半天把手却拧不动，一定是刚刚那娘们把门给锁上了。 这下可完蛋了，好不容易混进来，眼看着线索就在面前我却拿不到。 “弟弟，想进去吗？” 就在这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我扭头一看，是刚刚那女人。 “没……没。那啥……听见里面有声音，有点好奇！” “说吧，来这里做什么！” 第7章 交易 今天真够倒霉的，既然发现了就发现了吧，先不说这医院有多少警察，现在面前还站着这么一个大活人。我还能往哪逃！ “我是来调查婴儿失踪案的！” 当我说完，这女的“噗呲”一笑。那眼神里尽是嘲讽！ “就你？这么一个毛头小子！哈哈！” “你要没什么事就放我进去！” 我没有理会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虽然长得挺好看的，但是眼下我哪有时间去欣赏呢。 “不行！” 这女的一下拦在我身前，胸前那两团差点砸我脸上。 “为什么不行！”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里面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看她的表情，似乎不像是骗人。不过这也就是一太平间，能有什么玩意，不过就是一些死尸罢了。我可是连鬼都见过的人。还能怕几具尸体不成？ 我见她白大褂里鼓鼓的，估计钥匙就在那里面。趁她这会没注意，我猛的伸手抓了过去。 结果这女人顺势扭了一下身子，我一头撞在墙上。 “就这三脚猫功夫，还想查案呢。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我被这妮子的话激的来了脾气，也顾不上脑袋疼不疼了，立马向她扑了过去。 “喂，谁在那边呢！” 糟糕！没想到动静闹大了，给警察惹来了。我心想这下完蛋了，这妮子抓着我不放，我跑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我紧张之际，她掏出钥匙打开了太平间的门。 “楞什么，再不进来就等着进局子吧！” 她一把给我拉了进去，顺手把门给带上，耳朵贴着门小心翼翼的听着。 “你不是这医院的医生么，咋也跟个贼似得！” 看她这个样子，我不由得乐了。 谁知道我话音刚落下，她抬起脚，猛的踩了我一下。 “卧槽，你他娘的敢踩我！” 可是下一秒，我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的手里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把手术刀正顶着我脖子。 “那个……妹子。噢不，美女，姐姐。别冲动，咱有话好好说！犯不着哈，犯不着！” 我小心翼翼的捏着她的刀片从我脖子上挪开。 她对我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把刀收了起来。现在的女人啊，咋个个都跟个洪水猛兽似得。 “你应该不是这里的医生吧！” 自从看她第一眼开始，直觉就告诉我她应该不是医生。只是当时没有在意，不过现在我倒挺疑惑的。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没事干来这太平间干什么。 难不成那周扬不止找了一个人？ “不该问的就别多问！你不是来查案么。现在进来了你倒是查啊！” 我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不对呀，周扬不是说进来找我么。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来！ “你看什么呢？赶紧的，这里不能久呆！”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按照之前周扬所说的，56号冷藏室。 “嘿嘿，大妹子！过几天哥们可就是咱岚城三好青年了！” 找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我脸上尽是得意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把门打开，可是里面竟然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那小子在忽悠我！ “好了没啊！” 我半晌说不出来话，比吃了屎还难受。 “没了！” 过了好一会，我才挤出这两个字。 “我可是早就说过的，这里面可没有那么简单！好了，赶紧出去吧！” 难不成那小子真骗我了？可是他的意图是什么，我想到之前师傅说的话。师傅不愿意过来，但是却没有阻止我过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快点啊！” 算了，不想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叫李天一，你叫啥啊！” 她没有说话，突然停了下来看了我一眼。 “你是鬼医吧！” 听到这话，我无奈的看了看脖子上那块玉。 “我……” “巴蜀柳家，柳白菲！”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她就打断了我。 她一定是在这家医院潜伏了很久，跟在她后面，不仅没有一个警察，没一会功夫，就出去了。 她一把扯下白大卦，映着路边的灯光，我才注意到。这姑娘身材真辣啊！ “再看，我的刀就不会在你脖子上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撇了撇我的裤裆。吓得我赶紧转移视线！ “对了，你来这里是干嘛！不会和我一样吧，查案？” 我挺好奇这个的，一开始或许以为是这里的医生，可是就这会功夫的接触，我觉得她来这里一定是有什么事。说不准，也跟这婴儿的事情有关。 “你是岚城的鬼医没错吧，我要你帮我一个忙，事成之后，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一些东西！” “你说真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姑娘一定不是普通人。既然能认识行医令，搞不好她也是干这行的。 “信不信由你，这买卖你做是不做！” 听到这话，我咋觉着怪。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和我做买卖，嘿嘿！ “行，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续命！” 啥？续命？ “这个……我怕是没这本事！” 我有点尴尬的看了看她。 “这个我当然知道，你做不到，但是你师傅可以！你刚刚找的是这个吧！” 她的手里多了一个U盘，这应该是周扬放在尸体嘴里的线索。 “东西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立马带我去见你师傅，事成之后，我还有好礼相赠！” 妈的，老子找了这么半天，原来在这妮子手里。害老子白忙活一场。现在拿着这玩意跟我做交易，算起来，我他妈血亏啊！ “我师傅他老人家这会估计已经睡了！要不你明天再来！” “不行，这事不能耽搁！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麻烦你们！” “那行吧！不过，我还有件事没处理！” 我突然想到周扬了，不会被阴差碰上了吧！怎么这么半天也没看他来找我！ 我围着医院转了一圈，结果这货正站在医院门口。一动不动的，表情有些奇怪。 “喂，干啥呢！走了！” “能不能让我再看一会，我很怀念曾经跟他们一起的日子！” 我很同情他，也替他惋惜。可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他本就错过了轮回日，再耽搁的话，就算有师傅给的凭条路引他也没办法再去轮回。 “走吧，阴阳想通，逝者轮回。人间固然美好，但却不能太过留恋！下辈子，你一定活的更加精彩！” 第8章 铜尺 拿到线索以后，周扬的脸色也好了许多。心愿已了，虽然错过轮回日，但手持师傅的路引，安然度过鬼门关应该也不成问题。 周扬走后，过了没多久，我的右手传来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本的黑斑竟然缩小了一圈。不过我没在这件事上面纠结，那妮子催的不行。 线索已然拿到，也不怕耽搁这一会。于是我就带她来到医馆。当我走到门口时，里面灯火通明。看来师傅也没有睡。 我不由得心里有些愧疚，师傅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他之所以不愿意去，一定是有原因的。 “师傅，我回来了！” 我走到师傅面前，垂着脑袋。不知该怎样才能让师傅消气。 “此行可还好？” 嗯？师傅怎会这样问，难道不该是劈头盖脸的骂我一顿吗！ “额……还好！” “既然如此，就进来认认门吧！” 不是，这到底咋回事啊？我怎么听的一脸糊涂啊！师傅这搞得究竟是哪一出？ “身为医者，当有仁心！你虽负罪孽，却一片赤诚！今日我正式收你为徒，今后你当居以仁心行走于世，听明白了吗？” 这么一听，师傅这是在考验我，是想看看我究竟适不适合做个鬼医！ “上香火吧！” 这拜师就这么简单的？按理说不是得三叩九拜，整些鸡鸭鱼肉，再来两挂鞭炮的嘛？ 我赶紧接过师傅递过来的香火，给三位祖宗供上。哥现在也是一鬼医了，想想都刺激。 “对了师傅。我带了一个人过来！”我这会才想起她来，这妮子这会正瞪着我呢。 “是柳家姑娘吧？” 听到师傅这么说，我不由得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俩，难道他们之前认识？ “鬼先生好眼力，早些时候从爷爷嘴里听闻过先生许多事情，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原来只是听说啊，我还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渊源呢，害我白高兴一场。 “小丫头嘴甜的不行，老家伙近来可好？” 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们两个还聊上了。弄得我倒像个外人了，我端了一杯茶，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两人。 “多谢先生挂念，晚辈今日正是为了爷爷而来！” 师傅一听，突然疑惑的看着她。 “柳老头的病还没好？十八年了，按理说药效足够了！不应该啊！” 如此看来，他们之间确是有些事的。我正准备听听呢，可是师傅却瞪了我一眼。 “天一，去烧点水，沏壶茶来！” 这明摆着是想让我回避啊，不让听就不让听，小爷还不乐意听呢！我气呼呼的回到自己屋里，不知不觉的竟然睡着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时，师傅他俩人竟然还在前厅诊堂里面。竟然聊了一宿？ “天一，过来！” 我正纳闷呢，师傅就突然喊我了。 “咋拉？” “明天师傅要出去一趟，三天左右吧！医馆就交由你看管。你可别贪玩忘了香火！” 师傅要出门，难道是给柳白菲她们家老爷子续命去？ “不是，师傅。您就放心把我一人扔这？那要是夜晚没人，那些个孤魂野鬼闯进来我可就一命呜呼了！” 我来了虽两月有余，可正儿八经的本事是一样不会。白天还好，我还能招呼招呼。这要是夜晚来了一两个那玩意，我可招架不住。 “就三天而已，我入门之时可是一人坐诊一个月呢！放心吧，老祖宗留了两尊门神，怎么说你也上过香火，也算半个鬼医。不会出事的，放心吧！” 师傅既然话已说到这里，我也就不再好说什么了。鬼魂而已，又不是没见过。 “那行吧！” 柳姑娘估计是和师傅谈成了，我也猜的到师傅此行多半是为了柳家老爷子。只是柳白菲走之前留下了一个物件，让我觉得眼熟。 那是一把铜尺，年代似乎很久远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它很眼熟。 等等！我想起来了，奶奶入殓的时候，就陪葬了一把铜尺，据说是爷爷生前留下的，和这个很相像。难道是一对？ “师傅，这是什么啊？” 我拿起那把铜尺，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的。 “快放下！” 师傅看见我将铜尺拿在手里，似乎很吃惊，立马冲我大吼一声。吓得我一下把它扔在了地上。 “给我看看你的手！” 师傅抬起我的双手看了好一会。 “以后这把铜尺，你就带在身上吧！” 我疑惑的看着师傅，整这么一出，最后要我把这铜尺带身上。 “师傅，我也不小了！有啥事，您就直说吧！” 我总觉得师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师傅身处岚城，在我还未出生之时就来过我家。后来又留下一块玉佩，到如今收我为徒。这一切看似巧合，却又疑点重重。这一切真的就像眼前所见到的一样么！ “你周身阴气，这把尺乃至阳之物，驱邪效果甚好。刚刚怕你会被其影响，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以后你就把它带在身上，留作防身之用！”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把铜尺收好以后，我就去后边准备今天的茶水，香火，以及夜晚所用的黄表去了。 师傅一宿没睡，竟还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一丝困意似得，在诊堂倒腾一些干货。 “天一，有人找！” 没过多久，师傅的声音就从诊堂传来。我迟疑了一会，有人找我？我在岚城不认识什么人啊！ 带着疑惑，我来到诊堂，那里站着一个女孩，愁眉苦脸的，又有些焦急的样子。是我那个姐姐！ “小弟！” 看见我出来以后，她立马走到我跟前。 “找我什么事？” 我虽表情冰冷，可心里还是一阵暖意。没想到她还记得我，上次我还她钱找过她一次，她问过我的居所，听后还替我开心。只是我没想到她真的来找我了。 “这……这个……” “他是我师傅，没什么的！说吧！” “哈哈，好咯！年轻人说话，我这老东西就不跟着掺和了。我去补补觉去！” 师傅佯装打个哈欠就去后堂了。 第9章 母亲出事了 我看她紧紧的扣着手指，估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事就说吧！”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帮忙？听到这里，我挺奇怪的。她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呢。 “其实是咱妈，我是迫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我心里一阵凉意，原来她不是来看我的。 “别这么说，那是你妈。我从小就没妈！” 不是我心狠，说话绝情。从小到大，她没有抱过我一次，我的手上至今还有着她当年掐掉一块肉留下的疤痕。整整十八年，她没有看过我一次，也没有养育我一天。我本身就是一个没妈的孩子。 “小弟，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妈她只是……她只是……” “只是什么？你知道我小时候是怎么度过的吗？你知道我是怎么苟活到现在的吗？” 我不由得有些上火，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怎么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观堂村。 “好了，没有其他事情我忙去了！” “小弟，真的，算姐求你了行吗？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认你这个弟弟！这次真的迫于无奈才跑过来麻烦你的！” 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其实说到底，我对这个姐姐颇有好感。只是碍于情面，我才对她如此生冷。 “什么事说吧！” 她听后一把擦干眼泪，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妈突然发疯吗？” 这应该说的是我第一次来岚城的那天晚上，血婴那次。 “怎么了？” “妈最近又严重了，也不是最近吧，快一个月了。每天晚上似乎都很痛苦，大吼大叫的。去了好几次医院了，可是医生那边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一直吃药也没见好。所以我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当初那只血婴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况且那只血婴是在那个叫朱九茂的老东西手里，难道是那老东西在驱使手下邪祟作怪？ “这事我帮不了你，那天晚上也只是巧合而已！” 我一想到那天晚上，血婴走后，她对我那厌恶的表情，我就一阵冷笑。自作孽而已！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她似乎很颓废，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试试吧！” 虽然对我没有尽到任何作为母亲的责任，但却是她给我一条命，这个是我永远也摆脱不了的事实。 进屋跟师傅说了声我就随她一起回去了。 这里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有些不一样，多了些荒凉的感觉，也阴冷了许多。 姐姐带我来到那个女人的房间，里面似乎更冷了，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丝黑色气流，很淡。这应该就是师傅所说的阴气吧。 待我看到躺在床上的她后，我微微吃惊了一下。她的头发变得稀疏了很多，面色很苍白，嘴唇都干裂了。从胳膊到心坎满满的都是抓痕，眼眶已经凹陷下去了，比之上次见到的她，起码老了二十岁有余。 没想到那个血婴这么凶狠，它这是在报复啊！只是我没想到巴掌大的一个婴儿，怨气竟然如此之深！它这是打算把人折磨够了再要她命啊！ “把窗户都打开，屋里灯都亮着。” 姐姐连忙照我说的做，处理好了一切后，又站到我旁边，跟个犯错的孩子似得。 “我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自然点！没什么事！” 我不禁有些好笑的说道。 “啊，噢！” 她应了一声去给我倒了一杯水来。 “今天不上学吗？” “我休学了，妈现在这样，我得照顾她！” 整整一天，我跟她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更多的都是她在问我如今的生活，她确实是我的姐姐，只可惜我不是李家的儿子！ 临近傍晚，我有些担心了。上次是因为我的右手，它有些忌惮，不知道这次对它还有没有用。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姐姐一直提心吊胆的没有睡，可能我来了以后她更加确信是邪祟了，所以心里有些紧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挡在身后。可能是见过几次鬼魂，我心里没有那么害怕了。 就在这时，外面猛的刮起了一阵冷风，窗户哐的一声关上了，房间里面的灯一闪一闪的，没一会就灭了。 “啊！” 姐姐被这一幕惊的大叫一声，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全身都贴在我的手臂上。 我抬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个黑影正慢慢飘来。 “我来找妈妈，嘻嘻，找妈妈！” 果然，还是上次那个鬼娃娃，只不过这次的它似乎有些不一样。阴气更浓郁了，样貌也比上次更加凶狠。 “咦，大哥哥，嘻嘻，你也在啊！” 它进来以后，一眼就看到我，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你这小娃娃，非得闹出人命才肯收手吗？” 我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看着它说道。 “嘻嘻，我可不怕你！妈妈不爱我，可是我就想让她来陪我！” 我没降过这玩意，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它。上次因为我的手，才把它吓跑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它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忌惮我。 “我劝你赶紧离开，否则……否则……” 说这话的时候，我有些心虚了。它就是不走，我又能怎么着它呢！ “嘻嘻，否则什么？杀了你们三个，我又能变得厉害了呢！那就，从你开始吧！” 它的脸上笑容很怪异，缓缓的向我逼近。完蛋了，这玩意根本不怕我！ 我赶紧打开门，一把将姐姐推了出去。而这鬼娃娃也趁着这会功夫，一下扑到我身上，小小的手掌紧紧的扣住我的脖子，没想到这小东西力气竟然这么大，我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难道小爷今天要交代在这里吗？还特么死在自己母亲和别人的野种手里。 “嘻嘻，爷爷说了，见到鬼医不用客气。所以，我不客气咯！” 它缓缓的张开嘴巴，露出里面尖锐的牙齿，缓缓的靠近我。 就在这时，我的腰间传来一阵暖流，这鬼娃娃尖叫一声，立马退出一米多远。 是铜尺，师傅说这玩意能驱邪，果然如此！我见到它就如同握住了一根救命草，一把将它抽了出来，握在手里！ 第10章 死而复生 这鬼娃娃似乎对我手中铜尺有些忌惮，半天不敢冲上来。 “小玩意，我劝你趁早离开，否则小爷定不饶你！” 现在有了这铜尺，我底气可是足了许多。 “呜呜，大哥哥。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这娃娃竟然哭了起来，一改之前凶狠的样子。 “都是那个老头子，他不让我去投胎，还指使我伤害妈妈，呜呜！大哥哥，我感觉你很亲切，你能不能帮帮我！” 见它这副模样，我动了一些恻隐之心。说到底，我们都是同一个母亲。它还未见日就已经死去，本就可怜。如今又被人驱使，我有些不忍心。 “唉，好吧！” 此刻我对它戒心全无，收起了铜尺。 然而就在此时，它猛的向我扑了过来，一把抓在我的胳膊上，衣服生生被它撕破，三道抓痕触目惊心。果然，他娘的，鬼的话都不能信。小小年纪，就如此狡猾！ 我抬起铜尺反手抽了过去，它的嘴里发出一生刺耳的尖叫，身体直接撞在墙上。 “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 它翻起身子，直接从窗户飞了出去。灯也亮了起来。 姐姐见我流着鲜血，立马去找药箱给我包扎。 “好了，别麻烦了。这可不是普通的伤，放心吧，我没事！你看看她怎么样！” 我指了指床上，姐姐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她醒了过来，看到我后，微微诧异了一下。 “谁让你来的！” 这就是她醒后的第一句话。我看着她冷笑了起来。 “我来看你死没死！” 我嘴上也不饶人，她对我无情，我为何要对她有义！ “好了妈，今天多亏了小弟你才安然无事。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她不再说话了，姐姐给她洗了把脸喂她吃饭。 “你怎么会有你父亲的东西！” 她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铜尺说道。 听到这话，我看了看手里的铜尺看了看。 “这玩意是我爸的？” “那老太太给你留了不少东西吧！”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淡淡的看了我一眼。 “我们家什么样，难道你不清楚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真的很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我平白无故的被人安上了一个孽种的称号。父亲偏偏在我出生那天淹死了，还有我小时候身边出现的那些离奇的事情。仅仅是因为我这双手么？ “哎呀妈！小弟救了你两次，如今小弟这么有出息，你该替他高兴才是，今晚要不是因为你，小弟怎会受伤？” 听到这话，她看了看我的胳膊。 “从小到大，我不让你叫我妈，也不曾看望你，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我！” 我点了点头，这点我不否认，换做谁都会恨！ “因为连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儿子！” 听到这里，我的身体一阵颤抖，不仅是我，就连姐姐都惊讶的看着我。 “观堂村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的话勾起了我心中所有的疑问。 “当年我是怀了你，可接生的却不是赵老太太，她是后来才去的。你出生的时间不对，比预期早了一天，还没来得及找赵老太太，你就出生了。可是没多久，却发现你一动不动，没有呼吸，就像夭折了一般。你父亲默不作声，抱着你说是去镇上找大夫。傍晚的时候才回来。不过回来的时候，你咿咿呀呀的与普通孩子无异，只是手上多了一块黑斑。没过一会，你父亲又走了，说是李家留完后了，他得去赴约。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你父亲也没有回来。你奶奶着急，就去镇上找你父亲。但是回来的时候，她就像丢了魂一般，她告诉我你父亲淹死了！” 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以为一切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那后来呢！” “家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毕竟不光彩。于是你奶奶就找赵老太太打算演一出戏，把这事给瞒住。想偷偷埋了你父亲，可是纸包不住火，还没开始准备，你父亲死了的消息就被人知道了，他们都说你是夺了你父亲的命才活下来的。为了你姐姐不被影响，你奶奶把家里所有积蓄都拿给了我，要我带你姐姐离开观堂村，并嘱咐我永远不要回去。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死而复生，所以你究竟是不是我儿子？” 是吗？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自己。我的命真的是父亲换来的吗？我也不知道！观堂村，真的是一个迷啊，要想弄清楚这一切，或许我还得回去一趟！ “那你能跟我说说这把铜尺吗？” 这把铜尺是柳白菲留下的，可是母亲却说它是父亲的。 “你父亲是一名木匠，这把铜尺叫做量天尺，原是你爷爷留下的，后来传到你父亲手里，一直被他带在身边，从不离身！他死后这把尺就不见了踪迹，没想到现在却在你手中，子承父业，倒也不足为奇！” 量天尺？我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既然这把量天尺有驱邪之效，莫非父亲也是一个半步阴阳之人？ “妈，你是不知道。小弟现在可有出息了。跟着一个老中医在学医呢！” 当姐姐说完这句话后，母亲猛的看了我一眼。 “谁让你去学医的？” 我很奇怪母亲为何会如此激动。况且学医有什么不好，能救人也能救己！ “没谁，我自己去的！” “真是造化弄人啊，你父亲的誓言一个没有实现，没想到死前的一句忠告却变成了现实！” 听到这里，我有些疑惑了。父亲还说了其他的？ “我希望你能把父亲的事情告诉我，我想弄清楚这一切！” 父亲的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我相信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若是以后娃儿拿不动这量天尺，便让他去学医吧！虽不能太平，至少能保住性命！这便是你父亲当年留下的话！我本来给你联系了一家诊所做学徒，现在看来倒不用了，中医西医都是医！” 听完这一切，我陷入了沉思。按照母亲所说，我当年已经夭折了，可是我为什么又活了过来。父亲当年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他才说了这些奇怪的话。黑河是我们村抛死人物件的地方，可父亲却偏偏死在这里。不止父亲，奶奶也死在了黑河里面。所以，这黑河里面一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