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逃亡 炫酷的跑车拖着长长的尾线,穿梭于大都市的街道,此时已是夜幕降临,都市的霓虹五彩缤纷,闪烁不定。 端坐在车上,任由着车子呼啸奔驰,暗影的嘴角泛起一缕愉快的笑意,刚接到任务的她,此时心情不但没有糟糕,反而极为愉悦,因为任务看起来十分的轻松。 作为一名地下组织中,最为出色的杀手,她的生活始终生活在幽暗之中,然而这我行我素的生活,她并未感到不适,反而十分的欣喜。 “嘎吱!” 车子停下,停在一处庄园之外的树荫之中,此时她的任务就是去里面偷去一件文件而已,而且这庄园在她获得的资料之中,加上几日的查探之下,并未发现有何不妥。 一身流畅的黑衣紧紧束缚住她婀娜的身段,头发同样被隆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精干,悄然俯身,随着一处处暗影,急速的穿梭,翻锅围墙,来到了庄园之内。 庄园的一切看起来都十分的正常,并未有多少保安,她很轻松的就来到了最后方的别墅之下。 “就是这里了。”她眼中闪烁着一缕精芒,双手在前面栏杆上一撑,翻锅栏杆,悄无声息的来到走廊。 大门是肯定行不通的,早被锁住,何况还有监控探头,不过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熟练无比的从腰上取下套索,猛的一甩,挂在楼顶,而后悄然爬了上去。 这栋楼并不高,三层而已,她所要的东西正在二楼,她很快就爬到。 并未露出丝毫声息,也未惊动任何人,她很快卸开窗户,轻轻一推,整个人就跳了进去,解开绳索,双目一扫,整个身子瞬间一动,就躲在一处廊柱背后。 前面走道两个护卫,正在无所事事的守在那里,显然是原来主人的安排,十来米的走道,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切尽收眼底,发现人只需轻轻一按警报,根本无需再多人手。 此番情景,作为杀手的暗影早就见识过无数,自然有应付的办法,右手一翻,精致的小手枪出现在手,她目光冷冽,面无表情,整个人瞬间一跳,凌空一翻。 翻身之际,正好来到走道,手枪轻轻一扣,两颗子弹犹如离弦之箭,瞬间命中两名护卫的眉心。 知道时间紧迫,暗影落地之后,身子急速窜出,瞬间来到一道门前,撬锁打开门。 屋内就如同一间寻常的办公室,此时根本无人看守,由于有了情报,她的目光盯在了办公桌下面的一个抽屉,她所要的东西正在第二个抽屉之中。 嘴角泛起一缕胜利的笑容,她谨慎的看了看,并未发现任何不妥,心头思量,就算此时有不妥,当发现之时,她也可以很快抽身,随即也放心下来。 快步走入其内,然而,就在她脚步刚落到正中的地板之上时,猛的传来一声咔嚓之声。 “不好!” 她神色猛的一变,全身汗毛耸立,极大的危险笼罩心头,心头顿知不妙,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只见脚下的地板下陷一寸左右,而后整个房间猛的一震。 “轰!” 震天的轰鸣之声,夹扎着爆破之音,瞬间将她的身影吞噬,炸弹的爆炸将整个房间彻底的炸碎,而她的身影也消失在这爆炸之中。 作为经过多年训练的杀手,她在踩中陷阱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大意了,这任务看似轻松,但给的报酬却极为丰厚,不难让人猜测其中的难度,然而她的潜入却太过轻松,这些她并未认真想过。 此时才知道自己大意了,竟然踩中了一枚炸弹,那是早就设计好的,难怪放守如此的松散,原来这一切都是故意的,里面有了其他布置。 但在明白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晚了,哪怕再多不甘,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感受着强大的震动,那瞬间吞噬她的气浪,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将她意识瞬间吞噬的破碎不堪,唯独那股求生的执念经久不消。 …………………… 官道,一马平川,修缮的很好,就算是大型的马车同行,也不会有丝毫的拥堵,然而就在这官道之上,此时却上演着一番残酷的厮杀。 几名仆从正在拔腿狂奔,其中一人还抱着一名十来岁左右的小女孩,面容愤慨悲切,身后,几名黑衣蒙面,手持长刀,一看就是杀手一类的人物在紧追不舍,手中长刀之上,还血迹斑斑,腥红一片,触目惊心。 “大哥,你带小姐快走,我们拦住他们。” 身后的杀手越来越近,其中一名仆从怒吼一声,猛然回身,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匹练般的光芒,而后另外几名仆从同样如此。 唯独那位叫大哥的仆从,死死咬住嘴唇,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孩,悲愤的道:“你们几个保重!” 说完头也不回,抱着女孩,涉足狂奔,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但依旧毫不停歇,一看就是忠心耿耿,而他怀中的小女孩,此时眉毛颤动,似乎要醒过来,但那仆从此时并未注意到。 “还想跑,留下吧!”蓦然间,一道阴沉的声音犹如地狱中传来一般,在那仆从身后响起。 老仆从此时面色大变,抽空回头一看,原来那些与杀手厮杀的仆从此时已经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而他身后同样有着一名看起来似乎是领头的杀手追逐不放,而且正在不断的逼近。 “小姐,你醒醒,快跑啊!”老仆从此时焦急不已,面上闪过一道惊慌,作为一名仆从,他对自己的生死不在意,然而对于自己主子,他却必须要倍加关照。 老仆从一边逃一边不停的叫喊,那小女孩似乎也如心有所感一般,有些迷茫的睁开眼,动了动小手,口中喃喃道:“我没死?” “小姐,你醒啦,快跑!”老仆从显然并未注意到此时自家小姐的异状,见自家小姐醒来,还能动,显然并未死去,当即大喜。 身后的危机越来越近,距离老仆从已经不足十丈,老仆从面色更紧,毫不犹豫的将小女孩放下,道:“小姐,快跑,老奴跑不掉了,就先挡一阵。” 第二章皇普贤德 少女的眼眸恢复了一丝神采,看了看四周,随即愣住,接着看到了不远处那提着血淋淋的长刀将来杀来的黑衣人,不由瞳孔一缩,同时还带着一丝疑惑。 “快跑啊!” 老仆从悲切不已,此时忿然转身,抽出腰中的长刀,大步迈出,抵挡住袭来的劲敌。 小女孩有些迟疑不定,此时的她依旧处于浑噩的状态,似乎还不大清醒。 仆从见状,更加的悲恸莫明,咬牙切齿的怒吼一声,长刀挥洒,拙劣的战斗技巧在他那悍不畏死的斗志之下,却也与那杀手相拼的一时不分高下,然而比较起来,他的功夫还是太差,没几下就身上布满了伤口。 那杀手看不清面容,那眼光清冷,一看就是杀戮的主,毫无人性可言的,武功十分的不错,长刀使出,霍霍生风,撒出一片银芒。 “我能跑到哪去?”小女孩似乎回过神,发现了当下的处境,然而让她绝望的是,此时她只是个十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跑得过。 愣愣的看着,矗立在那,小女孩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大脑还处于浑噩状态的她,此时根本搞不清楚当下的情况。 “嘚!嘚!” 地面轻微的震动,远远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很快,拐角处出现一队怒马鲜衣的人来,这队人领头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锦衣玉带,面容俊朗,一看就身份不凡,身后同行三十余骑,每个看起来都孔武有力,而且整体的面容硬朗,规格齐整,一看就训练有素。 杀手似乎也注意到远处的情况,手上加了把力,而且身后依旧还有不少杀手正在赶来,而那仆从此时已经满身伤口,摇摇欲坠,只是凭着一股毅力在苦苦支撑。 小女孩依旧有些茫然,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双目又有些浑浊,面色有些凄哀,喃喃自语道:“难道刚活了,又要死了么,这到底是哪儿?” 那骑马的少年,马不停蹄,很快接近,看到矗立在路中央,面容清秀,看起来楚楚可怜的小女孩,眉头一皱,又看到远处那些正在赶来的杀手,还有一名仆从装扮的人在苦苦抵挡,心头有些明白。 身下的骏马速度并未放缓,依旧在前行,距离小女孩不过十丈左右。 老仆从此时早已乏力,被那杀手一刀扫中腹部,血流如注,瞬间到底,临死前,还依旧不舍的看了一眼小女孩,张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小女孩依旧面色有些茫然,但似乎也知道这仆从是为了保护她而死,小眼之中沁满泪水,但她依旧固执的并未逃跑,因为知道跑不掉。 那路过的少年越来越近,目力过人的他此时也看到小女孩眼中的泪水,那凄楚的模样,没来由的让他心头一软,猛的一抽马鞭,喝道:“救下她,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一众护卫领命,毫不迟疑,弯弓搭箭,瞬间,一轮箭雨犹如狂风一般呼啸而过,抵挡住那正在前行的杀手,而后马不停蹄的冲入其中。 犹如群狼入羊群,又如同风卷残云,很快,几名杀手被收拾一空,那些护卫似乎做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将那些尸体全部拖入林中挖坑掩埋。 期间,那少年策马停在小女孩身侧,翻身下马,眉头微皱的打量了一眼四周,而后目光落在小女孩身上,道:“姑娘,你是何人?” 这番下来,也废了不少功夫,那小女孩似乎也缓过神,定定的看了一眼少年,强大的心智让她此时渐渐清醒,脑海之中各种零散的画面渐渐组建在一起,迟疑了一下,道:“我……我不知道,想不起来了。” 少年笑了笑,仔细打量一番,少女的后脑勺还有一块血迹,想来遭到重创,这类伤口不大,但想来造成的创伤不轻,少年美眸一转,心头有些了然,“那你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依旧目光有些茫然,脑海的纷乱让她不禁捂住头,有些痛苦的道:“我想不起来了。”只是那不经意间,仅仅掐住的双手,让她看上去似乎并未如此,只是这些少年并未注意到。 少年原本想着顺手救下了就走,可是如今救下了却有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后续该如何处置,看这小女孩模样,倒也万分俊俏,对于颜控的人来说,还是能得很高的分数,当然对于少年来说,这个得分也不低。 既然如此的话,问题来了,如何处置呢,若是放置不管,依目前的架势,想来是有些不妥的,毕竟救人救到底,否则还不如不救,就这样,少年问起了小女孩的家世什么的,哪知小女孩头部遭到重创,能留下一条命已经十分不易了,如今问什么已经完全一问三不知,这样的情况彻底的让少年不知如何是好了。 犹豫再三,少年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你就随我一起吧。” 小女孩眼里闪过一丝迟疑,最终咬了下嘴唇,迟疑的点点头,算是认同。 少年依旧在赶路,小女孩只好随同,由一个侍卫带着,继续策马奔腾,似乎有意照顾小女孩,少年的行程慢了一些,小女孩始终一言不发,心里想什么,无人可知。 是夜,一行人来到了一座小镇之上住宿,少年的身份十分的不低,有特别的人招待,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并未有丝毫的怠慢之处,临住之时,少年还不忘找来郎中,顺带给小女孩安排了独立的住处,小女孩虽然沉默,倒也不念生,郎中看过之后,称奇不已,如此重伤,虽然如今好了很多,只要稍加调养,就无大碍,但是在当时遭受重创之时,一般还是很难活命的,就如同击中太阳穴一样。 而这小女孩竟然能活了过来,不得不让人称奇,就连那少年被这郎中这么一说,心头也有些好奇。想不出所以然,而且看小女孩的样子也不呆不傻,少年放心下来,也就如此让郎中开了几幅药,就行了。 吃过饭,或许是恻隐之心,又或许是看到白日里少女经历的一幕,让少年心有所感,少年又问了小女孩一些问题,小女孩的回答模模糊糊,根本让人无从得知,少年也就彻底的死心了,只待以后观察,此时的他已经决定将少女留在身边了,至于往后如何处置,只待以后再看。 “我看你也不知如何称呼,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叫轻舞好了。”临走时,少年如此说,小女孩默然的点点头。 第三章进京 夜深人静,灯火摇曳,小女孩躺在床上的身子蓦然坐起,那迷茫浑浊的眼神恢复神采,清明无比,嘴角泛起一缕疑惑,又有些惊异,同样还有些笑意,过多的记忆在脑海翻涌,逐渐她理清了头绪。 脑海中泛起自己当初最后一个任务时的一幕幕,自己那一脚落下之后的咔嚓声,之后直觉的自己被炸弹炸得粉碎,不甘无奈无力,最终陷入黑暗之中,失去知觉,迷迷糊糊间,耳旁似乎有人呼唤,让自己醒来,声音悲切焦急。 她迷迷糊糊恢复意识,想要睁开眼,却又觉得头疼如针扎一般,接着太多的各种记忆纷纷窜入脑海。 那时的她直觉的自己被人放在地上,她下意识的看去,却看到一群人在拿着刀在拼杀,一路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她只能强忍着头疼,分辨出有人是关心自己的。 之后没一会,就又有一队人马出现,他们的服饰太过奇怪,她虽好奇,但那是的她已经有心无力了,良久,当她脑海恢复清明之时,得知的零散信息,让她惊悚不已,脑海中竟然多了一份记忆,而且是零碎的,只知道那份记忆完全不属于自己原来的世界,异常陌生,尤其是见到那少年的服饰,还骑着马,她更加的惊疑不定。 无奈之下,她快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装傻,这不装傻根本不行,她根本不知道此处是何地,对于问话,自然不知如何回答。 一下午将脑海的消化,知道自己这个地下组织的杀手此时又活了,而且是活在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身上,不由惊悚之余又有些无语,这完全是小说中的穿越啊,而且是如此诡异的穿越。 但就算知道她也无可奈何,一个十岁的小孩,能干什么,只能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何况脑海记忆本就不全,她又有些迟疑。 接着来到这个镇子,看着这完全是电影人不知多少年前的那些古老建筑,还有各种人的奇装异服,整个就算一个古装片,更加的有些无语了。 好在她前世的身份比较凶残,很快就冷静下来,仔细思量了一下目前的处境。 如今身份不明,在哪里同样不知,而且年龄小,身子骨也有待加强,若是换了前世,那几个小杀手,在她手中也是砍瓜切菜的份,但如今不行了,目前还得装着点,至于名字,既然又复活了,有了新的身子,那就用新的身份,就叫轻舞好了。思量了一番,她很快拿定主意,但也有些无奈,谁让她如今身子行动不便呢,还有待调养。 一夜无话,轻舞揣着各种纷乱的思绪,有些疲惫的入睡,此时的她恢复原来的记忆,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自然也不想轻易的又夭折了,上一次是任务之中自己大意,如今可不能大意了,凡事活着才最重要。 第二日,轻舞起的很早,但她早,少年更早,似乎他们的作息早就固定了一般,少年早起之后,一番洗漱之下,径自来到轻舞的房中,看了下眼睛恢复清明,脸色也好了很多的轻舞,笑了笑,道:“起来了,今日身体好些否?” 既然有记忆,那自然装也要装的更像一些了,此时她也不知如何行礼,又怕出错,只得局促不安的点点头,道:“谢谢大哥哥,我好多了。” 昨日沉默不语,话没两句,今日这猛然开口,清脆的声音,扑扇的水灵灵的大眼睛,萌态万千,一下子将少年镇住了,少年一愣,道:“那就好,对了,我叫皇普贤德,平南侯四子,不知你有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话一出口有些后悔不该多问,但已经晚了。 轻舞脸色一暗,有些哀伤的点头,道:“想起一些,记得家中有父母兄弟,但前几日不知为何,家里遭到一群黑衣人袭击,然后一群仆从带我跑了出来,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乖巧的答话,让人找不出丝毫毛病,皇普贤德似乎想起昨日自己还给对方按了个名字,似乎有些不妥,当即问道:“那你可知自己名字?” “不知道。”轻舞面色一暗,心跳快了半拍,这下差点露陷了,该死! 好在皇普贤德似乎知道她遭到重创,记忆有些不清,当即也没在意,道:“那你还依旧叫轻舞好了。” “恩,谢谢大哥哥。” 又卖萌,皇普贤德又是一阵无语,也不好再多说了,点点头,就命人唤来仆从,伺候她梳洗。 这下梳洗,又让轻舞有些犯囧了,这没有牙膏牙刷的,就是用青盐刷牙,用的是木制的,上面绑了一些麻绳什么的,捣鼓几下,不过感觉起来还是不错的,随即就随着皇普贤德一同用餐。 从昨日下午回复清醒之后,她就一直在注意皇普贤德的这番侍卫,各个看起来都身手不弱,放她那个时代,也算是高手了,虽然不如她,但是架不住人多,想对付起来倒也要费一翻手脚。 早饭十分的简单,清粥配上一些切好的牛肉,外加一些满头小菜。 皇普贤德要赶路,自然也没太多的时间浪费,很快一群人就继续翻身上马,策马前行,这番下来,皇普贤德似乎觉得这个萌妹子放在侍卫那里有些不妥,也顺顺当当的按在了自己的座驾之上,二人共骑。 骑马这玩意,以前的轻舞还真没感受过,毕竟这是高级货,她做杀手虽然时间很久,也算是老牌资格,但是对骑马却十分的陌生,此时倒也别有一番感受,只是这一切都放在心头。 这一路上,皇普贤德与轻舞交谈不多,但此时的轻舞趁机忘掉过去,看起来天真烂漫,虽然话不多,但每开口总能让人欣喜,倒也让皇普贤德更加喜爱,不由关爱有加。 加上轻舞本身有前世记忆,此时适当的隐藏之下,表现的虽然可圈可点,但并不出格,反而带来了不少欢笑,更让皇普贤德舒心。 时间就在此悄然而逝,转眼三日过去,这三日里,所行的官道越来越宽,路上越来越繁华,马车,行人都渐渐多了起来,而且经过这三日的观察,轻舞也看出了,这一路上人的穿着打扮也越来越好了。 第四章平南侯府 前方高高的城墙耸立,一眼望去根本不知有多高,城门口处,行人川流不息,想来也是一座繁华的城池。 “这里就是京城了,你以前没来过吧。”皇普贤德抽空对着怀中的轻舞笑道。 轻舞摇摇头,别说前世没见过,就是现在的记忆中,那个死去的小女孩,也没见过呢,她这摇头倒不是装的。 皇普贤德贵为平南侯的儿子,身份非同一般,自然畅通无阻,而皇普贤德似乎也急于回府,一路倒也没有停歇。 对于这里的官爵之类的,旁敲侧击之下,轻舞倒也知道一些,这世界简直就是翻版的汉朝,但是不同的是官阶制度,似乎看起来并未有三公九卿,但又有一般,这让本就历史不太好的轻舞更加迷糊,只能无奈的安慰自己,以后慢慢学。 王府是皇帝赏赐建造,位于城西,一座明亮的大宅子,随着皇普贤德的下马,轻舞也开始仔细打量起来,高大的红墙,大门紧闭,门口两个大型的石狮子,狮子两侧,站着两排守卫,看上去精神抖擞,目泛精芒,想来也不是弱手,大门之上写着四个大字,平南侯府,这字倒是跟她那个世界的差不多,没有丝毫出落。 随着皇普贤德进去,皇普贤德此时已经被这小萌妹给萌翻了,自然拉着对方的手不放,一方面担心对方走丢,另一方面也担心对方有失方寸,而这里是他的家,无论如何,他还是能罩得住。 但是皇普贤德也不能肆无忌惮,此番归来,显然是一开始有大事要处理,对于这种深墙大院,尤其是看宅斗看多了,轻舞也心头有些凄凄,对自己的前途也表示十分的忐忑。 皇普贤德很机灵,身为世家的公子,他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自然很有分寸,悄悄命人领着轻舞回到自己的住处,而他自己显然是去面见爹娘了。 对于皇普贤德突然带个小姑娘回来,他不说,别人自然也不会问,他们自然以为皇普贤德自己有了计较,此时倒也不会真的去触眉头。 轻舞被安置在了皇普贤德的客房之中,对此她耳聪目明,自然能够判断的出,住处看起来倒也不简陋,应该说这座宅子本身就不简陋,简直就是土豪的居所,平南侯,这是侯爷,确实是土豪了,而且是十分凶残的土豪。 皇普贤德不消半日便回来了,随即抽空来看了看乖巧的轻舞。 轻舞此时也是没办法,不装乖巧那是作死,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 似乎察觉到此时轻舞身份的特殊,还有就是举止的各种不协调,皇普贤德很机灵的找来两个下人,开始教轻舞一些基本的礼仪。 毕竟是豪门贵族,礼仪是不可少的,何况越是大家族,各种规矩就越多,轻舞根本不知道,此时有人教,自然用心学,学了两日,累的半死,依旧只学了个最基本的行礼还有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其他的都只掌握了大概,但相比较与同龄人来说,她已经非常出色了。 第三日一早,皇普贤德就带着轻舞出门了,临行前嘱咐轻舞,说是去见自己的家人,包括爹,娘什么的,好打个熟脸。显然是皇普贤德将救了轻舞一事说了之后,皇普家的人觉得有必要见一见,看是否可靠了,这算是摸底了。 玉石栏杆围着的回廊七转八拐,穿过一道道楼阁,绕过两个柳塘,总算到了目的地,这屋子装修极为华丽,最少轻舞以前是从未见过的,闪亮亮的能亮瞎人眼。 皇普贤德在前,轻舞踩着小碎步紧随其后,低着头,双手收紧,目光盯着脚尖,看起来倒也举止有模有样。 皇普贤德先行跪安,趁机轻舞打量了一下,发现屋中竟然坐着四个女人,居中的是年纪将近五十的妇人,其下就是逐渐变得年轻起来了。 轻舞对府中一切都不清楚,但想来也知道这些妇人身份非同一般,下方还站着几个女人,有妇人,也有小女孩,七七八八的有十几个,她根本不知道谁跟谁,只好沉默不语。 皇普贤德行礼完毕,站了起来,拉过轻舞,道:“大娘,这就是前几日孩儿所救的女孩。” “见过夫人。”形势比人强,轻舞倒也机灵,匆忙下跪磕头。 “恩。”老夫人点点头,道:“抬起头来。” 轻舞依言而行,大夫人显然是这些人中最大的,也最有权威的,她目光十分的敏锐,上下扫视着轻舞,让轻舞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有些背脊发凉,这豪门宅斗果然会上演啊,好恐怖,不过身为杀手,她感知敏锐,从大夫人的眼中倒也没感到有杀气。 “小姑娘,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大夫人眯着眼,良久才开口,语气也算平稳。 轻舞咬了咬嘴唇,沉默一番,摇摇头,道:“夫人,我……我不记得了。”声音楚楚,怯怯,我见犹怜,眼睛还有些发红,这演戏倒也演得逼真。 大夫人显然早就料到这情况,当即点点头,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如此,那你就在四郎府中,服侍他吧。”随即语气又有些硬了起来,道:“不过话说在前头,作为府中的下人,你该有下人的样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如何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要记好了。” “是!”轻舞此时自然不敢顶嘴,心头倒是有些火气了,尼玛啊,这是要拿我当侍女么,我可没说要来这里当婢女啊。但形势在前,只得应允,否则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经不起折腾。 就这样,也算是走了个过场,轻舞虽然心头有气,但也松了口气,随即随着皇普贤德一起回到住处。 对于这小萌妹,皇普贤德倒也十分的喜爱,此时很是上心,他虽然年龄在这个社会上也不算小了,但是似乎也并未有太多的事情可做,也有人服侍,也就命人继续教轻舞一些礼仪了。 对于这些,知道此地规矩深严的她,倒也不敢怠慢,开始有样学样,如此过了半月。 第五章初次较量 这半月下来,轻舞的身子倒是健朗了很多,对于一些规矩,也记得差不多了,而且她看起来年龄小,但是实际年龄可不小,对于府中的一切,渐渐的,她也熟悉了一些情况,毕竟下人扎堆的地方,七嘴八舌的,哪怕是不让她听,也能听出一些来。 皇普家主贵为平南侯,地位自然非同一般,平南侯原本就是世家出身,后来在先皇病逝,皇上位置未稳之时,力挺当今圣上,圣上有感他的功绩,就封了个平南侯,也算是外姓侯,不算皇室贵胄。 既然不是皇室贵胄,那自然的关系比之一般的侯爷分量要轻了很多,不过这几十年的发展下来,也有声有色,毕竟以前也是大家族大世家,本身就是土豪,倒也有些风范,没像个暴发户,可就是如此,麻烦也多。 身为侯爷的家主黄普明,因为自己就是独生子,所以他父母对他倍加爱戴,考虑到平南侯府如今人丁单薄,就拼命催促他多生子,多娶妻,于是就有了四个夫人,第五房据说很快也会进门了。 只是侯爷虽然一直在努力,但效果貌似不佳,大夫人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二夫人则生了两个女儿,三夫人也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到了皇普贤德的娘,就生了皇普贤德这么一个儿子,不过就算如此,皇普贤德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毕竟是儿子,这对于人丁单薄的平南侯府来说,只要是儿子,就行,多生子跟广积粮已经差不多了。 但虽然想法很好,不过实施起来就不那么美妙了,四个儿子,侯爷如今也不年轻了,五十来岁的年纪,将来搞不好一命呜呼了,那爵位给谁呢?对于这个问题,平南侯府沿袭了以前世家的说法,一直都是哪个儿子最出色就给谁。 当然这也是无奈之举,要说起来也要怪当今圣上,当今圣上此时已经年逾六十,一直以来膝下无子,自觉地自己没有希望再生儿子了,就开始想着从众多兄弟之中选一个来扶持,这样一来,各大王爷自然会相互拉帮结派,而平南侯这类的存在自然十分的吃香。 不过这一切都在十年前彻底的变样儿了,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五十左右的皇上竟然突然铁树开花,老来得子,而这个儿子则是林贵人所生,这样一来,这个儿子自然就成了皇子了。 有了皇子,圣上的心思活络起来,行事风格也不一样了,以前没儿子,皇位给谁都是给,但现在有儿子,当然要给自己儿子,既然给自己儿子,那就要为儿子做好前戏,各种铺垫工作自然不能落下,如此一来,众多王爷就要严加管制,开始削弱了,连带的,这些侯爷什么的,自然也不能放过。 如此一来,平南侯的地位如今也已经有些不保了,而且这个时代虽然有科举,但大多数还是举贤认命或者由各大士大夫推举。 可是皇上为了给自己儿子铺路,削弱各大藩王还有侯爷王爷的势力,这就导致像平南侯这类的存在,想给自己儿子谋个出路也很困难。 这样一来,对于侯爷爵位的继承,就十分的重要,毕竟这个是世袭的,各种好处多多,自然平南侯府中的各个夫人都想自己儿子能够上位,于是就暗中厮杀不断,暗流汹涌,相当的不和谐。 根据轻舞这段时间的观察,也清楚这些,大夫人有两个儿子,地位很高,而且她儿子年纪比之其他兄弟几个要大一些,自然成熟的早,所以很早,她就开始谋划,防范了,而二夫人就生了两个女儿,自然地位不显,不过她身后有强大的娘家,具体的轻舞还没打探出来,但也因此,二夫人又比较低调,倒也没什么麻烦,唯独三夫人,这几年蹦的欢,而皇普贤德的娘,也就是四夫人,就显得气势有些不足了,毕竟皇普贤德年纪太小,有什么好处,前面还有三个哥哥要分呢,落到他这里,就是轮流排,如今他还刚成年,还没排上。 知道了大概情况,轻舞心头有些了然,不过看皇普贤德出行之时,威风八面的,想来他也颇得侯爷喜爱,否则的话,必然不会如此拉风。 至于他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轻舞心头暗自揣测,想来背景也不弱。 这日,她刚练习完一些礼仪,正准备去和皇普贤德说下话,没料半路之上陡然撞见一个少女,而她身后则跟着总管,这个总管轻舞倒是听说过,只是还未见过。 轻舞此时倒也知道自己身份,当即也侧身行礼,让过。 那少女目光有些疑惑,扫了一眼轻舞,也没正眼看,那总管则猛的跳出来,呵斥道:“大胆奴婢,见到三小姐,还不下跪磕头。” 轻舞心头一愣,暗道,我没得罪你们吧,你走你的就是了,尼玛,没招惹你,你还敢跟老娘拽,找死不成。 轻舞毕竟前世身为一个杀手,心中自然有一丝傲气,又怎肯轻易对人下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不得,难道这女子膝下就无黄金? 轻舞侧身而立,眼观鼻,鼻观心,默然无语。 “你个小小奴婢,好大的胆子!叫你下跪磕头还敢装聋作哑不是!”见轻舞充耳不闻,总管怒不可遏,心想这小小奴婢敢忤逆他这个侯府总管,今天要是不治她,让她知道平南侯府的厉害,他这个总管岂不是白当了。 为了让轻舞好看,总管一个箭步上前,抬脚就对着轻舞的膝盖狠踢过去。轻舞冷哼一声,眉头一皱,顺势跪了下去。 “这样才对。”总管洋洋得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俯瞰着轻舞的头顶,“以后记住了,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样子,见到公子小姐都应该下跪磕头。” “徐富,走了。”一直沉默看着这一幕的皇普秋惠开了口,声音幽幽地,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三小姐。”徐富立刻收起那副丑恶嘴脸,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恭敬地跟在三小姐的身后。 两人就这样从轻舞面前走了过去。等两人离去很久,轻舞才缓缓站起身,她揉揉疼痛酸麻的膝盖。 尼玛,这一脚真狠。徐富是吧,总有一天要你把这一脚还回来。 第六章受伤 在雕花檀木窗框边,皇普贤德身穿蓝色锦衣,手捧着书简坐在那里。他头微微低垂,正看得聚精会神,就连一片绯红的枫叶飘落在他的头发上也无所觉。 四下静谧无声,只有那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独倚窗框少年郎,竟与那静谧景色融为一体,成一幅画。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轻舞也不禁看呆,果真一个俊俏少年郎,就这颜值必然揉碎万千少女的心哪。 为不打扰那翩翩少年郎读书,轻舞脚踩着碎步,轻轻地向皇普贤德走去。在看着什么书呢?轻舞免不了好奇,她一边走着一边向前探出头去。 痛!兴许是没走好,拐到了受伤的膝盖,钻心地疼痛让轻舞不经倒吸了一口凉气。行走的脚步一顿,就听得树枝清脆地断裂声。这一声轻响,自是惊动了那埋头阅读之人。 “轻舞,你来了。”皇普贤德抬头看到是自己捡回来的小萌妹,嘴角微微上扬,眼角眉梢竟掩盖不住的宠溺。 蓦然他收起笑意,竟也注意到了轻舞行走的不协调。 “轻舞,你这是怎么了?”暗自生起的担忧,皇普贤德放下书简,离开雕花窗框边,跨出弧形拱门来到轻舞所在的院落。 直到走近轻舞身边,皇普贤德才看到轻舞因忍痛而煞白的小脸。他的目光慢慢离开轻舞煞白的小脸往下移,然后停在她双手捂着的膝盖上。 皇普贤德像是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二话不说将轻舞拦腰抱起,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额……我……我自己可以走。”皇普贤德的举动可把轻舞吓得不轻,害她瞬间忘记了膝盖的疼痛。 “别说话。”此时的皇普贤德收起他一贯的温和,板着脸孔,微皱的眉头显示这个人很生气,而且是快气炸的那种。 咦?怪了,受伤的是她,他生什么气啊。 轻舞此时自然不敢惹这个在怒气上头的老虎,只好做个乖巧的小绵羊,被皇普贤德抱着走。 一回到房间,皇普贤德让轻舞坐在椅子上,将她双腿的裤脚给挽起。只见那双腿的膝盖肿得有拳头那么大,青一块紫一块地触目惊心。 “怎么伤的如此之重,究竟是谁干的?”皇普贤德沉着的声音,似有一股山雨欲来的震怒。 似是被皇普贤德的怒气吓到,轻舞瑟缩了一下肩膀。察觉到轻舞的害怕,皇普贤德也自知失态,不由得放软了语调,轻声问道:“轻舞,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我一定替你做主。” 轻舞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伤的。” “真的?”这种蹩脚谎话叫皇普贤德如何相信,忍不住再次发问确认。 轻舞点点头,便不再言语。皇普贤德看轻舞似有难言之隐,再看她咬唇忍痛的模样也不免心疼,于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 皇普贤德站起身走到床榻边,从床底下抽出一个雕花的檀木小盒子。轻舞眨巴着闪亮的大眼睛盯着皇普贤德手中的盒子。注意到轻舞投射过来疑问的目光,皇普贤德淡淡一笑,他捧着檀木盒子走回轻舞的身边。 皇普贤德打开檀木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圆润的盒子,初看上去有点像女人用的胭脂盒。 奇怪,一个堂堂的侯府世子为什么要藏女人的胭脂盒,难道他有男扮女装的嗜好? 轻舞正胡思乱想中,白玉盒子已经打开,一抹淡淡的幽香熏得轻舞直想打喷嚏。 “大哥哥,这是什么东西?”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轻舞忍不住问道。 “这个叫做白玉膏,对淤伤之类的可是很有效果的。”皇普贤德说着,就用手指沾了一些白玉膏,涂抹在轻舞的膝盖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轻舞一下子觉得疼痛减少了许多,果然是个好东西。要是她以前出任务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可就方便多了,要知道身为杀手的她身上可是经常挂彩的。 想起那段黑暗血腥的岁月,竟恍如隔世一般。 “好了,不过毕竟淤伤不好处理,这几日还要静养才是。”皇普贤德收起白玉膏,像老妈那样唠叨道。 “我知道了,谢谢大哥哥。”轻舞笑着跳下椅子,准备离开。却被皇普贤德一把抓住了手臂,轻舞狐疑地抬眼看向皇普贤德,后者反而回瞪着她。 “才刚叫你小心点,又不听话了。好好走路,不准跑不准跳。” 额,真是比老妈子还唠叨。轻舞心里暗道,脸上却露出一副乖巧的神情,点着头。 看着轻舞乖巧的模样,皇普贤德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常言道伤筋动骨要百日,更何况是伤在膝盖上了,万一弄不好这双腿岂不是废了。轻舞可不想自己小小年纪还没活够就成为了废人,自然也就安分了些。而皇普贤德为了照顾好受伤的小轻舞,让她从下人居住的地方搬到了自己房间的隔壁,方便照料。 这一下可就惹得有人眼红了,下人们自然少不了在背后说闲话。闲话一说多了,家里的几位姐姐夫人更是闲不住了,告状到大夫人那里去。大夫人早从下人的闲言碎嘴里听到了些,再被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夫人们加油添醋说道一番,更是惹得她心中不快。 好啊,一个小丫头片子才入府没多久,就把这个平南侯府搅得风言风语,这要是不想办法惩治她,这侯府威严何在? “来人呀,去带那小丫头过来。”思及此,大夫人唤来一个仆从,命他到皇普贤德府中要人。 奴仆领命离去,只是不到一会儿,奴仆苦着一张脸回来。 “人呢?”大夫人眉眼一瞪,仆从双腿一哆嗦,猛地跪倒在地。 “禀……禀告大夫人,四公子说……说……”仆从哆哆嗦嗦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说什么?”大夫人厉声喝道。 “四公子说轻舞小姑娘有伤在身不方便过来,还是等她伤好了再过来向大夫人请安。” “砰”地一声,那跪倒在地的仆从差点吓得跳起来就逃。但是他不敢,毕竟当家大夫人盛怒之中,任何一个动作都可能小命不保啊。 “罢了,请不来人,我倒要亲自去瞧瞧那小丫头片子伤到什么程度。”大夫人忍着怒气先让仆从退下,然后在贴身嬷嬷的陪同下,向皇普贤德的府中走去。 第七章结下梁子 在皇普贤德府上的书房内,大夫人端坐在书桌后面,一仆从急忙奉上一杯茶。大夫人捧起茶杯,揭开杯盖露出一条缝隙,抿了一口茶,重又将茶杯放下。 “这茶倒是不错。”大夫人淡淡地说着,抬眸看向站在书房中央的一大一小。大的保持一贯温顺恭候的姿态,小的倚在大的身边,一副乖巧呆萌的样子。 “茶是爹前段时间从幽阳进购的,再用清晨的雨露冲泡,自然是好。”皇普贤德淡笑地说道。 大夫人冷眉扫了皇普贤德一眼,心下有些不快。平南侯总共有四个儿子,就属皇普贤德最小。再加上现在皇普贤德年纪还小,又生性温厚恭顺,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成为任何威胁。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每皇普贤德露出这种淡然处之的笑容,就会让她产生一种隐隐的危机感。 她看不懂他。那淡然笑容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哼,贤德。你倒是翅膀长硬了,敢跟大娘作对了?”自始至终,大夫人正眼都没有瞧轻舞一眼,但是轻舞凭着多年敏锐的直觉知道,这个大夫人是冲着她来的。 轻舞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古人就是这么多道道,说句话都拐弯抹角的,能把人绕死。轻舞抬眼看向身边的皇普贤德,那淡然处之的定力绝非一般少年所为,等他羽翼丰满,必将有所作为吧。 “贤德不敢,只是轻舞有伤在身,不便行走多路。没曾想倒劳烦大娘亲自来了。”皇普贤德恭顺地说道。 大夫人冷哼一声,她微皱眉头将目光转向一直一语不发的轻舞身上,一身素衣裹住那纤细瘦小的身上,白净的脸上明眸朱唇。尽管才年仅十岁尚未长开,却也隐隐可见美人坯子的模样,等她将来长大之后必将是一倾国倾城之色,也难怪皇普贤德如此上心了。 “把裤腿挽起来让我看看。”大夫人沉着声说道。 大夫人的命令轻舞哪敢不从,她用颤颤巍巍地小手将裤腿挽起,露出白皙显瘦的小腿。那白玉膏果真是一个好东西,这半个月时间皇普贤德每日都给他的小萌妹涂抹那贵重的膏药,现如今膝盖早已不见青紫淤血,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微红。 “看上去也不是很重,难道就走不了路了?”大夫人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娘说的是,其实轻舞好的那样快,也是白玉膏的功劳。” 好一个见招拆招,轻舞敏锐地察觉到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要凝固了,这古人的宅斗技巧她算是见识到了。 大夫人一听到白玉膏三个字,身躯明显地一震,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愠怒地瞪了皇普贤德一眼,皇普贤德依然淡笑应对,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架势。 要说这白玉膏的来历,可是圣上念平南侯府的功绩,特赐予的圣品,不仅对治疗各类伤患有疗效,还可养颜肌肤。平常她们侯府中的女眷都舍不得用,没想到倒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给用了,大夫人的心都在滴血哪。 罢了,东西用就用了。眼看这小丫头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倒没必要一直待在皇普贤德的身边了。下人还是该有下人的样子,不然她平南侯府的威严何在。 “我看这轻舞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一直待在贤德的隔壁也有伤风化,还是让她回下人的房里,做好下人的本分才是。” 大夫人说这话的口气并不重,但是一字一句都透露出不可忤逆的威严。 “是,贤德谨遵大娘教诲,现在就带轻舞过去。”皇普贤德朝大夫人作揖,然后牵起轻舞的小手就朝书房外走去。 “等下。”大夫人出声阻止了皇普贤德向外的步伐,淡淡的眼光清扫过他们相牵的手,“贤德何必亲劳亲为,不就一个下人吗?让徐富带她过去就好了。” 大夫人向身边的仆从吩咐了一声,仆从领命下去了。不一会儿,徐富的身影出现在门外。一看到徐富,轻舞身躯一抖,下意识地向皇普贤德身后躲去。 “大夫人,有什么吩咐?”徐富笑得一脸谄媚,轻舞直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抖搂了。 “我看轻舞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你带她回下人房里,多照顾点。”大夫人将最后一句“多照顾点”加重了语气,显然意有所指。 徐富不愧是侯府里的总管,一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从大夫人的暗示里他岂有猜不透其中意思的道理?自然心领神会,躬身答道:“是。” 尽管心里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轻舞还是乖乖地跟在徐富的身后走出书房。不过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轻舞故意走得很慢很慢,和徐富拉开相对较远的距离,远远落在徐富的身后。 “喂,你走快点行不行!”一离开大夫人和皇普贤德的视线,徐富回身面对着轻舞就骂开了。 尼玛,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轻舞现在是怒火中烧,要不是她现在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岁幼女,换做以前的她早把这个老狐狸给大卸八块了。 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轻舞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不过没关系,账先记上,以后一定要你加倍讨回来。 轻舞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任凭徐富怎么骂,她也只当一只狗在吠,充耳不闻。 轻舞一回到自己原来的房中,还来不及歇息,就被负责管理下人日常起居的嬷嬷叫去,除了进行一番教育批评外,还扔给她一大堆杂活,不干完活就不准吃饭。 轻舞忍不住向天翻了个白眼,真是够了!这样欺负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有意思么?不用说嬷嬷会这么干肯定是徐富那个老狐狸授意的,至于那个老狐狸又是谁授意的呢?恐怕除了大夫人之外就不作他人猜想了吧。 日子就在轻舞繁忙的劳作中一天天过去,这期间皇普贤德没再出现在她面前。他在忙什么呢?有他在的时候觉得烦,这么些天不见又怪想念的。 轻舞叹了一口气,她停下扫地的动作,抬头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开始发起呆来。 “喂,你这个下人居然在偷懒!”突兀的声音让轻舞猛地回过神来。 第八章龙子萧 轻舞循声望去,只见在不远处那长长的回廊,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凭栏向她这边望过来。 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娃子,敢管老娘!轻舞不屑地瘪瘪嘴,不理他转身继续扫自己的地去。 “喂!我跟你说话呢,干嘛不理我!” 只见那锦衣少年跃下围栏,一路小跑地拦住了轻舞的去路。 好狗不挡路。轻舞在心里恨恨骂着。但见那少年身穿着黄袍华服,玉带束腰,头戴金冠,一身掩藏不住的贵气,一看就知是来历不凡的人。 轻舞自知目前的身份,自然不敢太造次,毕竟她还想在这个未知的朝代多活几年呢。 思及此,轻舞眉眼垂下,双手扶腰,缓缓蹲下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不知公子为何挡奴婢去路?” “得了,少来这套虚的。”少年不耐烦地摆一摆手,“喂,我问你,刚才喊你你怎么不理人,反而掉头就走啊。” 换做是你会突然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么?轻舞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一番。 “不知公子唤奴婢所为何事?”轻舞低下头,一副乖巧惹人爱的样子。 “哼,我可是看见了。你这个小小的丫鬟居然在偷懒,还敢对我不敬,就不怕我向你家侯爷告状吗?”那少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轻舞,煞有介事的细数着轻舞的种种不是。 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冒出来不说,还说她对他不敬,他真当他自己是谁啊。轻舞绝对忽略这家伙,直接掉转头就走。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又走?” 轻舞瞪着再次挡住自己去路的少年,实在是无语问苍天。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想怎样。 “公子,奴婢还要工作呢。”轻舞低声说道。 “不行,你现在得陪我玩。”那少年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倒把轻舞说得一愣一愣的。 他这是哪壶不开哪壶啊,真是闲得蛋疼啊。 “这侯府也真是没劲,一个个不是板着脸就是对着我一副谄媚的样子,真没意思,还是你有趣一点。”那少年哪管轻舞此时心中一万头那啥奔腾而过,自顾自地埋怨着。 这厢轻舞正为被一个怪人缠上而苦恼不已,却不曾想这一幕尽数落到另一个人的眼里。 子萧?他怎么来了? 皇普贤德刚问候了大娘正准备回自己府中,想起好几日不见轻舞怪想念的,于是顺道拐过来看望,却没曾想在庭院里居然看到轻舞和龙子萧站在一起。 龙子萧是九王爷的儿子,当今圣上的侄子,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其地位也就可想而知。其实龙子萧会到侯府来皇普贤德并不觉得奇怪,毕竟九王爷和平南侯本就走得近,再加上他自幼与子萧交好,两家经常走动是常事。皇普贤德所奇怪的是,龙子萧怎么会和轻舞待在一起。要知道轻舞进府时间尚短,之前和龙子萧又不曾见面,自然不可能认识的。 沁凉地秋风席卷着枯叶而过,吹扬起轻舞垂落在鬓边的碎发,也扬起龙子萧黄袍华服的一角。好一副俊男美女的画面。 皇普贤德微微一愣,他怎么会这么想?且不管龙子萧已十五岁,到了初识男女之事的年纪,但那轻舞才不过十岁,恐怕她还什么都不懂吧。这肯定是自己想多了,皇普贤德这样安慰自己。 “子萧,你怎么来了?”皇普贤德保持他一贯的淡然自若,向轻舞他们走去。 “贤德兄,你这府里的下人好好玩,给我吧。”龙子萧一看来人,扬起他天真无邪的笑容,开口就向皇普贤德要人。 这下不只皇普贤德愣住了,就是轻舞也错愕地瞪着龙子萧。 天杀的,她怎么不知道这一穿过来会这么受欢迎,她是招谁惹谁了。 “不行。”皇普贤德倒也干脆,想也不想就回绝。 龙子萧颇为诧异地一挑眉毛,看着皇普贤德。他和皇普贤德自幼交好,对他的为人还算是比较清楚的。从小到大,从没见过他对任何东西上心,现在怎么对一个小丫头那么上心了。 本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话,龙子萧倒也没真相跟皇普贤德要人,但是皇普贤德的反应倒勾起了他对轻舞的兴趣,不免好奇起来。 “贤德兄,不就是一个下人吗?你倒挺上心的。”龙子萧调笑地说道。 皇普贤德叹了口气,他走到轻舞身边,宠溺地抚摸着轻舞的头,说:“轻舞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小萌妹子,她无父无母,我罩着她你说应不应该。” “应该,是应该。”龙子萧嬉笑着回应。 姑且不论皇普贤德对轻舞是什么心思,不过这样一来,侯府多了一个可爱的小萌妹倒也不会太无聊了。 “不说这了,你是来找我的吗?”话锋一转,皇普贤德询问龙子萧的来意。 龙子萧点点头,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色道:“父王他们应该快行动了。” “咱们到书房去说吧。”皇普贤德扬起一只手阻止龙子萧继续说下来,随后他们一前一后向书房走去。 临走前,皇普贤德不忘嘱咐轻舞不能太操劳,伤刚好要多休息之类的云云,而龙子萧站在一侧看着这一幕,眼里玩味的笑意越发明显。 日子就在弹指间过去,轻舞膝盖的伤也已经痊愈了。原本以为伤好后的自己肯定要干更繁重的活,但事实正相反。不但管事的嬷嬷没来派活,就是那个跟她结下梁子的侯府总管徐富都不曾出现在他面前,这倒让轻舞感到奇怪了。 “嗨!你又在偷懒。” 轻舞刚扫完庭院正百无聊赖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声音,她猛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来了。 “奴婢拜见公子。”轻舞转身对着龙子萧微微蹲身行礼。 自那天之后,轻舞也从下人的闲言闲语中明了龙子萧的身份,也知道他是皇普贤德的至交好友。既然身份尊贵,这礼数当然是少不了的,轻舞可没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 “哼,你我之间还需要这些虚礼吗?”龙子萧不屑地哼道,然后又突然兴奋地说:“对了,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 说罢,龙子萧像变戏法地从身后拿出一碟香喷喷的糕点,那扑鼻的香气让轻舞为之一振,就差点流口水了。 第九章对质 一点吃的就想收买我,你当我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吗? 轻舞狐疑地瞪着龙子萧,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最近龙子萧老往侯府跑,不过他既是皇普贤德好友,自然不会让人怀疑他的用心。但每次龙子萧过来,都会缠上轻舞好一会儿,不是给她带糕点,就是拉着她满府玩。这当然少不了被人背后说闲话,却碍于龙子萧的身份,大多是敢怒不敢言。对于龙子萧,轻舞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更让她无语的是,只要龙子萧找她,另一个粘人的跟屁虫准会出现。 “子萧,你来啦。”皇普贤德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他闲庭信步地走到轻舞身边,一只手看似习惯又自然地抹上轻舞的头,两眼挑衅地瞅着龙子萧,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龙子萧心中不免暗叹道:我的爷,醋意要不要那么大啊! “贤德兄,你是不是故意的?”龙子萧轻笑地瞅着皇普贤德,明显的话中有话。 “你说呢?”皇普贤德不置可否,伸手从龙子萧托在手上的碟子里拿起一块糕点,很自然地就往轻舞嘴里塞。 轻舞苦着一张脸,张嘴不是,不张嘴也不是。踌躇了半响还是乖乖地张嘴,将糕点含入嘴中。这糕点入口即化,香甜爽滑,果然不似市集出售的凡品。 “喂,这可是我带来哄小轻舞的,你怎么可以吃?啊……不对,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秀恩爱?”见着这一幕的龙子萧哇哇大叫起来。 听着耳边龙子萧高八分贝的噪音,轻舞脸色越来越难看。这家伙就不能安静点吗?耳膜都要震破了。 就在这边庭院三人嬉笑怒骂间,只见大夫人的贴身嬷嬷踩着碎步向他们这边走来。嬷嬷皱纹满布的脸上面无表情,眼睛直视,嘴角微微下垂着,一幅谁欠了她好几百万的嘴脸。 “四公子,大夫人有请。”嬷嬷径直走到了皇普贤德面前,微微行礼,说道。 “大娘?她找我有什么事吗?”皇普贤德淡笑着问道。 “老奴不知,四公子去了便知晓了。”嬷嬷挂着一张严肃的老脸,声调平板地说道。 皇普贤德沉吟半响,对嬷嬷说道:“我知道了,请禀告大娘,贤德这就去。” 嬷嬷行礼转身退下,皇普贤德叹了一口气,低头附在轻舞的耳边嘱咐了几句,随后离开庭院向大夫人的府中走去。 “侯府的女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贤德兄也真是辛苦呢。” 看着皇普贤德离去的背影,龙子萧喃喃自语着,尽管声音很轻,却依然一字不差地传入轻舞的耳朵里。 轻舞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龙子萧尚显得稚嫩的少年脸庞上,露出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表情,有那么一点无奈,眼神里的闪烁着轻舞看不懂的神思。 注意到轻舞投来的目光,龙子萧扭头看着,嘴角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与他平日里表现出来执绔子弟形象完全不同。 “小轻舞,你知道吗?其实我和他的境遇是一样的。” 充满无奈和挫败的轻语声被轻柔拂面而过的风带走,并揉碎消散在微风中。 轻舞默然无语,她只是一直注视着皇普贤德离去的地方,闪亮的大眼睛里冷静漠然。 在侯府大厅中,十几个女眷站在大厅里竟不显得狭窄,而在女眷的中央,大夫人身穿华服锦袍端坐在椅子上。几十双眼睛刷刷地盯在站在大厅中气定神闲的少年身上,而少年似对这些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不以为意,依然淡笑自若地面对着大夫人。 “把徐富扶上来。”大夫人特意地加重了这个“扶”字,双眼直勾勾盯着皇普贤德,想从皇普贤德的神情中瞧出一些端倪。但是她失算了,皇普贤德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一贯的温和笑容,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与己无关,他不过是一个过路看戏的。 在两个仆从的搀扶下,徐富走进大厅。 “徐富叩见大夫人。”徐富作势要往下跪,大夫人摆摆手阻止了徐富,并命仆从搬来椅子给徐富坐。 “罢了,你身上有伤,这些虚礼就免了,坐吧。” “徐富谢过大夫人。” 徐富朝大夫人微微弯腰行礼之后就坐在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的,就好像化成了一个石像。 大夫人看了徐富一眼,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皇普贤德,开口问道:“贤德可知徐富是怎么受伤的?” “贤德不知。”皇普贤德淡淡地说道,然后转向徐富关心地问道:“徐总管是如何受伤的,贤德这里还有一些上好创伤膏药,不知徐总管可否需要?” 在皇普贤德关怀地目光中,徐富身躯微微一震,他猛地抬头向大夫人投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哼,贤德真会装傻,徐富把你的裤腿玩挽起来给大伙看看。” 徐富按照大夫人的吩咐,将裤腿挽起来,只听大厅里的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皇普贤德除外。 只见徐富的双膝肿大如拳头,青紫淤血清晰可见。 “徐总管,你这一跤摔得可真不轻啊。”皇普贤德忍着笑意,故作关心地说道。 活该,谁让你欺负轻舞的。在那日书房见过轻舞异样的时候,皇普贤德就开始着手调查轻舞受伤的原因,查来查去自然查到了徐富的头上。 这个狐假虎威的狗奴才,不给他一点惩戒他真当侯府就可以任由他乱来了。皇普贤德不过是在徐富经过花园的时候,巧用内力扔出两个小石子打在徐富的膝盖上。 这一打不要紧,徐富顿时嚎叫地在地上打滚。事发后,听到消息的大夫人连忙托人请来大夫诊治。大夫虽然留下几贴膏药,让徐富按时敷在伤口上。但这被内力所弄伤的膝盖,又哪能那么容易好呢? 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的大夫人急忙召集仆从询问,终于从一个当日路过花园的仆从嘴里知道,就在徐富经过花园受伤的那会,四公子也出现在花园之中。 第十章惩罚 徐富虽然只是侯府中的总管,只是一个下人倒没必要劳师动众。但是徐富毕竟在侯府数十载,将侯府上下打理的仅仅有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大夫人念徐富以往对侯府的贡献,哪有不替他讨回公道的道理。为此,大夫人特命人将皇普贤德叫来,与徐富当面对质,就看他如何说。 既然有了人证,皇普贤德倒也不抵赖,他点点头道:“没错,石子是我扔出去的。不过我当时也只是无聊,根本没想到徐总管会从那里经过,更没想到我扔出去的小石子恰巧打在他的膝盖上。这一切都是意外。” 皇普贤德这理由说的是那么无懈可击,竟让人无法反驳。 大夫人眉头微皱,似不满意皇普贤德的回答。 “侯爷一直外出未归,我身为侯府最大的女主人,自当要料理这侯府里的琐碎之事。你身为侯府四公子,也应该谨记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因为一个小丫头而坏了侯府的规矩。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平南侯府的规矩自然不可怕,贤德,你说呢?”大夫人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的表露。说出口的话语却是严厉的警告皇普贤德不可为了一个小丫头生事,这个侯府她才是最大的,一起都有她做主。 聪敏的皇普贤德自然了解大夫人的意思,他谦卑有礼地鞠躬,道:“大娘教训的是,是贤德太不懂事了。” 随后皇普贤德转身面对徐富,微一躬身,道:“徐总管,因贤德的无心之过让你受伤真是对不起,贤德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 徐富嘴角微微抽搐,脸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无心之过?明明是有意的好吗?这道歉根本就感受不到诚意,徐富甚至好像还听到了皇普贤德隐忍的笑声。 徐富抬眼求助地看向大夫人,大夫人轻咳一声,转头不看他。大夫人何许人也,自然也能看出皇普贤德的道歉不过是走个过场,没半点诚意在。不过她也不戳穿,毕竟一个是侯府四公子,一个是侯府下人,孰轻孰重,大夫人心知肚明。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即便是无心之过,还是伤了人。贤德这一个月就不要外出了,好好在你府中闭门思过。”大夫人沉吟半响道。 皇普贤德一挑眉,他这是被禁足了? “还有,我见轻舞这小丫头聪明伶俐,不如就让她到我府上干事吧。” 到你府中干事?恐怕会被你折磨成不成人形吧。皇普贤德心中冷笑,表面依然谦卑恭顺地答应了。 皇普贤德回到自己府中,一眼就望见正坐在门口翘首企盼,等待自己归来的小身影。一看到她,皇普贤德心中的烦闷似乎消散了不少,向轻舞走去的脚步也欢快了不少。 “大哥哥,你怎么了?” 待皇普贤德走进,轻舞就仔细端倪着他的表情,尽管他看到自己依然露出和往常一样的宠溺笑容,但是轻舞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一丝不协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亦或者大夫人和他说了什么。 皇普贤德张了张嘴巴还来不及说什么,传唤的下人就后脚跟到。 “大夫人有令,请轻舞姑娘收拾一下,即可到大夫人府中报道。”负责传唤的仆从站在府门口说道。 轻舞一愣,让她收拾一下即刻到大夫人府上报道?她没听错吧,这是为什么?轻舞疑惑地看向皇普贤德。 注视着轻舞那水润闪亮的大眼睛,想起以后要见到这个小萌妹就难了,心下也是不舍。他转身对那仆从说道:“你稍等一下,我跟她说。” 皇普贤德叹了一口气,他蹲下身子保持与轻舞同一身高,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焦灼了一会儿。 半响,皇普贤德开口说道:“轻舞,你听我说。从今天开始你就要住在大娘的府上,做她的婢女。” 轻舞愣愣地看着皇普贤德,似乎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沉默了一会儿,轻舞怯生生地说道:“大哥哥,你讨厌轻舞了吗?” 皇普贤德一愣,心中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般,一丝疼痛在胸口蔓延。皇普贤德猛地将他的小萌妹搂在胸前,察觉到那在怀中的小小身躯正在微微颤抖,皇普贤德更是心中一痛。 “轻舞,别怕。现在只能暂时委屈你了,但是相信我好吗?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接回来,而这一天也不会太远。” 皇普贤德搂着轻舞娇小的身躯,在她的耳边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誓言。而这也非虚言,总有一天也要把他的小萌妹给要回来。只是皇普贤德也知道,轻舞去了大夫人府中自然日子不会太好过,眼下的问题是要如何保证轻舞在大夫人府里不会被欺负。 听着皇普贤德的话,轻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好,大哥哥我听你的。你一定要来看轻舞哦。” “嗯,一定。” 秋去冬来,侯府的花园北铺上雪白的银装。轻舞只穿着单薄的衣衫,正在庭院里扫雪。扫了一会儿,她放下扫帚,伸出早已冻得通红的双手,放在嘴边呵了一口热气。望着眼前雪白无暇的世界,轻舞轻轻叹了一口气。 从那天之后,她在大夫人府上已经两个月了,看着秋天最后一片落叶的飘落,看着冬天的第一场雪飘扬落下。这两个月里,她干着数不尽的脏活和粗活,也从一些下人闲语中了解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被大夫人要过来。 轻舞知道皇普贤德为了她一个小孤女,以牙还牙让徐富受伤,只是为了还给她一个公道,却落得被大夫人禁足一个月,而自己也被迫离开皇普贤德的府中,来到大夫人的府上。说实话,皇普贤德如此为她着想,她是感动的。毕竟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上,皇普贤德是她最亲近的人,也是她目前最想相信和依赖的人。 轻舞想着皇普贤德,重新拿起扫帚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迷离的目光却远远落在那被围墙阻隔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