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分手 易真呆滞看着坐在她对面不住抽泣的女人,面无表情,眼神一动,突然发现她的鬓角闪过的几根白丝,顿时心口被重重抓了一下,血淋淋的,痛的她喘不过来气. 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眼睛干涩的瞪着,每眨一下,眼皮被刮的生疼 她这辈子啊!过的像一场恶作剧似的,尽祸害人了. 易真脸上带着绝望,闭上眼,把脸埋在膝盖里,身子向前一挫一挫的,不像是在哭泣,倒像是在翻肠搅胃的呕吐.对面的女人也跟着哭,捂着嘴不住的呜咽. 好一会儿,易真缓缓坐立起来,脸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倒像是真没哭过一般.就那么傻呆呆的看着对面女人的鬓角. "姐,别哭,我回去就和他分手。" 对面的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呆愣眼泪都忘了掉. "什么?" 易真站起身走了过去,屁股一使劲,软沙发"嘎吱"一声,姐妹俩倒在一块,易真伸手揽着为自己操碎了心的姐姐,指尖慢慢拂去她的泪痕,轻轻揉着她红肿的眼皮,喃喃道: "姐姐可真好看." 易实闭着眼睛,哭了太久,在按揉下渐渐困意涌上,但仍强忍着清醒.笑道. "这都多少年了,姐姐都快老了."顿了顿,忽一把拽住易真的袖子,睁开眼睛."你刚刚说什么,你当真分手." 易真嘴角噙着笑,伸手又把易实的眼睛盖上. "我骗你干嘛?"眼中却是悔恨涌上,"这几年,我也作够了,我总不能等他一辈子吧." "怨不得你,怨不得你."躺在怀中的女子听了这话,挣扎的坐起,一把搂过妹妹,像小时候那般轻轻的拍打着. 易真伸出右手,细细的看着,试着握了握拳,却硬的像个鸡爪。嗤笑一声。 “可….谁都怨我,连老天都都怨我。” 易实闻言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易真叹了口气,从易实怀中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轻松。 ‘姐,你应该高兴才是,傻了那么多年的妹妹终于开窍了”把易实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哎呀,别哭了,快起来,我今天就回去搬东西,你先帮我把老家的屋子收拾一下,我东西不是太多,说不定今晚就过去了。” “好….好好,那房子前段时间我刚打扫过,你今晚收拾好就可以住了,我去打电话给水电公司。”易实擦擦眼角,拿起钥匙就要出去,又忙把易真推出门。“今天你必须收拾好,晚上姐保证让你舒舒服服的住进去。” 易真无奈点点头,在她的注视下坐了出租报了地址,易实才放心离去, 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易实,易真脸上的笑才慢慢淡去。 掏出手机拨通那熟悉的号码,心里不断的酝酿着等会要说的话语,可电话那边只有一声声的忙音,一声一声闷闷的敲在她心上。 易真挂掉电话,苦笑看着窗外,可还是忍不住鼻头的酸意,她本以为人心都是软的,自己总有一天会让他看到她的爱意,总有那么一天,他会被自己的某个细节打动,可是,七年了,哪怕是石头也该捂热了,怎么这个人还是没变呢。 易真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刚脱掉鞋,抬眼就看见鞋架上多出来的一双不属于她的女士高跟,身体一僵,心却沉到谷底,面无表情的把鞋放好。 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眼见从客厅到卧室洒了一路的衣服,连衣物都似缠绵般卷在一块。 紧紧的蜷缩在沙发上,从卧室不断传来甜腻的女声和压抑不住的粗喘她仿佛充耳不闻。 痛到极限便是麻木,易真讶异自己并没有像前几天那样难受的死去活来,那心中唯一剩下的眷念已经消耗殆尽了, 听着屋中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易真忽然回忆起他们的初次相遇,老套的故事,老套的情节,那时易真的世界是黑白色的,一片混沌,秦天睿像是电影中那般脚踏七色彩云,将她的世界染成红色,蓝色,紫色……….那样的绚烂,那样的夺目。现在想想,无非就是少年年轻气盛,路见不平,是自己想象的太过,就这样死皮赖脸的硬跟了七年。 当年,面对易真的死缠烂打,秦天睿眼中先是诧异,然后自得骄傲,渐渐反感,厌恶,越来越厌恶,甚至到了现在恶心至极的地步,就像是看着一堆蚊蝇乱飞的垃圾。 一堆垃圾,永远藏在不见天日的墙角,泥泥水水,淅淅沥沥,偶尔阳光照到一角,暖暖的空气又丝丝萦绕着恶臭,黏腻不堪,挥之不去,真是扫兴至极。 易真笑了笑,能被人恶心成一堆垃圾,恐怕也没几个人能做到。 “咔嚓”,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易真缓过神来。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挑漂亮的女人,虚裹着床单,看到易真挑眉笑了笑,捡了地上的衣服又把门关上。 易真淡淡的想这个女人应该还不知道她的事,认识秦天睿的人谁不知道他身边有个臭不要脸的女人,死缠烂打了七年多,秦少连个余光都不给她,还厚脸皮的死赖着。 不一会,那女人穿戴整齐出来了,风情万种的理了理头发,看都没看易真,换上高跟鞋,婀娜多姿迈着猫步就走了。 秦天睿随后也从卧室中走了出来,裸着精壮的上身,身上带着男性的气息,额前的头发已经微微汗湿,高挺的鼻子下,形状姣好的唇紧紧地抿着,轻轻瞥了易真一眼,像是没看见一般,径直走向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咕咚咕咚”的灌着。 易真心中苦涩,秦天睿身边总是不缺形形色色的美女,俊美的外表和良好的家世,捧着心求他糟蹋的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换了又换,可是谁的下场都没她惨,浪费了七年的青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曾竟也想过放弃,可心底某一处总是在小声的提醒她:再坚持一段时间,再坚持,都已经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下一秒就成功了,若是现在走了,这么多年算什么呢。 是啊! 这么多年算什么呢,明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善终,她的人生竟是为了另一个人而存在,真是可悲至极,如此廉价,就像路上的土石,随手即来,谁会珍惜路边的土石? “我们分手吧。” 第二章 死寂 这句话说的平淡至极,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正好”那样随意,易真也有些吃惊自己居然会如此的平静。 秦天睿拿着易拉罐,诧异的扭头看着沙发上面目平静的女人。 “什么”。 易真嘴里一阵苦涩,怎么自己提出分手就那么让人不敢相信吗? “我说,我们分手吧。”依旧平淡至极。 秦天睿随手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信步走到易真面前,弯下腰,狠狠的捏起她的下巴,眼中尽是不耐和厌恶。 “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易真抬眼看他,眼中泛不起一点波澜,死寂一片。 “这几年,我们也从没好好谈过,一直是我缠着你,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现在..,我不想追了,太累了,所以…..分手吧”说着好像真的疲惫至极,眼中死寂的看着他,轻轻挣脱了他的手,软软的倒在沙发上。 她真的很累。 这七年竟好像花了她一辈子的精力,现在她就是垂死的老人,连呼吸都带着腐朽的气息。 她很累,这些年放弃自我,苦苦追随着这个人。 真的太累了,十多年求而不得的滋味实在不太好受。 为了他,忽视自己的亲人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如此这般,为何还要继续留下来。 现在,她终于有勇气,有了契机,如果再不走,她真的害怕再也走不了了。 秦天睿抱着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丝嘲讽。 “今天这话可是你说的,希望你说到做到。” 随后转身进了卧室穿好衣服,看都不看易真一眼,干净利落的走了。 秦天睿带上墨镜,手指转着车钥匙进入停车场,脑中盘算着这次又可以清静几天。 至于易真所说的“分手”,他压根都没有当回事,分手?他们有在一起过吗,不过是看她苦苦哀求的可怜,勉强在这个小破房子里陪她呆上几日,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么多年,每当秦天睿玩的过火,她必然要闹腾几下,就因为这段时间把人带回来几个,又开始矫情了. 秦天睿边转方向盘边反思:是不是这段时间又给她好脸了,居然敢这么说话.想到这,不禁嗤了一声,看来要多在外面呆段时候了. 脚踩油门,转眼就不见踪影。 易真搓了搓脸,振了振精神,站起身来进了卧室,正想把床单枕套和被罩扯了下来直接扔进垃圾桶,但看到上面沾染的体液,胆汁都差点吐出来。 床也不收拾了,直接把行李箱拉出来打开衣柜。 这间公寓是易真能力最大承受范围内租的,却也只是秦天睿口中的破房子,房间的装饰都是她一件一件添置的。 而现在,看了都感觉恶心。 留给房东吧。. 易真开着易实的车过来的,大包小包的装进后备箱,看着屋内再也没有她的痕迹,轻吐了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竟轻松了许多。 等她把自己的东西都搬走以后,才发现自己留下的东西比想象中还要少。 家具是原房东的,一些生活用品能扔的都扔了,而秦天睿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留在原位,原来仅仅需要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把自己在这间屋子生活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 这是她的家啊,她一直渴望的家,有欢笑有争吵,有嬉闹有静谧,伤痛时有个地方可以舔舐自己的伤口,快乐时有个地方欢腾放肆。 她把她的心满心欢喜的捧到秦天睿面前,他瞥了一眼,满不在乎,随心糟蹋,鞭打着易真的心尖肉。 锁门转身推着行李箱,不带一丝留念,也没拖泥带水,这间房子留给她的从来都是不太美好的回忆。 易真一般租金都是一次性付半年的,现在还剩余两个多月,也就没有打电话通知房东收房, 正好留一段时间等秦天睿自己过来收拾东西。 原来的老家家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几年前前易父易母意外去世,姐妹两个相依为命。 易实年纪不大,半工半读毕业后,硬是咬牙拼命工作把两人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的,易实对生活还是很满意的。 虽说年纪轻轻丧父丧母,在抛开这些,亲戚的帮衬,妹妹的懂事,再加上这些年努力工作后的高薪高福利,还有自己的美满家庭,她真的不能再满意了. 但是她唯一的心病就是易真这七年来心心念的人,作为过来人,在她的眼中,秦天睿真的不是一个适合易真的人,但她有拗不过她,易真的性格她比谁都清楚,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内里却是一个专一到恐怖的人. 这些年来,这两个人的生活无非就是易真自导自演的独角戏,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两个人都是最不合拍的那一对,偏偏易真就和他看对眼了。 她本来以为两个人就这样耗着,哪天精力耗光了,两个人的缘分就到头了,但她没想到来的那么晚,足足花了七年的时间,终于,秦天睿触碰到了易真的逆鳞,狠狠地毁掉她的期望,这段孽缘终于结束了,虽然以易真满身伤痛告终. 易实看到易真终于摆脱魔爪,内心的欢喜不可言语,率领着一家子热后朝天的的收拾屋子,忙活了一天,又带着一家子去吃火锅,美曰其名给易真接风洗尘. 易真真的是哭笑不得,接风洗尘?这样的借口也只有自己姐姐能说的出口,却也不好扫了这一家子的兴,牵着两个皮实活泼的侄子,高高兴兴的出了门. 易实往锅里倒着羊肉,有一股脑的倒进一大盘金针菇,易真爱吃这玩意。 看自己的妹妹情绪不太对,把黏人的两个儿子赶去爸爸那边,一屁股坐在易真这边,捞着熟透的肉和青菜,一股脑全堆在易实的盘子里,淋了点芝麻酱,哄着易实再吃进去一些。 易真的小儿子撅起嘴咕哝道: “妈妈偏心,那是我和哥哥放进去的,你就疼小姨。” 易实翻他一眼,又从锅里捞出来些放在兄弟俩碗里。 “吃,赶快吃,不信还堵不上你的嘴。” 又瞪一眼两耳不听窗外事,一心只为涮羊肉的丈夫。 “还吃,留些给孩子。” 对方闻言,悻悻的把筷子转了个方向,把刚夹的羊肉放进大儿子的碗里。 易真迷迷糊糊的手支着脸,被灌了不少酒。 第三章 笑话 朦朦胧胧中看着姐姐姐夫一家,即为他们高兴,又为自己感到悲哀,回想着这些年两人之间的种种.她真的很想狠狠甩自己一巴掌. 七年啊! 她这一辈子有多少个七年啊. 就这么花费在追逐一个永远心思虚无缥缈的人身上,还没有任何结果. 易真现在好像站的很高很高,就像是在高楼边缘,俯着身内心毫无波澜的往下看,从青涩的七年前到麻木的七年后,就像是一条老式电影机中的黑白胶片,长长的,垂的很远很远,上面印刻着易真和秦天睿之间的每个动作. 易真现在有时间,她可以细细的看,原来身为旁者可以看的那么清楚,她眼中的爱慕,痴痴的眼神,每个行为举止都是对秦天睿的念想.当然,秦天睿表面的不耐与厌烦,眼中的不屑与享受,他身边人的嘲讽与同情……. “呵呵呵…..呵呵……” 易真看着自己难以蜷缩的右手,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七年只是个笑话,笑话…… 真是好笑,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止都止不住,扯着衣袖点了点眼角,又被自己的泪水吸引了注意力,痴痴盯着布料上的水渍慢慢晕开。也不知在想什么又安静了下来。 易实的小儿子有些被吓着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扯了扯她妈。 “妈妈,小姨变傻了。” 易实一听这话,秀眉一竖,长手一伸,捏了捏小儿子软乎乎的小脸。 “说什么呢。” 皱着眉看着自家妹妹,她也知道易真现在肯定不好过,她从小心就实,认真的有些过分,可能对方压根就不当回事,易真却能在心里记挂很久,也就别说这场没有结果的爱恋。 她本意是想让易真发泄一下,可没想到易真不吵也不闹,安静的让人心疼。 饭桌上两个孩子抢夺打闹着,姐夫姐姐两人嗔骂嘻怒着,易真朦脓着眼笑眯眯的看着,拿着小酒杯抿两口,呵呵的傻笑着。 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把汤底几乎都吃完了。 吃完饭结完帐。抬肘碰了碰丈夫让他带着儿子先回去,自己背着妹妹回到曾经的家,哪怕现在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但是曾经和易真相依为命的记忆永远抹不去,这个家中处处都是两人的回忆。 妹妹永远都是妹妹,在外边受委屈了,只有自己的姐姐才能依靠,哪怕她已经长大成人。 就算以后她为人母,为人妻,肩负重任,不得松懈时,姐妹俩还是可以相互撒娇打浑,倾诉心肠,平日里不得对外人说道的话,可尽情吐露个遍。 易实打了车,艰难的扶着易真上了楼体,终于到了门口。 钥匙放在包包下面,易实一手驾着易真,一手还要在包里翻着杂物,却半天都找到,还累出了一头的汗。 “咔嚓”,旁边的门开了小小的缝,一老奶奶透过防盗门小心的看着。 眯着老花眼,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是易实吧。” “嗳…….是我,张奶奶好。” “那是易真吧,我还说今天隔壁怎么动静那么大,你们搬回来了?” “对啊,易实回来住一段时间,那么久没见了,您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在家没事带带孙子,哎呦……..小姑娘家家的咋喝那么多酒啊,你刚刚是找钥匙吧,来来,我来帮你扶一把。“ 说着拉开防盗门栓,颤颤巍巍的迈着老腿出来了。 易实连忙摆手。 “不用,不用,你帮我找一下钥匙吧。” 小老太太眯着眼,眼神倒挺好,翻出一串: “是这个吧。” “是是是。”接了过去。 “这回来好啊,咱们这一层都快没人了,小易真回来正好和我这个老太太做个伴哟……..” 易实耐心的站在门口陪老太太寒暄几句,才扶着易真进了屋。 将易真放倒在床上,脱了鞋和外衣,拿着热毛巾给易真细致的擦了遍,易真酒量小,也没喝多少酒,身上酒味也不大。 隔壁老太又敲门端了一杯蜂蜜水过来,易实道过谢,给易真喂了进去。看易真的眉头渐渐松开,才让她平躺在床上,把被子每个角都掖好才罢休。 好不容易安顿下来,易实坐在床边看着妹妹睡的恬静的脸庞,但眉间却仿佛装满了难掩的抑郁,她的胸口像是被人猛撞了一下,痛的喘不过来气。 这个地方,曾经是姐妹俩唯一的避风港,当年父母死后,姐妹俩就是在这个地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她们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满身的伤痛,还有永远都不会背叛的对方。 这里一直都是她俩,直到她结婚生子,组建了另一个家庭,易真也终于搬了出去。现在,易真一个人回来了。 带着伤痛一个人回来了,而她却不能如以往一样,放下手中的一切,姐妹俩相互倾诉,相互舔舐伤口。 自己放在心尖上的妹妹,那么懂事的妹妹,怎么到别人那就不是人了呢,一次又一次的糟蹋,再三的受辱。 全世界都没人比她更希望易真得到幸福,但这个期望却总是一次一次的落空。 易真鼻腔冲上来一股酸涩,双眼顿时模糊起来,只能睁大眼睛,抬起头,拼命的不让眼中的液体流出。 躺在床上的易真像是感觉到什么,皱着眉渐渐转醒,她本来就没有喝的太多,现在酒醒已经差不多了,朦胧中看见易实坐在床边。 闭了闭眼,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钝痛的嗓子,干哑的喊道: “…….姐..” 易实赶紧咬牙把眼中的湿意憋了回去,吸了吸鼻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怎么样,难不难受?” 易真脑子有些昏沉,迷迷糊糊的摇摇头,垂下眼睑,将被子往下拉了拉,刚刚喝过酒,又裹得那么紧,身上已经浮起一层薄汗。 易实又给被子拽了上去。 “酒后易感冒,别着凉了。” 易真弱弱的应了一声,也就没管了,混混沌沌半睁着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易实看易真已经好些了,才掏出手机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难得轻声细语哄了两个儿子乖乖睡觉,又嘱咐被孩子吵得晕头转向的丈夫几句,等挂断电话又已经大半个小时过去了。 易真看了一眼床头新买的闹钟,嘶哑着嗓音: “姐,时候不早了,你也睡吧,我已经好多了。” 第四章 夜夜笙歌 易真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刚刚孩子此起彼伏的闹腾声吵得她脑仁突突直跳,疲乏的站起身。 “好,我先去洗个澡。” 易真头还有些晕,但脑中还有一丝清明,半睁着眼,虚虚的看向某一处。 易实一走开,屋里就变得空的可怕,浴室里断断续续传来水声,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恍惚,脑中乱七八糟的胡乱的想着。 真的离开了? 感觉像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都是黑白的,压抑的,忽然有道大门透着刺眼的光打开了。 她出来了。 原本以为离开是件很痛苦的事,恍然间,却发现不过如此。 她如今心中懊恼不堪。 不是为了这段从来都见不得希望的感情,而是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迈出这一步。后悔爱上一个人,后悔毁掉自己小半生。 为什么看不见姐姐的苦苦劝导,为什么看不清这段苦恋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 酒后情绪很容易崩溃,以前的种种像翻页似的,在易真眼前闪过。 易真闭着眼睛,还是挡不了眼角泪水渗出,先打湿了睫毛,又从耳边滑落,隐进发中。 听见浴室的门打开,赶忙伸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吸了吸鼻子,闭着眼睛往床边挪了挪。 易实散着头发,带着一身的湿气走过来,垂眼看着易真红红的眼框,轻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去。 半晌,姐妹俩四目相对却无言,易实伸手探了探易真的额头。 “真真,等过段时间,你到你姐夫公司里帮忙吧。” 易真闭着眼笑了笑。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就是个混子,混吃等死呢,姐夫的公司刚刚起步,别让他不好做。” 易实看着易真乖巧懂事的样子,心里不太好受,就是这样的性格才会让那群人随意的搓圆捏扁。 “真真…….” “姐,你别担心我,就算我手坏了,但是我还可以干别的啊。” “可你这些年一直都在学画画,现在……..” 易真打断易实的话,睁开眼装作兴冲冲的样子。 “姐你还记得吗,我原来跟你说过,要是以后画不出成绩,就开一个甜品店,正好现在机会来了,自从那一天,我就找好出路了,我前几天在离我们家不远的那个福宁街看中一块店面,面积不是太大,但人流量挺多的。” 易真越说越兴奋。“姐,你也知道我做的蛋糕很好吃吧,肯定生意会特别好。” 易实看着易真故作坚强的样子,眉眼中尽是心疼,怜爱的将易真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你高兴就行,钱的事不用太担心,你姐还有些私房钱你姐夫还不知道,那的租金应该也不便宜,如果真的开店的话起步资金应该挺多的,姐这差不多够了。” 易真拉着易实的手,撒娇似的蹭了蹭。 “我这些年还有些存款,但肯定要找姐姐借一些啊,就当姐姐入股了。”易真调皮的冲易实眨了下眼睛。“姐姐没事的时候可以带着大胖小胖过来,我给他们做他们喜欢吃的酥皮卷。” 易实哭笑不得。 “酥皮卷哪是甜点,前些日子小胖开始掉牙了,捧着牙哼哼唧唧心疼了半天,说什么也不肯吃饭,我骗他是他糖吃多了,从那起天天对着牙自我忏悔呢,估计也没心思吃呢。” 易真哈哈一笑来了兴致。“小胖还没多大吧,怎么这么快就换牙了。” “已经六岁了,你小时候也就是这个年纪,当时我记得你是啃苹果时搁着了,掉的还是下门牙,咱们家当时住的楼比较低,咱俩还偷偷的跑到别人家的楼上把牙齿藏起来,就是因为老妈说下牙扔楼顶,上牙藏床底,这样才长的快。-” “这事我还记得,跟做贼似的。” …… 姐妹俩一聊就是大半夜,最后实在困的不行了才罢休。 易实睁开眼睛,身旁已经没人了,想来今天是工作日,易实应是上班去了。 看了看手机才发现已经不早了,头还有些闷疼,裹着被子傻愣愣的发了一会呆,才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窗帘,外面的喧嚣吵闹声大了起来,初冬暖暖的阳光洒了下来,照的易真有些晕乎乎的,楼下卖早餐的卖早餐的,上学的,上班的,忙忙碌碌。好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吝啬给他人一个眼神。 洗漱完后,进了厨房,一个人吃饭往往都比较爱将就,易打开冰箱,还没来得及买一些果蔬吃食,只有一些昨天搬家时随手装的一些。 从冰箱里取出前段时间做的番茄酱,做了个茄汁面,打了个荷包蛋,撒了葱花,又加了火腿,颜色好看还丰富。易真深吸一口,香味勾的她饥肠辘辘。 满满的盛上一碗,埋头大吃。 连易真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居然现在能那么平静,胃口满满的享受着美食。 昨天早上发生的事就像是上一辈子撞破的一般,现在的她就像是终于卸掉背后的货物,释放了压力,轻而易举的高高仰起头。 想来她的心对秦天睿的心思就像是一个三角形,秦天睿每伤害她一次,棱角就被凿磨一会,当时的日子很难熬,但当棱角被磨平后,后来的打磨就会越来越容易接受,即使这个三角形依然存在。 易真也想通了,她还有大半辈子要过,她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大千世界,不能再把剩余的时间浪费在另一个人身上。 易真边吃边打电话给那个店面的房东,下午约好了时间再去看看店面,顺便商量一下租金。 接下来一个多月她还有很多事要忙,容不得她再想其他的事情。 …… 一间装潢精美的包厢内里充斥着糜烂的气息,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摇曳着肥硕的腰肢,虚靠着钢管扭动着,厮蹭着,伸出舌尖扫过红艳艳的丰满嘴,不时的抬起魅惑的眼睛广送秋波,看的人魂儿都被勾了去,不能自已。 躺在男人怀里的,则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嗔骂,佯怒娇羞,各有各的风情。 秦天睿这些天在此夜夜笙歌,接连好多天夜不归宿,泡在酒吧夜店里,身边的人形形色色,个顶个的都是尤物。 他的那些个酒肉朋友,狐朋狗友见他近来玩的如此肆无忌惮,笑着调侃:“你家里的那个小情儿天天在家等着你呢,怎么也不回去安抚两下。” 第五章 什么情况?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谁不知道易真,他们有些就是和秦天睿一块长大的,易真对他的痴情他们可都看在眼里. 虽说刚开始都是抱着看笑话的态度看着易真各种没皮没脸的死缠烂打,有时还和秦天睿合起伙来捉弄她两下.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易真对秦天睿的态度依旧始终如一,虽说他们依旧满口嘲讽不屑,可心底里却是佩服的。 他们这些人又有谁真的把自己的情儿当人看过,风月场中独身过,半片残叶不沾身。 如今也不像小时那样将风流当作资本,他们哪又尝过这样疯狂热情的爱意,说不羡慕那都是假的,谁不希望有个人在自己累时嘘寒问暖,渴时端茶倒水,时时刻刻被人挂念的滋味又哪是钱买得到的。 一旁的肖家齐手里搂着个清纯学生妹,正嘴对嘴的喂酒呢,听这话抽空抬了个头,嚷嚷起来: “对啊,这些天都没见你回去看那小妞一眼,别让她等久喽。” 秦天睿眼睑轻佻一抬,嘴角扯出冷冽的笑,薄薄的嘴唇一掀。 “让她等。” 语气中的无情残忍让在座的不禁嘘声一片,暗暗摇头直叹作孽. 若说他们平时有时玩的很过火,可谁都玩不过秦大少,玩了人心玩了七年,心底再冷,也都不禁对着个女孩产生一丝同情。 若是有这么一个人把他们如此放在心尖上,再无情也舍不得这样对她。不过这丝同情转瞬即逝,这些事与他们无关. 人生苦短,正当及时行乐。替别人想那么多干嘛。 秦天睿虽嘴上说的干脆无情,可心里像是蚂蚁爬过般乱如麻,面上看不出来,眼底的阴郁却越来越浓。 坐在秦天睿身边的一个公主不甘寂寞,柔若无骨的倚在他身上,素白的小手慢慢爬上他结实的胸膛,带着浓浓的鼻音娇嗔道: “秦少,这人谁啊。” 另一边的不喜被吸引了注意力,忙挺着傲人的胸脯贴了上去,附和道: “就是,等一下怎么了,难道比我们还好?” 秦天睿心底正烦,根本没兴趣回答他们的问题,两种不同的香水味厚厚的扑在他脸上,熏得他透不过来气。 不耐的甩开胳膊,脸上布满了黑云,不耐道: “滚”。 两个公主对视一眼,见状感觉大事不妙,忙瑟缩的躲在一旁。 肖家齐喝的迷迷糊糊,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看,又低头亲了亲怀中的的美人,安抚了几句,拿着酒杯信步走到秦天睿旁边。 手摆了摆让那两个挑起霉头的出去,这时候,还在一旁真不闲事大。 肖家齐伸手把酒递了过去,大大方方拍了拍秦天睿的肩。 “怎么了,哥们,不合口味。” 秦天睿把酒接了过去,一口灌进,眼中阴沉,也不说话。 肖家齐仗着自己和秦天睿从小一块长大,也不怕他冲他发火,依旧大大咧咧。 “哟~~,这看样子是被易真那小妞气着了.” 自古以来,旁观者清,不管秦天睿再怎么不承认,他们这些从小和他一块长大的兄弟也不是瞎的,人心也是肉做的,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对易真产生点同情,易真对秦天睿情绪产生多大的影响他们也是看在眼里. 秦天睿又闷闷的灌了一口酒. 肖家齐轻叹了口气. "你也别太过了,这么多年一直吊着人家,这事不是兄弟说你,还真有点缺德,哪怕你就看在她对你全心全意的份上,给她个决断也是好的.再说你们俩根本就没希望." 秦天睿眉头锁的更紧了,本就心里堵得慌,这家伙还来火上浇油。 瞪了肖家齐一眼,心底更是被堵的透不过气来,最后受不了了,拿上外套,撂下嘴巴不停的肖家齐,一句话没说冷着脸就离开了. 肖家齐被甩了面子,也没生气,他知道秦天睿就这脾气,叹了口气,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对着其余面面相觑的兄弟,随意摆摆手: “没啥事,都继续玩,玩的尽兴啊。” 扬起酒杯,咕咚咕咚灌了两口,借着酒意,想着这俩人各种纠缠不清,轻叹了口气。 心底霎时感慨万千,也不管啥场合,抢过话筒,张嘴咿咿呀呀的唱起肖老太太常常吊嗓子的一段: 一霎时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幸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数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 ……… 秦天睿脸色难看,本就烦躁的情绪更是被肖家齐一番话搅得一片混沌。 吊着她?他什么时候吊着她,她也配。 本就是她死皮白赖的缠上来,他只是懒得理会罢了,现在自己的好哥们倒反过来替她说话,想当初捉弄易真时,他可玩的最开心,现在又装什么仁慈心肠 难不成……. 难不成他对易真….. 想到有这个可能,秦天睿一口抑郁之气更是呛得他难受。 这个女人,相貌身材都是下下等,手段倒是厉害。 眼神一定,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中经把车开到俩人住的地方,脸上的顿时有些挂不住。 眼睛不自然的看向那个房子窗户,却是黑洞洞的,一点光也没有。 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冷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转着方向盘走了。 看来这个女人这些天还挺沉得住气。 那就就别怪他冷血,看谁熬得过谁。 …………. 易真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在空闲时间呆坐着想像常人一样在失恋后躲在无人的角落伤感的舔舐自己的伤口,却发现已经浑身溃烂,下不去嘴,不禁感觉有些好笑,也不矫情,放下那些风花雪月,转身又为自己的生计忙活起来。 甜品店的装潢是易真姐妹俩商讨了好几夜定下的,易真本就对色彩搭配十分敏感,再加上易实调查的人群喜好,设计图差不多就定下了。 秦天睿电话打过来时,易真正在看着装潢进程,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了一下,在看见"秦天睿“三个字时,心底仍克制不住的悸动,忍不住狠狠地唾弃自己,但还是给接通了,心中大叹一声没出息。 秦天睿的声音从手机传来。 “你到底什么意思。” 易真透过手机也能感受到那人冷冰冰的语气,音量不大,却饱含怒意。 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第六章 夜生活 这么多年来,秦天睿主动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号码都是易真趁他睡着后偷偷存进去的,事后还招来一顿冷嘲热讽。 不过秦天睿也懒得删,但事实证明,这个号码存不存都是个摆设。易真一般不等秦天睿屈尊降贵联系,就屁颠屁颠的候着了。 “什么?”易真有些纳闷. 虽然她表面平静,但是在听见秦天睿声音的那一刻,声线还是有些掩不住的颤抖. "那个房子……还有东西怎么回事。"秦天睿强忍着怒火,他本意是想问为什么她把东西都搬走了,但平时在易真面前高高在上惯了,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意她,就故意绕了一大圈子换了个说法。 易真松了一口气。耐心道: “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动,几乎全都原样放着,你的牙刷什么的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再用了,我就给扔了,你应该不会要了吧。”语气有些不确定,难道有什么贵重东西? “谁说我不要”,那边的秦天睿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今晚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易真有些犹豫,这么多年喜欢顺从秦天睿惯了,她现在还没有从这段感情中彻底的走出来,她怕自己见到秦天睿后,又很没出息的上赶着求他看她一眼,这样低声下气的自己她也根本控制不住。 那边的秦天睿半天没得到回复,面上已经有些不耐烦,语气阴沉: “晚上到MIX来,别穿你那些地摊货,小心连门都进不来。” 说完也没等易真回答,狠狠的挂断电话。 易真看着手机有些有些五味陈杂,到底还是受秦天睿的影响,心底迟迟不能平静,苦笑一声,也没有太在意,继续回到店里倒腾着。 前段时间易真的房东打电话问她房里的东西怎么处理,她才知道秦天睿这一个月都没有回去过,一时也有些苦恼。 就把秦天睿的电话给了房东,让房东通知他过去收拾他的东西,毕竟秦天睿身上穿的用的都很讲究,若是弄丢了什么东西,她可付不起责任。 当秦天睿接到房东电话时,还在纳闷,等他去了那件小公寓时才发现早已经人走茶凉,屋里空荡荡的吓人,走进卧室,属于易真的东西一件不剩,那张大床却还是他那天离开时乱糟糟的样子。 看到这样的场景,秦天睿挑了挑眉。 呵! 看来是受不了刺激闹离家出走啊。 难不成还想让他求她回来? 真是可笑。 但转念想了想肖家齐那天说的话,不由沉思半晌。 算了,就勉强给她一个台阶下吧。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灯红酒绿,一些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易真关了店,直接从店门口坐了出租过来,下了车,站在MIX装潢低调奢华门前有些犹豫,这里是秦天睿和他那些狐朋狗友聚集地,也是秦家手下的一个产业,在秦天睿上大二的时候他父亲给他练手的,平时也没见他怎么打理,生意仍是红红火火. 前些年,易真为了追寻秦天睿的步伐,也跟着他们过来过,结果因为外表与服饰差点被拦在门外。这也就是秦天睿今日在电话中说那些话的由头。 正犹豫间,易真紧紧捏在手中的手机响了. “喂,怎么还没到。”秦天睿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啊……喔,我已经到了,在门口。” 电话那边嗤笑一声。 “不会又被拦在外面了吧。” “不,不是,没有。” “那就别废话,赶快进来。” 易真挂断电话,紧紧的绞着手指,又握拳放下,吐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进去了。 走到他们所在的包厢,轻轻的扣了下门,转着把手,一打开门,包厢里的人闻声都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易真在门口一愣,她本以为就只有他们俩个人。 不是说要谈话的吗? 易真垂下眼睑,睫毛洒下一片阴影,挡住了眼底的自嘲。 看来自己又被耍了,可每次自己却都傻兮兮的相信。 易真低着头,找了个角落静静的坐下,努力忽视来自四周上下打量的目光,身上普通休闲的装扮与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像是身旁有一层防护罩,紧紧地把她裹在自己的世界,刻意挡住他人的喧嚣吵闹。 那些人看的没意思,不屑的收回目光. 包厢里灯光杂乱昏暗,男男女女,挤成一团,在白天不能宣泄的情愫在黑暗的掩饰下表达的淋漓尽致,肌肤相亲,秋波相送,谁都没有在意易真的到来. 至于秦天睿,在看到易真进来后,轻瞥里一眼,就再也没正眼看过她,怀中抱着温香软玉,毫不吝啬的露出少见的好脸色。 他身边知道些内情的人心底又是一阵唏嘘,频频向易真投去同情的眼神。 肖家齐晃着酒杯,摊在沙发上,眼神有些迷离,但又时刻的注意着这两人的动静,有些看不过去,也不是说他有多善良好心,糟蹋人的事他也没有少干。不过这些年不比年轻那会儿,对易真他还是心软多一些。 也不知道那会是哪一年,寒冬腊月的,他们哥几个打电话诈易真告诉她肖家齐喝醉了,让她过来把他接回去。二十分钟不到,就见易真穿个薄薄的大衣就匆匆赶了过来,却被事先要求好的保安拦在门口,暗讽她样貌普通,穿着土气,有损店面形象。 易真站在门口手足无措,涨红了脸拼命的解释,对方收了命令,自然油盐不进.易真急的掏出手机,却没有一个能打通. 他们几个就在窗前把易真的狼狈羞愧模样尽收眼底,乐的不行。到最后看的没意思,几个人又去找其他乐子去了,把这件事全然抛在脑后。 几个人嗨到半夜,打着哈欠泪眼朦胧走出来,一见缩在门口眼巴巴的朝里望着的易真,瞌睡顿时都没了. 那个晚上有多冷,这么说吧,哈口气,嘴里吐出的蒸汽恨不得都结成冰沫子。 当时他们一行人站在门口全都不知该怎么反映,易真认得他们几个,像看到救世主一样迎了上去。 “天睿呢,我来接他回去。” 随即又像是有些羞愧.尴尬道: "我穿的好像不太合适时,进不去,真是不好意思." 这些话没有一句抱怨的意思,可这一字一句就狠狠得打在他们的脸上。 第七章 放开我 平时一群多牛气哄哄的人啊,那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一个小姑娘招谁惹谁了,大晚上的冻得嘴巴紫黑,睫毛上都是冰碴子,说话直打哆嗦,走路都不稳。傻傻的把一个玩笑当了真。 他们这群混子估计都在那天晚上尝到了罪恶感是什么滋味,平时也没少和秦天睿一块也没少捉弄嘲讽她。 可那个时候,几个人落荒而逃,压根不敢正眼看她,临走时也没忘含糊的让她别等了. 而那一夜,秦天睿正和刚把上的隔壁校校花滚着床单. 从那以后,他们这群人再也不搀和这俩人的事了,这事最后被秦天睿知道了,他也不过是笑两声. 肖家齐在一旁竟有些替易真不值,若是有一个人那么对自己,就算不喜欢,也舍不得这样伤害她,可秦天睿是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这种事他也不好插手,更不好挖墙脚,顶多就冷眼看着,哪怕心里在不舒服,也只能忍着. 房间里面气氛高涨,这些人动作越来越肆无忌惮,一举一动都带着诱惑的意味,灯光忽闪,照的人脸忽明忽暗,像是纸醉金迷的欲望地狱,全都抛掉身上的廉耻的枷锁,扭动着,厮磨着. 易真活生生的把自己隔在另一个世界,不说话,也不动弹,连个余光都没给秦天睿. 秦天睿装作无意看了几眼易真的方向,对方却直愣愣的坐着,一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一时气闷,又看不惯易真毫无波动的模样. 想了想,低头跟旁边的女人说了什么,只见那女人点头娇媚一笑,站在众人面前就开始搔首弄姿的摆弄身段,包厢里的音乐也带上了诱惑色情的味道。 秦天睿戏谑的看着,心里也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那女人见众人的眼光已经开始被她吸引,慢慢的随着音乐扭动着火辣的身躯,眼神低迷魅惑看向周围,手开始在傲人的胸膛和禁区不断的游走,脸上表情享受,嘴角不断溢出气息,引得人群中口哨声不断。 正当所有人的情绪被带起来时,那个女人扭着滚圆的腰肢,走到易真所在的角落,站在对方面前,半跪在地上,露出裙底春光一片. 秦天睿靠在沙发上,对着哄闹的人群打了个手势,包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女人对着易真媚媚一笑。 易真不知她想干什么,站起身来就像逃,那女人不知为何力气那么大,一把把她推倒在沙发上。 金发女人慢慢牵起易真蜷在膝盖上颤抖着的手,引着摸向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半个胸膛,半闭着眼睛看似十分享受。 甜腻腻的哼叫出: "啊....啊,fuckme,……” 易真惨白着一张脸,扭动着手腕,却被牢牢固定在对方的手中。 慢慢的像是情动,金发女人扭着腰肢坐在易真的腿上,把人死死按在沙发上。 随着金发女人动作尺度慢慢增大,人群中起哄声也开始响了起来,看向易真的眼神都多了些隐晦的意思. “放开我…滚…滚啊.” 易真死死挣扎着,怒吼着,脸色惨白,嘴唇不住的颤抖,瞪大眼睛看向四周,眼眶半含着泪,眼底尽是屈辱。 她拼命的想缩回手,手上的触感让她感到恶心,可那个女人紧紧地扣在沙发上,让她不得动弹半分,那些人的眼神. 怎么那么恶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做错了什么,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想和他在一起有错吗? 她对不起谁了? 为什么这样看着她?为什么这样对她? 这么多年来的委屈和屈辱齐齐涌上心头. 眼泪唰的一下全流下来,脸上湿漉漉的一片,不只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想起秦天睿对她做过的种种,她想起来,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秦天睿向他人证明她有多贱,让他几个兄弟把她绑在椅子上,让她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上了一夜的床,果然,自己消停了一段时间,又贱兮兮的贴了上去。 而现在,又在那么多人面前侮辱她,做这样恶心的事。 这些事,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在那么多件事发生后还自作多情的以为他会喜欢自己。 易真越想越恶心,越想越为自己感到委屈。 瞪大眼睛开始浑身颤抖,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尖叫着,这反常的反映吓得那个舞女手一松,无措的看向秦天睿的方向,却发现对方的目光压根不再自己身上,只好在肖家齐的眼神示意下赶忙站了起来。 易真没了束缚,猛推开对方,捂着嘴一脸痛苦的狂奔进洗手间,趴在洗手台上吐得昏天地暗,胃中的东西被吐得一干二净,只能干呕一些胃酸出来。 脑中一直浮现着那白花花滑腻的肉体,却再也吐不出什么东西。 易真颤抖着将手放在冰冷的水龙头下不断的冲刷,整个手被搓的通红,仿佛要洗掉一层皮般。 脸上全是冰凉的泪水,泪痕干涸在脸上,尽是狼狈的痕迹. 过了良久,易真才游魂似的从洗手间出来,包厢里的只剩下肖家齐和秦天睿两个人。 秦天睿仍坐在沙发上,见人出来,瞟了一眼对方湿透的袖口,眼神有些飘忽,张了张嘴,依旧说不出好话,只得嘲讽道: “这么玩不起,真是扫兴。” 看了一眼站在沙发边的易真,对方依旧没什么反映,胸腔憋了一口气,张口又想说什么。 又见肖家齐冲他不赞同的摇摇头,心里一阵烦闷,冷哼一声,却也没再说话。 肖家齐走到易真身前,伸手犹豫了一下,想轻轻的拍在她的肩膀,却被对方侧躲了过去,只好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安抚道: “天睿…天睿跟你闹着玩呢,你别当真,呃…..你坐车来的吧,现在也不好打车,我先送你回去吧” 易真依旧没动静,肖家齐一时有些尴尬,又看秦天睿淡淡的看着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又悻悻的坐了回去。 包厢内正安静的有些可怕的时候,易真慢慢抬起头,大半个脸藏在头发的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易真抬眼看着秦天睿,眼中再也没有从前的爱慕崇拜,只剩下一汪死水,激不起一点波澜,一字一顿的说: “一个月前,我已经说过分手了。” 秦天睿闻言坐直了身,冷冷的看着她: “所以呢?” 第八章 来真的? “所以………”易真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不要再见面了。” 秦天睿捏着拳头,努力忍着不露出狰狞的表情,冷笑一声,讥讽的看着她,道: “你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上下打量她一番,恶毒道:“也不好好照照镜子,我看见你只有恶心,今日叫你来不过是想让我那些没见过你的朋友见识一下而已,见识一下人可以贱到什么程度。” 秦天睿说这话,满意的看见易真身体晃了两下,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舒畅。 易真咬紧牙关,狠狠压下心中的那份屈辱,苦笑一声,面目在心中的恨意下竟有些扭曲,恶狠狠的看着对方,从牙根一字一崩: “秦天睿………我..操..你..妈。“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两个人大步离开,背影是以往都没有的决绝。 肖家齐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看着门口。 “我靠,这回来真的?”扭头看着发小青黑的脸,幸灾乐祸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易真骂人。”冲秦天睿竖起大拇指。“你够厉害”。 秦天睿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电闪雷鸣,轻晃着酒杯中的淡褐色液体,平静的有些可怕。 肖家齐见状轻叹口气,别过头,将脸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淡淡道: “小心真的把人欺负狠了。” 秦天睿嗤笑一声。 “我身边还能少人?你们也太高看她了,我的床上可不缺一条死鱼。” 肖家齐看着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扯扯嘴角没说话,有些事自己看不透,其他人说什么都没用。 易真带着一身的狼狈回到家中,如行尸走肉一般踢掉鞋,躺在床上。 眼泪已经干涸,麻木到流不出一滴眼泪,呆呆的看着有些斑驳的天花板,脑中混乱一片,耳边隐隐还是刚刚的噪杂声,嗡嗡的响个不停。 她今天之所以能被肖家齐一个电话叫过去侮辱,无可厚非,她心里还是惦记着他他,她本着见最后一次面的借口,却没有想象中的完美收场。 为什么喜欢他呢? 这样一个混蛋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了七年。 时间太久了。 久到已经忘记喜欢他的理由。 久到喜欢他已经成为了一个习惯,深入骨髓。 想要忘记他,只得抽筋拔骨,痛不欲生。 这个遥远的孟梦在易真眼前愈加清晰,那时,秦天睿走进她的生活。 他的阳光帅气,他的出色能力,他在人际交往中的游刃有余,这些都是她没有的,她渴望的,她就像是没有目标的一叶孤舟,跟着波浪晃晃荡荡,秦天睿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她不2漫无目的,一心一意的跟随在他的后面。 秦天睿对她也不是没好过,宠她的时候像是被太阳晒化的蜜糖,暖暖的划过喉咙,甜的舍得的喝一口水,怕冲淡了味觉。就这点好却让她记得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期望着,现在看来竟有些得寸进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就开始你追我赶的游戏,秦天睿永远在前边满脸嫌恶避之不及,而她却在后面趋之若鹜,生怕一个不小心,摔个跟头,人就没了。 她其实知道,秦天睿那伙人并非十恶不赦,不过是伤害惯了,无论怎样对待,她都舍不得打道回府,这些人的手段也渐渐开始肆无忌惮。 是她的错! 从在不该遇上她,错在以为放弃尊严就能得到他的青睐,错在将自己的人生全都浓缩在这样如同乞求的的卑微中。 这场对决中,两个人的地位在一开始就不是平等的,她廉价如蝼蚁,他高大如神祗,可以随意践踏她的真心,毫不在意。 易真疲惫的合上眼睛,滚烫的泪水从两侧滚落。 这个城市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白日里又是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而她在那么小的概率下,却遇到了一个最会伤害自己的人。 隐隐约约中,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一刻. 夏日午后,阳光亮的直晃人眼,头顶上的粘了蛛网的风扇“吱呀吱呀”的转着,老教授的讲课声已经成为了背景声,下面的学生额头汗津津的枕在手上,睡的都不是那么安稳。易真无意抬头看向窗边,那个男孩侧脸趴在胳膊上,脸上的汗珠在白皙细腻的皮肤上显得熠熠生辉一道阳光从斑驳的树影中洒在他的发顶,不断的流动。 温柔的让人不忍呼吸,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却又无法触碰……. ………….. 易实穿着剪裁良好的职业套装,仰着画着精细淡妆的清秀脸庞从车上下来,牵着两个儿子胖乎乎的小手进到了甜品屋中,一进门,一股甜甜味道迎面扑来,两个小孩一闻到味就忙挣脱妈妈的手撒丫子跑了进去。 “小姨……小姨…..” 易真正围着围裙给蛋糕上奶油,一抬眼就见两个小胖墩颠颠的一路小跑进来,穿着一模一样小熊猫卡通外套,连脸上笑眯眯的谄媚都那么相得益彰。 ”小姨,你在做什么呀。“ 两个小兔崽子说话连人都不看,踮着脚尖,扒着吧台,眼巴巴的瞅着刚抹好奶油的蛋糕。 易真好笑的捏了捏两个侄子手感良好的脸颊。 “这还没做好,可不能吃,来来…..”说着戴上手套从身后的烤箱里拿出已经做好的苹果派。“专门给你俩做的,香不香。” “香,香香,真香,小姨好厉害。” 易真满意的收下了两个熊猫的阿谀奉承,把派放在矮椅上,一人给了个小叉,倒了一杯牛奶,终于老实下来. 易真爱怜的看着这小小的两只,这是姐姐的孩子,姐姐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 这两个孩子来的也很不容易,当年易实和现在的姐夫谈恋爱时,就受到男方家中的强烈反对. 特别是他的母亲,一个古板死心眼的上海女人,说话阴阳怪调,最喜从眼皮底下看人,了解了易真易实姐妹俩的家世,明嘲暗讽姐妹俩没有父母,家教肯定跟不上。 再加上他们家家庭条件不错,而易真当时还在上学,易实刚刚毕业,工作才刚刚起步,他妈妈直接就敞开天窗表明他们家不接受买一送一。 第九章 死守底线 易实倒是有骨气,话说开了,二话不说,分手就分手啊,没有给她男友一点反应的机会就干脆利落的走了. 那时易真已经长大了,她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兢兢业业,一转眼变成了职场女强人,等两人在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在职场合作上. 当年两人本就余情未了,再次见面不久后,感情就死灰复燃了. 易实那时已经步入了大龄剩女的行列,可对婚事一点都不着急,她男友曾几次提到结婚的事,都被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糊弄过去了,她男友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的婚事就那么一直拖着,两人相处竟比几年前还要甜蜜些。 可他俩不急自然有人急,那个上海女人就忧心到不行,和她年级一样大的孙子都已经抱上了,偏偏她家这根独苗苗是个痴情种,就爱吊死在一棵树上. 终于,易实防护工作没做好,一不小心肚子里就多了个大工程,和她男友两人因为这个孩子留不留的问题大吵了一架。 当时易实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怀孕结定对她以后的发展产生一定的影响,她的态度也很坚决.最终,她男友的妈妈出场了,拉下脸面,苦苦哀求,在事业有成的易实面前再也没有以往的盛气凌人. 易实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的心眼很小,唯一装得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那段屈辱经历她如果不讨回来,终究是扎在心里的那根刺.全程学着对方曾经的阴阳怪调,提出了众多要求,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接受了求婚. 婚后,易实和她男友搬进了他俩对半买的新房,手掌家中经济大权,说一不二,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后,立刻晋升为家中太皇太后,两个人长达多年的爱情长跑终于落下帷幕. 易实之后总在易真面前感叹:这女人要是经济不独立,脊梁骨都撑不直.若易实在结婚时还是当年的样子,指不定以后会受什么气呢。 易真牢牢记住此警讯,在和秦天睿的相处中,家中的花销全都是她一手承包,哪怕秦天睿从牙缝里面抠一些也够两人生活好久,仍然死守自己的底线.维护着所剩无几的尊严。 易实刚从外面停车过来,顺其自然的从吧台下拿出一条围裙系上,洗了洗手,结果易真手里的鸡蛋,弄了小半碗蛋清,拿着搅蛋器上下拌着。 眼神一瞟,看见旁边吃的跟个小猪似的两个儿子,砸吧砸吧嘴,煞有介事道: “你说这孩子随谁呢,怎么那么能吃,一身的肥膘,一拍屁股脸都跟着晃。” 易真“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这个姐姐一向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这不随你吗,嗜甜如命,从前上学时好不容易回到家做个点心,你看到就跟不要命似的。” 易实抬起屁股拱了拱易真。 “哎呦,那是给你面子,不过也就喜欢吃你做的,别人做的我还不稀罕呢。” 易真挑挑眉,对于姐姐的夸奖很是受用。 易实把奶油搅好,剩下的就交给了易真。环顾四周道: “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客人不少,就是刚刚开业,又做了宣传,搞了些新店优惠,基本就一直在赔本,不过最近来好,已经开始回利。” 易真点了点头,看着窗外的高楼。 “我刚刚过来看附近高级写字楼还挺多的,估计你面向的客人基本就是他们,等过段时间客人已经固定下来,你再招些人,顺便在弄一些送餐服务,那时就差不多了。” 易真歪着头想了想。 “最近还可以忙的过来,等过段时间,确实应该招个人来帮忙。” 抬眼看着易实一本正经,像是实地考察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姐,你能不老带着职业包袱吗,看你这身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卫生检查的。” 易实低头看了看,也被逗笑了,晃晃荡荡的走到两个吃的欢实儿子身边,弯腰抢过大儿子的叉子,啊呜就是一大口,也不理会两个孩子气急败坏的嚎叫。 边嚼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似无意的盯着易真。 易真被她看的发毛,一脸莫名其妙的回看她。 “干嘛,这么看我。” 易实耸了耸肩,把嘴里的东西全咽了进去。 “前段时间不是和你姐夫结婚纪念日嘛,就把两个孩子放在他妈那,我们俩去了日本九州泡温泉,你猜我们在那遇到了谁?”一脸兴奋的看着易真。 “我哪猜得出来”。 “就是你高中的那个班长林安啊,原来不是特别照顾你吗,去年他回国了,开了一家会计事务所,当年见到他时还是白白净净,说话文绉绉的,这在外面留过几年学,整个人气势都不一样了。还有他那家事务所,我记得我们公司的去年年终审查就是他们做的。” 易真摇摇头啧啧两声,“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林安! 易真想起来了。 那年她父母去世,她还在上高中,几个星期都没有去学校。 那时她的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老师也对她颇为重视,就让班里几个成绩优异的帮她一二。 但高中的课程都比较重,那几个学生刚开始因怜悯还能抽空帮她讲几道题,后来发现根本就是费时费力。 易真因伤痛压根就无心学习,而他们身上的学习压力也很大,没有谁可以浪费自己的宝贵的时间做这种没有成效的事,他们想帮助的心思也就渐渐淡了下来。 唯独林安坚持下来了,雷打不动的在那段时间里给她划重点拉框架,帮她整理错题。 班里甚至传出林安暗恋她的传言,林安对易真坚持不懈的帮助让易实很是感动,她那段时间又忙于学业,又要兼职养家,根本就没多余的精力去注意易真的学习问题。 太贵重的谢礼又买不起,只好在在空闲时间请林安吃了几次家常饭。 当然,两人的交集在易真转为艺术生时就结束了,她也不再需要林安的帮忙,两人在校园里见面也只有笑笑打个招呼的交情,等毕业后,林安出国,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第十章 一败涂地 现在算算,应该有五六年没见了。 脑海中林安留下的映像,只有那年在课桌旁,穿着蓝白校服,声音温润却笑的很模糊的脸。 看着易真恍然大悟,易实笑道: “想起来了吧,现在那小伙子真是变得一表人才,他有意无意的向我打探你的消息,我就把店里的地址告诉了他。” 说完还贱兮兮的冲易真眨了记下眼。 “好好把握机会喔。” “姐,你也说了,他现在事业有成,一表人才,又怎么会看的上的我,你就别瞎操心了。” 能给她姐姐的公司做年终审计,林安那绝不是普普通通的事务所。 “那可不一定,他那时对你那么尽心尽力,指不定现在还对你还有感觉。” 易真勉强扯出一抹笑,手上不停地和着面。 沉默了良久,才道: “姐,我现在真的没心思。” 易实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低着头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做好没多久的指甲。 “叮铃铃铃” 玻璃门带动着门口的风铃,响成一片,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易真如梦初醒般抬起头,笑道: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几个客人走后,屋里又只剩两个小孩嘴里的吧唧声。 易实吐了口气,用指尖点了点眼角,拂去眸中的湿意。 “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一段新的感情很难,你是我妹妹,我还不了解你,想让你真正的走出来那是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易实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东西堵在嗓子里让她说不出话来,拼命咽下嘴里的咸涩,才道: “不是有人说,忘不掉一个人,不是时间不够久,就是新欢不够好,我可不想你以后成了一个老剩女,被人嫌弃没人要,到时我儿子可不养你”。 本来就是逞强威胁的话,偏偏话尾带上了点哭腔,威胁力度大大降低。 两个孩子听到妈妈声音不对劲,嘴巴吃的粘乎乎的拿着叉子就跑过来了,傻乎乎的抬头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妈妈,你怎么哭了。” 易实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笑着恐吓道: “你们再不吃完,妈妈就要去抢你们的了。” 小胖闻言赶忙转身要回去,却被大胖一把被捏住衣角,酿跄了一下,只见大胖嘟着嘴一脸严肃。 “妈妈想吃就都给妈妈。” 说着还扯了扯满脸恍惚不在状态的小胖。 “啊…嗯,都给妈妈。”小胖反应过来重重的猛点着头。 易实破涕而笑,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易真。 “孩子那么小都比你懂事。” 她不是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对于易真来说还时机未到,但现在她真的不想再让她心存侥幸,满心期待着秦天睿还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一个女人的大好时光,不是花费在等待上的。 易实早早的就已经看清两个人结局,易真迟早要有这么一遭,在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将自己的一切奉上去,从那一刻起,易真就已经一败涂地。 易真若是知道易实心中所想,定会哭笑不得,她对秦天睿的耐心和爱意早就在那一晚已经消耗殆尽。 之所以不想答应她的安排,也不是她认为的那般对秦天睿留有余情,不过留下一身伤痕累累,需要时间来治愈罢了。 至于再接受另一段感情,她现在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至于,林安! 当年林安对她可真是没说的,易真也能感觉到他对她藏在心间的小心思,可那是易真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亲人逝去的伤痛是最难治愈的,直到现在那还是姐妹俩没有结痂的疤,深深的隐藏着,不敢触碰。 或许,两个人当时若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那也就没秦天睿什么事了。 不过现在…… 易真苦涩笑笑,那不过是青涩时期每个人都会有的悸动,若是把它当真了,那才真的可笑。 易真看着正拿着围裙给两个小孩擦手的姐姐,轻叹了口气,这些年,她不争气,伤害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人。 “姐,若是真的一份感情来了,我不会拒绝。”易真一脸认真看着易实一字一顿的说。 易实这才抿着嘴笑起来,易真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她真心是这么想的,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就害怕这个傻姑娘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拴在一个飘忽不定的风筝上面,不再看其他风景一眼。 …………. 易真身穿一件宽松的棉质睡衣,屋里开了暖气暖烘烘的,脚上穿着红黑相间的花袜子,踩在长毛地毯上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一旁的加湿器突突喷着加了精油的蒸汽,不大屋子都弥漫着甜橙皮的清香,厚厚的窗帘将喧嚣的夜间世界都挡在外。 易真盘腿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陷进去就不想起来,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杯热牛奶,袅袅的冒着白气。 牛奶边上的白瓷小碟上,放着几块刚烤的俄式土豆小松饼。易真一手翻着页面,一手拿起一块热乎乎的小松饼。 一口放进嘴里。 唔~~ 酥脆松软,易真满足的眯着眼,拿过热牛奶咕咚灌下去一口。 最近甜品屋进项不错,也像模像样的过起了小资生活,一个人生活也没有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原来为了让秦天睿过的舒心,吃食和各种用品都是上上等的,而她当时还只是个靠卖画生存的小市民,画卖不卖的出去全靠运气,只能对自己能省就省,也要留着秦天睿呆的舒服. 现在想想,真是傻的冒泡. 易真吧唧一下嘴,擦了擦嘴角的奶泡,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一条一条扫过上面的求职信息. 近来甜品屋已经慢慢步入正轨,她一个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正如易实所说的那样,客源几乎全都来自附近工作的白领阶层,要求多,口味刁,也就易真这样口味好,价格公道,才勉为其难的在他们之间留下一个好口碑。 易真想了想,应该需要再招聘个店员,也不需要手艺多好,能够做一些饮品就已经足够了,若是再招个甜点师,工资福利要求肯定也需要特别高。 认真想想,不太划算,毕竟现在她也不是太有钱,旁边还有那么多家店再竞争。 就这样! 易真确定下来. 带着半截手套的手噼里啪啦在键盘上猛敲,把自己的要求和信息全都弄了上去,等招聘信息全都弄好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马上就有店员了,想想就开心,自己现在居然成了一个老板娘. 挠了挠红肿的手背,才起身把盘子杯子拿热水洗了洗,整整齐齐的放置在橱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