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京城       庆光八年,冬。    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整整三日方才停歇。    整个京城仿佛都被湮没,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凛冽着,将地上的雪花席卷开来,吹出一个又一个弧度。    这样恶劣的天气,大多府中都将大门紧闭,就连以往天天在街上叫卖的小贩都不愿出来了。    但如此清冷的街道,却有一辆华丽的马车踏着积雪稳稳当当地向泊安侯府的方向驶去,驾车的是个面容清秀白皙的年轻人,握着马缰的手被冻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直到马车到了目的地,他才猛得勒住马缰,从上面跳下来,毕恭毕敬得双手交叠,躬身道:“公公,泊安侯府到了。”    话音刚落,一双纤细似女子的手从里面将车帘掀开,露出一张雌雄莫辩的脸,双鬓间已夹杂着缕缕白发,虽到中年,但唇红齿白的面庞看起来却不过二十出头,此人正是皇宫大内总管白禄。    白禄抬头望向门匾,确认的确是泊安侯府后,并不急着下车,他尖锐的声音响起:“去!将门敲开。”    驾车的小厮依言而行。泊安侯府大门打开后,那小厮与两个府丁快速交代了几句话,其中一个府丁连忙又跑了进去。    小厮这才回来将白禄从马车上搀了下来,稳稳当当得将白禄扶到了泊安侯府,进入正堂。    甫一进去,老态龙钟的泊安侯和一位而立之年,身材健硕的男子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泊安侯看到白禄他们进来,颤颤巍巍地上前问道:“不知何事劳公公亲自过来,今儿这天气可是差得很呢!”    泊安侯虽有爵位,却无甚实权,只因祖上曾经跟随赤原帝平乱时以身相救,故被追封泊安侯,世承三代,而到如今,这已是最后一代。    他身边的男人是他唯一的儿子,苏岳,原本他将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苏岳身上,但无奈这人喜商不喜政,短短几年下来,成了京城最大的富绅,却没谋得一官半职。    等过几年他驾鹤西去,这泊安侯府,就真真地跟朝政无半点关联了。    但白禄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若没什么大事,他不会跟自己打半点交道,今天不顾寒冷来此,定是奉了皇命在身。    闻言,白禄呵呵一笑,令人顿觉毛骨悚然,配上这糟糕的天气,泊安侯和身边那男子心里都不禁打了个激灵。    “皇上隆恩,得知侯爷家的三姑娘性格温厚,品行纯良,更是才貌双全,故皇上亲自赐婚,为三姑娘寻了一个好婆家。”一边说,一边用眼睛来回扫了一遍,没发现要找的人后又问道:“侯爷,不知三小姐和苏夫人可在府中?”    这消息来得突兀,令泊安侯不由一惊,怎得这么大的事皇上连昭见都没和昭见自己就这么直接下旨了?    更何况他共有三个孙女,这苏锦年不仅是最小的丫头,而且还是庶出,她大姐苏锦荷去年许了人,而她二姐苏锦倩却还待字闺中。皇上突然为她赐婚,也不知是何人有这么大面子,想来,此人应是朝中显贵。    白禄看他们怔在原地,久久不答,不免有些不快,这大冷天的,他可不想一直在这耗着。    苏岳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看出这位白公公面有愠色,首先回过神来,连声答道:“小女和拙荆都在后堂,草民立刻命人将她们唤来。”    白禄的面色这才好了些许。    不出片刻,就有两个女子一前一后向正堂这里走来,前面的女人腰肢款款,风韵犹存。后面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这女子灿然星眸,顾盼之间,眼波流转,真真是不了多得的佳人之姿。    这二人正是苏夫人和苏锦年。    “见过白公公。”    白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将目光瞟向苏锦年,细细打量着。    苏锦年被他这目光盯的浑身不自在,一直把身子向后缩。    终于,白禄将目光收回,从怀中掏出圣旨。    “三小姐,接旨吧!”    四人连忙毕恭毕敬地跪下静待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闻泊安侯之孙苏锦年品性纯良,性情敦厚,朕闻之甚悦。今鬼煞大将军南宫墨平定战乱凯旋而归,现正值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锦年待字闺中,与南宫墨郎才女貌,堪称天造地设,朕为成人之美,特为二人赐婚,钦此!”    白禄一板一眼得念完以后,尖锐的嗓音又高了一个调:“三小姐,接旨吧!”    在听到南宫墨三个字的时候,苏锦年的大脑就开始嗡嗡作响,后面白禄读的什么,她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直到她父亲提醒她让她接旨的时候,她才止不住得掉泪,却怎么也不肯上前去接那圣旨。    白禄正要发怒,泊安侯连忙上前咬牙道:“老臣接旨,叩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泊安侯接了旨,苏夫人和苏岳也跟着站了起来,唯独苏锦年瘫在地上嘤嘤啜泣。    她怎么能接受她的幸福就这么葬送了!    白禄好似早就料到苏锦年会有此反应,只是冷眼相观,别无旁话。    泊安侯铁青着脸,攥着圣旨的手轻颤。    苏岳也是耷拉着脸,一言不发,苏夫人脸上却是隐隐现出得意之色。    这可是一大场好戏。    苏锦年是妾生,庶出,在十岁那年,生母患病去世,从此都是奶娘和丫鬟小春照顾。    接圣旨此等大事,自然需要由苏家正房陪同前来。    宫里来人可是稀事,这一会儿工夫,屋子外面已经围满了人,他们也丝毫不顾那冷风一个劲地往脖子里灌,皆争先恐后地探出脖子,竖起耳朵听得认真。    泊安侯转身看了苏锦年一眼,叹了口气,冲着门外低声喝道:“来人!”    屋外围着得人瞬间散去,只有一个绿衣服的小丫鬟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听候吩咐。    “三小姐身体不适,你将她带下去,吩咐常妈妈好生照料。”    “是。”    小丫鬟将目光移向地上泪痕未干的苏锦年,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带了下去。    泊安侯看向自己的儿子,把圣旨递给他:“把这拿下去好好保管,我与公公还有事要商议。”    苏岳接过来应声而去,泊安侯又瞥眼看向儿媳:“你也下去忙吧!”    “是,儿媳告退。”     正文 第2章 大将军       二人走后,泊安侯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向白禄:“如此天气,还劳烦公公亲自来跑一趟,老朽真是过意不去,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公公笑纳。”    白禄低头瞅了一眼,是张千两银票,顿时脸上就露了笑意。    “奴才替皇上办事,不言劳苦。”白禄一边说着,一边笑盈盈地顺势将银票收了过来。    “关于这婚事,侯爷肯定会打算问老奴一些问题吧?”    “公公所言甚是。”    “侯爷请讲。”说着,白禄自行坐到了那高椅上,身后的年轻人寸步不离。    “不知皇上为何突然会将年儿许配给南宫将军,据老朽所知,南宫将军回京也不过才半月有余,皇上撮合此事,南宫将军可有微辞?”    白禄大笑两声,泊安侯更是一头雾水。    “侯爷有所不知啊!这门亲事,正是南宫将军亲自向皇上求的!”    “是南宫将军他……”泊安侯浑浊的眼睛突然迸出了不可思议的光。    南宫家有着历代军功,手握重兵权,而且先皇更是有言,南宫家只能忠于皇帝,不涉党争,若是无二心,皇帝不得收回兵权。    南宫墨更是难得的少年英将,自十六岁就披甲上阵,一去边关就是五年,战功赫赫,所到之处少有人匹敌,被敌人称为鬼煞将军,直至半月前彻底平定叛乱后才回京。    这么说来,苏锦年和南宫墨就如同一条平行线,毫无关联,南宫墨怎会主动向皇上请旨赐婚?她又为何偏偏选中了他苏家的人?    南宫墨常年不在京城,朝中的人鲜有人见过他的真实容貌,但是他残忍冷血的脾性却是人尽皆知。    哪怕他位高权重,朝中大臣皆不敢将女儿嫁予此人。    泊安侯思来想去,也想不通南宫墨的目的何在。    “公公可知,南宫将军此举是何意?”    “老奴对南宫将军了解甚少,又怎么知道将军是为了什么?不过,这南宫将军年少有为,老奴有幸见过两次,虽一脸冰霜,却是一表人才!况且南宫将军位高权重,侯爷能与此结交,有利无害啊!”    泊安侯微不可言地叹了口气,白禄说的头头是道,但谁不知,将自己家的女儿嫁到将军府,无异于是羊入虎口。    白禄看泊安侯还是一脸愁云,知道他担忧的是什么,也懒得再这里多费唇舌,反正皇上的旨意已经带到,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想到此,白禄站起身说道:“老奴还要回京复命,就不在此多留了。”    “路上风大雪厚,公公慢走,苏忠,送公公出去!”侯爷向门外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有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已经打开门在外面恭恭敬敬地站着了。    白禄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住,转身说道:“侯爷还是尽早准备,若是不出意外,三日左右将军府就会有人过来下聘。”    泊安侯点点头:“谢公公提醒。”    白禄走后,皇上赐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泊安侯府,丫鬟家丁无不小声议论,皆为这可怜的三小姐惋惜。    丫鬟将苏锦年带回房之后就交给了常妈妈和小春照料。    常妈妈是从小将苏锦年带大的奶娘,小春则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贴身丫头。    那小丫鬟刚把泪痕未干的苏锦年送回来的时候,可把二人吓了一跳,下人来通报的时候只是说宫里来人了老太爷请小姐过去,一开始还想宫里来人为何要请小姐过去呢!是有什么赏赐么?    谁料这一会儿工夫,小姐就被人送回来了,而且还是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二人将她披风解了下来,又是端热茶又是递手炉,直到她身子暖了起来,才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好半天,苏锦年才稳住了情绪,将赐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二人听完后立刻方寸大乱,这晴天霹雳,怎么突然就砸下来了,还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家小姐身上。    这圣上赐婚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求皇上收回成命已经是不可能了,小春急得直嚷嚷,常妈妈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干着急也没什么用,为今之计,只能想一个办法挽救一下。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屋中三人正在焦头烂额之时,一个女声在屋外响起:“哎呦,妹妹这里怎得如此吵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小春立刻噤声,苏锦年使了个眼色,小春极不情愿地过去将门打开。    进来的女人眼角上挑,举手投足间尽是矫揉做作,头发也被外头的风吹的有些散乱。    “不知二姐来我这儿有何贵干。”苏锦年单刀直入,她自然知道苏锦倩现在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但是现在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所以也懒得跟她说那些客套话。    “哎呦,看妹妹这话问得,这不,二姐听说皇上居然亲自下旨为妹妹指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啊!而且对方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哎呀,怎的二姐就没有这等福气呢!啧啧……”     正文 第3章 男子       这一番奚落嘲笑,让小春和常妈妈都面露不悦。    一直都知道二小姐素来尖酸刻薄,更是处处找三小姐的麻烦,可没想到都这种时候了,她还不忘过来再落井下石挖苦一番。    小春小声嘟囔一句:“二小姐这话,可比这天儿还冷。”    声音不大,却让苏锦倩听了个正着,当即笑呵呵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厉声骂道:“你这小蹄子越发没有规矩了,居然敢对本小姐这么说话,还不赶快掌嘴!”    “二姐!”苏锦年将手炉放下站了起来,口气也不向以往那般客气:“我的丫头我自会处置,就不劳二姐费心了,今儿这天实在是不好,若二姐今日只是来看我笑话的,也没甚必要,还是早些回去。以免冻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苏锦年这番话可真把她气得不轻,平时这丫头可没少被她欺负,她性子温和,无论自己怎么欺负她,她也一笑了之,哪像今天这样,居然跟自己顶起嘴了,看来这件事她打击确实不小。    既然看来的话,那自己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    想到这里,苏锦倩顿时怒火全消,换上一副无害的笑容,坐到苏锦年旁边,解释道:“三妹说的哪里话,刚才二姐只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咱们说到底还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妹,这妹妹有难,姐姐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这突然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变倒真让苏锦年丈二摸不到头脑,小春和常妈妈也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二姐何出此言?”    “这鬼煞将军二姐我也是有所耳闻,三妹嫁过去,那不就如同进了那人间炼狱一般?二姐可舍不得看着三妹遭这罪,这不,二姐这次前来,可是特地为了三妹的幸福献计而来。”    还不等苏锦年答话,她身旁的小春率先激动道:“原来二小姐是来出谋划策的,刚才是奴婢误会了二小姐,还请二小姐不要怪罪。”    这么一说,苏锦倩得意了起来,冷哼一声:“我跟你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    “二姐大人大量,着实令妹妹佩服,不知二姐有什么办法帮到妹妹。”苏锦年淡淡一笑,无甚激动。    苏锦倩平日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什么脾性她更是清楚得很。她不计较并不代表她傻,今日苏锦倩过来落井下石自己倒不意外,但是她表面看来要帮自己可是意外得很。    也不知她又在打什么算盘。    苏锦倩靠近苏锦年,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说出一个名字:“陈文常。”    “陈公子?”苏锦年抬起头不解得问道:“他怎么了?”    苏锦倩坐直身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的好妹妹,这陈公子对你的心思谁人不知?你就算再傻,也应该能觉察到,他对你,可和别人不一样。”    苏锦年没答话,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炭火前又加了一块炭:“姐姐的意思我不明白。”    “这陈文常虽说是个教书先生,但他为人正派,温文尔雅,更重要的是,他对妹妹一往情深,如此良人,和那南宫墨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锦倩这话让常妈妈和小春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二小姐怎会有这种想法?眼下二小姐和南宫墨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还怎能有小姐自己选择的余地!    苏锦年哦了一声,苦笑道:“姐姐很清楚,皇上已经把我指给了南宫墨,这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    “但要你就这么把你一生的幸福交给那个鬼煞将军,你甘愿吗?”    苏锦年叹了口气,不置可否。    “所以姐姐帮你想这个办法,是为你好,姐姐要帮你,私奔!”    最后二字刚脱口而出,三人皆震惊不已:“私奔?!!!”    将军府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书房却还有一丝微弱的烛火若明若暗。    一身黑衣的男子走到书房门前轻叩几下,里面传来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进来。”    黑衣男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将门带上之后单膝跪地,向背对着自己的男子抱拳说道:“回将军,一切妥当,如将军所想。”    “很好。”    红袍男子转过身来,长身玉立,烛光映在脸上,教人看得真切。    这是一张俊美如妖孽的脸,本该多情的桃花眼却是如同天气一般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黑眸深沉,教人无法窥探。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给人一种不可接近的疏离感。    若只看这幅令人称羡的皮囊,任谁也想不到他就是那人人忌惮的鬼煞将军南宫墨。    南宫墨从桌上拿起信封交给黑衣男子:“尽快将这封信送至千机阁。”    “是!”    男子领命迅速掠去,一股冷风打了进来,扑灭了仅存的微光,将书桌上的宣纸吹的刷刷作响,张张宣纸上只有三个大字,笔法苍劲——苏锦年。    南宫墨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转瞬即逝。    看看天色,南宫墨抬腿走出书房,甫一出门眸中倏地一闪,顿住脚步。    剑眉微蹙,全身立即戒备起来,薄唇轻启:“什么人?”    下一秒,从树上迅速窜下一个人影,落在南宫墨面前。     正文 第4章 探查       这人身形欣长,外罩一件紫色大氅,肤色白皙,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全是玩味,唇角上扬,说出的话却透着埋怨意味。    “你要是再晚发现我一会儿,我估计就要冻死了。”    南宫墨卸去防备,冷哼一声就自顾自地向屋里走去。    “活该,我将军府堂堂正门你不走,偏要鬼鬼祟祟地进来躲树上,若是再有下次,我定不发现你,让你在这树上冻一宿,也好长长记性。”    秦竹哀嚎一声:“用不着这么狠吧!”边说边紧紧随在南宫墨身后跟着他一同进屋。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南宫墨房间,炭火还旺,南宫墨翻身躺在榻上双眸微闭,波澜不惊地问道:“这个时候突然过来,别说只是为了跟我玩这种游戏。”    秦竹解下大氅挂在一旁,笑嘻嘻地回道:“大哥都要成亲了,我这做弟弟的居然现在才知道,大哥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本没打算让你这么早知道的,等过两日我去苏府提了亲,自然会通知盟里各位弟兄。”    秦竹突然收了笑容,换上一副郑重其事的表情,走到南宫墨身边,问道:“她就是那天在街上为了一个乞丐对你不敬的小丫头?”    南宫墨点点头,双眸依然微闭。    “喂!你不仅是这颂尹盟的盟主,还是天下皆知的鬼煞将军,你居然这么容易就……动情了?”    南宫墨这才睁开双眼坐了起来,不置可否道:“天色太晚,我累了。你自行去客房休息吧!”    “我说对了,你真的喜欢上那小丫头了?喂喂喂,大哥啊,你可是咱颂尹盟的……”    “你还知道我是盟主。”南宫墨虽是一脸冰霜,却没有一点怒气:“你看看你自己,哪有一点副盟主该有的样子?”    秦竹紧绷的脸瞬间又耷拉下来,闷闷道:“怎么正说你的事,又突然扯到我身上了?我这个样子,我这个样子怎么了?多招小姑娘待见。哪像你,讨个媳妇还要用强的。”    南宫墨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比这夜晚更甚。    “去睡觉!”说出的话不容反驳。    “好好好,只要你告诉我你成亲的目的真的是因为你喜欢那个小丫头,我就乖乖去睡觉。”    “真的这么感兴趣?”南宫墨挑眉。    秦竹忙不迭得点头:“当然,我还一度不敢相信大哥就这么容易被一个臭丫头吃的死死的,若传出去……”    秦竹嘿嘿两声,不言而喻。    “无论谁看到美丽的花朵,都会想去碰触不是吗?仅此而已。”    “大哥……”    南宫墨说完继续往塌上一靠,不再理会秦竹。秦竹没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有些失望,但也知道如果再这么死缠烂打下去大哥真的会发火,撇撇嘴只好告退离开。    苏锦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今天苏锦倩说的那番话,私奔!!!    她虽然最后拒绝了,但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她一向循规蹈矩,从来没有过这般大胆的想法。    私奔么?她现在连自尽都没办法,又何谈私奔呢?    一旦离家出走,便是抗旨不遵大不敬,全家都将受株连。    况且就算她想私奔,对方也不可能是陈文常,他是弟弟苏赭的老师,平时往府中来往甚多,也试图多次亲近她,但都让她婉拒。    她对陈文常了解甚少,他对自己有意自己能察觉到,但是他为人如何她一点也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    可能他真的像苏锦倩所说那般出色,但她想携手白头的那个人不是他。    苏锦年不自觉地就想起半个月前,那个头戴白色风帽,对着她笑得一脸无害的紫衣少年。    那日,她和小春上街去买胭脂,却碰巧看到一个骨瘦如柴,衣衫破烂的乞丐因不小心将碗摔碎,碎片溅到了正在路过的一行人中一个穿红袍的俊美男子,男子还未发话,他旁边的随从就粗鲁得将乞丐一把抓起扔到了那男子跟前。    当即她就看不下去了,过去将那随从连带红袍男子一顿指责,那男子虽然从始至终一直没说话,但她清楚得看到他的脸越来越黑。    这时,他身旁一个紫衣少年笑嘻嘻地站出来对自己好言相劝,那少年不同那红袍男子一脸冰霜,反而是颇有礼貌,自己也不知不觉得就消了火气,还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对方。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苏锦年的脑海中却经常浮现出他那副笑脸。    她想,若是真的能私奔,对方也应当是那个令她有好感的紫衣少年。    想到那个少年,她的唇角不自觉得弯了起来。    正在出神间,窗户外突然传来一阵稀疏的轻微响动,苏锦年吓了一跳,立刻回过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窗户,问道:“谁?”    一声闷响,窗户被人从外头掀开,苏锦年一个激灵,刚要喊人,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低低从窗户外传来:“三小姐,是我。”    陈文常?!!!    苏锦年心有疑惑,立即裹好亵衣从床上下来,小心翼翼得走到窗边想一探究竟。    这深夜,陈文常突然来她这里想干什么?     正文 第5章 带走       窗外寒风凛冽,刮得窗纸刷刷作响,一个穿着厚重棉服,秀才打扮的男人缩着脖子使劲把头向窗户里探。    “三小姐,是我,陈文常。”    此时苏锦年全身只着了亵衣,头发自然得披散下来,让陈文常不由得看直了眼。    “陈公子这种行径,好像不太妥当?”此时苏锦年已对这陈文常生了些反感。    无论他有何要事,也不该在这种时候过来,而且还是将窗户从外破开,这种行径,定不是君子所为。    苏锦年不客气的话让他回过神,尴尬地笑了两声解释道:“请小姐体谅,文常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    “哦?那陈公子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苏锦年淡淡说着,走上前探出手就要将窗户落下。    这姑娘家的闺房,怎能让男人随意看去。    岂料,她手刚碰到窗户,陈文常立刻将窗户撑住。    顿时,苏锦年眉眼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气。    “陈公子若再无礼,我就要喊人了。”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陈文常立刻求饶,这大晚上的,若是惊动了泊安侯和苏岳,他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砍的。    “三小姐莫要生气,文常此行,的确是没有办法,三小姐耐心听文常一言。”    苏锦年将手收回来,背过身去:“有话快说!”    陈文常心里暗喜,忙道:“今日承蒙二小姐告知,文常才知圣上将三小姐指给了那鬼煞将军南宫墨,文常对小姐一见倾心,不忍看小姐踏入火坑,所以今夜过来,文常的目的就是将三小姐带走。”    “什么?!!!”苏锦年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他对自己有意自己心知肚明,但今日他才将心意表露出来,但是就算他将事情说开,自己又何时说过要同他离开?    “文常对小姐爱慕之心可鉴日月,日后绝不会亏待了小姐,文常也知带小姐私奔是抗旨不遵,若是东窗事发文常很有可能身首异处,但即便如此,文常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给那种魔鬼。”    陈文常说得慷慨激昂,一脸愤懑。当时他听苏锦倩说皇上已经将苏锦年许给了他人,几乎连自尽的心都有了,幸好苏锦倩为他绞尽脑汁,想了办法说要他带三小姐私奔,他才重新看到了希望。    正好,他也趁这次机会将心意表露给苏锦年,不管她答不答应跟自己走今日,他定要带走她。    苏锦年沉默了一阵,缓缓说道:“陈公子的心意我了解了,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走。”    语气充满歉意,却是坚定无比。    陈文常却有些急了:“为什么?小姐是不敢走吗?我已经在后门备好了马车,也收拾好了衣物,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可以走。”    苏锦年摇摇头:“我不能不顾我整个泊安侯府的安危,而且,承蒙陈公子错爱,但陈公子的确不是我想白首一生的人,对不起。天色不早了,陈公子多逗留在此实有不便,我保证今晚的事不会再有第三人知道,陈公子回去吧!”    说完,苏锦年就走上前要把窗户落下。    她刚走上前,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她来不及想是怎么回事,就再无意识了。    陈文常看着倒在地上的苏锦年,小心翼翼得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异样后转身踏入屋内。    走到苏锦年旁边,抱拳说道:“苏小姐,对不住了,文常也是别无他法,莫要怪罪。”说完便赶忙找出几件厚衣服将她裹住,悄悄带出了后门。    夜色正浓,陈文常将昏迷的苏锦年放到马车上,安顿好了之后放下车帘,握紧马缰狠狠一甩。    “驾!!!”    马儿吃痛不顾一切地狂奔起来。    咣!    马车不知压到了什么物什,狠狠颠簸了一下,将里面的苏锦年摔到了地上。    “嗯……”苏锦年闷哼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揉着被撞疼的手腕,左右顾盼,意识渐渐清晰起来。    马车还在行驶着……    苏锦年想起了什么,瞳孔倏然放大,,下一秒顾不得被撞疼得手腕,立刻将轿帘掀了起来。    此时马车已经离泊安侯府渐行渐远。    陈文常仍在一心一意地驾着车,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带三小姐远走高飞。    直到身后传来三小姐的叫喊:“停车!快停车!”    陈文常没想到三小姐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心里不免有些发慌,但他也知道,现在根本不能停车。    苏锦年看陈文常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索性一点一点挪到陈文常身边,一把抓住他,质问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快停车!”    陈文常的衣服被苏锦年牢牢抓住,不能正常驾车,无奈之下只好软着口气大声解释:“三小姐你放心,文常不会害你,我会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生活。”    “你做梦!”苏锦年气的全身直颤,这就是她二姐说的为人正派,温文尔雅?简直是胡扯!他分明是个斯文败类!    她已经明确地说出了她得态度,可没想到他居然不顾自己的反对,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法想把自己强行带走!    “陈文常!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走的,我再说一遍,停车,让我下去!”    “三小姐……”陈文常心里一阵不爽,他心爱的女人,宁愿嫁给一个恶名昭章的男人也不愿跟自己私奔。    越想心越凉,陈文常也没了好气,冷冷说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绝不会回头的。”    “你……”苏锦年气得一股热血冲到头顶,她左右看看,急道:“你若不停车,我就自己跳下去!”说着就要往下跳。    “三小姐!”陈文常没想到她外表看似柔弱,实际上性子居然烈得很。她如果真的这么跳下去,可就麻烦了。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时,突然马车一沉,紫色身影从空中快速掠过,稳稳得落到马车前面。    陈文常被吓了一跳,猛地将马缰向后扯住,马儿前蹄扬起,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秦竹转过身看向马车上有些发愣的苏锦年,仍是放浪不羁得笑:“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正文 第6章 大哥       “秦公子?”苏锦年愣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又惊又喜。    “你为何会在此?”    秦竹耸耸肩:“替大哥将嫂子带回去是我分内之事嘛!”    “什么?”苏锦年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竹冲惊魂未定的陈文常扬了扬下巴,一向淡然不羁的眸子突然有了一丝玩味。    “臭小子,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呢?这大冷天的我容易吗?就不能让我睡个安生觉?折腾过来折腾过去还是最后不还是被我带回去?无聊。”    陈文常何曾见过这阵势,更没想到这半路居然杀出个程咬金,从刚才他那一套行云流水的轻功就能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想来想去也想不到他到底是什么人。    陈文常一个劲得往后缩,话都有点说不利索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    “臭小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我未来大嫂都敢劫!兄弟,自作的就怪不得别人了。”秦竹大喝一声:“来人!”    ‘刷刷——’    瞬间从树上跳下四个黑衣人。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陈文常往后缩,使劲往后缩:“杀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秦竹撇撇嘴:“不不不,我不喜欢杀人,不过,我得将你,带去一个地方。”他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令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秦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却吩咐黑衣人:“将他带走,苏小姐就由我亲自护送,你们先去,我随后跟来。”    黑衣人得令之后直接将陈文常一把抓了出来,为行动方便,直接将他打晕扛走,省去许多聒噪。    秦竹跳上马车,不顾苏锦年眼中的疑虑,直接驾车而去。    苏锦年现在心里一直在打鼓,她现在才发现她对前面这个男子了解甚少,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秦竹之外,别的,一概不知。    她心里疑惑,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你……是要把我送回泊安侯府吗?”    秦竹看起来是把驾车好手,一边驾车,一边转过头来和苏锦年聊天。    “我现在带你走的方向,可不是泊安侯府的方向。”秦竹给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那你……要带我去哪儿?”苏锦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个人。”    “什么人?”    “苏姑娘,你要知道,做什么事,便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你选择跟那个穷酸秀才私奔,只怕……”秦竹摇摇头,后面的话他不再说。    “我没有和他私奔。”苏锦年如实说。    她不希望他误会。    “但是现在我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苏锦年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竹打断了:“事情的缘由我不感兴趣,我只负责,将你们带给,对这件事感兴趣的人。”    “感兴趣的人?是谁?”    “你觉得除了你的未婚夫南宫墨,还会再有第二个人吗?”秦竹冲她做了个鬼脸。    苏锦年倒吸了一口凉气,屏住呼吸问道:“你是,南宫墨的鹰爪?”    秦竹想了想,笑道:“算是吧!”    苏锦年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南宫墨,他居然是南宫墨的人!眼前这个看似善良有礼的人,竟和南宫墨是一路,难道自己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么?    苏锦年心里堵的难受,将轿帘落下,不再多说一句。    突然起来的打击,让她雀跃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两人一路无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才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    这一夜太过折腾,只半个时辰,苏锦年就已经依偎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儿,直到外头传来秦竹的声音。    “苏姑娘,下车吧!”    苏锦年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揉揉眼弯腰走了出来。    抬眼一看,‘将军府’三个鎏金大字在黑夜中也是熠熠发光,气势雄伟,这么晚了,门口仍站着两个侍卫打扮的人,手握刀柄,站得笔直。教人望而生畏。    冷风袭来,苏锦年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这便是传说中的将军府了,这便是,自己日后要嫁入的地方?    秦竹很君子地将手递过去,方便苏锦年下车。    苏锦年回过神,想起他的身份,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她对秦竹的动作视而不见,直接自己提着下摆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    秦竹撇撇嘴,很自然地将手收了回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未来大嫂,先请吧!”    苏锦年深吸口气,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这地方自己迟早是要踏进来的,早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现在来见南宫墨并非她本人意愿,而是……被他的人误会自己是要‘私奔’而强行带回来的。    若是让他知道……或许,他已经知道……那后果会是什么呢?自己未婚妻在成亲前与另一个男人‘私奔’,他会如何做呢?    越想心里越发毛,这简直比龙潭虎穴还可怕。    苏锦年踟蹰在原地,心里一遍一遍纠结着。    秦竹看了暗自发笑,以前她对南宫墨大呼小叫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谁成想居然如此胆小。    “咳咳!”秦竹咳嗽两声:“未来嫂子,这天这么黑又这么冷,一直在这站着可不是这么回事,若是把嫂子你冻坏了,大哥非剥了我的皮不可。”    都到这种骑虎难下的地步了,苏锦年索性闭上眼把心一横,走向将军府。    自己有什么好怕的?本来这桩婚事都不是自个儿愿意的,他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将军,自己为什么要这般畏惧?    秦竹跟在她身后,进去府内,秦竹吩咐两个侍卫先将他看住,自己随后去见南宫墨,看他想怎么处理。    一刻钟后,秦竹回来了,狐疑地瞅了她一眼,说道:“走罢!大哥说你这一夜折腾坏了,让我先将你带去休息,明日再说。”    苏锦年心中更是忐忑,这南宫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来不及多想,秦竹就说道:“嫂子请吧!”说着,就率先走在苏锦年前面,将她带去客房。    一边走着,秦竹一边旁若无人地小声嘟囔:“这怎么可能呢?这完全不像大哥的作风啊!”     正文 第7章 出门       次日,苏锦年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泊安侯府。    泊安侯命令全体上下一干人等将泊安侯府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折腾了一个中午,却还是一无所获。    泊安侯铁青着脸,将全府上下人员都招进大堂,一一审问。    若是以前,苏锦年就算三日不露面,除了小春和常妈妈,府中皆无人太过在意,更别说向今日一般,令泊安侯和苏岳如此大动干戈。    但如今不同了,苏锦年已经由皇上赐婚许给了南宫墨,若她失踪不见,南宫墨肯定在不久后就会得到消息,届时他震怒下来,那后果,可不是他们小小泊安侯府能承受得住的。    那些丫鬟家丁都是一个答案:不知情。    小春和常妈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小姐很少出门的,就算出门也会带上小春,况且,小姐可从来没有半夜里出去的习惯啊!    泊安侯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气得将手杖直杵地,不住地咳嗽:“一群饭桶!我泊安侯府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这么大一个人都找不到?!!!”    苏岳在旁边一边帮他拍背顺气,一边安慰道:“爹你别着急,身子要紧,或许年儿出府去了,我这就派人出去找!”    “糊涂!”泊安侯又重重咳了两声,下面的人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他缓了一会儿,说道:“三小姐失踪的消息,必须全府封锁,绝不能传到南宫墨耳朵里,若是走漏半点风声,依照府中规矩,下场如何你们心知肚明!”    “是!”下人战战兢兢地回道。    常妈妈一脸担忧地说道:“太爷,小姐深夜不见,只怕是人为啊!”    泊安侯浑浊的眼睛突然一亮:“你的意思是……年儿被歹人掳走了?”    “除此之外,奴婢想不到任何可能!小姐绝不可能在深夜一个人出府去的。”    常妈妈这么一说,下面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有的不住点头,觉得常妈妈所言甚是合理。    一声嗤笑使下人们顿时安静下来,将目光放在了二小姐苏锦倩身上。    “我倒觉得,三妹被掳走的可能性甚小,毕竟三妹性子温和,从未无人结怨。更何况皇上赐婚的消息,整个京城都已经知道了,世人皆只南宫墨不好惹,谁又敢不怕死地强行掳走他的女人呢?”    泊安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苏锦倩所言甚是有理,问道:“莫非,你知道一些什么?”    苏锦倩眼看计谋得逞,心里很是得意,而表面却是不露声色道:“三妹的下落我又怎么会知?不过……”    泊安侯连忙说道:“不过什么?快!将你知道的一并说出来!”    苏锦倩故作为难:“其实这件事三妹一直让我帮她瞒着,若不是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我实在是不想把这件事公诸于众的。”    常妈妈和小春心里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二小姐只怕又要胡言乱语陷害小姐一番了。    苏岳不耐烦地说道:“事态紧急,有什么话赶紧说!”    苏锦倩应声是,然后说道:“据我所知,三妹在赐婚之前,早已与小弟的先生陈文常两情相悦,小妹也早同我说过她不想嫁给南宫墨,而且还同我商量过……私奔事仪。”    “什么?!!!”泊安侯勃然大怒,当即站了起来:“私奔?!!!”    胡说八道!小春只想大骂一声,小姐怎么会看上一个教书先生?而且私奔这件事她和常妈妈当时在场听得清清楚楚,这分明就是二小姐怂恿的,况且小姐还是拒绝了。    没想到现在二小姐居然在此颠倒黑白,诬陷三小姐,枉她原来还以为二小姐转性了呢!原来还是这般蛇蝎心肠。    苏锦倩看目的即将达到,赶紧趁热打铁道:“侄女也不确定三妹的失踪是否跟此有关,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全数告诉了爹爹和太爷。”    泊安侯气的浑身直颤,喝道:“阿风,阿月,你们去陈文常家里一探究竟。”    “是!”    两人领命向外走去。    “散了吧!”泊安侯头疼得要紧,若真是私奔,那还不如被歹人掳走,至少牵扯不到整个侯府。    “老太爷!”小春决定为小姐洗清名誉。    泊安侯本不愿再理会,但看她是苏锦年的贴身丫鬟,才摆摆手道:“说!”    “小姐跟陈文常毫无关系……而且私奔这件事根本是二……”    “小春!”苏锦倩看这小丫头要坏自己的事,连忙打断她的话,:“真相究竟是如何,老太爷会派人查的,知道你衷心护主,但这件事事关我们泊安侯府的声誉,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况且三妹确实跟我说过她想私奔的计划。”    苏锦倩投过去一个警告意味的眼神,若是你再多嘴,可就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小春气急,刚想开口将真相说出来,外面却传来一个陌生有磁性的声音。    “是谁说本将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上座的泊安侯一个激灵,赶忙询着声音望去。    一身红袍映入眼帘,俊美无双的面容让众人不由惊叹万分。    小春眼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男人身后一直低着头的姑娘。    她赶紧迎上去,激动地问道:“小姐,你去哪儿了?大家都好担心你。”    苏锦年魂不守舍地摇摇头,看样子像是受了惊吓。    泊安侯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俯身揖礼:“见过将军。”    众人又是一阵嘈杂,皆不敢置信。    眼前这个气质卓越,俊美无铸的男子竟是传说中那人称残忍狠绝的鬼煞大将军?    南宫墨双手负于身后,语气淡淡:“老太爷不必多礼。”    阿月和阿风二人也跟在南宫墨身后,阿风抱拳说道:“禀太爷,我二人刚出门便看到了三小姐回来,是以,并没有再前往陈宅。”    泊安侯一挥手:“下去吧!”    二人抱拳离开。    苏锦倩自南宫墨进来之后,眼神便一直无法从他身上离开。    世上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子?    他又怎会是,那传说中的鬼煞将军,苏锦年的未婚夫?     正文 第8章 将军       显然,大家都看到了南宫墨身后的苏锦年,无一不觉得奇怪。    苏锦倩更是想不到,她不是被陈文常带走了么?现在怎么却和南宫墨在一起?那,陈文常又去了哪里?    泊安侯心里也觉得奇怪,尴尬到笑道:“原来年儿和将军在一起,老朽还以为年儿……”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又道:“这里风大,赶紧先进屋再说。”    南宫墨点点头伸手拉住苏锦年,苏锦年挣脱了一下,一双小手还是被南宫墨紧紧拉住,也罢!随他吧!    二人跟着泊安侯进了正堂,本来堵着路的丫鬟家丁见状忙为其让开道。    这下众人更能将南宫墨看得真切,墨黑的秀发用牢牢束在冠中,唯独留下额头那一缕青丝随风飘动将五官修饰的更加俊美,剑眉下一双冷若冰潭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就在这时那厚薄适中的红唇紧紧闭着,神情肃穆。    从始至终,苏锦年站在南宫墨身后一言不发,目光空洞,活脱脱像一具行尸走肉。    泊安侯挑了挑眉,察觉出一些端倪,问向南宫墨:“年儿这是……怎么了?”    南宫墨回头看了看苏锦年,嘴角露出魅惑的笑:“许是昨晚折腾了一宿,累坏了。”    这番话说得让未经人事的小丫鬟双颊泛红,众人尴尬无比。    这怎能不让人想歪?三小姐是昨儿夜里不见的,现在跟南宫墨一起回来,定是昨夜在将军府过夜了。    二人由皇上指婚,圆房也是早晚的事儿,就算提前了也无可指摘,但众人骨子里的传统还是觉得不合规矩。    泊安侯观察到南宫墨进了正堂后,他便一直牵着苏锦年的手,没有放开,他对于二人提早圆房之事心里不甚乐意,但对方是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他只能笑脸相迎,为了防止南宫墨说出更出格的事,他吩咐下人:“大家都散了吧!”    岂料南宫墨突然开口:“且慢!”    众人停住脚步,又将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南宫墨冷眼巡视一遍,最后看向苏锦倩:“方才我送阿年过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阿年跟别的男人私奔了,我倒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瞬间一愣。    南宫墨那深邃的眸子中迸发出一股如千年深潭的寒气,令苏锦倩心里猛地一颤,不自觉地往苏夫人身边靠。    她疑惑的想到:‘南宫墨这是为苏锦年出气来了。’    苏夫人察觉到了苏锦倩的不安,心里也甚是担忧,忙赔着笑脸呵呵道:“将军,这都是误会,误会。”    南宫墨冷哼道:“是吗?”    苏锦倩忙不迭地点头:“是,是误会。”    闻言,南宫墨眉头一皱,语气极为凛冽的道:“若是今日我没将阿年送来,那你们这强按的罪名岂不是坐实了?姑娘家的声誉有多重要,想必你们不会不知道,如此小人行行径我岂能姑息?”    苏锦倩一惊,何时苏锦年在南宫墨心里如此重要了,急忙辩解道:“将军,我说的句句属实,他们二人,的确策划过私奔之事。”    “住嘴!”泊安侯呵斥:“休要胡说八道,年儿明明与南宫将军在一起,怎会有你所说如此荒唐之事?”    这孩子怎会这般没有眼力见?偏偏要将私奔一事咬住不放,这不是给泊安侯府找麻烦?    南宫墨看她冥顽不灵,索性叫道:“小春!”    “啊?在!”小春没想到南宫墨会突然喊自己,连忙应道。    “将你所知之事,认认真真地说给苏二小姐听!”    苏锦倩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看来今日是没办法全身而退了,只有好好打算一下,怎么才能将将惩罚减到最低。    “是!”小春心里暗喜,总算有机会好好整治一下二小姐了。    于是便将那日苏锦倩去小姐房里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下来。    众人听得无不唏嘘,真没想到二小姐居然这般蛇蝎心肠,无不对比指指点点。    苏锦倩藏在衣袖下手死死的揪着手帕,咬着牙恶狠狠的看着苏锦年,“她要不想私奔……”    “孽障!还在胡言乱语。”泊安侯急忙打断苏锦倩的话,一张老脸黑得可怕。    ‘扑通——’苏锦倩吓得连忙跪了下来,哀求道:“孙女知错了,太爷就饶了孙女这一次吧?”    “如此恶人行径,我岂能轻易饶你!”泊安侯说着,用余光扫向南宫墨。    南宫墨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也不发话。    他就看看这泊安侯是怎么处置这二小姐的!    这大冷天的,泊安侯的额头上却隐隐约约浸出了汗珠,这件事不是件小事,他若从重处罚,毕竟血浓于水,他于心不忍,但若是轻了……他便无法与南宫墨交代。    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苏锦倩可恨,居然给他制造这么大的难题。    正当泊安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南宫墨适时发话了:“若侯爷觉得为难,不如将此事交给本将处置,觉得如何?”    “不要啊!”苏锦倩跪着挪到泊安侯的脚下,纠住他的衣服道:“太爷,不要,不要啊!”    她就算没见过,也听说过南宫墨的手段,若落在他手里,自己估计连命都没有了。    苏夫人看这事要闹大,也连忙向南宫墨求情:“将军,倩儿她年纪轻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年纪轻?”南宫墨冷笑:“年纪轻便可以如此陷害阿年?年纪轻便可以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不要用年纪轻做借口,这件事,本将定严惩不贷!”    “南宫墨。”一直在身后未说话的苏锦年这时候突然开口,且还是直呼南宫墨的名字:“放过她吧!”    “这便是阿年的意思?”南宫墨挑眉。    苏锦年点点头:“毕竟她是我二姐,这件事就交给太爷处置吧!”    全场寂静下来,看向南宫墨。    南宫墨看着苏锦年,半晌,松了口:“便听阿年的。”    语气温柔,令人称羡。    苏锦倩和苏夫人皆松了口气,泊安侯擦掉额头上的汗珠,南宫墨既然这么说,也便是同意可以将苏锦倩从轻处罚了。    想到这里,泊安侯吩咐道:“全府听令,即日起,二小姐禁足一个月,罚月钱半年。”    苏锦倩和苏夫人忙道:“谢太爷,谢将军。”    “慢着!”南宫墨突然抬手制止,显然对此惩罚颇为不满。    “如此惩罚只怕二小姐不足以长记性,还是吃些皮肉之苦方好。”    “这……”    “阿年觉得不过分吧?”    苏锦年点点头。    泊安侯没有法子,只好又吩咐道:“来人!将二小姐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不要啊!太爷饶命啊!锦年,锦年救我!”苏锦倩不住哀嚎着,却还是被家丁带了下去。    “将军,我已命人备好饭菜,不如……”    “不必了,我只是将阿年送回,就不在此逗留了,阿年今日状态不佳,需好生照顾。”    泊安侯会意,连忙道:“小春,将三小姐带回去,好生照顾。”    “是!”南宫墨放开苏锦年的手,看她离开。    “今日打搅了,后日我便带人来下聘,侯爷静候。”说着他又瞟了一眼苏锦年离开的方向。    “一定。”泊安侯笑呵呵的道。     正文 第9章 误会       小春和常妈妈将苏锦年带回房间后,赶紧关上门将炭生起来。    苏锦年却顾不上天气严寒,趴在桌子上失声痛苦起来。    这一举动可吓坏了二人,常妈妈忙问道:“小姐这是发生何事了?”    苏锦年趴在桌子上一个劲地摇头,声音哽咽道:“太残忍了,他太残忍了……”    二人面面相觑,常妈妈给小春使了个眼色,小春会意,去床头将苏锦年的手帕取来。    苏锦年却不接,仍是重复着那一句话,常妈妈轻声问道:“小姐说的人是南宫将军吗?”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人了,总不会为了二小姐这般痛哭吧!    过了许久,苏锦年才止住哭声,小声哽咽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    常妈妈叹道:“小姐,你已经及笄了,再像以前那么爱哭鼻子,可就招人笑话了。”    小春道:“莫不是小姐受了什么委屈?”    这么一说,常妈妈又问向苏锦年:“小姐说的人,是他吗?”    苏锦年点点头,从小春手里拿过手帕,将泪珠拭干。    小春撅起嘴,很不愿相信:“南宫将军,他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啊!你看他人长得好看,又对小姐这么好,哪有他们说得那么夸张。”    小春对南宫墨的第一印象很满意,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膀大腰圆,长得凶神恶煞的主呢,没想到本人跟自己所想相差甚远,更没想到今天他会替小姐做主,把二小姐狠狠教训了一顿。    越想这件事她越觉得解气,让二小姐一直欺负她们小姐,早就该吃吃苦头了,现在她家小姐有大将军撑腰,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放肆。    但是话又说回来,将军既然对小姐这么好,为什么小姐要哭呢?又为什么一直说他太残忍了?    难道……    小春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大胆,令人羞涩的想法,不自觉地看向常妈妈。    常妈妈和她对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那个原因。    莫不是,昨夜南宫墨要与小姐圆房,小姐不肯,所以他就强行……    “一点都不夸张。”苏锦年还不知道二人的脑洞已经大到了何种境地,兀自说道:“他这人喜怒无常,而且手段残忍毒辣,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小春:“……”    常妈妈:“……”    小姐你确定我们说的是一个人吗?    常妈妈到底是过来人,不像小春那般不好意思,便小声问道:“难道,他真的对小姐用强了?”    “什么?”苏锦年确认自己没听错。    “你们,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真是的。”苏锦年自己都不由得红了脸,南宫墨说昨夜折腾了一宿,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谁成想她们居然都想到了那种事情。    既然常妈妈和小春都想到了这个方面,那全府上下的人不都……    苏锦年急得直跺脚,现在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可恶的南宫墨!    常妈妈以为她没清楚,就又重复一遍。    “哎呀!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苏锦年娇嗔一声:“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春不服气,以为苏锦年是不好意思了,说道:“怎么可能?那南宫将军说什么折腾一宿,你又哭着说他太残忍了是怎么回事?”    苏锦年深吸口气,打算将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告诉她们。    “昨夜,的确折腾了一宿,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而是,昨夜我被人迷晕掳走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姐为我介绍的陈文常。”    “天呐!”小春惊呼一声赶紧捂住嘴巴。    没想到小姐还真的是歹人掳走了,她就知道二小姐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若小姐今日没有被南宫将军带回来,那这私奔的罪名可不就坐实了?这事,肯定也和二小姐脱不了干系。    话说回来,小姐既然被掳走了,那今日怎么又会被南宫将军送回来?    小春索性就这么问了出来。    接着苏锦年就将她是怎么遇到秦竹的事情悉数说了出来。    当然,她隐瞒了自己对秦竹的好感以及失望,更没提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然后呢?”小春听得惊心动魄:“秦竹没看到他把你迷晕掳走的场面,以为是你自愿的,那他是南宫墨的人,肯定会这么跟南宫墨上报的,那你辩解了吗?”    苏锦年摇摇头:“没有!”    小春一听就急了“那……那这么说的话,他肯定误会了,那他肯定会对小姐你……”说到这里,她突然不说了,她想起今日看到南宫墨对小姐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有误会的人。    她的心又放了下来,想了想说道:“他就算误会了,恐怕也不会做出什么对小姐不利的事情来,你看,你刚被带进将军府他就让你先去休息,说明他对你真的很上心,而且今日对小姐那般温情,肯定当时相信了小姐,是么?”    岂料,苏锦年还是摇了摇头,想起今日一早自己经历的事情,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她将头转向窗外,看着外头那寒风呼啸,幽幽道:“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多残忍。”     正文 第10章 南宫       苏锦年从来都不是多觉之人,哪怕昨夜折腾了那么久,次日仍是辰时就已经醒来。    若不是醒来后发现屋内的摆放设施与自己闺房不同,她还以为昨夜之事是一场单纯的噩梦。    没有她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一切都是风平浪静。有将军府的丫鬟替她更衣,替她端来早餐,替她打理头发。    恍惚中,她也以为,她错了。或许南宫墨不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人,或许,他是个性格温和的老实人。    直到后面发生的事让她彻底推翻了这个想法,也让她明白,风平浪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等她吃完,丫鬟不声不响地收拾下去,从来不多话。    当门被敲响,她以为是秦竹,打开门一看,却是一个身穿黑衣,面容肃穆的侍卫。    他的话极少,却不容人拒绝:“跟我走。”    “去哪儿?”    “见将军。”    南宫墨要见她?现在?    他想了想,问道:“秦竹呢?”    秦竹将她带过来,怎么今日是别人将他带去见南宫墨?    “不在。”    侍卫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静等苏锦年问完所有的问题。    苏锦年也不问了,说道:“走吧!”    将军府的规格比之泊安侯府更为开阔,侍卫带着她左拐右拐,简直都能将她绕晕,也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她腿都已经有些发酸,侍卫才将她带进一个房间。    房间里只有一个红袍的人背对着他们,侍卫报告他已经将人带来,那红袍之人一抬手,侍卫就退了下去。    饶苏锦年在之前已经对南宫墨的样貌有了很多猜测,但在她真正看到南宫墨面容的那一刹那,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反反复复只重复着那一句话。    “竟然是他……”    “竟然是他……”    她就说怎么觉得那身红袍熟悉得很,好像在哪里见过。    原来就是曾经令她大放厥词的人,仍是如初见一般,面色冰冷。    她早该想到的。    秦竹是南宫墨的人,而那日秦竹的确跟在他身边,她早该想到的,早就,在秦竹说他是南宫墨的人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的。    “在我们的府邸休息的如何?”南宫墨淡淡问道,表情看不出喜怒。    “我们的?”    “是啊,我们的。日后你便要成为我南宫墨的夫人,这府邸是我的,自然也是你的。”南宫墨缓缓道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那,你也不追究我跟别的男人私奔的事情?”苏锦年不信,就算他对自己没有感情,那他的面子也不要了么?    虽说私奔这件事自己是被胁迫的,但他知道吗?他不知道,他只是以为自己为了逃避和他的婚事,与另一个男人一起逃走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能忍受如此让他丢脸的事吗?    果不其然,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南宫墨毫无感情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自然是要追究的!”他嘴角扯起一个嗜血的笑容,令苏锦年差点后悔她自己问出的那句话。    “我南宫墨的女人,不仅身是我的,心也必须,只能是我的。”    苏锦年暗道,果然很霸道!    他一步一步逼向苏锦年,苏锦年不自觉地就向后退。    她害怕了。    “若是,谁对我的女人有想法,那便只有一个下场。”    苏锦年已经退到了墙上,南宫墨顺势抓住她得胳膊,她挣脱了好久,但南宫墨的手就如同枷锁一般牢牢将她的胳膊钳制住。    她根本挣脱不开,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    “但他,居然有胆子将你带走,你一定很爱他吧?”南宫墨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魅惑一般。    真是个妖孽……    苏锦年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南宫墨口中的‘他’说的是陈文常。    “没有。”苏锦年想起陈文常就一阵反感,更别提爱这个字了。    她并非刻意向南宫墨澄清,只是不想和陈文常那种卑鄙小人扯上关系。    “无妨!”南宫墨咬牙说道:“就算你们爱得再深,从现在起,我便亲手斩断这一切。”    整个屋子的气氛都冷到了极点。    苏锦年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对上他漆黑如夜的眸子,心里直打鼓:“你……你要做什么?”    南宫墨突然冷笑一声,放开她。低声喊道:“带过来!”    ‘砰’门被打开,寒风呼呼地吹着。苏锦年就看到侍卫拖着一个人走进来了。    那个被拖进来的人也不知是生是死,一动不动,发型蓬乱,这么冷的天全身只着了一件亵衣,上面血迹斑斑。    侍卫面无表情地直接将他扔到了苏锦年面前,登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苏锦年用手掩住口鼻,努力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南宫墨冷冷看着这幅场景,开口道:“将他的脸抬起来,给苏小姐瞧瞧。”    侍卫走上前粗鲁地将他的头发揪起来,展示给苏锦年看。    那人的眼睛紧闭,脸上一片脏污,苏锦年忍着想吐的冲动看了好久,才失声叫道:“陈文常?!!!”    南宫墨扔过来一个眼色,侍卫这才松开他的头发退后几步。    “怎么样,见到情人这个样子,心疼么?”    苏锦年很难想象陈文常被带到将军府之后昨夜究竟遭受了怎样的刑罚,她虽反感陈文常,但也没曾想过要如此狠辣地对付他。    他自始至终都是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莫非,已经没气了?    想到这里,苏锦年赶忙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打算将手探到他的鼻间,岂料她刚探出手去,南宫墨便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带了起来。    “放心!他还没死。”南宫墨的目光紧紧盯着她,好似要将她看透!    “你太用力了,放开我!”她惧怕这样的南宫墨,说出的话也没有多少底气。    良久,南宫墨缓缓将手松开,背过她,对侍卫微微扬手,侍卫会意,点点头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侍卫进来,手中端着一盆凉水,走到陈文常身边。    ‘唰——’毫不吝啬地全部泼到了他身上。    一声闷哼,陈文常醒了过来,全身颤抖:“好冷,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