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被欺骗的一生 京郊偏远的庄子。 兰玉殊衣不蔽体倒在地上,莹白身躯布满了青紫掐痕,一个壮汉站在她跟前,一面用贪婪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一面左右开弓扇着她耳光。 “啪!” 兰玉殊像个破布娃娃般,麻木的随着一下下的巴掌动动脑袋,血水一丝丝顺着嘴角流出。 “停一下吧。” 兰玉殊挣扎着扭头,双眸赤红,像厉鬼一般死死盯着她,嗓子里咕噜噜挤出三个字。 “为什么?” 三天三夜她受尽凌辱,这一切都是她那个从小爱着护着的表妹徐静宜指使! 徐静宜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捂着嘴娇笑,“为什么?表姐,你不知道吧,其实你根本不是兰家人,你才是肃王的女儿呢!只不过被我顶了身份,可是你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始终都是威胁。所以我让你嫁给那个病秧子,我费尽了心思把你踩进泥里。外祖母劝我早些除了你,可我慢慢发现,折磨你才是我最大的乐趣哈哈……” 兰玉殊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 难怪她从小到大,被父亲无视祖母厌恶,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原来,她根本不是兰家人! 五年前她在赵王妃的赏花宴上和那个畜生衣衫不整被发现,她不得不忍着骂名嫁给他,结果过门不过一个月他就死了。 被冠上克母克夫名声的她,被婆家丢到庄子上受尽屈辱。 她没想到,原来都是徐静宜害的! “混蛋……”兰玉殊已经听不到徐静宜在说什么,眼前一幕幕都是兰家人对自己的厌恶婆家庄子上仆人对自己的羞辱。 “徐静宜!!我不会放过你的!!” 胸口一阵腥甜疼痛,兰玉殊骤然吐出一口血来,她眼睛赤红看着近在咫尺的徐静宜,看着兰玉殊恨到癫狂的模样,徐静宜心里爽快多了。 “好表姐,我可以给你个活路,只要你把你娘留给你的那个荷包给我就行。” 兰玉殊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的笑了。 她明白了,一定是肃王怀疑徐静宜了。 十几年前娘确实郑重其事的给过她一个绣着三爪龙纹的荷包,那肯定是肃王留下的东西。 她不是傻子,徐静宜不会放过她的,所有的秘密她都知道了,她活不成了。 在死之前,她一定要拉上徐静宜! “好,我告诉你东西放哪了,你过来。” 徐静宜面色一喜,不疑有他的靠近,“快说!” 下一瞬,兰玉殊一把掐住徐静宜细白的脖子,狠狠用力。 就在这时,一只手精准握住她的手腕,毫不费力把她甩到了一边,兰玉殊闷哼一声匍匐在地上。 “咳咳咳!杀了她杀了她!”徐静宜被掐红了脖子,吓的直哆嗦。 兰玉殊费力的仰头。 她看到个身穿玄色衣衫的男人背着手,神色冷淡的低眸看着自己。 江封御? 那个被自己救了一命金陵城的天之骄子江封御! “带徐小姐离开。”他冷声吩咐。 一群人架住不愿意离开的徐静宜快步走了出去,她的尖叫呼疼渐渐远去。 “江封御,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该让你死在江边!” 狭长的丹凤眼微眯,他俊朗的脸盈上淡淡的嘲弄,“徐静宜说你会惯会演戏,果然不假。” 冒充? “你在说什么,是我把你从江里拖上来的……” “徐小姐身上有本王当时留下的玉佩。” 说话间,他手上长剑已经抵住兰玉殊,“她让你死,你就得死。” 兰玉殊嗓子里挤出一声破败的笑,凄厉又刺耳。 “徐静宜,哈哈哈哈!” 她的人生竟都被这个女人夺走了,所有的一切竟都落到了徐静宜的头上。 她不甘心! 不甘心!! 兰玉殊看向江封御,狠狠地想撑起身子。 “枉费别人都说你是金陵城最聪明的人,聪明的像傻子一样,哈哈!” 江封御眉毛微动,直接一剑埋入了兰玉殊的胸口。 “放火烧了这里。” 收了手里的剑,江封御一眼不再看她,清冷下令后扬长而去。 兰玉殊眼前一片片发黑,火起的瞬间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 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兰玉殊感觉到一阵瘙痒。 她豁然睁开眼睛。 一张放大的脸正缓缓凑近她,兰玉殊大惊。 这不是那个短命鬼吗?他不是已经死了? 不对,是自己死了来了阴曹地府又见到这个混蛋了? “你,你怎么醒了?” 看到兰玉殊睁开眼睛,男人吓了一跳,缩了缩脖子后又壮着胆子把她推倒在床上。 “不管了,今天必须要成事!” 说着,男人伸手就要撕扯兰玉殊的衣服。 短暂的怔楞后,兰玉殊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屋子她做梦都忘不掉,就是自己人生会毁掉的地方! 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兰玉殊直接伸手抓起床边的烛台狠狠砸向了男人的后脑勺。 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就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2章 送上门的仇人 气喘吁吁的爬起身,兰玉殊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脉搏正常,身体也是有温度的。 “怎么回事?” 她没死吗? “嘭!” 小丫鬟听到声音撞门而入,看到倒在床上的男人吓的捂住嘴连连后退,“小,小姐!你杀人了?!” 看到来人,兰玉殊眉心跳了跳,这是她最衷心的丫鬟小桃,她嫁人第二年就死在庄子上了,可怜她连个坟都没有。 “人没死,你快帮我重新梳妆。” 深吸一口气坐下,兰玉殊心思纷乱。 她用最快的时间适应了眼前的变故,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应该是重生了,重生到了一切噩梦开始的那天。 上一世她在今日来赴赵王府的宴,席间喝了徐静宜给的果酒后被送到了客房,清醒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徐静宜挑了个好时候,金陵城没有人不给赵王府面子,因此她等于被整个金陵成的人‘捉奸在床’,只能咬牙嫁人。 老天爷既然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她就抓住这次机会,占的先机让兰家所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最重要的是她要找到娘,对了,还要找江封御报仇雪恨! 想想这些,兰玉殊强忍住激动的心,手指狠狠掐进掌心才让自己一点点平静下来。 手脚伶俐的丫头很快就重新把兰玉殊打扮好,她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男人,起身叮嘱小桃。 “待会儿会有很多人过来,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拦住她们别让她们进来,知道吗?” 只有小桃拼命拦阻,徐静宜才不会起疑心。 小桃心里虽疑惑却还是点点头。 兰玉殊:“你出去吧。” 小桃出去的瞬间,兰玉殊利落的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在农庄的时候她救过一个人,那人传了阴阳十三针给她,还教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用上,厄运就接连席卷了她,最终让她被身边人钻了空子害死了! 就在她蹑手蹑脚准备绕过房子的时候,脚下却忽然被什么给绊住了,狼狈不堪跌到地上。 “咳!” 出师不利的兰玉殊恼怒回头,蓦然看到地上躺了个人,隐隐约约露出一半侧脸。 兰玉殊一楞,谁? 她迟疑的凑上去,翻过那人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禁闭却狭长的眼眸,挺拔的鼻梁,月神看了都黯然失色的一张脸,不是金陵城最引人瞩目的江封御又是谁? 呵! 这是老天爷对她的补偿吧,直接把仇人弄晕了丢到跟前,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兰玉殊下意识的去摸银针,不想竟然真的摸到了!按理说,她应该是几年后才遇见的那高人学了本事才对…… 阴阳十三针,七阴八阳,高人曾言,十三针齐,可起死回生,可白骨漫城,阴针之上淬了剧毒,见血封喉。 万幸她重生之后,这一身的本事还在。 当年在农庄的高人与她说过,医毒本一家,看针在谁手。 想着手里的银针已经抵住江封御的脖颈,只要她出手就能立时送江封御上西天。 可就在那一瞬间,她却迟疑了。 不行…… 如果在这里杀了江封御这件事一定会闹大,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她不一定能脱身,也不确定周围有没有人会看到。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很多仇人要处理,她不能冲动! 兰玉殊收回手,冷了眸子盯着眼前人。 面前的人脸色惨白,嘴角还能看出轻微的血迹,此刻晕倒在这里,难道是……她伸出手去,给地上的仇人搭了个脉。 呵,果然恶人自有恶报,不用她动手,这人估计也活不久了! “算了,先留着你的命改日再取。” 她冷哼一声起身,迈出去几步后又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意味深长的回头看向静静躺着的男人。 第一卷 第3章 掌掴徐静宜 半盏茶的功夫后。 “小桃,你别拦着了,姐姐是不是在里边?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才好,外祖母让我出门看着她的,她任性你不能跟着任性啊!” 徐静宜简单一句话,兰玉殊就成了一个出门也需要被看管的人,这样的人做出什么事都情有可原了。 受着小姐的嘱托小桃说什么也不让开,急的脸色涨红还仍张开着胳膊挡着不让进去。 徐静宜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苦口婆心回头劝说,“我这姐姐犯了糊涂,还请大家给她一条活路,千万守口如瓶,我代姐姐谢过你们了。” 小桃根本拦不住,房门终究被打开了。 徐静宜率先跑进去,赵王妃咬牙跺脚也跟了进去,她一动,那些燃烧着熊熊八卦心的众人你推我我推你的也进去了。 徐静宜笃定里面就是兰玉殊,所以才进门见床上却有两个人还蒙着被子,看都没仔细看就开始掩面抽泣起来。 “表姐你怎么能……我知道舅母去的早,没人时常耳提面命的看管你,这才出了这样的事,回去我可怎么向舅舅交代啊!” 就等她说出这句话呢。 兰玉殊迈步,推开众人一步步走向徐静宜站定。 “表妹,你方才说的什么?风太大了,我听不清呢。” 徐静宜不可置信的抬头,像看到鬼一样张口结舌,“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兰玉殊勾唇一笑,眼神阴冷攥住徐静宜的手,“我不在这儿,应该在哪儿呢?” 这宴席上来的人都是后宅里混的,看到她出现大家基本上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个等着看徐静宜的笑话。 徐静宜神色僵硬,想挣开兰玉殊的手却根本挣不开,只能扯开唇角挤出一丝尴尬的笑。 “表姐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呢?” “不,你不是听不懂,你是听的太懂,也明白的太多。” 话音刚落地,兰玉殊已经抬手,狠狠甩了一巴掌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徐静宜的脸被打的偏了过去。 身后一片抽气声,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兰玉殊已经反手又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兰玉殊是用了浑身力气的,她那一把子力气直把徐静宜打的双颊通红很快肿胀起来。 见过打人的,实在没见过这么打人的,还是自己动手。 围观众人齐齐倒抽冷气。 赵王妃也愣了,没想到兰玉殊会直接动手还打的又快又急,回过神来忙让丫鬟去拦着。 “兰小姐快快住手,姐妹两个之间有误会说开就是了!” 兰玉殊冷哼一声甩开徐静宜,掏出绢帕仔仔细细擦拭着自己手指,又嫌脏一般扔到地上。 徐静宜被打蒙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跌坐到地上,她脑袋上“轰”的一声,炸开了一道闷雷。 她完了,丢了这么大的脸,还是在赵王府的宴席上! 尽管羞愤的几欲捅死兰玉殊,徐静宜还是很快权衡利弊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表姐,我是为了你好啊!外祖母身体不好特意让我陪你来参加宴席,府里丫鬟看见你和外男拉拉扯扯,我是担心你犯错才过来的,你,你怎么能打我呢?” 第一卷 第4章 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兰玉殊轻嗤,“口口声声我娘去的早没人管教,行为任性不懂礼数,还要你这个‘懂事’的表妹来看管我,我们兰家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我上有祖母和伯母教导,外有父亲教诲,怎么就轮到表妹来看管我了?” “还有表妹你那话的意思是祖母和伯母不在了,还是她们两人苛待我这个二房唯一的血脉?亦或是表妹手段过人,我们兰家竟都要仰仗着你来管家了?” 兰玉殊言辞犀利直戳要害,徐静宜越听脸色越白,到最后已经几乎透明。 “你这么诅咒诋毁我祖母和伯母,打你几巴掌已经是便宜了。” 赵王妃神色一顿,诧异的看一眼兰玉殊后别开了脸,这样她还真是不好插手了。 她的神色落入徐静宜的眼中,顿时急了。 “表姐,我是一时情急说错了话,刚才我丫鬟看见你和一个男人进了这个屋子我才着急的!” 徐静宜卖力的泼着脏水,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终于忍不住好奇,命人去掀开了床上的被子。 这一掀开可不得了! “哎呀!” “天爷,这不是周家二公子吗?!还不快把这两人拉开?” “王妃?王妃!天呐我们家王妃晕了快让开!!” 不对。 兰玉殊听了半晌,忽的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没人叫江封御的名字? 她心里咯噔一下,屏息推开众人往床上一看,周二公子还在,可躺在他身边和他痴缠在一起的,却是一个小厮。 江封御呢?! 床上两人在喧闹声中竟还没醒过来。 兰玉殊只觉得手脚冰凉。 江封御不见了,床上还多了个不知道打哪来的人。 徐静宜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她捂着嘴巴,连连倒退两步,脚下忽的软绵绵踩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个绣着喜鹊的荷包,角落里缀着个小小的青字,是兰玉殊的荷包。 “呀!” 她故意拔高声音尖叫一声,引得众人都看过来才慌手慌脚要去捡荷包,“姐姐,你的荷包怎么在这儿?你刚才也在这里?” 兰玉殊手下意识摸向自己腰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真是祸不单行。 她不动声色伸回手,“荷包不知道什么时候丢的,这么巧就在妹妹脚下踩到了。” “表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偷了你的荷包丢进来的吗,刚才小桃可是一直守着这里的!” 徐静宜眼光阴狠,“有人能证明表姐没来过这里吗?” 赵王妃已经醒过来了,听到徐静宜的话差点没再仰倒过去。 这个小蹄子还嫌不够乱吗! 今天这事传出去,他们赵王府得脸面已经没了,世家公子哥睡了王府小厮,她想想就一阵头疼,不能再出事了! 赵王妃颤颤悠悠伸手,准备起来收拾烂摊子。 兰玉殊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勾起唇角,她当然是做好了准备才过来的。 “我……” “本王能证明。” 在兰玉殊刚吐出一个字的时候,一道清冷如冬雪的男声忽的截住了她的话。 “兰家大小姐一直和本王在一处赏荷,方才回来没多久。” 这个声音陌生又有些熟悉,兰玉殊头皮发麻的转头,骤然对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幽深而意味深长。 江封御的出现好似掉入池塘的石子,惊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兰小姐,本王说的可是事实?” 第一卷 第5章 你好大的胆子 兰玉殊能说什么? 她已经感觉到周围数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垂着眼眸说道:“多谢御王爷替我作证,不过,隔得那么远怎么算是一起赏荷呢。” 徐静宜不可置信的倒退两步,手里荷包已经握不住了。 江封御睨了她一眼,背着手转身走了出去,不过却没走远,只站在门口等着。 他一出现,那些姑娘小姐的哪还有心情看热闹,一个个眼珠子都在他身上打转儿,却不敢近身。 御王殿下可是当今最年轻的异姓王爷,丰神俊朗,只是常年征战,也是众人皆知的冷面阎罗,敌军眼中的杀神。 金陵城出了名的冷冰山,从小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连对着太子殿下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据说曾经被皇帝亲妹妹,颐和公主的女儿芳华郡主看中,还当众拦着他告白了一番,江封御很没给人家面子直接拒绝了,那位郡主便想求皇帝的旨意,没两天公主府上就出了事,一家人被贬出了京。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江封御的手笔,却没人敢说。 自此也没人敢造次,却仍拦不住金陵城少女们怀春的心。 风光霁月,顶天立地的人物,家里据说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谁不想要个这样的夫君? 除了兰玉殊,她看到江封御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办法弄死这个人。 赵王妃总算缓过来一口气。 “大家别都站着了,快去前厅接着赏花才好。” 她招呼着众人出去,给自己丫鬟使眼色,丫鬟会意的去叫管家。 “叨扰了许久,又出了这种事,我们也该回去了。”兰玉殊低垂着眉眼给赵王妃行礼,“小女表妹给您添麻烦了,过两日祖母会亲自来给您致歉。” 这丫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赵王妃在心里暗想,以后还是别沾兰家才好:“你祖母身子不便利,还是别来回的折腾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快些回去吧。” 明显的赶人态度。 兰玉殊却毫不介意,快步上前附耳到赵王妃身边低语了几句。 徐静宜和江封御都注意着她,自然也看到了赵王妃的表情由怒到惊,又从惊到怕,最后更是不可置信的抓住了兰玉殊的胳膊:“你,你如何得知?” “王妃此言,看来被玉殊言中,若王妃想解,随时来找寻玉殊。” 说完兰玉殊不卑不亢的微微屈膝,转身带着小桃向外走去,路过江封御的时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江封御神色淡然迈步追了上去。 徐静宜挣扎着看向赵王妃,却从她脸上看到了冷意,知道自己这次把赵王妃得罪狠了,她心里惶恐不安的带着丫鬟直奔兰玉殊离开的方向而去。 得快些回去告诉外祖母这件事! “兰小姐留步。” 经过小花园时,江封御拦住了兰玉殊,“本王有几句话问姑娘。” 兰玉殊微微退开两步,眼观鼻,鼻观心:“御王殿下请问。” “姑娘是嫌自己命太长,亦或是过的太舒心?” 江封御一步步走向兰玉殊,背着手居高临下看着她,尽管姿态随意,身上气势却汹涌凌然。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兰玉殊祥装不懂,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 “呵。”轻嗤一声,江封御站定,离兰玉殊不到一步,“本王与你素无冤仇,你竟敢谋害本王。” 顿了顿,他声音渐冷:“你好大的胆子。” 第一卷 第6章 老夫人的命令 兰玉殊脸上更惊讶了,夸张的捂住了嘴巴:“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你说的什么我压根听不懂!” “……”江封御眯眼,“惹怒了本王,你就不怕给兰家招来祸事?” 她当然不怕。 有什么冲着兰家来就是! 就在兰玉殊还想说些什么刺激江封御的时候,徐静宜追了上来,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挽住了她。 “表姐!” 她好像刚看见江封御就站在兰玉殊身边一样,极快的做出娇羞的模样,低头行礼给他问好。 兰玉殊冷眼看着两人,蓦然想起她死前的画面,心里一片冰冷转身就走。 江封御意味深长盯着她背影看了片刻,连正眼都不曾给过徐静宜,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被无视的徐静宜咬紧后槽牙,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小见人,就知道勾引男人,看这次回家我怎么跟外祖母告状!!”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外祖母把这个小见人送到庄子上去,让她再无翻身之日。 暗暗做了决定,徐静宜催促丫鬟上了马车后赶超兰玉殊先一步回到了兰府。 兰玉殊回到府上时,徐静宜已经跪倒在寿安堂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小桃看着兰玉殊四平八稳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还像许久没回来过一样四处转悠,心里顿时火急火燎的。 “小姐,表小姐一定去向老夫人告状了!咱们不能由着她瞎说啊,您也赶紧去吧?” “她瞎不瞎说的重要吗。” 兰玉殊摸了摸自己养的郁郁葱葱的含羞草,眼底冰冷一片。 她根本不是兰家的人,哪怕徐静宜说了千万句的假话,兰老夫人哪怕是知道,难道还会替她出头吗? 上一世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兰老夫人那么讨厌自己,宠着徐静宜,可惜直到死前她还想着怎么讨好祖母,岂不知是她们毁了自己和母亲的一生。 手指骤然收紧。 兰玉殊心里对兰家一点点的温情都消失殆尽。 一阵凌乱匆忙的脚步声靠近,向嬷嬷带着几个丫鬟神色傲然的闯进了屋子。 向嬷嬷是老夫人跟前伺候的人,向来趾高气扬。 “小姐,老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说着,跟几个丫鬟使用了个眼色,示意她们过来抓兰玉殊。 小桃护主心切挡在了兰玉殊跟前,“你们想干什么?老夫人让你们请小姐过去,你们还想动手不成?” 向嬷嬷倒三角的眼睛一竖,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打到小桃的脸上。 她膘肥体壮的,一巴掌跟铁锤一般,小桃立时被打的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夫人的命令你也敢质疑?” 说完,她趾高气昂看向兰玉殊,“小姐,请吧,老夫人说了,要捆了你过去,我们也是遵循老夫人的指示。” “瞧瞧向嬷嬷这话说的多没规矩。” 兰玉殊绕着向嬷嬷转了两圈,又把小桃扶起来,再转身时脸上淡然的已经看不出怒意。 “你说老夫人让你捆了我过去,是不是?” 第一卷 第7章 打的就是你的脸 向嬷嬷不屑的冷哼一声,“奴婢虽然老了,耳朵却还灵光,老夫人的吩咐是听的清的,小姐还是听话些也免得受磋磨。” “啪!” 兰玉殊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向嬷嬷脸上肥肉都抖了抖,她迟疑的捂住脸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讨好所有人的兰玉殊居然打了她一巴掌! “你……我代表的是老夫人,你打我就是打老夫人……你居然敢打我?” 兰玉殊甩甩手,“打的就是你。” 向嬷嬷就是再气,却还不敢动手,直羞赧的满面通红,嚎了一嗓子就往外冲:“老夫人啊!奴婢没本事没护住你的脸面啊!!” 一众丫鬟也被兰玉殊惊到了,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齐齐跟着向嬷嬷一同跑了出去。 小桃脸都白了。 “小姐,你怎么能打向嬷嬷啊,那可是老夫人的人。都怪奴婢,奴婢一时多嘴,呜呜呜,小姐只管把错推到奴婢头上,奴婢替你受着!” 兰玉殊看着这个傻丫头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别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今天她就是要杀鸡儆猴。 她兰玉殊重新活过来了,就要告诉所有人,她的人谁也不能动。 深吸一口气,她安抚了小桃后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寿安堂。 才刚进了院子,就听到杯子被摔碎的声音,再一看帘外,向嬷嬷哭的老泪纵横伏在地上要死要活的。 “老夫人,奴婢伺候了您这么长时间,没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尽心为您做事反倒被赏了一巴掌,奴婢这半辈子的体面都没了,干脆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好了!” “混账东西!!” “啪!!” 又一个杯子被砸碎了。 兰玉殊低垂着眉眼走过去,抬脚就把向嬷嬷踹翻在地上,她嘴里“哎哟哎哟”的滚下了台阶。 “混账东西,竟气的祖母砸了杯子,你这一身的肉可抵得过?仗着服侍的好就要死要活的威胁祖母,反了你了。” 屋子里本还窸窸窣窣的劝说着,听到兰玉殊这话顿时安静了下来。 兰玉殊冷冷瞅了一眼向嬷嬷,那眼神跟寒冬腊月的冰凌一般,凶相必显,向嬷嬷嗓子顿时一梗,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兰玉殊转身打了帘子进去,看了一眼哭的眼睛红肿的徐静宜,又看了一眼唉声叹气的伯母,最终看向坐在上首一脸阴沉的祖母。 她盈盈下拜,“祖母,刁奴存心毁您名声实在可恶,您别生气了,若是实在气不过,打她二十板子就是。” 兰老夫人怒极反笑,“你这是逼着我打我自己得脸呢?真是好大的胆子!” “祖母。” 冷冷打断兰老夫人的话,兰玉殊面无表情说道:“这个刁奴口口声声说是祖母让人绑了我去,孙女觉得这话可笑,所以才动手打的她。” 顿了顿,她直视兰老夫人,“祖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人绑我过来?难道是我犯了什么错?思前想后也就赵王府的事,还是说其实周二公子是祖母您安排的。” 第一卷 第8章 走着瞧,看谁斗得过谁! 最后一句话,直惊的兰老夫人清醒了过来。 兰玉殊心里冷笑,接着说道:“今天往后周二公子名声算是毁了,若是周家决心要查,那周二公子究竟为何出现在那个屋子里,可就很值得推敲了。这时候祖母这个做派岂不是告诉周家,祖母有嫌疑且气急败坏?” 身子止不住哆嗦了一下,兰老夫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徐静宜,不甘心的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把那个刁奴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子!!” 向嬷嬷不可置信的跪到了地上,有心想说自己是听吩咐,却怎么也张不开嘴。 没张嘴只是二十板子,如果她张了嘴,可就不止是二十板子了。 她看向打了帘子出来的兰玉殊,心里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震惊。 大小姐,跟以前不一样了,她的眼神让她害怕! 向嬷嬷不敢再看兰玉殊,低着头被绑到凳子上,哀声嚎叫着挨了二十个板子的打。 兰玉殊始终站着,面无表情看着她挨满了二十板子。 “向嬷嬷可知道规矩了?” 冰冷的声音让向嬷嬷哆嗦了一下,她颤颤巍巍跪倒在地上,“知,知道了,知道了……” 兰玉殊满意颔首,“知道就好。” 她扯开唇角,意味深长的转身进了屋子。 兰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几乎都要滴出水来了,咬牙低斥。 “你给我跪下!在赵王府你打你表妹,你可想过兰家!你丢的是兰家的脸面!!” 兰玉殊没跪,只是站着。 “祖母,表妹口口声声说我私通外男,嘴里还不干不净咒您和伯母早死,我可是为了兰家为了你们才打的她。” “你胡说!!”徐静宜尖叫起身,哭的梨花带雨的,“我明明没有那么说,是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兰老夫人冷哼:“你表妹从来听话,你休的污蔑她!” 看来这件事兰老夫人是清楚的,可能还是背后推波助澜的人,那再跟她们争辩也没什么意义。 “祖母想说什么?”她嘲讽的看向兰老夫人。 兰老夫人眯眼,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厌恶:“明天一早我会让人送你去庄子上,过几日等这件事过去了,你就嫁给周二公子。” 几乎是瞬间,兰玉殊就想明白了,兰老夫人这是准备让她背黑锅,让周家以为她是算计周二公子的人。 她眼睛忽闪忽闪,忽而扯开唇角笑了。 “祖母所言甚是,此事必须得有个了结,否则兰家必定会贻笑大方。” 只是那个了结,却是该真正的罪魁祸首受到惩处! 丢下这句话,兰玉殊凉凉的瞥了眼恨怒满腔的徐静宜,闲适淡淡的行了礼,也不管周遭众人的所想,转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兰老夫人震怒:“反了天了!她小小年纪竟然敢如此目中无人!” 徐静宜被兰玉殊的眼神盯的心中发毛,却也只一瞬,忙跪爬着抓住了兰老夫人的衣袖:“外祖母,你可必须要为静宜做主啊!” 兰老夫人心疼的将徐静宜搀扶起身,更加恼怒,“我明天就把她送到庄子上去,过两天就把她嫁出去!” 省的碍眼! 徐静宜看得兰老夫人的神情,得意洋洋的勾起唇角来。 兰玉殊,咱们走着瞧,看谁斗得过谁! 第一卷 第9章 弱者的眼泪 小桃不知这边发生了何事,正火急火燎间却见自家小姐春风得意的回来,不由吓了一跳。 “小姐,老夫人难为你了吗?” “难为了。”兰玉殊漫不经心,“但是没难为到我。” 小桃:? “今天好累。”一天见到害死自己的两个仇人,兰玉殊满腔的怒意根本无法抚平,“帮我烧点水,让我好好洗个澡。” 然后洗去前尘,挨个算账! 小桃忙不迭去了,回来时却鼻尖通红带着哭腔,且另外半边脸也高高肿了起来:“小姐,表小姐实在欺人太甚了,不然奴婢还是去求二爷吧。” 小桃口里的二爷就是兰玉殊名义上的爹,兰老夫人的二儿子——那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阴险狡诈的伪君子,放任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受尽欺凌而不管不顾。 上一世兰玉殊只当兰挚事务繁忙无瑕分心,现在想来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不想帮忙而选择冷眼旁观罢了! “求他?”兰玉殊嗤了声,活了一世她将一切都看的通透,“这些事他都知道,只是不想管。” 小桃急的泪水大颗大颗的砸下来,“但是小姐您可是二爷唯一的嫡女,怎么能怎么能就这样被老夫人送到西苑里,再嫁给那不学无术的周二公子?” 兰玉殊喟叹。 想来是小桃去烧水的时候听到府里的下人在乱嚼舌根了。 也是,兰老夫人的那番话跟直接判决了兰玉殊死刑似的,府中人又惯能踩低攀高。 “周家的庙太小,可容不下我这尊大佛。”兰玉殊冷哼了声,看着小桃的眼神很是心疼,“脸疼不疼?” 小桃哭的越来越厉害了:“可如果二爷都不帮您,还有谁能帮您呢……” 兰玉殊不解的反问:“为什么非要别人帮我?” 小桃怔住了。 兰玉殊回身,给她擦干净了眼睫的泪,认真的叮嘱道:“眼泪都是弱者的武器,你若是想要强大到足够守护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不要哭。” 小桃直接就傻了。 兰玉殊也不想向她解释所谓前世重生的事,只轻轻摩挲了下她红肿的脸颊,眉眼清暗:“现在告诉我,谁打了你?” 小桃忙捂住脸,怯懦的不敢说话,兰玉殊顿了顿,肯定的道:“又是徐静宜。” 真是,不长记性呢。 一觉无梦,醒来时只觉神清气爽。 兰玉殊起床时发现已经有下人来“帮”她收拾东西了,不过可能是介于昨日的杀鸡儆猴,这些人倒是称得上恭敬。 小桃跟在后面搬东西,虽是也有人故意推搡她,她鼻尖也红红的,只是眼泪都到了眼睫处,却也没落下来。 东西收拾了个七八后,领头的下人出面:“小姐,请吧。” 兰玉殊挑眉,像是真在困惑:“去哪儿?” “西苑。” “何人请我?” “是老夫人命我等将小姐送去西苑的,小的不敢不从。” 兰玉殊做了然状,“也就是说是祖母请我。” 请?分明是贬。 看到那下人嘴角抽搐却无言辩驳的模样后,兰玉殊淡淡道,“但是今天恐怕不行哦。” 第一卷 第10章 药到病除 下人似是没想到会被拒绝,正绞尽脑汁想着回敬的话,徐静宜却适时娇笑着走了过来,嘲弄笑道:“表姐,外祖母都下令让你搬离兰家了,你怎么还能厚颜无耻的赖着不走?” “我刚才就说过,今天谁请我都不行,因为有人已经先一步请过我了。”兰玉殊目光淡定又漠然,“你是单纯的听不懂人话还是纯粹的脑子有问题?” 徐静宜被怼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然是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在兰家了,兰玉殊却还敢像在赵王府里这般对她! “我称你一句表姐,你还真拿乔上了?”徐静宜最憎恶的就是兰玉殊这副淡然模样,让人忍不住就想折断她所有傲骨再踩进淤泥,“呵,昨日是我有意相让才给了你动手的机会,今天我倒是要好好教教你什么叫礼尚往来!” 说着,她疾步走来,一巴掌就狠狠扇了过来。 却没想到,兰玉殊轻而易举就伸手挡住,下一秒,兰玉殊反手一掌就狠狠的印在了徐静宜脸上! “啪!” 清脆悦耳。 兰玉殊阴测测的勾起唇角,“表妹,礼尚往来这个词可不是你这么用的。” 礼尚往来,该是你能于前世毁了我的一生,那你的这一世就活该被我毁掉! 徐静宜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想反手再打,却又被兰玉殊压制性的按住双手又打了几个耳光。 徐静宜踉跄着被人搀扶住,勃然大怒,她可从来没在一贯逆来顺受的兰玉殊身上吃过这样大的亏! 恨意几乎让她咬碎了一口牙,“兰玉殊你给我等着!”说着她就要去找兰老夫人告状,却在这时听到兰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兰玉殊——”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徐静宜欣喜至极,正要去哭诉卖惨,却见兰老夫人目光直接忽略了她,越过种种杂乱落在闲适淡淡的兰玉殊身上:“快收拾一下,赵王妃有请。” 楼阁亭台,水榭花都。 正是春,飞花点翠。 赵王是真正的皇亲贵胄,从门前迎接兰玉殊的下人们毕恭毕敬的礼仪中就能看出,含着金汤匙的贵族们可远远比兰家那类的人家显赫非常。 鎏金琉璃瓦铺顶,似游龙惊凤的牌匾。 好生奢繁。 兰玉殊对赵王府并无好感,毕竟上一世她的人生便是在这里才被慢慢摧毁了的,但细想下来,却还是怪自己有眼无珠。 几经辗转,终是到了赵王妃的寝殿。 “你们都退下吧。”赵王妃毫不避讳的上下打量着兰玉殊,似是要将她这个人从里到外的都看个清楚,“兰小姐,今日冒昧请你前来,你可知缘由?” 兰玉殊盈盈拜礼:“知道。” 她承认的干脆,赵王妃倒是有些欣赏,但:“我虽然不知你是从谁嘴里得知我有旧疾在身的事,但是我却要奉劝你一句,想拿此事要挟我,你是真的嫌命太长吗?” 话里的威胁意味很是明确,兰玉殊却不卑不亢的对上了赵王妃审视的目光:“这世上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命太长,赵王妃应当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找我前来。” 赵王妃锐利的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