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疯狂了一整夜,沈芸夏全身都在痛。 她幸福的睁开眼,一张陌生的俊脸映入眼底,她惊恐的连滚带爬跌下床。 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是谁? 床上的楚慕白睁开锐利的眸子,慵懒的坐起,盯着沈芸夏惊魂未定的苍白面容。 “你是……谁?” “女人,你爬上我的床的时候怎么不问我是谁?” 楚慕白眼底的戏谑在对上她惊恐的眸子时瞬间凝固,黝黑深邃的眼眸,写满了对沈芸夏的不屑。 主动爬上床勾引他的女人不值得他怜惜。 认识他楚慕白的人都知道,他对女人只有“性”趣,没有感情,更别谈什么责任。 成年人的游戏,不是人人都可以玩,既然玩,就要玩得起。 即便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不会对她另眼相看。 雪白的床单点缀着红梅朵朵,妖娆刺目。 她以为,一生为爱的人痛这一次,再痛也值得,再痛也幸福,可是……让她痛的人,却不是…… 沈芸夏抓紧皱巴巴的连衣裙遮挡娇躯,泪水霎时间涌出眼眶。 男人丝毫不隐藏对她的轻蔑,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以前,沈芸夏跌跌撞撞的奔进浴室,快速将门反锁。 一边哭,一边使劲的清洗。 那个男人的味道,留在她身体上的印记,她都要一并洗去。 不能让他污染了她的身体,可是,不管她如何认真仔细的洗,她也不可能如过去般纯洁无暇。 好脏,她的身体好脏了…… 楚慕白掀开薄被翻身下床,英挺的高大身躯如古代战神般赤裸。 激烈的鏖战并没有榨干他的精力,反而让他更加的英姿勃发,阔步走到浴室门前。 “咚咚……快点!” 站在门口,等不到里边的人出来,而水声依旧,楚慕白的耐性很快消磨殆尽,砸着门,大声的喊:“给我出来……我要洗……” 浴室内的人依旧充耳不闻,楚慕白烦躁的踢出一脚,踹在钢化玻璃门上,门纹丝不动。 剑眉微蹙,披上睡袍大步流星的开门出去,喊来管家,才把浴室的门打开。 “出去吧!” 楚慕白朝管家挥挥手,推门走进浴室。 滚滚热浪袭来,视线穿透水雾,沈芸夏全身皮肤通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样死去……也好啊,她就不用再继续自己暗无天日的人生。 “喂,女人,起来,要死到别处去,别弄脏我的浴室。”楚慕白冷冷的勾起嘴角,走上前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她的肩上。 他微眯着眼,厌恶轻蔑隐在了浓黑纤长的睫毛之后。 沈芸夏依旧不动弹。 楚慕白颇有些不耐烦的把地上的沈芸夏抱出浴室,扔上大床。 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冲过澡,舒服多了,连紧绷的肌肉也得以放松。 楚慕白浴巾裹在腰间,浓黑的头发滴着水。 走出浴室,看到被他扔在床上的沈芸夏双眸紧闭,全身的皮肤如熟透的苹果般嫣红,静静的躺在床心。 女人再诱人他也知道适可而止,走上前,大掌就拍在了她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颊上:“啪。” 正文 第2章 “起来,把衣服穿上,我对你已经没有兴趣。” 又连着在沈芸夏的脸上重重的拍了几下,本就绯红的脸颊更是红得刺眼。 “唔……” 沈芸夏缓缓的睁开红肿的眼,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泪水又在猝不及防间滚落。 “动作快点儿,十分钟以后佣人会来打扫房间。”楚慕白冷睨满面泪痕的沈芸夏,优雅的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沈芸夏艰难的翻身起来,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抹着泪,一边在房间里四处翻找,终于在沙发角落下找到了自己的内衣和内裤。 待沈芸夏穿着皱巴巴的连衣裙下楼,楚慕白已经衣冠楚楚的坐在大理石圆桌前细嚼慢咽的吃早餐。 颇有英国绅士风范的外籍管家手捧托盘,恭恭敬敬的将一张支票送到沈芸夏的面前。 “十万圆整”的字眼映入沈芸夏的眼底,不容易抑制住的眼泪再次决堤,手一挥,推翻了面前的托盘,支票轻飘飘的在空气中荡漾,缓缓落地。 发了疯般的往别墅外跑,一心只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男人又是谁? 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昨夜,是她第一次走进“江南云海”,蓉城最久负盛名的半山别墅区,她只是来这里参加好朋友楚慕然的生日聚会,却不想…… 痛苦得不愿意再回想,脑海中却充斥着纠缠不清的旖旎画面。 就算她喝醉了,可还是记得很清楚,黎梓策说要送她回家,满心欢喜的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从洗手间出来,沈芸夏记得自己等了好久,然后就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当铺天盖地的吻落下的时候,她没有拒绝,甚至还热情的回应他的吻。 而后发生的事……就像梦境一般……突然有些懵,梦或是现实,她已经分不清。 参加生日聚会的那么多人,都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别墅? 那个男人又是谁? 她的心好乱好烦,痛苦得只觉得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一遍又一遍的给楚慕然打手机,听到的都是一个声音:“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稍后将通知您所拨打的用户……” 慕然,快开机啊……快开机…… 任由她的手机打得发烫,她要找的人也没有开手机。 想给黎梓策打电话,可是在号码拨出以后又犹豫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对他,爱情已经不再是过去纯真的模样。 手一抖,话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随便一个女人说怀了我的孩子你们就要我娶回来?” 楚慕白一坐下便把长腿放在茶几上,吊儿郎当的哂笑僵硬在唇畔,故作惊讶的看着对坐的父母。 在两双怒目逼视之下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楚慕白很善解人意的说:“爸妈,如果你们想抱孙子,说一声,我马上找个智商一百八的女人回来生几个聪明可爱的小孩,何必大费周折搞这么多事。” 说完,他挑挑眉,转眼看向窗外的蔚蓝天空,满不在乎的吹了声口哨。 正文 第3章 玩归玩,他一向很小心,从十七岁开荤至今的八年间,虽然有两个女人说怀了孩子,可是事实证明,那是两个蠢得不能再蠢的女人,才会天真的以为假怀孕可以骗过他。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知道,他不会因为孩子而娶一个他完全不爱的女人。 如果她们不那么蠢,就应该清楚,他不会爱上逢场作戏的女人。 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就可以成为他孩子的母亲,他的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 楚正风一脸严厉,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宝贝儿子,好像从来不认识他一般。 如此的没有责任感,怎么配做他楚正风的儿子。 越想越生气,正要发作,妻子殷晓琴很是时候的将一杯茶递到了面前。 “喝口茶消消气,有话慢慢说,慕白还小,不懂事,你再恨铁不成钢也不急在这一时。” 妻子的一番话降了楚正风心头的那把熊熊大火,无奈的摇头,浅浅的喝了一口茶。 子不教父子过,平日里忙于事业而疏忽了对孩子的教导,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辞其咎。 现在再责怪儿子也是于事无补,当机立断,把事情解决,他也算对那边有个交代。 “我和你妈已经商量过,祸是你闯出来的,也就该你善后,最迟下个月就要把人给娶进门,不管你答不答应,那两个孩子是我们楚家的血脉,我们就应该承担起责任。” “爸,你开什么玩笑?”楚慕白沉着脸,沉吟片刻,理智的说道:“明天把那女人带医院去检查,验了DNA再说。” “亲子鉴定我会派人去办,不用你操心,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去女方家里赔礼道歉。”楚正风放下手中的茶杯,没心情喝茶,出了这一档子事,一时还真不知是喜是忧。 下午闹到公司来的那对夫妇他也派人去查过了,国营纺织厂的下岗工人,在城郊开了家早餐店卖包子馒头,认识的人都说这两口子老实巴交,他看着也不像是骗子。 在两人的哭诉中也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楚正风以人格担保尽快给他们怀孕的女儿一个交代。 “赔礼道歉就免了,我觉得没有那个必要。”楚慕白说着就站了起来:“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慕白,等一下,别急着走,你看看这个。”殷晓琴拉着儿子坐下,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纸摊开递过去。 “什么东西?”楚慕白接在手中一看,是张B超报告单,图片黑洞洞的一团乱,左看右看,转了三百六十度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不看图片,你看下面的字。”殷晓琴将医生给出的结果指给儿子看。 “宫内,双活胎……”把那几个字念了出来,依然是一脸的茫然,“什么意思?” “傻儿子!”轻嗔的点点儿子的额头,殷晓琴笑得春风满面,说:“这是那个女孩儿的B超单,她怀了双胞胎,再过七个月你就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我这儿还有那个女孩儿的照片,长得 正文 第4章 挺清秀,鼻头下巴有肉,是旺夫的相……” “双胞胎?”楚慕白盯着报告单,猛然想起刚才父亲确实提过两个孩子。 短暂的错愕之后“啪”的一声把报告单拍在桌上,管她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绝对不是他的孩子,他一向很小心,只除了那一次,避孕套破了…… 不会就是那个连支票也不要的女人吧? 想起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女人就头皮发麻。 从母亲手中拿到照片,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虽然只见过一次,他也已经忘记了她的长相,但是看到照片,他仍能确定就是她,与他缠绵一夜之后哭得一脸凄绝的女人。 剑眉一拧,沉声说道:“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也绝对不会娶她!” “为什么?”殷晓琴忧心忡忡的盯着儿子,还以为事情有了转圜的余地,却不料,儿子立刻又改了口。 “不为什么,我不想娶她。”莫名的对那个女人有抵触的情绪,看到她的照片心情就不好,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楚正风沉着一张脸,拿出了做父亲的威严:“如果证实孩子是你的,就由不得你说不娶,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感有担当才能做大事,这么多年爸爸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都忘了?” 无奈的抱头,如困兽般低吼:“爸,我没忘,只是这个女人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什么配不配,你自己犯的错就要承担责任!”楚正风将儿子的话当成了不愿负责的托辞,气恼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再推三阻四,我和你妈就和你断绝关系,当没生你这个孽子。” 话音一落,楚正风就哼哧哼哧的喘起粗气,狠狠的瞪儿子。 楚慕白无奈的撇撇嘴,为人子,终究不能与父亲争锋相对,他仍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拍拍丈夫的背,给他顺气:“老头子,你也别生那么大的气,给慕白一点时间适应,毕竟这是他的终生大事,一时接受不了也是人之常情!” 转眼瞪向妻子,数落道:“你还好意思帮这个混球说话,都是你惯出来的,二十四岁的人了,还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早点娶老婆也好,给他收收心,别只一味享乐,好像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知道养家糊口的艰辛,想当年我二十四岁的时候……” “爸,你和妈慢慢沟通,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父亲说完,楚慕白就飞快的往外走,心急火燎的驾车离去,只怕再待下去这一夜就念叨过去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将手中的照片扔出窗外,随风而逝…… 幽暗的昏黄灯光,简陋的陈旧家具,憔悴落魄的人。 老旧的枣红色土漆木板床,因为床边坐上了人,而发出唧唧嘎嘎的声响,这温馨悦耳的声响伴随着沈芸夏成长,承载了她无数缤纷的美丽梦境,而此时,那些还未实现的美梦已经如泡沫般破裂,逐一消失。 正文 第5章 过去的二十年,虽然没有钱,但是沈芸夏很快乐,是爸爸妈妈捧在手心呵护的小宝贝,她的快乐却只有短短的二十年。 “好痛……”趴在床上,头埋在枕头里的沈芸夏低低的惊叫一声,缩了缩腿。 “唉……”沈芸夏的母亲杨珊琼偷偷的擦去眼角的泪花,拿着冰块的手更轻更柔的掠过女儿腿上密密麻麻的红肿伤痕,“你爸下手也太重了……” 痛心的泪又落下,来不及拭去。 死死的咬着下唇,不再出声,沈芸夏不怪爸爸,不怪任何人,都是她自己的错。 “芸夏,明天他们带你去做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筹办婚礼,你嫁过去……我想他们家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会亏待你……一定会生活幸福……”杨珊琼不忍心再看那些伤痕,说着安慰的话,泪却不断的落下,她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继续自欺欺人。 无声的叹息,这终究是女儿的命,注定了半生坎坷。 “妈……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人……我也不想生孩子……妈……”沈芸夏扑入母亲的怀中,贪婪的吸取温暖,无助的抽泣,嫁给一个全然陌生的人,哪里有幸福可言。 为什么不让她死,一了百了,要遭受这些苦这些痛,还害得爸爸妈妈丢尽了脸,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都是她的错! 杨珊琼拍拍女儿的头,宽慰道:“你的心情妈妈明白,可是你未婚先孕违反了计划生育条例,结了婚学校就没有理由开除你,现在没别的办法,爸妈供你读大学不容易……他们家条件好……你嫁过去一定会有好日子过……” 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幸福却不一定人人都能得到,只希望女儿日后衣食无忧有个依靠。 摆在沈芸夏眼前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知道她未婚先孕,嘲讽耻笑像污水一般铺天盖地的泼在她和她的家人身上。 在流言蜚语的打击下,沈芸夏已经濒临崩溃的边沿,而她爱面子的父亲更是不由分说就给她一顿毒打。 被锁在家里一整天,沈芸夏除了喝水,什么也没吃,闻到蛋炒饭的香气直咽口水。 “爸……”看到站在门口端着一碗蛋炒饭的爸爸,沈芸夏的泪水倾泻得更加的汹涌。 “吃饭吧!”一夜之间,沈爱国的头发白了大半,当年厂子倒闭夫妻双双下岗待业,也没有现在这样痛苦。 看到女儿腿上那些被他打出来的伤痕,眼眶微微泛红,匆匆把碗递给妻子,便转身出去,快步到浴室去洗脸。 即便是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蛋炒饭,泪水也没止住,顺着脸颊淌到了口中,嘴里的蛋炒饭格外的咸,甚至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沈芸夏一边抹泪,一边把嘴里扒饭。 吃吧,吃吧,你不吃孩子还要吃,孩子……需要营养,他们要长大…… 沈芸夏很难适应做母亲的角色,腹中的胎儿却让沈芸夏在一夜之间长大。 正文 第6章 她没有了美丽的绮梦,只是认命的接受现实,青春已经结束在了二十岁,原本如繁星一般闪亮的眼眸黯淡了光辉。 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以后双方父母商议达成共识,婚礼订在11月中旬一个宜婚嫁的黄道吉日。 婚礼对沈芸夏来说不过是一出闹剧,她会尽力演给想看的人看,只要能让爸妈高兴,她可以不去考虑自己的感受,结婚生子,每个女人必然经历的事,没有期待,只是木然的接受,中规中矩,沿着这条不归路走下去。 总算还是有一点点的安慰,她不会被学校开除,还能申请休学一年生产,也不会再被当作反面教材在这样那样的会议上被指责。 ——- “芸夏,对不起……”楚慕然见到憔悴不堪的沈芸夏暗爽在心,以后就没人跟她抢黎梓策了。 沈芸夏苍白失色的唇勉强勾起一抹浅笑:“慕然,别说对不起,这事也不怪你……下个月……我就是你嫂子了,是一家人……” “是啊,是一家人了。”楚慕然低着头诡异的一笑,然后又开口道:“其实我哥那人也挺好的,他除了有些花心,也没别的大毛病……你们结了婚生了孩子他一定会好转,我妈也说,男人结婚前没定性,结了婚就会以家庭为重。”默默的祈祷,只希望哥哥能对沈芸夏好,不然,她会自责一辈子。 默然的点头,沈芸夏不止一次听楚慕然说她哥哥是个花心大萝卜,三天两头换女朋友,对这样的男人还能抱什么希望。 与其不切实际的幻想,不如做好最坏的打算,他继续他的花天酒地,自己就守着两个孩子生活,至少还能衣食无忧,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末我陪你去选婚纱吧!”陪准新娘选婚纱本该是新郎的职责,现在却只能由她这个新郎的妹妹代劳。 即使穿上最华贵美丽的婚纱,沈芸夏也不是幸福的新娘,穿不穿婚纱她都无所谓。 至从怀孕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以后,沈芸夏走在路上总被人指指点点。 “她就是沈芸夏啊……” “是啊,就是她……” “哇哇,大二就要结婚生孩子,我彻底服了……” 服了,服了,她也彻底服了! 这样的对话听得太多,沈芸夏已经没有什么感觉,只要别扭曲事实,颠倒是非黑白,她都可以当作没听到。 无奈的叹气,如果她早一点发现自己怀孕,就不会突然在早操时晕倒,被校医检查出来,同学间也不会有流言散播开。 在得知那个男人是同学兼最好的朋友楚慕然的哥哥以后,她就决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楚慕然,可没想到,她难以启齿的事会以这样的方式公诸于众。 狠瞪一眼那些嘀嘀咕咕的八婆,楚慕然拍拍沈芸夏的手背,宽慰道:“她们爱怎么说就说去,你别放在心上。” “嗯,没事,我什么也没听到。”沈芸夏故作轻松的笑笑,下意识的摸摸小腹,二十岁生孩子确实太早,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唯一的路,不管是跪还是爬,也一定要走完。 正文 第7章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的喜庆日子,婚礼如期举行。 蓉城最久负盛名的五星级大酒店顶楼的旋转宴会厅内灯火通明,宴会厅中央矗立着一座由粉玫瑰构筑成的心形拱门,洒满粉玫瑰花瓣的纯白地毯从拱门下铺开,一直延伸到典礼台。 典礼台纯白色纱幔背景悬挂着闪耀点点星光的瀑布灯,典礼台两侧五连门上娇艳的粉玫瑰含芳吐蕊,绚烂的灯光从多个角度投射而来,将浪漫典雅的布景装点得更有意境。 一朵朵金色的向日葵或灿烂绽放,或含羞待放,伴着素雅芬芳的香槟玫瑰和百合花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宜人的气息穿透来宾热烈的掌声,飘逸在流光溢彩的罗曼亭下,新娘正端庄娴静的等待新郎的到来。 是他,他竟然来了…… 即便是人声鼎沸,沈芸夏还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深吸一口气,昂首挺xiong,刻意忽略他的存在。 昨晚,意外的接到了他的电话,约她在人民广场见面。 拒绝了他很多次,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黎梓策,我明天就结婚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沈芸夏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见他,也是最后一次,放任自己品尝心痛的滋味。 还清楚的记得,黎梓策眼底流露出的痛,并不亚于她。 “芸夏,你和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就是你一直躲着我的原因吗?” “我和他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再见!” 沈芸夏走得很快,没听清黎梓策后来又喊了什么,她以为不会再见他,却不曾想,他会出现在她婚礼的现场,来见证她的痛苦。 吉时到,热烈的掌声从四面八方响起,身穿火红色晚礼服的司仪走上台,开始jiqing洋溢的婚礼致辞。 沈芸夏竭力平复心情,专注的听司仪讲话。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每个女孩都是一个美丽的天使,他们为了寻找自己的真爱折断翅膀,来到人间,她非常向往人间的爱情,并幻想有一天能成为美丽的新娘,身披洁白的婚纱和自己心爱的王子共同步入神圣婚姻殿堂,你看,天使已经降落人间,她的真爱,她的王子又在哪里……” 在场的宾客皆噤声,屏住呼吸等待王子闪亮登场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聚光灯四下扫射,试图在偌大的宴会厅内寻到新郎英挺的身影,新郎却迟迟未出现。 少顷,已有沉不住气的宾客开始窃窃私语:“怎么还不出来?” 司仪用她饱含jiqing的声音再次呼唤:“王子,王子在哪里,快来迎娶你美丽的天使,与她共渡美好人生……” 宴会厅内众人急切的寻找新郎,而走廊一侧的化妆间内却有断断续续的娇柔女声在回荡。 “慕白王子,司仪在叫你,快去吧……啊……不要……别……别这样……” 满面红潮的女人被新郎压倒在贵妃椅上。 女人的反应让楚慕白满意,薄唇扫过她的耳垂,轻落于她娇羞的脸颊,女人紧闭双眸,皓白的玉臂搭在他的肩头,吐气如兰:“慕白……你大坏蛋……” 正文 第8章 “呵,我哪里坏?”轻笑一声,嗅闻人工合成的甜腻香气,比起香水刻意造就的芬芳扑鼻,他更喜欢属于女人最本真的味道,由内而外的甘美。 “你哪里都坏!”女人微眯着痴醉的杏眼,娇嗔的在他的肩上拍了一下,忧心忡忡的说:“你真的不打算出去,新娘子在等你。” 唇在峰峦叠嶂间流连,楚慕白满不在乎的虚应:“让她等!” “这样不太好吧……让人家女孩子多没面子……” 楚慕白缓缓抬起头,亦真亦假的说:“不如……你嫁给我……” 女人一怔,倏然睁大了眼睛。 “别玩笑,我已经结婚了,快放开我……让我走……” “哈,急什么,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少妇的韵味。”楚慕白浓黑的剑眉轻佻的挑了挑。 “你,混蛋……”女人奋力推开楚慕白,落荒而逃。 朝三暮四的女人! 楚慕白冷冷一笑,站起身,拍平雪白西装上的褶皱,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优雅高贵,唇畔噙着淡如水的浅笑,楚慕白伴着柔美的音乐,从容不迫的朝沈芸夏走去,最终踏过无数的花瓣,站在她的面前。 久久等不到楚慕白,沈芸夏以为他已经临阵脱逃,尴尬的与父亲站在罗曼亭中,心中有无数的念头在翻滚,这场闹剧越早结束越好。 四目相对,她能在他如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消散在清凉如水的眼底。 心跳在这一刻紊乱,紧张的情绪似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卡住她的脖子,呼吸困难得随时会窒息。 抓紧爸爸的手,沈芸夏努力的控制自己逐渐失控的心跳。 女婿风度翩翩气宇不凡,沈爱国喜上眉梢,拉起女儿的手,把她的一生交付。 掌心相贴,触电般的感觉传遍沈芸夏全身,手指一颤,滑向他展开的臂弯。 手挽手,肩并肩,伴着结婚进行曲,迈着轻盈的步伐,沈芸夏和楚慕白在众亲友的注视下,缓缓走过心形拱门,花瓣如雨般落下,一直到两人登上典礼台才停止。 站在典礼台的中央,聚光灯打进眼中,看不见任何人,只听得到司仪欢声笑语的祝福。 祝福再多,对沈芸夏来说也是煎熬,脸上始终保持微笑。 司仪说道:“请新郎亲吻新娘,祝愿他们百年好合,幸福安康……” 笑容僵在了脸上,沈芸夏机械的转过身,与楚慕白面对面,哪怕百般不愿,也只能默默承受。 寡薄的唇慢慢逼近,还有淡雅的清香,她的心脏蓦地一缩,挤出羞涩的红晕,漂浮在脸颊上。 闭紧双眸,温暖的唇覆盖在了她的嘴上,他的呼吸与她纠缠,分不清彼此。 时间好似凝固在了这一刻,除了自己的心跳,沈芸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死寂的心湖因为这一个浅浅的吻,竟泛起层层涟漪。 全身无助的颤抖起来,感受他沉稳的心跳。 紧贴自己唇瓣的嘴缓缓离开,沈芸夏听到了一声鼻子哼出的冷笑。 正文 第9章 倏然睁开眼,她在楚慕白如薄冰的眼眸之中看到春风也吹不开的严寒,连唇畔的微笑也透出不耐的厌恶。 怔怔的凝望他,试图在冷淡和厌恶之外捕捉到一些其他的东西,绝望的发现,他对她只有厌恶。 让她心悸不已的薄唇轻启,吐出令人心痛如绞的话语:“不用这么紧张,演完这出戏,我绝对不会再碰你,不要奢望我会爱上你,用你来换取我的自由,只是简单直接的交易。” 沈芸夏不敢在人群中去找寻黎梓策的身影,甚至自欺欺人的想,他已经走了,看不到她的狼狈。 领取结婚证,举办奢华气派的婚礼,手指上还带着阔绰的钻戒,沈芸夏认命的想,既然结了婚,不管怎样都要在人前假装恩爱夫妻,只要能让爸妈开心,她可以忍耐。 可是,楚慕白却不能忍耐,仪式结束,他便急匆匆的上了楼,走进酒店华丽的总统套房,房间里洒满了红艳艳的玫瑰花,楚慕白的脚踩在那些花瓣上,留下一路破败的脚印。 “楚慕白……”沈芸夏提着沉重的婚纱,跟在他的身后。 楚慕白走到落地窗边,朝外面的停机坪看一眼,又折返回去,坐在沙发上,倒杯红酒,啜了一口,微眯着眼睛,紧盯朝自己越走越近的沈芸夏。 剑眉一蹙,这女人,就跟冤魂似的,缠着他不放,幸好他马上就可以离开,不用再浪费时间应付她。 沈芸夏站在楚慕白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妈让我上来换敬酒服,你呢,要不要换?” “敬酒服?”楚慕白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我觉得你什么也不穿更漂亮。”说着就一伸手,把沈芸夏拉倒在沙发上。 “啊……不要,不要这样……”沈芸夏吓坏了。 可是,她的阻挡根本无济于事,楚慕白挥开她的手,一把抓紧了她婚纱的领口,只要再稍稍使劲儿,容易就被拽下去。 “轰隆隆,轰隆隆……” 直升机卷着大风,缓缓降落在停机坪上,楚慕白蓦地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必须走了,不能再陪你继续玩,再见!” 楚慕白一跃而起,大步流星的朝落地窗外的停机坪走去。 沈芸夏半响才回过神,朗朗跄跄的冲到落地窗边。 雪白的婚纱,施华洛世奇水晶如繁星般点缀在裙摆上,辉映着阳光,闪亮夺目,沈芸夏站在呼啸的大风中,单薄得随时会被吹走。 呆呆的,凝望着楚慕白绝然离去的背影,这一刻,她终于懂了,他口中所指换取自由的交易。 即便是眼中有泪模糊了视线,她还是看到直升机上走下来一名妖娆的女子,展开双臂,扑入他的怀中,得到他温柔缠绵的吻。 至始至终,他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也根本不愿意多看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抛下怀孕三个月的她去了美国,一走就是四年…… “芸夏,我爱你,我带你离开这里……你为什么不跟我走,难道你不爱我吗?” 正文 第10章 “不,不要,别丢下我……梓策,我跟你走……梓策……” 沈芸夏又一次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伸出的手还停滞在半空中,不管她多么努力想要留住那个人,手心里也只有空气。 从梦中醒来,可那生离死别的锥心之痛却依旧蹂躏着她的心脏,手一抹,满脸的冰凉。 看着身旁熟睡的孩子,半响才回到现实,继续她周而复始的生活。 孩子要去爷爷奶奶家度周末,沈芸夏带着孩子在小区大门外等候,不多时,那辆熟悉的宾利就停在了面前。 把孩子送上车,她正要离开,却被婆婆殷晓琴叫住:“芸夏……” “妈?”沈芸夏脚步一滞,回过头去,不解的看着突然叫住她的婆婆。 殷晓琴好似做了艰难的决定,犹豫片刻才说:“慕白回来了。” 突然有一股绝望的酸痛挤压心脏,沈芸夏忽略了那种感觉带给她的不适,微微一笑:“哦!” 他回来了,回来做什么? 夜里,沈芸夏坐在书桌前,一边看书一边等孩子回家,书桌上有楚慕白的一张照片,风度翩翩,温文尔雅。 儿子很像他,差不多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人见人爱的帅哥了。 手指轻轻的拂过相框,好似在抚摸楚慕白冷峻的脸颊,他的眼穿透空间与时间的距离,一眨不眨,全神贯注的看着她。 把相框轻轻的放下,孤寂的走出房间,孩子不在身边,安静得让她不习惯。 才几年的时间,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黄脸婆,这场无爱的婚姻,赔掉的只是她的幸福,她的青春。 许久不曾在意过自己的脸,仔细看脸上的皮肤,给吓了一跳,眼角那些细小的纹路难道就是衰老的痕迹? 心惊的翻出被她遗忘的护肤品,她不能再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没人在意她的脸有没有皱纹,自己就更要爱护自己。 往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的矿物泥清洁滋养面膜,恨不得能一次把这些年没保养的一并保养回来。 抹上满脸的面膜,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沈芸夏欢快的跑去开门,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整个人呆住了,惊讶得合不拢嘴。 “你……你怎么来了?”沈芸夏半响才回复了语言能力。 楚慕白没说话,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她,径直往室内走。 “呃……”你还没换鞋,到嘴边的话又被沈芸夏吞了回去,灰溜溜的关上门。 “你看看这个,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扔在茶几上,楚慕白好整以暇的等待沈芸夏签字画押。 “离婚协议书”五个加粗加黑的字映入她的眼底,如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口,该来的迟早要来,这一天,她等了四年。 沈芸夏平静的拿起“离婚协议书”,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细细的看。 看到第二条时,怒火上扬,沈芸夏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把“离婚协议书”扔到楚慕白的脸上,双拳紧握,竭斯底里的低吼:“我不会把孩子给你,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抢走,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