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天人之姿 大奉,丞相府。 “陆星晚,你想好了吗?” 一道倩影坐在屏风后边,语气中透着志在必得。 陆星晚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压在地上,她唇角微勾:“二小姐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你放肆!”孟芊芊从屏风后走出来,甚至顾不上要搀扶她的丫鬟,葱葱玉指指着陆星晚的鼻子,“能替我嫁进晏府,那是你的福气!” “呵,”陆星晚活动了一下被按得死死的肩膀,冷笑道,“谁不知道那晏寒已经克死了三任妻子,大家都在猜测下一任何时香消玉殒……二小姐,与他定下姻亲的是您不是我,火烧眉毛的也是您不是我。” “啪——!” 孟芊芊抬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长长的指甲在陆星晚的脸上留下一道刮痕。 “伶牙俐齿!你别忘了,只有我父亲能保住你爹性命,不然等不到宣审,你爹怕是连诏狱酷刑都挨不过去!” 陆星晚在头晕目眩中醒来,昏迷前最后的印象便是孟芊芊眸中的阴狠。 她起身打量着四周,冷清阴森的小院里没有人影,入目倒是满眼喜庆之色,窗户上贴着大红的喜字,红绸孤零零的悬挂在门框上,红蜡红帷帐,东西似乎很是齐全,只是周遭鸦雀无声,并无半点喜庆之意,倒是显得这红色十分刺眼与讽刺。 如果她猜的没错,自己是着了孟芊芊的道被扔进了晏府。 这时,正对着她的一扇门打开,走出来一位面容肃穆的嬷嬷。 她走上前来为陆星晚披了件斗篷道:“让陆小姐受惊了。” “无事,”陆星晚露出一抹乖巧的笑来,试探道,“晏指挥使……在家吗?” 见她眼中没有惧怕,嬷嬷神色和缓了一些:“大人还病着,无法起身,嘱咐过婚宴便省了,待晚些时候直接洞房也就是了,只是委屈了陆小姐。” 陆星晚低声叹到:“我不过是个罪臣之女,若非孟小姐……我连碰一碰晏府大门的资格都没有的。” 嬷嬷脸上的皱纹似有舒展,语气间更和蔼了:“大人重病,需要冲喜,却是陆小姐如此深明大义嫁进府中,陆小姐请放心,咱们大人绝不会亏了您。”说着,将陆星晚引入一间布置精致的偏房。 陆星晚点了点头,没有婚礼,也省了她的紧张。 从三言两语中她几乎可以判定,这嬷嬷在晏府有着不低的地位,嘴上称晏寒为大人,可语气亲昵,更像是在说自家的孩子。 于是,陆星晚愈发的嘴甜恭顺,没一会就哄的嬷嬷喜笑颜开,直说要去露一手,给她做道酒酿圆子来。 “那就多谢嬷嬷了。” “不妨事,陆小姐且安心等着吧,晚些时候老奴再来引您入喜房。” 待人走后,陆星晚的脸色垮了下来,这嬷嬷看似说了不少可关键问题一个没答,到现在她甚至不知道晏寒在哪,是病的下不来床?还是更严重……要知道她来可是为了冲喜的。 只有病的极重的人才需要过一过喜气。 她轻叹了一口气,前途未卜啊。 想她陆星晚,首席金牌经纪人,只是坐个私人飞机竟然遇上空难一命呜呼,再睁眼莫名其妙成了只有十七岁的陆家嫡女,家门都没看清在哪就被那孟芊芊抓回了相府,更是被她摆了一道,让她替嫁。 收起了消极的念头,陆星晚推开房门见无人看守便决定在府上逛一逛,万一以后要跑路也不至于连大门在哪都不知道。 可晏府实在太大了,弯弯绕绕活似迷宫,陆星晚左拐右拐地进了一个满是木料的小院,只见一黑衣男子正背对着她蹲在院里手上摆弄着什么。 她挂上了一个职业假笑,准备上前再去套套话,谁知男子突然转头,她毫无准备地撞进了一双摄人心魄的桃花眼中。 陆星晚发誓,就是前世她见过的各类影帝美男鲜肉加一块也抵不上眼前男人半分。 邪肆,性感,丝毫不显女气,反而眉眼间尽是凌厉凉薄。 那一瞬,陆星晚觉得她看过的小说里的绝美反派有了脸,玩世不恭也好,睥睨天下也罢就该是这样的。 “你是谁?”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异色,手上拎着一只木质的鸽子,好似刚刚雕刻完毕,翅膀栩栩如生。 他起身斜倚在一块梨黄色木料上,嗓音沙哑。 陆星晚从美颜暴击中缓过来,眨了眨眼道:“我……我是来贺喜的,不小心迷了路。” “原来如此,”男人拖长了音调,莫名带上几分笑意,“是在下失礼了,需要我带你回正厅吗?” “不用了,”陆星晚凑近几分,睁着眼说瞎话,“你是晏府的……下人?” 她看了看他穿的衣裳不过是普通短打,又见他手艺不错,便以为他是做木工的。 “算是吧。”男人点头。 没想到就连晏府上手艺工都生的如此好看,也不知那晏寒是何等人物。 “我来府上呆了好一会,晏大人一直没露面,”陆星晚一边说一边观察男人的神色,“听说他身子不大好,我从未见过他,你知道他长什么样吗?” 男人换了个姿势,懒洋洋道:“应该还可以吧。” 也是,长成他这样可不看谁都是还可以。 陆星晚点点头,盘算着手里的店铺,开口道:“你在晏府每月能有多少俸禄?” 男人愣了一瞬,而后不太确定地说:“一两银子?差不多吧,就勉强温饱。” “那挺高的,”陆星晚有点可惜,不死心道,“你想没想过换个工作,我是说,换份差事?” 男人挑眉:“比如?” “比如做全民偶像你觉得如何?” 陆星晚下意识喃喃,却被他听见了。 男人琢磨了一下‘全民偶像’四个字,眸中闪过一抹玩味,问道:“那是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 陆星晚讪笑一声:“没什么,简而言之就是能让你受到全京人民的追捧,你只需要时不时露个面,和他们聊聊天,然后就能接到生意。” 男人越听眉皱的越紧,“什么生意?” 陆星晚意识到他想岔了连忙找补:“就是会有一些珠宝店啊古董店啊会给你一定的报酬,请你去展示他们家的珠宝。” “呵,”男人笑了笑,“闻所未闻,听起来很有趣。” 陆星晚眼睛一亮:“那你是愿意了?” 男人没有回答,起身走在前面:“我先送你去前厅,晏府的墙角没你想的那么好挖。” 正文 第二章 圆房 陆星晚当然知道不好挖,但一个下人而已,干的还是末等木工的活,她都要嫁给晏寒了,他不会连个人都不肯给吧。 陆星晚回到了初来时的房间,一个下午都呆着房里,也并没有人招呼她,她便也趁着清醒,仔细整理了一下穿越而来的记忆,好给自己做些盘算,此时天色渐暗,她饿的前胸贴后背,早晨吃的圆子早就消化干净了,正欲厨房走一遭时,周嬷嬷站在门外道:“陆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 换上房中早早备下的喜服,陆星晚没戴盖头,随着周嬷嬷到了离此处不远的院子,她指着最左边的一扇门道:“大人在房中等你,老奴就不陪着了。” “有劳嬷嬷了。” 陆星晚咽了咽口水,走到房门口,正想敲门门却开了,她只得大着胆子走进去,关于晏寒的传说一桩又一桩浮现脑海。 什么残暴嗜虐,什么克死三个老婆,一个比一个血腥。 本姑娘就是不信邪,哪有什么克妻之说,一定另有隐情。 绕过最后一道屏风,陆星晚凝神静气抬头看去,却见软榻上躺了个人,双目紧闭,呼吸绵长,似是睡着了。 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见到了晏寒的脸。 眉目舒朗,面如冠玉。 其实也是个翩翩君子的清雅长相,只是跟之前见过的那木工一比,就显得逊色了。 陆星晚拖过一张椅子,再没刚刚的小心翼翼,坐在了男人身边,等来等去也不见醒。 “咕噜——” 肚子传来响声,让她红了脸,想了想,她转身出了房间,对守在门口的丫鬟道:“我去给你家大人煮碗粥,你来帮我打打下手吧。” 小丫鬟低着头不敢应:“该是洞房的时辰……” 陆星晚头也没回:“你家大人饿了,走吧。” 完全不知这一系列举动都落在了暗处的一双桃花眼中。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陆星晚带着端着粥的小丫鬟一起回了房间。 待走到靠近床边的小桌时,陆星晚瞧见了小丫鬟眼中的一抹吃惊,要不是她手疾眼快扶了一把,还险些打翻了盘子。 “夫人恕罪。” “没事,你先出去吧。” 房中只剩下她和貌似人事不省的‘晏寒’,陆星晚慢慢悠悠将粥喝完,香味充盈在整个房间。 时候不早了,她故意放下床幔,扬声道:“虽然夫君你人在昏迷,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是时候该圆房了。” 说着竟要解开外衣,双目紧闭的‘晏寒’猛地坐起,一手捂眼,面红耳赤道:“我去别的地方睡,今夜你就先宿在这吧。” 然后飞一般的出了房间,活似身后有恶鬼在追。 陆星晚皱着眉头看着‘晏寒’逃窜的背影,心下疑惑,她有这么可怕吗? “哎,夫君,你跑什么?!” 她抬步就要追上去,却被一人突然拦住了去路。 她不耐的抬眸,正好对上了一双桃花眼。 “是你?” 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木工。 “不必追了,大人无事。”男人低沉的语气。 陆星晚将信将疑的停下脚步,刚想向他了解一下情况,却被对方抢先问了话。 “原来,你并不是宾客?你是来冲喜的指挥使夫人?”男人斜靠在窗边,身形淹没在黑夜中,却凸显了逆天的容颜,只听见他略有些玩味的戏谑。 “算是吧……”被当面戳穿,陆星晚有些窘,掩饰地摸了摸鼻尖,斜看了一眼男人惊艳绝伦的侧脸。 “但是指挥使被吓跑了……”陆星晚笑了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望舒。” 男人说着,将白天雕刻的木鸽放在了窗边。 “这个送你,算是恭贺新婚。” 陆星晚接过栩栩如生的木雕,用食指轻轻摸梭着,望舒看着她的动作,眼神微闪。 陆星晚却突然问道:“看来指挥使大人很是看重你啊?” 望舒楞了一下:“何以见得?” 陆星晚笑的有几分狡黠:“整个府上的下人全部都遵礼蹈矩,丫头嬷嬷都不出一丝一毫岔子,只有你一个小小木工能自由活动,可见指挥使待你不似一般人!” 望舒眯起那摄魄的桃花眼,一笑倾城,怅怅的直接轻轻地敲打着掌中匕首的手柄,也并不否定:“夫人说的有理!” 陆星晚看着一溜烟跑走的“晏寒”,笑眯眯地对望舒说:“既然咱们也这么熟了,你给我透个底,这指挥使到底怎么回事?洞房花烛夜,怎么还溜了呢?” 望舒眼眸微沉,似乎对“晏寒”奔逃一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眼角轻扬起来,声音也清亮了不少:“他生病了,不宜同房,夫人早些休息,我这边去照顾指挥使了,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下人便是。”说完,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反正他是这么认为的,至于别人敢不敢闲逛不在他的关注范围内。 陆星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晚安。” 说完一把关上了窗户,就着刚吃了热粥的暖和劲,躺在床上幽会周公去了。 半夜三更,一道人影从没锁死的窗户蹿了进来,月光下是一张如雕如刻的俊颜,赫然是刚刚离去的望舒。 只听‘咕咚’一声,望舒转身看去,睡姿不好的陆星晚竟是裹着被子从床上滚了下来,就这样都没醒,反而蹭了蹭身上的被子。 “啧。” 望舒小声地咂舌,上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了床上,刚要走就被扯住了衣角。 “嗯……别走……涨工资……” 睡得正沉的小女人嘴里还嘟囔着梦话,望舒神色僵硬几分,想将她的手拿开又怕将她惊醒。 只好蹲在床边等她换姿势,结果等来的是陆星晚半个身子都枕到了他的大腿,只剩下腿还在床上。 女子的清香在鼻尖萦绕,望舒只觉得身上火烧一般灼热,也是服了如此‘能睡’的陆星晚。 前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望舒用被子将人裹成一个球后,终于脱了身。 次日清晨,陆星晚是被闷醒的,费力地抬起头她才发现被子严严实实地缠在她的身上,让她动弹不得。 等她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的时候,周嬷嬷已经在外候着了。 “夫人昨夜休息的可好?” “挺好的。” 陆星晚亲昵地拉着周嬷嬷坐下:“只是指挥使不知为何没与我同住……” “夫人该改口了,”周嬷嬷拍了拍她的手背,“大人正病着,许是怕过了病气给夫人,您不要多心。” 陆星晚:呵呵。 先不说昨日‘晏寒’跑的有多快,完全看不出有病的样,就说她本就是为了冲喜来的,怎会怕过病气? 嫁人不过短短一日,这指挥使府上的一切充满了谜团。 “夫人,”周嬷嬷叫进来一个小丫鬟,“这是铜雀,今后负责伺候您,有什么需求您尽管吩咐她便是。” “劳烦嬷嬷了。” 陆星晚笑的乖巧,那丫鬟正是昨儿个端粥的熟人,一会可以套套话。 等周嬷嬷走后,陆星晚笑的像狼外婆一般:“铜雀是吧?你在府里呆多久了?” “奴婢是家生子。”铜雀答道,圆圆的小脸看起来肉嘟嘟的。 “这样……那你知道你家大人在哪个院吗?”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好不容易嫁人一回哪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陆星晚就不信她还堵不到人了。 铜雀欲哭无泪:“夫人您就不要为难奴婢了,大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他。” “诶,”陆星晚推着她往外走,“我怎么能算任何人,夫妻一体,越是在这种艰难的时候,我就越应该陪在他的身边才是。” 铜雀说不过她,被她半是利诱半是胁迫地点了头。 正文 第三章 掉马? ‘晏寒’的院子是全府最大的,就在陆星晚遇见望舒那个小院的前面不远。 一进门,就见望舒正坐在亭子里,似乎在看什么信件。 “你怎么在这?” 陆星晚打发了铜雀,坐在他对面问道,处于本能的探头,有些好奇他手中信件的内容。 “周嬷嬷让我在这拦着,不许任何人进去见指挥使。” 望舒轻咳一声,不动声色的将信件收进袖口,头也没抬道,他一宿没睡,现在根本不想见这个令人头秃的小女人。 陆星晚心中的疑惑越滚越大,一个木工还能被重用至此? 她勾起唇角,故意试探道:“望舒,咱们虽然只见过几面,但好歹也算是朋友,你实话跟我说,你跟‘晏寒’是不是这种关系?” 说着她伸出两根手指弯了弯。 望舒没看懂:“什么关系?” “就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关系,没事,你大胆说,大家都是好姐妹,以后我不会为难你的。” 这回望舒听懂了,当即黑了脸:“我看起来像是断袖吗?!” 陆星晚顺着他的话打量他,衣裳之下的躯体充满了男性美,挡不住的力量与结实扑面而来,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类型,没准还是八块腹肌。 “嗐,”她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生的这么好,那指挥使又是个体弱的,日夜被你保护,受你照顾,日久生情也未可知啊。” 望舒差点没装下去,冷着一张脸道:“你听清楚了,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也别指望激怒我就能进屋,没可能。” 当然不能让陆星晚进去,屋里现在空无一人,连根‘晏寒’的头发丝都没留下。 陆星晚摆出了‘行行行,你说的都对’脸,小声嘟囔,眼神瞄着他的脸色,心里越发笃定。 就在此时,铜雀走进来道:“夫人,太子和太子妃来了。” “我知道了。” 提到太子和太子妃,陆星晚与望舒的神色皆是微变。 她收起嬉笑,正色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现在你总不能再拦着我见指挥使了吧?” 望舒略微沉吟:“我去通知指挥使,你……咳,夫人便去招待太子妃吧。” 说罢他大步走进了房间。 陆星晚忍不住瞪了他背影一眼,而后整了整衣裳:“我去小花厅见太子妃,你去通知周嬷嬷一声,引太子去外男待的正厅。” “是,夫人。” 小花厅内,孟芊芊一身杏黄色太子妃正服,眉眼含春,看来是过的不错。 “参见太子妃。” 陆星晚规规矩矩行礼。 孟芊芊瞥了她一眼,突然厉声道:“跪下。” “不知臣妾犯了什么罪要跪?” 陆星晚自顾坐下,孟芊芊不过是个纸老虎,不能真把她怎么样,自然不必畏惧。 “你个贱人!”孟芊芊眼中带着怒意,当初她为了让陆星晚替嫁,给了她不少好处,更是连京里最值钱的庄子都给了去,如今她一朝得势,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把当日我给你的庄子还回来!” 陆星晚抬眸看她:“太子妃这是想反悔?说好了,我替你嫁给晏寒,你许下好处,保住我父亲在狱中不受苦,怎么?如今尘埃落地,太子妃要翻脸不成?” “我就是翻脸又如何?陆星晚,你不过是个罪臣之女,晏寒自己都自身难保,我今日便是杀了你,你又能奈我何?” 孟芊芊面容扭曲,她嫉恨陆星晚的美貌,也厌恶她的贪财,更心疼自己的产业,今日说什么也得把那庄子要回来! 陆星晚摇了摇头:“若真是你说的这么轻松,当初何必找人替嫁,直接悔婚便是。你不敢,因为晏寒不仅是奉天司的指挥使,更是陛下的心腹,除了陛下没有任何人能决定他的生死,我与他夫妻一体,便也得了这张免死金牌。” 她越说,孟芊芊的脸色便越难看。 “太子妃,还是安分喝茶吧,你动不了我,就是太子,也不行。” 京中谁都知道,皇帝并不喜爱太子,反而更疼小皇子多一些,显然立太子不过是堵住悠悠众口,真正的储君人选,还没出现呢。 孟芊芊长袖一扫,将案几上的茶盏挥到地上,指着陆星晚的鼻子道:“你不过是我救下的一条狗,真以为替我嫁了高门你就多几分尊贵了?杀了你,我照样能让别人再嫁进这晏府!” “你可以试试,”陆星晚也沉下脸色,谁还是泥人捏的了,他们做事不地道,将她直接扔进晏府,就别怪她也不讲情面,“今儿要不你就打死我,不然留我一气口在,就是爬我也会爬到圣上面前替我夫君讨回颜面。” “你敢!” “我有何不敢!”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陆星晚。 孟芊芊如愿成了太子妃后才发现太子姬妾成群,个个来头不小,就等着把她拉下马好专宠东宫,这个关口,她不能出一点差错。 孟芊芊压下心中恨意,坐了椅子上,好言好语:“我也不过是想要回我的东西,你何苦咄咄逼人?那庄子收成一般,位置偏远,你很难顾上,不若还给我,我给你换更好的。” 表面上那庄子确实一般,但好就好在庄子底下有一条灵脉,是个小型玉石矿。 陆星晚心里清楚,摆了摆手:“不必麻烦,我吃点亏无妨。” “好,好极了。”孟芊芊挤出一丝笑来,不再吭声了。 周嬷嬷安顿好太子后,又亲自来了小花厅作陪,陆星晚见状直接走人了,说白了,孟芊芊是有替嫁这个把柄在她手里的,太子为了不被诟病,不会让孟芊芊招惹她的。 陆星晚没去正厅,而是绕回了晏寒的小院,果然听见了屋里有动静。 晏寒被人追杀受伤后又身染重病,太子与他不睦已久,是得上门来验一验真假的。 陆星晚见院里侧门无人把守,便溜了进去,准备凑在房门外听墙角。 “夫人在这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猛地扭头却看‘晏寒’正站在她身后,比起初见的窘迫倒是多了些坦然。 正文 第四章 摸到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陆星晚笑了笑,“指挥使怎么不在房里?” ‘晏寒’神色未变地引着她远离房门边走了几步:“太子在房中喝茶,用不着我伺候。” “这样啊,”她摸了摸下巴,看着晏寒若有所思,“今儿指挥使的气色倒是不错。” 话音刚落,‘晏寒’就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没法子,陆星晚只能扶着他到小亭子里坐下,又是倒茶又是顺气。 而此刻房中,望舒正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房门口,确认陆星晚离开了才对着一脸关怀的太子说道:“殿下真是煞费苦心啊。” “诶,”太子摆摆手,“也是孤应该做的,看,这不太医都给你带过来了吗?” “呵。”望舒微微勾唇轻笑。 陆星晚陪着‘晏寒’坐了一会,有点心不在焉:“对了,望舒呢?刚刚他去找你,怎么不见人影了?” ‘晏寒’握着杯子的手一顿,眼神有些闪烁:“我另有事要他去办,夫人似乎同望舒关系很好?” 这几声夫人叫的她浑身不自在。 “指挥使叫我的名字就行,我和望舒的关系啊……一般般吧,也就是他半夜过来看看我的关系。” 陆星晚故意说着,还观察着‘晏寒’的神色,她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望舒此人神神秘秘,在府里进出自由,怎么也不像个下人。 “哦?”‘晏寒’表情淡淡,“你我不过情势所迫才成亲,你愿意与谁亲近,只要不闹出去,我不会管,而且望舒曾经相救过我,他不是普通的下属。” “是这样吗……?” 陆星晚眉头微皱,这个指挥使脑回路有点不正常吧。 ‘晏寒’皱了皱眉头,估摸着时辰开口:“不知你能否送我去偏房休息一二?” “行,”陆星晚起身,“没想到指挥使病的这么重,真是天妒英才啊。” 这个词并不是这么用的。 ‘晏寒’没有说出口,维持着冷脸跟着她去了偏院。 他们前脚刚走,望舒就带着太子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前后不过几分钟,却让陆星晚与真相擦肩而过。 安顿好了‘晏寒’,陆星晚晃荡到了望舒的院子门口,却听见里面有些骚乱,好似是他吐血了,不由得皱起眉头。 之前见着他身强力壮的也不像有病啊,怎么会吐血?晏寒那个病秧子都还没到吐血的份上呢。 平心而论,她是不希望他出事的,毕竟他生的实在太对陆星晚胃口,不能将他打造成全民爱豆,平时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思及此,她转身去小厨房炖了一盅鸡汤,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望舒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眉头紧锁。 “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炖了鸡汤。” 陆星晚坐在床边,把汤碗放在小几上。 望舒显得有些不自在:“你是主子,我是下人,给我炖鸡汤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陆星晚挑眉,“你长得这么好看,太早死了挺可惜的,正好你也能替指挥使尝尝合不合口,再说了你家大人今天都说了,给我足够的自由,并不在意我与何人亲近。” 望舒眼里闪过一丝生气,微微偏头道:“是这样啊……” “嗯,趁热喝吧,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 “没什么,身体的顽疾罢了。” 望舒想要岔开话题,却听陆星晚嘟囔:“晏府是不是风水不好,怎么不是重伤就是顽疾。” 他端起鸡汤喝了一口,淡淡道:“好喝,手艺不错。” “好喝就行,以后再给你炖。” 陆星晚心不在焉说道,仔细想着望舒与晏寒两个人。 望舒闻言却微微气闷,这女人也太不像话了,都嫁为人妻竟然还和外男走的这么近?难道她就知道看脸吗? 要是假晏寒此时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定要笑他这不是自己醋自己吗。 屋里一时陷入沉默,望舒突然问道:“听夫人的意思,是想背叛指挥使吗?” 陆星晚收回思绪看向他:“你半夜来指挥使夫人的窗户旁边,还送我木雕,现在还好意思说我背叛?” “咳,”望舒面上微微一尬,“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也没别的意思,说你好看也是字面意思,你别多想。” 陆星晚被他刚才的话问的有点羞赧,虽然装作理直气壮,但是还是微微心虚,见他喝了鸡汤正要起身离开,却见望舒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怎么会这样?你没事吧?” 她上前几步扶住他,“我去找大夫?” “别去,”望舒气息很是微弱,“不能找大夫。” “为什么?你到底在瞒什么?” 望舒眉头微微一拧,他轻咳了一声,“你有所不知,我其实是为了指挥使中了毒,所以在府上才不受管束,但是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所以绝对不能请大夫。” “竟然是这样。” 陆星晚若有所思,这样就说的通了。 “那你现在怎么办?” 望舒下巴微抬:“我的胸前有药,可否麻烦夫人帮我拿一下?” 陆星晚骨子是个现代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伸手便摸进了他的胸膛,紧实滚烫的胸肌将衣裳撑起,是典型的穿衣显瘦。 摸了半晌,二人耳根都有点发红。 “摸到了吗?” “咳,摸到了。” 陆星晚从药瓶中,倒出一粒药丸喂给了他,没一会望舒脸色就恢复如常。 “多谢夫人。” “不用,举手之劳。” 眼瞧着天色渐暗,陆星晚告辞道:“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可以吗?” “死不了。”望舒笑道。 一出门,陆星晚就撞见了‘晏寒’。 “指挥使来看望舒?” ‘晏寒’有点懵:“啊?啊,对。” “是该看看他,”陆星晚严肃道,“他也是为你才成了这样的。” ‘晏寒’:??? 这都什么跟什么? 可惜陆星晚没跟他解释,刚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对了,指挥使,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我能见见我爹吗?” 哪怕是为了原主,她也该好好尽孝才是。 “这……”不知什么时候望舒走了出来,倚在门框,‘晏寒’朝他看过去。 正文 第五章 带绿帽 陆星晚背对着门不知道他出来了,而是眼巴巴地看着‘晏寒’:“可以吗?我保证不惹事,就是见一面。” 望舒轻轻点头,‘晏寒’立刻道:“可以,我会安排。” 陆星晚朝他笑的灿烂:“多谢指挥使。” 听着她语气里的雀跃,望舒心里忽然有些异样,不由自主开口道:“指挥使,我刚刚毒发反复,旁人不敢相告,不知可否让夫人留下照顾我一晚?” 此话一出,三人均是一愣。 ‘晏寒’看着望舒,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他就是个被逼营业的赝品,这夫妇俩玩情趣呢?干什么要白搭上一个他? 陆星晚也惊了语气:“望舒你说什么呢?” 她其实是怕‘晏寒’误会,怪罪于他。 望舒却勾唇轻笑:“可以吗?指挥使,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替你挡毒不能白挡,对吧?” 相似的句式,不同的语气,‘晏寒’听的云里雾里,只当他是吃醋,便道:“既如此,陆星晚,你便留下来照顾他吧。” 说完拂袖离去,他是不想在留下来掺和他们的事,看在陆星晚的眼里却是气急败坏。 “你疯了?毒坏脑子了?这是公然给指挥使带绿帽啊!” 望舒转身进屋:“没这么严重,你我之间清清白白,指挥使会明白的。” 陆星晚:不,他不会。 叹了口气,她也确实放心不下,跟在他身后进了屋子,还带上了门。 “可你房里只有一张床,怎么睡?” 他动作一顿,他怎么忘了,这位祖宗的睡姿如何他已经领教过了。 房里除了床只有一张小榻。 这里的榻并非她前世拍电视剧里用的那种又宽又舒适,而是窄小的一张,成年男子就算蜷着身子也很难躺下。 望舒神色自若:“不妨事,我可以和夫人同睡一床,中间隔床被子便是。” 他在小榻和陆星晚中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床。 “我妨事!”陆星晚立刻道,“虽然我与指挥使成亲是为了救我爹,他也是被形势所迫,但我既然嫁给了他,便不能对不起他。” “你误会了,”望舒有点无奈,“只是我还是病人,你也受不了睡榻的委屈,干脆就同睡一床,床很大也不会挨蹭到,还是夫人并不信我?” “信还是信的。” 陆星晚的确不觉得望舒是趁人之危的小人。 “既如此,委屈夫人了。” 自己说的话,自己硬着头皮也得执行下去,望舒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听见陆星晚跟假晏寒那般语气说话,自己心里会不舒服。 许是因为到底成了亲,不想自己的妻子同外男说话,很正常不是吗? 等他做完心理建设,陆星晚已经穿的整整齐齐躺在了床里边。 望舒也躺在了最外侧,离陆星晚足足一条手臂的距离。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陆星晚抱着被子缩在最里面,时间尚早她是睡不着的。 望舒同样如此,属于陆星晚的味道仿佛充斥整个房间,饶是他放轻了呼吸,心里也总是被羽毛拂过般痒痒的。 他分散注意道:“之前你说的什么全民偶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星晚将身子转向他:“你有兴趣?” 他不置可否。 “怎么说呢,我问你,为人处世最重要的是什么?” 望舒挑眉:“仁义?” “错!”陆星晚摇了摇手指,“最重要的是人心所向,不管是帝王,皇子亦或是人臣,谁能把握人心,谁就战无不胜。” “有道理,但人心最难测。” 思及之前几位没有缘分的‘妻子’,他有感而发。 “我测它干嘛,能稍作引导就够了。” 陆星晚干脆坐了起来,谆谆教导:“掌控人心很难,但引导人心有所偏向很简单。你说,要是有个人生的极为俊美,有功劳傍身,且多遭迫害,百姓知道了会不会为此人心疼?” “你说的不就是指挥使吗?”望舒一只手垫在脑后,“只可惜朝廷鹰犬恶名在外,心疼?怕是巴不得他早死才好。” “他那是不会营销,好好的牌打的稀烂!” 陆星晚恨铁不成钢,想她前世捧出来的影帝影后,哪个不是作风清白但不会说话,后来不也是被粉丝放在了心尖上喜欢着。 “再说了,论长相,晏寒远不及你,与其推他出来,还不如推你,营销一波忠心护主什么的,自然也能为他吸吸粉。” “那夫人教教我该如何营销?” “你得……”陆星晚刚要说却见他漫不经心的表情停住了嘴,“我不告诉你,以后你就知道了,睡觉!” 说完霸占了唯一一床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只蚕宝宝。 望舒失笑,又去拿了被子吹了灯,这才睡下,只是这一觉极为不安稳。 如他所想,陆星晚刚睡着就开始不老实,先是滚过来抱住了他的胳膊,而后又枕上了他的胸膛。 最过分的是腿也压在他的身上,两人缠成了麻花,她还时不时蹭一下,当真是撩人心弦,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定,此刻早就……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望舒将人缠成一个球,死死固定在怀里,这才得以喘息。 翌日清早, 陆星晚再度被闷醒,发现自己又缠住了手脚,不禁嘀咕道:“我这是睡觉又添新毛病了?不应该啊,我很老实的……” 往旁边看去,望舒的位置早已冰冷,应当起了有些时候了。 她简单洗漱了一番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进门就见周嬷嬷在外间摆着早膳。 “夫人回来了?指挥使说了,昨日与您宿在了别处,睡的可还安好?” “嗯……”陆星晚有点心虚,“指挥使呢?” 陆星晚刚睡醒的声音更加软糯了,周嬷嬷见她就像见自家孙女般喜爱,刻意提点道: “平阳公主来了,大人正同她说话呢。” 陆星晚没接收到她的深意,喝了一口粥:“那我一会可以上街去逛逛吗?” 周嬷嬷有点焦心,这孩子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心这么大。 “那平阳公主素来爱粘着大人,只是到底君臣有别,大人有心疏远又口舌笨拙,每每都要头疼的。” “既然这样,那我便去陪陪公主吧。” 正文 第六章 你就是个冲喜的 她知道周嬷嬷的意思,想来平阳公主是暗恋晏寒,但妾有意君无情,再加上皇帝也不允许,无缘招他做驸马。 只是看这架势是还没死心啊。 陆星晚任由周嬷嬷给她打扮的人比花娇,略施粉黛的小脸明艳动人,不慌不忙直奔小花厅而去,还没走到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细碎的哭声,是她的丫鬟铜雀。 她绕过假山,只见铜雀脸颊通红,显然是被打了巴掌,在她面前一位梳着双髻的宫女正插着腰呵斥,像极了宫斗剧的恶毒宫女: “……你不过就是个奴婢,穿红着绿的做什么?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想跟你那主子一样勾引指挥使大人?我告诉你,晏大人是公主看上的驸马,你们这些下贱胚子都仔细点,别投错了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不快说那陆家小姐到底在哪?” 铜雀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直摇头断断续续说着:“奴婢……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能知道……夫人的去处……” 话音落下,那宫女气的胸口起起伏伏,拿着手指揪住铜雀的耳朵。 “好你个下贱的奴婢,现在就开始护起主子了?我告诉你,平阳公主可比那陆家小姐更尊贵,你可得想好了说!” 铜雀根本躲不过,只知道一味的哭泣。 陆星晚哪里看的下去,这里可是指挥使大人的府上,明目张胆的敢欺负她的人? 好,好的很! 陆星晚屏着一口气,当即三步并作两步,风一般的冲了上去,狠狠拍掉那宫女的手。 “嘶——” 宫女猛的皱眉,立即愤怒的指责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对我动手?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说着看到陆星晚精致的妆容和珍贵的珠钗,不免有点怀疑。 陆星晚轻笑一声,顺势将铜雀护在身后,“怎么的,你来了指挥使大人的府上,竟连主子都敢顶撞了?”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连宫里的宫女也能对正室夫人发威了?” 听到这话,那宫女不但没有任何畏惧,反倒更加嚣张。 “原来你就是那陆家小姐?” 陆星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你是真的蠢啊。” “没想到平阳公主身边人连猪的智商的都比不过。” 她故作叹息的摇着头,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 那宫女听的一知半解,却也知道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当即就怒了。 “你说什么?” 陆星晚再度叹了口气,“看来你不仅蠢笨的可以,连耳朵也不好使。” “你——!” 宫女气的狠狠瞪着她。 “我什么我?”她没所谓的笑了笑,“亏你还是公主身边的人,真是把公主的脸面都丢光了。” 那宫女气的脸色铁青。 “你不过就是个冲喜的,也敢借着指挥使大人的脸面耀武扬威?咱们公主可是皇上的血脉,指挥使大人将来可是公主的驸马,你算什么东西!” “是么?” 陆星晚轻嗤一声,故作认同的说道,“我还真不算什么?可现在的正室夫人是我,你们公主连冲喜的都算不上,你说可不可悲?” “你竟敢如此说公主?”那宫女想起公主的嘱咐,扬手就打了下去。 陆星晚眸光一闪,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旋即往后一转,只听“咔嚓”一声,那宫女当即疼的叫出声来。 “在指挥使大人的府上也想对我动手?”陆星晚冷哼一声,她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过? 跟她来这一招,还太嫩了! “铜雀,打下去!”陆星晚立即吩咐。 闻言,铜雀有些犹豫的看着她,颇为不知所措。 “我是公主身边的人,你们不能动我!” 陆星晚懒得理会她,再度吩咐道,“铜雀,我命令你打下去。” 听到这话,铜雀深吸了口气,闭着眼里打了一巴掌。 声音不算太重。 陆星晚扯了扯嘴角,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天是指挥使大人的夫人,你们公主就一天别想进门。” 说完,她猛的放开宫女的手。 那宫女一下子不稳,往后踉跄着跌坐在地上,抬头愤怒的盯着她。 “还看?再看把眼珠子挖出来!”说着就做了个动作,吓得宫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逃出去。 铜雀望着那背影,有些惧怕的问道,“夫人……会不会……” 陆星晚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立即摆了摆手,“放心吧,有我呢。” 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整了整衣服端庄的往前走。 进了小花厅,陆星晚就看见正背对着自己的公主,一身绯红华服,头上金钗玉簪繁多,华丽却少了美感,一看就是小女儿心态,想打扮精致来见自己的心上人,却好像不得其法。 陆星晚轻笑一声,四处张望,却没看到晏寒的人,没想到他竟将公主一人丢在这儿,真是心狠。 听见脚步声,公主欣喜的回头,凤眼朱唇,倒是个清丽的美人,要是现代,她绝对可以带着这公主在圈内小火一把。 只是平阳公主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笑容瞬间消失。 “你是陆家的那个小姐?”她没有叫她夫人,面带不逊,语气更是傲慢的很。 陆星晚大大方方的承认,很有气度的点头,“公主可真是慧眼识人,正是妾身。” 看到她这幅样子,平阳公主心底顿时浮起一股怒意,“你就是个冲喜的,怎么能配得上晏寒哥哥?” 陆星晚垂眸浅笑,“公主说的不错,妾身确实没有公主长的好看,但指挥使大人的夫人如今还只有妾身。” “妾身也明白公主的心意,但妾身以为公主毕竟是闺中女子,往后来还是找妾身比较好,若是叫府上的人见了公主现下的样子,往外传了可怎么办?” 听得这话,平阳公主怒意上涌,紧紧咬着牙齿,“不要以为你是宴寒哥哥的夫人就有通天的本事了,你就是个冲喜的,宴寒哥哥绝不会喜欢你的。” “你就死了这颗心吧!” 陆星晚嘴角的弧度越发扩大,“公主不要动怒,妾身说的可都是为公主好,您说是不是?” “更何况,公主还是个闺阁女子,若是让皇上知道成日往臣这男宅跑,可怎么是好?” “我才不在乎!”平阳公主恨恨的看着她,“况且这是我的事,也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就算公主不在意皇上会不会说,也得在乎指挥使大人的名声,难道公主已经不管不顾到连指挥使大人的名声都不顾了?” “他可是已有妻室。” 陆星晚嘴角笑意不减,不紧不慢的说道。 正文 第七章桃花债 “只要晏寒哥哥一日不承认喜欢于你,他便一日不属于你。”平阳公主咬了咬牙,很是愤怒。 陆星晚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置可否,“那就请公主再接再厉。” 想起周嬷嬷的话,她磨了磨牙,看来晏寒是有意让她做挡箭牌了,算盘打得还真是好,看她回去不好好捉弄捉弄他。 正想着,平阳公主忽然换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命令的语调随即从口出。 “我今日好不容易来一趟,晏寒哥哥既有事要忙,不如你带我去你住的地方瞧瞧吧。” 陆星晚也不扭捏,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公主这边请。” 平阳公主不屑的倪了她一眼,随后端着姿态往陆星晚的住处而去。 到了里头的院落,那宫女突然跟上来,扯了扯平阳公主的衣袖,满脸委屈说不出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大着胆子敢欺负我的人?” 平阳公主心里门清,却故意做出一番戏来。 陆星晚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看着。 “公主,陆小姐,她、她……她弄断了奴婢的手,还打了奴婢!” 宫女说着眼眶通红,可怜兮兮。 “你说什么?”平阳公主当即就怒了,去碰她的手,宫女疼的忍不住大叫起来。 平阳公主正愁着没立场教训她,眼下可好了,机会来了。 “陆小姐,我的奴婢再怎么不对,你打狗也要看看主人吧?” 陆星晚点了点头,立即乖乖应下,“公主说的是。” 这话一出,平阳公主当即一愣,没想到她竟然不反抗就认下了,看来刚刚是有宴寒哥哥给她撑腰,这会儿宴寒哥哥不在,她也是怕了。 “我这婢女虽不是什么千金贵体,但也容不得陆小姐说打就打。” 陆星晚浅浅勾起唇角,“妾身只是遵从礼法规矩罢了,区区一个宫女也敢对指挥使大人的夫人造次,是不是哪天还敢爬到指挥使大人的头上?” 平阳公主眉头一皱,往前逼近她,“陆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公主切勿动怒,这婢子对妾身的婢女动手脚,口出狂言,妾身不过替公主教训一番,免得哪日对公主也阳奉阴违。” 她陆星晚好说话的时候很好说话,但如果欺负她的人,那就绝对不行。 “你!” 平阳公主心底的怒意当即就涌上来,没想到她竟如此伶牙俐齿。 当真是小看了! 若是今日就这么罢休了,传出去她岂不是个笑话? “陆小姐,既然你教训了我的婢子,那么理所应当,我也要讨回公道。” 陆星晚一双杏眸定定的望着她,“公主这话妾身可没听懂。” 平阳公主冷哼一声,径直越过她,抬手就对着铜雀打下去。 陆星晚眼疾手快的攥住她的手腕,力道逐渐加大。 “公主别搞错了,妾身教训您的婢子是因为她以下犯上,而如今,妾身的婢子可什么也没做,公主如此行事不觉得不妥么?” “若是公主硬要出这口气,妾身也不拦着,只是妾身难免委屈,要与指挥使大人说上一说。” 话落,她便送了手,只是那高举的手再也打不下去,最后硬生生的放下来。 “你拿宴寒哥哥威胁我?”平阳公主越发觉得愤恨憋屈。 陆星晚立即做小伏低,“公主多想了,妾身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每次去找指挥使大人时,夫君总是抱着妾身不放。” 说到这儿,她故作羞涩状。 平阳公主看在眼里,妒在心里,“陆小姐自重!” 说话,她甩袖便走,脚步匆匆。 等人走远了,陆星晚才咏叹似的叹了口气,好笑的摇着头。 她作为金牌经纪人,就是在娱乐圈里也没有几个人能说的过她,更何况这初出茅庐的公主。 铜雀站在身后忍不住称赞道,“夫人真的好厉害,没想到素来难缠的平阳公主今日就这么走了。” 陆星晚听到铜雀这么一夸,险些飘飘然起来。 “你跟着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欺负。” 说完,她轻轻拍了拍脸,转身就往宴寒的庭院走去。 她立了这么大的功,可不得拿点什么。 陆星晚去到晏寒的院子,刚进去就看到望舒坐在门口雕着木头。 “你就没有什么活要做么?”台阶的问道,每次看见他都是在雕木头,“府上也就你最悠闲了。” “你忘了我有伤在身么?”望舒勾了勾嘴角,眸光却依旧落在手中的木头上,这一次雕刻的是凤凰。 陆星晚恍然大悟,“指挥使呢,在不在?” 她说着就要进去,望舒直接堵在了门口,“指挥使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哪怕是你……夫人也不行。” 话音落下,陆星晚不由得蹙了蹙眉,不解的往里看了一眼,“又不让进?” 望舒点点头。 她眨了眨眼睛,忽然将声音放得很轻,“该不会……指挥使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吧?” “你……”望舒一阵气血上涌,脸色都变了,冷了语气,“指挥使最近病的厉害,不见人!” “不过,听说平阳公主今日来了府上,夫人可见过?”望舒眼底勾起一抹趣味,刚才的事情他其实已了解,对陆星晚又多了几分探究,这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陆星晚毫不介意的坐在了他对面的地上,颇有些豪放的女侠之气,“你说指挥使大人怎么回事,居然拿我当挡箭牌。” “那个平阳公主可是他的桃花债,还要我去打发。” “没想到他都病的这么重了,那个公主还一片痴心,要是我肯定转移目标。”陆星晚扬了扬眉头说道。 “你怎能有如此想法?”望舒突然觉得这个女人的心思这么怪异,“你可是已经和指挥使成了亲的。” 她怎能想着红杏出墙? 真是胆大! 陆星晚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我这不是为指挥使打抱不平么。”望舒继续垂眸雕刻着手里的木头。 方才似乎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陆星晚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其实还挺羡慕公主的,至少有自己喜欢的人,不像我,来到这个地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除了帮这具身体的原主完成心愿。 “你不喜欢指挥使么?”望舒看着她问道,一双黑眸里有些暗淡。 正文 第八章 男女有别 陆星晚托着脑袋摇了摇头,“指挥使处于尔虞我诈的朝堂,自然是旁人无法体会的辛苦,他是我夫君,我尊重他,心疼他,照顾他,是我为人妻子的本分,但是我总觉得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墙,永远无法真正的像亲人一般亲近,还不如……”还不如望舒给她的感觉真实又亲切。 陆星晚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转头,就发现望舒的眸光深深的落在她脸上,有些复杂难明,张了张嘴却又没能说出什么。 意识到他的目光,陆星晚有些发虚,难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然后才奇怪的问道,“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有。” 望舒笑了笑,嗓音温沉而苏雅。 没有还看她?害她一阵紧张。 陆星晚眨了眨眼睛,神色有些漂移,随即轻咳了两声。 “你就没什么正事要做么?”虽然说雕刻的技术不错,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一天到晚做这个吧?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望舒将手里的雕刻递到她面前。 陆星晚垂眸看着他手里还未成型的木雕却已有些模样,越看越觉得奇怪,“这怎么有点……” “像你?”他接上她的话,问道。 陆星晚愣了一下,他不说还没意识到,再定睛一瞧,还真有几分相似。 想起指挥使还在里面,她耳根一红,将木雕一把推回去,这可是人言可畏的古代,虽说他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但也不能…… “咳咳——” 陆星晚忽然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这事儿,最近他有些举动似乎不是很妥当。 “你如今是府里的下人,而我是指挥使的夫人,都是指挥使养着的。” 她水润的眼眸盯着他刀削斧凿般的面孔,一字一句道。 “嗯?”望舒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有些不解的回看着他。 还真是个木头,她都这么说了,怎么还不懂? “我的意思呢,就是说咱们主仆有别,指挥使还活着,咱们还是得保持点儿距离,你说是不是?” 闻言,望舒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倒还不错,还知道男女有别。 “夫人说的是,都是属下鲁莽了。” 陆星晚摆了摆手,“不妨事,你是指挥使大人的心腹,自然是信得过的。” 望舒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笑意,低头继续雕刻着。 “等指挥使有空了,给我传个话,我来看看他。”说完,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 “好了,我回去了。” 回到院子里,陆星晚倒了杯水给自己灌下去,就见周嬷嬷过来,手上拿了几匹布料。 “夫人,这些是从库房里选出来的,您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陆星晚一眼望去,净是花花绿绿的,当即笑着道,“周嬷嬷这是要给我做衣裳么?” 她点点头,“夫人来府上几日,未曾带什么嫁妆,老奴闲来无事,手艺活还算看得过去,便想替夫人做几套新衣裳。” 听到这话,陆星晚心中一暖,嘴角的弧度越发弯翘。 “那就辛苦嬷嬷了。” 陆星晚说着忽然想起来这里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小说中繁华似锦的京城。 “嬷嬷,今日天朗气清,我想出去走走,可否?” 她知道宴寒的身份特殊,如今又是敏感时期,不是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她问问才心安,免得给他带来什么麻烦。 周嬷嬷恍然一笑,颇为懊恼道,“诶,老奴真是不中用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夫人是府上的主儿,往后想出去便出去,不必问老奴。” 闻言,陆星晚牵起唇角,“那就麻烦嬷嬷跟大人说一声了。” 换了身衣服,她带着铜雀高高兴兴的出了指挥使府邸。 一出门,新鲜之气扑面而来,陆星晚深深吸了口气。 抬头看了看微微刺眼的日头,她依着铜雀说的往前走。 绕过一条街以后,陆星晚算是真正看到了东都的繁华。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朝阳的新生的光芒轻轻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一片繁盛的东都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这是现代再也无法见到的古典气息,果然令人入迷。 铜雀见她驻足呆看,立即疑惑道,“夫人在看什么?” 清脆的声音将陆星晚从感叹中拉了回来,她轻快的说道,“去买些首饰吧。” 以前做经纪人的时候,闲来无事时,她也会做些簪子以供欣赏,所以对古簪有着执念。 跨进扶南择后,陆星晚的目光便被店里的簪子牢牢吸引。 她一路看过去,金步摇,赤莲蟠凤,银钗边夹,白玉簪子,雪亮剔透,更显娇巧,几条流苏垂下,随着风吹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果真比她自己做的更加灼人眼球。 陆星晚将讶异与惊叹不动声色的藏起来,偏头刹那,一只簪子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 只见那簪子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掌柜见她看的出神,连忙笑着介绍道,“夫人好眼光,这簪子是新进的,材质上乘,京城只此一件,夫人若是喜欢便不要犹豫了。” 闻言,陆星晚眸中更是欣喜,现在也不愁吃穿,买了也没什么。 正要开口说道之际,一到黄莺般的嗓音高高打破。 “冯掌柜,这簪子我要了,帮我包起来。” 话音落下,陆星晚回眸望去,只见那走进来的女子步步生风,穿着一件品竹曳地袄裙,袖带金扣,满脸的张扬傲气。 脑海中微微搜索,陆星晚想起这女子便是原身昔日的对家——柳侍郎的女儿,柳沅清。 两人从认识就互相看不对眼,今日还真是冤家路窄。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柳小姐。” 陆星晚客客气气的笑着说道,“只是这簪子没办法割让了,还望见谅。” 闻言,柳沅清轻哼一声,完全没有京中贵女大家之气,毫不客气的反驳道,“这簪子我看上了,你还是另选一只吧。” 陆星晚想着,若是她再客气一些,说自己喜欢这簪子,她也不是不可以就这么让了,只是现在这话怎么听着都觉得刺耳。 “柳小姐好大的口气啊!” 陆星晚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变得肃穆起来。 正文 第九章 沈御 “凡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柳小姐眼下是要横刀夺爱?”陆星晚冷冷的反问。 掌柜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想要出口却又不知如何相劝。 这柳小姐在京中是气势凌人惯了,没想到今日在他店里…… 柳沅清目光不屑的落在她身上,顶着一副傲人的姿态扬声道,“横刀夺爱?” “谁说这簪子是你先看上的?谁能作证?”说着,她转头看向掌柜,“冯掌柜,你说呢?” “啊……?”冯掌柜一脸慌张,他可一点也不想惹事啊,这一边是柳侍郎的女儿,一边是官宦夫人,哪一个他也不好得罪啊。 “这……这……” 他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心里忐忑不安,生怕说错一个字。 陆星晚将掌柜的姿态全部看在眼里,当即冷眼看向柳沅清,声色清冷。 “柳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有必要骗你?” “这簪子也不过就是身外之物,”她说着探手抚了抚,“柳小姐若是喜欢,我便好心让了。” 说着,陆星晚转身就走,懒得再跟她纠缠,却不料柳沅清身边的丫鬟一把拦住她,“你这是什么态度,敢这么跟我家小姐讲话?” 陆星晚牵了牵唇角,不免有些觉得搞笑,“你一个下人也敢拦我?” 柳沅清讽刺的看着她,上下蔑视了她一眼,“你父亲曾经是风光无限,可如今落了牢狱之灾,你还有什么可耀武扬威的?” 闻言,陆星晚抬眼看着她,眼底尽是冷意,“那你如今是什么意思?簪子我也让给你了,你还如此咄咄逼人,简直丢了京中大家闺秀的脸面。” 明显的讽刺让柳沅清当即愤怒,抬手就甩下去,力道很足。 陆星晚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底一阵厉色,“大庭广众之下还想跟我动手?你有什么资格?” 想动她也得有这个本事。 “不过是靠着家里的背景跟我在这儿吆五喝六,没了家里,你有什么能耐?” 陆星晚的话一字一句像尖锐的针一般刺在她身上,柳沅清气的咬牙切齿。 “你给我放手!” 柳沅清浑身都充斥着愤怒,用力挣扎了一番,却根本无法挣脱。 跟着她的丫鬟见到这样的情景,立即就慌了,左右相看了一番,径直冲到掌柜边上,拿起扫帚狠狠砸向陆星晚。 “夫人小心!” 铜雀看到飞过来的扫帚,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大叫着提醒道。 陆星晚眼眸一跳,迅速闪躲,也因此松开了柳沅清的手。 柳沅清却趁势放手打过去,这一次,她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等陆星晚反应过来时,她的手掌已经迎面而来,几乎是躲不掉了。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玄色身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陆星晚还没看清,就听到一阵颤抖的尖叫。 “啊——!” 陆星晚皱了皱眉,正了正眼色,挡在眼前是高她一头的男子。 一身玄色直裰显得身子欣长,一派谦谦君子的背影。 “你是什么人,竟敢对本小姐动手?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柳沅清的手被男子抓着动也不能动弹,怒意瞬间就被激发。 陆星晚此时也不客气,直接走上去,双眸直直的盯着她,“我看你也不是来买簪子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一口一个本小姐,你如今只知我爹落魄,可知我也是指挥使大人的夫人?” “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你这般对我动手,毫不犹豫,到底是不把指挥使大人放在眼里还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这般掷地有声,讲的柳沅清面色苍白,她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惧意,“你别胡说八道!” 男子这才悠悠出声,“方才的一切在下尽收眼底,这位夫人被你一个闺中女子如此欺辱叫在下实在看不下去,这才挺身而出。” “在下若没记错,你该是柳侍郎的千金吧?” 闻言,柳沅清冷哼一声,“既然知道就给我赶紧放开!” 男子略有歉意的笑了笑,随后松了手,“柳小姐见谅,在下方才远处看时只以为是哪个泼妇,没曾想是柳侍郎的千金。” “你——!” 柳沅清听闻这话,气的可是不轻,胸口一番起起伏伏,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却又不得发作。 男子轻飘飘的四处望了一眼,声色温润道,“柳小姐还是快些回去,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话音落下,柳沅清看了看四周的有意围观的人群,愤愤的甩袖,转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见人走远了,陆星晚这才收回目光,走到男子面前,垂头感谢道,“多谢公子今日相救。” 她是真没想到这女人这么猖狂,往后别让她逮到机会,不然要她好看。 “夫人多言了。” 话落,陆星晚抬眸看去,这男子长的眉清目秀,眼神明亮,但是棵可培养的好苗子。 她转动眸子想了想,半天也没能想起这人是谁,看来原身是不认识这人的。 “在下姓沈名御,今日遇到夫人也是缘分,听刚才的话,您是指挥使宴大人的夫人?” 闻言,陆星晚牵了牵唇角,露出一抹不轻不重的弧度,“正是。” 听得这话,沈御像是想起什么,带着几分探究问道,“世人都传指挥使大人克妻,残暴凶虐,不知可否真有此事?” 陆星晚神色微动,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公子说笑了,既是传闻,自然当不得真。” 她跟宴寒虽然没接触多久,但也没有传闻那般可怕,作为他的夫人,她有这个责任替他澄清。 “是在下唐突了。”沈御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有些移不开眼。 这样清丽绝艳的美人,他以往怎么没发现? “不如在下送夫人回去吧?” 陆星晚看了眼,想了想倒也没拒绝,“那就多谢沈公子了。” 两人便一路说着笑着到了指挥使府邸,沈御跟随着她一起进去。 “不知指挥使大人可在府上,在下想要拜见拜见,不知可否有这个机会?” 想起之前望舒说的话,陆星晚想了想还是替他拒绝了,“指挥使大人如今恐怕不便见客,吹不得风,还请沈公子见谅。” 话音落下,沈御转了转眼眸,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了。” “那公子慢走。” 陆星晚也没有稍作挽留,倒让沈御有些哑然,看着她做出请的姿势,他也只好顺势离开。 回到院子里,看到周嬷嬷,她忍不住问道,“指挥使如何了?” “这几日伤势有些严重,大人还未用晚膳,夫人要一起用么?” 闻言,陆星晚眉头微动,“正好我眼下空着,亲自给他做吧。” “夫人真是有心了。”周嬷嬷眼里含着慈爱的笑意。 正文 第十章 独家绝学 “嬷嬷客气了。” 陆星晚应下,随后带着铜雀往小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陆星晚就被一股烟熏到,厨房的伙计看到她皆有些奇怪。 “你们都先出去吧,夫人想要亲自下厨。”铜雀适时解释道。 一群人听得这话互相望了一眼,随即陆陆续续的走出去。 陆星晚在厨房里逛了一圈,将食材从里到外翻了翻,脑子里灵光一闪。 半个时辰后,陆星晚拍了拍手,看着眼前白色的碟子里金灿灿的薯条,满意的笑了笑。 她捻起一块尝了尝,随即自夸道,“简直太美味了!” 品尝完以后,陆星晚擦了擦手,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手工榨了点果汁,最后哼着小曲儿端着薯条走向晏寒的院子。 半道上忽然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望舒,陆星晚灵机一动,当即走上去。 正站在亭旁沉思的男人倏地闻到一股香味,一回眸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目光瞬间被她手机金灿灿的长条状东西吸引。 陆星晚看到他这副惊讶又奇怪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她本想直接去找晏寒,谁知半路上看见他,突然就很想知道他吃薯条是什么反应。 “这是我给指挥使大人做的晚饭,你既然是指挥使的贴身侍卫,不妨替他尝尝看。” 她扬了扬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闻言,望舒拿起一根薯条,专注儿仔细的瞧了半天才问,“这是……?”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吃食。 陆星晚随意的坐在椅子上,玩着自己的头发道,“它叫薯条,很香还有点脆,你吃吃看。” “薯……条?”他有些奇怪的问道。 “总之就是一种很好吃的东西,你快尝尝看。” 话音落下,望舒缓缓的将薯条凑近自己,细细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陆星晚专心致志的看着他,抿了抿嘴唇,等待着他的评价。 “嗯……” 望舒微微点头,吃完一根又拿了一根放进嘴里。 有些脆有些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他活了这么久,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东西,着时新奇。 “怎么样?”见他迟迟不说话,陆星晚有些着急的问。 “倒是不错。”望舒回味无穷的说道,“你是从哪儿学得这些东西的?”他不免有些好奇。 陆星晚闻言,眼里闪过一满意的光芒,轻轻一笑,仿佛闪着星子,“想套我话呀?门都没有,这可是我的独家绝学。” “往后你若是想吃跟我讲就是了。”她嘴角的弧度不减,“反正你跟指挥使大人关系也不错,给你做也说的过去。” “咕咕——” 陆星晚的肚子忽然传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音。 “你没吃?” 望舒的目光有些怪异,她的脸倏地一红,耳根突然滚烫起来。 “我……”她张了张嘴,替自己辩解道,“我那不是在为指挥使大人做晚饭呢么……” 她忙的不亦乐乎,根本就没想起来自己还没吃,这下可真的是……丢死人了! “所以你没吃?”望舒有些好笑的问她,为了做这顿饭,竟把自己给忘了? 看来这脑子是个摆设。 “我等下随便吃点儿就好了。”陆星晚鼓了鼓嘴,说的很是随意,“好了,我该去找指挥使了,先走了。” 说完,不等他回话,人已经转身离开。 陆星晚走到院子里,屋里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她吸了口气后推门而入。 只是…… 她一抬眼却发现屋里没人,不禁有些奇怪。 人去哪里了? 她蹙眉往里走去,还没走几步,一道暗影突然出现在身后,在烛光的照应下她映入眼底。 陆星晚原本平静的心突然咯噔一声,刚刚抬起的脚也慢慢缩了回去。 难道……? 她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陆星晚咽了咽嗓子,心跳不断加速,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正准备发力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嗓音,“夫人来做什么?” 陆星晚一震,转身看到‘晏寒’时,猛地喘了口气,“你吓死我了,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晏寒’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两声,“方才见你鬼鬼祟祟,就想看看你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陆星晚暗暗白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没吃晚饭。” 说着,她将薯条和果汁放在书案上,“饭给你送来了,我就先走了。” 看着奇奇怪怪的东西,‘晏寒’还没说话,人就已经出去了,他垂眸,小心翼翼的捻了一块放进嘴里,随后不由得惊叹。 这东西长得奇奇怪怪的,没想到吃着很惊艳。 看来假扮指挥使这件事也不错的嘛,至少美食是有了。 陆星晚做完这些就去小厨房拿了些糕点,哼着小曲往自个儿院子里走去。 她前脚刚刚迈进院子,后脚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陆星晚脚下一顿,当即竖起双耳仔细聆听,与此同时,连忙轻轻悄悄的靠近屋子。 缓缓挪到门边时,她不动声色的摸了根长棍。 下一刻,她就听见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一颗心紧紧悬着。 怎么回事,难道府里进贼了? 按道理来说,指挥使府邸的戒备应该不会松懈的。 陆星晚紧紧握着手里的木棍,一步一步往传来声音的地方走去。 真没想到她在府里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绕过槐树,陆星晚躲在柱子后面,听到前方稀碎的脚步声,她浑身紧绷,手上的力道逐渐加紧。 眼看着一道黑影慢慢向自己靠近,陆星晚心里开始默数数字。 一、二、三…… 刚数完,她便迅速冲出去扬起棍子,用尽全身的力道往那人身上砸过去。 “啊——是我!” 随着一声惨叫响起,陆星晚顿时一愣。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啊!”那人连连求饶,躬着腰背直抽气。 陆星晚收起棍子仔细看过去,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她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度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怎么会是白天救她的沈公子? 沈御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狠狠吸了口气,“夫人下手还真是狠,我快要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