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如果一切真的能重来 “你是否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穿越?”林夏婉在地铁上浏览着手机页面,无语地撇撇嘴,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心想着首页的消息推送越来越无趣了,一会就把这个软件卸载掉。 林夏婉,一位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女职员,刚刚研究生毕业就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最近的人生目标是在半年内升职为小组组长,虽然此时的她还是一个无名小白,但人还是需要梦想的,万一实现了呢? “也许今生的你所经历的种种遭遇,便是前世的你所留下的,而你所承受的一切苦难,不过是因果报应。”林夏婉继续浏览着手机页面,觉得马上就要卸载它了,不如把这篇无脑推文看完。 早晨的地铁里大多是赶着上班的人,大家全部低着头,谁也不看谁,毕竟手机里的世界可比周围要有趣的多。“嗯?”一个有趣的图片另林夏婉眼前一亮,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的画像,文字介绍这是考古学家最近在古代一个将军墓里发现的遗迹。那画像斑驳迹迹,混杂着泥土苔藓,可那女子衣服上的红色却光鲜艳丽,仿佛是刚刚着墨上去的,林夏婉莫名被这幅画所吸引,于是将图片放大,仔细地观察红衣服上的花纹,而那衣领上有一排细细小小的符号,似乎是…… “TQR”? 林夏婉大惊失色,“TQR?”这不就是自己名字的缩写吗?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耳侧一阵刺耳的轰鸣声“嘭!。”接着是一阵又一阵的尖叫声。林夏婉感觉到脚底一阵晃动,还没来得及转头一探究竟,霎时感受到了一股血腥逆上喉咙来,随即是一片黑暗,林夏婉失去了意识。 黑暗中林夏婉什么也看不到,一阵混沌中,本能的求生欲让她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住不住。 这是……死掉了吗?唔,这就是死亡么……我…… “小姐!小姐!。”耳畔隐约传来什么人的呼喊声。 错觉吗?林夏婉这样想着。 “小姐!你快看看阿萌啊!小姐!你醒醒呀!。” “嗯?”林夏婉哼了一声,好像不是幻觉?她试图睁开双眼,却因长久的黑暗而一下子受不了阳光的刺激,待她缓缓睁开眼睛,视线婉晰后,瞥见身边伏着一个小姑娘…… “小姐!”小姑娘惊喜地叫道:“小姐您可算醒了!您可吓死奴婢了!” “嗯?”这一声小姐一下子让林夏婉婉醒过来“什么?什么小姐?……等等,你这幅打扮。”林夏婉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目瞪口呆,只见眼前的人身着古时不知哪朝哪代的服饰,满脸无辜地注视着林夏婉,眼角还留着泪痕。“你……你刚才,叫我小姐?” “回禀小姐,是……是这样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回答“小姐……你不记得阿萌了吗?” “阿萌?”林夏婉一头雾水得环视周围,只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雕了花纹的木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而被子上的图案似乎是金丝所就,漂亮得很。“你是阿萌?那我是谁?” “小姐?小姐是小姐呀。”阿萌疑惑道:“小姐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叫什么,以及,现在是什么时间?”林夏婉猛地抓住阿萌的手腕,坐起身来,神色紧张道。 “小……小姐?”阿萌被吓了一跳,微微颤抖着说:“这里是宰相林城大人的府邸,小姐您……小姐您叫林夏婉……闺名是……婉儿……现在是……现在是隆平十一年。” 糟了,难不成自己是穿越了?明明前一秒还在坐着地铁去上班的路上,下一秒就到了什么宰相家里?还当了个宰相的女儿?林夏婉慌乱地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真的穿越了?原来世界上真的存在穿越这回事儿? “小……姐,小姐,痛。”阿萌被林夏婉抓住的手想要挣脱。 “啊,”林夏婉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下手过重了,赶忙放手“那个……对不起啊” “嗯?对不起是什么意思?”阿萌问道:“小姐,阿萌怎么听不懂?” 林夏婉意识到自己是穿越到了古代,而且是在一个自己从来没听说过的朝代里,不如先打听下情况,再想办法看看怎么才能穿越回去。“阿萌啊,”林夏婉唤道:“我是怎么了?怎么会躺在床上?” “回禀小姐,您昨日在池边戏水,不慎落入池中,多亏被刘尚发现,及时救起,又赶忙叫了太医,这才救回了小姐的命,刚才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小姐醒不过来了。”阿萌说着说着就快要哭出来。 “啊、”林夏婉赶忙安慰道:“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吗?刘尚是谁?” “刘尚是府邸的管家,小姐都忘了吗?”阿萌回答道。 林夏婉没有接话,只是认真地思考着,即使是穿越了,自己却还是叫这个名字,那不成,那个前世今生说……是真的?那如果这么说的话,现在这个宰相女儿便是我前世的身份了? “都怪那日奴婢不小心,如果不是小芙叫我去厨房给小姐拿桂花糕,那奴婢就不会离开小姐身边了。”阿萌见小姐不知在想什么,以为小姐要怪罪自己昨日的疏忽,赶忙解释道。 “嗯?”林夏婉回过神儿来“你说,我是你不在身边的时候落水的?” “是的小姐。” “这府邸除了我之外,宰……爹爹可还有其他儿女?”林夏婉尚未习惯自己莫名其妙有的这个宰相父亲,只好慢慢改口。 “回禀小姐,没有的,小姐您是独女,是宰相大人的掌上明珠。”阿萌回答道:“不过,昨日小姐的闺友王小姐又来找过小姐,本来小姐您约好要和她一同用晚膳的,但是……但是小姐您后来落水了……王小姐见您一直没有醒过来,伤心不已,有些不适,已经回家调养了。都怪奴婢不好……不该离开小姐身边的。”阿萌又开始自责起来。 林夏婉听完后细细想道,王小姐?有人故意支开我身边的阿萌,而我又是落水,难不成……难不成是王小姐设计的这样的陷阱吗?可是王小姐不是这个林小姐的闺友吗?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阿萌,扶我起来,我想出去走走。”林夏婉轻声唤道,假装自己尚未痊愈,柔柔弱弱地起身,想要出去看一看这个穿越过来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阿萌闻声赶忙扶她起来,在铜镜前细心梳妆了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夏婉发觉前世的她与现世的她眉眼相似,但又精致很多,一双桃花眼宛如一汪泉水,唇瓣更是像桃花一样,鲜艳欲滴,想来这便是古时候的美人吧,林夏婉这样想着,庆幸还好不是很难看的一副皮囊,有了这般容颜,去找回去的方法想必也会顺利不少。 “小姐,如今渐渐入秋,奴婢给您找一件披风披着,您别受寒。”阿萌说着便进里屋去,林夏婉静静坐在铜镜前,不由得想起早晨在地铁上看得那篇文章…… “前世因后世果,现在看来是真的穿越了,那前世的我究竟是……难道,前世的我溺水而亡?而现世的我地铁遇难……这才导致我穿越?前世的我……是想让我帮什么忙?”林夏婉想着“也许因为上一世的我枉死,所以魂灵交汇,要我来复仇。” “小姐,咱们出去吧。”正想着,阿萌从里屋出来,轻轻搀扶起林夏婉,推门出去。 宰相家的府邸很是阔大,林夏婉不由得被映入眼帘的景色惊住了:门口是一大片枫叶林,因为是秋天,枫叶如火般绚烂,仿佛点燃了林夏婉心底的某些东西,沉寂已久,却在刹那间燎原万里。 左侧是一座小亭子,亭间有石桌石凳陈列,亭檐像一朵绽放的水莲花,亭顶是一颗打磨过的玉石。“真是奢侈,”林夏婉喃喃道,自己以前也看过很多古代的影视作品和书籍,能住这种宅邸的人,定是皇上的重臣,想到这里,她问道:“我的父亲在哪里?可有告诉他我已苏醒?” “回禀小姐,奴才已经让刘尚去转告了。”阿萌回答:“只是,老爷今早刚被圣上召入宫内,可能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 “哦……这样啊,那我娘呢?”林夏婉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这秋天的味道真是浓重,才站了一小会儿便觉得寒冷了。 “小姐……夫人她……前年去世的。”阿萌语气生硬地问:“难道……小姐您真的全都忘记了吗?连夫人也。” 这下林夏婉不免尴尬起来,自己尚未搞婉楚前世的身份,这样冒失地问这问那很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原来,前世的林夏婉已经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没了母亲了吗? “我怎么会忘记呢……我只是,希望这一切只是我做的一场梦罢……想着,娘亲若是如今康健,陪在我身边,该有多好啊。”林夏婉假装难过地说,抖动的肩膀仿佛要哭出来似的。 “小姐。”阿萌单纯好骗,并没有看出林夏婉是在假装:“小姐,哎,若是追查下去,想必是可以查出事情真凶的……只是。” “嗯?”林夏婉警惕起来“我娘是怎么死的?” 正文 第2章 似曾相识的音容 “嗯?”阿萌愣了愣,然后慢慢贴近林夏婉的耳朵,小声地说:“小姐……夫人是在那年的中秋家宴上,中毒……中毒身亡的。” “中毒?家宴?”林夏婉追问道:“什么毒?” “奴婢也不婉楚……但是听那日诊治的太医说……是种西域特有的毒药……好像叫做……情陌草。”阿萌悄悄地说:“小姐,您别多问了,这个事情都过去很久了,因为一直找不到凶手,还震怒了皇上……奴婢是见小姐有些忘记,才告诉小姐的……按规矩,这件事情已经谁也不能提起了。” 林夏婉满脑子的疑惑,她觉得自己的穿越绝非巧合,一定是前世的林夏婉有事情要拜托她,那……林夏婉的母亲究竟是被何人所害呢?还有,我一定不是“不小心”跌落池塘的,这其中必有奸人陷害!那么,林夏婉想着,就由我来揭开事情的真相吧! “好,”林夏婉柔声道:“阿萌,既然不让提起,那,从今往后便不必再提起了。是我为难你了。” “小姐。”阿萌慌乱道:“小姐不必这样和奴婢客气的、奴婢、奴婢只是个下人而已。” “傻孩子,”林夏婉抬手抚了抚阿萌的头:“只有你我二人的时候,不必如此多礼。” “是,小姐。”阿萌开心地说:“小姐您这一病,连性情都变了呢!” “哦?”林夏婉想,这也许是一个了解前世的好机会,于是按耐住心中的急切,缓声道:“我以前?在你眼中,我以前是怎样的呢?” “小姐以前很顽皮的,经常捉弄我们这些下人,还总是像老爷告状,搞得……搞得小姐的贴身丫鬟换了一个又一个呢。”阿萌回答:“奴婢……奴婢也才陪伴小姐三年而已。” 这样子么……林夏婉想,那也许,自己还要演些戏,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阿萌,你说的那位王小姐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林夏婉决定去见一见这位“王小姐”,因为就目前而看,自己落水很有可能就是因她而致使。 “回禀小姐,是王尚书家的长女王芙安。”阿萌回答道:“因老爷与王大人交好,所以王小姐与小姐您自幼便在一起玩耍了,怎么?小姐想去找王小姐?” “嗯,”林夏婉点头:“即刻便前去吧。” 秋天的庭院不免沾染着几分萧索,见到林夏婉从闺房的方向走来,府邸的奴仆全都行礼示意,搞得林夏婉好不自在,不过总有一日她需要习惯这些本来离她很远很远,只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上的东西,全都一一展现在她眼前,要她一个一个去身临其境地体验…… 不知只是不是命运的捉弄,林夏婉苦笑着,可她能如何呢?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吧。反正那个世界的她……一直是孤零零一个人……从记事起就一直呆在福利院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从未感受过父母的爱……而在这个世界,至少,她还有一个尚未谋面的父亲…… 想到这里,林夏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可能是肩负着某种重任的,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帮前世的自己调查出重重谜团的真相! 阿萌唤出家里的马车夫,载着她们二人去往王芙安的家里。林夏婉隔着马车上的帘子打量着沿路的街道,看着来往穿行的人们,看着古时特有的商贩和叫嚷声,一种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也许,她可以属于这里,因为她从不属于任何地方……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王府已到。 林夏婉在阿萌的搀扶下慢慢下了马车,抬头便望到了“王府”二字,硕大的牌匾挂在几米高的大门上,两边由青石墙壁延展开来,看起来威严不可侵。 “吱呀。”府邸的大门缓缓打开,从门后走出一名侍女,恭敬地向林夏婉行了一方礼数,轻声说:“奴婢恭迎林小姐的到访,我家小姐已在里屋候着了,请小姐随我来。” 林夏婉愣了愣,心想:嗯?怎么回事?难道,王芙安早就料到我会来找她? “小姐。”阿萌轻唤道,林夏婉这才回过神儿来,故作镇定地搀着阿萌走了进去。 进去王府,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尊佛像,这佛像高约两米,把林夏婉吓了一跳,目测这佛像的材质……似乎是汉白玉?! 见林夏婉面露惊奇之色,侍女赶忙解释道:“前些日子,皇上见王大人面色不好,想来是日夜操劳所致,而大人额头又微微发黑,于是特赏赐了这尊汉白玉弥勒佛,以震慑些不干净的东西。” 随后转身打量着林夏婉,“王家上下信佛已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了,而我们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心善呢。” “呃。”因为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所以林夏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们小姐前几日落水,身体尚未痊愈,有些记忆已经忘却了,还望姑娘多多体谅。”阿萌见状,赶忙帮林夏婉解围。而在不知不觉中,几人已经走到了廊庭处。 林夏婉抬头看着廊庭顶端,竟是画满了敦煌的图案!果然是信佛的家族啊,林夏婉感叹道,可是,若真是虔诚的教徒,又怎么会将我推入水中? “呀,婉儿。”一声轻灵的呼唤声另林夏婉一怔,似曾相识的声音如莺啼鸟鸣,悦耳得很。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杏色齐胸襦裙的女子从屋内走了出来,而那脸庞,竟然……竟然和林夏婉的现世好友一模一样! 林夏婉看着王芙安怔住了,“张茗悠……你怎么。”脱口而出的,是现世好友的姓名。 “嗯?”王芙安一脸迷茫地走进,轻轻拉起林夏婉的手“婉儿……你刚才唤我什么?” “呃……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林夏婉慌乱解释道:“没、没什么,嘿嘿。我身子尚未痊愈,有些混乱,还请姐姐莫要见怪。” “姐姐”二字从林夏婉口中脱口而出,引得王芙安有些错愕,这也不能怪林夏婉,因为她的现世好友张茗悠和王芙安有着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容貌,如果不是眼神的迷茫,林夏婉差点就以为张茗悠和自己一样都穿越了。 “婉儿这是做什么,怎么和我竟生分了呢?”王芙安赶忙搀住了林夏婉,笑嘻嘻地往往屋里走。 那笑容柔情似水,令林夏婉瞬间无比地想念现世的一切,虽然在现世她无依无靠,但是张茗悠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所以见到王芙安是这副模样,她一下子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进了里屋,林夏婉发现屋内的构造与自己的卧室如出一辙,只是桌子上的茶具全是青花瓷制成,帘子也是青色的薄纱,多了些素雅。“姐姐这里好生雅致!”林夏婉不禁感叹道。 王芙安笑道:“婉儿不嫌姐姐这里太过俗气就好,这些家具都是新换上的。” “那是,这些东西可都是难得的珍宝,都是皇帝前些日子赏赐下来的。”王芙安身旁的小侍女插口道,那神态十分得意。 “陌儿,”王芙安厉声道:“我和妹妹说话,那里轮的上你来插嘴?” “是。”陌儿听闻赶忙怯声退下。 “妹妹莫要见怪,”王芙安递过一杯茶水,柔声说道:“新来的小丫头不懂规矩,我日后多加管教些。婉儿,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好些了,虽然尚未痊愈但已无大碍。多谢姐姐挂念”林夏婉笑着接过:“姐姐这里全是皇上赏赐的吗?婉儿好生羡慕啊。” “嘿。”王芙安羞涩地低了低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爹爹日夜操劳,替皇上分忧,皇上赏赐是应该的。而我……我只是恰好今年会入宫。” “嗯?”林夏婉疑问道:“姐姐今年就……难道姐姐尚未有心上人吗?” “婉儿你说笑了,姐姐哪里有什么心上人,”王芙安脸红道:“倒是婉儿,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可有倾慕的如意郎君?” “啊?”林夏婉也一霎脸红了:“姐姐你怎么拿我打趣啊?”说着品了几口手中茶。“嘶……这是什么茶水啊?这般婉香。” “这是今年新进贡的白茶,我之前并未喝过,据说是从西域引进来的。”王芙安一边沏着茶一边说:“婉儿喜欢就好。” “嗯!”林夏婉笑道,把之前的怀疑全都抛之脑后。丝毫没有了戒备和警惕,沉浸在王芙安的温柔乡里。 二人你一杯,我一口地品茶聊天,还下了几局棋盘,不知不觉便已暮色降临,见时间不早,林夏婉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王府。 临走前,王芙安还塞给林夏婉几扎白茶,当做礼物。林夏婉自是高兴得不得了,笑嘻嘻地就回到了林府。 可她不知道,一张布好的大网已经悄然张开…… 正文 第3章 如若就此余生 待林夏婉回到家,恰巧林城也回来了,刚一进门,林城便急忙从厅堂冲出来,焦急地问林夏婉:“这么晚了,你怎么才回来?去哪里了?身子可有好些?我听他们说你的记忆有些混乱,你可还记得为父?” “父亲,”林夏婉缓缓行礼道。在现世的她并未体悟过父爱是什么感觉,只是在这一刻,她看到这位神色匆匆面布焦灼之色的“父亲”,一下子有些心疼。 “婉儿到王府小坐了片刻,父亲莫要担心,婉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嗯!”林城松了一口气,连忙搀着女儿王丽屋走。“爹爹近期公务繁忙,无奈在你生病的时候无法陪在你身边,你可莫要记恨爹爹。” “哪里的话,婉儿怎会记恨爹爹?”林夏婉宽慰道:“婉儿现在的身子已无大碍了,想必歇息几日就可以痊愈。” “嗯嗯,爹爹给你找最好的大夫。”林城笑道,瞥见阿萌手里的茶包,疑惑道:“这是什么?” “回禀老爷,这是王小姐送给小姐的礼物,从西域引进的白茶。”阿萌回复道。 “嗯?白茶?”林城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是略有耳闻,王大人弹劾叛党,多处搜集证据,终于在前几日一举将叛党拿下,皇上很是高兴,于是大赏了王大人,除了这白茶,最令人艳羡的还是那尊汉白玉弥勒佛像啊!” “婉儿造访王府的时候见到了,”林夏婉回答道:“气派得很,光是远观就可看出做工精巧,价格不菲,实属难得的上等嘉品。” “那王大人家的女儿,可是今年就要入宫?”林城问。 “是的爹爹,下午芙安和我讲了,大概月半就要离开了。” “哎。”林城叹了口气:“虽说那宫里可享尽荣华富贵,但是伴君如伴虎,稍一有差池,便是连着整个家族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啊。” “说起来。”林城看向林夏婉:“婉儿,你也到了该婚嫁的年龄了,可有倾慕的男儿?让爹爹给你参考一下?” 林夏婉脸红道:“爹爹莫要取笑婉儿。还、还没有。” “哈哈,爹爹看刘大人家的二公子天资聪颖,才华横溢,又貌似潘安,不如。” “不必了爹爹。”林城正说着,想做个媒人,却被林夏婉一口打断:“婉儿现在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爹爹身边。” “嗯?哦……好、婉儿想如何,就如何。”林城被突然打断有些不适应,奇怪道他的女儿之前可是从未打断过他谈话啊,这难道是病后的性情转变?不过他并未多问,只是嘱咐道,“婉儿赶紧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是,爹爹。”林夏婉应声退下,转向闺房去了。 待林夏婉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处,林城开口唤道:“刘尚。” “在,老爷。”刘尚踏着小碎步赶来:“老爷有何吩咐。” “你可确定,那日小姐落水,是王大人的女儿王芙安推婉儿下去的?”林城一收刚才的笑颜,面露严肃,显得庄严万分,问道。 “是的,老爷,千真万确。”刘尚弯下腰点头道。“奴才当时就在旁边的阁院打扫,准备去取些水过来,路过池边的时候,便恰好看到了王小姐推搡小姐,随后‘噗通一声’,小姐便落水了,我变赶紧跑下去把小姐救了上来。” “嗯。”林城若有所思,沉静了片刻,命令道:“你一会儿偷偷到小姐那里,把那扎白茶取出来,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全部烧掉。” “遵命,老爷。”刘尚应和道。 “啧,”林城蹙眉。这王大人为了和自己争官职,竟是连同自己也算计了起来,完全不顾及往昔的情谊了吗?想到这里,他不免有些心寒。 遥想当年,他和王大人王启一同考上官职,一同入宫为皇上效力,从草戒之臣,一起升官到今天的位置,可谓是同甘共苦,而事到如今,竟是要反目成仇吗? 为了让自己的女儿顺利入宫,竟是要排除掉一切威胁吗?连婉儿都不放过……实在可恶!林城一边想,一边攥紧了拳头,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烛火摇曳,映照着林城的脸,竟是十分可怖。 而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林夏婉在回想着从穿越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事情。自己的身份是宰相之女,自己的父亲林城在皇上面前颇受重用,而王芙安的父亲王启和父亲几乎是平起平坐…… 而所谓的好友王芙安今年又要入宫,那么……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王大人王启想要排除同僚,一人登局高位,所以会在暗地里算计父亲,而王芙安,为了自己可以顺利入宫不受威胁,便想要将我除掉,所以才会推我入水,想要害死我,却不想我命大被刘尚救起。 嗯……林夏婉恍然大悟,不禁脊背发凉,原来这个所谓一心向佛的王家,竟是处处为恶,奸诈贪婪,而那个和自己好友同声同貌的王芙安,竟也是伪善之人! 哎,看来这古代也不好生存啊。她不禁叹了口气。想着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不禁更加绝望,哎,为什么穿越的人偏偏是她呢…… 试问谁不想按着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呢? 有的人想要朝九晚五披星戴月地在青年时期奋斗,有的人只想混混度日,在该婚嫁的年龄听取父母只言和一个差不多的老实人共度余生、还有的人一生都在奋斗,然而却一辈子的求而不得…… 林夏婉的人生理想简单的很,只要能把每天都过好就已足够,结婚什么的,她只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如果自己不喜欢,那别人说什么也没用。 可是,偏偏穿越的人是她,偏偏穿越的是古代,这个婚姻大事只能听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林夏婉担心如果自己找不到回去的方法,是不是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了? 无法想象自己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林夏婉辗转反侧,一夜都未睡好。直到天光破晓……林夏婉决定,不能让自己的这辈子就这么随便嫁人了,要在无可奈何之前放手一搏。 于是林夏婉决定今天……去逛青楼…… “小姐?你疯啦!”阿萌听了林夏婉想去逛青楼的想法后,脸红地叫道:“小姐是大家闺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想要去那种地方?而且小姐是女儿身啊!。” “嘘。”林夏婉将手指轻轻抵在阿萌的嘴唇上,让她停下大惊失色的叫喊,免得被别人听到。轻声说:“咱么啊,女扮男装不就好啦,嘻,你别担心,有我呢。” 言罢便从柜子里挑出几件深色布衣,甩给阿萌,说道:“你,一会儿把这个穿上,再把头发束起来,至于我……嘿嘿,你先去换吧。我一会再叫你。” “小姐……这。”阿萌接过深色布衣,犹豫道:“不用奴婢为您更衣吗?” “不用不用,你快去吧!”林夏婉摆摆手,打发阿萌下去。 阿萌拿着粗布衣服,很不情愿地换上,再将头发束了起来,呵!这一看,倒是有几分男子的模样,阿萌有些惊喜,想不到小姐还有这种注意! 这小姐自从落水以来,越发地与从前不一样了,想到这里,阿萌赶忙跑到林夏婉那里,想着要帮小姐什么忙。谁知,她刚跑到门口,小姐便从里屋走出来…… 只见林夏婉身着青墨色长袍,鬓发高束,两条发带垂至脑后,手握杏色折扇,风度翩翩地走了出来…… 阿萌看呆了,如果不是知道小姐的计划,她差点就以为这是谁家的公子哥误闯了小姐的闺房。 林夏婉得意地笑着,调戏道:“怎么样?阿萌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去桃花源里快活一番?人生在世,忽然而已,何不及时行乐?” “噗,”见林夏婉如此不正经,阿萌不禁笑了出来:“小姐。” “诶。”林夏婉用折扇轻轻抵在阿萌的嘴边,用磁性的声音说道:“阿萌,该改口了,要叫我少爷。” 意识到自己说错的阿萌赶忙改口,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少爷。” “哈哈,走吧!”林夏婉“啪”的一声将扇子合起来,转身向围墙走去。 “小姐、不……少爷,”还没习惯改口的阿萌愣着问:“少爷,门在那边,你往墙边边走做什么?” “你傻啊!”林夏婉自顾自地开始王墙角搬水桶:“去逛青楼还敢走正门吗?当然要翻墙啦!” “啊?”阿萌见状赶紧跑过来帮忙:“少爷您慢点,可不敢受伤啊!”心想,小姐怎么变得这般顽皮?这样会被老爷责罚吗?哎算了,不管那么多了,小姐一定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没人说,小姐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正在阿萌走神的时候,林夏婉早就像一个猴子一样,灵活地翻过了围墙,在墙的那一边小声喊着:“阿萌,你快点!翻过来!” “啊?”阿萌绝望地看了看高高的围墙:“少爷……您饶了我吧。” 最终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连遇到小山坡都得绕路走的阿萌,在林夏婉的指挥下,成功地翻越了围墙,并摔了个屁股蹲儿…… 正文 第4章 命中注定的相遇 蓉城的街道繁华无比,林夏婉走在街上,就像走进了历史课本里。吆喝的商贩,来往的平民,街边的小酒铺,还有奔走的马车……一切的一切让林夏婉兴奋不已。 她第一次地庆幸自己可以穿越到这里,脚步不免有些快。 “少、少爷……少爷,您走慢点。”阿萌在身后追赶着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这么急切地想去青楼那种地方?“少爷,奴才快要跟不上您了。” “阿萌。” 没想到林夏婉突然止步,搞得阿萌险些撞上林夏婉的后背去。 “你来给我介绍一下,咱们蓉城的歌妓馆,哪家最有名?” “啊?”这问题把阿萌问的一头雾水,脸红道:“这、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嗯。”林夏婉仿佛若有所思,指着前面一个二层小楼说道:“那就这家啦!” 阿萌顺着林夏婉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二层小楼矗立在街边,二楼轻纱漫漫,帘幕后面隐约传来欢声笑语,人影绰绰,一片绮糜之色,而一楼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赫然写着:“锦翠阁”。 不等阿萌反应过来,林夏婉就要大步走进去,门口一个又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呼啦着手中的帕子,娇声道:“公子,来呀,进来坐坐,进来坐坐吧。” 林夏婉径直踏入大堂,正迷茫着东张西望,一个老鸨模样打扮的人谄媚地走来,笑着说:“公子哥是新来的客人吧,我来给您介绍介绍我这里的姑娘,可都是一个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啊!” 说罢便招呼了一排姑娘过来,吆喝道:“来来来,你们站好,给公子哥挑挑,看看你们今天谁有幸能侍奉公子啊。”说罢转向林夏婉:“公子您看可有喜欢的?” “你们,谁擅长琴棋书画?”林夏婉开口问。 “论起琴棋书画,淑儿自是较为擅长的。”队列里,一个青衣女子低垂着脸颊,向林夏婉行礼。“不知公子,是想与淑儿讨论琴呢?棋呢?书呢?还是画?” “好,就你了。”见这个淑儿模样还算婉秀,手指上有生茧的痕迹,林夏婉便选了她。 “还不快带公子上去!”老鸨甩了一下手中的帕子,厉声道。 “是。”淑儿再次行礼,牵过林夏婉的手,娇羞道:“公子请随我来。” “我今日,想与你谈论些诗词,姑娘莫急着朝卧房走,”林夏婉装作古代男子的绅士态度,用磁性的声音说道:“敢问姑娘可有论诗品茶之处?” “自是有的,公子请随我来。”淑儿带着林夏婉往阁楼走去。阿萌跟在林夏婉身后,丝毫不知道小姐这是要做什么。 淑儿将一丈红纱轻轻掀开,里面是一个天台,此时正有艺伎在其间演奏着不知名的曲调,而周围坐满了人,看模样,大多是寻常书生和些纨绔子弟。一人一张小桌,一习竹垫环形排绕着。 林夏婉挑了个边上的位置坐了下来,淑儿坐在其旁,为她沏茶。 “这位公子可是有些眼生,从前可是没见过的。”林夏婉邻座的一个男子搭话道,这男子身着白衫,领口处松开了几个结,显得很随意,腰间挂着一枚青鱼玉佩,看起来价格不菲,想必是富贵人家公子。 林夏婉做辑行礼道:“在下裴良,敢问阁下姓名?” “裴兄安好,在下欧阳江雪。”白衫男子回礼道:“裴兄可是第一次来?” “正是。”林夏婉回答道。 “哈,”欧阳江雪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说着指向了天台中间:“你看那个弹琵琶的姑娘,我们都叫她苏妙娘,她是蓉城最好的琵琶女,连皇宫里的乐坊都比不上她。” 接着指向天台右边:“你看那个弹古筝的,我们叫她顾小烟,她是这里年龄最小的艺伎,但是她的古筝,可谓是天籁,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双纤纤玉手,漂亮得很。” …… 接着林夏婉听欧阳江雪把在座演奏的所有艺伎都介绍了一遍。 “欧阳兄可是常客?既然能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都记下,在下佩服、佩服。”林夏婉夸赞道。 “裴兄谬赞了,”欧阳江雪举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我只是,解闷儿时常来这里听她们演奏罢了。” 正说着,琴瑟声戛然而止…… “那么接下来,奴婢有一事相求。”名叫顾小烟的姑娘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如同黄鹂鸟般悦耳,引得林夏婉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今天是苏姐姐的生日,我想请在座的各位文人大家都为苏姐姐写一首生日贺词。”顾小烟笑语盈盈。 “烟儿,”苏妙娘见状娇嗔道:“你这惊喜姐姐可担待不起啊。真是的,各位客官莫要见怪,妹妹尚且年幼,不懂事。” “无妨。”一个浑厚的男音响起,离林夏婉很远的地方,一名身着墨色长衫的男子起身,“哗。”的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扇子,挑眉道:“既然今日是妙娘的生辰,那我刘某便先吟诗一首,在下才学疏浅,还望妙娘莫要嫌弃。” “那就有劳刘公子了。”苏妙娘笑道。 “天津桥下阳春水,天津桥上繁华子。马声回合青云外,人影动摇绿波里。绿波荡漾玉为砂,青云离披锦作霞。可怜杨柳伤心树,可怜桃李断肠花。此日遨游邀美女,此时歌舞入娼家。” “娼家美女郁金香,飞来飞去公子傍。的的珠帘白日映,娥娥玉颜红粉妆。花际徘徊双蛱蝶,池边顾步两鸳鸯。” “倾国倾城汉武帝,为云为雨楚襄王。古来容光人所羡,况复今日遥相见。愿作轻罗著细腰,愿为明镜分娇面。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 “愿作贞松千岁古,谁论芳槿一朝新。百年同谢西山日,千秋万古北邙尘。” 刘公子出口竟成章,在座皆哗然! 林夏婉一听,这不是林代诗人的《公子行》吗?莫非这刘公子是……刘希夷?! 那也就是说,她所处的这个不知名的朝代,在林宋之间!那么……林夏婉微微一笑…… “刘公子好诗!”…… “谬赞了谬赞了。”刘希夷微笑道,举酒一杯一饮而尽。 “在下也有首诗,想要送给姑娘。”林夏婉骤然起身,胸有成竹地说。身边的公子哥儿们都看向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静静等待着她脱口而出的篇章。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林夏婉想着这时候白居易还没出生,便引用了白居易的《琵琶行》。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林夏婉气宇轩昂地描述着苏妙娘的琵琶声,惹得苏妙娘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年轻人。 林夏婉见引起了苏妙娘的注意,便继续吟诵起来:“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今夜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莫辞更坐弹一曲,为君翻作《琵琶行》。”林夏婉松了口气,结了尾。 “秒啊!”在座不知是谁竟激动地鼓起了掌,带动着全场皆哗然。 再看苏妙娘的反应,早已是泪流满面。 林夏婉关切地问道:“姑娘怎么哭了?是裴某的诗姑娘不喜欢,吗?” “不是,并不是。”苏妙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擦擦眼泪,笑着说:“公子是我的知心人啊!妙娘只是太过激动了,有些失态,公子还望莫要怪罪。” “哪里,我怎会怪罪姑娘?我感谢还来不及。”林夏婉笑着说:“能听到如此悦耳的琵琶声,是我裴某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在下感激不已!” “裴兄好文采!”待林夏婉坐下,欧阳江雪夸赞道。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些拙劣的作词而已,登不了大台面的。” 就连跟在林夏婉身后的阿萌都不禁意外,原来小姐竟然是这样会写诗的吗?虽然她没有听得太明了,但是大概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想必是佳作了。 她惊喜地注视着谈笑风生的林夏婉,感觉小姐自从落水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公子这般好才华,日后可要常来我们这里锦翠阁坐坐。”侍奉在一旁的淑儿媚声道。 “这里的乐曲这般悦耳,全都仿若天籁,在下自然是会常来的。”林夏婉应付道。她的重点已经转到了苏妙娘身上。 她想,如此以为名震蓉城的歌妓,想必结识不少达官显贵,若是自己可与她交好,想必有机会结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如此一来,自己便有机会打听到穿越回去的方法了。 转眼是下一首曲目,一首一首演奏过去,整个锦翠阁沉浸在欢声笑语之中。林夏婉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准备离开,她给苏妙娘使了一个眼色,苏妙娘微笑点头示意。 而后做辑,对欧阳江雪说:“在下先行告退,请欧阳兄继续欣赏。” “好,那裴兄,你我二人来日再聚!”欧阳江雪回礼道。 出了锦翠阁,阿萌问道:“少爷少爷,您今日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夏婉正要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声厉和打断:“主子要做什么,也轮到奴才来打探了吗?” 被吓了一跳的林夏婉转身警惕地转身,只见一和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房檐上跳下,落在她身后。 正文 第5章 纨绔世子结游行 “你是什么人?”林夏婉本能地将阿萌往身后一拉,装作气势汹汹的样子瞪着黑衣人,想要震慑对方。 “呵。”黑衣人轻轻扯下面罩,露出一张英俊的脸庞,说:“堂堂林家小姐,竟光天化日之下扮成男人到青楼闲逛,若是传出去。”黑衣男子一步步向林夏婉靠近,轻声说:“不知会对林大人造成什么影响啊。” 意识到来着不善,这个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且有意无意地往爹爹王父亲身上引……一定不能被他抓住什么把柄。 于是林夏婉淡定地回绝:“阁下是不是认错人了?林家?在下从未结识过哪位姓林的人家,”说着装傻扶了一下脑袋,装作思考的样子:“哦,对了,在下裴良,阁下幸会!” “你大可不必装傻,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注意好自己的言行。”黑衣人冷冷地说:“顺便给你提个醒,那几扎白茶……最好还是丢掉吧。”说完便消失在了一个巷子里。 林夏婉还没反应过来,正准备追上去,却被阿萌拽住了衣角。“小姐。”林夏婉转身,只见阿萌泪眼汪汪地望着自己,瑟瑟发抖地说:“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先回去吧,这天都快黑透了。” “好。”见阿萌这般恐惧,林夏婉便放弃去追黑衣男子。 二人匆忙赶到家中,从围墙翻入,三下五除二地换了衣服,还没敢大喘气的林夏婉急忙跑到小厨房,找寻王芙安送给自己的几扎白茶,却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就在她正疑惑不解之时,刘尚突然出现在小厨房的门口,“小姐……你在找什么?” “啊?”突然出现的刘尚把林夏婉吓了一跳:“刘尚,你有见芙安送我的那几扎白茶吗?我记得我把它们放在了这里……怎么找不到了呢?。” “小姐,奴才没有见过什么白茶,会不会是小姐记错了?”刘尚说道。 “哦。”林夏婉点点头:“好吧,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嘶……我把它放在了那里来着……?” “小姐,”这时阿萌匆匆跑来小厨房,喘着粗气说:“不好了小姐,官府的人来了!” “什么?官府的人?”林夏婉惊讶道。 “对,……他们说林府私藏圣物,下命全府搜查……呼。”阿萌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小姐您赶紧到老爷那里吧……呼……老爷在大厅呢!” 林夏婉一听赶忙跑向大厅,她看到府邸的门口全是官府的人还有一群御前侍卫,暗叫糟糕,难道是皇上派人来查的?难道……是和那几扎白茶有关? 林夏婉的心脏紧张地快要跳出来,万一自己的一时疏忽,给父亲惹来杀身之祸……啧,那几扎白茶果然有问题! 她一步一步跑到父亲跟前,努力平和着不稳的喘气,压抑着心脏的狂跳,故作平静,装傻得问道:“爹爹,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 “没事,婉儿,”林城面色凝重地宽慰道:“只是圣旨下来,说是圣上有东西找不到了,派人来找。” “哦、哦。”林夏婉点点头,心想着,皇上丢了白茶?怎么可能,皇上最不缺的就是东西,他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何故为了几扎茶叶而大费周折呢?除非……除非是有奸人诬告,说圣上赐的东西被偷了…… 而唯一有权利诬告的人,也就只有王氏一族了,要知道,王大人可是圣上唯一赏赐的宦官啊! 想到这里,林夏婉越发慌张,现如今白茶还没找到,也许正被她放置在不知道宅邸的什么地方,万一被找到,那可是百口莫辩的处境。她无妨,只是,林城定会因她而遭殃,而这一切事故的受益者,便是王启和他的女儿王芙安! 只是因为容貌声音长得神似现世的好友,林夏婉就完全放松了警惕,此时的她后悔不已,却又束手无策。只能等着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等到那几扎白茶被找出来…… “报告大人,整个府邸现已搜变,并未发现有私藏御用白茶!”这时,一名搜捕官员跑到御前侍卫跟前报告道。 什么?林夏婉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听到这声汇报终于落下去点儿,可是……白茶那里去了? “确定每个角落都仔细搜查遍了吗?”为首的御前侍卫威严地问道。“是的,大人!” “呼。”林夏婉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那几扎白茶现在在哪里,但是好在就目前看来是没有危险了。 “林大人,”那名御前侍卫双手做辑道:“既然在大人府上没有被盗圣物,那么在下就告退了,打扰了大人和小姐休息,还望大人多多担待。” “无妨,”林城平静地回答道,仿佛早就料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以及……结果。“找到被盗圣物最要紧,辛苦你了。” 说完,御前侍卫便带着全部人马退下,奔往了皇宫的方向。待所有人都走光,林夏婉才开口询问林城。 “爹爹,那几扎白茶。” “是我让刘尚烧掉了。”林城说。神色坚定地看向林夏婉,柔声道:“婉儿,日后受人恩惠之前,一定要想婉楚恩惠的缘由,不可因为自己的喜好而随意收取,因为你身上肩负着的,是整个林氏家族,你可明白?” “是,婉儿明白。”林夏婉惭愧地说。 “哎。”林城叹了口气,说:“那日,是王芙安推你下水的,你可知道?” “我……只是些猜测。”林夏婉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一直没有足够的证据来断定是她推我下水的……而她待我又极好,所以……我便一点也打消了之前的怀疑。” “我的傻女儿,”林城无奈道:“你要记住,带你上过天堂的人,也会有一天带你下地狱,而也许事实上,那个人带你上天堂的目的,就是为了把你推入地狱……你可明白?” “婉儿明白了,爹爹,对不起,是婉儿不好。”林夏婉低下了头。 “这次幸好我早有堤防,王启近来在朝中总是与我作对,想必是为了排除异己,而她的女儿又推你下水,我这才高度警惕起来。”林城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有惊无险。” 林夏婉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埋怨自己的掉以轻心,若是早就想到王芙安下了这样的一步棋,也不会造成今日的紧张局面。幸亏父亲早有察觉,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女儿神色难过,林城笑道:“好了,吃一盏长一智,早点休息吧孩子,今天让你受惊了。” “是,父亲。”林夏婉应了一声,便回屋了。 是夜,林夏婉躺在床上,左翻右翻地睡不着,她想着多亏了那个半路拦截的黑衣人帮她躲过一劫,如果没有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呢? 想起父亲刚刚教诲的莫要轻易受人恩惠,林夏婉不禁有些不安,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还有,为什么知道她女扮男装?为什么要提醒她? …… 这一切疑问交织在一起,让林夏婉夜不能寐。直到天亮,林夏婉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夜未眠。 走出宅邸,林夏婉决定到昨天黑衣人消失的小巷子附近,寻找一些有关黑衣人的线索。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夜色太浓,而他的一身黑色又与夜色融为一体,唯一让林夏婉留下印象的,是那双眼睛,黑衣人摘下面罩后的那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灰色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的,闪烁着一点点光亮。但也就是那一点点光亮,明明微不足道。却仿佛可以照亮那一整个夜晚,至少,照亮了林夏婉的夜晚…… 早晨的巷子与昨夜的完全不同,比起喧哗与恐怖,倒是多了分祥和与安宁。 早起的商贩打理着摊位,等着第一批银两装进口袋;锦翠阁的大门还没打开,不过里面倒是传来了阵阵琴瑟之音,想必是歌妓们在练习。 林夏婉思索片刻,自己现在是女装,如果去找苏妙娘…… “叩叩。”在经历了大脑的高速运转和纠结后,最终,林夏婉还是敲开了锦翠阁的门。 “吱呀。”开门的是顾小烟,她见林夏婉,并没有认出来,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具体是谁啊,在哪里见过却完全想不起来了。 顾小烟打量道:“敢问姑娘,何故与此?” “请问苏妙娘在吗?我是她的倾慕者,今日一来,是有要事相谈,麻烦姑娘带路。”林夏婉拱手做辑。 顾小烟迟疑了片刻,来找苏妙娘的人确实不少,不过大多都为男性,都是妙娘的追求者,如果来的是女性,那八成是某位少爷的正房太太……那可是门都不敢开的。 可是,像林夏婉这样仪态大方的妙龄少女到访,却是实属第一次,而林夏婉还如此恭敬,像是真正来拜访一位琵琶技艺高超的人,于是顾小烟微笑道:“姑娘请进。” 还在收拾中的锦翠楼有些凌乱,一片昨夜欢愉的景象,地上掉落着碎掉的酒盏,到处洒满了酒渍和碎花,空气中充斥着酒精和香粉的气息…… “苏姐姐,有人找你。”顾小烟掀开一习红色轻纱幕帘,只见苏妙娘正端坐在其中,擦拭着琵琶。 “苏姑娘好,小生这厢有礼了。”林夏婉行了一个男子礼,挑眉看着苏妙娘。 “是……是你?”苏妙娘惊讶得险些松掉手中的琵琶。“你是裴公子?” “正是。在下裴良,打扰姑娘了。” 正文 第6章 人若犯我 “原来你是女儿身!”苏妙娘惊讶道。 “正是,”林夏婉笑着说:“昨日因身份原因,不方便结识苏姑娘,今日一来,便是为昨日的林突道歉。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怎会。”苏妙娘起身,搀住林夏婉,激动道:“姑娘快请坐,今日怎的特意来找我?” “是这样的,我想像你打听一下,这锦翠阁附近,可有什么可疑人物?”林夏婉开门见山道。 “可疑人物?”苏妙娘疑惑地想了想,说:“我日日夜夜呆在这锦翠阁中,除了别人邀请我到宅邸演奏,其余时间我很少出门,所以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这样啊。”林夏婉遗憾道:“那……姑娘可知道王启王大人?” “王大人……是御前的那位高官大人吗?”苏妙娘想了想:“我知道他的儿子王宇浩,那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哦?”林夏婉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追问道:“常客?姑娘可否详细说来听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宇浩是去年开始常驻锦翠阁的,那时他刚来,就花重金买下了花魁一夜,我们这里原本的花魁名叫小如意,王浩宇几乎每日来,次次都点名道姓地要找小如意,在银两方面丝毫不吝啬,我们都以为他会给小如意赎身,只是。” “只是?”林夏婉竖起耳朵细细听着。 “只是有一日,王浩宇提出要把小如意带回府中一日,并且给了红姨(老鸨)不少银两,所以红姨就同意了,只是从那日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小如意,王浩宇也再也没有来到这里过。” 苏妙娘顿了顿,说:“因为王浩宇的父亲是御前的宠臣,所以这件事后来就再也没有追究过。” “那小如意。”林夏婉猜测到:“也许已经……?” 苏妙娘掩面点点头:“可怜了如意妹妹……哎。” 林夏婉细细想起,如果如意命丧黄泉,那么,我可以以此报官。可是……我没有证据。 “苏姑娘,那现在的花魁是。”林夏婉问道。 “是巧儿姑娘。”苏妙娘说:“不过她现在没法见你,她太累了,昨天一整夜都没睡好。还请姑娘莫要怪罪。” “无妨。”林夏婉想,既然会有一次,那便一定会有第二次,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只要仅仅等待时机,抓住王浩宇的把柄就好。 “还请苏姑娘多多帮我留意些王公子。”。 “好。”苏妙娘应道。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林夏婉起身,做辑告别。 “裴姑娘慢走。”苏妙娘唤道。 林夏婉并未纠正她的错误,想在自己身上担着整个林诗家族的命运,在外还是不要用真实姓名的好。裴良这个名字,就当做一个保护伞来用罢。 回到家的林夏婉见阿萌急匆匆的跑来,焦急的说:“小姐、小姐!您今天去哪里了?可把奴婢着急坏了!” “我心里闷得很,便去周围随意逛了逛,散了散心。”林夏婉微笑地摸了摸阿萌的头,问道:“父亲呢?” 阿萌松了口气,回答说:“老爷他早上被皇上召入宫中了,想必……想必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吧。” 昨天的事情…… 林夏婉静下心来想了想,既然王芙安上次陷害她,险些要她整个林氏家族灭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如此,那么我…… “阿萌,”林夏婉缓缓开口,道:“派人去王府一趟,就说,我邀请王芙安赏菊,最好是今天下午。” “是,小姐。” 林夏婉心想,她记得前几日和王芙安聊天时,她曾说自己喜欢花但是运气不好时会花粉过敏。 ……既然如此,呵,林夏婉笑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王芙安是用过午膳后到的。她今天穿的十分秀丽,大概是快要入宫的缘故,她的肌肤近日保养得极好,冰肌玉容,不知是用了什么名贵的护肤品。 一见到林夏婉,王芙安就笑语盈盈地漫步过来,拉起林夏婉的手,笑着说:“我的婉儿,几日不见你怎么消瘦起来了呢?是不是近日有什么烦心事?” “多谢姐姐挂念,婉儿最近一切安好,只是……只是这深秋时节,又快到中秋,我这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而爹爹又忙于朝政,我娘亲又过失了,所以难免会觉得寂寞。” 林夏婉装作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嘤嘤道:“婉儿十分想念娘亲,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只是……这满园的花,无人共赏实在是太可惜了,所以我才把姐姐叫来。” “我的好婉儿。”王芙安抚了抚林夏婉的手,宽慰道:“我自是愿意陪你的,过几日就是入宫的日子了,想必日后,你我姐妹二人相见的次数只怕是会越来越少。” “姐姐,婉儿舍不得你。”林夏婉柔声道,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还会这样伪装,这嘤嘤啼啼的做作声,都快要把自己恶心坏了。 “我也舍不得我的好婉儿。” 二人一边聊一边向花坛里走,林夏婉伸手折下一朵,顽皮道:“姐姐,我把这多送你,这可是我亲自培育的金丝菊,我栽培了好久才长成今天的这幅光鲜艳丽的模样。” “姐姐若是不嫌弃,收下可好?”说完便塞到了王芙安的胸前,这哪里是送,分明就是强买强卖。林夏婉窃喜。 “好,婉儿送的东西,姐姐又怎么会嫌弃?姐姐回去定会好好栽培,不糟蹋了你的这一番美好心意。”王芙安不得不接过,她低头闻了闻,柔声道:“嗯……这金丝菊可真香啊!” “姐姐喜欢就好。”林夏婉笑得人畜无害,其实心里在窃喜着,因为这花是她事先喷洒过花毒的,这毒素对常人倒是无害,但是若是对花粉过敏的人接触到……那后果不言而喻。 二人在花园中漫步片刻,王芙安便以入宫的相关事宜尚未处理妥当为由,起驾回府了。 “怎么样?可是半路把金丝菊丢掉的?”待王芙安走后,林夏婉派刘尚尾随她。 “是的,小姐,王小姐刚出林府没几步远,就让身边的那个小侍女丢掉了。”刘尚回禀道。 “呵。”林夏婉笑了笑,果然,这个王芙安不简单,虽然王芙安那个容貌和她的声音会让林夏婉有些恍惚,但是那毕竟不是真正的现世好友张茗悠,这个带着面具的王芙安,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她不知道,在身后的梧桐树上,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 “小姐。”阿萌轻轻唤了声。她还从没有见过小姐露出过这样的神情,那样子仿佛是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落入陷阱的得意和阴险。 “阿萌,”林夏婉说:“如果有一天,我为了一些难言之隐而变得不像我自己,不再像你记忆中的那个小姐了,你,可还愿意效忠于我么?” “愿意的,小姐,”阿萌坚定地说:“不论小姐变成什么样子,小姐永远都是阿萌的小姐,除非那一天小姐嫌弃阿萌了,不要阿萌了,否则阿萌绝对不会离开您。” 林夏婉笑了笑,倒是有些羡慕起前世的林夏婉来,身边有一个爱她宠她的父亲,还有一个听话忠诚的丫鬟,以及忠心耿耿的家丁……这一切,都是现世的她所不可求得的幸运。 由是想来,倒是庆幸自己穿越的这件事情。 而此时,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王府闹出的动静…… 林城是在黄昏时才回来的,他今天心里堵得慌,皇上因为白茶案一事,竟是把他的家彻查得干干净净,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往日的君臣信任全都荡然无存。 而今天早朝时,皇上又处处夸赞王启诗学才能,丝毫不提起昨日对他的冤枉,这令林城很是心寒。如果在这么下去无所作为,想必自己有一天一定会被王启除掉,像除掉一根草芥一般轻而易举。 刚进大门,林城便看到林夏婉在荡秋千…… “阿萌、哈哈、高点儿……高点儿……再高点儿!”林夏婉轻盈的笑声一下子驱散了林城心底的阴霾。他想着,为了女儿,为了林家,他也要坚持下去……以及,为了枉死的妻子…… “婉儿。”林城唤道。 “爹爹!”林夏婉见父皇回来了,惊喜地从秋千上跳下来,孩童般得险些摔倒。 阿萌赶紧上前搀扶。“婉儿,怎么这么不小心。”林城埋怨道:“都是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做起事儿来还是毛毛糙糙的。” “略略略。”林夏婉顽皮道。 这是,一名侍卫匆匆忙忙赶了进来,跑到林城的身边小声地说:“大人。” 见是自己的贴身侍卫李福,林城不免警惕起来,安顿道:“婉儿,你自己玩。小心着点儿,爹爹去处理一些事情。” “好的父亲。”林夏婉微笑道。心里却早就明了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人,刚才属下打听到,王启之女王芙安,不知是什么过敏,浑身上下竟起了红色的疹子,王大人现在正急的团团转。” 正文 第7章 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什么?”林城惊讶道:“不是过几日就要入宫吗?这消息是否属实?” “千真万确,”李福肯定地说:“属下已经看到不少大夫往王府奔波了,似乎全都束手无策,不知为何会如此。” 林城若有所思,究竟是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起疹子呢? 角落里的阿萌偷听到这几句话后偷笑着,溜着跑到林夏婉跟前,笑嘻嘻地说:“小姐,果然如你所料,那花毒狠极了,听说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呢!” “哼。”林夏婉得意地笑了起来,“看她过几日怎么入宫,不被赐花(落选)才怪呢,就算被选上,她那疹子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等好了,估计皇上早就把她给忘了。” “小姐真是厉害,这下可是出了这口恶气了。”阿萌轻轻鼓起来掌。 “既然眼下心头大患已无威胁……走,男装,咱们去锦翠阁会会那些个文人。”林夏婉开心地把水袖一甩,大摇大摆地走进里屋,开始和阿萌着装收拾。 “呵。”后院的梧桐树上,有一个人影伏在上面,这一切都被他看在眼里,他的嘴角微微扬起,“之前怎么从未听说过林家小姐如此古灵精怪……呵……有趣。” 随即“嗖。”的一声,转眼间不见了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微微震落的几篇梧桐叶可以证明,刚才哪里,曾经有什么东西待过…… 再次男装来到锦翠阁,许多艺伎都已眼熟了林夏婉,她们纷纷笑语盈盈地同她打着招呼,而林夏婉就坐天台时,正在演奏的苏妙娘也是微微低头示意欢迎。 欧阳江雪果然不出所料地落座在她的对面,只是此时的他早已烂醉如泥,正伏案小憩,林夏婉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打扰他。 悠扬的琴瑟之音犹如高山流水般令林夏婉如梦似幻,她差点就要忘记,自己一直在找寻回去现代的方法。 歌妓们休息的时段,以为白衣公子起身建议到:“诸位,中秋佳节将至,不如我们来比赛吟诗如何?” “好,咱们就来吟诵有关明月的诗篇如何?”另一个文人应和道。 见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白衣公子便举杯,说道:“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不如就从我开始,在下刘长青。” 说罢,起唇吟诵起来:“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镯。又疑瑶台树,飞在青云端。仙人垂两足,桂树何团团。白兔捣药成,问言与谁餐。” “好诗!”在座几声哗然,见有人对自己的作品表示赞同,刘长青欣喜地将杯盏里的杜康一饮而尽。 这时,小憩的欧阳江雪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他语气逗弄般地说:“阁下诗是甚好,只是在下想请问该作是否有借诗仙李太白之嫌啊?” 林夏婉笑了笑,果然,这个时代是在李白之后的那个阶段,不过欧阳江雪既然能听出些端倪,想必……此人不简单。 刘长青当众被人揭短脸红耳赤,半天结结巴巴地吞吐道:“我这不是借,在下只是致敬而已,哪能比得上诗仙的气派?”说罢羞愧地坐了下来。 他本是想借李白之诗,在众人面前一表文采,博得顾小烟的倾慕,谁知被人发现,搞得羞愧不已。却又不甘就此罢休,于是反击道:“既然欧阳兄耳力如此之好,不如欧阳兄献诗一首?” “我可不敢,在下才疏学浅,不敢在众大家面前造次,论起诗歌,还是裴兄更胜一筹。” 听到欧阳江雪叫自己的名字,林夏婉暗叫糟糕,自己哪里会写诗?分明是搬造古人的佳作而已,这…… 可是众人都纷纷将目光投来,自己不吟,也实在不合适,于是林夏婉耐着性子接过话来。“欧阳兄谬赞了,在下不过是耍耍小孩子的嘴皮子而已。” 说着也举起面前的杯盏,笑道:“但是既然欧阳兄点了我的名字,那么我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献丑了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婉影,何似在人间。” 林夏婉硬着头皮把苏轼的《水调歌头》搬来应付,想必这个时代……苏轼还没有出生。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言罢,一饮而尽。 在座皆哗然,苏妙娘再一次被林夏婉所惊艳到,若不是因为知道林夏婉是女儿身,想必,早就倾心于她了…… “裴兄果然是不同凡响。”欧阳江雪见林夏婉没有拂了他的脸面,由衷地夸赞道:“裴兄如此才华,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比得上的?” “不敢不敢,欧阳兄今日如此高看在下,小弟是在受宠若惊,不敢与各位大家相比,不敢造次,还需要多多学习请教才好。”林夏婉赶紧谦虚道,她担心自己的过多表现,会引来旁人的艳妒。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早就被划在了一个无底深渊之中。 接着又是几人吟诗作对,好不热闹。几轮下来,大家一致认为属林夏婉的诗作最佳,纷纷表示希望可以多多与林夏婉交流学习。 林夏婉心虚地想,毕竟是千古流传的佳作,如果不出众岂能传颂前年? 几番客套之后,林夏婉便和阿萌偷偷遛回了府邸,换下男装,林夏婉得意地笑着,看来,在古代,还是男装比较方便。 可能是快要中秋节的缘故,今夜的月亮颇大颇亮,林夏婉静静地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把周围的人全都遣散,就连阿萌也被她打发到厨房收拾东西了。 现在的她,只想一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待一会儿…… 记忆里的中秋节并没有阖家欢乐的场景,只有那份万家灯火辉煌,只有她独自一人的孤独与彷徨,月饼在林夏婉眼中,只是一款普通的糕点而已。 “堂堂林家小姐,频频去往青楼歌妓馆吟诗对唱,你是当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正在林夏婉沉思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夏婉警惕地转身,向后退了几步,“谁?!” 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日那个给予自己帮助的黑衣人。 “你。”林夏婉一时不知道是该感谢还是防备,完全愣在了原地。 “呵。”黑衣男子轻笑,慢条斯理地坐在了刚才林夏婉坐的秋千上,“不知林小姐是何时学习了写诗之法的,难道小姐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呃。”不知为何,平时伶牙俐齿的林夏婉一时竟无言以对,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呃……这个……天生就会吧……大概。” 黑衣男子的眸子沉静如水,灰亮的瞳孔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偷偷藏了整个宇宙。林夏婉不敢直视,她突然很惶恐,惶恐自己陷进去,惶恐……这双深邃的眼眸将自己吞噬。 “那个。”沉寂了片刻,林夏婉结巴地说:“虽然不知道你是何方人物,但是十分感谢你前几日的搭救,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那几扎白茶有问题,恐怕……我都没有防备应对所发生的一切,就连被别人算计都不知道。” “哦?”黑衣男子不慌不慢地喃喃道:“我可不记得有什么白茶,也不记得帮助过小姐什么,小姐是聪明人,自然是懂得如何自保的。” 见黑衣男子选择假装忘掉,决口不提那件事,林夏婉便也只好假装那件事没有发生过,反正她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对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夏婉见黑衣男子不像反派人物,便放下了警惕,轻声问道:“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你尽管叫我黑衣人罢,反正我在你心里早就被这么叫了,不是吗?”黑衣男子语气里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诶?”林夏婉错愕道,自己只和阿萌谈起过这个黑衣男子,也只有在和阿萌说话的时候,才用到过“黑衣人”这个代称……难道……“难道阁下偷听了我和侍女的谈话?”林夏婉逼问道。 “正是如此。”黑衣人不慌不乱地说,仿佛偷听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情 “你。”林夏婉气不打一处来,她平生最讨厌自己和别人说话被别人偷听,还是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你竟然偷听闺中女子的聊天……你……你好不知羞!” “哦?”黑衣人轻笑。“我可没有偷听什么闺中女子的谈话,我只是不小心听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女扮男装的黄毛丫头的小诡计罢了。” “你。”林夏婉羞红了脸,虽然她也不婉楚自己为什么会恼羞成怒。她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想着自己的小聪明小算计全被这个人听了去,她就觉得别扭,为了挽回颜面,她几乎咬牙切齿才蹦出一句话。 “你……你……你过分!” “噗,”黑衣男子竟是掩面笑了起来。“那么……过分的我现在要离开咯。” 说罢,黑衣男子便从秋千上下来,转身隐于黑暗中,临走前轻轻地说:“严湘,我的名字。” 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留着林夏婉一人在风中错愕。 正文 第8章 御前身份险些暴露 婉晨刚刚日出的时候,林夏婉便起身了,她气不打一处来,越想越气,喃喃道:“严湘。”对!没错!都怪这个人!都怪这个人!毁了自己的好心情! 为了解闷,林夏婉迅速起身,整理着装,准备去锦翠阁逛逛,当然,今天还是男装。 林夏婉和阿萌刚刚走到离锦翠阁还有几百米远的地方,就被一群人马拦了下来。 一群皇室着装的人停在了林夏婉面前,就在林夏婉还没搞婉楚发生了什么事时,从队伍的马车里下来一个身影,林夏婉定睛一看,竟是欧阳江雪! 只是今日的欧阳江雪与往日不同,他身着褐红色长袍,袍子上面绣着精致的图案,那绣法精细,想必不是普通人所能绣成的。而他的腰间更是佩戴了一枚吉祥玉佩,那材质像是上等的良玉,一看便气度不凡。 看着与平日里的形象相差甚远的欧阳江雪,林夏婉愣了愣,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欧阳江雪吗?这完全与平日那个衣冠不整,生性洒脱的欧阳江雪是两个人! “裴兄,好久不见。”欧阳江雪下了马车,拱手做辑道。 “欧阳兄……你这是。”林夏婉不知该说什么好,最近值得令她震惊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仿佛是意料之中地看到错愕的林夏婉,欧阳江雪不急不慢地说:“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欧阳江雪,乃朝中的礼部尚书。” 嗯?仿佛是如同听到“孙悟空是从海里生出来的”同等的震惊,林夏婉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 阿萌倒是反应极快,立马跪下,“还请大人原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见阿萌跪下,林夏婉也赶紧跪了下来,毕竟是御前的人,生怕哪句话说错,惹来杀身之祸。 “裴兄快快请起,”欧阳江雪向前搀扶林夏婉,解释道:“裴兄可千万不要因为身份而和我生疏,今日一来,我是奉皇上的旨意,来请裴兄入宫的。” “什么?”本来欧阳江雪是御前的人就足矣让林夏婉震惊了,谁知现在又是一个晴天霹雳。“皇……皇上?召我?” “是,没错,请裴兄随我上车,我们路上细谈。”欧阳江雪笑道。 待林夏婉和阿萌一同上了马车,听了欧阳江雪的一系列解释,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欧阳江雪一直奉命潜伏在民间,四处寻找流散在民间的。因为各种原因而泯没在平民中的有才人,若有这样的人才,启禀皇上后便可召入宫中,谋取一官半职。 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凤凰腾达的机会,可是这对于林夏婉来说,却成了一道坎儿。 万一……万一被皇上发现自己是女儿之身……那可是诛九族的欺君之罪! 一路上林夏婉直冒冷汗,不知该如何面见圣上,神色紧张,蹙眉王翔车窗外。 欧阳江雪见林夏婉如此紧张,全都当成了第一次见天子的激动,只是笑着宽慰林夏婉莫要紧张,凭着一身才学,一定可以得到皇上的赏识。 马车缓缓而行,转眼就到了皇宫的门口。林夏婉第一次进皇宫,她想着自己的父亲每日都要踏入这片是非之地,不免更加心悸。光是踏入城门,林夏婉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威严不可侵犯…… 下了马车,林夏婉嘱咐阿萌在门口等候,自己独自跟随欧阳江雪到皇帝的书房面见圣上,虽然她嘴上安慰阿萌不必担心,但事实上,林夏婉紧张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她害怕自己的一言一行给父亲惹出什么祸端来,焦虑不已,甚至连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属下参见陛下。”欧阳江雪一个叩拜,伏在了书房门外。 林夏婉见状也赶忙叩拜,伏在地上,努力压制着内心的紧张,说:“草民裴良,拜见圣上。” “哦?”似乎是听到了一直想要见到的人的名字,皇帝缓缓从屋内走出…… “你便是那个在艺伎馆里吟诗对唱的裴良?”皇上用一种浑厚的声音,庄严地问道。 林夏婉这才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天子的威严,她手脚冰凉,心脏快要停止,却还是努力压制着内心的颤抖,头都不敢抬地回答道:“正是草民。” “我听欧阳江雪说,你第一次所出口成章的诗词,竟是将蓉城最有名的琵琶女给打动得泣不成声?”皇帝一字一句地问道。 “回禀陛下,是的。”林夏婉回答到,心想,那可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啊,自己只是为了结识苏妙娘才吟诵的,如今被圣上所知……那日后,白居易可怎么办啊…… “朕认为,能打动最寻常之人的诗作,极为好诗。”皇帝说:“如今,边疆征战长达数年,迟迟无法攻破匈奴的进击,无数的将士镇守边疆,若是命你写一首诗赠与他们,你会如何写?” 林夏婉的心快要蹦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根本不会作诗,只会借用林朝以后的作品来应付这个时代的人,如今皇上命自己作诗……这该可如何是好? 那不如,继续借用下去吧。 林夏婉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吟诵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赏!”随着林夏婉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皇上大手一挥,如获至宝,惊喜地命令道:“速速平身。” “谢皇上!”林夏婉颤颤巍巍地缓缓起身,却仍是不敢抬头看皇上,俗话说,天子之容非常人可视。 “从今日起,你便跟随欧阳江雪吧,替朕寻遍民间,将有才学的人都挖掘出来,朕会一一委以重任。” “报……” 正说着,一名御前侍卫闯了进来:“启禀陛下,严将军又要事想禀!” “好,”皇上说:“那便召进来吧。”然后转向林夏婉和欧阳江雪二人,“你们退下吧,朕改日再找你。” “是。”二人纷纷松了口气。林夏婉浑身紧绷的神经可算是松了下来,还好没有被皇帝看出什么端倪,行李后,便往书房外走。 就在林夏婉往书房外走时,正好撞上了往屋内走的严将军…… 只见严将军身着墨蓝色战袍,腰配长剑,气宇轩昂,一步一步都稳如青山……知道林夏婉看到严将军的双眸…… 嗯?!是那个黑衣人!……严湘!对!就是严湘!林夏婉大吃一惊,原来一直跟着自己的黑衣人严湘,就是严将军!她百分百确定,因为她认识那双眼睛,绝对不会认错! 而严湘也是同样的吃惊,只不过他仅仅是微微蹙眉,并没有林夏婉这般大的反应。 随后二人擦肩而过,仿佛是陌路人一般…… 原来…… 二人彼此的心里都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林夏婉刚刚放松下去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万一……万一严湘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给皇上……那岂不是要完蛋…… 于是在回宅邸的路上,林夏婉便一路祈祷,从观世音到耶稣,她全都拜了个遍只希望严湘不要出卖自己,不然可真的没有回天之力了…… 林夏婉几乎是紧张了一整天,连晚膳都没吃进去多少,林城有些担心,不知女儿今日是怎么了,但是无论如何追问,林夏婉总是说无妨,看着女儿强颜欢笑的样子,林城也不好多问什么。 没过几日,便传来了王芙安落选的事情,据说啊,那疹子一直没有治好,无论皇上之前有多么对她感兴趣,这疹子都被当成了传染病,连宫门都没让进去。为此王芙安羞愧万分,据说现在已经把自己囚禁在闺房内不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夏婉倒是开心得不行,她想自己终于出了这口恶气,接下来该做的,便是替父亲除掉王启这个竞争对手,保护父亲的朝中地位。 近日来,林夏婉倒是很少去往锦翠阁,她已经害怕见到欧阳江雪了,虽然皇上说要他们二人一同寻找有才的平民,但是……这事儿交给欧阳江雪一人也无大碍。 最主要的是,林夏婉担心自己频频男装,迟早会出事儿…… 转眼便入了冬。 一天,林夏婉见首饰盒里的步摇不如往昔那般光鲜,钗子也有些旧了,便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带着阿萌和刘尚到即是集市去买。 冬天的街坊有些寂寥来往的行人大多行路匆匆,谁也不想被这寒风裹挟太久。 林夏婉正在一家首饰店里挑选手镯,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诶!敢问老板在吗?” 林夏婉怔在原地,不敢回头。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这不是欧阳江雪还能是谁? “老板,上一次我预定的那个金莲如意簪,可打造完成?我得赶紧给苏姑娘送去啊!”欧阳江雪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林夏婉,只是全心地询问老板簪子的去向。 “哦,那个簪子啊,客官您稍等。”老板见是常客,嬉笑道:“我记得我放在这附近了,我帮您找找。” 好巧不巧……林夏婉手里拿着的,就偏偏是哪个黄金如意簪…… 正文 第9章 竟是两情相悦时 “诶?客官,您拿的这簪子是这位客人预订的,您能否。”老板客气地说道。 林夏婉恨不得把整张脸盖起来,她默不作声地将手里的簪子交给老板,生怕欧阳江雪察觉什么。 欧阳江雪在民间混迹多年,他看人几乎是过目不忘。只是这一瞥,惊呼道:“裴兄!?” 林夏婉暗叫糟糕,却还是故作淡定地笑道:“公子,可是认错了人?小女这厢有礼了。”言罢行了一个女子礼数。 欧阳江雪意识到自己的林突,便行礼道:“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姑娘的模样实在是像是在下的一个朋友。哦,在下欧阳江雪,敢问姑娘芳名?” “林氏,林夏婉。”这次,林夏婉不敢隐瞒什么,因为自己的身份毕竟牵扯到了父亲的官职和整个林氏家族的命运。 “嗯?”似乎是有些意外,欧阳江雪疑惑道:“姑娘难道不姓‘裴’氏吗?”欧阳江雪还以为这是裴良的妹妹,可眼前的这位姑娘却是姓“林”氏,而非“裴”氏。 这世上,怎么会存在两个几乎一木一样的却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呢?。 “姓甚名谁,是父母赐予的,恕小女子无能改变自己的姓氏。”林夏婉表面温婉可人,可事实上早就心乱如麻了。 她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女伴男装的行为…… 欧阳江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做辑道:“是在下失礼了,姑娘莫要见怪。” “无妨。”林夏婉松了一口气。“那小女子就先行一步,公子告辞。” “告辞。”欧阳江雪回礼道。 林夏婉本以为,这个事情瞒过去了,自己改日男装到锦翠阁逛一圈,再做一番解释,想必这件事就可以掀过去了……可谁知…… 傍晚时分,林夏婉刚刚为父亲绣完了一个荷包,想要去送给父亲,却被刘福告知,父亲在接见重要的客人。 “重要的客人?”林夏婉疑惑道。她悄悄遛进了厅堂后面,躲在帘子后面偷偷瞄了一眼…… 这不瞄不要紧,这一看……欧阳江雪!? 林夏婉屏住呼吸,偷偷倚在帘子后面,悄悄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欧阳大人突然亲自造访寒舍,在下受宠若惊,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人见谅。”林城恭敬道。虽然欧阳江雪的身份没有公开,但是朝中的老臣都是婉楚这样一个秘密官职的存在的,所以不免会恭敬些。 “无妨,在下莫名打扰阁下,是我的林突,只是今日一来,是想问,阁下可否有一女儿?名唤林夏婉?”欧阳江雪抿了一口侍者呈上的茗茶,慢条斯理地问道。” “正是,”林城回答道。“不知大人找小女何事?” “听闻阁下家的女儿已是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如今尚未入宫,也尚未有许婚约……这是为何?”欧阳江雪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林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他早已为女儿谋划了一处好人家,只是尚未和女儿说,她不知女儿是否喜欢,所以一直耽搁到现在。 “若是阁下还尚未为女儿谋划。”欧阳江雪微笑道:“不知阁下,可否考虑一番在下?”。 林夏婉在帘子后面大吃一惊!险些弄出些声响,她万万没想到,欧阳江雪竟然会上门提亲?!。 “这。”林成也是大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欧阳大人竟然会向自己提亲,他惶恐万分。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是在下林突了,但是,林大人,在下倾慕林姑娘许久,而且。”欧阳江雪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且林大人的姑娘与在下也有过不少的缘分,在下认为,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林夏婉在帘后再也忍不住了,自己怎么可以嫁给一个自己丝毫没有喜欢之情的人?!自己喜欢的……自己喜欢的明明是……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林夏婉的脑子里竟然全是严湘的身影……他的身影划过了慢慢长夜,他的双眸像天上的明星……是的,也许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林夏婉便陷了进去,只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份情感…… 而此刻……她才真正察觉了自己的内心,是的,她喜欢严湘…… “不可以!” 林夏婉骤然从帘幕内冲出来,把林城和欧阳江雪吓了一跳。 “婉儿……你。”林城一时语塞,接连的两个冲击让他有点回不过神儿来。 “爹爹,婉儿不要嫁!”林夏婉跪在了林城的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林城见状,赶忙起身去扶林夏婉,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竟然就这么给自己跪下了,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爹爹……女儿已有倾慕郎君。”林夏婉几乎是含泪说道,她婉楚自己若是嫁给欧阳江雪,自己的父亲,甚至自己的家族,都将会受到皇上的抬爱……可是……可是林夏婉不愿自己的婚姻大事沦为政治的工具。 林夏婉将目光转向欧阳江雪,那秋波四溢的眸子令欧阳江雪内心一颤。“欧阳大人,小女子才疏学浅,不懂什么大诗大文,但是小女子知道,婚配需良缘,两情需相悦,方能长长久久,朝朝暮暮。若不是心有灵犀,那姻缘注定是错牵!” 欧阳江雪被林夏婉这一连串的拒绝怔住了,他愣了三秒,嘴角蓦然挑起了微微地弧度。 平和地说道:“婉儿姑娘快快请起,是在下林突了,还望姑娘莫要见怪,既然姑娘已经心系他人,那在下便不会强人所难,只是,在下很是感激这份缘分,以及和姑娘的相遇。” “在下谢过裴兄。”欧阳江雪做辑道。 至此,欧阳江雪可以百分之百确定林夏婉就是裴良,只是,这身份……哎,欧阳江雪无奈叹了口气,想必又要编造个什么谎言给皇上了。无论如何,得把这件事瞒过去。 林夏婉一听,不言而喻。大方起身,行了一个男子礼,做辑道:“多谢欧阳兄成全!” 林城在二人之间听得一头雾水,他还没反应过来,欧阳江雪便说:“林大人有一个好女儿啊!哈哈,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吧,姑娘莫要担心。” “只是请姑娘记住,从今日起,世上再无裴良此人……告辞!”欧阳江雪做辑道。随后便转身离开。 “林夏婉恭送欧阳大人……小女必定牢记在心。”林夏婉弓腰行礼…… 待欧阳江雪离开后,林城追问女儿事情的缘由,以及,女儿究竟心系谁家公子…… 待林夏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解释婉楚后,林城松了口气。 “你可真是胡闹!”林城埋怨道:“你可知如此做法,稍一疏忽,便会酿成大祸!”。 “女儿知错了。”林夏婉撒娇道:“爹爹您就原谅女儿吧。” “哎。”林城叹了口气,“对了,你说,你已心系别家公子,是谁?” “是。”林夏婉犹豫道:“是……严湘,严将军。” 林城一听,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果然是随我一起长大的婉儿啊!哈哈哈哈。” “爹爹……您这是。”林夏婉疑惑地看着林城,她不明白为何她的父亲骤然狂笑。 “爹爹给你寻觅的好人家啊,正是严家!”一阵欢笑过后,林城解释道。 见父亲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处,林夏婉也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也许林夏婉只是一厢情愿呢? “婉儿,”林父开口:“你可知,严家与林家交好多年,在朝野之争中,也是只有严家和为父是站在一起的,而且。” 林城顿了顿,说:“最先提出联姻之事的,正是严家。” 林夏婉惊喜万分,她意想不到原来那个看起来冷淡如冰的严湘,原来……原来也是倾慕自己的吗? “那么此事就说定了。”林城愉悦道:“婉儿,你快去休息吧,嘿,我的好女儿啊,就要嫁人了。” 正文 第10章 良缘佳配 “陛下。” 皇城内,一个身着褐红色衣衫的少年郎跪在养心殿外。 “进来。”屋内传来了皇上威严的声音。 少年正是严湘,严将军,只是此时,他不是为了朝政而来,而是…… “陛下,臣斗胆请皇上赐婚。”严湘往殿内一跪,字正腔圆、一字一句道坚定地说。 “哦?”正在批改奏折的皇上看了一眼严湘,微笑道:“你不说朕倒是忘记了,你也早就到了要婚娶的年纪了,可不敢因为朝政而耽搁了,朕可背不起这个罪名。” “说吧,是谁家女子啊?”皇上问道。 “回禀皇上,是林城林大人家女儿,林夏婉。”严湘回答。 如今,王启因女儿一事而失势,林城林大人是如今皇上最宠爱的宰相,而严氏和林氏,正是如今朝野中深受皇上信任的两个家族。严湘最为严家长子,更是不断征战立下了无数显赫功劳。 严湘的请求,皇上必定会应允。 果然不出所料,皇上当即立下诏书。“那朕,就做一次媒人。”说罢便提笔写下:“喜今日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皇天后土在此明鉴,严氏严湘与林氏林夏婉,喜结良缘,择良日婚娶!” “谢陛下!”严湘叩首道。 是夜,林夏婉静静坐在院子里荡秋千,她支开了身边所有的人,只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沙……沙。”一阵叶响,严湘落在了林夏婉身后。“夜凉,你也不添一件衣服,若是着凉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严湘温柔地说道。 常年见过刀光剑影的严湘,早已习惯了冰冷的情感,刀剑不眨眼,就算你昨日多么感情深厚的亲友,今日也有可能会命丧刀下,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将这样无趣地度过,直到…… 直到他初见林夏婉。 那是深秋,他见一个姑娘面色凝重地站在池边,竟是开口问下人“至今是何年何月,而我姓甚名谁”这样的问题。本来只是路过的他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耐心地听这个女子问着莫名其妙的问题。 之后呢?之后又是何时开始念念不忘的? 是在这个女孩子女扮男装的时候。他惊讶地看着这个女孩子换上男装,翻越后院的围墙,一路带着下人狂奔,竟然是径直奔向了青楼楚馆。 他不禁好奇起来,又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王家小姐王芙安的阴谋诡计,思索再三后决定帮她一把,于是他在暗夜里第一次出现在她身边,即使,他早已在她身边陪伴了许久…… 他偷听着她吟诗作对,暗自感叹这女子竟是如此才人;他跟随着她跑遍大街小巷,看着她为了找寻自己的身影,而不禁产生了戏耍她的想法,这让他开始疑惑,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份从未有过的情愫,是为何物…… 他看着她荡秋千,笑声爽朗得仿佛要吹开寒冬里的花,;他看着她悄悄为父亲绣荷包,扎破了手,却也不娇气,放在嘴巴里含一会儿,便又继续绣;他与她在皇城擦肩而过,男装狼狈的样子令他忍俊不禁…… 他看着她的一切,他意识到自己想要保护这个女孩儿,他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于是,他向父母坦白。 “这不是等你等得太久了嘛,都怪你。”林夏婉娇嗔道,转身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严湘。 严湘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为难道:“你……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你……你一个女孩子,一直盯着男人看,这……这不合规矩。” “嘻。”林夏婉调皮地笑了。“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特别好看,从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这样觉得了。里面仿佛住下了整个星空。你说,你是不是偷偷地把星星摘下来藏在眼睛里了?” “你又打趣我,”严湘埋怨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样是不合体统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体统,什么是规矩,嗯?夫君?”林夏婉突然踮起了脚尖,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严湘。 “你……你刚才叫我什么?”严湘的脸骤然红了起来。“你……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称呼我?你……你好不知羞!” “怎么?夫君这是,不想娶婉儿了吗?”林夏婉装作委屈的样子。低声道。作为一个现代人,和喜欢的人打情骂俏本没什么,只是严湘毕竟是个古代人。 “不是,不是!”严湘见状赶忙解释道,那慌乱的样子令林夏婉狡黠一笑。 “我……我是要娶你的……只是……只是现在你我二人还未拜堂,这样子做,不合规矩。”严湘一脸正经地解释道,在他看来,这解释合情合理。 去不想林夏婉竟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搞得严湘一脸疑惑。 “哈哈”林夏婉笑道:“不捉弄你啦!嘻嘻。” “呃。”原来自己刚才被捉弄了吗……严湘一脸无奈,想着,等婚后,谁捉弄谁可不一定。 “夫君,你可听过……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林夏婉问道。 “我……我刚刚听你说的。”严湘笑道。“婉儿能不能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呀?我一介武夫,不懂文人那套。” “就是说。”林夏婉缓缓说道,眼眸中秋水如波。“就是说,我想与夫君,从天光乍破,到暮雪白头。” “好。”严湘坚定地说道。 结婚那日…… 十里红妆,鞭炮声响彻整个蓉城,似乎全城都知道了,严家与林家两家联姻,两位新人由皇上赐婚。 喜婆笑嘻嘻的说道:“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严湘与林夏婉,在今天,良辰吉日,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拜完堂,林夏婉静坐在喜床上,喜烛摇曳,满心欢喜。严湘送走前来贺喜的客人们,这才进来。 他紧张地掀开林夏婉的红色盖头,看着心爱之人的绝世好容颜,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而林夏婉也自是笑脸盈盈地注视着她。 世间最好的爱情便是两情相悦了,而他们二人已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第二日,林夏婉在侍女的引导下,去给严氏夫妇,也就是她的公公婆婆请安。公公婆婆喜欢得很,而严湘也自然是欣喜地,据同僚们说,严湘这几日无论走到哪里,都哼着小调呢。 正是秋天,林夏婉和自己结识较短时的好友岚月饮酒对诗…… 虽是认识不长,但两人颇合得来,两相对眼,情致浓时,林夏婉抓紧了岚月的手,高兴地道:“你会不会嫌我太过罗嗦,与你诉说太多琐事?可我没有什么好友相陪,反倒跟你很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