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猎狐行动   秦城国安的这次行动堪称完美,收到线人有关国际间谍组织在城机MOTEL酒店举办PARTY的消息之后,他们灵蛇一般地出动了。   三道岗哨被轻松摸掉,整个城机酒店陷入了国安的包围圈之中。   美貌惊人的处长伍紫衣紧蹙着眉头,别有一番动人凤仪,她掏出手枪道:“酒店里面聚会的是极端间谍组织,大家注意安全,遇有反抗,可就地击毙。”   “是。"   …   他和她交互眼神的那一刻就在这二楼的过道上,临近深夜,豪华的METEL里闪烁着忽明忽暗的灯火,这次面对面的矗立让国安新丁周蓬蒿蓦然觉得这个熟悉的影子和自己的生命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至少那一刻的左眼皮就跳跃个不停,自己就恍若磁石,遇见了生铁一般。   “是你?”   “是我。”两个人如跳探戈一般地交换了一下体位。她猛地一扳周蓬蒿的身体,整个娇小的身体紧紧贴在了他的后背,她巧妙地利用了光线和周蓬蒿高大的身躯,控制他笔直背对着宾馆的墙壁,还未待周蓬蒿产生香艳的想法,几乎同时,两个国安的老探员从过道经过.用低沉的声音问周蓬蒿道:“怎么没有开灯,没有什么特别情况吧。”   周蓬蒿明显受到后背火辣触觉的牵引,下意识地撒了个谎道:“哦,没事,过道的灯坏了,我正在找电闸的位置。”然后暗暗慨叹自己身上现在有一万伏的高压电。   “恩,外面人员比较多,清查有些困难,快点跟上。”老探员迟疑了一下,眼神很是奇怪地扫了周蓬蒿一眼,还是噔噔噔地上楼了。   “好险。”   他回过身体的时候,两个人几乎贴面而立,她那深邃的黑色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配合着她温柔的声线,说话轻声细语地道,“周蓬蒿,你的思想是极其危险的。”   “没什么思想,我只是有些好奇。”周蓬蒿略微有些局促,却没有调整脚步的意思。男人都喜欢这种距离吧,他很享受她的吹气如兰,那偌大的眼睛就像两颗发光的钻石一般,引人神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可是...”她那粉嘟嘟的嘴唇轻轻地道:“你问得言不由衷。”说着朝他展颜一笑,太美了,周蓬蒿的眼神里一下子升腾起了无数轮月亮。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她速度飞快地换上了警服,她的装备堪称齐全,居然连贝雷帽也没拉下,在一群国安制服里已经泯然众人,只要周蓬蒿不神经质地举报她,她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出MOTEL的门口。   “你要不是间谍中的高手,那就是警方的卧底。”周蓬蒿心中暗道。   “好看吧?”她把换下的波斯尼亚款的小礼服放在了周蓬蒿的手中,很调皮地了做了个鬼脸:“蓬蒿,每一个有灵魂的人都会有思想,我知道你思考的内容,是因为我看穿了你的灵魂。”   “在我的灵魂关机之前,你最好在我面前消失。”周蓬蒿抬了抬手中的77式手枪,他没有猜透这个她的身份,他只是感觉到了这个美丽女人的危险。“算了,谁叫你是老子的小师妹呢,这一刻就当自己是警院的园丁吧,老子不辣手摧花。”他是打定注意放她一马,但是他拒绝和她以后的生活有任何的交集。再勤快的园丁也只是除草机而已,满院的春色一一看过任谁都无能为力,更何况他周蓬蒿从不是什么贪花恋色之人。   她笑笑,很优雅地摊摊手,“蓬蒿,今天能离开这里,是神灵指引你对我的眷顾,算是我的一次…恩…小胜利;但是却是我做为女人的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败。其实,我讨厌这样的结局。”她猛地掐了一下周蓬蒿的右肩,直到他咬牙切齿地哼出声来。   “你做女人的目的不是专门诱惑我吧。”周蓬蒿的声音有些大,引得底下指挥若定的伍处有些侧目,周蓬蒿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和她的位置,并让自己的身体佝偻了起来。远远看去,像是正在勉力搜查些什么。   她居然不急着逃离,而且太放肆了。周蓬蒿有些语塞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那美丽的眸子立充满了妩媚的神采。   他解嘲式地想道:“她在这个组织肯定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就跟呆子一般,这样无组织纪律性的女子无论在多严肃的生活里,也许就是一个调味品,一只花瓶罢了。”   整个国安的行动可谓大获成功,除了极少数负隅顽抗的被击毙之外,大批间谍组织的人员被捉拿归案。周蓬蒿和她并肩走在押解的人群之中,显得异常别扭,就象是一只临上屠宰场的扭捏不安的鸭子一般。(1) 2.另有蹊跷 “烈哥,这次行动战果不赖吧。”有些姗姗来迟的周蓬蒿问一脸严肃的夏烈道,毕竟是自己到国安的处子秀,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周蓬蒿的眼神颇为热忱,夏烈的眼睛左右左,右左右地动了一周,周蓬蒿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往了王局长的办公室。 这时候国安的走廊里已经冷冷清清,一下子抓获了36名外籍和涉外的间谍,原本充裕的办案力量也变得有些空虚起来。这个时候,伍紫衣正从王局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异常难看,她蓬一声地将门带上,原本微微带笑的脸上一副与平时不同的严肃。 暖气虽然开着,但是大家还是觉得很冷,国安一处是伍处长代管的处,号称国安灵魂的张正处长前些日子因公殉职,眼下的一处算是没娘的孩子,副处长吴天让大家谨言慎行,他的论据很简单:“像我们这种近似CIA和东厂的组织,一旦失去了头,那就是没娘的孩子,要谨言慎行明哲保身。”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把“明哲保身”这种贬义词用得如此理所当然和荡气回肠的一个人,周蓬蒿同时用崇拜和鄙夷俩种眼神看了看他。 “这次行动大家都经受住了考验。”伍处长的开场白还算平和,大家都在等她后面半句的转折:“但是所抓的36人中,除了有两个宾馆工勤人员之外,有一个间谍组织的重要人物逃脱了。”她的眼神环顾四周,很是严肃地道:“这次行动绝不存在泄密的可能,问题出在抓获的现场…我可以负责地说一句,失控的情况就在我们一处控制的范围。”她的话语顿了一顿:“我希望这位同志能主动向党组织说明情况,坦白一切。” 周蓬蒿的心突地一沉,心道完了完了,说红颜祸水那是一点不假,这个傻女人居然是间谍组织的核心,老子这次算壮烈了…他心一横,刚要站起身来,突然吴天站起身来,“伍处长,这次国安参战的人员中有省厅的专项小组领导,我们秦城国安有八个处也都参加了这次的包围行动,所有人员都是混搭进场的,一个省厅领导配一个秦城国安战士,为什么有人要把脏水泼到我们一处身上?莫不是因为张处长平时太杰出抢了你们的风头?你真的要让我们有兔死狐悲的感受么?”吴天的情绪很是激昂,他带动了整个一处的不满情绪。 看到眼前剑拔弩张的局面,伍紫衣也有些意外,她用一种尽量平和的语调说道:“吴处长,一处是我们秦城国安最优秀的部门,这个是公认的,但是这不代表我们这个处就没有蛀虫,就可以一俊遮百丑,粉饰太平。” 伍处长身穿多层面料混色的硬朗西装外套和一袭碎花的皱褶裙,脖子上配搭色彩较为艳丽的围巾,格调高雅而内敛,有着浓郁的波斯米亚风味。这是一个33岁的成熟知性女性,美丽大方,办案经验丰富,曾有传闻说她是某某高官的女儿,家族势力很是庞大。她此刻也有些愠怒地看着吴天。 “粉饰太平?”吴天很勉强地笑笑:“伍处长,我们一处没有孬种,也不出卖自己的兄弟,你要是觉得我们中间谁有问题,你可直接点名道姓,我吴天也绝不护短。” 整个办公室外面很漆黑,这种黑是一种让人绝望的黑,周蓬蒿的脸色也黯淡到了极点,他悄悄振了振衣冠,“伍处长,别查了,放走米娅是我干的。”一个矮胖的身影抢在了周蓬蒿的身前。 “是你,薛蟠?”吴天很是恼火地拽住他的衣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给我滚回去。” “刚刚是谁说我绝不护短的?”伍紫衣的声音有些不阴不阳。 夏烈暗中哼了一句:“老处女。”伍紫衣的脸色红成了猪肝色,“有种声音再大点说。” 夏烈也是人如其名,性格火爆,立即站起身来,还一巴掌拍坏了椅子道:“说就说,老子还真不怕。这事绝不是薛蟠做的,这么多年兄弟,我了解他。” “我会不会凭你一句‘我了解’就放人?你也是国安的老同志了。”伍紫衣不咸不淡地回道。 吴天的声音也缓和了下来,面朝对伍紫衣说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伍处,希望你能保护我们的同志,薛蟠和张正舍生忘死地卧底潜入敌对势力之中,出色地完成了多起侦查任务,是我们一处的精英。张正牺牲之后,他才回归到队里来,可能是不熟悉我们的办案流程,亦或许是注意力没有集中,才让对方逃脱…这是…工作上的失误,与通敌无关。这个我用党性保证。我们...一处不能再遭受任何的损失和打击,这样,我和你一起去找王局,这次行动失误的领导责任我愿意承担。” “吴处…”薛蟠温热的泪水滑过自己冰冷的脸盘,很是动情地喊道。 “你闭嘴。”吴天并没有领情地看着伍紫衣,不知道是谁打开了一处办公室的窗户,也许是早就开了,但是大家没有注意到,风借题发挥发出呜呜的怪响,像是夹杂着狼嚎猿啼之声,在这寂静荒芜的夜色里煞是恐怖。 伍紫衣不经意地扫过了周蓬蒿站立的角落,那眼神很是清冷,这种清冷的感觉放大了周蓬蒿隐藏在内心某处的秘密恐惧,周蓬蒿觉得自己被一种无法战胜的力量所控制着,心绪散失在遥遥无机的夜幕之中,他很想英雄一般地挺身而出,这种勇气将将蓄满,却被一次一次地打乱了“部署”,现在的自己有些蜷缩,更像是一只没有担当的狗熊吧。 “米娅是国安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薛蟠,我需要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伍紫衣放低了声音,“一处是英雄之处,我希望你面对这个事情的时候,能敞开灵魂、解密米娅…为我们解开张正之死的真相,我说的是真相,你懂的。” 虽然觉得伍紫衣的那一眼很有内容,但是现在很明显,在这次国安的突击行动中真正被放跑的关键人物不是那小妮子。周蓬蒿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释放了出来,一种莫名的喜悦和这个黑夜隐隐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振动。 “抱歉,伍处,我接受组织对我的任何审查,但是张正之死就是因公牺牲,没有任何的疑问,每一个质疑他的人灵魂上都要被诅咒。”他从桌上抓起了手铐,把自己给单铐了起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像是不再理会任何人。 “来人,带走。”一处的门外已经站着两个全副武装的武警,他们一左一右架起了薛蟠。夏烈下意识地拦了一下,薛蟠却没有给他好脸色,很简单很果断的两个字:滚开。 “其他人暂时休息,小周你留下。”伍紫衣朝周蓬蒿立身的方向说了一句。 夏烈拍了拍周蓬蒿的肩膀,低声道:“兄弟,当心,你被老处女看上了…”他把重音放在了“上了”的位置,让周蓬蒿听来有些怪怪的。自己虽然当了十三年的警察,但是对于国安这个行业来说,还是新丁,他微微一笑,在夏烈拍在肩膀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然后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眼神,意思不言而喻,“上就上了。” 夏烈愣了一愣,大叫够种然后暗中给了周蓬蒿一个大拇指。 “伍处长,有何吩咐,尽管讲,别客气。”周蓬蒿揉了揉眼角,然后做了一个满面堆笑的表情。 “没什么,这是你的新警号。”她丢过来一个软绵绵的胸牌,“好好干。”说完之后,很华丽地转了个身,她那美丽的背影,有一种略显轻松的坚毅。 “030007?这个应该是局领导的号码吧?”周蓬蒿有些狐疑地握着胸牌。 “这是张正的号牌…也曾是以前秦城的国家一级英模赵建明的号牌,秦城的国安七号和足球场上的贝克汉姆、C罗一般都是偶像级别的孤胆英雄,也堪比英国的邦德。”伍紫衣在很远的地方转过身来,吐气如兰地道:“我不知道局领导为什么把这个号牌给你,也许是寄托了某种希望,希望某种力量能够传承吧…” 她朝他笑了笑,虽然没有小妮子那么惊心动魄,但是也是美丽大方,动人之极。周蓬蒿半晌才反应过来,刚要追出来问个究竟,却差点被脚下的一个波斯尼亚波斯纳风的小外套给绊了一交… 像是得到了冥冥之中的指引,周蓬蒿故作狰狞地笑了笑,“这个鬼丫头…老子和你没完。”他拨通了一个存储了好久,象有一万年那么久远的号码…(2) 正文 第二章 电影院的邂逅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电话里,甜得发腻的声音在不停滴述说着。 空号?敢情这小妮子是在耍弄自己,周蓬蒿很是郁闷地抽了抽鼻子,他看着自己更衣柜里挂着的这件小号的女式外套,被周围那些长款的男式制服便装包围着,像是狼群中一只蜷缩的小兔子一般,煞是孤单,煞是醒目…周蓬蒿想到了小妮子美丽动人的脸庞,微微一笑,心绪回到了十多年的警校生活之中。 “滴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冒失鬼打来电话,“宝贝,你今天怎么没有回家?” “宝你妹。”周蓬蒿心中怒骂,却很是耐心地告诉他:哥们你打错了号码。可一分钟没到,这个冒失鬼又打来了,周蓬蒿有些恼火地再次解释完毕;再一分钟之后….周蓬蒿崩溃了,他突然之间声音低沉地回应冒失鬼道:“实在不好意思,哥们,我不忍心再欺骗你…她已经睡了。”随即挂掉了电话,然后这哥们就孜孜不倦地连续拨打了20多遍电话。 虽然已经9点多钟,会议开得有些郁闷的伍紫衣也没有下班,听到周蓬蒿怪异的电话铃声响彻整个国安局的办公室,连忙过来问明情况之后,给了周蓬蒿一个很有内容的白眼。 周蓬蒿笑笑,“伍处,生活太无聊了,我们该给自己找个G点,不是么?” “G点?”伍紫衣心中一紧,心道这小子也太劲爆了吧:周蓬蒿,你算是国安局第一个敢明目张胆调戏我的,你有种。她又给了他一个卫生眼,转过身的片刻,摇摇头轻轻笑了一下,任谁的生活都需要张弛之间的调节吧,“G点!”她不觉得周蓬蒿和流氓之间应该划等号,相反,她很赞赏他的勇敢和自信。 伍紫衣回头看了周蓬蒿一眼,他正看着自己的更衣柜发呆,说到底他是个孤单而固执的人,平素像是用了一道无影的栅栏把自己和外界隔绝起来。离开了秦城公安,却不能忘记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那些人影交错一直在自己的时光轴里,时而簇新…从进入警校的那一刻起,那身天蓝的制服就像一个无底的黑洞一般吸走了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 被周蓬蒿放跑的小妮子叫黄莹蓉,比黄蓉多了一个字,似乎也沾染上了黄女侠的那种古灵精怪。她算起来是周蓬蒿的小师妹,不是那种女神级别的,但是是标准的女妖。“阵亡”在她手里的游魂也是不少,从秦城的街头排到街尾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周蓬蒿和她虽然有些自来熟,但也多少沾了点舍友何进的光,当年何进追这小丫头追得几乎精*尽*人*亡,最后常做信使的周蓬蒿反而和她熟稔起来。 周蓬蒿对她的总结是一句话:爱上这小妮子宛如在万米高空玩一次蹦极,而且是绳子粗制滥造的那种蹦极,你敢玩不能说明你勇敢,只能说你不想活了…这是当年小妮子把周蓬蒿从QQ好友里删除的导火索,小妮子在警校BBS里的反击也堪称经典:“大体意思就是郭靖之所以蜕变成为靖哥哥,是因为为了黄蓉不惜和江南七侠决裂,宁可断首泣血也决不放弃的那一份勇敢。”然后号召所有想得到真爱的人们都勇敢起来,勇敢一点… 谁后来成了桃花岛的乘龙快婿大家不得而知,却成了每一年聚会必谈的内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时空背景下和她重逢。 “嘀嘀嘀”此刻一道蓝色的光线从调成了静音的手机上发射出来,射入周蓬蒿的瞳孔,很是刺痛。周蓬蒿定睛一看,居然是小妮子的号码。 “空号复活算不算是手机的一次诈尸?”周蓬蒿有些愤愤不平地问道。 “好了好了,下次把你列为白名单了,乖。”她一句话呛住了周蓬蒿,尤其是这最后的一个乖字,让周蓬蒿的灵魂为之一荡。 国安行动后的这次会议一直开到了晚上9点,除了一处的人大多数都没有回去,反正空调开着,夏日被挡在门外,乌拉乌拉地听几首老歌就到了明天。办案人员的生活不都是这样:出家无家四海为家。伍紫衣透过办公室的玻璃橱窗看了接电话的周蓬蒿一眼,那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周蓬蒿的宿舍也就在这国安局的附近,他也没急着回家。小妮子的声音是柔和里带点尖锐,像是在黑暗中燃起了一根蜡烛,把这外面荒寂的夜色撕裂出了一道伤口,“师兄,什么时候把外套还我,不会天天挂你宿舍YY吧。”她那辛辣刺激的话语又让周蓬蒿呛了个半死,他躲进了卫生间言简意赅地把今晚的会议内容说了一下,当然是掐头去尾的那种,就说国安正在查逃跑的女间谍,你是自己投案还是我去抓你。 “还是你来吧,女孩子得矜持,终究还是被动一些。”小妮子的话让周蓬蒿感觉不在一个星球。怎么搞得跟TLLD谈恋爱似的,周蓬蒿对着卫生间的盥洗镜猛地揉了揉脸颊,很正色地道:“希望我的直觉没错。” “师兄,抱歉很多话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但是你相信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不可否认她的声音很好听。像这种在交警窗口单位的女警,声音都如此温润吧,像是能在你封闭的心口凿开一个小洞,放出心头的甘泉来。 “恩,我也讨厌剧透,别这么快给我答案,没有G点的生活算是无趣。”有些心浮气躁的伍紫衣刚好出门冲咖啡,被周蓬蒿这个脱口而出的英文字母又吓了一跳,那时候的周蓬蒿正一脸憧憬地看着她的眼睛,她兔子一般地溜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心中大骂混蛋不已。 “剧透?呵呵,忙碌了一天,师兄,陪我看个午夜场的电影吧,算是为昨天的事情压压惊。”她格格一笑道:“顺便把衣服还给我,要不被嫂子看到了,你就是百口难辨了。” 这才是重点吧,嫂子?周蓬蒿呆了一呆,然后苦笑道:“好,说吧,哪里见。” “半个小时之后,秦城影楼,你请客。”小妮子挂电话的速度比周蓬蒿要快得多,他只来得及听几声嘟嘟忙音。 “喂,秦城影院么?午夜场是什么电影?” “特种部队2。” 还不错,周蓬蒿心中给出了一个评价,然后换上便装往电影院走去。小妮子早等在了门口,被人当流莺询问了好几次价的她选择了一劳永逸的办法,把警官证别在了包的迎面之处。 “小姐,包夜多少MONEKY?” “不想活了是吧?还有,没事别酸掉文,钱的英文叫MONEY。要看MONRY从这里走到路头,乘十路车去动物园。” 她还没有转过身来的时候,一脸怒容,看到是满脸坏笑的周蓬蒿才尴尬地转为微笑,那顷刻之间容颜的转变别有一番风味,这是熟女的风采吧。大口吞咽吐沫的周蓬蒿和她对视了一阵,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睛立探索出一条直接通往心灵的道路,很显然,都失败了。毕业后工作了十余年,大家都混成了老狐狸,那露在外面的眼睛都澄明无限,内心是沼泽还是汪洋一片,只有了解的人才知晓,知晓的也不会是全部。 已经入秋,夜色中还是有些微风,吹佛在长时间伫立的人的身上,颇有些冷意。 “师兄,我离婚了。”她的眼睛里有一滴泪花,很是晶莹。 周蓬蒿却不解风情地接道:“这没什么,王菲和李亚鹏都离了,《因为爱情》已死,既然无法把爱情进行到底,大家还是单着好,现在说到底是个玩暧昧的时代。” “笨嘴拙舌的,你也不想着安慰安慰人家。”小妮子嘟着嘴,煞是可人。 “你是过来人,我却一直是单干的个体户,让我安慰你不是典型的杀贫济富?” “去你的。”小妮子破涕为笑,“你也没吃晚饭吧?我带了可乐、面包还有泡面,不过没有开水。”小妮子笑着把手中的面包递给了周蓬蒿,“干粮都给你,我突然很想吃泡面。” “泡面也可以咀嚼着吃。”周蓬蒿心中虽有异议却无奈地笑笑,洞察女人的话意是件天大的难事,体现自己和笨蛋的区别只能是把自己变成勤快的店小二。 周蓬蒿速度飞快地跑出了小厅,当他把冲好的泡面放到小妮子面前时,她看他的眼光放佛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看到了心爱的玩具:“周蓬蒿,你要是结婚了,一定会有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因为我刚刚突然想到了我的父亲。” “我可不要你这么淘气的女儿,竟然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你真小气…” “别动。”周蓬蒿轻轻地擦去了她嘴角的面渍,他的速度缓慢而均匀,看得小妮子眼光莲动,她的眼睛很是纯粹,毫无当日的那种狡黠,是不是在临夜的时候,你才会卸下武装?周蓬蒿看她的眼神也是复杂,他不知道该不该谈那天的事情,结果是被小妮子的一句话把所有攒集的情绪放飞了个干净:“一杯泡面远没到让奴家以身相许的程度…拜托你的眼神别这么狂野。” 小妮子格格一笑,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却偷偷地背着周蓬蒿擦去了眼角的晶莹。 “专心看碟吧。”周蓬蒿懒得和她废话,却很享受被她依偎的感觉。他的眼神随着荧屏的光线而变得专注起来,像是两盏跳跃的明灯。 “你为什么哭了。”周蓬蒿是个触觉很敏感的人,他感受到了自己手臂皮肤上的些许变化,一滴晶莹的泪水正滴在他的身上。 “蓬蒿,你看到了么,就像电影里一般,很多时候你矢志去做的事业是因为你坚信所谓的正义的存在,可当你因为身边人的背叛而陷入绝境无人救赎的时候,你就没有一点怀疑么?再如果这个人是你的领导,曾经你心目中的神,你会不会感受到一种恐惧一种颤抖?做一两次邦德很爽,整天玩心跳…会不会有一种身心具疲的感受?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很面善,说什么不怎么会下棋,事实上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奸诈无比,像商场上同行之间的竞争一样要致人于死地,让人永不超生。 我累了,把你那肩膀靠过来,让我枕着,安宁一会,天亮之前我会消失…(3) 正文 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 黄莹蓉紧紧地抓住周蓬蒿的肩膀,像是抓住了救生的稻草一般。均匀的呼吸从耳畔的位置轻轻地传了过来,小暖炉一般慰人心脾,周蓬蒿顽皮地用小妮子自己的头发撩了撩她那诱人的瑶鼻,小妮子微微动了一下位置,略微放开了一点周蓬蒿的胳膊,随即又死死地抱住,再没放开,动作夸张得要死,他笑笑:这小妮子看上去古灵精怪,实际上她的心也负累太多,此刻这种紧紧抓住自己的状态,就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吧…   十余年前那一段鲜血淋漓的情节浮在眼前,是那种静静地毫无声息的演绎。   当年的何进是如此出色,出色到了人神共愤的境地,无论是各类竞赛从省级的到国家级的都是头牌的不二人选,参加的各种社团也堪称历届之最,最为夸张的是这小子自主创业当了老板,填补了国家多项技术上的空白,小小年纪竟然是当年的秦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何进学业事业一路高歌猛进,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可唯独在小妮子这里像是被诅咒了似的,吃了大亏。他们之间的故事周蓬蒿是不甚了了,据说当年何进在黄莹蓉的行进路线上“很是巧合”地丢失了一部垃圾手机,然后她快步跟上,没有很温婉地喊他的名字,也没有礼节性地拍他的肩膀,而是勇猛无比地踢了他后臀一脚,这个位置有待考证。但以此达到了喊应当事人的目的,后来一度黄莹蓉就是因为这销魂的一脚走进了何进的心房。   当然何进否认那是走进,用他自己的话叫做侵略,还是最野蛮的那种。爱情是这么一个东西,牵扯的两个人之间至少有一个不能自拔。最后不能自拔的是何进,一个大好青年成了颓废的艺术家,事业也是一落千丈。他们也曾经一同游园戏水,成为秦城警院羡煞旁人的一对,但是后来还是分开了。一贯标榜极端信奉不成功便成仁的何进从5楼宿舍跳了下来,很安静也很决绝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周蓬蒿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带有浓烈的烟酒气:“蓉儿,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入酒里,埋藏在身体和心灵的最深处,直到永远。”他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殉道士,可他渲染的永远没有得到所谓的认同,从五楼到一楼的直线运动只计算了一个高度,远没有深度,甚至他都没有到达她的心里,虽然追悼会的时候她去献了一朵小白花,仅此而已。   周蓬蒿那段有关危险蹦极的评价才显得如此切题,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安静,但是妖娆到了骨子里。她很有诱惑力,但是这种诱惑很极端,甚至要付出死亡的代价,周蓬蒿心中一凛,悄然地把她往身体外沿拨了拨。因为是午夜场,秦城影院比较人性化给每个人发了耳机。这种耳机的作用在于让你可以不受电影院超高音频的影响而享受到精致的睡眠。周蓬蒿挂上了高保真的耳机,这种感觉很好,眼前的整个画面在高速地流畅地运转,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有一种错开时空的感觉。除了偶尔能听到耳机里短促的电流声,黄莹蓉均匀的呼吸声也不时传来,在动感和静谧之间产生了某种特殊的联系。或是因为肌肤相亲的缘故吧,周蓬蒿身体的每寸肌肤都浮起了鸡皮疙瘩,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我们从前认识的人,很遥远,也许是上辈子,上个世纪认识的,他们有着陌生的面庞,你的感觉却在告诉你:她是一个故人,曾经和你的生命紧密相联。   这时,超大屏幕上灰暗的灯光突然之间一亮,几乎同时一盏探照灯一般的电筒扫在了周蓬蒿和黄莹蓉的身上,是那种蹂*躏*式的扫来扫去,很是无礼。   是谁不小心打开了走廊的灯?还是突然之间来了流氓?周蓬蒿很是警惕地把昏昏欲睡的黄莹蓉保护在了身后。   “后面那俩个,对,就说的你们,别看了,快起来,警察临检。”   “临检?”周蓬蒿笑笑,“你他LLD还真是港片看多了,老子当了十多年的警察,都还没听说过电影院有啥临检的。”   “身份证?”整个电影院的灯已经打开了,秦城影院跟白昼一般无二,原来电影院的灯光效果这么好。周蓬蒿暗暗叹服。   “没带。”周蓬蒿很是干脆地回应道。   黄莹蓉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周蓬蒿浑然未觉地摊了摊手,“是你,何进?”周蓬蒿的话让对方吓了一跳,这个表情,这种动作,太女人气了,他不是何进,何进早在十年之前就化成了烟灰…眼前的这个男子长有一对剑眉,浓烈的眉头眉尾纠结在一起,凸显了一种跋扈之气;他的眼睛细长,尤其是眼角特别地长,那里面分明藏有精明和狡黠。此刻的他面色铁青,双拳紧握,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帕金森?那老子要离你远点。”周蓬蒿几乎脱口而出。   “没有身份证,把这对奸*夫*淫*妇带到派出所去。”假何进很是嚣张地道,并没有把周蓬蒿放在眼里。   “去你MD,你说谁是奸*夫*淫*妇?你的警号多少,我要投诉你们。”周蓬蒿恼了,一把推开上前带人的干警,那架势就像要开仗似的,他周蓬蒿在秦城警队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此刻脸色一变,还真把对方吓得有些懵。   “记清楚了,小白脸…老子的胸膛可干瘪得很,没你那位淫*妇*有料。”   “唰”周蓬蒿给了他肩膀一记很凶狠的摆拳,打得对方身形一阵乱晃。   “找死啊,白痴。”对方也是毫无顾忌的一记长拳,速度极快,打得猝不及防的周蓬蒿鼻血长流。   “魏哥,算了…我们是警察,要是被督察督到就完了。”一个青年干警拉住假何进,他看到了自己上司头上直冒的青烟,用力地拉住他,然后嘴角朝一旁正用手机往这边拍摄的影迷挪了一下。   “对不起,嫂子。”然后两个人死命地拉走了假何进。   “蓬蒿,你没事吧…”黄莹蓉很是温柔地为周蓬蒿擦去了鼻尖的鲜血,小妮子突然之间神色很是黯然,失神地把手中的纸巾悬在半空…周蓬蒿半晌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还是忘不了何进是吧?”她很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奔腾而出。周蓬蒿已经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只是很好奇这家伙一眼看上去活脱脱一个成年版的何进。   爱情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吧,有的时候你认为它已经死翘翘了,它却顽强地活着,千年万载地活了下去…何进,我的兄弟,你可以安息了。   周蓬蒿暗暗在心口处划了个十字。   因为是午夜场的缘故,基本上和周公都见了一小面的大伙都有些没心没肺,电影院的灯火一黯淡下来,马上又进入了电影情节或者梦乡,除了周蓬蒿鼻端那丝若有若无的鲜血冒出来,一切的一切几无痕迹。   “蓬蒿,我睡不着。”   “别乱了辈分,请叫我师兄,还是流鼻血的师兄。”   “你就喜欢不依不饶讨人便宜,我当年要是嫁给何进,你也得叫我嫂子。”   “师兄就是师兄,这一点无法改变,你就是嫁给我干爹,也不代表你就是我干妈。”   “去你的。”…   两个人轻轻地吵闹了一阵,终于沉沉地睡去,和当初一般,她死命地拽住他的肩膀,他抽动了好几下都没有甩掉,索性放弃了挣扎。“咣当。”不知道是谁踩翻了一旁的铁痰盂,这时电影屏幕突然之间又变得极亮,三盏探照灯似的电筒带着激烈的光线照射了过来。   “警察临检。”   “还有完没完。”把这笔账算在了黄莹蓉前夫的头上,周蓬蒿暴怒地象头公牛,“啪”地一下打掉了对方手中的电筒,“老子没空陪你们消遣。”   “消遣?”   对方一愣之下,很是迅疾地掏出了手枪,没有任何的警告,“砰”地一枪就打在了天花板上,击落了好几块淤灰。瞬间,周蓬蒿冷静了下来,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对方。等一下,这手枪不是七七也不是九二式,这是216毫米的手枪之王柯尔特。据周蓬蒿所知全国任何地方的警察都没有配备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手枪,对方不是警察,周蓬蒿的脑袋飞快地运转,“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我们是前卫派出所的,据群众举报这里有毒品交易,所以临检,请大家好好配合。”对方也算镇定,匆忙之中居然报对了对应片区的派出所。   “你们的电话是不是883843433。”周蓬蒿心口胡诌了一个号码。   “知道就好,请你们配合检查,这位小姐,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周蓬蒿在他说话的当口,猛地一个前扑窜到为首之人的身前,右手用力一伸展卸掉了对方的手枪,一记正踹踹翻了他,然后一把抓住黄莹蓉的小手,大喊一声:“快跑,他们不是警察。”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警察?”   “这不是进行学术讨论的时候。”黄莹蓉居然赌气地扔开了周蓬蒿的手,这个小妮子,搞什么飞机,周蓬蒿快被他气得糊涂了,速度为之一窒。对方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在他们闹别扭的当口,三个人呈三角形迅速集结,把周蓬蒿他们围在了中央。   “得,又陷入阵地战了。”周蓬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手下却是不慢,他的进攻很是凶猛,攻击的都是对手的脖颈和胸口位置,瞬间结果了两个,最后一个实力也是不济,应付周蓬蒿是相当地吃力。这边他一个鞭腿打空,周蓬蒿打蛇随棍上一记重击打在了对方的胸口,对方踉踉跄跄地连退了好几步,挣扎了数下,终于轰然倒地。   “搞定,快…走。”走字的音节还没有发出,周蓬蒿被身后的一记重手狠狠地砸在了后脑处,“轰”一下一个前扑倒地。   “黄小姐,米娅在总部等你,这个人是她要的。”   “米娅?”那是周蓬蒿临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正文 第四章 女妖疯了 “不愧是老警察,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啊。”黄莹蓉的语调带有一种挪揄的味道说:“可怜的师兄,早知道我是一个坏女人,你怎么没把何进之死当作前车之鉴呢?看出周蓬蒿已经醒转过来,黄莹蓉没好气地继续说道:“别装晕了,就那么轻轻一下,是只野鸭子也该缓过来了。” 野鸭子?这个比喻够毒辣的…周蓬蒿哭笑不得,有些接不上话。黄莹蓉是个标准的女妖,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她的笑容里藏着寒冰,确是个在你身侧也让人感觉有千万公里那么遥远的女人。周蓬蒿面对她一只野鸭的评价,很是正色地翻转身来道:“你是一个寂寞时候男人特别想接近的女人,哪怕是饮鸩止渴也想。” 此刻,联想到了魏金国那愤懑的表情,周蓬蒿苦笑无言。自己在黄莹蓉的心目中和他也算是“一丘之貉”吧。三十多岁的男人了,就不要再做癞蛤蟆的美梦了,他抬眼看了看正在流动的车厢顶部。 这是一辆双层的大货车,从颠簸的程度判断应该是在第二层,上面用黑色的厚厚的油毡布裹着,除了一俩个黄豆大小的破洞之外,很难看清楚外面的状况。整个空间因为塞了两个大活人而显得拥挤,因为天气转凉的缘故,黄莹蓉已经套上了自己亲手还给她的外套,周蓬蒿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道:“这算私奔么?美女,你想带我去哪?” 忽明忽暗的世界里,黄莹蓉越发妩媚,她轻轻哼了一声说:“不胡说八道你这个猥琐男会死啊。现在不是我想带你去哪,我和你一样,也是人家刀俎边的鱼肉。当年我犹豫着取消对你qq关注的时候,我曾经想过应该和你有一次不顾一切的私奔,后来放弃了,是因为那个张扬跋扈的我喜欢的师兄已死,我的兴趣不再。” “厄,那不是临近毕业了么,我那是与其疏狂不如曲谨。对了,我怎么没看出来你当年对我有兴趣过?”周蓬蒿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这边一激动,嘴上不免问出声来。 “看过焰火么?特灿烂的那种。虽然很美好,却是一刹那的。”黄莹蓉的表情并不丰富,却深深地锁了周蓬蒿一眼,那眼神让人心疼,语境瞬间也像美好的焰火燃尽一般变换了“容颜”:“现在的你不过是个国安的新丁,谁会对你有兴趣?要见你的人是米娅,一个很糟糕的女人,一个糟糕透顶,一个透顶糟糕,师兄,你还别说她和你倒是蛮般配的,呵呵。”她笑得花枝乱颤,那桃花般诱人的眼神突然之间闪烁过一丝忧郁,就那么一刹那的,可但是被周蓬蒿捕捉到了。周蓬蒿不顾脑后的疼痛,努力地用眼神向四周逡巡了一圈:“可眼前的状况,我要摆脱你那是易如反掌。” “好一个易如反掌。”黄莹蓉嗤之以鼻地笑道:“师兄,我对你太了解了。你当警察的时候不就是一个孤胆英雄么?我知道所有有英雄主义情结的人都有浓烈的好奇心。你不想知道米娅是谁么?她为什么对你这个新丁如此感兴趣?还有我和米娅的关系,张正是怎么死的,我们身后的组织和幕后老大你们都查清楚了么…这一切的一切,你要是都没有兴趣,那么你现在就可以下车。”随即她幽幽一叹:“这个世界上懂一个人,要不是他的情人,要不是他的敌人,我会是你的什么人?也许,两者都不是。” 周蓬蒿冷然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许是个哲人,但是和我无关。”然后用一种异常冷静的语态问道:“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下车。” 男人到了三十多岁,经历过悲欢离合的人生百态,哪些幼稚的好奇早已经被时间杀死,周蓬蒿没有兴趣把自己有限的生命耗费在猜测迷题上,他更喜欢自己找到线索,按图索骥。别人的安排,他没有兴趣去领略,哪怕这个人曾经在自己心目中占据了绝大部分的位置,那也不成。 黄莹蓉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她那妩媚的大眼睛里满是不信。可是周蓬蒿分明就是在分析路况,当她面准备往车下跳。他猛然一脚踢开车顶上层的油毡布,两个人都被刺眼的太阳狠狠地晃了一下眼睛,“再见了,小师妹,抱歉,你纵有万千不舍,也是枉然。”周蓬蒿油嘴滑舌了一句,刚摊开双手作势要跳,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在了他的腰部。 “靠,浪费老子表情。”他略有些愤怒地转过身来,黄莹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白净的脸庞里两颗钻石般的大眼睛扑簌个不停:“对不起,万千不舍的师兄,我改变主意了。” “改得真够快的,怪不得孔子说:女人都是骗子。” 黄莹蓉哑然,然后笑了一下道:“师兄,你够坏的,孔子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这么说过,还有你难道不知道女人都口是心非么?我表面上越是要放你走,其实越舍不得你。”心中暗骂一句小妖精,周蓬蒿又一脚原地摆腿,踢在车顶上踹,这一下竟把车顶的油毡布给扯了回来。回归到黑暗世界的他和她半晌无语。一路上,很是颠簸,那晃眼的阳光很调皮地钻进了破油毡布的空间,无心玩闹的周蓬蒿索性闭上了眼睛。 “师兄,你变了。”黄莹蓉的语气带着点不可思议,周蓬蒿没有理会她。 “人都会长大的,就像女人的乳房一般,从青春期到成熟期,那是一个过程。” “滚犊子,你这个臭流氓。” “我只不过阐述了一个道理罢了。” 黄莹蓉背朝他,再不言语。周蓬蒿嘿嘿一笑,他下了一步险棋,随即自己总算摆脱了耳边嗡嗡的声响。 秦城是个新晋崛起的都市,生活的节奏和压力堪比上海深圳。离开了秦城警方,特别是那次和国安一处的联合行动之后,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离开,周蓬蒿的精神状态就差到了极点,虽然表面上没有过于严重地表现出来,但是周蓬蒿他自己很清楚这种游离的状态,一如迪克牛仔唱的“我浮在天空里,自由得很无力”。直到后来经历了选拔考试,来到了秦城国安。 周蓬蒿自己的目标就是做一个纯粹的吊丝,每天看看电脑打点材料什么的,下班后可以和一些朋友去吃吃火锅看看电影,现在他的人生理想就是在自己那个绝对封闭而安静的空间做自己的国王。 这次的抓捕行动说起来有些阴差阳错的味道,属于内勤性质的周蓬蒿是因为同事的请假而被抓了壮丁…遇见了黄莹蓉之后,整个生活节奏又变得动荡飘忽起来,他突然感觉看来自己很难消停下去。这是一个老刑警的直觉吧,周蓬蒿苦笑一声。 果不其然,黄莹蓉临下车的时候沉默了半晌,然后还是撞了一下周蓬蒿的肩膀道:“行了,快下车吧,我没闲空和你瞎扯,卖个人情给你吧,两天前,米娅和她的组织抓了一个叫何天海的人,该是你的老熟人吧?” “天海?…他在你们手中。”周蓬蒿听得冷汗直冒。思绪回到了四年前。 当年秦城警方为了打击一个跨国犯罪组织,派出了秦城刑警中最强的x小组配合国际刑警组织。当年的X小组兵强马壮,除了固定的十人之外,还有几个西京省的编外强援,组成了一个加强班的配置。周蓬蒿和何天海都是这个x小组的成员… 就在国际刑警组织和x小组取得节节胜利的时候,结果因为国安一处的一个错误讯息,x小组随他们冒进到了西非小金三角丛林之中,随即中了对手的埋伏。虽然突围尚算及时,在与对手激战了一天一夜,最后付出了六名编外小组成员牺牲的代价。 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仅剩的几名x小组成员回到国内之后,遭到了对手疯狂的报复,老二吴守建突然失踪,老六唐步麓遭到不明身份匪徒暗杀,老五赵纲被人在超市割喉,老八权颉在被人从医院大楼活活扔了下去,老四夏建盟则在一起离奇的车祸中丧生,连尸骨都没有找全,除了云游世界不归的九妹齐筱雅,立志官场的老幺白明,下落不明的侯天赐,现在整个x小组的整战斗力就剩余了周蓬蒿和何天海…可是这个何天海也已经失踪将近半年了…秦城警方甚至整个公安部为了寻找他派出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折腾了半年之后,才将将放弃。 黄莹蓉笑笑说:“你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卖这么大一个人情给你。你总要帮我做点事吧?”看到她睫毛微动,周蓬蒿就知道没什么好事,有气无力地回应道:“你说吧,只要不是以身相许,其他的什么都可以。” “去你的,想得美呢。”黄莹蓉狠狠地给了他后心一拳,激动的女人有着开石裂碑的力道。周蓬蒿疼得龇牙咧嘴。 他没有一口答应她,因为他了解这个女妖,很可能开出一个天大的人力范畴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来吓你一跳,所以他留了个可以迂回的余地。 “师兄,你真是小鸡肚肠的,老想着别人会算计你,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自己会因祸得福,否极泰来呢。” “否个毛,遇见你是老子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要是这米娅和国际犯罪集团有勾连,那么自己去见何天海,不过是平添一句尸体而已,甚至从对手穷凶恶极的手段来看,真要被他们盯上了,连个全尸都是奢望。”周蓬蒿心里想道,表面上却是波平如镜。 “我帮你救下何天海,你帮我杀掉米娅…哦,不,抓住她就可以…不,还是要杀死她。”黄莹蓉的脸色连变,她的反应一向要比常人要快。不过,这也太快了吧。 “你要我杀米娅?你们不是好朋友么?”周蓬蒿有些发懵地问道。 “没听过一句话么: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她狡黠地一笑,“师兄,你不是说我是小妖女么,妖女总是要吃人的…唐僧肉还是老鼠肉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 “吃人?”她这一句话说得周蓬蒿再次毛骨悚然,“师兄,时间紧迫,我无法和你解释更多…简单点说要不你杀了米娅,要不我杀了何天海,然后再杀了你,二换一,你自己选择吧。” “有没有第三种选择,譬如你告诉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开玩笑,其实我们在演舞台剧?” “没有。”黄莹蓉没好气地翻了下白眼。 正文 第五章 是人是神 这莽莽的夜色看起来是没完没了,伍紫衣的眉头深锁,凭借自己多年从警的经验和对一处的了解,无论是张正还是薛建都是久经考验的国安精英。上头说他们有问题的时候,伍紫衣也是争了个面红耳赤,差点就没掀了局长大人的桌子,但是后来自己还得来唱这个“抓人”的红脸。没办法,要保护自己的同志,这个“仇人”还是自己做比较好…33岁的女人,没有家庭,没有孩子,看上去很是潇洒,实际上这种负累自己清楚,没有安枕的臂弯没有贴心的爱人,无从倾诉…伍紫衣呷了一口没有加糖的咖啡,并没有克服困意,心下郁闷地往大办公室的饮水机走去。 她看到了周蓬蒿桌面上007的胸牌,这个粗心的家伙居然就把它歪歪斜斜地放置在了办公桌的鼠标垫上。要知道国安一处的007那可是一处的精神图腾,甚至整个秦城的国安那个007的号牌就是力量和智慧的象征,是国安正能量和灵魂之所在。伍紫衣自嘲地笑了笑,周蓬蒿啊周蓬蒿,看来十多年的从警生涯还真是把你的锐气给磨光了,你的心中还有骄傲么?那种血性的骄傲?夏天海所谓的唤醒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困难? 一年前的国安新招录人员面试,伍紫衣是一眼就认出了周蓬蒿,可这个傻子似乎对自己并无印象,那眼神有些局促更多的是一种陌生和茫然。 光从个人履历上看,周蓬蒿是毫无优势,甚至在个人专长方面被哪些计算机英语狂人给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吸引自己和张正注意的是这个秦城X小组组长的身份吧,对自己来说不尽然,但是她明显看到了张正的眼前一亮,是那种看到了宝贝一般的发出光亮。 秦城公安的X小组蜚声全国,数十次被集体上调公安部的专案组,绰号是“公安部疑难杂症专家小组”,它是秦城甚至整个西京省警界的一块金字招牌。X小组的组长,那可是压不住光芒的宝贝,陆机说过: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张正死后,国安需要一条激活整体动力的鲶鱼,哪怕这条鲶鱼目前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一年前的场景犹如电影回放一般,“乘现在他还不是整幅的太阳,赶快收编啊,要知道那每一缕阳光都是宝贝。”一向粗鲁的张正在面试桌下给了自己脚面一下,“这头蠢牛,你的表演也太过了吧。”伍紫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成了求贤若渴不及鞋履的曹丞相了。” 张正的眼睛放出了光棍求偶时候才会有的光芒,投向自己的居然还有一丝祈求,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局长桌子没少拍的家伙居然为眼前这个带着坏坏笑容的男子所折服…这个X小组真的如此厉害? 她“不怀好意”地指了指周蓬蒿不怎么搭调的衣着,张正倒是对他的不修边幅并不介意,男人嘛,就应该有股颓废劲,油光可鉴的那种小白脸肯定外强中干,没货!他不顾伍紫衣紧皱眉头的表情很是亲热地扔了根“玉溪”给周蓬蒿,周蓬蒿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飞出个打火机出来。俩个大老爷们就旁若无人地聊起天来,与面试的内容无关,甚至还有些H级的内容,“这俩个二货都是什么人啊。” 伍紫衣面色一红,很快就要发火的样子。好在这周蓬蒿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可以,他及时掐掉了香烟,突然之间一副正人君子的无辜模样,仿佛刚才那些色情话题根本与他无关,张正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想起周蓬蒿面临面试的尴尬情形,他不屑地挑了挑眉毛:向一个丫头低头,你真是把爷们儿的脸的丢尽了,掉份儿,我老张看中的人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地也否不了。想着,张正毫不在乎地吞吐了一个大烟圈,正好把头别过来征询意见的伍紫衣被熏得大声咳嗽。 伍紫衣转过头来本想和张正商议一下让周蓬蒿介绍一下自己的特长。这一下被呛了个够呛,连忙摇手说:“算了算了,没事没事。” 有些呆滞的张正不解其意地接着问道:“伍处,你还有什么问题?”说话之间,又是一个老大的烟圈破空而至,伍紫衣这回学乖了,与他保持了合适的距离,以免被再次“误伤”。 “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伍紫衣连连摆手,张正暗中朝周蓬蒿做了个“V”字的手势。 周蓬蒿暗暗一笑,这号称华夏国的CIA也不如想象得那么古板嘛。放下自己心爱的警察事业,周蓬蒿着实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但是他不想再走回头路。虽然秦城的X小组是混得风生水起,但是那些渣滓一般的领导,混账透顶的号令让他无所适从,要不彻底地变成一个傻子,要不离开原地寻求改变,周蓬蒿想起了战友那悲怆的眼神,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他需要这份国安的工作,他不想脱下制服,毕竟国安和公安性质相近,都是战斗机构,虽然面对的对象有些差异,但是自己除了这打打杀杀,也别无其他特长。“可不能被淘汰了,否则我这一辈子就算GAME OVER了。” 他的焦虑引起了伍紫衣的关注:当年的周蓬蒿是多么意气风发,此刻的这种落差让伍紫衣有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想法。 六年前的伍紫衣刚从国外留学归来,那时候已经到了黄昏时分,路边的街灯把她优雅的身影拉得老长,刚刚和男友分手的伍紫衣格外有些落寞,天气转凉,又下着小雨,这样的一个秋天,对自己来说有些过于残酷。伍紫衣从紫色的挎包里取出半截好时的巧克力,每次心烦意乱的时候,她就想吃点什么,好在自己姣好的身材是怎么吃也不长肉。就在他掏出巧克力的同时,不知道是谁撞了她胳膊一下,腋下的公文包一下子就落在了地上,就在这电光火舌之间,一个身手迅疾的小偷很是敏捷地接住了将将落地的公文包,然后一副和自己跑马拉松的样子,伍紫衣当时穿着高跟鞋追出半里路,脚崴了个标准的S型,她额头的冷汗直冒:“那公文包里可是有国安的机密文件,一旦泄露出去,不仅仅是失去工作的问题,上军事法庭的可能都有…和男友分手就是为了这所谓的事业,可这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算是背到家了。”伍紫衣那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当时,周蓬蒿率领的X小组出色地完成了国际刑警组织的行动载誉归来,看到一男一女全速奔跑的情形,周蓬蒿是心中一振,凭借多年刑警的敏锐嗅觉,他判断出了俩者的身份。 几个健步就冲了出去,那小偷也算是个中高手,可惜他遇见了X小组的长跑冠军,亚马逊训练营的优秀学员…他快周蓬蒿更快,他慢周蓬蒿也慢,看出周蓬蒿有猫戏老鼠的成分,为了避免被他玩死,气喘吁吁的小偷主动停了脚步举手投降。 “哥们,美女的包给你,成全你英雄救美了,就放兄弟一马吧。”周蓬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对方窃喜将将回头,周蓬蒿上步一个锁喉别手将小偷轻松抓获。 “哥们,你太无耻了,不按套路出牌。”小偷一路上很不服气,骂骂咧咧。 周蓬蒿很是自信地嘴角扬起半边,坏坏一笑。:“你要怎么说悉听尊便,不过我一向如此:我可是个战术大师。” “战术大师,我呸,你个死老千。”小偷愤愤不平。 “亲,你的包。”周蓬蒿的秦城口音一览无遗,伍紫衣脸色一红连忙想说声谢谢,这个谢字说了一半又吞咽了下去,这个周蓬蒿用一种坏坏的眼神看着自己,把包递给自己的刹那居然在自己的手心挠了几下。 “太无礼了,这是个登徒子?”伍紫衣脸色大变,英雄和猪头之间的切换也太快了吧。她不露声色地问了句:“请问您怎么称呼?” 没等他回答,一旁的X小组成员已经大声嚷道:“秦城X小组副组长周蓬蒿,男,未婚,外号猥琐男,特点:猥琐,相当之猥琐。” “啪”周蓬蒿给了他脑门一下,还以为这小子有些害羞,他说出来的这句话伍紫衣差点没晕过去,“下次再抢老子台词,罚你丫的对着墙眼做300个俯卧撑。” “为什么又是墙眼。” “你小子不是雄性荷尔蒙过剩么?不过是俯卧撑,老子没让你去帮人钻井就很不错了。” 伍紫衣彻底晕了过去。最后周蓬蒿的面试结论是她写的…对周蓬蒿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但是伍紫衣对他的人品却还是有些保留… “为什么开到这片丛林中来,打猎?还是玩真人CS?”周蓬蒿耸耸肩有些无厘头地问道,两个人下车有些“被动”,这时咯噔一声车胎爆了,两个人的额头碰在了一处,火辣辣地疼,所不同的是:黄莹蓉疼的是一处,周蓬蒿是两处,除了额头还有脚面…他们下车的时候,发现开货车的司机已经无影无踪。 “搞什么飞机,也太不敬业了,劫持人居然还有劫持一半的,良心发现?还是对方没有付运费?”黄莹蓉用柔软的胸部撞了周蓬蒿一下,周蓬蒿敏锐地感觉到危险的来临,他下意识地把黄莹蓉拉到了身后,忘记了小丫头才是自己涉险的始作俑者。 周蓬蒿的眼神开始了全方位的搜索,这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造型有些像当年集训的亚马逊森林,虽然有半个主场的感觉,但是他还是暗自警觉,心里多少有些打鼓,好久没有这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了,到国安是想求一个安稳,现在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劳碌命,周蓬蒿脸上露出了一个悲戚的神色。 “跟着我。”周蓬蒿一把抓过黄莹蓉的小手,这是一种霸道的温柔。 黄莹蓉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拒绝。他一路慢慢吞吞地向前,一侧的耳朵在紧凑地伸缩着,眼睛的余光也是不脱地在扫描前后,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已经活络了起来,整个森林里前后五十米范围内的活体动物都在他耳目的控制范围之列。 “鸟叫,蝉鸣…还有树叶落地的声音。”周蓬蒿慢慢进入了状态。前后埋伏的人一共有四个,他们深谙丛林作战的法则,贴靠这茂密的大树,几乎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很显然这些人不是黄莹蓉的人,他们没有和她联络的意思。 这空气中弥漫的是一股杀气,周蓬蒿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游离在自己和黄莹蓉身上的眼神。然后觉得对方根本就是要杀自己,而扫黄莹蓉的眼神则根本是男人的本能,扫过之后的那种压抑不住的喘气声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周蓬蒿这样的高手听见。 “这是些什么人,难道在米娅之外还有其他恐怖份子的存在。”周蓬蒿的右耳抽搐了一下,他听到了MP5皮带摩擦树干的声音,他对这种微冲很是熟悉,熟悉到了它的一丁点声响都能听到、辨识出,那一刻周蓬蒿的耳畔听来是一种“呼吸声”,这种呼吸就是索命的前兆,“趴下”周蓬蒿用快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一个别腿将黄莹蓉绊到在地,然后结实的身体结结实实地压在了她的身上,他心中暗叫了一句好柔柔啊。 几乎同时一梭子子弹当当当打在了一旁的大树上。顾不得两个人贴面的暧昧姿势,周蓬蒿又下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的手中握住了三把飞刀,保持着最高的戒备状态,他的脑中迅速地盘算着,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对手,此刻,他的左耳际听到了微动,“好,来了,终于动了。”周蓬蒿低声道,黄莹蓉甚至听出了一点点兴奋的味道,这个嗜血的家伙,只见他手中寒芒一闪,一个硕大的身躯啊了一声之后扑通倒地。 前三后一,身后就一人,不足为惧。现在面前是开阔地一片,这是最好的摆脱敌人围猎的时刻,周蓬蒿一把抓住黄莹蓉的肩膀,和她在这满是枝桠和碎叶的丛林里打起滚来,你要别说,从远处看,那就是活脱脱的在打野战的情侣。让人大跌眼镜的有两处:一是这小俩口没有宽衣解带,二是这男子不够专注,在打滚的时刻还向前面扔了一块石子。 周蓬蒿的准度惊人,又是一名壮汉应声倒地。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他开始主动出击,对方还有两人,这俩个是高手,自己算准他们出手的角度和方位,但是对方就是龟缩一般任就是没有出来,这个战场上讲究的是一静一动。何时静,何时动,不是光靠一腔热血就可以包打天下的,那些冲杀在最前面的往往就是对手的靶子,现在是比耐心的时刻,不知道对手还没有援兵,不知道这丛林之中有没有陷阱,周蓬蒿的额头出现了大量的汗渍。 “米娅的人?似乎不像。”这些人像是专业的雇佣兵,比米娅的那些酒囊饭袋强太多了。 黄莹蓉脑袋也在高速运转,引入这丛林中就知道是上套了,小妮子破天荒地煞是镇定,朝周蓬蒿做了一个很专业的大拇指对冲的手势,“什么,她要和我一起出击?就您那小身板,开什么玩笑?”周蓬蒿使劲地摇了摇头。 “见鬼。”只见一道黑影高速闪过自己,小妮子动了,很迅疾地动了,她的身手不错,和他对上的黑衣人竟然没有机会开枪,周蓬蒿的眼神死死锁定另外一个黑衣人,现在好了,不动也得动了,傻女人还真是恐怖,她随时能把你引到沟里去,最惨烈的是阎王*刚好*那一刻就在这臭沟里洗澡…“好了,老子陪你一起疯吧。”周蓬蒿索性大咧咧地走了出来,直接向对方藏身的角落走了过去,被周蓬蒿锁定的黑衣人并没有冲出来,而是连续后退,他忘记了手中有枪的优势?傻了?不一会儿,竟然加速逃出了周蓬蒿的视线,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黑衣人分明是四个人中最厉害的,可仿佛这个人“害怕”自己似的,竟然放弃了主动权,并未采取任何的行动。 这是试探?还是戏弄?或者就是纯粹的警告?今晚连续经历的生死时速让周蓬蒿有些脱力感,他的大脑一下子没有跟上思路。 这边黄莹蓉在对手的进逼之下也是拿出了自己的真本事,虽然有些手忙脚乱,那是对敌经验不足的缘故,看出小妮子的功力在对手之上,周蓬蒿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蓬蒿,帮姑奶奶一把你会死啊。”小妮子气急败坏的这句话让周蓬蒿确认了她的游刃有余。两个人又交战了了十几个回合,黄莹蓉一记手刀劈在了对手脸上,对手应声倒地,战斗结束,小妮子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你是谁,为什么把我们引入丛林,米娅呢?是不是她让你们来的?” “你猜。”对手不屑一顾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然后脸色倏地一变,白沫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不好。”小妮子抢前一步,用力地捏开对手的嘴,但是为时已晚 周蓬蒿揶揄地说道:“经验不足害死人啊….” “滚犊子,猥琐男。”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谁言我是猥琐男,偷得日月换晴天。” … 正文 第六章 疑点重重 逃跑的黑衣人人去无踪,脚下的三个是一动不动,让人惊悚的是他们的眼睛居然都还圆瞪着,有若干的不满和不甘,仿佛随时都能够醒转过来,咬周蓬蒿他们一口。他们临死之前都有一个类似的想法:“八十岁老娘倒崩小孩童,死在周蓬蒿这种无名小卒手上,是他们人生最大的悲哀。”不知道当他们知道这个是秦城X小组组长的时候,会不会提前闭上眼睛,在某些巨鳄的眼中他们本就和蝼蚁无甚区分。 这时,突然下起了瓢泼的大雨,一声老鸦的叫声打破了昏暗的夜色,整个丛林的气氛有些诡秘。不知道什么时候边走边诅咒的黄莹蓉扭了脚,她在周蓬蒿的身后单脚蹦来蹦去的样子煞是可爱。 周蓬蒿笑笑,来到她的身旁,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用不着你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莹蓉小声嘟囔着,脸上满是不悦的表情,很显然,森林里这批黑衣人和米娅有关,对方的目标不仅是周蓬蒿,还有这个所谓的好朋友。她自己也在算计着米娅,她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被米娅暗算,而是米娅的动作居然在自己动手之前发生,这严重挑战了她的智商和情商,她对此有些无法容忍。本质上,黄莹蓉不是一个小肚量的女子,相比小鸡肚肠的黄蓉而言,她更喜欢自己是历史上一个更有名的本家:黄月英--诸葛亮的老婆,根据野史的记载:她甚至是诸葛孔明的智囊。 “米娅,我要让你付出代价的。”她美貌如花般的脸蛋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雨水顺着她的眼帘滴下来,倒是增添了不少风情。 周蓬蒿不了解其间的原由,他也没有兴趣去打听,像他这种经历过生命巅峰的人来说,现在最大的使命就是不分四季地休眠下去,慵懒而平和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一个文员或是内勤,哪怕是财会工作都可以,只要不接触武器,不闻见枪械的那种血腥味,怎么的安排都行,他凌厉的眼神扫过地上,雨水冲刷之后黑衣人的袖口被涨了开来,一个黑色蜥蜴的纹身标记很是扎眼。 “靠,黑蜥蜴。”他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装作没事地开始调戏起了黄莹蓉:“据说这种故作原生态的森林,很多是有钱人用来狩猎的场所,他们喜欢在这里养一些大型猫科类的动物,譬如老虎什么的,当然也可能有蛇。”他的眼光四处游走,满是恐惧的神情,更增添了黄莹蓉脸上的忧色。 没有女人是不怕蛇的,马戏团的除外。 “周蓬蒿,我不相信你是个大度的人,你不理会我对你的算计是不是对老娘不屑一顾。”听说有蛇的黄莹蓉身手很敏捷地一跃上了周蓬蒿的脊背,雨水是越来越大,两个人的身体已然湿透,黄莹蓉身前的激凸毫不避讳地一下子压在了他的后背上,两个人的面色都是微微一变。感觉到了周蓬蒿身体的变化,黄莹蓉啪地给了周蓬蒿后脑一巴掌,自己“舍身”上贼背,她居然意外地看到了周蓬蒿皱眉的样子。 “周蓬蒿,我确定你是个疯子。” “我是的。” “你一点趣味都没有。” ‘哦,很多人这么说过。” 一路的沉默还是被黄莹蓉打破,“嘿,你为什么不问我何天海的消息。”周蓬蒿清冷地笑了一下,唇角在轻轻地抖动:“你要说自然会说,要是不说,我严刑逼供你也会惜字如金,难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么?” 黄莹蓉苦笑道,“怪不得你30多岁了还是个光棍,真是不解风情。”她把不解风情四个字又重复了一遍,叫得颇为大声,她忘却了自己在周蓬蒿身上的这个客观事实,这般叫囔几乎是贴在周蓬蒿的耳际完成,她那轻薄的小嘴唇略过周蓬蒿最柔软的耳郭,他的心头不由得一荡,然后猛然回头,一个深吻吻在了黄莹蓉那吹弹立破的嘴唇上,“放开我,你这头蛮牛。”开始的时候,黄莹蓉的挣扎还像那么回事,再后来她柔软的小手就绕过了他的脖颈,变成了诱惑和鼓励,周蓬蒿也不是什么信男童女,一个纵扑把黄莹蓉扑倒在地。 “就知道你会来这手。”黄莹蓉先知一般两手发力,将周蓬蒿的脖子往后拉,她的意图是待周蓬蒿吃痛后仰脖子的时候,一个下压,控制他的双手。她的眼神干净利落,并无半点迷离。“这小妮子到现在海没有忘记算计老子,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周蓬蒿摇摇头,他一个很轻灵的缩身,然后一个原地的起跃,借助头上大树枝干的力量摆脱了黄莹蓉玲珑八面看似无任何死角的算计。 她有事在瞒着他,但是他感觉到她不是一个坏人,至少不是一个坏女人,他是X小组的识人专家,他异常善于观察别人,一颦一动,举手投足,都是讯息的反馈。此刻的他像是一具猛兽在紧盯自己的猎物。黄莹蓉倒是一副若无其事的神色,她没有在意周蓬蒿的反应,仿佛他逃离她的控制也在她的算计之中一般。 “其实,国安并不如你想象得一般纯粹。”她目视着周蓬蒿,故意扬了扬眉毛,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越是想抽身逃离的人越是逃不了,这是秦城的丛林法则,周蓬蒿,和我合作是你最佳的选择。” 周蓬蒿笑笑,他的话语很慢,是那种极其缓和的语速,“秦城或有所谓的丛林法则,但是不妨碍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的经过,我现在就是一个路人,说不定,连酱油都不打。”周蓬蒿的笑是一种苦笑,他的不畅快言于溢表。不合作不遵从是他丝毫不变的选择,他不怕所谓的丛林法则,他曾经是这种环境下的老虎,是百兽之王,是制定游戏规则和法则的人,现在的他身疲心累选择了金盆洗手,那是因为再没有吸引他出山的东西。 “别给老娘玩看破红尘,刚才逃跑的黑衣人你不觉得有些熟悉么?”黄莹蓉的眼光很是尖刻,她一副算计好的优哉游哉的神色,眼睛里满是挑衅的光芒,“周蓬蒿,你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你不会是一个路人,起码你放不下你那些所谓的兄弟,还有X小组被灭门的仇恨,人心有记挂,就不可能遁入空门。” 周蓬蒿很专注地听她说话,眼中那个速度极快的身影晃荡了一下,那熟悉的身形,那尽力收敛的眼神里的精光,黄莹蓉赌对了,周蓬蒿面色平静,表面上也是不动声色,其实这个男人已经乱了心神,那个远去的黑衣人既然和米娅脱不了干系,那么和那个神秘的国际组织也就脱不了干系,连自己都成了诱杀周蓬蒿这个丛林之王的诱饵,很明显,前来执行的也不是弱者,那个眼神如此凌厉的黑衣人,处处绽放这自信的光芒,他就是----周蓬蒿一直在寻觅的何天海,X小组另外一个尚存的活口。 这是解开当年X小组被各个击破,惨遭灭门之痛的关键人物,她不相信周蓬蒿有万一放弃的理由。她面色一变,露出了邪恶的笑意,再没有比控制一个强大的男人更有趣的事情了。 黄莹蓉继续爆着猛料,“周蓬蒿不要犹豫了,你进入国安也许是天意,据我所知你们的国安七号传奇张正很有可能也是诈死,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有什么阴谋?整个秦城现在看上去风调雨顺,实际上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危机,这个危机是什么目前我不便透露,那要看你有没有诚意做一个拯救者。”她侃侃而谈,神态自若。 她对周蓬蒿有信心,本来是缘于对自己的信心,现在看来美色对周蓬蒿来说仅仅是生活的一个调剂品,远远不是他的主菜,聪慧过人的黄莹蓉即时调整了自己的方案。 每个男人都有弱点,他们的弱点也就是他们的G点。他们对什么事物好奇感兴趣,这些就是他们足以害死猫的弱点,足以征服他们的弱点。提到X小组惨案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神色一凛,整个意念就由此而生。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周蓬蒿已经长身而起,面色凝重,仍然保持着一贯高傲的姿态,对于他来说,黄莹蓉的每一个提问都构成了对他的诱惑。曾经选择混吃等死平淡终老是在百般追查X小组被灭口原因未果的情形之下,自己也曾冲动地对上了那些副局政委,可上级并并没有重开档案的意图,一丁点都没有…他们对X小组的事情是讳莫如深,对周蓬蒿个人的调查百般刁难,说到底放弃那是一种心灰意懒的选择,于是,他离开了公安来到了秦城国安。现在死气沉沉的秦城突然之间又活跃了起来,不错,刚刚那个黑衣人正是何天海,自己朝夕与共的兄弟,换一个装扮换一个出场的角度难道自己就看不到识别不出了?他为什么要杀我?或者是以杀我为幌子激发我的争胜之心?他们想做什么,现在何天海的身后究竟站着什么样的组织?是不是要追查下去?X小组的那些兄弟不能枉死,现在何天海的出现,线索复燃,周蓬蒿下定主意之后果断地给了黄莹蓉一个诚恳的忠告:小师妹,你别理会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张。 “好一个自有主张。” 黄莹蓉并没有动怒,她一早就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称呼自己为小师妹说明没有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像周蓬蒿这样的热血男子,只要激发起他心头的渴望,那么他就必然醒转,雄狮一般地勃发。 她笑笑,很温婉的那种,“师兄,你会来找我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一路上,黄莹蓉被“扭伤”的脚也突然之间自愈了。她的速度不比心事重重的周蓬蒿慢多少。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人到达了来时的原点。那辆双层的大卡车还停留在原地,她的神色很是轻松,她默默地爬上驾驶室,点火发动,然后推开了副驾驶室的大门:“帅哥,相信我的车技就上车,载你一程。” 周蓬蒿默默地看着她,想从她的身上看到一些破绽。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一跃上了卡车,黄莹蓉很娴熟地在公路上狂飙起来,这小妮子不会是学过开飞机吧,那速度之快让周蓬蒿一脸惊诧。“师兄,你要特别留意身边脸上有细微疤痕的人,尤其是那些熟人,他们很可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她说得很委婉,周蓬蒿正在思考何天海的事情,很茫然地点点头,说哦。 “欢迎回归,师兄。”黄莹蓉低声说道。 “什么,你说什么?”周蓬蒿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问道。 “没什么…我说你很帅…”然后是一串银铃般爽朗的笑声。 正文 第七章 米娅背后的男人 秦城是座美丽的花园城市,整个城市的绿化面积达到了30%,连续三年获得全国宜居城市前十强,应该说这个成绩还是相当斐然的,你走在秦城的街道上,整个身心都得到了一种愉悦的感受,你会不自觉地把节奏慢下来,看那些打太极拳跳舞的老头老太太们的活蹦乱跳,看那些遛狗跑步滑轮滑的年轻人们的青春飞扬。这样的一座城市,以温和、包容而闻名于世,不少厌倦了快节奏城市生活的人们都迁居于此,丰富了秦城的文化,充实了它的内容。 又是一个春光灿烂的清晨,勤劳淳朴的秦城人已经早早地活动开来…一个慢节奏的城市有两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早市和晚市的丰富程度。晚市就不用说了,烧烤文化和啤酒文化各地都差不多。可秦城的早餐文化那可不是盖的,城中的富春茶馆,迎客饭店都是全省闻名,一位难求,清晨时分到达这里,你会突然感觉一向空旷悠闲的秦城有这么多人,这么多的忙人…各种各样豪华的轿车将宽阔的停车场停得水泄不通,远远看去,你仿佛置身某个豪华的车展似的,目不暇接,实在是太美了。 富春茶楼的对面是秦城最繁华的商业区,一排排高档奢华的大厦鳞次栉比地铺陈开去,把秦城的雍容展现得一览无遗,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其间居中的一个大厦。这个大厦的建筑风格很是怪异,呈现一个“凸”字的造型。两边的商铺和建筑群很是低矮,藏身于钢筋水泥的城市里不见影踪,就连整个外墙的涂料也有一种草草了事的感觉,不管从哪个层面看过去,都有些没有涂抹均匀的缺憾;可中间的大厦却直冲云霄,那装饰豪华奢侈,艳丽无匹,毫无悬念地把周边的建筑都给比了下去。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在这直冲云霄的大厦里层整个地面也呈现一种让人眩晕的阶梯式,人漫不经心地走在里面,三转两转之下,整个世界都有了些旋转的味道。 内堂间“春极”大酒店五个大字有些潦草,却呈现一种独特的韵味,一旁的五颗星星颇为扎眼。这是一家涉外的豪华旅馆。很显然,无论是从酒店的布局还是这几个让人印象深刻的草书看去,大厦的主人都是一个极有个性的人。 和宽阔的酒店花园及气派的大堂吧相比较,顶楼员工的工作区就显得很是拥挤,远远看去,一群黑衣人正垂手肃立。他们分列两排紧挨在一起倒是不占空间,额头的冷汗却是遮掩不住,里面有人在用一种极其急促的节奏敲打着桌面,那声音是越来越快,听来让人有一种愤然的冲动。 此刻,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款款走来,只见她眉若春山,眼似秋水,虽然穿着职业装,但是却掩盖不住苗条身材的玲珑曲线。她迈着极为性感的步伐从这些黑衣人面前经过,带来了一阵阵香风。 “这个骚蹄子又来了。”有人在暗中嘀咕,“肯定没啥好事。” “你想和她有好事,还要看会长答应不答应。”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龌龊。 “请留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为首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拦住了她:“对不起,米娅小姐,没有春极会会长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入这个房间。” “放肆。”米娅的面色微微一红,美丽的大眼睛突然之间又大了一圈,“我米娅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别说你们春极会,就是美国总统来了也是白搭。” “还美国总统,会长的小鸟铳你都受不了。”一旁的嘀咕没有停歇,看得出这些黑衣人其实对这个米娅并不感冒。 “兄弟,你这个鸟铳很有创意,不过这个小字很伤人。” “去你丫的,我才不像你们这些斯文人,咬文嚼字字斟句酌的,酸死老子了。” 手下人的声音虽低,却在无形中鼓舞了黑衣人的士气,作为春极会E组首脑的他也很是倔强,单臂伸开挡在了米娅的胸前,“对不起,你有你的原则,我们也有我们的底限。” 米娅的眼神很是奇异,像是不屑,也像是一种挑衅,她挺着鼓鼓的胸脯直接就迎了上去,黑衣人的手臂已经将将碰到她的凸起之处,这一招实在是出人意料,他额头的汗珠已经成就滚滚之势。就在两个人身体发生接触的刹那,终于,他垂下了手。“我还以为你们的底限有多纯粹呢。”米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色。 好在与此同时,房间里传来了一声阴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地窖里的回声似的:“让她进来吧,这个疯女人。”算是为黑衣人们解了围。 豪华奢侈的房间是一种中欧混搭式的风格,波斯米亚的地毯,水晶镶金的吊灯,四根雕龙的承重柱子分占四角,直对门口的墙壁上方挂着的却是中国传统的水墨画。整个房间中央有一张超级庞大的圆桌,它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中心位置,一个带着墨镜的微胖男子面带微笑地看着米娅,道:“小妖精,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气急败坏,和门口这些孩子们较个什么劲啊?” “在你眼里,谁都是孩子,你这个博爱的家伙。”米娅也是面带微笑,她先是矫情地目视他良久,然后摇晃着性感的小屁股,一下子坐到了他的怀里,纤细的手很是暧昧地绕过他的脖子。这个灵动如蛇性如烈火的男子,她爱他,他是她的信仰是她的图腾,是她从一个温柔似水的纤弱女子变成一个无恶不作女坏蛋的全部原由,在她眼里,爱就是牺牲,是一种融合,把自己全部的精神和爱融合到心爱人坚守的事业里去。她对他有过误解,也为他有其他女人而愤怒过,后来,她还是愿意做他的金丝雀。他太善于隐藏,把自己的锋芒很好地隐藏起来了,以至于现在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提起春极大酒店,外人也只知道有一个风骚入骨的老板娘而已。 她抚摸着他手臂上的纹身,那是一只成年的深色蜥蜴,与众不同之处在于蜥蜴的头被染成刺目的金色,它高高地昂着,似乎在诉说着自己的不凡。 “索性把春极会就改成黑蜥蜴吧。”她的声音很柔和,有一种入骨的风骚劲。 他的脸色一变,叮嘱她“黑蜥蜴”的事情绝不能透露出去,“娅子,即使是你,也不能泄露一丝半点,否则我们都将万劫不复。”他的眼神直接有力,米娅心中一凛,“知道了,知道了,怎么每次提到蜥蜴,你的目光都变得如此凶狠。”她微露出了些许不满,好在控制住了。 “娅子,最近你和东进的人走得很近。”春极大酒店顶楼的房间采光很好,可是这个男子恰好把自己悬在了一个阳光和灯火都照射不到的角落,给了一种很是阴沉的感觉。米娅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透过这8楼的窗户看了下去,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油然而生,此刻在楼下咖啡馆一对小情侣正在忘情地拥吻,那种很放肆的法式拥吻,整个世界仿佛就剩余了他们两个人似的,米娅笑笑“他这么说是嫉妒了吧。” 东进帮是一个极端的黑暗组织,以分裂国家政权,制造恐怖事件为主要纲领,网络造谣,组织非法集会,甚至爆炸,暗杀,手段是极其凶残,被东进帮盯上的人一般都被其生生枭首,或是炸得死无全尸…它是秦城国安黑名单排名靠前的一个组织,伍年前东进帮一次聚会被国安当局一锅端,所有主犯都被判处了死刑,除了逃跑的三号头目黑强。近年,它们才刚刚恢复点元气,这东进帮的现任老大黑强可是一个人尽皆知的色鬼,自己最近策划的一些行动都是以东进帮成员为主力,难怪徐春极会如此愤懑,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此刻情绪上的波动让米娅心头一暖。 “那个叫黑强的逃生手段倒是不错,怪不得有命当老大。”徐春极的嘴唇微微下拉,煞是有些不爽,也略含一些揶揄的。 为什么黑强的手下被国安神不知鬼不觉地抓获,自己却意外地收到徐春极的告密电话,米娅现在知晓了答案。男人的嫉妒心比起任何一个狠毒的女人都不为过,徐春极的这招借刀杀人玩得漂亮,就是有些不顾大局,在米娅的眼中,黑强的东进帮虽然混账透顶,却都是自己人,这种自残的行为她很是不屑,当然在心上人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这些年的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 她的思维转速很快,除了黑强和自己所有人都被抓获,黄莹蓉却逃脱了,很明显她是警方的卧底,况自己如此信任她,米娅笑笑,黑强不过是一个棋子,徐春极自然会想得开,这个黄莹蓉却意外地成了自己来春极的理由。 “你是说组织里混进了警方的卧底?”徐春极脸色一变,变得极为阴翳。 “是的,而且我已经把她给找了出来,只是不知道她身后的老板到底是警方还是国安。” “管他呢,娅子,你想怎么做,需要什么支持,可以直接说。”徐春极知道米娅的来意之后,反正大家的本意和目的大致相同,也是迅速地做了表态。 “我要炸了秦城市车管所…”米娅一字一顿的话吓了徐春极一大跳…. 这个气急败坏的女人浑身散放着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势。 正文 第八章 国安一处在行动 周蓬蒿和黄莹蓉的分手就在这莽莽的都市之中,他拒绝了她吃早餐的邀约,和她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即使是惊魂动魄的丛林暗战也没让他感觉多少可怖,周蓬蒿心中有一个不确定的想法: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这个小妮子。 见周蓬蒿很是“不屑”地拒绝了自己,黄莹蓉又当了一回“飞机”司机,直接把双层卡车“飚”回了秦城市车管所的大院,然后用一种甜死人的笑容指着大门口对周蓬蒿说:“你可以走了。”要知道秦城市车管所离市区整整十公里的路途,周蓬蒿露出了一个很苦逼的表情,默默地转过了身。 他从不是一个善于和美女打交道的人,此刻的窘境也算是咎由自取,他认命了。 黄莹蓉这个青春美丽的小女子在他心目中一向是无可取代的,当年在警校,他浦一遇见她的时候就感觉惊艳无比,数次接洽之下,感觉更是好到了离谱。等到他下定决心向伊人进攻的时候,她的身后笔直地站力了一个周蓬蒿熟识的老乡;后来他们分开了,那却也不是周蓬蒿的机会,何进坦克一般地横亘在他的身前,是谁说过的:“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那些年见何进兴高采烈的周蓬蒿喝了无数顿闷酒,他一个很直接的感受:“这句话真是至理明言?这些年我都混成八爪章鱼了…见到这个小妖女的时候,怎么TMD这么心痛呢。” 伍紫衣的电话倒是来得很及时,上午9点局里开案情分析会。周蓬蒿郁闷地回应了一句我是内勤,伍紫衣也是寸步不让:别忘了,你可是国安七号。 美女处长随即挂掉了电话,周蓬蒿很是郁闷地在心里道:被赶鸭子上架的也算传奇么?国安七号,老子可是秦城X小组的组长,比之也不逞多让吧?他煞是自信地笑笑,然后觉得自己有些自嘲的味道,酸酸的,瑟瑟的…路边的理发店释放除了朱铭捷《曾经最美》的呐喊: 看不穿你的眼睛 藏有多少悲和喜 像冰雪细腻 又如此透明 仿佛片刻就要老去 整个城市的孤寂 不止一个你 只能远远地 想象慰藉 我们之间的距离... 离开会的时间还早,周蓬蒿在君龙派出所门口吃了碗牛肉面,看着警车进进出出,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秦城警局的生活片段里,已经是初秋的时节,这个时候的风有些凉意,此刻徐徐吹佛,倒是让人平添了几分惆怅。 国安的案情分析会在大办公室召开,偌大的空调温度调得很高,温度高,声道也高,经过一阵激烈的争吵之后,大伙都不约而同地脱掉了外套。“这国安的案情分析会就是比嗓门大么?无聊之极。”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的周蓬蒿耷拉着依在后排的座位上,本有些意兴阑珊,甚至有些倦意。 这个时候伍紫衣轻轻咳嗽了一下,周蓬蒿才老僧入禅一般地将将坐好。他的眼睛将将好从伍紫衣的胸前略过,顿时一亮,这个看上去酷毙了的女上司身材真是棒极了。“恩,虽然30好几了,但是还保养得不错,这个破分析会,总算还有些风景可瞻。”看着周围国安元老的一脸严肃,周蓬蒿暗自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 主持案情分析会的王明辉局长显然是注视到了周蓬蒿引颈向上的动作,以为他有什么重要情况,于是点名道:“蓬蒿,你虽然是国安的新丁,但是也是警界的老同志了,对我们这次行动有什么看法,你可以畅所欲言,所谓旁观者清,或许你能给我们提供一个不同的视角。” 这话让周蓬蒿听上去不那么舒服,旁观者?难道我还没有融入眼前的这个集体,他收敛了直视伍紫衣的猥琐眼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朗声说道:“各位同仁,在这个繁复的世界混日子其实很不容易,大家都要乐观点,知足常乐嘛!咳咳,与其说我们的这次行动是失败了,我倒觉得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他的话一时间激起了千层浪,不少国安的老杆子们窃笑:“原来你们秦城公安以前就是这么以退为进的,受教了。”周蓬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心中有少许的不贫,但是看到了居中的那个硕大的国徽,周蓬蒿忍住了自己的愤怒:“我觉得这次行动消息来源就在于米娅本身或者米娅的圈子,所以我们不可能做到比将黑强他们一锅端更好的结果了。” 伍紫衣有些诧异,心道这周蓬蒿是不是有特异功能,自己手中的这份绝密报告可没给任何人看过啊。 整个会议室里是一片指责之声,认为周蓬蒿戴有色眼镜看国安的谍报系统,是纯粹的污蔑。 “不是说畅所欲言嘛?!”周蓬蒿继续发言道:“这次的东进帮不过是一个死灰复燃的小帮派,真正潜伏在秦城的破坏国家安全组织应该是另有其人。我觉得我们国安有必要和秦城警方,特别是反黑和刑侦组加强联络和沟通,达到携手制敌的终极目标,还秦城以安宁,我的发言完毕。”周蓬蒿没待王局长指示就一屁股坐下了,看到国安元老们的那些反应,他感觉自己费劲吐沫不过是说了一堆废话。 果不其然,他屁股尖刚刚着陆,就是一阵口诛笔伐之声。甚至还有些人在国安心在警方的调调,让周蓬蒿异常郁闷,心中大骂这些老顽固不止,表面上却一个个微笑作答。 这个时候王局长轻轻微笑了一下,“这种氛围很好,集思广益,求同存异,我们国安的案情分析会从来都不冷场,热热闹闹的,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不拘一格放开思路,紫衣你先来。” 他的眼神炯炯有力,那是一种智者运筹帷幄的眼神,仿佛能看透这世间百态一般。 伍紫衣从一旁的材料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道:“这是二十分钟前省国安厅传过来的绝密资料,秦城潜入了一个名曰黑蜥蜴的极端恐怖组织,这个组织的目标很明确制造恐怖,颠覆秦城的国家政权。”下面请大家看胶片,说着她一按手中的遥控器,王局长身后的大屏幕缓慢打开,一个清晰的女子影像呈现在众人面前。伍紫衣离开了座位,用手中的遥控器指着影像上的女人:米娅,相信大家都有所耳闻,表面身份是秦城春极大酒店的老板娘,实际上是国际间谍组织成员,国安厅的资料是这个米娅很可能和黑蜥蜴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下面是国际刑警组织发过来的资料,伍紫衣点开了屏幕上的文件夹:黑蜥蜴国际恐怖组织。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华裔恐怖组织,组织人员大概近千人,分布在全世界各地,制造恐怖袭击和政局混乱,是各地最不稳定的因素之一。据他们传来的资料黑蜥蜴最近和国内的社团来往频密,他们可能会在西京特别是秦城地区制造“黑色恐怖”。随图的里面只有一张男子的护照照片,面目是模糊不清,后面的特写却是异常清晰:黑色的蜥蜴身体上有一个染成红色的蜥蜴头。“红头蜥蜴是黑蜥蜴组织的高级头目,据可靠情报显示,此人已经潜入秦城多日,应该说我们秦城现在是危机四伏。所以…”伍紫衣环顾了一下四周,“我同意蓬蒿的意见,联络秦城刑侦,甚至国际刑警。聚八方之力,缓秦城之急。” 王局长还是标志性的咪咪一笑,他示意伍紫衣先坐下,然后缓缓地道:“秦城的形势不容乐观,应该说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希望诸君能抛弃成见,聚集打黑反恐资源,凝成一股绳,打击犯罪,还秦城以朗朗乾坤,现在我把人员分一下工:紫衣,你和蓬蒿一组,负责联络秦城警方;王火你们二处继续搜集春极酒店的情报;郑明你们的任务是搜捕米娅,就是把秦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找出来,事不宜迟,大家尽快行动起来。” “是…” “蓬蒿,紫衣,你们来一下。”王局长笑眯眯地把领完任务的俩个人喊到了一处。“蓬蒿,你刚才猜对了,这次东进帮残余的聚会消息是米娅那边放出来的,而且根据我们谍报系统的分析,这个消息源可能与春极大酒店的幕后老板有关,所以…” 王局长很是暧昧地一笑,给了周蓬蒿一个男人才懂的眼神:“所以我命令你们在联络完秦城警方之后,以情侣的身份去春极大酒店,搞清楚这个酒店的幕后之谜。” “等一下,局长您的意思是长期潜伏?局长…这…”伍紫衣有些抗拒,周蓬蒿不识时宜地问了句:“需要开房么?” “当然,而且...你们只能开一间?” “那不行。”伍紫衣脸色大变。 “不开一间怎么扮情侣?”周蓬蒿的表情很是欠揍,问出的话也够无耻,伍紫衣满头黑线地看着他,心道怪不得你在秦城警方那边有个猥琐男的外号,实在是-太-猥-琐-了。 王明辉给了她一个不容否决的手势,然后佝偻着身体走远了。她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蓦然回首看到了正带着微笑的周蓬蒿,怒声斥责:“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成不?”周蓬蒿尴尬地摊了摊手,一脸煞是无奈的表情。 ” 正文 第九章 黯然告别昨日 在华夏这样的人情社会里,你会发现“熟人”的力量有多大。走出秦城公安局的大门,伍紫衣是长出了一口气。因为周蓬蒿的缘故,不仅仅是刑侦支队的支队长张野,整个秦城刑侦力量对国安相互配合的要求是连连点头,他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崇拜和惋惜的光芒,半个小时之后专案组成员的秘密名单到了伍紫衣的手中。 这X小组当年是秦城刑侦的神话,虽然后来的破败速度也是飞快,让人唏嘘…但是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是一个精英远去呼唤英雄的时代。秦城刑侦都是些什么人?年轻的有热血的男子,所以当神秘的X小组的组长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刑侦大楼的温度也顿时高了几分。 伍紫衣感受到了这份热烈,对周蓬蒿的心理预期也就又高上了几分。 “蓬蒿。”秦城刑侦的队长张野面对周蓬蒿的时候神态复杂,当年秦城刑侦的头号精英门脸一般的人物如今成了他人的跟班,这种落差让他产生了一种如坐过山车般的感觉。说到底他心中是有愧疚的,当年周蓬蒿负气离开,他张野的立场也很有问题。面对那些钢盔督察的时候,至少他没有拉这个小兄弟一把。 没办法,整个X小组几乎全军覆灭,唯独这个组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尽管有些颓废,可颓废不是免责的理由吧,整个西京甚至全国的警方都对X小组的陨落颇有微词,就是从这一刻起,市级,省级,甚至公安部的督察都把“黑手”伸向了周蓬蒿。他一个刑侦支队长,副处级的小干部,能够做些什么?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抵触情绪,拒绝将周蓬蒿交出,后来在各级局长、政委的压力下,他也只能选择了明哲保身… 虽然认为这是自己平生以来最混账透顶的决定,可是终究已经无可更改。 “真正的兄弟是一株成长缓慢的植物,蓬蒿,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他的眼神很是赤诚,爱屋及乌之后,对伍紫衣就显示出了难得的大度。再说了,警院本就开有国安班,国安和公安很多精英都是同学,他们在各个领域的合作也算是驾轻就熟,双方继续切磋了一下合作的形式,领导小组的构成,伍紫衣和秦城刑侦的精干力量一一见了面。 超强X小组组长加性感美女的组合受到了年轻人为主的秦城刑侦人热烈的欢迎,这让她来秦城警方之后的情绪也一直很是亢奋。一条反恐的“正义联盟”就这么形成了。这回,我们总算走在了犯罪分子的前面,她露出了些轻松的表情。伍紫衣这个女人也有两面性:面对犯罪份子的时候可谓是雷霆万钧,一丝不苟;不过,在工作之外,她是一个简单直接的人,多少有一点点的刚愎自用。周蓬蒿对她的做派有一些小小的不满,尤其是那些刑侦大老爷们露出“猪哥”神色的时候,她脸上那丝高高在上的不屑。这些大老爷们其实也不老,修葺完那些乱蓬蓬的头发胡渣化化妆也可以冒充潮男,常年熬灯瞎火地和案件与犯罪分子打交道,与社会的接洽不是那么“熟稔”,见到个把美女也算是“真情流露”,有什么可丢人的,凭什么就把别人的欣赏踩在脚下。 “没有涵养,怪不得到现在还是一个老处女。”周蓬蒿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说话,心里的活动却是相当频繁。 伍紫衣出门之后才感觉到呆萌状态的周蓬蒿的存在,她用纤柔的手指在周蓬蒿面前摇摇晃晃地乱动了一气。 “我没瞎。”周蓬蒿很无耻地笑笑:“伍处长,为了庆祝反恐战线的成立,您是不是准备请我吃一顿大餐。” “可以考虑。”伍紫衣可不是什么小气的女人,她也压根没有注意到周蓬蒿不满的神色,如此顺利地完成了王明辉的联络任务,肚子也的确有些饿了。她对周蓬蒿的提议倒是相当认可,然后说了一句话,差点没让周蓬蒿撞路边的石膏塑像上去。“反正我们要演情侣,索性就演得像一点,从这一刻开始,你把钱包交给我吧,我包你三餐。” 女人一般对于不怎么熟悉的男人,都处于一种保护自己的状态。伍紫衣朝周蓬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这条美女蛇原来也是带毒的啊。周蓬蒿苦着脸看了看伍紫衣,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荷包,同时很“贱”很坚决地回应道:“领导忙了一天很是辛苦,还是我请客慰劳一下您吧。” 伍紫衣那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脸颊更加迷人地笑笑道:“孺子可教也。” 那一刻周蓬蒿天旋地转,觉得自己是送入狼村的喜羊羊一般,毫无安全感可言。 秦城公安局位于一条干净偏僻的城市道路之中,深秋的傍晚时分宛如黑夜一般,整个路边的店铺是灯光璀璨,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繁星的海洋一般,一个城市的繁华与否就看它的两极,早晨和晚上。 离开了那段硝烟漫布的快节奏生活,懒洋洋地在这种安宁静谧的气氛之中,原来不就是自己的追求么?周蓬蒿曾经担心的事情看上去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全部解决掉了,可实际上他真的能离开那种习惯透了熟悉透了的生活么?刚离开秦城刑侦大楼的门口,他敏锐地感觉到自己被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给盯上了。 这双眼睛如此阴鸷,让人顿生毛骨悚然的感觉。自己虽然提高了戒备,但是对手始终没有露出本来的面目,他总是能找到最合理的藏身位置。 “对手不弱。”周蓬蒿暗暗给出了一个评价,他微微一笑,还是这种惊险密布的生活更能接受一点。也许国安就是一个进退皆可的选择,我的心一直就是这么选的,这么想他的心情反而愉快了不少。 “好了,环境不错,就这里吧。”伍紫衣虽然大大咧咧,却也不是一个贪婪的女子。对周蓬蒿的“惩戒”并没有“开膛破肚”,算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在俊龙路边一个干净的中餐馆,伍紫衣点了几个很普通的菜:糖醋排骨,虾皮油菜、白条鸡汤。这是一家老餐馆,周蓬蒿当年可没少来过,她点的又都是周蓬蒿喜欢的菜色,顿时产生了“眼前这个美女是不是暗恋老子”的想法。这个想法自然是一闪而过,这个女人太过强势,被她粘上绝非善事。 随即,周蓬蒿要了一瓶52°的古川纯粮液。 “周哥,来了,最近有什么大案,方便透露点么?”餐馆的大厨和周蓬蒿很是熟悉,看到周蓬蒿临窗坐下,连忙把手中的粗话扔给了两个学徒,接过一根香烟之后有一茬没一茬地和他聊起天来,丝毫没有顾忌到他身边有为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美女。 “什么,你去国安了,怎么去了个特务组织?听说那里面的人都是阴阳脸,可坏着呢。周哥,电视里不都放着呢么:军统、中统、76号什么的。”胖子厨师越说越贫,伍紫衣的脸色越加冷艳,周蓬蒿暗笑不已,表面上却是一副很是严肃的样子。 没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意兴阑珊,胖子大声吆喝了一声,“待会结账的时候,记得周哥这瓶酒算我老张的。”里面答了一声诺。周蓬蒿甩手一包中华扔给了老张,并没有说些什么感谢的话。 两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也许是招揽顾客的缘故,饭店的纱窗门并没有拉上,清凉的一阵风吹佛了过来,让人不自觉地产生了一股寒意。不知道怎么地,看了看路边的行人,伍紫衣的神色是越来越黯淡。 “伍处,这秦城的鬼天气够渗人的,这才什么时候啊,搞得跟冬天似的,来,搞一杯取取暖。” “好。” 刚夹了一块白条鸡放进樱桃小口,伍紫衣微笑了一下,虽然有些勉强。这是一个拥有者强者光环的绝色美女,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从中学到工作之后追求伍紫衣的男人可以足足排下去几条街,可是因为自己太过强势,那光环成了男人的“照妖镜”一般,自己慢慢老去,却还是形单影只,她看着小小的餐馆其乐融融的情侣座满座不由得有些黯然神伤。 刚刚临窗经过的男子在这个小餐馆的窗户口很是迟疑地站立了一下,然后转入了另外一个巷口。那个男子的面庞是如此地熟悉。 怎么能不熟悉呢?自己全部的青春时光就和这个男子交织在一起,当年的她也如他身边女子一般紧紧地套着他的臂弯,以为一生都不会放手。 她一口干掉了杯中的纯粮液体,无限感慨地说道:“十年时光两茫茫,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周蓬蒿看了看这个满腹心思的女人,心道老女人就是麻烦,喝个酒也能招揽来李白杜甫。他没有废话也是一口干杯,他没有更多的故事,不代表他看不懂故事。 也许是觉得自己这么离开很是不妥,伍紫衣目视的男人从小巷子转了出来,迈着颤巍巍的步伐走进了小餐馆,带着点愧疚轻轻道了一句:“紫衣,别来无恙,看来你总算融入了当下的生活,虽然…我很欣慰。”他的目光很是轻蔑地扫了周蓬蒿一眼,顺便把这小饭馆也鄙视了一通,这小子不是在赞美伍紫衣接地气,而是在嘲笑她的“男人”无能吧! “欣慰,这词用得太官方了吧,您老不会是外交那口子的发言人吧。”周蓬蒿的神色带着点揶揄的味道,忍不住呛声道。 “别理他,蓬蒿,我们继续喝酒。”伍紫衣很是强悍地又干了一杯,周蓬蒿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3两3的杯子,心中两个字油然而生:“海量。” 门口的男人有些苦涩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拍了拍周蓬蒿的肩膀:莫名其妙地丢下一句话:“兄弟,难为你了。” “什么叫难为?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难为,还是取的本义?”周蓬蒿眼光斜视60度,很是不解地看着对方,这边伍紫衣终于忍不住发飙了,“王青云,你这个懦夫,门在那边,给老娘滚。”伍紫衣的气质突变,那眼神变得犀利、愤怒甚至有一点点的痛苦,平素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再也不见,她刷一下站起身来,手指很不雅地指着对方,那手指在微微颤抖,她一生的暴怒都集中于此了吧。 集中爆发在了一个滚字上。 “是让我滚出你全部的生活了吧。” 那个叫王青云的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用进门的那种颤巍巍的步伐走出了小餐馆的门口,他没有回头,和当年一样,很是坚决地离开了周蓬蒿面前这个强悍的女人。女人的暴怒并没有结束,她目视着周蓬蒿,不,用瞪更加合适,一条性感的大腿已经悄然重重地压在了周蓬蒿座位的椅子上,“和老娘把酒干了,是不是很难为的一件事情。” “不难为。”周蓬蒿满脸黑线,回答得飞快,对这个眼前一身火药味的美女上司,他是一点招式没有。只能一口喝掉了平生最郁闷的一次“干杯”。 伍紫衣显然是醉了,她在临出门的时候,“很不小心”地挂了周蓬蒿肩膀一下,周蓬蒿知道她身体已经趋软,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两个人走出餐馆的姿势很是暧昧,厨子老张很是叹服地看这周蓬蒿远去的身影:“天哪,这么强悍的美女头一回得见…是不是每个英雄的背后都有一个法西斯一般的女人。”说完一个不注意,汤勺落在了滚烫的汤里,烫得自己哇哇乱叫。 老张一哆嗦,双手合十:菩萨,我下回再不再背后议论人非。旋即,用一种悲哀的眼神看往周蓬蒿瘦削的背影。 这时伍紫衣的电话响了,她显然是没有接听的能力,周蓬蒿一把把她扛过肩头,然后接通了她的电话。 “紫衣,是我,我是王明辉。” “局长,你好。” “你是----?小周,周蓬蒿…恩,不错,你们进入角色倒是很快。”那边的王局长显然有些诧异,随即用一种很是诡异的音调说道:“蓬蒿,你们现在立即去春极大酒店,我给你们安排好了房间,1314。根据三处的情报资料,春极大酒店最近来了两个神秘的客人,要是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和黑蜥蜴集团有关。” “是….不过这有着象征意义的1314房间,配合着此刻扛着美女的猪哥造型,也太暧昧了些吧。”周蓬蒿给了自己一大嘴巴:“想什么呢,这是工作,恩,工作…只是如此香艳的工作,一天来个十回八回谁也不排斥的吧。” 正文 第十章 苦思脱身之计 灯火璀璨,色调鲜明,春极大酒店在蓝色灯火的簇拥之下显得卓尔不群,它雄踞秦城的商业休闲中心地带,“双肩宽厚”的设计煞是独特,有一种俯瞰整个秦城的感觉,这里的镜、画、光、饰品都和谐一体,挂、摆、陈、色则匠心独运,金雕玉刻,浑然天成。它的奢华让周蓬蒿一路目瞪口呆,说是五星级的酒店,比电视里的迪拜那七星级的也不逞多让,那吊灯,那地毯,还有…那服务员… “实在是…太完美了。”周蓬蒿忍不住吹了一声很是愉悦的口哨,他的嘴角露出了标志性的V字形坏笑,角度倾斜得很,配合他那笑眯眯的眼神,的确很配得上“猥琐男”的称号。 当然这一路上看周蓬蒿的人也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当时的伍紫衣已经呈昏睡状态,几无挣扎,被他死死地扛在肩膀上。为了防止裙摆飞扬带来的春光外泄,周蓬蒿一劳永逸地直接将扛起佳人的那只手捂在了伍紫衣柔软而有弹性的臀瓣处,昏睡中的伍紫衣如遇雷击,面色也是突然一红。周蓬蒿没有注意到她身体的变化,那流星般的大碎步极为风骚,一路上路人甲乙丙丁们也是惊叹无比。 大体都是同一个意思:好白菜怎么都被这些猥琐的猪头给拱了? ... 1314房间并不在13楼,就像有间客栈可能是个酒吧一般,这让一路横冲直撞的周蓬蒿少费了许多体力,通过门磁系统打开房间大门后,周蓬蒿把并不轻盈的伍紫衣给扔到了床上,一边迅即无比地解开自己被伍紫衣吐脏的衬衣,一边暗叫倒霉。 当然他的“霉运”还没有完,这边刚刚准备去关上房间的门,那边一个倾城美女嘶哑的带着愤怒的叫声已经传了过来:“周蓬蒿,你你你 …这个贱人,让你陪我吃早餐的时间都没有,你却扛着个女人来开房,连路边捡垃圾的老头老太太们都看不下去了。” 周蓬蒿正在纳闷自己和伍紫衣“开房”,关那些老头老太太们甚事的时候,黄莹蓉显然还有后手,她是个缔造气氛的高手,连哭诉带嘶叫,不一会儿整个8楼就热腾了起来。 看美女癫狂不只是男人们的兴致,许多穿着睡衣裤的大妈们也是群情激昂地聚集了过来,这些活宝大抵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主。 “怎么回事?”走廊里窃窃私语道。 “老公和小三开房,被原配发现了,这下有好戏看了。”中国的老百姓都有当编剧的天赋。 “这年头,狐狸精太多,支持原配啊。”一个明显的黄脸婆声音发虚地鼓动到。她显然忽略了这个时候到春极大酒店开房的男男女女的归类,并没有得到一呼百应的效果。整个酒店的8楼看热闹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他们没有立场,不代表可能趁机逃跑,这边周蓬蒿暗暗叫苦,他倒不是怕黄莹蓉胡搅蛮缠,只是怕影响到国安的侦破大计。 “死小妮子,遇见你还真是孽缘啊。”说时迟,那时快,周蓬蒿一个上步,然后迅速弓腰,一抬小妞的屁股,猛地把黄莹蓉给扛在了肩膀上,随即一脚很是准确地踢开了虚掩的房间门,然后一个蝎子摆尾狠狠地把门给带上了。 “什么情况?” “彪悍,绝对的彪悍。” 刚刚回去拿眼镜来看戏的女住客问:“刚原配大战小三的戏怎么一下子结束了。” 怔在当场的男子,半晌才出声道:“还是这哥们狠啊,两个都扛进去了,若夫淫雨霏霏…天道酬勤...佩服佩服。” 没理会他胡说八道,一旁的大姐继续问道:“什么?都扛进去了,这是什么意思?” “和谐,和谐,暴力与诗意相辅相成啊。”男子心悦诚服地想道中国近代史以来能一振夫纲的男神终于出现了,他为之心折不已。 黄莹蓉是个美丽到了极限的女子,周蓬蒿和她四目星视的时候,脑海里浮现了那句:明眸皓齿,恍若天人。这样的女人不是天上的仙女肯定是人间的妖孽,想着,他猛地拍了一下黄莹蓉的屁股,黄莹蓉娇声一颤,暗骂流氓不止,她也知道如今的情况容不得自己放肆,毕竟自己和周蓬蒿都是公门中人,要是被小报记者给抓到典型,那是纯粹的自杀行为。 周蓬蒿把她拉到了一旁的沙发上,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略带隐瞒地介绍起自己和伍紫衣的关系。她对眼前这个雍容华美,灿若玫瑰的女人有天生的敌意。 “你是说…她是你上司,你们在监视春极大酒店,米娅?黑蜥蜴?你监视她?”黄莹蓉想到了树林的几个黑衣人,心思细腻的她自然也注意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手臂的纹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周蓬蒿的眼睛,终于没找着半点虚伪的痕迹,她的眼澄然如泉水一般,笑意盈盈,有一番说不尽的妩媚可爱,“好了,人家相信你和这个女人没有奸情了,不过,蓬蒿,真的对不起…我当时是气坏了。” “气坏了?”这个美丽的女人白皙的脸上露出了珊瑚之色。周蓬蒿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眼前这个演技堪比时下一线女星的精灵女子。 只见她面色凛然地看着房间的门口,他实在是猜不出她的用意,但是他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件什么有趣的事情。 果不其然,几分钟,不,也许几秒钟之后,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外面的人嗓门不小,像是专门拆台的别动队成员,这厮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大声喊道:“我们是秦城前卫派出所的工作人员,现在在执行临检任务,里面的人请迅速开门,配合检查。” I服了YOU,周蓬蒿很是不爽地瞪了她一眼,她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那表情的意思很是明显:和周蓬蒿斗,其乐无穷。 进门的警察煞是生猛,两个人配合很好一下子就把周蓬蒿给控压在了地板上,“卧槽,好快。抄水表的么?”周蓬蒿猝不及防之下有幸和那号称从沙特宫廷运来的奢华地毯来了个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嫂子,你没事吧?”来得还真是熟人,魏金国和他的小跟班薛建,黄莹蓉的前夫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很是丰富,下手那叫一个狠啊,要不是周蓬蒿是练家子,估计十有八九要和石膏再亲密接触个把月。 “快来啊,好戏有续集了。”周蓬蒿满头黑线,现在他知道这伙人有多闲了… 不一会,门外也是聚集了一大堆人,不少人还举着手机拍摄,跟专业的狗子队似的,靠近现场最近的是刚才的那位男子,他还是先入为主地为周蓬蒿抱不平:“我说你们警察管得也太宽了,人家东宫和西宫一起伺候男神,关你们什么破事,这样浪费公帑,真是胡闹。”他还没等到警察的反驳,便被眼镜妹狠狠地揪着耳朵回了房间,一路上杀猪般的嚎叫不停,眼镜妹还在教育个没完:“你遇见知己了么?对这一凰二凤的事情好像挺热衷啊,要不要老娘再为你找个小三。” “不敢,不敢…”声音渐渐远去。 这个“小三”像一把锥子一般扎在了魏金国的心头,“我们接…群众举报,这里有强奸案件发生,请各位住客让一下,我们要把嫌疑人带到派出所讯问。” “强奸案件?搞什么?很明显人家三个都认识嘛。”“再说了,一个强两个?吃得消么。”有抱不平的,直言不讳;也有口含污秽的,目的诡异。 当然站在警方一边狐疑的也有:“也未必,那小伙子扛着人家姑娘进酒店,明显动机不良,你看前一阵子北京那酒店李天二的案件不也定性了么,内什么奸的?人不可貌相,案件不可斗量啊。”她这么一说黄莹蓉倒是乐了,“你周蓬蒿不是X小组组长,牛得不行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场。”当然她也做好了不好收场的时候前来解围的准备。 女人是一种矛盾的东西,而正是她们不可理喻的异想天开,才有了那么多有关爱情的传奇。 周蓬蒿本来就是一个传奇,他可以接受任何一种挑战和挑衅。 黄莹蓉那一刻是可爱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她天生是一副可爱的面庞,犹如一朵百合花在黑夜中盛开。试想下当年金庸笔下的北宋,谁曾质疑过美丽可爱的黄蓉是妖女?只有那个柯镇恶,可别忘记了,他却是个瞎子。黄莹蓉也是这般仅仅一俩个哀怜的表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赢得了满堂彩的后援。 那一刻正义可不在所谓的警察身上,即使是嫌疑人周蓬蒿在蓉美人没开口之前也绝对是一个不可侵犯的君子。 “狗东西,你倒是逍遥快活啊。”前卫派出所的薛建倒是担当了魏金国的传声筒,他看周蓬蒿倒地之后还和黄莹蓉“眉来眼去”,一直把黄莹蓉视为嫂子的他也是极其愤怒,手下的劲道也是加了好几分。 “哎呀,哎呀。”周蓬蒿的叫声可谓人神共愤,靠,这是呻吟么?简直和门口叫春的那只野猫相媲美,可以肯定的一点,我们的X小组组长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爱情动作大片男主人选。 “各位,各位,您们看是不是给我一个面子,到了我们春极大酒店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像刚刚这两位警察同志所说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们酒店肯定是没有,我建议你们调查清楚再动手,不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大堂经理看情形不妙,立即通知了徐春极,一般这种事情都是米娅出面搞定,但是这个一根筋的女人矢志要去炸秦城的车管所,自己才不得不出场应付场面。 徐总亲自出场算是春极大酒店有史以来的一件大事,不少没有见过老板真身的服务员也是犯了花痴,一时间春极8楼服务员的数量竟然不下于围观的住客。 你说这叫什么事吧,看了前台登记的徐春极那叫一个气啊,这1314房间人家都登记了身份信息,还是公开的信息。很显然人家是一对情侣。虽然后面又乱七八糟地来了一个美女不知道是什么路子。可这种婚外情恋外恋的糗事关他们警察何事?说人家是强奸,这两个警察不是胡闹么。 想到这几年对附近警署的疯狂进贡,徐春极额头处青筋直冒。“这些白眼狼比法西斯还坏,尤其是这个常卫分局,局长都是姓辣的,下手狠辣,一刀见血。”他没有搞清楚常卫分局和前卫分局的辖区,这么笼统地一想之下,他时下的表态也很是强硬,首先是否定了案件的存在,说明人家是合法登记,是标准的你情我愿,高兴起来一个喝醉了被情侣抱进酒店这有什么?我们远得不说全世界,就是每天的秦城各大酒店,这种事情也是比比皆是吧?他这么一说直接就打了这两位警察的脸。 当然徐春极可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男人,为了防止事态不可控制,他在电梯里给秦城分局的督察队长白明悄悄地打了一个电话。 魏金国和徐春极的对峙持续了很久,今天打定主意和警方耗上了的徐春极也是推了推眼镜,寸步不让。他的口号是酒店工作人员有维护旅客安全的使命。这个口号一喊出来就引得大伙一片叫好声。不少人频频点头暗暗表示下次开房还到春极。你看这老板,一副正义屌丝的尊容,遇见警察都这么猛,简直帅呆了。大家开房图个什么?开心加安全呗。 春极大酒店经过这一事件之后在旅客中的地位反而大大增加了,这也是徐春极想象不到的事情。相对应的是不问青红皂白就上前拿人的魏金国等人显然是没有得到大家的好感。哪怕他先前的那句打击犯罪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中国就是这么一个国家,所有的弱者,哪怕再罪大恶极,也会受到相应的同情,这种同情很多时候还是被放大了的。 他们选择了站在警察的对立面,批判起社会的种种不公。薛建在一旁脸都气绿了,他暗想这春极大酒店流氓还真不是一个俩个,什么叫物以类聚,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他把怒火全发泄到了周蓬蒿的胳膊上。周蓬蒿也算是宠辱不惊,一个很隐蔽的曲膝狠狠地顶在了薛建的酸筋上,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甚至有一点点的诧异。 这算反击么?人家也没动啊?袭警?大家都看着呢,薛建吃了闷亏之后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一眼不知所云的魏金国,暗道这头出得一点都不高级,简直弱智。 不一会儿,三个穿着警服,头戴白色钢盔的秦城督察到达了八楼,魏金国让一旁协助出警的联防队员继续控制周蓬蒿,一边迎了上去:“白队长,怎么是您亲自来了。”随即他把收到报警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白明大约30多岁的样子,个子矮矮的却很结实,眯眯带笑地看着他,仿佛这个人天生就没有什么脾气,很好说话,你要真的“以貌取人”那你就上当了,白明在警界的外号叫做“一刀斩”,就是说的他的刚正不阿。 “他说的是真的么?”既然报案人也在,白明索性转过身来,面向黄莹蓉问道,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魏金国万无找徐春极麻烦的动机,更何况还拉着这水火不容的前妻一起。他只是做一下态势给徐春极看的,走下形式而已,心中却偏向了人给魏金国带走这么个方案。 黄莹蓉这小妮子轻轻一笑,表情很是妩媚,“白队长,你怎么不让被按在地上的人抬起头,看看到底是谁?” 白明眉头一蹙,这黄莹蓉是出了名的蛇蝎美女没错,但是当这么多人面消遣自己,面上也是极为挂不住,你说你没事让我看什么“强奸犯”,难不成我和他是熟人不成。你小妮子虽然艳名在外,但是老子可是高僧,不吃玉兔精那一套。他表情变化不大,眼角却是瞄低了不少。 这时,地下的周蓬蒿把握“战机”,已经叫开了:“魏金国,你这个公报私仇的王八蛋。” “好雄浑,这声音----挺熟悉啊,他是…老大?周蓬蒿你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没死。”白明一听这声音,连忙一把推开薛建,他白明十年前就是X小组的成员,周蓬蒿手下的大将。虽然自己每次提及周蓬蒿的时候都忍不住加个王八蛋的后缀,但是他们俩个人的关系可谓牢不可破,在历次维和任务中这个可爱的王八蛋可不止一次救过自己的命。可以这么说,在整个秦城公安局,他白明可以随意地得罪局长政委,但是周蓬蒿那是一根毫毛都不能碰的主。 这一刻白明脸色铁青,这真是在他脖子里撒尿啊。 “真是你啊,猥琐男。”他一把把周蓬蒿给拉了起来。然后觉得不可思议,X小组的组长,秦城刑侦的代表人物,公安部排名前三的精英,被一个派出所的小警察给压得死死的,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八十岁老娘倒崩孩儿之手?” 周蓬蒿朝他做了一个诡秘的眼色,白明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黄莹蓉,又看了看徐春极,顿时反应过来:“周总,你怎么来秦城了啊。哎呀,大水冲了龙王庙。” “怎么一下子猥琐男变成周总了?”徐春极也是愣在了当场,白明呸了自己一口,随即套着徐春极的耳朵:“徐总,这是我们局长的一个关系户,关系铁到可以穿一条裤子的那种关系,省城来的大客商,他不想暴露身份。”怪不得叫了句莫名其妙的猥琐男,敢情是为着掩护啊,厄,这掩护够有...创意的。徐春极一副会意的神色,然后点头,却低声地表达不满:“你说警察到我酒店这么一闹,我以后生意还怎么做。” “好了好了,我的大徐总,我一会让前卫所的领导登门赔罪,总行了吧。”随即白明给了他一个老子已经让步,别得寸进尺的表情。 “这白明可是秦城局的党委委员,还有相当大的利用价值,暂时不能得罪。”徐春极瞬间变换了几种表情,然后开始抚慰那些住客问题已经解决迅速离开现场。 趁此际,白明把周蓬蒿拽到了房间的里面,“老大,你是说床上那位是国安的伍处长。”早就听闻国安麻辣处长之名的白明,暗暗为周蓬蒿翘了一下拇指,“到底是X小组组长,什么刺的花都敢采。” “采毛,我是被迫的。”周蓬蒿看到他不怀好意的表情,给了他肩膀一拳,打得他龇牙咧嘴。 “黑蜥蜴,你说是黑蜥蜴,靠,老子当年可没少吃他们的下胡,组长,你有任务可别忘记了兄弟,我白明生是X小组的人,死是X小组的鬼。” “恩,X小组虽然不复存在,但是我们的精神和魂魄犹在,简单言之一句话:惩恶锄奸。”周蓬蒿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这话说在白明心坎上,很是实在。 “哦哦,原来如此。”白明听周蓬蒿娓娓道来之后,倒没显得有多惊讶,周蓬蒿这个词在他心目中就是与危险打交道的代名词,既然有恐怖分子,那么周蓬蒿出现在这里再正常不过,他只是很奇怪地问了句:“猥琐男老大,你怎么去国安了?”周蓬蒿公开身份是秦城郊县的一个派出所工作,神秘的X小组组长虽然是秦城的传奇,但是人与名字对上号对于一个有着4000多名警察的地级市来说,实在是件困难的事情,周蓬蒿离开公安的调令很是诡异地被上头压着,白明一直以为周蓬蒿还是系统内的人。今天得知真相,也算是大吃一惊。 “一言难尽,眼下性质还没有完全过来,算是借调,公门的这种借调你也知道,基本上就是走个过程而已,不出意外地话,一两年之后,就正式调动了。” “猥琐男,你虽然很猥琐,但是我不希望你走。”白明是个立场坚定的人,他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再说吧。”有些小感的周蓬蒿鼻子凑凑两下,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但是并没有说出什么感性的话语出来,这十年的刑侦生涯,他已经被文火炖成了老油条,喜怒不形于色。 “可现在怎么收场啊,那徐春极还在外面看着呢,还有前卫派出所的两个醋坛子。”白明眉头皱褶顿起,这周蓬蒿都感觉是难题的问题,自己显然没有妙手化解啊。 “哪里是俩个,三个好不好。”周蓬蒿苦笑。 白明精于交际,但是对于这种即时反应的布局就显然很一般,习惯了等候组长命令的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周蓬蒿。 “老白,你先撤,还是我自己解决吧。”周蓬蒿看着得意洋洋的黄莹蓉顿时有了自己的主意。 “真的,那好嘞。”避之不及的白明朝远处的俩个督察招招手。 “头,这看这记录还要不要保存。”其中一毛头小伙在临电梯的时候问道。 “这被擒拿的是你的头当年的头,你要打我的脸尽管保存。”毛头小伙吓得连忙表忠心地当面撕掉了督察记录表…白明笑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等白明他们走远之后,周蓬蒿突然一个很夸张的纵跳,提起身板一步跨栏似的到了黄莹蓉的面前,那动作比奥运会上的刘翔可好看太多了。他猛地一把按住黄莹蓉两侧的面颊,把她的樱桃小嘴圈成“O”型,然后一个法式的深吻就贴了上去。“啊。”黄莹蓉娇吟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那边本有些惶恐不安的魏金国又骂了一声:你丫的,有种,你个死强奸犯。说着,他更猛地扑了上来。 “强你妹。”周蓬蒿以极快的动作躲开了他的扑击,迅疾地奔向酒店的安全门。“别让他跑了。”魏金国和薛建大喊着冲了出去,徐春极阴暗的脸庞从一旁露了出来,他曾经一度怀疑过周蓬蒿的身份,现在却肯定是那就是一场男女之间牵扯不清的闹剧而已,他暗骂了一声晦气然后悄悄地退出了8楼的走廊。 “小叶,你去查查这个周蓬蒿在省城的背景。”虽然对他的为人嗤之以鼻,但是徐春极是个谨小慎微注重细节的人,白明看到周蓬蒿之后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还是引起了他些许的兴趣。 黄莹蓉显然还没有从刚才那超级刺激的激吻中醒转过来,整个脸颊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潮红,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像是下一刻它就会崩地一下跳跃出来似的。“这个死流氓,偷袭这么熟练,不是和她练习过吧。”她远远地羞涩地看了周蓬蒿远去的方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在床上昏睡的伍紫衣一眼,眼神中充满愠怒。 “姐姐,你是如此地国色天香,就让妹妹帮你锦上添花吧。”说着,她打开自己的化妆包,从塑料袋里掏出了彩妆笔,给熟睡的伍紫衣画上了花猫一般的“胡子”。床上的伍紫衣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但是黄莹蓉压根没有注意到,很是开心地发泄完的她才扭着水蛇一般的腰身离开了1314房间。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个阴冷的眼神,那是一个女子的眼神,这个女人一直挂在1314房间的阳台处,待黄莹蓉离开之后,身手很是迅疾地跳了进来,看了一眼床上呼呼入梦的伍紫衣,阴冷地道:“莹蓉,你不顾友情,破坏我们的大计,那就别怪我送你和你的车管所一起上天堂了,你看姐姐对你多好,天堂的房子都给你找好了。”她一直尾随她进入电梯,才面色阴鸷地狂笑不止然后走进了另外一部电梯。 “车管所,不好。”不知什么时候伍紫衣出现在了这个女子身后不远处,“伍紫衣摸了摸被黄莹蓉“化妆”的脸庞,苦笑:“你说这叫什么事吧,都是周蓬蒿那小子惹的风流债,这死猥琐男,回来可饶不了你。”伍紫衣并没有睡着,她可是秦城有名的霸王花,能把她灌醉的男人估计只有上推两千年的项羽…美眉轻轻一蹙,有了主意之后,她的身影很迅疾地消失在秦城的莽莽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