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别教坏我儿子 月黑风高夜,锦意穿着一身暗色的衣裳紧贴墨王府外墙移动,在一棵老树正对着的那面墙角下有她分好几次藏的砖头。 “我就不信还翻不进去这个院了!” 锦意一边念叨着一边将砖头垒起来,踮着脚就要往墙头上翻。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只有几盏灯笼散发着微光,眼见胜利在握,一双无情的大手提着她的后衣领将她扔在了地上。 “唔……” 锦意龇牙咧嘴揉了下胳膊抬头看去,果然是萧墨北那张面无表情的冰块脸。 “玩够了吗?” 萧墨北看着眼前花样百出的女子,冷声道。 “不够,”锦意站起身,抬眸看着他,”你不让我见儿子,咱俩就没完。” 短短一周,她堵了他五次,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见儿子。 “二宝是我怀胎十月生的,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凭什么你不让见我就要同意?你问过孩子意见吗?” 锦意据理力争,然而男人看了她一眼,好似忍无可忍道:“他叫萧斐,不叫二宝。” “行,离个婚现在连小名都不让叫了,呵,男人。” 锦意看着眼前的渣男,恨不得将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 萧墨北无意与她耗时间,直截了当道:“当初本王休你的时候就说过,萧斐是萧家的后代,自此与你再无干系,你也同意了。” 锦意气的眼睛发红:“你自己觉得你说的是人话吗?” 萧墨北冷哼一声:“随你怎么想。” 说罢他转身要回院子,锦意眼疾手快贴在他身后,扯着他衣裳同他一起挤了进去。 萧墨北耐心告罄,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到底想做什么?” 锦意直视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我要见儿子。” 深知以她的性格不让她得逞不会罢休,萧墨北一把放开她,蹙眉道:“跟我来。” 锦意得意地翘了翘唇角,跑的比他还快,奔着主屋便去了。 萧墨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许烦躁,不知为何这女人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比起以前的心机深沉,更像个…… 他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描述她,但这几日来她总能牵着他的鼻子走,这让他很被动。 当然了,萧墨北不会知道,锦意的壳子里已经换了芯,原先懦弱卑怯的灵魂已经消失了,如今入住的是来自现代著名离婚律师锦意的灵魂。 出神间,锦意已经一把将房门推开,萧墨北快走了两步,却见她愣在门口没进去。 “怎么?” 他的话刚一出口,锦意就扭头瞪着他:“好啊,你就这样教我儿子?二宝以后都得被你教坏了!真忍不住不能换个地方吗?你就这么饥渴?不对,你还饥不择食!” 一连串的指责砸的萧墨北有点懵,他皱着眉头看过去,只见负责照顾萧斐的乳娘瑛娘此刻正衣衫不整,神色慌乱。 他先一步进屋坐在了摇篮旁边,锦意也赶紧进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到底怎么回事?” 萧墨北问道。 瑛娘一下子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刚给小少爷喂完奶,锦姑娘就闯进来了,我……呜呜呜呜都是奴婢的错。” 锦意看了她一眼,嗤笑:“白莲花。” 她走到熟睡的儿子身边,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露出了一个称得上温柔的笑来。 前世,她作为大龄单身狗,别说儿子了,连男人的嘴都没亲过,好在上天待她不薄,穿个越附赠了一枚白白嫩嫩的软包子给她。 起初刚得知自己穿成了一位刚生了娃就被休弃的女人后,她心里也一阵崩溃,但这么多天的心理建设以来,锦意已经完全可以做到要娃不要娃他爹了。 萧墨北看着浑身散发着慈爱的小女人一眼,心软了一秒,但一想起她做下的事,他就觉得她可怕,萧斐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这样一个心思叵测的娘亲。 收回目光,他道:“瑛娘,你先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斐儿被你照顾的很好。” “多谢王爷!” 瑛娘楚楚可怜地起身,眸中划过一丝快意。 锦意看够了儿子,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瑛娘身上,眼前的女人不过十九左右,生的算是小家碧玉,虽说比不上原主这幅皮囊来的惊艳,但保不齐就有男人爱她这口。 思及此,她笑道:“这位……瑛娘是吧,刚刚确实是我误会你了,虽然你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坐在床上,但这都是为了让我儿子吃饱啊,我真是不该那样说你。” 气氛愈加尴尬,其实萧墨北对瑛娘的心思也明白一二,只是她照顾萧斐还算精心便没有戳破。 瑛娘站在原地,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张脸有点抽搐。 锦意没再理会她,看向萧墨北:“我想要儿子的抚养权。” 萧墨北冷笑:“不可能。” 锦意:“为什么?儿子跟着娘亲才会更好成长!” “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娘亲只会教坏他。” 萧墨北挥手让瑛娘下去,没了外人,他说话更加不客气。 锦意气结,要怪都怪原主,一年前锦老夫人生辰宴上,锦意和萧墨北同时被下了药,云雨一宿后便怀上了萧斐。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她精心设计就为了嫁进王府,原主性子本就怯懦不堪,萧墨北对她十分冷淡,因此她终日以泪洗面,在萧墨北问起那夜的阴差阳错时,原主甚至没为自己分辨一句,这才让他误会至今。 “我没办法证明那夜不是我所设计,所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二宝的抚养权我都要定了,你若是不给咱们就公堂见!” 正文 第2章 玩剩下的 “好,”萧墨北的耐心彻底告罄,“既然你这么想当众丢脸,那本王就满足你。” 他嗓音低沉道:“后日一早,本王会让宗正府公堂审案,恭候你的大驾。” 锦意怕他反悔,立即道:“一言为定!” 直到被送出王府大门,她才后知后觉:“不对啊……我怎么记得宗正府少卿之女暗恋萧墨北好几年来着……” 大庆律法规定,凡是皇室亲眷之案,必须有宗正府来审,即便明知此案怕是难保公平,但锦意还是要搏一搏。 她可不想原主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被渣男给教坏了。 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月挂中梢,锦意一推开门就看见朦胧的影子坐在她床上,吓了她一个激灵。 “谁?” 蜡烛被点燃,人影露出了轮廓…… “锦若?你在我房里做什么?” 锦若看向她,冷哼一声:“我倒是要问问长姐,大半夜去了哪里闲逛?” “你少恶人先告状,”锦意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下去,颇为嫌恶,“到底来我这干嘛?” 她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但向来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没少找原主麻烦。 听见问话,锦若攥了一下衣角而后放开,这个小动作却没逃过锦意的眼睛。 “是母亲吩咐我来给送点瓜果,可是你不在,我便一直等着。” 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盘子。 “东西送到了,我走了,以后还请长姐不要半夜出门,免得连累了相府颜面。” 锦意嗤笑了一声:“慢走不送。” 待人走后,锦意围着屋子转了一圈。 锦若绝对不是来送瓜果的,先不说大夫人对她这个亲生女儿失望至极、闭门不见,单说送个东西而已,差使丫鬟便是,何至于亲自前来,还等这么久…… “有古怪!” 锦若刚刚的小动作分明是在心虚紧张,锦意在屋里翻找起来,最终在一幅画卷后面发现了一块活动的砖,砖后面藏着一个贴着符纸的小木人,上面还写着生辰八字。 “……这工程量还挺大,不过,”锦意摩挲着木头人,冷笑道:“这可都是姐姐见惯了的。” 前世,她好歹也是纵横网文多年的书虫,什么剧情没见过,一个巫蛊娃娃罢了,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思绪一转,她想了一个绝妙的计划…… 次日早上,锦意刚刚用过早膳,就见锦老夫人身边的周嬷嬷过来传话。 “老奴见过大小姐,老夫人让您去堂厅问话。” 周嬷嬷低着头但语气并无恭敬,甚至带着几分不屑。 锦意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行礼,重说。” 周嬷嬷身子一僵,看向她的眼神有点不敢相信:“老奴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 “那又如何?你是奴才我是主子,你对我行礼是应当的,或者你更想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周嬷嬷自然不敢,老夫人极重规矩,不会容许她犯这种过错。 吸了一口气,周嬷嬷咬着牙行了该有的尊礼:“老奴请大小姐安,老夫人叫您过……” “行了,我知道了。” 锦意故意打断她的话,迈步去了堂厅。 相府宅子很大,为了避讳,特意选了老龟合抱式的九出院子,以示对皇家的忠心。 锦意到了堂厅的时候,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齐聚一堂。 她笑着行了礼,问道:“不知今儿有什么好事发生,竟如此大的阵仗。” 锦老夫人坐在主位,虽是年岁已高,但一双浑浊的眼睛仍然如鹰隼般锐利。 她伸手,将黑瓷烟杆在桌角磕了磕,对着跪在堂下的锦若道:“若丫头,把你刚刚同我说的事,当众再说一遍吧。” 锦若小声应答:“是,祖母。” 大夫人一头雾水,先是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锦若,最后落在锦意身上的目光十分复杂。 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只是……太不争气了些。 锦若小心翼翼看了锦意一眼:“长姐,妹妹得罪了。” 说罢,她就将自己是如何亲眼目睹锦意半夜归家,手里还拿着一个木头人的事描绘的有声有色。 就连锦意都有点听入迷了,这口才,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二夫人苗氏坐在大夫人下首,虽是妾室,但她是老夫人的表侄女,十分得眼,在府里的地位与大夫人不相上下。 听罢,她笑声如铃:“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过是咱们大姑娘回来的晚了点,玩个木头人罢了,这有什么的。” 老夫人没有看她:“若丫头,接着说,仅仅如此吗?” 锦若眸中闪过一丝阴毒,摇头道:“不……我瞧着那木头人,似乎……似乎是巫蛊压胜所用,且长姐神色非常慌张……” 顿时鸦雀无声。 二夫人以手遮嘴,笑的隐晦。 而大夫人则是猛地看向锦意,失声道:“你……你真的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你这不是想置锦家于死地吗?!” 大庆律法严禁巫蛊压胜之术,有犯禁者,当处连坐之罪罚。 锦意故作懵懂,歪着头道:“什么木头人?昨夜我去了墨王府上看二宝,不知道什么巫蛊压胜啊。” 锦若抿唇:“长姐还是别嘴硬了,全京城都知道墨王爷不准你探望小少爷……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老夫人看向锦意:“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诅咒的又是何人?” “回祖母,我真的不知啊,”锦意福了福身,“我知道因着我的事让锦家蒙羞了,可这种杀头的罪我是万万不敢犯,还请四妹妹拿出证据说话吧。” 锦若自然料到了她不会认,当即道:“不如祖母下令搜屋吧,那东西此时必然还在长姐房中呢!” 老夫人冷哼一声:“这便是锦家的女儿……好啊……那便搜吧,周嬷嬷,你跟着一起去,不要放过任何地方。” “是,老奴领命。” 周嬷嬷瞥了锦意一眼,刚刚那么嚣张又如何,还不是死到临头了。 锦意细细观察着堂上众人的神情,心里明了,此事怕是和二夫人脱不开干系。 锦若只是个透明小庶女,若是没她的示意,借个胆子锦若也是万万不敢的。 思及此,锦意故意阻拦道:“祖母,我身为相府嫡女,闺房岂是如此随便便能搜的?” 锦若早就猜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连忙道:“长姐这般说,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锦意低头瞧她,神色戏谑:“我没做过,自然不会心虚。” 老夫人一锤定音:“那便搜。” 不消半刻,周嬷嬷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个雕刻粗糙的小木人。 一进堂厅,她就哆哆嗦嗦跪在了老夫人的脚边:“老夫人,大小姐的房间搜出了……搜出了这个……” 大夫人一听,当即摔了一个茶盏,指着锦意喊道:“孽女!你还不跪下!” 正文 第3章 绝地逢生 锦意看着她,不卑不亢道:“无罪之有,我为何要跪?” 大夫人气的手抖:“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不成?我当真是后悔生下你这个孽障!” 二夫人凑过去假惺惺地劝慰:“夫人可别气坏了身子,大小姐怕也是因着被休一事,心情郁结,这才一时想不开……” 老夫人充耳不闻,伸手想去拿那个木头人。 锦若呼声制止:“祖母,岂能让这等污秽之物脏了您的手。” 她隐晦地同二夫人对了一个眼神,眼中的快意都要溢出来了。 老夫人闻言,将手收了回去,厉声道:“嫡长女锦意大逆不道,行巫蛊压胜之术,险些牵连相府,自今日起便送去尼姑庵带发修行,没有我的命令,永世不得回京!” 大夫人闭了闭眼,好歹算是留了一条命。 锦若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险些陷进了肉里:可惜没把她弄死…… 锦意看着各怀心思的诸人突然轻笑出声:“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堂堂相府,竟连个聪明人都没有。” 老夫人如利剑般的目光猛地射向她:“你口出狂言!” “难道不是吗?”她腰杆挺的笔直,“在座的没有一人问我,因何行厌胜之术,何时所行,所咒何人,单凭一个木头人就定我的罪不觉得太草率吗?还是说,我早就碍了锦家的眼?” 锦若站起身道:“长姐你做了这样的事,难道还要怪锦家对你关心不够吗?是,你因为被休弃心情不好,但你到底是为什么被休的咱们心知肚明!” 当初锦意给萧墨北下药之事不知从何传了出去,都别说是有失颜面了,这简直就是踩着相府的脸面给锦意嫁进王府铺路,老夫人对她有好脸色才怪了。 “一码事归一码事,四妹妹,你别转移话题。” 锦意看向周嬷嬷手里的木头人,上前几步拿在手里:“祖母,这就是个木头人,没有生辰八字,也没有符纸符钉,不知是凭什么判断它是压胜所用?” 说着,她将东西递给老夫人,锦若微微怔愣,嘴里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老夫人将木头人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最终才确认,这就是个普通木头人,还是做工比较粗糙那种。 “哼,”她将东西扔在地上,“你无事玩什么木头人,平白惹人误会!” 锦意却看向锦若:“可这木头人是我好几年前无聊所做,一向摆在床头,不知四妹妹是如何看见的?” 锦若此刻慌了神,偏偏二夫人只顾低头喝茶,看都不看她一眼。 锦意站在她身边:“四妹妹,说话啊?” “这……这是昨日我在你房里看见的。”锦若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她本来就不够聪明,此时更是不知如何应答。 “哦?”锦意不解,“可是你刚刚明明说是在我手上看见的啊?怎么自相矛盾?” “是……是我记错了。” 锦若艰难道。 锦意笑了笑:“母亲,四妹妹昨日到我房中说替您送瓜果,有这事吗?” 大夫人刚从事情反转中回过神来:“没有啊,昨日我早早就歇下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众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分明是锦若想陷害锦意却被她识破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缓声道:“行了,此事到此为止,锦若回房自省去吧。” “祖母,我……”锦若泪流满面,端的是楚楚可怜。 “等等,”锦意挑眉,“我犯了错就要出家,四妹妹犯了错就只是自省,祖母可不能如此偏袒啊。” 老夫人道:“那你想如何?” “我想先问四妹妹一件事,”锦意笑的满脸纯良,“四妹妹,当日我落水之时,不知四妹妹有没有在场啊?” 锦若哭声一顿。 只有她心里清楚,这才是一切的源头。 原主被休后心里苦闷,去池塘边散心时被锦若刁难不小心落水,可锦若却逃之夭夭,算是害死了原主的罪魁祸首。 也因此,锦若越想越害怕,又加之二夫人挑唆,这才下了狠心想置锦意于死地。 “四妹妹?”锦意直视她的双眼,“回答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落水只是意外……” “不是意外,”锦意掷地有声,“我是被你推下水的。” 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老夫人一把将烟杆狠狠扔在锦意的脚边:“够了!锦若明日便去乡下庄子上吧,没有我的命令也不必回来了。” 锦若不敢置信地看向她:“祖母……祖母不要啊,锦若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她跪着爬到了老夫人脚底下,刚一扯住她的裤脚就被踢开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做下这些错事,险些闹的相府大乱,你还想善了吗?!” 锦若只觉得如遭雷劈,她看向二夫人想让她帮着说说话,却听见她道:“来人,没看见老夫人动气了吗?还不将四小姐带下去好生看管着,对了,堵住她的嘴!” 她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一把捂住了锦若的嘴,锦若被拖了出去,看向锦意的眼神里充满的怨毒和恨意,她不觉得是二夫人害她,只觉得锦意狡猾! 事情解决,锦意没有表演母慈子孝的心情,她还忙着回去准备明日的官司呢。 “若是无事,锦意先告退了。” 老夫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而大夫人欲言又止地追了上来。 “你明日要同墨王对峙公堂?” 大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 锦意神色冷淡:“不劳母亲费心了,您早些歇息吧。” 说罢,她没顾忌大夫人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渴望母爱的是原主,并不是她,早在大夫人选择放弃原主的时候,她便也放弃这位娘亲了。 正文 第4章 对薄公堂 翌日一早,墨王萧墨北要和相府嫡女锦意公堂审案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少权贵子弟派了去就想占个好位置看热闹。 锦意特意焚香沐浴,仪式感做的十足,早萧墨北一步到了宗正府,没有理会旁人的议论,她直接进了堂前。 为了看起来公正,今日主审乃是刑部尚书广柏青,此刻他正坐在案前吃早膳,看起来倒是个有个性的。 锦意正要坐下,就见一位长相娇柔的女子走了进来,正是那位宗正府少卿之女。 “孟灵见过尚书大人。” 很明显,这位比锦意懂规矩多了。 广柏青点点头,咽下嘴里的糕点:“孟大小姐怎的亲自前来了?” 孟灵瞥了锦意一眼,微抬下巴:“我是墨王的讼师。” “原来如此,”广柏青又看向锦意,“不知锦大小姐可有讼师?” 锦意摆摆手:“不必,这种官司我自己来就行。” 说话间,萧墨北一身深紫华服走了进来,饶是锦意心里恼他,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渣男拥有一副好皮囊。 五官深邃,如雕如琢,属于现代人p图都不敢这么p的那一款。 广柏青吃饱喝足,掸了掸衣裳:“既然人都齐了,那咱们就开始?” 萧墨北颔首。 锦意觉得这人真有趣,审个案子还有商有量的。 威武之声高喝,惊堂木一拍,场内场外鸦雀无声。 广柏青:“原告锦意,你状告墨王……” 他看了眼手里的状词又看了眼锦意,继续道:“你告他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实乃渣男之典范,告他枉顾大庆律法,不准亲母探视亲子,弃你柔弱于不顾,休弃至今,没有歉疚没有补偿,简直枉为男子……” 一番话下来,别说是外面看热闹的人了,就连一向高冷不可攀的萧墨北都忍不住青筋直冒。 这哪是讼师?分明是不讲理的土匪! 锦意施然起身:“回大人,我所说句句属实,根据大庆律法规定,若正室嫡妻未犯七出却将之休弃,正妻所生之子则由原夫妻二人商议抚养,现在我要求萧墨北将萧斐交给我抚养,并承担抚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古代不比现代法律条文完善,锦意找遍律典也只有寥寥数条是偏袒女性的。 孟灵立即道:“何为精神损失费?” “我未犯七出却被他休弃,此举更是伤了我与亲子间的情分,他不该做些赔偿吗?” 孟灵冷哼:“大人,我方不同意,当初墨王休弃锦意时便说的清清楚楚,萧斐由墨王抚养,锦意长达数月都未提起要看顾萧斐,如今突然如此行事,实难保证没有包藏祸心。” 她没有说出任何一条律法来反击锦意,早在接手这场官司时她就知道凭借萧墨北的身份,官司绝无意外。 所以她干脆也懒得准备,只想狠狠打击锦意一番罢了,却没想到,锦意说的倒是还算专业。 “包藏祸心?”锦意看着她,“不知对方讼师的成语是跟谁学的,萧斐是我十月怀胎所生,由我抚养合情合理,至于你说的数月不见,那是因为我失足落水,故而无法见人。” “更何况律法早有规定,若和离女子出身高贵,则幼子可优先考虑由娘亲抚养。” “此规定,律法仅做考虑罢了,”孟灵自以为抓住了她的漏洞,反击道:“但你也说了,失足落水,看来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如何能照顾好一个一岁的幼子?” “非也,”锦意游刃有余,“照你这么说,萧墨北不仅是墨王,更是统领京畿巡防,我至少还有时间照顾,他怕是十天半月也回不了家一趟吧?” “你……” 孟灵落于下风,额头也出了不少冷汗。 广柏青趁机插话:“两位还有要说的吗?” “有!”孟灵看向锦意,唇角微勾,“据我所知,当年是你行不耻之事,才得以嫁进王府,你这般居心叵测之人,怎配做萧斐的娘亲?” 此话一出,堂外的人再也忍不住议论纷纷。 “哇,那事竟然是真的?” “这么说这锦意当真是可怕至极。” “嗐,要说起来,那孟灵不也是爱慕吗,墨王多年,今日不过是来手刃情敌了。” 广柏青狠狠拍了下:“肃静!” 锦意就知道今儿得旧事重提,她转头看向萧墨北:“我再说一遍,当日之事,我是受害者,并非我所为,再说了,孟小姐以为是个女的都要喜欢萧墨北吗?他还没那么大魅力,当时我与他连面都没见过,何谈用情?” 孟灵不屑:“也许你只是想嫁进王府,享荣华富贵。” 锦意嗤笑:“以我相府嫡女的身份,何须攀附与他?自有大把好男儿任我挑选!” 听见这话,萧墨北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他看着侃侃而谈的锦意,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当真是不同了。 只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有其他的因由…… 见他看过来,孟灵脸颊绯红:“王爷可是有话要说?” “没有,继续。” 这么一打断,孟灵险些忘了要说什么。 锦意眨了眨眼:“事情都交代的差不多了,孟小姐还有什么新鲜说法吗?” 孟灵皱眉:“没有了,请大人明察,以锦意的身份,性格,人品来看,都不适合教养一个幼子。” 锦意最后补充道:“大人,您也是有娘亲的,该知道母子分离之痛,是,他萧墨北身为皇室亲眷,尊贵无比,但他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婚吧?正所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不想我的孩子日后被人虐待,所以请大人决断!” 场外议论纷纷: “这话是不是就说给孟灵听啊?” “还真是没准的事!” 孟灵脸色发黑,咬牙切齿道:“难不成你就不会再成亲?” 锦意坦然:“不会,为了二宝,我愿意终身不嫁。” 满场哗然,广柏青也有些动容,但想到萧墨北的身份,最终他还是拍板道:“此事我已据悉,根据大庆律法且考虑到原告如今年纪尚小,萧斐还是由萧墨北教养,但是锦意可随时看望幼子,且判萧墨北赔付锦意黄金千两,丝绸数匹,上等首饰一匣,聊以慰藉。” 锦意看着孟灵得意的面孔,狠狠掐住了手心,暗自做心理建设:没关系,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萧墨北他是关系户…… 广柏青起身看向萧墨北:“墨王爷,您可同意。” 他此时对锦意产生了丁点的好奇,在此驱使下点了头:“可以。” 广柏青满意,又看向锦意:“那锦……” “我也同意。” “好,”广柏青吐了一口气,“既如此,那就结案!” 正文 第5章 处置 案子一结,堂外的人便散了,看热闹归看热闹,真让他们直面萧墨北,心里还是怂的。 没和广柏青寒暄,萧墨北率先出了宗正府。 孟灵紧随其后,在马车旁叫住了他:“王爷,快到午时了,不如一起去用饭吧?” 萧墨北眉眼冷峻:“不必了,今日多谢。” 哪怕只此一句,孟灵心里也是欢喜的,娇羞着点头离开了。 萧墨北撩开长袍前脚刚上了马车,锦意后脚就眼疾手快地挤了上来,二人一时相顾无言。 萧墨北:“……?” 锦意:“不是说我随时都能看望二宝吗?” 萧墨北收回视线,淡淡吩咐道:“走。” 宗正府离墨王府可不近,锦意觉得气氛尴尬几次想搭话都被他的视线逼退,就在她心里默默数羊的无聊中,马车终于缓缓停下。 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锦意算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王府,连带着觉得一山一水都可爱许多。 萧墨北走到前面,离主屋几步之遥时,耳尖微动,突然停下了步伐。 锦意顾着左顾右盼,没刹住,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眼睛一起酸。 “嘶……你干嘛……” “嘘。” 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锦意抬头对上了萧墨北深如旋涡的双眸,不由得愣了一下。 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被美色所迷的行为,一边示意他把手放开。 然而萧墨北却突然凑近她的耳廓,呼出丝丝热气,压低声音道:“别出声,屋里有人说话。” 锦意红了耳根,点了点头。 萧墨北将人放开,二人贴在门外,却听里面说话的正是瑛娘。 “小少爷啊,今儿可是你娘和王爷上公堂的好日子,你看看你什么都不知道。” “哼,也不知你娘那个贱人怎么还能有脸去告王爷?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颜色嘛……” “等我做了王爷的女人,我要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管我叫娘……到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但是锦意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推开了房门,见瑛娘正坐在床上,扯着她的头发就将人推到了一边。 “我早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还想让二宝管你叫娘,你真是……真是……” 锦意气的每一个毛孔都想爆粗口,但考虑到二宝还在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瞪了萧墨北一眼,坐在摇篮边哄孩子。 瑛娘抖如筛糠地跪在地上,甚至连看一眼萧墨北脸色的勇气都没有。 “王爷……” “是本王错了,”萧墨北忽道,“世间女子大抵还是你这般的居多,也罢,你自行离开王府吧,以后别叫本王知道你回了京城。” 瑛娘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王爷,瑛娘只是思恋于您啊,这难道也有错吗?王爷……瑛娘真的知错了,您就看在这么多年我尽心尽力照顾小少爷的份上,原谅瑛娘吧。” 锦意听着只觉得可笑,忿忿道:“可别,我儿子出生才一年,哪来的照顾多年,你别是梦里照顾呢。” 瑛娘看向她:“锦大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如此针对我?还是说,你就这么怕有人取代你的地位?你已经被休弃了,总会有人来做小少爷的娘的……” “那也不会是你。” 萧墨北起身,看向瑛娘的眼神充满杀意。 “今日,本王只是将你赶出去,已经是在为萧斐积德了。” “王爷……” 瑛娘仿佛人体喷泉,眼泪流个没完,锦意懒得看她表演,贴心地将房门打开,轻声细语道:“滚吧。” 瑛娘自知再无回旋余地,恨恨地看了锦意一眼后离开了主屋。 “啧,”锦意走回萧斐旁边,“我也是奇了怪,怎么明明是你惹下的风流债,她们却全怪我头上?” 萧墨北看了她一眼:“说这么多话不累吗?” 锦意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个做工精巧的小木马,马尾巴还可以拆卸,里面填满了安神的花。 “二宝,这是娘亲给你做的你喜不喜欢呀?” “咿呀……亲亲……” “是娘亲,叫娘亲。” 锦意碰触着他的小脸蛋,心里软成了一团。 萧斐被木马逗的笑个不停,发音也越来越标准:“娘……娘亲……” “乖。”锦意恨不得香他一口,将手里的小木马递给他。 萧墨北在一旁看着这一幕,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股温热,他看向她满是伤痕的手指,应当是做木马的时候弄伤的。 明明面对萧斐是如此温柔的一个人,当初怎么会…… 停止了不受控制的思绪,萧墨北冷声道:“你什么时候走?” 锦意一愣,随后朝他一笑:“说好了可以探视,又没规定时间,自然是待到我想走的时候再走,哦,对了,记得把家里钥匙给我一把,你不在的时候,我还能来看他。” “不可能。”萧墨北淡淡道,“我会重新找个上了年纪的乳娘。” “那你能保证这位乳娘家里没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吗?你能保证她不是投机倒把之徒吗?萧墨北,据理力争的是你,不拿二宝当回事的也是你,他现在已经一岁了,需要的是父母的陪伴!” 正文 第6章 把柄 “强词夺理。” 萧墨北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锦意至于蛮横不讲理的方位。 “并不算是强词夺理,只能说王爷咱俩的立场不一样而已。” 锦意并不指望着这人能够理解自己,只希望他不要在看望孩子的这个问题之上刻意的为难自己。 “伶牙俐齿。” “算了,我走了。”锦意将萧斐好好的放进了被窝,继而转身欲走。 不管自己做什么在他眼中都是别有目的,锦意觉得自己也很烦躁。 萧墨北看她行事诡异,上前几步拦住她问道:“为何现在如此干脆的就走了?莫不是怕了?” 实在是受不了这个渣男总是揣测自己,锦意将他拉到了外面,想要将话都说明白。 “王爷,我已经不喜欢你了!”锦意微微的加大了自己的音量,像是在强调似的喊道:“我之所以愿意离开,只是因为二宝困了,我身为母亲要心疼自己的孩子,我明天还是会来的,王爷早点休息吧。” 说完了之后,她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实则心里面痛快的一批! 早就想要和这个自恋的王爷说清楚了,免得他总是以为自己对他痴心妄想的! 看着她大甩着胳膊离开的背影,萧墨北的眸子也暗沉了些。 他开始觉得,自己看不清这个女人了。 离开了墨王府之后,锦意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路过了卖着稀罕玩意的路边摊,还会停下来看看能不能买给二宝玩。 走着走着,她就觉得自己的背后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她的警惕性一向很高,停了下来,猛然的转身朝着后面看,却发现人来人往,没有看到一个可疑的人。 “呵呵……” 锦意冷笑了一声,继续往前面走,还故意往人群里绕了绕 后边跟着的人被来往人群遮挡了实现,锦意趁机闪到一边的角落。 后面跟着的人一时没注意,丢了她的踪迹,跑过去,左右看看,钻进了她消失的巷子里。 但是走进去一看,里面是个死胡同,没人。 他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往回走,但是回过头却发现,有个人堵在胡同口。 是锦意。 她眯眼看他,“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你……你早就发现了?” 锦意目光之中满是寒光。 这个胡同虽然偏僻,但是隔壁就是衙门,有什么事她大喊一声,就会有衙役来,但首先,她想知道对方的来意。 “你想要做什么?报复我?你是谁派来的?二夫人?锦若?还是……墨王爷?” 眼瞧着她越猜越过分,王奇连忙的挥舞着自己的手说道:“锦小姐!小的没有恶意,只是替我家主子来请您!” “想要请人不能好好说?非要这样来,不是心虚是什么?” “不是心虚,是因为不能直说。” “一开始好好说便是,何必尾随我?”锦意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奇摸着自己头上的汗说道:“这事也不好在大街上说。” 这话倒是真的。 这个人乃是忠勤伯夫人的亲信,过来传她的话,想要雇佣锦意为她的女儿辩护。 她的女儿之前的夫家可是宁亲王的儿子,被休弃了之后,连自己的一双儿女也见不到。 今日锦意公堂之上虽然输了辩护,但是却为自己赢来了可以见孩子的机会,这便入了人家忠勤伯夫人的眼。 “我可以接,但是不接不清不楚的,请问你家的小姐为何被休了?” “这……”王奇面露为难,毕竟是丑事,他也不敢就这样直说。 锦意看出了他的为难,冷笑一声:“合作的前提是坦诚,你不说,我就不接。” “我家小姐被休,是因为前夫君每日寻花问柳!”王奇连忙解释道:“小姐受不了,想要直说,却被反咬一口说她不守妇道,这才被休。” 听着话,难道又是一个渣男? “你能发誓你说的是真话?你家小姐真的是无辜的吗?” “小姐眼睛都要哭瞎了,小的也能发誓说的都是真话,小姐是真的命苦。” “好,我接了,请问那个宁亲王世子平日都喜欢在哪个花楼混迹?” 闻言,王奇的脸上漏出了笑容。 他连忙的将自己怀中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我家小姐也曾经告过,但是告不赢,这些就是有关于世子的所有东西了,您看看有没有用?” 锦意接了过来,随意的一看,直接给气笑了。 名单上每个花楼里面经常光顾的哪个女子都写的清清楚楚,看来是下了苦心了。 这世子长期混迹花丛中,居然还能胜诉,她真的气了。 她拿着东西就准备走。 王奇连忙在后面拦住了她:“锦小姐您这是准备去哪里?” “去搜集渣男证据!”锦意越走越远,只有她的声音还在王奇的脑子里面回荡。 但愿……真的能帮助到小姐吧。 锦意左手拎着一大堆的诉状,右手拎着一串糖葫芦,慢悠悠的往自己的目的地——花楼走过去。 还未走近,她的眼睛就猛然的瞪大了,然后,她迅速的找到了一个可以遮挡自己的位置站定,盯着花楼的门口,眼中隐隐的闪烁着激动的神采。 不是看到了宁世子,而是萧墨北。 宁世子那个渣男去哪个花楼都有可能会碰到,但是萧墨北可不像是会来花楼的人啊! 现在看到他来到这里,可是意外收获! 好家伙!看我不告的你痛哭流涕!这就进去抓你一个人赃俱获! 如此想着,锦意拎着一大堆的东西朝着花楼那边就跑,想要追上他的步伐。 “哎~这位小姐,您这是要做甚?”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妈妈拦住了她。 锦意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抓人啊!别拦我!” “来了我满月楼的都是客人,若是小姐想要抓人,可以回家商量!” 听着鸨母一言,锦意便就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了,连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抓夫君的,我是……哎呀!你让我进去吧!” “不行的呀!小姐,这里老奴还要做生意的呀!您这时候若是进去的话怕是不太合适啊!” 无论她怎么求,这鸨母就是不让她进去,烦得要命! 就在她怎么着都突不破着鸨母的铜墙铁壁的时候,里面突然有一人说了一句。 “让她进来。” 正文 第7章? 一起调查 锦意打眼一看,原来是萧墨北! “呵呵……王爷,好巧哦!” 他居然发现自己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正当她想着这些的时候,萧墨北已经转身走进去了。 鸨母也不敢再拦,只得让她进去了。 进去了之后,锦意四处的找,终于是在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找到了萧墨北的人。 “想不到,王爷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啊?”锦意慢悠悠蹭到了萧墨北的身边说道。 萧墨北没有理她。 锦意又说道:“整天出入这样的场所,可别带坏了我的儿子啊!” 那人终于是忍不住的转过身来瞥了她一眼。 当萧墨北的眼神定到了锦意的身上的时候,锦意忍不住的打了个抖擞。 这人眼神怎么这么恐怖?好吓人! 接下来,锦意发现这人好像并没有点姑娘,只是站在这里看着,过了一会才转身看着锦意问:“你为何会在这里?总不能是跟着本王来的。” “我来这里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眼瞧着这人的眼神又要变得吓人了起来,锦意连忙解释说道:“我来这里自然是帮我的委托人来调查事情。” “委托人?是什么?”萧墨北不由得杵眉。 这女人现在说话的样子和从前大不相同,好生奇怪! “哎呀,就是帮人家来搜集证据,告公状!虽然我在王爷的手中败诉了,但是也抢回了二宝的探视权,所以自然是有这方面需求的人才会来找我。” 闻言,萧墨北的神情好像是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了。 他问:“你替谁?” “秘密!” 萧墨北看着锦意怀中的一堆诉状,问:“是不是忠勤伯的嫡女徐仙仙?” 锦意顿时一脸的黑人问号:“王爷您怎么知道?” “京城之中,可以提得上名字并且还雇得起你,最重要的是不怕丢人的,应该只有忠勤伯一家。” “王爷此言差矣!什么叫做不怕丢人?前两条我倒是认可,只不过我觉着,抢回自己应有的抚养权并非是丢人的事情。”锦意言之凿凿的反驳了萧墨北后,问:“不过王爷您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刚刚他的表情,看来好像是有点奇怪。 “本王来调查一起命案。”萧墨北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锦意说道。 他的表情,让锦意一惊,调查案子?除了王孙贵胄,谁能惊动萧墨北? 她试探地问道:“……不会是宁世子吧?” 但是锦意还在心里面疯狂的祈求:千万不要是宁世子!千万不要是宁世子啊! 如果真的是宁世子的话,那么宁世子的一双儿女定让是会被宁亲王当做最后的根。 锦意本来想要的可不是探视权,而是抚养权。 如果死的人真的是宁世子的话,别说是抚养权了,探视权都够呛! “是。” 刹那之间,锦意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凉了。 还真是…… “那这怎么办?我这刚刚收到了委托呢……”锦意忍不住的挠头,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的将这件事情告诉忠勤伯夫人。 萧墨北在一旁看她如此纠结,说了一句:“你可以推了。” “那怎么行?!”锦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反驳:“如果我不接,那么徐小姐就更没有办法了!宁世子已经死了,他爹宁亲王定然是会牢牢的抓着孩子不放的,或者将来替自己儿子娶个媳妇进来养孩子,孩子就是没了爹亲娘还得多个后妈,多可怜啊!至少也要让徐小姐可以探望孩子!” 萧墨北皱眉看她:“那你想如何?” “……王爷,可以让小女一起查案吗?你查死亡真相,小女查查看他早年出入花楼的证据,替徐小姐赢得探视权,其他的不多管。” 她一开始想要的是夺回抚养权,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要回来了。 但是自己既然接了委托,至少探视权是要要回来的。 “不行,此等事情,岂是儿戏?”萧墨北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说完,他转身欲走。 锦意连忙的拦住了他,心急如焚:“王爷!您就答应吧!可能在您的心里面徐小姐以后还会嫁人什么的,但是孩子永远都是她的孩子,如果以后都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将会痛苦一辈子的!” 闻言,萧墨北停了下来看着锦意:“你也是吗?” 锦意:“……啊?什么?” 这人在说什么?怎么还扯到自己了? 看她一脸的迷糊,萧墨北垂下了眸子,似揶揄似嘲讽的笑了一句:“既然你想要管,那便来管。” 锦意站在原地愣了一会,脑子里面忍不住的想——这是答应了? 是的吧?应该是答应了吧? 思及此,锦意便惊喜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萧墨北的人早就不见了! 打眼一看,他已经走了! 锦意不服,慌乱的收拾了自己的一堆纸,追了上去。 走到了花楼外面,锦意见到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拦着自己的那个鸨母,此刻却一脸谄媚对萧墨北说着什么。 锦意走进了一些,听到了他们只见的对话。 “世子自打上次在这里发生了些不愉快之后便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他在此发生了何种不愉快?” “这……王爷,这里都是熟客,您让老奴说出来,这不是得罪了人家吗?” “本王倒是要看看,本王和那个熟客,哪个更好得罪。” “是是是!老奴说便是。” 锦意在一旁听着直撇嘴。 不愧是萧墨北啊,威胁人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 “说。” “这事说来话长,您要不要……” 锦意见着鸨母言语之间颇有想要进屋悄悄说的念头,便上前一步:“能在这里头发生矛盾,怎么着也逃不过女人二字,老妈子你直说是哪个人便是,我等自己去问。” “是依依姑娘,只是依依姑娘已经给自己赎身了,现在去问怕是……” “她在哪里。”萧墨北上前一步问。 那充满了压迫的眼神,让鸨母吓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从哪个狡猾的老妈子嘴里,问出来了依依的住处,两个人一同前往。 在马车上,锦意四处的看着,忍不住的在心里面感叹萧墨北真是傻有钱,连马车里面的木头都是金丝楠木的。 “东瞻西望作甚?” 萧墨北突然问道。 “啊?”锦意不明所以。 萧墨北睁开了眼看着锦意,里头的意味竟然是看不透:“你为何总是东瞻西望,对所有的东西都充满好奇?你从前又并非没有见过。” 正文 第8章?不自量力 锦意愣了一下。 自己就是因为以前没有见过,所以有点好奇罢了。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不必再本王的面前摆出另外一副样子,本王不会对你有兴趣。” 锦意:“……” 好家伙,直接给她气笑了。 这人现在还以为自己对他心有妄想,一切表现出来的反常,都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吗? “王爷,在您的印象里,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愚蠢,不自量力,令人厌恶。” 每说出来一个词,萧墨北就更加认真的去看锦意的眼神,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些类似于悲伤的神情。 但是很可惜,并没有。 她好像不在乎。 锦意回答:“王爷,可能对于您来说,我的确是这个样子的吧,我也不指望您能改变对我的印象,但是我是真的想要对二宝好,哪怕有天你娶了王妃,我也不会再对您耍手段了。” “为什么?”萧墨北又突然问道。 锦意抬头往他:“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喜欢本王了?”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就连萧墨北也有点愣。 锦意却回答:“王爷,说出来您可能不信,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人只要过了那道坎,以前所执着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我现在只想让我的骨肉二宝平安的长大,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这些全部都是锦意的肺腑之言。 公堂之上,她说了自己可以为了二宝终身不嫁,那是真话。 她就等萧墨北什么时候娶了新的王妃,生了孩子,到时候自己就可以将二宝带走了。 萧墨北眼睁睁的看着锦意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任何执著,心中却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般,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命。 她现在可以故作洒脱的不纠缠,那从前给自己带来的困扰,也可以一笔勾销吗? 妄想。 忘了一会,萧墨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继而去闭目养神:“你骗人的功夫愈发见长。” 锦意无奈道:“多谢王爷夸奖。” 没办法,她一开始就没有指望着这一番话让萧墨北改变对自己的想法。 马车平稳的行驶了一会之后,突然就停了下来。 “王爷,到了依依姑娘府上了。”外面的马夫说道。 锦意听了这话之后,直接就从马车上崩了下去,丝毫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下了马车之后,锦意看着依依的府邸大门,发出了一声感叹:“哇!这姑娘挺有钱啊!” 这府门看着气派无比,如果不是府邸的门派上没有姓氏的话,怕是要以为这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府邸呢。 之所以能看出不一样的,是因为府门口上方的上面挂着一个写了“依府”的牌子。 庆国有个非常蛋疼但是又无关紧要的规矩,就是红籍女子如果自行赎身,自己立府的话,还是红籍,并且不能写上姓氏,只能写上自己曾经的名字。 她也是无意之中在府中听丫鬟们闲聊,提及哪家有个姑娘给自己赎身的故事之后,顺便听说的。 这个很明显就是歧视女性的规矩,让锦意在心里面暗暗吐槽了好几天。 萧墨北从后面走了过来,无情的越过了锦意,自己往前走。 锦意见状,也连忙的跟了上去。 依依也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何前来,但还是准备了茶和点心。 见到了依依的人之后,锦意就忍不住的在心中感叹——美女! 她只能用美女这两字来形容,美丽却又无风情万种的女人,看起来的确是拥有可以让两个人男人为她争风吃醋的资本。 “不知王爷想要从依依这里听到些什么?”依依翘着尾指,浅尝了一口甜到发腻的花茶。 “宁世子在你这里,和谁发生了矛盾?”萧墨北直接了当的问。 在这个问题闻出来之后,依依的手很明显是僵滞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宁世子性子桀骜,和谁都有矛盾。”依依回答的倒也直接:“王爷您有什么就问吧,一并问完。依依已经赎了身,本决定不再过问从前的事情,但是既然您想要问,依依自当作答。” 见状,萧墨北眯了下眸子,问:“你可知,本王为何问你这个问题?” “不知,但是也能大抵猜出几分。”依依抬头看萧墨北,问:“可是世子又和谁闹了矛盾把人给打了?” “他死了。”锦意在旁边抢先回答。 “啪——!” 依依手中的茶杯突然就掉落在了地上。 她也连忙起身,单膝跪地和萧墨北谢罪:“王爷赎罪,依依手上没有拿稳。” 锦意在旁边暗戳戳的引导着:“我看你是心里没有拿稳,说说你和宁世子之间的关系吧?这是大事,希望依依姑娘心里面有个衡量。” 犹豫了一番之后,依依还是将事情全盘托出。 原来,宁世子常年流连于花丛之中,最喜欢的人便是依依,但是依依是花魁,一掷千金想求得她一夜春宵的人也不少。 后来,依依不小心怀了身孕,这个孩子应该是另一位客人的。 本来那位客人都说了要给依依赎身,但是宁世子却突然跳出来说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不让别人给依依赎身。 两个人就此争执不下。 后来,依依的孩子不小心没了,也是宁世子害的。 “依依也不怕王爷您怪罪,依依恨宁世子,因为他,依依失去了可以当母亲的机会……”她的拳头握紧。 也是,她这般的女子,常年服用避子汤,内里已经崩溃不堪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还被人害了,她如何能不恨? 锦意听了之后,又在心里面骂了宁世子几句。 好家伙!自己家里面两个孩子不亲,反倒是去争别人的! “你这般说,就是承认你有嫌疑了?”锦意确认一般的问了她一句。 可能是职业习惯,总是要从人家的口中问出什么确切的答案。 “依依只是将真话说出来而已,王爷应该不会冤枉好人的对吧?”依依说着边将自己的目光投到了萧墨北的身上。 萧墨北没有回应,只是问:“你的孩子,是谁的。” “……威远将军之子,张凡。” 锦意清楚的看到了在依依说出了这个名字之后,萧墨北的眉头皱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从依依的府上出去之后,锦意腆着笑脸蹭到了前面,笑嘻嘻的问:“王爷,这个张凡和宁世子之间有什么八卦吗?您说来听听?” 正文 第9章?孽缘 萧墨北没有理会,只是径直上了马车。 锦意撇着嘴跺了一下脚,还是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萧墨北突然说道:“张凡和徐小姐是青梅竹马,徐小姐出嫁之后,他便常年流连于花丛之中。” “啊?”锦意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过她的心中又有了另一个疑问:“为何王爷您对于这些八卦这么的清楚?” 对此,萧墨北只是用四个字回复:“人尽皆知。” 锦意无言片刻,低头笑了一下答道:“一般人尽皆知的事,都是做出来给某个人看的。” 至此,萧墨北终于是正眼望了锦意一眼。 锦意察觉到了他的眼神,问:“王爷看着我干嘛?” “你当众表现出对本王的毫不留恋,就是想要给本王看看,你是真的对本王没有想法了吗?” 锦意:“……” 是不是她的脑子不行了?为什么总是跟不上这个男人天马行空一般的话题转移? “这……咱们好好的聊着张公子,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 萧墨北又不说话了。 锦意真的很想吐槽,和这个聊着聊着就没话的男人呆在一起,真的很容易将自己憋成内伤啊! 到了威远将军府上,却被告知,张公子自从昨日出去,还未回来。 “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张公子真的是好可疑。”锦意说道。 正当几个人准备走的时候,张凡却回来了。 “王爷,听闻你在调查宁世子的死因?” “本王还并非对外宣布,你从何得知?”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立在府门前站着,说的话也毫不避讳。 锦意只是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上心的听着。 张凡这时笑了一下,回答:“因为人是我杀的。” 锦意:“……嘶!” 这么干脆的就承认了吗? 接下来,萧墨北就带着张凡去了大理寺,锦意被拒绝前往,说是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 被丢下来的锦意:“……啥?” 这萧墨北做什么事情都这么的随意不尊重别人,还是只针对自己? 应该是只针对于自己吧。 罢了,还是去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徐小姐,问问她准备怎么办吧。 到了忠勤伯府上,见到了这位正在病中的徐仙仙之后,锦意又惊了。 这徐仙仙长得也太像依依了吧? 不对,应该是依依长得像徐仙仙。 只是徐仙仙长得更加的楚楚可怜一些,和依依的妩媚又有不同。 “您便是锦小姐吧?”徐仙仙手中拿着帕子掩在唇边,面带微笑的说道。 “恩,是我,徐小姐,我这次过来是就这您的委托想要和您商量一件事情。” “何事,可是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您的前夫,宁世子,死了。” 这话刚说出来,徐仙仙猛然的瞪大了嫣嫣,看着是不相信的样子。 “什么?咳咳咳——!” 她突然开始了猛然的咳嗽,她的婢女小桃连忙跑了过来一脸紧张的问:“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徐仙仙一边咳嗽着一边伸手制止了小桃,继而看向锦意问:“您这话是何意思?振洋他……他死了?!” 锦意刚开始还不懂,振洋是谁? 随即,便就明白了。 “是的,嫌疑犯是张凡……虽然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但是张公子在自家的府门前亲口承认他杀害了宁世子,现在已经被王爷带到大理寺了。” 接下来,徐仙仙再也忍不住,直接就昏倒了过去。 “小姐!小姐!” 小桃哭着喊人,锦意却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个时候,就不是她应该掺和的了。 出了忠勤伯的府上之后,锦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脑子里面却还在乱糟糟的想着刚刚的事情。 其实在刚刚见到了徐仙仙的那一刻,她的脑子里面就脑补出了一处完整的大戏,三人之间的纠葛什么的。 现在再看徐仙仙的反应,她还是爱着宁世子的吗? 罢了罢了,不问了!反正没有自己的事了,看徐仙仙的样子,大抵也不会去抢抚养权了,没有自己的事了。 回到了丞相府之后,锦意迎面撞上了一个人,那人手中的一蛊汤,也尽数的撒到了锦意的身上。 这个人便就是锦盈,是相府三小姐,比她小两岁,在外人的面前总是一副非常的温柔的样子,但是只有锦意知道,在原主最落魄的那段时间里,她是如何对待的。 或许是身体的深处还藏着对她的厌恶之感,所以自然是没有好话。 “妹妹怎路怎的如此不小心?” 锦意抖着自己衣服,但是这汤油腻不堪,抖也抖不下来,所以她说了一句之后便想要立马的去换衣服。 却不曾想,锦盈偏偏还上前一步拦住了锦意,满脸虚假的歉意说道:“是妹妹的不是,撞到姐姐了。” “让开。” “姐姐!去我的房里吧!我给您整理一番!”锦盈还是不让开,似乎就是想要让锦意心里面膈应。 这一次,锦意忍不住了。 她向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人方才明显就是故意撞上来的!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姐姐为何如此暴躁?妹妹都说了是不小心了呜呜……” 说着说着,这人就哭了起来,掉眼泪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锦意:“……” 影后都没你哭得这么快! 锦意懒得理会她,刚想走,便就听到了另外一边有人叫他。 她停了下来转头去看,只见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有点远,她看不清楚。 那人挥了挥手之后便就朝着这里走了过来,随着那个人越走越近,锦意终于是想起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这人叫王惊羽,是锦意的表兄,她亲娘的外甥,也是看着锦意长大的,比锦意大了五岁。 见到了这个人的那一刻,锦意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涌起了一股奇异之感,好像是类似于欢喜…… 欢喜? 难不成,原主喜欢这个表兄吗? 得知了这一点,锦意的表情也变得惊讶了。 锦盈一看,知道自己的计谋达成了,便转过头来看着王惊羽,可怜兮兮的道:“惊羽哥哥,您怎的来这里了?不是在和母亲说话吗?” “许久没来,便想着自己到处转转。”王惊羽盯着锦意的身上,问:“你这是……” 锦意想也没想的就将自己的裙摆给撩到了一边去不让他看。 自己做出来了这个动作之后,就连她自己都惊讶了——锦意原来这么喜欢王惊羽吗?连狼狈的样子都不想让他看到? 未等锦意回答,旁边的锦盈就直接大哭了起来。 正文 第10章?演技 “惊羽哥哥,我……我将给老夫人的汤不小心撒到了姐姐的裙子上,姐姐好像是生气了。” 对她的操作,锦意目瞪口呆。 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绿茶吗?自己还未说什么,她反倒是委屈上了。 不过在锦意的眼中,她哭得实在是有点假,真的哭的话,不会哭得这么好看,都是鼻涕眼泪糊一脸。 谁哭得时候还如此的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看我的! 锦意直接也憋出了眼泪,朝着王惊羽的身上趴了过去:“呜呜呜惊羽哥哥!我这刚刚回家就被泼了这么一身,我也好生委屈!” 锦盈惊讶的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锦意。 她这是干什么? 王惊羽也也很是意外,毕竟这个表妹,以前见到了自己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她一身的汤,油腻不堪,但是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却并不讨厌。 “哎呀!惊羽哥哥身上脏了!”锦意这才装作刚刚发现了的样子,不由分说的将人给拉走了:“来,咱去后面打理一下。” “哎哎!哎!”锦盈眼睁睁瞧着两个人走了,却没有理由追上去,气的忍不住的跺脚。 到了后面,确定锦盈没有追上来之后,她这才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扭头瞧着王惊羽还在意味深长的盯着自己,锦意连忙倒退了一步,给他行了个礼:“抱歉表兄,我是故意的。” 王惊羽看了看自己身上,挑了下眉,哭笑不得道:“看出来了。” “嘿嘿嘿……”锦意嘿嘿笑了两下,说道:“三妹妹她明明是故意的,我气不过,便将表兄也给牵扯了进来,表兄勿怪呀!” “不怪你,不过……” 王惊羽看着锦意毫不顾忌形象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思绪不由得被扯到了从前。 他和这位妹妹向来是不怎么熟悉的,而且她好像是怕自己,每次见到了自己,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怎么这一次见她,她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莫不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疯了? 想起她这一年多的经历,他觉得倒也不是不可能。 “妹妹还是赶紧去整理一下自己的身上吧。” “表兄呢!表兄要不和我走,我让下人给你找身衣服去!” “不了,我还有事,意妹妹还是快些去换衣服吧。” “也是,那便拜别表兄了!” 说完,锦意便就跑着走开了。 王惊羽看着锦意跑开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笑了一下。 笑完了之后,他便愣住了,随后像是不解似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锦意还没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面,正堂便就来人“请”她过去了。 她没办法,直接顶着一身脏乱不堪的衣物跟着那婢女到了正堂之中。 锦意站在正堂中间,前面坐着的是丞相府大夫人王氏,虽然是锦意的亲娘,但是和锦意却没有多亲近,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疏离。 “啪——!” 王氏杵着眉拍着桌子,不怒自威。 “锦意!你今日去做什么了?还有,你这身衣服,成何体统啊!” “回母亲,我去王府看二宝了。”锦意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王氏一听到这事就气不打一出来,将桌子拍的?“哐哐”响:“你已经和王爷和离了,为何偏要数次的去他的王府?还……上赶着受辱?” 若是从前的锦意定然是会被吓的浑身发抖,毕竟这个母亲自幼就和她不亲近,以往看着二夫人和锦盈亲密的时候,她的眼中也尽是羡慕。 但是现在,锦意没有被吓到,反而还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回答道:“方才不是说了吗?看二宝。” “你到底知不知羞?丞相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是女儿自己丢脸,若是母亲觉着丢脸,大可以和女儿撇清关系,女儿觉得自己做的事情,除了一年前的错误,哪里都不丢人!” 锦意依旧是面不改色,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也没有少挨骂。 “你……你还敢提那件事?我的话你到底能不能听得进去,不要再去王府了!你莫不是疯了?” 王氏被气的不轻,一直的咳嗽着,脸色被憋得一会红一会白的,吓得人不轻。 她的陪嫁婢女敛月连忙上前去拍了拍王氏的背,还一边看着锦意苦言劝阻说道:“大小姐,您就莫气夫人了,快来给夫人送杯茶!好好说句话便是!” 锦意本来想要拒绝的,但是看到了王氏低着的头,鬓角生出了几丝白发,还是过去了。 因为原主嫁给萧墨北的事情,王氏硬生生的被她气出了病,现在还没有好。 锦意走到了她的身边给她倒了杯茶递到了面前,轻声道:“母亲莫气了,大不了以后不去了嘛!” 就算是去,也不能让王氏发现咯! 闻言,王氏才抬头,没好气的说道:“你若是真能说到做到,我也不至于被你气的折寿!” 话虽如此,她还是接过了锦意的茶,低斥了一句:“下去吧!” “哎!”锦意就等着这句话,连忙的倒退了几步:“是!女儿退下了!” 看着锦意离开的背影,王氏终究是叹了口气,说道:“敛月,你说,我好好的女儿,怎的就成了这个样子?” 敛月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道:“那件事情确实是蹊跷,大小姐自幼性子懦弱,怎会做出那种胆大包天的事……依奴婢看,要不查查。” “都过去了了……”犹豫了一下,王氏还是改变了注意:“罢了,还是查查吧。” 敛月笑着应了下来:“哎!好,夫人您终究还是疼大小姐。” 锦意回到了房间之后,婢女清英便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 “小姐!您到底去了哪里!今日堂审不是早就结束了吗?您迟迟不回来,夫人好生气呢!” 锦意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莫急莫急,你家小姐我今日想到了一个谋生的法子!以后就算是被赶出家门也不用愁生计了!” 清英又被气的不行:“小姐您说的哪里话!您怎么会被赶出家门!不过,您想到的是什么法子?” 锦意猛然的灌了一大杯的茶之后,豪气的抿了嘴说道:“替人家庭辩!今日堂审结束之后,我赢得了探视权,刚出去便有一个人盯上了我叫我给她女儿辩护探视权,我想过了,我有这方面的本事,何不好好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