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性情大变 “唔……”方晓慈抬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头昏沉的厉害，不过还是能感觉到自己躺在一个硬板上，周遭传来轻微的吵闹声。 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随之还有一道不屑嫉妒的声音落入耳中：“瞧这脸，分明就是个狐狸精嘛！我在大当家身边这么久，你算什么东西，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还得我伺候你？你根本不配做大夫人！” 芝绣脸色狰狞，横眉竖眼地手上再次用力掐了几下。 方晓慈大脑出现了老电视机泛花白的声音，她呆呆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扎着两个辫子，一身红衣的女人。 这什么情况？自己刚才还身处爆炸中，没死也应该残在医院病床上啊？这是哪里？这人是谁？什么大夫人？ 不会是……她心里颤颤巍巍地冒出一个念头：我穿越了？ “哼，醒了？醒了就别赖在床上了，难不成还等着我伺候你不成？赶紧梳妆打扮好自己，别给我们大当家的丢人。明日你就是大当家的内人了，你就偷着乐吧，哼！” 啥？人口贩子？ 芝绣眼里的嫉妒在疯狂侵蚀她的理性，她将指甲悄悄弄成尖齿状，一边对方晓慈用激将法。 “现在你是山鸡飞上枝头变凤凰，得了大当家的青睐，但是你最好别太嚣张，赶明哪天，大当家厌了你，就把你扔给兄弟们，让大家都好好尝尝你的味道，哈哈哈哈！” 芝绣的声音尖锐的让方晓慈皱起了眉头，推开她就要走，谁知道她却说着：“姑娘！你怎么能这么说大当家的呢？”一边挥着自己的手打向方晓慈。 扣住她的手腕，方晓慈眼神微怒地开口道：“你把指甲弄成这样往我脸上招呼，是故意的是吧？想要我毁容，嗯？” 芝绣听她这么说，脸上一点被拆穿的窘迫都没有，反而表情委屈且愤愤不平地说道：“姑娘，做人要知道感恩啊！若不是我们大当家的垂帘你，你这被人玷污了的身子，早就被老鸨相中了，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说我们大当家的坏话呢？” 这人什么神经病？谁说她大当家不是了？还有说谁身体不清白呢？方晓慈忍不下去了，正要开口，门口传来一声雄厚的男声：“你们干什么？” 闻声望去，方晓慈的眼眸中映出的男人，眉眼舒朗，一头黑发如瀑，一身长袍是月牙白的，他步履轻缓，整个人如画里出来的公子，尊贵高雅，让人不敢亵渎。 李安唐的目光只在她的脸上停顿了一秒便移开了。 若不是娘执意给他找个冲喜的人，他怎么都不可能娶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妻。 不过这么短短的时间，方晓慈就感觉到手上的手腕挣脱了她的控制，芝绣满眼含着泪水，跪在地上：“大当家，千错万错是绣儿的错啊……绣儿自知不该冲撞姑娘，但姑娘一直诋毁大当家的您，绣儿自知大当家为人，看不过去，这才……” 方晓慈被她气笑了，回过神来反问：“你倒是很会演戏，我和你大当家素未谋面，为什么要骂他？反而你，从刚才开始就在刁难我，还说什么让我别太嚣张，免得你们大当家把我赏给下头的兄弟，不知道的我还以为你的当家主母呢？” 李安唐闻言终于又看了她一眼，眼底一丝疑虑划过。 “是你，你配不上我们大当家的！去……”芝绣脸色闪过慌乱。 “哦，是是是，我配不上，那还请大当家的放我离开。”方晓慈心里觉得可笑，虽说这个男人确实好看，但她作为名厨，什么样的明星没见过？美色？不好意思，她有免疫力！ 看着眼前双手合十，调皮眨眼的女子，李安唐眉头一抬，：“我有说过你可以离开？入了我水容寨就是寨子里的人，你给我去……” “我去做饭！我做饭！”方晓慈下意识接话。 “嗯？”李安唐神情一顿，冷冷笑了一下说道：“那还在这杵着做什么？今晚不想吃饭了？还有你……” 他的目光落在芝绣身上，像是要将她看透：“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下次再不懂分寸，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这些心思收起来，别在我面前献丑！” 芝绣心底一层寒意升起，她尽可能地低头，嘴唇被自己咬的发白，一句话都不敢说。 方晓慈被领到厨房还是一脸懵逼的。说好当压寨夫人的呢？这剧情发展的不对劲啊喂？！她就是接顺口了说出来，怎么还真的随便她了？ “你别高兴太早，别以为刚才大当家帮你说了几句话你就很重要了！你们大家都听好了，谁都不准给她帮忙，让她自己做，大当家发话了，她不能做出来饭，大伙都得饿着！” 芝绣像是终于扳回一城似的，嗤笑地看向她，她主管厨房，这里所有人都归她管。 方晓慈完全不把芝绣放在眼里，搞笑，作为新东方大厨，不过是做个饭她可不在怕的！这女人走了也好，看着就讨厌，影响她施展身手！ 她一向是个乐观主义，如今这样的状况也改变不了，那不如就如享受！ 方晓慈将几个土豆削皮切片后泡在水里，将油倒入锅中加热，把泡好水的土豆片放入煎炸，等候一会儿，倒入适量油加入少许姜片，一勺酱下去，顿时芳香四溢！在慢慢加入肉片、香菇、胡萝卜等。 她动作不紧不慢地加入少许水翻炒，等到水都干的差不多，加入蒜苗然后出锅。 古代的材料不如现代这么齐全丰富，不过柴火烧出来的菜十分入味，光是她自己闻着都食欲大开！ 方晓慈满意地放下手里的菜，然后又转身切起鸡肉来。 厨房里的身影动作一气呵成，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手里的菜，没一会儿，厨房到处都充斥着饭香，方晓慈也已经做好了两个主菜。 她轻轻勾起嘴角，将两个蛋敲碎倒入开水中，几片葱花漂浮在上面，马上一碗可口的蛋汤也将出锅。 “好香啊……” “是啊！” 门外的下人都伸长了脖子去闻气味。芝绣则气黑了脸，方才看方晓慈的手，一双玉手没有一处薄茧，显然是个从不做粗活的千金。本以为可以让她难堪，没想到反而让她扬眉吐气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寨子虽然大，但方晓慈这边的消息早已传进了李安唐耳内。 “让她做好端这里来！”他开口。 “就算是卧底，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这午膳是可以放心的！君儿，是她吗？”一边的陈氏露出优雅的笑。 “是她，孩儿不会看走眼。只不过她的脾性但是和往日天差地别！” 李安全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你们在说谁？” 李安唐和陈氏相识一笑，但笑不语。 正文 第二章 印象分蹭蹭往下掉 坐了一会，李安唐心里多少放不下心，放下书起身来到厨房，正好听到方晓慈的声音传出来。 “螺丝不能只是水煮，这样味道不好，你先把它们都在水里泡一些时日，我想个好吃的做法来。” 只不过一会时间，厨房里的人都顺从地听方晓慈指挥，要不是没多大可能，外人都要怀疑方晓慈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就连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忠叔此刻也是满脸尊敬和佩服立在一边：“少夫人，您看我们午膳应该做些什么呢？” 方晓慈初来，他们都充满了防备，可在尝过她做的菜后，众人都改变了观念，这个女人做的饭菜着实抓人胃口。 方晓慈摸了摸下巴，刚才有几个人说这边昼夜温差大？这样的话还是清淡点好，晚上再来个辣的暖身体。 “忠叔，你帮我拿些冬瓜吧！” “好嘞好嘞！您稍后！” “咳咳！”李安唐蹙了眉头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内，方晓慈心里已经知道李安唐的地位之重了，此刻立马堆起笑脸迎上去。 “大当家来了！你想吃什么尽管说！” 方晓慈这张脸真算得上天姿国色，不苟言笑时便美的想幅画，现在眉眼带笑，竟美的让人不敢呼吸。 李安唐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看了看周遭：“你真的会做饭？” “嘿！当然了！”方晓慈自豪地挥了挥铲子，不想油就这么甩到了男人的身上。 “……”方晓慈愣。大当家，我发誓我是想拍你马屁，不是想找茬啊！ “方晓慈，你有事？”李安唐扶额，额角青筋直跳，这么多年的不露声色有些龟裂，脸色黑得吓人。 方晓慈当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胡乱拿过一边的小笼包递给李安唐：“大当家，我没有！唉！这个，这个新鲜出炉，你尝尝，特别好吃！” 不知是东西真的太香了，还是眼前的人儿笑的太美让人不忍责备，李安唐真的吧递过来的小笼包咽下去，然后，很荣幸被烫到了…… 小笼包带点汤汁，刚出炉的尤为烫人，但方晓慈忘了这点，她一脸讨好地看着不动声色的李安唐，眨巴双眼。 “大当家，怎么样，好吃吧？”她这模样很可爱，像个讨夸的小孩。 忠叔最了解大当家，此刻吓得把少夫人挡在身后，害怕大少爷一手下去好好的小姑娘就没了。 “大当家，您消消火，少夫人也是一片好……” 李安唐隐忍着甩袖离开。 “唔……”方晓慈有些失望：“不应该啊！难道是我厨艺后退，难吃到他了？” 看着苦恼的姑娘，忠叔也不把大当家被烫到的笑话讲出来，只是安慰地拍拍方晓慈，眼底是长辈的笑意。 方晓慈接着做了很多菜，走向了大厅。 而此刻正在大厅的李安全看了李安唐好多眼，终于忍不住靠近陈氏。 “娘！你看大哥怪怪的，谁惹他生气了？” 李安唐登时甩过来一个刀眼，李安全焉了。陈氏思量了片刻，刚想说话，一阵香味勾住了她的鼻子。 方晓慈走进来，手上拎着食盒，李安唐看见她面色依旧很黑沉，一言不发。 陈氏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露出了笑意。 “夫人，我做了几样菜，献丑了！”方晓慈冲女人行礼，来之前她就和忠叔打听好了，这个寨子能做主的就是这个陈氏和他的两个儿子。 “起来吧，孩子，既然是水容寨的人，就是一家人，叫夫人倒是生疏了！”陈氏扶起她。 “娘！”方晓慈可以说是非常上道了。 一旁的李安唐听她喊得眼角一抽，嘴角也抑制不住抽搐了一下。李安全毕竟是个孩子，早就被食物的香味吸引了，等到陈氏就座后，他就马上夹了一个球状的东西塞进嘴里。 方晓慈先为陈氏盛了一碗粥，笑意盈盈地对着李安全问道：“怎么样？这是肉做的丸子，掺了鸡蛋淀粉，好吃吧？” 李安全嘴里嚼的起劲，闻言点头，但意识到什么又傲娇的扭头，装出不屑的样子，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盆里的菜，方晓慈觉得这孩子有些可爱，只是笑着摇头。 陈氏尝过粥，夸赞：“晓慈这粥做的甜而不腻，滑嫩的很，不错！” 方晓慈脸有些红，低了低头，不远处的李安唐把被子放在桌上弄出响声。 她没有和他说话，刚才的小笼包明明很好吃，但他却做出那样嫌弃的表情，哼！差评！减分减分！ 李安唐看见桌上的三人其乐融融一家子的样子，心里有些不爽。 李安全一心只有食物，丝毫没有感觉到李安唐的低气压，陈氏倒是察觉了，拿起粥又喝了一口，但也没有开口说话。 方晓慈伺候好了两人，正想吃上几口，就听见李安唐说道：“随我到书房！” 没有意识到是和她说话，李安唐走了两步看见她还坐的好好的，气更大了。 “方晓慈，站起来！你学的规矩都哪去了？嫁夫随夫懂？去书房！” “啊？”方晓慈一脸懵逼地看着李安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想到还得在人家地盘待上一段时日，方晓慈只好放下碗筷委屈地揉着空扁的肚子跟上。 前面的李安唐一直注意后面的动静，见状也放慢了脚步。方晓慈扮了个鬼脸，穿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还得给他做饭，一个山贼土匪，还书房呢！哼！ 李安唐在前面看不见方晓慈，但听见后面轻碎的脚步声，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有些开心，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很快就被他压下。 水容寨虽然是寨子，但环境却怡人。 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李安唐推门走入，方晓慈一看呆了，里面充斥着墨香，李安唐难道之前是个秀才，但是被迫成了土匪？为什么？奸人所逼？方晓慈心里的想法被自己认可，看向李安唐的眼神也没有什么怒气了，这人好像挺可怜的。 李安唐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头疼的厉害：“磨墨！” 方晓慈接过墨条，顺时针逆时针各转了两圈后找到了一点感觉，于是越磨越有兴趣，李安唐在一边眯起了眼睛。 “你都忘了？” “嗯。”方晓慈想了几秒才知道他在问什么。 这是实话，这个身体的主人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死了，而她附身后没有任何原主记忆。 “家在哪？有几人都不知道？” “不知，只知道我叫方晓慈！” 李安唐若有所思：“那你记不记得为什么被人卖掉？” “嗯……听人说我是摔倒了脑子，被人当傻子卖了。” 李安唐盯着她，确定没说谎后，就纳闷了。要是失忆了，为什么连常日里的磨墨都不会，却突然厨艺了得？ “大当家，你要写字啊？”方晓慈有些好奇地看向桌上铺好的纸张，也不知道这个年代的字会不会变化很大，以后不识字真的让她很困扰。 李安唐嗯了一声，把笔放进她手里：“你写，写你自己的名字。” 正文 第三章 大当家，我来月事了！ “额……”这磨墨磨半天，就是要让她写字啊？有没有搞错，大哥你文盲还不好意思了？这个书房就是骗骗人的啊原来，长得这么有内涵，没想到…… 李安唐看着方晓慈千变万化的脸，就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了，果然，下一秒方晓慈就一脸为难地看向他。 “大当家，我说句你不爱听的啊，也是为你好。虽然吧，你武功肯定好，但都说知识让人进步，你不能当一介莽夫啊，以后寨子发展起来，你这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的，以后是会叫别人看笑话的……你多少看点书啊……” “嘭??”李安唐手边的杯子碎掉，他咬牙切齿地看向女人：“写！” “是是是！”方晓慈被吓一跳，心里怦怦直跳在纸上扭七扭八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余光看见男人越来越黑的脸，有些心虚。她可没学过毛笔字啊……这不怨她…… 把纸仍在一边，李安唐重新递给她墨条：“滚去那边磨墨！” 方晓慈接过，下意识想说磨了也不用不是浪费吗！但是看见李安唐黑得吓人的脸色，立马又把话吃会肚子里去了。 李安唐把纸压在书册下面，这上面的字迹幼稚的可笑，就是一个初学写字人的字迹，哪里有半分当年的神采，方晓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中午阳光正好，方晓慈觉得浑身暖呼呼的，开始打盹，没一会就忍不住松了墨条，整个人缩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李安唐看着那张岁月静好的睡颜半晌，才叹了口气，走过去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盖在她身上，自己又继续看书。 临近傍晚，他拿回衣服，让鸢染进来。 “服侍好少夫人。” “是！” 鸢染恭敬地目送他离开，然后转身进屋，看见睡得香甜的少夫人心里诧异，到底是当大夫人的女子，在大当家面前都睡得这么自在！ “少夫人，快些醒醒吧！莫要过了吉时，担待不起呀！” “嗯？什么吉时？你是……”方晓慈晕乎地问。 “少夫人难道忘了？今天是你和大当家成亲之日呀！快些清醒，梳妆打扮打扮才是！” 成亲？成亲是要进洞房的吧！天啊！！方晓慈前所未有的清醒。 尊崇恋爱自由，婚姻自主，但思想又有些传统的方晓慈脸色霎时间白了不止一个调。 鸢染被吓到，以为她是姑娘家的出嫁慌张，遂安慰：“少夫人放宽心，大当家人很好的，日后一定会善待你，今日你便是最美的新娘！” 方晓慈渐渐放下心，看大当家每每看见她都嫌弃，态度冷冷淡淡的，应该是讨厌自己的，娶她也不过是冲冲喜，不会逾越的，嗯，对！ 就这么心惊胆战的，方晓慈被鸢染扒干净身子套进了大红喜服里，静坐在满是熏香的房里等候夫君。 等的越久，方晓慈就觉得越饿，她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他现在正在被大家敬酒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吧？我现在去厨房拿点东西吃，不过分吧？” 方晓慈端坐在房里，过了一会儿也没看见人，确定大当家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就提起裙摆往厨房走去，而她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人告诉了李安唐。 他听了后，手里的杯子被他用力捏住，像要被捏碎一般。他今日下午带方晓慈熟悉去书房的路也是为了试探她，这个女人，最好别这么快让他失望！ 另一边方晓慈撇了撇小嘴，好像大家都在前面喝酒，不仅是厨房，其他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人，这真是有些奇怪，这个寨子安保系统很厉害吗？她一边想着，一边找面。 李安唐心思越来越缥缈，索性放下杯子，向后院走去。 大家都以为大当家是忍不住要开荤了，全部起哄哄笑开来，只有陈氏面上有几分担忧。 李安唐很快来到书房，推开门看见里面空落落的有些诧异，而那些被他特地放在桌面上的重要文件也都纹丝不动地静静躺在桌上。 不在书房？李安唐思考片刻，想到方晓慈现在奇奇怪怪的举动，眼睛抽了抽，还是抬步走向厨房。 距离有一段路，厨房里芳香的食物味道就飘了出来，方晓慈已经掀了盖头，红色的喜服让她看起来娇嫩可爱，眼里流光溢彩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听到门开的声音，方晓慈把面藏在身后：“大当家……你不是在前面，怎么会……” “和我的新婚之夜，居然跑到厨房做饭，看来你是铁了心的要当厨娘了？” 方晓慈马上摇头，她感觉大当家有些不一样，他现在的态度好像挺开心，但是又像是只是因为某事松了口气似的，难以捉摸…… “肚子饿了？”李安唐看了眼锅里的面，上面有不少的肉片，这个女人吃独食也大方的很。 之前一直在喝酒，肚子里也没点垫肚子的主食，此刻面香引得他食欲大开。 “给我盛一碗。” “嗯？好好好！大当家你吃！”方晓慈马上把面递给他。 在她期待的眼神下吃了一口，味道很好。 “你不饿？” “饿死了，饿死了。”方晓慈这回明白他的话了，赶忙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大口吞咽起来，她吃饭没有千金该有的端庄，但也不显粗俗，反而有些可爱。 李安唐看了她一会就专心吃面了。 方晓慈吃的比他慢，等他放下碗筷好一会，她才心满意足喝完最后一口汤。 “吃饱了？” “吃饱了。”方晓慈觉得浑身暖乎，很舒服。 “好，现在回去，我要开动了。” 方晓慈没明白，以为他不够吃：“大当家，你还没饱啊？这还有，你等等！” 闻言，李安唐只是好笑地靠在柱子上盯着她看，方晓慈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双颊通红。 她悄悄瞪了一眼李安唐，敢怒不敢言。李安唐心情大好，忍住想要揉她头发的欲望。 “回去吧！” 方晓慈犹豫再三，还是耷拉下肩膀跟他走。 刚踏进屋里关上门，方晓慈看着已经开始被驯服的李安唐喊了出来：“大当家，我月事来了！不可以！” 这回李安唐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精彩了，他只是想吓唬方晓慈，但是这个女人居然把这么羞于开口的事情都吼出来，让他着实汗颜。 “大当家，你看……” 方晓慈正心里笃定男人不敢扒她裙子看，还没说完，头上就被盖了一件衣服，她拿下来，看见李安唐已经躺在了床上，在他旁边还有一叠被子。 “还不过来睡觉，是要站在那看我睡？” “好的好的，当然睡觉！”方晓慈麻溜地跑过来，只要不洞房，什么事都好说。她小心翼翼避开他，睡在了里面。嗯……大当家的人还是蛮不错的嘛。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地响起：“大当家，晚安，好梦！” 李安唐睫毛微微颤抖，不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白天睡多了，方晓慈过了许久才睡去，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里，李安唐睁开黑沉的眼眸。 他看着方晓慈，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蛋吹弹可破，手不自觉地摩挲起她散过来的秀发，眸色晦暗不明。 正文 第四章 方晓慈还是方晓慈 李安唐认识方晓慈，确切点来说，京城这么多的名门富贵家，就没有不认识方晓慈的。 方家嫡女，生来便是凤凰祥兆，刚一落地，百花齐放。不过五岁春秋典故信手拈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更是天才的让人艳羡。 在上京言侯的赏花宴上，她一袭白衣，看起来如误入人间的仙子，不染纤尘，目光清淡，似乎谁都入不了她的眼。 饶是他也忍不住好奇这个女子，借着敬酒路过女眷桌，他状似无意的看向高处的她，却发现她也瞟了一眼自己，只是那一眼目空一切，眼眸里无波无澜，砸在了他的心头，久难忘怀。 现在的方晓慈更真实，沾染了些烟火，对他会笑会怒，不在那么遥不可及，李安唐下意识轻笑了一声，躺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罢了，如若她真的忘了自己的过往，也不外是个好事。 竖日，方晓慈早早睁开眼，浑身保持着警觉。 在这里，新婚的妻子说是不能懒惰的，不过好在陈氏没那么多规矩，方晓慈倒也落得清闲，收拾了一下身子就去了厨房。 因为办喜事，寨子里的人都格外高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那几个见过方晓慈的都偷着说大当家的有艳福，唯独芝绣整日里阴沉着脸。 芝绣原是陈氏带来的服侍丫头，来了寨子后，陈氏很多事情都亲力亲为，于是芝绣便被分到掌管厨房。不过，这远不能让她满足，她的野心是做李安唐的妻子，水容寨的当家主母！ 方晓慈哈了一口气搓着双手走进厨房，这还没到腊月天呢，怎么感觉浑身一股寒气？ 厨房里的下人都盼着方晓慈的到来，少夫人人美心善，关键做饭还特别好吃！不过这盼望的人里是不可能有芝绣的。 芝绣看着下人们一个个围在方晓慈身边和她有说有笑，让她变成了众星捧月的那个，心里的酸劲和嫉妒又开始疯狂蔓延，手里的衣服角都被她捏皱了。 “都打住！少夫人身份尊贵胡闹倒也无妨。你们领着月钱不好好做事干活，倒也跟着胡闹起来？成何体统？都不想在寨子里呆下去了是吧？” 芝绣是伺候过夫人的人，地位在他们之上，她说的话也没谁敢呛话。厨房里的欢声笑语登时小了下来。 方晓慈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脑子里蹦出这个女人给自己巴掌的一幕，脸色顿时就没有这么美好了。 “哟，鸢染如今倒是好运呢，今后只照料好少夫人便可，真是让人羡慕的好差事！” 方晓慈受不了这个女人阴阳怪气的腔调，懒得理会她：“拿两个皮蛋来，早晨不要太油腻，喝皮蛋瘦肉粥好了。” 鸢染接到主子的命令便也没理会芝绣，越过她去取皮蛋。见没人搭理，她的脸色更难看了，不过她怎么样方晓慈都不关心，眼下已经开始揉面团打算做汤圆了。 芝绣见状，捏着手帕走了过去：“看少夫人如此熟能生巧，想罢在山下也是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的苦吧？” 方晓慈冷笑一声，这女人三番两次找茬无不无聊啊？谁规定的做个饭就是受委屈吃苦了？作为现代名厨，她一直觉得烹饪是可以提高个人幸福感的事情！ 见方晓慈还是默不作声，芝绣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心里已经笃定方晓慈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但是依奴婢所见，少夫人还是回房歇息吧。这之前当家的和夫人的饮食都是奴婢负全责。他们吃惯了我做的东西，昨日也是不好拂了少夫人的面罢了。少夫人也别吃力不讨好了才是。” “芝绣？”方晓慈终于停了停手里的动作。 “回少夫人，是奴婢。” “嗯，你是大当家的侍妾？”方晓慈昨天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了。 “不…少夫人，奴婢只是个丫鬟，切莫…” 方晓慈直接无视她的脸红，很干脆地打断她的话：“既然只是个丫鬟，为何没向我行礼？昨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今日也如此，你胆子真大！” 作为现代人，方晓慈是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她也不习惯。但她不是，这个芝绣显然在欺负她，要是连个丫鬟都治不了，以后在寨子里就更没有威严可存了！ 芝绣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醒悟过来赶紧行礼：“奴婢…奴婢见少夫人生的如此美丽，一时迷住忘了礼数，是芝绣不对！” “呵，你说你是掌管这都厨娘？” 没有主子的允许，芝绣仍然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她有些怒意道：“回少夫人，承蒙夫人厚爱，信得过奴婢、所以派奴婢掌管厨房。不过奴婢打小跟在夫人身侧，相必夫人自是对我放心的。” 她这番话本意是告诉方晓慈自己在夫人心里有着一席之地，她最好别对她过分。不过很可惜，方晓慈满心满眼都只有这个厨房，根本懒得多想她的话。 作为一个厨子，有个私人厨房那是亘古不变的心愿。 “嗯…与我打个赌如何？我若赢了你，以后这厨房管事的地位就是我的，你就留在这里打杂。要是我输了…” 方晓慈思索了一会儿，倏然想起昨日在自己衣服里搜出的银票：“若我输了，就给你三百两银子。如何？” 芝绣一听，那双眼里有贪婪：“少夫人要是比琴棋书画，那芝绣自是不如你。” 见她上钩了，方晓慈一阵欢喜，那些钱不过是诱饵，这场比赛，她不会输的。至于琴棋书画，她断不可能比这些，到时候说不定还是芝绣赢呢…… “我们就比做饭。今日午饭我们各自做一份端上去给夫人和当家的尝尝。他们喜欢谁的谁就算赢了，可以？” 芝绣大喜过望，这个少夫人还真是蠢。她服侍夫人这么久，夫人的吃食喜好自是一清二楚，送上门的钱怎么可以不要？ “少夫人此话当真？三百两银子？”三百两啊，这钱够她后半辈子过活了。 “大家都看着呢，我又怎么会言而无信？赌不赌？” “赌！我要赌！”芝绣立马答应下来，生怕说慢了对面的女人就要收回话了。 厨房顿时沸腾了，有人指责芝绣不对，有人担心少夫人冲动，也有些人很期待，在寨子里拼斗志和下赌都能让人兴奋。 忠叔终是站出来反对：“少夫人，您也是寨子的主人，若是想要厨房的掌权，只管对夫人说声便可。” 方晓慈接过鸢染递过来的皮蛋摇头：“你放心吧忠叔，我会赢的。”何况仗势拿来的东西，她也不屑。 忠叔面色复杂，不明白少夫人对这小破厨房为什么有种执念。不过方晓慈已经心情大好的端起粥去前厅了。 李安全虽然傲娇，但到底是个孩子。昨天一顿饭早就让他喜欢了这个人比天仙的嫂嫂，今早更是起早等待她的早饭。 等了许久不见人，听下人说嫂嫂再和下人打赌便要跑去看。 “二弟。” 李安唐一句话就让他顿住脚步，还想争取机会，鼻子就嗅到了香气：“嫂嫂！” 方晓慈有些害羞，给陈氏行了礼就被李安全拽住衣角：“嫂嫂，你比那个芝绣做饭好吃多了，厨房掌权你尽管拿去啊！干嘛还和她赌？” 方晓慈闻言看李安唐和夫人没有动怒的前兆才说：“二当家，我喜欢的东西会靠自己拿到。不然我得到了，内心也是郁闷。” 李安唐抬头，眼底已有收不住的赞许。 就算失忆，就算性格改变，方晓慈也还是方晓慈，那个永远不会亵渎君子之礼的方家嫡女！ 正文 第五章 必要时刻必要手段 方晓慈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投向有些心跳加速，转移了注意力在陈氏身上。 “娘，我做出这个决定，你不会怪罪晓慈吧？” 见陈氏不语，方晓慈有些急了：“娘，我听芝绣说她自小跟在你身边，也是亲近之人，管理厨房一直没出错，要是因为我就把她革除，那寨子里的人未免会说些闲话的…” 李安全也替嫂嫂着急，陈氏却突然笑出声：“傻丫头，今天的比试可就全凭真本事了，娘可不会偏心。” 方晓慈脸上露出笑容。她心里清楚陈氏对她的好大部分是装出来的，但她知足了，因为终究她都是要离开的人。 她不属于这里，从来都不。 陈氏笑着吃了两个汤圆，心里倒也希望方晓慈可以赢。 一旁的李安唐手指敲了敲桌面看了眼面前的空碗。方晓慈疑惑地抬头又一脸懵地低头。李安唐脸黑了，把碗拿过去几分，手指在方晓慈面前敲敲。 得，真是少爷命，盛个饭都不愿意自己动手。 方晓慈吐槽归吐槽，但人还在他的地盘上呢……无奈她接过碗，手抬起时不经意触碰到了李安唐的手指。 她没有放心上，却惹得男人猛的抽回手指，仔细看耳根还染了几分绯红。 不管能不能赢，敢和少夫人打赌就够她威风的了，众人围在她身边吹捧，心里却恨不得少夫人把她虐的喊妈。 可芝绣偏巧自负地认为自己一定能赢。 “这嫁妆夫人都会为我打点好，三百两我该怎么花呢？”她说的无不得意。 寨子里有喜欢打趣的糙汉：“那你嫁给我们做婆娘，有酒有肉都有你一口咋样？” 芝绣虽然心里鄙视，但还是笑着被这些人调戏捧着。 洗完衣服回来的鸢染看见芝绣还在那春风得意，忍不住奚落道：“哎呀，有些人啊，这天仙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她倒要把自己凌驾在天仙上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和身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众人听得出这话里话，都哄笑乱做一团。 芝绣气红脸，呛声回去：“鸢染，你在蛮横，回头我赢了钱，你别于我讨好！” “你别担心这，回头做了打杂的，也万不要向我伸手讨要东西才是！” 鸢染和忠叔怕少夫人吃亏，毕竟芝绣确实深知夫人口味。于是两人拼命把知道的告诉方晓慈。 方晓慈笑着听完三人的忌口便不听了。喜欢的是说不清的，如果只是按照他们喜欢的来，顶多就是能让他们接受而已。 但她方晓慈要做的，是让他们惊艳并且接受新事物。 为了公平，厨房里被板子隔成两半，食材一样，盘子一样。做好后还会由别人送去前厅。 芝绣为了不让人分出与少夫人的区别，也暗忖着加点新花样。 厨房在忙，前厅的李安全也坐立不安。 “安儿，功课做完了？” “娘，都什么时候了。到时候我们可万不要看走眼，站错了方向呀。” 李安全不懂菜，只晓得什么好吃不好吃，以前芝绣也有做他喜欢的，所以这次他就怕选错了让嫂嫂丢脸。 “哦？芝绣对你不也挺好？不是也做好吃的给你吗？怎么便生的喜爱这个新嫂嫂？”陈氏打趣。 “不一样…芝绣的眼神我讨厌…”李安全轻声道。 芝绣一直认为自己有机会当少夫人，所以看李安全的眼神也多少像看后辈。 “娘？我们…” “娘老了，不如你大哥喜欢哪个我们就选哪个吧。” 李安全一听立马跑到李安唐眼前：“大哥…” 李安唐没有马上回应他，等李安全打算再次开口时说道：“愿赌服输。她自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这样反而才是让她觉得难过。” 道理李安全都知道，但方晓慈在他心里就是比芝绣好，一想到她输给芝绣被人取笑，李安全就不乐意了。心里暗下决定就算嫂嫂输了，也要让娘把厨房管事给嫂嫂。 李安唐无视李安全心里的想法，脑海中蹦出方晓慈那双闪动的眼睛还有她今早的话语，有些失神。 光明正大吗？他不禁哑然失笑，不，他李安唐不是君子，必要时，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对方晓慈亦是如此。 在新东方，就算普通的蔬果方晓慈都能雕成艺术品，但是想了一会，方晓慈还是决定做宫保鸡丁。 在现代很常见的菜，但鸢染却说这边没有，这正合她的心意。 决定了便是行动，方晓慈把已经准备好的食材放入锅里，然后把过了水的粉丝放进锅里翻炒至金黄色，盘中有玫瑰形的糕点，她把生菜在锅里过一遍，随后在盘里摆出小船形状。 做饭最重要的其实就是美好的心情。这是新东方的师傅告诉她的。 隔壁的芝绣听着油锅动不动就传来翻炒的声音，不禁欣喜，这个少夫人连翻炒都不会还想赢？ 里面的人比拼的热火朝天，外面等候的人在不断吞咽口水。有一股香味不断传来。 “貌似是芝绣那的？” 闻言鸢染捏紧了衣角，替少夫人担忧。 过了一些时辰，两人都做好菜了，她们把菜放进一样的食盒，忠叔被过身不看。 方晓慈心里对这的人是大大改观，明明是土匪却一个个像正人君子。 倘若今天输了，她也不恼，因为找到了一个高人，但看着芝绣的表情，方晓慈就觉得打心眼里不舒服。 败了就败了，但败在这样的人品有问题的人手上，真是会让人郁闷。 一个人一个心思，而忠叔已经拎起食盒去往前厅了。 正文 第六章 唤我夫君 李安唐三人在前厅静等有好一会儿了，人还没到，菜的香味倒是先钻进了三人的鼻腔。 “夫人，”忠叔先向陈氏行李，随后对着李安唐和李安全分别行了礼道：“少夫人和芝绣的菜已经做好了，请品鉴！” 食盒掀开，仙女顶月夺人眼球，陈氏亦是一愣。 “这道菜……”以往芝绣没有做过这样的菜，陈氏忍不住猜测这是谁做的，况且这雕工确实是下足了心思。 “哈哈，娘，我知道，这菜如此精致，定是嫂嫂做的，对吧？”李安全一脸肯定道。 陈氏只是伸手将他耳边的碎发揽至耳后，不发表意见，眼神示意忠叔打开第二个食盒。 第一道仙女顶月带来的惊艳下，第二道菜显得有些朴实无华。 金黄色的粉色包裹住方方正正的肉块，肉的表面泛着些许光亮，丝丝的热气缓缓上升，不惊艳但也让人倏然有了食欲。 李安唐剑眉微蹙，终于稍稍端坐了身子。 寨子里的人看完菜后，心里都有了一个倾斜的天平。芝绣强忍下心里的喜悦，对自己的胜算毫不怀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里面走出了一个人通知两人进去。 “少夫人先前说的话可要作数啊！”芝绣得意地看了方晓慈一眼，抬步先走了进去。 方晓慈不语，略有些沉默后跟着进去。 众人自动分开散到两边，看着进来的二人，表情各异。 “咳咳！”陈氏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是比试，那自然是有输得一方，希望你们都端正好自己的态度，愿赌服输！” “是的，夫人……”两人赶紧答应。 “这两道菜各有特色，看的出你们都用了心。我和君儿选这道，安儿选这道。” 陈氏先是指指方晓慈做的宫保鸡丁，尔后指向芝绣的仙女顶月。 “这！夫人……”芝绣慌了神色，不可置信地看向陈氏。 “嫂嫂！”不等她说完，李安全就蹭地站起来说道：“嫂嫂，这个仙女顶月定是你做的对不对？” 方晓慈看了他几秒，最后摇头。 闲言碎语顷刻四起，芝绣面色阴沉。 “夫人，难道您在偏袒少夫人吗？这明明只是普通的一道菜，为何胜出？”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陈氏更是暗了眸色，眼神犀利地射向芝绣：“选菜时我们都不曾交谈，君儿与我更是不曾有过暗示。你现在的意思是在讽刺我们三人都是小人，待你不公？” 芝绣一时口快，感受到陈氏的怒意吓得跪下，态度恭敬地道歉，只是眼里还有不甘：“夫人莫要怪罪芝绣，芝绣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忘了尊卑，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芝绣从小便服侍在陈氏身边，多少有些感情了，陈氏叹了口气作罢：“你可是心有不甘？觉得这比试不管怎样都是少夫人赢去？” “不敢，芝绣不敢。” “行了，你自己过来尝尝，就知道为何晓慈会赢了这场比试。” 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芝绣也没有思量就接过筷子，夹起一块肉，配着几根粉丝放入口中，不过咀嚼了两口，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重新跪在地上不再言语。 大家都好奇地伸长了脖子，不懂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现在怎么焉了。 “你的仙女顶月是很精美，做工巧妙。但食物的灵魂是味道，而不能徒有其表。你过分看重外表，导致油分和佐料没能融合在一起，味道有些差强人意。你可服？” “芝绣心悦诚服……”她握紧双拳缓缓道。 一边的李安全心里有点小失落，娘和大哥都知道哪道是嫂嫂做的，只有他猜错了。 “起来吧，”陈氏挥手：“既然少夫人赢了比试，那么今后厨房的管事权便全权交予少夫人，你们自当尽心竭力配合她！” “是，夫人！”众人齐声应和。 一直沉默的方晓慈看看周边的人，轻蹙起眉头，这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这里的人非但不像土匪，反而个个都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土匪窝里的人为什么会有这般秩序和自律？ 热闹过了，寨子的人也就散去，各自去做手头的事。 李安唐让方晓慈去书房为他磨墨，李安全心里有了疙瘩，表情憋屈的很，方晓慈只得花费时间哄他，等二当家的心情好点才去书房。 看着和刚才一脸温柔哄人的方晓慈天差地别的女人，李安唐脸色黑下来，好啊，对着他就神游天外是吧？越想越气，索性手中的书一扬扔在了桌上。 “啊！”正发呆的方晓慈被吓得低呼了一声，打量神情不太美好的李安唐慢慢开口：“大，大当家的，可是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帮你唤人检查一下身体？” 李安唐盯着眼前人儿的眼睛片刻，从一旁拿了一本书给她，方晓慈双手接过来，封面上‘女戒’二字格外引人注目。 “这是……”什么书？ “既然嫁与我为妻，就要恪守妇道，以后不可和安全过分亲密，还有要唤我夫君！记好！” 说到夫君的时候，两个人都红了耳根，只不过李安唐一向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所以方晓慈也没有发现异样。 她有些结巴，手轻微颤抖：“这个，大……当家的，我…这…” “记不住？那就手抄女戒十遍！” 十遍？手都要废了吧？方晓慈这辈子最恨抄书了，于是嘴巴不经大脑脱口而出：“夫君！” 李安唐心口一热，他自己都察觉不到自己的眉目柔和了不少，微微偏过头，眼神闪烁，低‘嗯’了一声。 方晓慈见他这样，自己也害羞了。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游走，这阳光明媚的，气氛烘托的正好，外面不适宜地响起声音：“大当家！江公子来拜访！” “进来！”李安唐放下差点被自己折断的雁豪笔，眼睛快速地扫了方晓慈一眼。 “是！” 男人在书房里见面，大多都是要商谈重要的事情，方晓慈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了，正要起身却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按回去，李安唐对她摇了摇头。 正文 第七章 暗淡 门被轻轻推开，来人身着青衣，一件白色绒纱罩在外面，步履轻松，眉目如画般，竟有些不真切，翩翩公子的模样叫人瞧直了眼。 李安唐的视线一直聚焦在方晓慈的身上，此刻看到她这副模样，脸色更难看了。 她看美男看的正起劲，就见来人也把视线看向她，眼底突地划过一丝欣喜却又很快暗淡下去，他认识自己？ 实在受不了两人在自己面前这么眉来眼去的，李安唐声音低沉：“允晟，进来了就入座吧。” 没错，进来的正是鬼谷子的首席传人，江允晟！世人传他生有辅龙只能。 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江允晟顿住，行了礼在一边坐下，李安唐手指向方晓慈。 “这是我的妻子，方晓慈。好了，晓慈你先下去。” “嗯？”方晓慈有些舍不得地又看了两眼江允晟，真好啊，古代美男也太帅了吧！ 等确定人走远了，陈氏从外面走进来，李安唐起身安置好陈氏，开口问道：“怎么样？” 江允晟一双桃花眼甚是夺人心魂，他点头：“是小师妹。不过为何变得这样陌生？她似乎不认识我了？” 江允晟和方晓慈都是鬼谷子门下的人，虽然感情不能算的上有多深厚，不过也称得上君子之交，刚才他进来方晓慈的眼里只有陌生。 陈氏手轻放在腿上：“昨日听人说她摔了一跤伤了脑袋，我命人去查清此事。原是三天前一个老妪在河边救了她，这老妇人家境窘迫，也买不起药救她，于是和老伴商榷把晓慈卖给了正好要送女子进寨子的老鸨手里。” “岂有此理！”江允晟动怒，双眼顷刻间气的有些泛红，那是方小瓷，他的小师妹，从小才气惊人，身为女子，却巾帼不让英雄，如此奇女子差点就让这对老人给害了！ “后来，我就做主把她许配给了君儿！”陈氏继续道。 “夫人和大当家是因为谣传？”江允晟沉默了片刻。 “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全是。”李安唐丝毫不见半分窘迫。 坊间谁人不知，娶了方家嫡女等同赢了天下。还好方家有太皇太后做主支持，才没有臣子敢随意决定方小瓷的婚事。 江允晟思量也觉得凭借李安唐的实力，方晓慈是否如谣传那般厉害也不是很重要。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 “我的事情，我自有分寸。方晓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可知？” 江允晟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的眉头一蹙：“师傅最得意、担心的弟子就是小师妹。她有如此这般天资，有很多人都在窥见她。” “三个月前，在凝王府，凝王设宴请小师妹去，卑鄙地想对她下药毁她清白，好借此逼她嫁与他。不过师妹自小聪明，识破了他的阴谋并且羞辱了凝王一番。” “凝王对此介怀，深更半夜想要夺人，师妹聪慧过人，也不能与他抗衡，于是想要赶去二师弟所在的扬州，可半个月前，师妹与我们失去了联系，现在看来大抵是跌下山崖，被你们云止寨纳入怀里了！” 凝王？ “李杭海……”李安唐默默念出这个名字，神色晦暗不明，他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恨不得现在宰了他。 江允晟再次看向李安唐，眼神有了一丝警告：“小师妹不善言笑，不过心底到底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大当家的婚事不免有些趁人之危，还是当做没发生吧。不然，等师妹好转，定然是接受不了的。这世上比师妹美的姑娘不少，大当家另寻真爱也是甚好。” 呵，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然后放方晓慈去找一个如意郎君，他们之间就当不曾相识？ 李安唐面部线条变得无比僵硬，当初赏花宴的惊鸿一瞥，便在他心上划下一道痕迹，至今未消，现在能与她夜夜相伴而眠，虽然性情与以前完全不一样，但也足以牵动他的神经，这样的方晓慈，他怎么放开？ “方晓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云止寨的兄弟们都看在眼里，如今她已经是李家的人。”李安唐宣誓对方晓慈的所有权。 “你！”江允晟气的抬手指着他，冷哼：“难道大当家不怕我让二师弟治好小师妹？” 药王谷的少谷主揽清风，是鬼谷子的二徒弟，也是天下的解毒第一人，这世上还没出现他解不开的毒。 李安唐眉头一拧，但很快松开：“之后呢？医治好，然后接着被凝王或者其他权势紧追不放，惹一身灾祸？” 江允晟愣住，李安唐所言也是为什么他刚才没有贸然和小师妹相认。 “在云止寨我便能护她安好，况且我与她没有两情相悦前，我绝不会碰她。你大可放心。”李安唐继续说道。 江允晟心里有些疑虑，这不像是李安唐会做的事，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既是如此，希望大当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若欺辱我小师妹，鬼谷子必定让你付出代价！” 李安唐执起桌上的茶杯，轻呷了一口，点头。 陈氏从刚才心就有些不安定，此刻终于舒了一口气：“好了，既然江公子不远万里来云止寨，那就多住些时日，也好让我们尽些宾主之谊，看看晓慈你也能安心。” “不行！” “那就谢过夫人了！” 说这话的两人同时看向对方，空气里噌地燃起杀气。 “夫人，大当家，”门外鸢染的声音响起：“少夫人已经准备好晚饭，请过去用膳吧！” “好了，走吧！” 江允晟迫不及待地往前厅走去，李安唐扶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只觉得头更疼了。 方小瓷的手艺很好，她为陈氏和李安全夹了很多菜，看了眼对面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从入座后就一言不发的江允晟忍不住关心问道：“江公子，可是我做的菜不合你的口味？你尝尝这个水晶肘子，还蛮好吃的，这个也……” “添饭！”方晓慈看向李安唐，后者一脸漫不经心地等着她接碗。刚才给他才过了几分钟？大当家吃饭是倒进去的？ 正文 第八章 风度 她没有言语，但手已经伸过去接过碗，盛好饭又递过去给李安唐，全程都没有看到江允晟逐渐变黑的脸。 江允晟努力让自己保持风度端坐在位置上，心里却打下一道道闷雷。 这世道怎么了？他清清冷冷，待人不咸不淡，天资聪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师妹现在居然为一个男人盛饭，还厨艺变得这么好？ 江允晟心里突然冒出个方晓慈被虐待的想法，眉头一跳。 陈氏始终保持着微笑，细嚼慢咽地吃着碗里的佳肴。 之前因为方晓慈的奇怪变化，她还怀疑过眼前的女孩是不是上京时的方晓慈，但江允晟此次来的态度，可以肯定这就是方家嫡女了。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希望儿子可以娶到一个德才兼备的妻子，而现在方晓慈二者都兼备，她自然是开心的，看方晓慈的目光也愈发爱惜。 一顿饭，每个人都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各自盘算着些什么。 厢房内。 方晓慈对着镜子里的脸左看右看，越来越满意这张国色天姿的面容。 虽然不知道昨天大当家的怎么就放过自己了，但夜黑风高，孤男寡女的同床共枕，难免不会情到深处心自动。 再说了，要是她一个没忍住把大当家的吃了，不就完了吗！ 方晓慈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走到旁边的柜子，打开拿了新床铺铺在地上。 “睡地铺呀身体棒，我爱打地铺呀身体好～” “呵，真的？” “啊！” 方晓慈像撞鬼了似的一个箭步蹿到床上，抬头看去就见李安唐双手交叉于胸前，整个人慵懒地靠在门边上。 “大当……夫君！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李安唐放下手走进来，眼角瞥了眼地上的床褥又看向方晓慈道：“为我铺的？” 方晓慈赶紧拼命摇头：“天地良心，夫君你身体金贵，当然睡床上，我睡地上就好！” 李安唐外头作思考状：“但是寨子里晚上风大温低，容易着凉。” 方晓慈一听乐了，眼里发光问：“那我换个地怎么样？我看鸢染屋子还空着！” 宁愿和丫头挤一屋也不想和他睡一张床？真是有志气了啊！？ 李安唐黑着脸提起方晓慈的领子就往床上摔，女人很快在床上滚了几圈。 “夫君，冷静，冷静，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安唐没有回答她，挥掌熄了灯，拿过被子盖在方晓慈身上，又扯过一条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背过身去：“别多心，睡觉吧。” 黑暗中，方晓慈睁大了眼睛看着大当家的背影，心里默念：大当家的，是个好心人啊…… 屋外风声温柔，屋内的人儿逐渐如梦，轻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李安唐慢慢转过身，即便没有灯光也不妨碍他欣赏方晓慈的睡颜。 伸手摩挲着她一小撮发丝，声音低低的，有些闷。 “清醒了就会离开，那不如一直这样也好。” 虫鸣花香，寂静无声。 这厢温情缱绻，那边的芝绣气的睡不着觉。 往日她掌管厨房，那些女的见她都要礼让三分，说话都沾着点讨好的意思，但现在和她说话，一个个都话里有话的讽刺她。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芝绣受不住，踹了前面的桌子。 对面的丫头被吓了一跳：“芝绣你发病了啊！我们看话本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芝绣看过去，果然看见她们手里有画本，但她还是死盯着他们，这些人肯定背地里说了她不少坏话。 彩竹冷笑一声，对着其他丫头们道：“我们这芝绣大小姐这是拿我们撒气来了。这少夫人也是你敢比的？乖乖让权就是了，偏要不自量力，输不起还发脾气！” “给我闭嘴！”芝绣气红了眼。 “凭什么？平时你仗着自己有点模样，谁你都勾搭，你这种下贱的女人，大当家永远都不可能瞧得上！”彩竹扬起脑袋。 “你敢骂我！”芝绣抬手就想打她，但彩竹身后的丫头们都站了起来，寡不敌众，芝绣慌忙跑了出去，背后是让她崩溃的嘲笑。 芝绣拼命瞪大双眼，贝齿咬住嘴唇，恨不得进去把那些人的嘴撕烂。一个不注意被一双手拉进了暗处的草堆里。 “谁！” “别出声，是我。” “胡干！” 芝绣登时落了两行泪，这个男人平日里就贪图自己的姿色，两人也多少有点交情。 “我都知道了，别太难过了。” “都是少夫人的错，好好的少夫人不做，偏的要抢走厨房！”芝绣不满。 “我有办法帮你夺回厨房，想不想？”胡干神色晦明。 “真的？怎么做？” 胡干快速看了周围，从怀里拿出一小包东西：“明天找机会把这东西放进少夫人饭里。” “你！不行，当家的和夫人也在吃饭呢，不可以……” 胡干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没事，这只会让人腹泻。当家的和夫人吃了肯定会觉得少夫人办事不利，到时候你就趁机拿回掌事权。既能教训少夫人，也可以重树丫头中的地位，一举两得！” “可别诓我！”芝绣心里一动，想到刚才受的屈辱，接过了东西：“你为什么帮我？” 胡干眼里泛着真诚：“我就想让你开心。” 芝绣倒进他怀里，眼里充满讽刺，说出口的话却温馨：“胡哥，你对我真好，就和我的亲人一般。” 胡干像是得到鼓励的青涩少年欢喜地搂紧芝绣，眼底确实一片阴沉。 “少夫人该起床了！” 方晓慈被鸢染叫醒，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床铺，冰凉一片，想来大当家的起床有些时辰了。 “鸢染，你看见大当家的了吗？他去哪了？” “少夫人是想大当家了？”鸢染揶揄了一句，随后道：“大当家正带领寨子里的兄弟们晨练！” “喔……”方晓慈神情有些不对劲问：“我问你，我们是土匪吧？” “是啊！少夫人你是土匪夫人！”鸢染不知为什么说的满脸自豪和高兴。 方晓慈满脸黑线，这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吗……土匪耶…… “那我们下山打劫什么的吗？” 正文 第九章 干坏事？ “当然不了！”鸢染否定：“大当家的说了，平常百姓的钱财不可夺，我们寨子只打劫那些钱来的不干不净，背地里干坏事的人。” 方晓慈适时的闭了嘴，这个李安唐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之辈，现在落草为寇肯定是为了以后在谋划什么。 电视剧里的套路就是知道越多死的越早，她还是继续当个傻子好！ 要是鸢染可以看透她在想什么的话，肯定会立刻反驳：少夫人你不是相当个傻子，是根本就成了个傻子！ 方晓慈洗漱更衣好赶到厨房时，食材就已经准备好了，让她诧异的是芝绣也在，还一脸讨好地看她。 “少夫人，一起是我瞎了眼，还望少夫人海涵！”芝绣对她行礼。 方晓慈眉头一拧，打量起芝绣嘴角已经结痂了的伤口和掌心里的伤痕，有种奇怪的不好的直觉。 不过很快，她就全心全意投入到做早饭的事情里了。芝绣呆在厨房不走，不管丫头们对她怎么冷眼相待，她也不恼，就这么自说自话，偶尔跟一两句话。 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方晓慈身上，过了半个时辰，看她放下做好的饭菜，自己洗手去了，她眸光一亮，机会来了！ 因为没什么人在意芝绣，所以她悄悄的离开自然没能引起谁的注意。快步走到桌边，趁大家聊得起劲，把粉末倒进汤里，但不知道方晓慈做的是什么汤，粉末居然不能融化，她面色一慌，拿起汤勺搅拌起来。 “你要做什么？”方晓慈的声音传来，芝绣惊得差点丢掉羹勺，低头见粉末已经看不见了，才笑着回过身子。 “回少夫人的话，奴婢方才瞧见这汤做法新奇，不由地想看看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方晓慈闻言，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芝绣背后冒汗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 “这个是肉米糊，你要是有兴趣，我下次可以教你。” “好的，奴婢谢过少夫人！” 方晓慈没有说话，让人把东西装好。 脚踏出房门又缩回来，她转头：“芝绣，我听闻你随夫人有十几年了。” “是，是的！少夫人，奴婢四岁便陪伴在夫人身边，夫人对奴婢有恩！”芝绣心头猛地一条，惶恐起来。 “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方晓慈不知为何迸出一句。 “没了，少夫人。请用膳吧！”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方晓慈兀自走了。 前者一走，芝绣就瘫坐在地上，手腿止不住地打颤，她心里诚惶诚恐起来，这个胡干不会骗她吧？只是腹泻的药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夫人可不能有事！ 走在路上的方晓慈脑袋有些沉重，就在刚才她明明看见芝绣在肉米糊里加了东西，但她没能认出来是什么药，其实她可以直接把人拎到夫人和当家的面前问罪，但没有证据，说不定会落人口舌。 把米糊倒掉是个办法，但这次没得逞，她就有下一次！ 方晓慈有些烦躁，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干脆停了下来。 “少夫人，你怎么了？可是身子欠安？”鸢染担忧地走过来。 方晓慈精光一闪，拉过鸢染道：“我是肚子太饿了，不然我在这里先吃几口垫垫肚子吧！” 这里到前厅还有一段路要走，鸢染看着少夫人，心里升起疼惜，觉得吃两口也不误事，于是把食盒打开。 方晓慈目光深沉地盯着肉米糊，拿起勺子舀了几勺在碗里，倏然说道：“咦！鸢染，湖哪里是什么？” 鸢染看过去，见好像真有白点在移动就起身过去看清楚，方晓慈趁机把肉米糊倒了。 “少夫人，那就是一只鸭子罢了！” “喔！我饱了，走吧！”方晓慈把碗放下，和鸢染一起整理好食盒后继续往前厅走去，只不过走了几步突然唇色发白，面色憔悴。 “少夫人，你别吓奴婢啊！你怎么了！？” 方晓慈艰难地指向食盒，突然两眼一翻，晕了。她闭眼的瞬间，听见了鸢染慌乱的喊叫以及由远到近的杂乱的脚步声，心里难免有些内疚。 她继续装晕，被一个力气大的嬷嬷背进厢房，放在了床上。 “少夫人怎么了？” “夫人！少夫人不知怎的，在路上突然晕了。”鸢染两眼发红，语气有些凝噎。 “把宋郎中喊来！快！” “娘！”李安全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娘！嫂嫂她怎么了？”虽然只有七岁，但他也开始跟着李安唐练剑，此刻正气喘吁吁，满脸都是汗，看到房里的李安唐有些诧异，没有想到比他知道晚的大哥居然先到了。 李安唐面部表情都僵硬了，他手指轻颤，想到方晓慈从悬崖跌落，现在的状况可能是内伤，心里慌了。 “都杵在这干什么！叫宋郎中过来！” 大当家的一向喜怒不言于表，现在这样大家都吓的跪在地上，芝绣更是心里打鼓，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方晓慈晕倒和她脱不了关系。 “君儿，宋郎中马上到。你先别着急！” 李安唐闻言，也值得重重地吸气吐气，平复好心情后，掀帘坐在方晓慈身边。 此时冷静下来，他眉头一拧，眼前的人儿面色红润，气息平稳，哪里像晕倒的人？正想着，方晓慈便睁开眼，调皮地对他眨了眨又闭上。 “……”李安唐。 帘子外，陈氏还在追问：“鸢染，少夫人昏倒之前，可有进食什么东西或者和谁碰面了？” 鸢染摇头，倏然想起什么似的，指着地上的食盒：“对了，夫人，之前少夫人觉得饿了，便在路上吃了这食盒里的肉米糊，而且在昏倒前好像还和我指它！” 完了！这是芝绣唯一的想法。 陈氏听到动静，看了眼芝绣，眼神暗下来。 “肉米糊外，还吃了什么？” “没了夫人，少夫人一早就在忙活，没有吃什么。” 李安唐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嘴唇张合道：“你设局？” “有内鬼！”方晓慈眼里划过一丝狡黠，柔软的唇瓣一开一合。 眼前的方晓慈舌头上有一星点猩红，许是方才咬牙装晕弄的，看的人想探入其中，感受它的芳泽。 李安唐略微有些局促地别开头，为她拉了拉被子，走了出去，站到了陈氏身边，眼底有怒意在翻腾。 正文 第十章 顺水推舟 “娘！” “唐儿，小瓷那孩子怎么样了？” “还没醒过来，等会儿宋郎中来了，再说吧！” 陈氏听到方小瓷还没醒过来，心里真的是担忧，好不容易娶到这么满意的儿媳妇儿，陈氏可不想出什么意外。 “鸢染，你说少夫人吃了这肉米糊才昏倒的，那你告诉我，这肉米糊是谁做的，当时还有什么人在？” 李安唐看着陈氏在审鸢染，也就没在说话，拉了一把椅子在陈氏的下手坐了下来。 “回老夫人，少夫人今日早起后，就来到厨房，开始为您和大当家的准备早餐，期间厨房的婆娘们倒是围在少夫人身边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少夫人应付了一会儿，大家也就各自散去，别的也就没什么了啊！” 鸢染本就胆小，再加上看老夫人和大当家的态度，那真真是把少夫人当成心尖上的人来疼的，现在少夫人出了这样的事，自己肯定难辞其咎，可少夫人为什么会昏倒，自己是真的不知道啊？ 跪在一旁的芝绣，也没意识到问题会闹这么大，心里一直埋怨着吴安，不过也在祈祷老天，不要让这件事牵扯上自己。 陈氏明着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鸢染，实则眼神早就飘到芝绣的方向，从她一进屋，陈氏心中就有一丝预感，不过，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她实在不想盲目的去处置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人。 “鸢染，那随后有没有人，再和少夫人接触过？” 对于鸢染，陈氏还是放心的，这孩子虽说胆小，性子倒还良善，她一般不会说谎。 听到陈氏的问话，鸢染紧张的把方小瓷从进厨房开始，一直到去送饭的路上，所发生的事情，前前后后的又都想了一遍，猛然的，鸢染抬起头，看向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芝绣。 “老夫人，她，当那些婆子散后，芝绣和少夫人说过话，芝绣当时不知做了什么，少夫人还说了她两句。” 本来一心祈祷着的芝绣，见鸢染把矛头指向自己，为了掩饰自己，跪趴着来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我没有，少夫人昏倒，跟我没关系啊，肯定是鸢染这小蹄子，嫉妒我，我之前见少夫人做出来的饭菜美味，我有心请教，少夫人对我说过，我有心学的话，她会教我的，肯定这话被鸢染这个小蹄子听到了，她嫉妒我，才这么说的，老夫人，真不是我啊！” 为了掩饰自己，芝绣这次豁出去了，又跪在李安唐的面前，拉着李安唐的衣角。 “大当家，你相信我，我觉没有陷害少夫人啊，真的没有，都是鸢染那个小蹄子嫉妒我，才这样诬陷我的，是这样的，肯定是这样的。” 整间屋子，飘荡着芝绣那惨烈的哭声，让李安唐心生厌烦。 “大当家的！” “宋郎中” 李俘君见宋郎中到来，一时想到方小瓷那神情，害怕露馅，带着宋郎中直接进了卧房，由于李安唐的走的幅度偏大，让本来拉着他衣角的支柱，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痛得芝绣两眼泪水，也不敢喊疼。 陈氏不放心，交代了几句，让人看好芝绣和鸢染，便也跟着去了卧室。 李安唐带着宋郎中进了卧房，宋郎中看着呼吸均匀，气色不错的方小瓷，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位少夫人到底为什么会昏迷，正要拉着方小瓷的手，准备诊脉的时候，方小瓷突然睁开了眼睛，倒是把宋郎中给吓了一跳。 方小瓷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在滴溜溜的看着宋郎中，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这让一直注意着方小瓷的李安唐，有些好笑。 “大当家的，这……” 宋郎中实在不解，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随其后的陈氏，见宋郎中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家儿子，以为方小瓷有什么危险，一个激动，哭着叫着“心肝肉”的就快速的来到床边。 屋内的三个人，谁也没料到，陈氏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也没出声。 还是，躺在床上的方小瓷受不了了，坐了起来，叫了一声“娘”，不过，方小瓷的这声“娘”，倒把陈氏给惊住了。 陈氏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小瓷，接着又看了看李安唐和宋郎中，也实在搞不明白，这几个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不过，看着方小瓷没事，陈氏也就放心了不少。 陈氏擦了擦眼泪，才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用眼神示意李安唐，让自己的儿子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收到母亲的眼神，李安唐怎么可能不明白，不过，这件事还是要由事情的当事人说，这样才能更好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啊！ “说吧！” “啊？哦！” 方小瓷再傻，也知道李安唐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娘，我发现有奸细。” “奸细？” 方小瓷的话，让陈氏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自他们母子二人，来到这山上后，虽说也有过不太平，可也早就清理干净，难道说，这山寨又混进来了别的什么人，可自己的儿媳是怎么知道的？ “对，早上我在做饭的时候，芝绣不知道在我的肉米粥里放了什么，我没敢把它让您老人家吃，找了个借口，让鸢染误以为是我自己吃了，我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芝绣到底想做什么？” 方小瓷的话，让陈氏面上不由一沉，久久没有说话，陈氏不是那些胸无点墨的农家妇人，方小瓷的话，已经让她联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这山寨当家的是自己的儿子，这一切还是交给自己的儿子吧！ “唐儿？” “娘，您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你办事，娘一向放心，只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宋郎中，我要你对外宣布，少夫人身中剧毒，要听天由命。” “属下知道了” “娘，一会儿出去，还请您配合，不能让外人察觉，至于芝绣嘛，您就先放了她，儿子相信，芝绣背后肯定还有人，要不然，依她的能力，不可能有这些东西。” “好，娘知道了。” 听见李安唐把所有人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方小瓷有些不甘心落下，忙问道：“我呢，我呢？” 听到方小瓷那急切的声音，李安唐用他那勾人的眼睛，对方小瓷一笑，引得方小瓷觉得自己眼前满是粉红色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