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无法呼吸 矮小拥挤的低层楼房在脉络一般的马路旁沉默地站立着,天色渐晚,云层在暮光侵蚀之下透露出了病态的殷红,径直投射在熙熙攘攘却如同行尸走肉的人们之上。 代表着财富与资产的高塔矗立在那些楼房中间。白天在辉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奇光异彩的玻璃窗格此时却被黑暗所占据,盘踞在道路两旁的路灯所吐出的橙黄色光芒是现在夜晚的主旋律。 裹挟着臭味的风从上空飘过,让人感觉几乎窒息。这就是江纯一所在的城市,也是他的家乡。 与其他人所能感受到的东西不一样,江纯一的眼睛倒映着的是灰色的线条——它们到处都有,从人的身上出发,穿过大街小巷,经过每一条肮脏曲折的隧道,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没人知道它们要去哪里,唯一让江纯一能知道的是,这条线的粗细代表着这个人寿命还剩下多少,越细,就说明人越接近死亡。 线什么时候出现的呢?江纯一已经完全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好像在前几年的时候,那根线,在一个晚上突然就出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一具在过马路的时候被大车撞飞数十米远,血肉模糊的尸体。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完全消失的灰线带来的结局是怎样的。 到底是灰线先出现还是那个人先去世的呢?江纯一已经彻底记不清了,他只是…… 感觉到,如果那条线彻底消散,人就会死。 借助着如此强大的能力,他开始走向江湖占卜的行业中去,几年间倒也是赚的盆满钵满,不过也没有夸张到像是网络小说里各种什么遇到书记、市长、权贵什么的,他只是很普通的给百姓做着占卜。 同时他也发现,线并非一成不变的。有的时候,他将占卜的结果,也就是命运线的粗细度艺术加工后通知顾客之后,线的粗细就会发生变化,其形态也会发生三态变化。 而且三态变化只会因为生活质量发生转变,质量越好,密度就越高。 综上所述,这些能力使得他也变成了一名光荣的,说什么什么靠谱的神棍。 同时他在邻间也是颇有争议的一个人。有人说江纯一在他母亲死后得了保佑,所以能变得如此准确的预测未来;也有人说江纯一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根本就是江湖术士的伎俩,不足为奇。 但是江纯一不在乎这些,他只要有小钱钱在手就完全没有任何怨言——这就是社会,有钱就是大爷。笑贫不笑娼的社会谚语并非是空穴来风,更何况江纯一这钱挣得也是理直气壮的,他确实做出了预言,也都是正确的。那又有何不可?他跟那些行走江湖的“大仙”可是天差地别的。 于是在下摊之后,江纯一晚上披着暗淡的灯光,提着袋挂面和老干妈辣酱,踩着挤满污渍与小广告的楼梯。伴随着鞋底敲击地面黏糊糊的声音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把家门口插在门缝里的宣传单拿出来扔到一旁,江纯一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住在这个环境较差的筒子楼并非是他没钱换房子才导致的,而是他喜欢他的窝,喜欢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没有变过的窝。这里有他和家人一起生活过的痕迹。 进门脱鞋换拖鞋。 把手头东西放进厨房。 “我有时候真希望自己的老妈还在啊,”江纯一感叹一句,把挂面扔进锅里,加水,开火,开始煮面“起码我回家之后有人能跟我说一句‘你回来啦。’” 放下砧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臭豆腐,打开罐子。江纯一拿筷子夹着一块臭豆腐放到了一旁的小碗中,然后拧紧瓶盖放回冰箱,往小碗里加了陈醋、酱油、香油、咸盐、味精还有少许的老干妈。 混合到一起,小碗里的酱料颜色变得深沉又有诱惑力,这是他今晚拌面的主要配料,也是他的最爱——尽管江纯一以前的女朋友每次在江纯一吃完这玩意之后都踹他去洗手间刷牙。 所以江纯一把自己女朋友给踹了。 “啪嗒。”沾满汤汁的筷子和油光水滑的盘子被甩进洗碗槽里,江纯一拍了拍手扭头走向自己的卧室,准备干点别的。 当然先把清洁工作做了。 江纯一望向了窗户之外的天空,黑云压城。不是下雨就是有灾情,这种时候当然要看看自己帅气的脸,让自己开心一下,对吧?于是他拿起了书桌上的小镜子,照向自己的脸。 “哦!我可真是个大帅哥啊!”江纯一恬不知耻的自夸自卖起来,灯光的照耀下,影子也开始晃动,很显然,江纯一不仅自卖自夸,还自给自呱。 随着镜子的反射角度不断降低,江纯一看到了从他身上延伸出的灰线。 那是一根从他心脏延伸出来的灰色线,完全无视了任何阻碍,径直通过衣服的布料延伸至外界,江纯一以前做过测试,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东西都无法阻挡这玩意的穿越,堪比量子隧道一般的技术。同时除了他本人,任何人也看不到这根灰色的线,无论是他们自己的命运线还是江纯一自己的命运线。 可是这根线…… “在干什么……” 正文 第2章 命运之线的异变 灰色的命运线弥散着扭曲成了无序的形状,大约食指粗细的线条在江纯一的每一寸皮肤上蜿蜒曲折的蠕动着,这是他从来没有见到的现象,江纯一大张着嘴,眼睛里闪烁着是迷惑不解的光芒。 他见过命运线自行消减,最终消失的人的命运——那是在扭曲与意外中消逝的生命之光,也是无法言说的令人作呕的场景,每一次看到这些场景,江纯一都会不由得想起几年前他所经历的那个故事。 他见过命运线粗壮如钢筋的强者,有顶天立地的女强人;有颐养天年的抗战老兵;也有真正的慈善家。他们的生活虽然不像是资产阶级一样有专人伺候,活的像个贵族,却也是衣食无忧。 但是像是今天这样,在他身上蜿蜒盘旋的命运线,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特景象。 “很显然我必须搞清楚这玩意到底意味什么,不过我敢肯定这个现象不是因为我面条吃多了才导致的。”江纯一摸摸下巴,打了个饱嗝说道。 接着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命运线,烟雾般凝实的线条被手穿过,并没有任何实感。同时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命运线,并非比以前细,这就说明他的小命还有保障,他还有相当长的日子可以活。 那么这个奇怪的现象是意味着什么呢?肯定不能是桃花运,对吧。 “等等……”江纯一突然想到:“一旦真的是桃花运该怎么办呢?难不成我就要走向成功,走向辉煌了吗?” 他晃了晃头:“我还是少做点白日梦吧。”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内,江纯一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只能先将问题暂时搁置下来了,他还有其他事要干。 比如说,刷碗。 他不刷碗,没人给他刷碗。 这就是,命运之子的稀疏平常的一天。 可能吧。 正文 第3章 占卜的日常 早晨6点,江纯一准时从床上弹起来。被子发出了稀拉稀拉的棉花摩擦声,这让迷糊的江纯一明显清醒了起来。他伸手拽过来自己的黑色棉质衬衫套在身上,扣子晃悠悠的耷拉在一旁。然后拿起裤子,对准,双腿一下子蹬了进去。 拉开窗帘,清晨的阳光打在江纯一的眼睛上,让他不由自主的眯起了双眼:“昨晚那个黑云压城的景象难不成是幻觉?” 天空中的太阳无声的看着地面,显然它永远不会回答江纯一的问题,不过江纯一也从来没指望那个玩意能回答他就是了——只要他没疯,这个想法就不会变。 被刺了一脸的阳光,使得江纯一一下子精神了起来,接下里就是一系列的洗漱流程,最后站在镜子前,江纯一仔细观察了一下命运线在身上的轨迹与昨天是否有所不同。 “让我看看你吧。” 江纯一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一点点掀开衣服,棉布摩擦皮肤发出的声音也并非那么悦耳动听,不过在江纯一看到身体上的景象之后,他长出了一口气。 缠绕在他身上的扭曲的命运线消失了。 “究竟是什么情况啊?”江纯一看向了自己的心脏,命运线已经回到了它正确的位置。 摇摇头,走出洗手间,开始给自己做早餐,这也是自由职业者的特权,可以随时随地决定自己的吃饭时间与休息时间。 清晨的光较之以往有些灰暗。可能是秋天临近的缘故吧,江纯一每次看到飘落的树叶就会生出一股悲伤感,总想念句诗感慨一下秋天的景象。 然而每次都会因为词穷而作罢。 走着去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沿途的人们脸上挂着的是生活的忧虑与修仙留下的后遗症,各自的命运线在他们的心脏之间穿梭,有交织,也有截断。 命运线毕竟是一种很唯心的事物,有的时候江纯一也无法把握住它所要表达的一切,更有时候江纯一还会想象,这只有他能看到的线是否是一种幻觉呢? 如果它真的是一种幻觉,那么自己又是否需要接受治疗呢? 脚底下踩着的地砖是真实的还是说我思故我在呢? “一不小心进入了哲学的范围。”江纯一吐槽道。 “滴答。”猩红的灯光黯然熄灭,幽绿的青芒开启,过马路的时间到了。 江纯一施施然走过马路,站在了一家店铺的门口。 在繁华的商圈之中,一家店铺却与大众的时尚全然不符,并且鹤立鸡群一般的挂着诡异的檀木招牌。 长青馆。 江纯一掏出钥匙,插入生锈腐蚀的卷帘门锁孔中,向右掰去,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铰链声,江纯一抓住门把手猛地向上一提,将卷帘门回收进了头顶的收容仓内。 打开玻璃大门,入目的是一间大约40平方米左右的小茶房。摆着的家具都是红木制成的,除了那台摆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不是以外,整个房间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 在一旁的书架上则整齐的码放着各种书籍,从社会学到神话学应有尽有,有的崭新,有的则显示出了翻阅的痕迹。这是江纯一的店铺,也是他的小书房。 有命运线做辅助的他早已不愁吃穿了。所以他将自己的店铺打造成了一个休闲兼营业的小基地——不过不是个秘密的基地。 为自己倒了一杯八二年的矿泉水,江纯一一下子把自己砸到了椅子上:“困死我了……” 昨晚江纯一其实也没有太休息好,他梦见自己胸口的命运线开始具现化,继而摧毁周围的一切:将肉体撕裂、将建筑夷为平地、让恐惧蔓延、扭曲所有的空气,彻底污染人类生存的土地。 不得不说,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噩梦,使得他在后半夜惊醒,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清晨的他才需要太阳的刺激使得自己完全清醒过来,正常来说他是不会起不来床的。 时间一点点的开始流逝,在浑浊的空气之中,江纯一睁着眼睛向门外看去——隔壁的手机店让员工钻进非人的布偶之中,做着滑稽的动作招揽顾客,只求卖出一部广告费大于研发费用的所谓“高端”手机。 几个年轻人揣着一盒笔芯四处冒充自己是大学的毕业实习生,试图卖出质廉价优的垃圾货色骗取一些钱财。 被截去双腿的中年男子一身污秽趴在板车上,拖着一个偌大的音响放着佛教的音乐打算利用别人的怜悯为自己的贪婪买单。 一对老夫妻在路边坐着,老爷爷手里拿着一根年代久远的竹笛,用略微失准的音调吹奏出难度很高的金蛇狂舞,他们的面前放着一个小盆,这不是乞讨,他们在卖艺。 这就是江纯一平时能看到的社会,也是一个令他作呕的社会,在他的眼中倒映出的,不仅仅是表象,还有更深层次的命运之线。而在命运线上显示的未来,令他无比难受。 进入布偶的员工胸口上的线条介于雾气与液态之间,粗细却仅仅只有一根笔的大小,并且这根线延伸到了手机店中——如果没有意外,他将会在未来的某日死掉,英年早逝,而且不会换一份高薪水的工作,只能被迫拿着供他维持生活的钱活着。 年轻人们身上的命运线纠缠在一起,有粗有细,但却只有一个女子的线条是凝实且粗大的,剩下的男女,命运线呈现出了不同却毫无疑问没有好结果的状态。也就意味着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能在以后出人头地,脱离这个肮脏的行业,剩下的人都是垫脚石与炮灰。 而最令人不齿的是,那个乞丐的命运线竟然延伸到了一旁街边饭馆中的男人身上去,那个男人膀大腰圆,一脸横肉,喝着啤酒咬着花生米,好不快活。毋庸置疑,这就是罪魁祸首,逼迫他人乞讨的罪首。 那对夫妻的命运线已经接近枯竭了,他们两人的线条紧紧地螺旋到了一起,没有丝毫分离的迹象。每次江纯一看到这些,都会感慨,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然而江纯一也没有办法,每次看到这些令人揪心的东西,他都只能袖手旁观——这可能是现代人所必须掌握的技能,否则每一次看到令人作呕的新闻的时候,如果大家不变得冷血,变得袖手旁观。 大家的心就会疼。 疼到流血。 时间过去的很快,半天转瞬即逝,江纯一也没接到什么生意,毕竟现在都是喊着拒绝封建,拒绝迷信的口号,他一般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打开笔记本电脑,江纯一端着水吸溜了一口,右手熟练的打开了游戏大厅,伴随着悦耳的音乐,江纯一猛地抢了地主。 “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江纯一傲然道。 三分钟后。 “对三。” “要不起!” “你输了。” 木然地按下ALT+F4. 抬头,看向门口,正好一名女子推门而入。 女子面容姣好,脚下踩着一双小皮靴,整个人打扮明显走的是韩系叛逆风格,手里的皮包像电光一样闪着,镀金的拉链在随着运动摇曳。 “啊,你好。” 江纯一起身说道:“有什么事情吗?” 女子笑了笑,说道:“是江纯一先生吗?” 江纯一看了看桌面上的名牌,心里不由得念叨了一声:“这名牌做的有那么失败吗?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问一嘴这种一眼就能看清楚的白痴问题?” 嘴上却答应着:“对,没错,就是我,请问你有什么需要?” “啊,你好,我姓冬,冬凌雪。”冬凌雪坐在了江纯一桌子对面的椅子上,自我介绍道。 “啊,冬女士你好。”江纯一也坐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一次性纸杯为她倒了杯热水,推了过去:“具体需要什么呢?你应该是知道我这里是做什么的,对吧?” 冬凌雪接过热水,轻轻抿了一口,随手放下,点了点头,一脸忧愁的对着江纯一说道:“是的,我知道你这里是干什么的,我是经熟人介绍而来的。” “那么你想问的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我最近有什么劫难吗?” 江纯一挑了挑眉:“我能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吗?” 冬凌雪看了看江纯一,又看了看周围的家具摆设,最后看着他的脸:“一些……” “比较私人的事情吧,总感觉自己最近事事不顺。” “嗯,可以理解。”江纯一毕竟没有什么打探别人隐私的想法,干他这一行的,最好少问点东西才是对的,所以他选择不再深究,至于提出这个问题的动机则是江纯一想起自己身上曾经盘旋着的命运之线,他想知道这个事情和冬凌雪有没有关系。 目前看来是没什么吧,可能。 “那我给你看看吧。”江纯一点点头。 冬凌雪则坐正了,一脸正色的说道:“我的生辰八字是……” “停停停。”江纯一举起右手:“我占卜不需要那些江湖套路,我只要看下你就行了。” “哦哦。”冬凌雪说道。 江纯一看向冬凌雪的胸口,同时还不忘闲聊:“这年头姓冬的人真的挺少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姓冬的人。” “啊,是吗。”冬凌雪接话道:“不过这个姓也挺好听的。少点的话不就显得我有些优秀了吗。” 江纯一点了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冬凌雪的命运线:这条命运线从左胸口破皮而出,穿透了BRA和衣物,整体是一根拇指粗细,凝实的线条,从这方面证明,冬凌雪不仅活的比江纯一久,甚至生活条件还比江纯一好。 挺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命运线。 冬凌雪有些尴尬的看着江纯一,因为此时此刻的江纯一活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紧紧盯着她丰满的胸口,如果不是介绍人真的是冬凌雪的熟人,她十分相信这个人的人品,冬凌雪一定会大骂一声流氓然后扭头走出店铺。 “啊。”江纯一差不多得出结果了。 他抬起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别在意,冬女士,我这技术占卜的时候都得微微的失礼一下……” “没事没事,你只要得出结果就行。”冬凌雪说道。 “嗯。”江纯一摸了摸下巴,组织下语言:“你的命运整体是中等偏上,我并没有看到你有灾难的迹象,你应该是出生在一个衣食无忧的小康家庭,平时也注意保护身体。” “嗯对,没错。”冬凌雪点头表示认可。 江纯一耸了耸肩:“那么我就看到了这些,我并没有看到任何所谓倒霉的迹象。可能只是因为墨菲定律的原因让你感觉到的事物有些不客观?” 冬凌雪嘴角微微上挑,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傻,这个江湖骗子说的这些要不然是肉眼可见的,要不然是远在未来的东西。最后扯出来什么墨菲定律掩盖自己的无能,还被人用眼睛吃了好大一口豆腐。 自己可真是蠢的冒泡。 “那就谢谢你的开解了,大师,我会好好注意的。”冬凌雪说了一番场面话后,留下了一百块钱,走了出去。 皮靴敲打地面的声音明显透露出一股蔑视。 等到冬凌雪走出大门后,江纯一只得揉揉脸。 “啊……”江纯一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你的命运线显示的确实是没事啊,我还能说什么呢……” 将一百元扔进抽屉里,江纯一美滋滋的在账目上记下了这一笔收入。然后站起身,拿着小马扎准备去店前坐着,吹吹凉风——一番扯淡过后,已经是下午了。 推开大门,打开马扎,一屁股坐了上去。 江纯一隔着空气看到了正在等待红绿灯的冬凌雪。她在拥挤的人群中是那么醒目,毕竟人美盘顺打扮好,一下子就能和其他人分别开来。起码在外貌这一层上,冬凌雪算是佼佼者。 “啊,这姑娘确实漂亮,可惜我没什么兴趣。”江纯一盯着冬凌雪缓缓说道。 然后,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 江纯一的嘴巴缓缓张开,喉咙里发出赫赫的漏气声。 冬凌雪面前的红绿灯已经开始闪烁了,血红色灯光与青绿色的灯光交相辉映,相互转变,意味着是即将变为绿灯。 而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她胸口的命运之线如同吐着信子的毒蛇缓缓流淌而出,蒸腾着将自己的尺寸逐渐逼近为零。向上延伸,缓缓盘旋,绕过了女人纤细的包裹着脊椎与气管的脖颈,从大腿与私处夹缝中穿梭而过、两只瞳孔也有线条刺入。 没有疼痛,没有流血。 没有目击,没有预警。 江纯一惊恐的望着冬凌雪的命运之线逐渐编织成偌大的牢笼将她紧紧困在里面,使她几乎不可见,成为人茧。 “我的天啊……”江纯一喃喃道。 冬凌雪一步步走向了彼岸。 猩红的灯光停止了。 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的制动噪音。 还有震耳发聩的喇叭声。 一辆满载着无缝钢管的野兽从马路的另一头飞奔而来,刹车盘在制动系统的作用下开始做功,并随即彻底过热,崩解开来。 司机咬紧牙关,长年累月的驾驶经验让他迅速开始降档使用变速箱制动,拼尽全力和制动系统合作,让车子停下来。 也许应该庆幸,也许应该欢呼。 车子在人行横道的前面停了下来,长长的制动印在马路上划下了一道无法磨灭的痕迹。 然而没有结束。 “咣!” “咣!” 紧急制动带来的惯性让野兽背负着的无缝钢管开始做功,如离弦之箭一般脱离了捆扎带,从驾驶舱头顶越过,破风,径直飞向站在路中央愣住的冬凌雪。 “啊?” 冬凌雪愕然。 “快跑啊!!!!!”江纯一猛地冲向马路。 为时已晚。 等到江纯一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唯一的记忆,只剩下血红的夕阳。 还有被…… 两根钢管径直钉在地上的冬凌雪。 血,在流。 很多。 正文 第4章 前奏 夜幕降临。 江纯一沉默地坐在自己的客厅里,往日沙发松软的触感此刻却也像是尸体腐烂的碎肉一般令人作呕,空气中弥漫着诡异又堕落的气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散播着某些不可言语而又富含恶意的物质。 只有在黑暗中,江纯一才能将命运线从自己的眼中彻底摘去。 距离上次事件过去了整整一天,24个小时,1440分钟,86400秒。江纯一却无法保持冷静,他甚至已经无法思考。 每时每刻,冬凌雪纤细的脖颈被粗大的钢管穿过血肉,突破结缔组织进而被钉在柏油马路上的情景都会在他眼前浮现。 那些血,血在流啊! 铺在地面上光滑可鉴的液面不是水,也不是石油。 那是刚从活人体内流出来的,依然温热的血啊! 他不是没有看过死亡,甚至说他看过的死亡比大多数医生见到的都要多。人会死,可能在未来,可能在现在。医生只能看到现在,而江纯一却能看到将来与现在。 可是…… 可是! 江纯一猛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眶中涌动的是对未知的不解与迷茫:他从来!从来没有看到那样的命运线! 扭曲、疯狂、丑陋、刺耳的模样! “我会不会也变成那样?” “在未来的某一天,也被那个东西缠住,去往另一个世界?” 江纯一一直在问自己这些问题,冬凌雪的命运线在他眼前将她结成了一个硕大的人茧,而他的命运线在前些天则将他捆绑成了一具粽子。 那又意味着什么? 江纯一不知道。 也许他应该弄清楚。 “好了。”江纯一拍拍自己的脸蛋:“坐以待毙也没有什么用,我得调查一下,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把灯打开,江纯一的瞳孔在强光的刺激下猛地收缩,渐渐适应了光亮后才开始变为正常的形态,随即他看向了自己胸口的命运线。 变了…… 他的命运线开始变化了。 江纯一呆滞的看着自己胸口的命运线,原本足有食指粗细的命运线,现在竟然缩小到一根中性笔芯的大小了。 “Oh,MyFuckingGod.” 江纯一开始不由自主的低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开始这样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命运线难道不应该是相对稳定的东西吗!” 惧极而恐的江纯一抽搐般地一脚蹬在了茶几上,随着清脆碎裂的声响,桌面应声而碎。茶几上的茶杯玻璃杯摔在了地上,咔嚓一声,质量相对较差的打折品玻璃杯碎成了粉末。 然而这无关紧要,真的很无关紧要。 江纯一长出了一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竭尽全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江纯一站了起来,踩着拖鞋走向了自己的房间:“我得首先知道冬凌雪到底为什么会死,以及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来我这里。” “我得弄清楚这一切由何而起。” 江纯一坐下,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挂了过去。 在灰暗的手机屏幕上,这个名字是如此的诡异。 “海城报纸出版社。” 海城报纸出版社是近些年来发展较快的文娱单位之一,其身后庞大的资本为其提供了发展的可能性,而它抓住潮流,顺流而下直达终点的能力也不可小觑,光是在它旗下的新闻类APP就不下十个,从纯娱乐到正式的官方应有尽有。 然而奇怪的是,这家报社却依然保持着改革开放前老一辈的装修风格——准确点说,是这栋房子的岁数比江纯一大了好几轮。 真不知道作为当地龙头的海城报纸为什么会有如此令人…… 感到惊奇的美感…… 抬头看了看低矮的办公楼和摇摇欲坠生锈充满年代感的招牌,江纯一迈步走进传达室。 过了一会,江纯一做完了登记手续,进入位于一楼大厅的休息室等待记者的采访。 江纯一叹了一口气,拿出了手机,仔细看了看在备忘录上写下的要点。 昨晚的江纯一做了一个决定,他自己是无力调查那么细致的事情,私家侦探的要价又太贵,于是他决定来到报社,透露一些关于冬凌雪当时的情报,然后这些记者就会像是疯狗一样调查这方面的事情,等到他们把新闻写成报道发布到报纸上的时候,就是他收获情报的时候。 也许没有那么想当然的情节出现,也许会有意外出现让他无法得到答案,但是江纯一除了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驱使着他来到这里接受采访。 每个受访者会有爆料费50元。 那是一张青色的太祖。 使我快乐。 “那么。”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扫了一下江纯一提供的二维码,转账50元过去:“您的消息对我们至关重要,请期待我们的报道,谢谢合作。” 江纯一点了点头,笑着说:“哎呀,太客气了,那么我如果有什么新消息还会来跟你们说的。”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男子说道。 在刚才的谈话中,江纯一把冬凌雪死前的占卜行为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什么黑道、什么生活所迫巴拉巴拉一堆鬼知道从哪里扯出来的瞎话以相对靠谱的口语告诉了这个记者。 或者说是编辑吧。 情报固然是真假混合的,可这些记者不就是吃情报饭的吗。 等待他们在新闻上的报道就可以了,情报的真假会有人替他分辨的。 可能吧…… 无论如何,江纯一趁着夜幕还未完全降临,尚有光明却昏暗难当的时候,溜溜达达的往家走。接触不良的路灯闪着昏黄的光,将江纯一的影子拉出了一道无法测量的距离。似远又近,在地上拖出了一道“血”迹。 “啪。”江纯一猛地停了下来。周围的人却仍然在慢悠悠的走动,仿佛什么也没发觉。世界还在正常的运作。 不,有东西变化了。 “赫……”江纯一的身体停了下来。 风没有停。 树木轻轻的摇曳之下,远处传来了喀秋莎的歌声。几名老人坐在广场的板凳上唱着老一辈的青春之歌。悠扬的歌声 传达到了江纯一的耳膜中却变得无比刺耳。 “........” 江纯一惊恐地看向了自己胸口的灰线。 它在逐渐变细。 它在扭曲盘旋。 它在逼近喉咙。 冬凌雪的尸体站立着,在江纯一面前凄惨的盯着他。 腐烂的嘴唇中钻出两条油光水滑的蛆虫,蠕动着掉落在地上。彻底失去眼球的黑洞径直地面对着江纯一,发酵后呈现淡绿色的脑浆正从里面缓缓流淌而出,覆盖住蛆虫,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纯一的喉头发出了无意义的声响,活像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小兽,随时随地就会被扭断脖子的悲哀的弱者。 此时该怎么办?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要……”江纯一足下发力冲向黑暗。 “不要……”他要回家! 鞋跟击打在整齐罗列的砖头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这更加剧了江纯一的恐惧:他在逐渐失去听力。 他逐渐听不到那些声音了! “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老人们雄厚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他们发自肺腑地笑着,只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些承载青春记忆的外语竟然能够异口同声地唱出来。 “不不不不不不!”江纯一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恐惧,大声地呼喊起来,引得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可他听不到。 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骨传导和空气传导此时此刻在他身上完全失去了作用。 灰线嘲笑着他,扭曲的线条在他的喉咙上盘旋,进而向头部爬行。 明明没有感觉的! 明明不是实体的! “为……什么……”江纯一的眼睛开始充血,他的肺部竭尽全力的工作着,却仍然有缺氧的感觉。 心跳在加速。 血液在奔腾。 老人们的笑容如此可爱,他们又在唱着那些已经没有多少人掌握的歌,甚至没有多少人了解的曲目 江纯一瞪着双眼推开了挡在他家门洞前的中年妇女们,迈着双腿连续不断的向上冲刺:他现在要回家,他要回家解决这些。 远处传来的是。 老兵们快乐的歌声。 “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накрутой.” 这真是讽刺…… “砰!”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正文 第5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无光的黑暗之中,呼号着的风从高楼玉宇间飞奔而过,从奔流的疲惫之间流淌而过,在充满暴戾的空气中侧身而过。吹动了即将腐朽掉落的树叶,惊动了无家可归四处觅食的小小捕食者们,也让那些即将殒命当场的可怜鬼们找到了生存下去的可能性。 风并不在意这些。 它从欢快的歌声间跑过,污秽黏着的地面也无法阻挡它分毫。偌大的阻挡物在它的面前也是无用。 自由的风从不受任何人束缚。 它穿过了楼道,吹开灰尘遍布,无人问津的窗户,随着阶梯盘旋而上,一直前进的它,最终停滞在了灰暗的楼道尽头。 一个人呈现着不自然的扭曲姿态面朝下趴着。 风自然而然的因为尽头的存在而消散了。 -------------------------------------------------------------- 江纯一再度醒来的时候,头脑有些发懵。 脸上感觉热乎乎的,还有种擦伤的烈感。 “发生什么了?”江纯一缓缓站了起来,楼道灯感应到了物体,自动地亮起了因久未擦拭继而蒙尘的灯泡,灯光照亮了江纯一所处的位置,然而在灯光以外,除了被风吹开的窗户外能提供一些微不可见的灯光以外,剩下只是一片漆黑。 “我记得……”江纯一摸了摸脑袋和脸上,那火辣辣的触感来自于右脸的皮肤——很显然,自己刚才是以头抢地了,而且不轻。 那么为什么他会倒在自己家的门口呢? “被谁袭击了吗?”江纯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并没有什么痛觉,也没有流血,显然没有人在昏迷以前袭击了他。 “可能是……幻……” 觉字还没有吐出口,一阵莫名的战栗突然从脊柱散发而开。穿过从头到脚的所有神经,弥散在各个角落里的电流开始工作,给予大脑足够强烈的刺激。 有什么东西在启动。 “检测到系统组件损坏。” “检测到宿主。” “检测失败,开始执行备用计划。” 江纯一猛地抬头,微微张嘴,刚要发出疑问。只听“崩”的一声,头顶灯泡的灯丝故障断开了。 现在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 “搞毛啊。” 江纯一吓了一跳。 “什么检测啊?怎么灯灭了?” “全系统组件损坏,冗余系统上线。” 江纯一头脑中的声音突然开始棒读。 “冗余系统启动完毕,本系统正在以安全模式运行,不允许任何插件与软件介入运行流程。” “人工智能应答上线。” “你好,宿主。” 江纯一有点懵:“什么玩意啊。” 说着话,江纯一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门,拖鞋进了客厅,也没忘了开灯。 毕竟站在黑不溜秋的楼道里也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坐在沙发上,江纯一拿起了镜子照一照自己的脸,同时还不忘在脑海里问道:“你好,你是系统吗?” “是的,宿主。”很难形容是怎样一种音色,江纯一只是感觉这个声音…… 没有人性。 镜子里的自己,还是那么的帅,脸上的伤口并不是很大,只有米粒大小的可见创口,剩下的地方还是如此光滑。 “那么,系统。”江纯一放下了镜子,专心与这个所谓的系统对话起来了。 “想问的问题我有很多,你有为我解答的功能吗?” “请讲。”系统回答道。 “那么,我看到的胸口的命运线是你的功能吗?就是那个灰色的线条。”江纯一提出了关于他能力的问题,这么长 时间过去了,他始终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从何而来的,只是得过且过的用着罢了,今天这个系统的出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希望这个系统能解答出他的疑惑。 “稍等查询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 “……”江纯一突然沉默了下来,这算是什么展开?一个失效的系统? 说起来,他站在楼道里的时候,倒是很清晰的听到这个系统的自检,也知道这个系统的状况有多么的糟糕,但是没想到作为一个助手的功能都无法进行,也真是令人绝望。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昏倒在门口吗?” 系统默不作声,然后回答道:“无相关数据,请更换下一个问题。” 江纯一说道:“那么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会……” 在这里,江纯一稍微迟疑了一下,他想用寄生这个词语,但是寄生是指单方面汲取养分,显然现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寄生】有些不符合语义了。 换句话说,江纯一的强迫症犯了。 “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呢?你的目的是什么呢?”斟酌了一下言语,江纯一问道。 这次系统倒是反应很快,给出了答案。 “关你吊事。”系统以无机质的语音和缓慢的节奏说出了这句话。 江纯一猛地一愣:“什么玩意?” “关你吊事。”系统不紧不慢地重复了一遍。 江纯一脸色涨红,伤口都有些发紫,显然是被气到了:“CNM的,你出现在我的脑子里,问啥都是一问三不知,现在还要骂我?” “本系统没有辱骂宿主的功能。” “那你说的是什么玩意?”江纯一反问道。 “根据系统内置代码显示,任何关于本系统来历、目的等等一系列包括但是不限于这些的问题,其答案都要用慢条斯理的平淡语调读出‘关你吊事’这四个字作为答案。请继续下一个问题。”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 江纯一大张着嘴,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系统的内置代码会写这种无聊的东西,而且还是如此…… 无礼的话…… “那么,你有什么功能呢?”江纯一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 “稍等,正在调用指导文件。”系统这次回复倒是很给力,好像要开始新手教程了。 “调用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 系统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调用。 “……”江纯一无语:“那么你这个安全模式能不能取消呢?” “系统拒绝取消安全模式,冗余系统在线,主系统离线。强行关闭安全模式将导致不可知的后果。宿主并非管理员权限,无权关闭安全模式。” “那么你现在在安全模式能做什么呢?”江纯一摸着额头无奈的问道。 这家伙可好啊,莫名其妙出现的系统,莫名其妙出现的安全模式,把他骂了的奇葩的玩意,让他现在感觉脑子疼。 “安全模式可进行以下操作。” “关闭安全模式。” “未检测到管理员权限,无法关闭。” “汇报完毕。” 江纯一选择去厨房吃饭,懒得和这个系统多BB了。 一番烟火的演奏之后,江纯一捧着一碟辣椒炒肉和冰箱里的煎饼来到了客厅摄入今晚的营养。 “系统,给我讲两个笑话。” “稍等查询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 江纯一吃完饭,回到了书房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今天到底为什么会摔倒在门口呢……” 他揉着太阳穴回想着今天的日程。 昨天晚上他给海城报纸社打了电话要求提供线索,然后今日清晨正常吃饭喝水去接手,没有任何异常。 中午前往出版社,被那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看起来很像行为艺术家的记者问了一些问题,给了50元,转进了微 信里。然后坐着公交车到家附近溜溜达达。 临近傍晚才走着回家。 路过公园的时候进去逗了两只狗,还听了听老人们唱歌。不得不说老人们那个歌唱的是真不错。 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走进门洞,上楼梯。 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忆啊,那么自己又为什么会倒在地上呢? “真是糊涂账,乱七八糟。”江纯一叹了口气,自己好像从冬凌雪死掉的那天开始就很不正常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命运线。 “……” 线的粗细不对。 江纯一的身上开始直冒冷汗。 这个线的粗细和自己记忆里的线的粗细完全不是一个程度。光肉眼看去就缩水了二分之一差不多。 “为什么?系统!”江纯一在脑海里喊了一句。 “请讲。”系统回应道。 “你能检测到我胸口的那根线吗。” “可以检测到相关概念,该概念并不存在实体。” 江纯一紧张地问道:“你知道这概念为什么会变短吗?” “稍等查询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 “该死!”江纯一焦躁了起来。 系统沉默了片刻,突然发生了让江纯一意料之外的事情。 “发布主线任务 参加于下周六举办的海城大学同学会 奖励:【数据库损坏,无法调取】 惩罚:【数据库损坏,无法调取】” “哈?”江纯一满头雾水。 正文 第6章 黑影与邱泽 “任务?”江纯一惊诧地问了一下:“你不是说数据库有问题吗,无法调用吗?” “稍等查询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系统非常淡定的回答道。 好吧,看起来这个安全模式的系统是类似于黑箱的东西,只能得到结果,但是试图探寻其中的流程就会有一句金科玉律般的话将求知者打成傻子。 “稍等查询中……数据库注入点失效,安全模式中无法查阅。” 就是这句话。 “OKOK,主线任务。”江纯一问道:“我能不接受这任务吗?” “未侦测到管理员权限,任务无法取消,已自动发放。” 江纯一差不点就被气到心梗发作,这倒霉系统不仅一问三不知,而且给的工作还不能不接,完全就是把他当做堇业先锋来看啊。 “不过……”江纯一打开手机,开始查看有关同学的群组:“这个系统是怎么知道我同学会的呢?我甚至都不知道 还有同学会这个东西。” “系统,回答一下我。” “稍等查询中……” “当我没问。”江纯一直接打断了系统的回馈。 “收到,流程取消。” 手指点了几下,一个被掩埋在列表下方的群被他一记洛阳铲刨了出来,【让我们together】这个群,就是他大学 四年的同学群了。 现在这个群的图标上,早已显示99+。 很明显,在他毕业后将这个群设置为不提醒以后,他们又瞒着他搞了一些大新闻。 点进去,只看到班长马宏宇正在协调人员,其他人要不然在协调工作,要不然在插科打诨,好不热闹,学友哥的表情也是在漫天飞舞。 江纯一眼疾手快,赶紧盗了几张好图以备不时之需。然后才施施然的发了一句:“各位好啊。” 一句话发出去,根本没人吊他,女同学间的嬉笑打闹将这句无关紧要的问候刷了过去,只有马宏宇回了他一句:“好久不见啊,你这是要参加同学会吗?” “那是当然的啊,这哪能少的了我,对吧!”江纯一还顺手发了个表情过去,这年头聊天不发表情都感觉自己OUT了。 屏幕那边的马宏宇哈哈一笑,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没关系,他回复道:“那就好,咱们好好聚一聚,这都毕业一年了,挺想你们的。” “微笑。”江纯一回了一个表情。 女同学们也是看到了江纯一和班长的对话,有个名叫李梦薇的妹子开始说话了:“江纯一啊,你还记着我吗?” 江纯一回了一句:“当然认得你了,我哪有那么健忘啊。” “哈,记着我就好,你别忘了你欠我的东西啊。” “那是当然的,我会给你的。”江纯一回复道。 马宏宇插了一嘴:“咱们同学会订在下周六的远航三角帆大酒店,有问题吗?自助98元一位。” 说完还发了一个投票,内容是对于安排的满意度如何。 “@全体成员。” 江纯一顺手点开,在同意上点了一票。然后看了一眼票数,基本都是对安排比较满意的。没什么太大意外应该是定在那里了。 之后也就是无意义的扯了几句淡,江纯一就关掉了聊天框,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准备读会书开心一下。 系统也沉寂了下来。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了,江纯一把书放在了一旁,做了个学生时代人人都会的眼保健操,嘴里还一板一眼的念叨着什 么按揉天明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中了什么咒,神经失常了。 江纯一平时就挺爱看书,也通过看书获得了不少好处,所以在别人无聊玩手机的时候,他就会看看书打发自己的空闲时间。也算是当代好青年了。 看完书,就是刷碗,洗漱,睡觉。和往日没有太大的区别。 ------------------------------------------------------------- 是夜。 江纯一平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平稳。一副熟睡的样子,被子也老老实实地盖在他身上为他保暖,很显然江纯一没有什么踢被子的小学生习惯。 一道黑影站在他的床前。 无声无息地盯着他。 是夜。 很长的夜…… --------------------------------------------------------------- “哗啦啦。”江纯一猛地拉开店铺的卷帘门。 清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作为商业街的个体户之一,他对于平日里的汽车尾气也是吸的深恶痛绝。所以他不由得大吸了几口,表示一下对健康生活的向往。 虽然吸了也没有什么用。 开门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江纯一这才打开电脑,看看时事新闻,骂骂傻逼网友,再嘲讽两句。一上午就这么过去 了。 他还没忘上外卖APP点一份附近的午餐。 “你好。”江纯一正在吃饭的空档,一名男子推门而入,还不忘问候一下。 “啊,你好。”江纯一点头示意:“快进来,有什么要问的。” 同时他没忘了打量一下这男人。 这是一个看起来不到30岁的男人,可能和他也就是一个年龄的人,刚刚大学毕业没几年吧。穿着也是时下流行的衬衫和牛仔裤的搭配,没有什么太出彩的地方,看起来也没有他帅。 唯一令江纯一感到不解的是。 这个男人的命运线呈现的模样极端诡异。 这是一根绕着男人的命运线,从男人的后脖子穿过,在喉结处勾出,就仿佛是一扇挂在钩子上的猪肉那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他的命运线呈现这种模样? 会不会和之前的冬凌雪一样发生什么意外? 江纯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无论如何,命运线的异变是必须查清的,江纯一最近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命运线有变化的人,他必须把命运线异变的原因查清楚。 男人缓缓坐下,看向江纯一:“请问你这里是可以占卜的吗?” “差不多是这样的。”江纯一点点头,同时看了一眼男子命运线的粗细与状态。 不是很粗,可以说细的只有鱼大刺那个程度了,同时状态也很不明晰,这条线竟然不是液态,雾态,固态这三态。而是跟等离子态一样,一直在晃动着。 “系统,我能问一下吗?” “稍等查询中……” “当我没问。” 吃了个憋的江纯一只能无奈地继续跟男子沟通:“你有什么苦恼还是无法解决的事情吗?如果有的话,可以跟我说说,我保证不会泄密的。” 男子双手握在腿间,眼睛眨巴了两下:“啊,好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叫邱泽。” “嗯,李先生你好,我是江纯一。”江纯一指了指桌子上的名牌:“那么我们继续说吧,您最近有什么苦恼吗?” “……”邱泽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道:“我总感觉有人想杀我。” 江纯一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脑袋,这是他疑惑时的下意识动作了:“那这种事情,不应该是跟警方说嘛……” 邱泽摇了摇头:“警方不予立案,说了一堆法律术语把我打发走了。” “额,那你还做了什么呢?”江纯一问道。 “我去找了私家侦探,花了不少银子,然而调查结果是没有人要杀我。”邱泽回答道。 江纯一想了想:“那你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要被杀呢?有什么依据吗?” 邱泽往门处看了一眼,好像是在确定什么事情一样,随着脖子的转动,江纯一也看到了穿过他脖子的命运线,在后脖子的接口上,有燃烧着的,等离子态的命运线在扭动。 邱泽转过头来,组织了一下言语,说道:“大约是一个月前吧,我那时候刚跑完长途货运,下车之后去小菜馆吃 了一顿。喝了点酒,你知道的,跑长途不喝点总感觉缺点什么。” 江纯一只能表示你开心就好。 “喝完酒我就回驾驶室里睡了一觉,但是总是感觉脖子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碰我,我当时没太注意,醒来后简单活动了两下就上路了。” 邱泽停顿了一下。 “问题在于,我跑完长途,回家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人,或者说……” “什么东西在盯着我,跟踪我。”邱泽说到这里的时候面部不由得有些扭曲,牙齿浸润了唾液发出了黄色的光, 江纯一稍微安慰了一下邱泽:“淡定,先生,这里没有人在盯着你。” “好的,谢谢你。”邱泽喝了一口水。 “如果单纯是这样,我可能是疑神疑鬼惯了吧,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可半个月前,发生了一件令我震惊的事情,让我变得……” “变得不再是我了……” 正文 第7章 钩子与支线 江纯一能明显感觉到邱泽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也许我得缓和下气氛吧。” 江纯一这么想着,伸手制止了邱泽继续说下去的势头:“稍等一下,李先生。” “哦哦,好的。”邱泽回答道。 江纯一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取出两块口香糖,递了过去:“吃点糖缓一缓,先生。” 邱泽接过口香糖,看了一眼,是绿箭的,就撕开了包装纸,取出板状的糖果塞进了嘴里,嚼了起来,江纯一也是把其中一块塞进了嘴里开始咀嚼。 随着甜味素的释放,邱泽的脑神经也开始慢慢的冷却下来,他想了想,开口道:“那我继续了?” 江纯一点了点头。 “大约是半个月前吧,我在晚上做了个梦。”邱泽盯着江纯一的眼睛说道,嘴里的糖也在不停地搅动着,发出啪叽啪叽的声音:“我梦见一扇门。” “一扇门?”江纯一接话道。 “是的,一扇门,一扇古朴的,看起来年代久远的门。”邱泽回忆道:“具体有多大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能记得有这么个梦。” “那么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细节吗?这种会对你产生影响的东西应该会让你记忆深刻吧。”江纯一说道。 “事实上,有的。”邱泽回答道:“我正要接着往下说。” “那扇门应该是打开了的,不过我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门的那边有什么。”邱泽困惑地说道“可能是黑色的?可能是白色的?可能是无色的?记不清了,真的记不清。” “没事,李先生,这个无关紧要,现实的事情才要紧。”江纯一回复道。同时他也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说出这个梦呢?这个梦和命运线的异变又有没有关系呢?一切都不太明晰,江纯一只能望着那仿佛勾住灵魂的命运线等待邱泽的诉说。 “再就没了。”邱泽耸耸肩说道:“关于梦我能记得的只有这些。至于和现实的联系就是……” “你总感觉有人要杀你?”江纯一说道。 邱泽点点头:“是的,你说的没错。” 江纯一也机械地点点头,吐槽一般地问道:“那么这和占卜有什么关系呢?而且为什么你又会觉得你不再是你了呢?” “我听别人说你这里的占卜很灵,我想让您看看我最近会不会有……”邱泽停顿了一下,开口说道:“血光之灾什么的。” “额,好吧。”江纯一无奈的回答道。 说实话,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疑心病”患者(待定)要来到他这里接受占卜,也就是算命。正常来说这种人去精神科或者警察局什么的地方才是正确的,而不是来他这小小的店铺。 可是这个男人的命运线又是扭曲的,和他以及冬凌雪一样,这又使得他要尽全力调查清楚这些东西。近些天的异变比他从出生起的那一刻算起来都多,无论是扭曲的命运线、遭遇意外而死的冬凌雪、莫名其妙出现的安全模式没有管理员权限就无法操作的系统以及这个做梦梦见门的邱泽先生。 很久以前江纯一看过的一本书叫做周公解梦,他很清楚的记得关于梦见门的这一块,书里给出的解析是做梦者要迈入一个新阶段了,所以要大胆的生活。 但是很明显这是扯淡,作为睿智的唯物主义者,江纯一选择把这东西当成消遣读物来看。问题在于这位李先生现在的梦又代表了什么? “好吧。”江纯一回答道:“您想要看看有没有血光之灾是吗?” “是的,有什么要求或者需要的东西吗?”邱泽问道。 江纯一看了看邱泽,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说了一句:“破财消灾,不消返钱。” “额,我懂,价格是多少呢?” 江纯一神秘地笑了笑,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名片,反过来推过去。 邱泽心有灵犀的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挂在墙边的二维码。 这做派好似当年阿拉伯人谈生意时用的衣袖出价大法,没人知道多少价,一切都是不为人知的暗中进行的。 “那么,我要开……”江纯一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发出一句清脆的女声:“支付宝到账,100元。” “开始了……”江纯一说道。 邱泽点点头,淡定地坐在了凳子。 江纯一把眼睛移到了他的脖子上,那里的命运线仍然是燃烧着的状态,等离子态的命运线是他第一次见到的形态,有些让他困惑的是,这线不像平时所能见到的等离子态物品一样是半透明的。 举个例子,我们生活中最常看到的等离子态物品是燃烧的火焰,那是放出大量能量的表现,人类可以使用等离子态放射出的热量进行生产劳动,比如切割金属什么的。 同时也要注意,真正意义上的等离子态火焰是高温火焰,平时的低温火焰都是激发态的气体分子。有本质上的不同,那么问题来了,挂在邱泽脖子上的等离子态又是意味着什么呢? 气体,液体,固体这三种情况代表的是生活状况的好坏,那么等离子态的命运线难道是意味着这个人的生活质量有飞一般的提升吗?亦或是说会有断崖式的下跌呢? “系统,你有答案吗,如果还是数据库故障就不用回复我了。” 系统选择沉默。 江纯一知道了,这该死的系统又是因为安全模式无法工作。 看向线的粗细。 江纯一的线现在是大约0。5毫米的中性笔芯的尺寸,按照江纯一的估计,如果再不找到这玩意变小的原因,他就得在大约三十年后去见马克思了。 当然了,这只是按照线的粗细来判断,而非按照线的形态来判断。像是当时的冬凌雪,明明线的粗细还很乐观,然而在形态的变化之后,就横死当场。可谓是给江纯一敲响了很大的警钟——他可也是命运线有过形态变化的人,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要跟冬凌雪来一次会面呢。 江纯一对此很是担忧。 书归正传,江纯一打量了一下这线的粗细,稍微有些费劲,这线的燃烧态使得判断大小成了一件辣眼睛的事情,所以江纯一看着邱泽的线的时候,邱泽只能看到江纯一不时地眨巴眨巴眼,好像在干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额,叶……”邱泽斟酌了一下,还是选择使用传统的称呼:“大师。你这没事吧,还是说我有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看着有点费劲。”江纯一举起手擦了擦眼睛说道:“继续继续。” 邱泽突然感觉不太妙,这大师听说是个妙人,从来没有过看命运辣眼睛的时候,难不成是自己的事情有些棘手? 再或者说是自己其实是天煞孤星? 就在邱泽给自己疯狂脑补的时候,江纯一基本已经判断出了邱泽命运线的粗细了,大约也就是中性笔的尺寸,还是那种1元一支的廉价中性笔的大小。 可能还有个50年可活?江纯一默默地下了判断,可问题在于这莫名其妙的等离子态到底是什么呢? “这位先生,你这个命……”江纯一决定单纯只是评论一下邱泽的寿命,不打算插手其他事务,毕竟没有消息瞎讲可能会惹得别人方案,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话没说完,那个安全模式的系统又开始工作了,这次竟然提供了一个任务。 “发布支线任务 见证邱泽的结局 奖励:【数据库损坏,无法调取】 惩罚:无” 江纯一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跳进了什么不得了的坑里面…… 正文 第8章 聚会与电话 “这样吧,李先生。”江纯一开口说道:“我给你简单看了一下,你的结果比较,嗯,怎么说呢。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奇特的状态,所以我也判断不出是好是坏,我希望要是有可能的话,可以去你家或者你工作的地方看看,行吗。” 邱泽问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叶大师你说的奇特的状态是什么呢?” 江纯一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发出了清脆的木材声,他眼睛眨了两下,回答道:“这玩意玄之又玄的,我解释出来估计你也很难理解。对吧。所以我就不过多解释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情况,想必应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邱泽的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衣角,手汗显然已经有些分泌过度了,沾湿了一小片衣服。这能充分说明邱泽的内心其实不是那么平静的,可能还很慌。 江纯一接着说:“由于我现在没法给你个确切的答案,你这笔辛苦费我就先退还给你,等你有时间的时候,能让我去一趟你家或者你的工作单位就更好了,说不定我就能推断出你的情况到底是什么了。” “你看行吗?” “可以可以!当然没问题。”邱泽急忙回答道。 然后江纯一点开了自己的手机,从支付宝里转账给了邱泽200元,随着钱财入袋的声响,江纯一知道自己的账户里少了两张毛爷爷。 哦,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心疼啊。 不过说实话,他现在倒是挺想完成系统给的这个支线任务,毕竟这个任务没有任何的惩罚,虽然说还是强制发放,但是完成与否倒是由自己决定,而且这个系统给的奖励是什么呢?他对此很是期待。所以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200元就当是给大灰狼的贡品啦。 “那,就谢谢大师了。”邱泽确定收款后,点头确认道:“我过几天应该是有时间的,如果到时候大师你也有时间,烦请你给我打个电话,我最近疑神疑鬼的,可能会忘掉这事。” 江纯一拿出纸笔,递了过去:“好的好的,你先把电话留一下,到时候我会给你挂过去的。” 邱泽接过纸笔,在上面写下了11位数字,这应该就是他的电话号码了。江纯一收回来纸笔,把写有电话号码的纸张放进了抽屉里,等待使用它的时刻到来。 然后经过一阵客套话,邱泽走出了江纯一的长青馆。 背后的江纯一长出了一口气,在他的这个角度看去,邱泽背后的钩状命运线还挺渗人的,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不过他现在要询问系统一些小小的事情,暂时没心情探讨这些。 “系统,出来一下。” “请讲。” “我听到了支线任务,是吧。”江纯一问道。 系统道:“是的,你听的很正确。” “那么我想问问你,支线和主线任务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是查询失败的结果就不用反馈给我了。”江纯一说道。 “稍等查询中,有相关检索结果,请问是否收听。” “请讲吧。”江纯一说道。 系统开始回答江纯一的问题:“支线任务是不完成也可以的短线任务,该任务将会奖励完成者一些可以用于主线任务的物品,如果有可能请尽力完成所有的支线任务。” “好的,谢谢你。”江纯一突然反应过来:“你数据库修好了吗?” “没有修好。” “那你这个信息是怎么来的呢?” “关你吊事。” “……”江纯一无语了。 “系统待机。” 江纯一拿起一杯水,选择斗地主缓解自己的尴尬气氛。 ----------------------------------------------------------------------------- 邱泽是一名货车司机。 稍微有点闲钱的货车司机。 至于为什么他有点闲钱呢? 主要是因为他大专的时候买了张彩票,中了300万。没有什么所谓的白手起家挣钱,也没有什么继承遗产的奇葩时间,他只是中了一张彩票就有了这些闲钱。 至于为什么他中奖了还要来干活呢? 因为他既没有经商头脑,也没有什么长远的打算。一个考上大专的人你能指望他有什么宏远志向吗?他也只是一个活在社会下的可悲的无产者罢了,所以他拿到钱之后买了房子,干了点别的,就发现钱这玩意真是王八蛋,一点都不够花。 于是他就去干大货车司机去了。这是他祖传的手艺,他爸当年就是干这行的,在耳濡目染外加胆大心不细的父亲怂恿之下,他也学会了驾驶大卡车这项技能,并且在读书的时候顺手考了驾照。 说句题外话,他大专学的是航空航天发动机制造(热力学方向),但是显然在生活中对他没有什么帮助,顶多就是让他能够自行排查卡车发动机的故障位置什么的。 这么说来,其实帮助还是挺大的,为他省了不少钱。 在离开长青馆往家走的路上,邱泽一直在想,到底有没有人要杀他呢? 会不会是自己的疑神疑鬼呢?毕竟这个念头对他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如果是自己的疑心病,那么他必须说服自己这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情,他杞人忧天了。 步行街上的人群比平时多了不少,应该是隔壁商场打折的原因,很多人都赶着去为自己的家庭采购一些便宜的食品和日用品,毕竟质美价廉的时候可不多见,能抓住机会就一定不要放手。年年高涨的物价和日益增加的生活成本跟保持不变的工资是非常尖锐的对立关系。 邱泽就在这些赶去购物的人群中逆流而上。 “快点!快点!” 声音从邱泽面对的方向传来,几个毛毛躁躁的年轻人从那里一路奔跑过来,他们戴着的鸭舌帽既挡住了太阳直射的光芒,使得变黑与他们绝缘,也挡住了邱泽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那些孩子的脸。 哦,孩子。也许邱泽不应该说这话,毕竟他也才上社会开始打拼,算不上什么长辈。 运动鞋与地面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那些孩子也在运动着,邱泽裤腿中的东西突然开始震动,幅度不算小。他把目光移到自己的兜上,手机在轰鸣。 拿起手机,屏幕并没有亮起,点亮之后也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信息的显示。 可能是他想多了吧,邱泽自嘲的笑了笑,晃了晃头,好像能将自己的荒诞念头从脑海中甩去一般。 然后他就感觉到胸口传来了细微的痛感。 “什……”邱泽面前的那个鸭舌帽男孩阴冷的笑了笑,只见男孩接着人群的隐蔽优势撞在了邱泽的身上,接着又用一根针扎在了他的左胸口上,这就是他感觉到痛的原因了。 男孩迅速越过邱泽,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什么,然后和其他人一样融入到人流之中,消失在步行街的尽头,而他的朋友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消失了。 邱泽听到了什么? 邱泽的胸口扎了什么? 没人知道。 只看到邱泽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步行街,背后的影子在太阳的照耀下,拉的很长…… 很长……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过了不止几天。 天气在日渐转凉,太阳的光辉也不如以前耀眼,江纯一在路上看到的姑娘也在将春秋装套在自己的身上,当然也有为了美不要命的猛女,不过江纯一认为那些女生要是为美染上风寒病就非常不值当了。 无论如何,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江纯一不需要插手别人的生活,因为他连自己的生活都没安排妥当呢,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帮助其他人,去担忧其他人。 距离下周六的同学聚会还有时间,江纯一在思考关于邱泽的事情。为什么支线任务是【见证邱泽的结局】呢?这是否意味着邱泽这个人最近要死?或者说最近要出现什么跟他有关可以导致他社会性死亡的事情?不过一直没有什么思考出来的结果,太祖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没有正确的调查也没有发言权。” 江纯一一直在摸鱼,没有去调查,所以他的发言权也是没有的。 也没有得出结果。 于是得过且过。 这天上午,江纯一躺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手里攥着一本书,看起来是自己打印的盗版刊物,封皮用的都是那种2元钱的胶装封皮,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萨迦】。他在打发自己的时间,等待客人上门,不过情况不太乐观,最近没有那么多生意上门,虽然他对此也不算太在意,但是闲着总归是比较蛋疼的事情。 “我应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干。比如……” 江纯一坐了起来,从抽屉里取出那张白纸,上面有龙飞凤舞的11个数字,那是邱泽的电话号码。现在是到了用它的时候了。 手机被从桌子上拿了起来,拔掉为它充电的数据线。解开屏保,江纯一刚打算输入邱泽的电话号,只见一个电话拨了过来,那是马宏宇的电话号码。 “班长?”江纯一疑惑了一下,顺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凑到耳朵旁边:“你好啊,班长,别来无恙?” “差不多也就那样。”马宏宇充满元气的声音从传声器里播放出来,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班长还是这么健朗,江纯一不由得露出了微笑,这让他想起来了在校园里的时光,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哈,你要是差不多,那我可就是差很多了。”江纯一调侃道,马宏宇作为班长,工作能力强,人缘好,参加过多个省级国家级比赛,各种奖状拿到手软,还是辩论队的最佳辩手,毕业招聘会的时候就直接被当地一家公司招聘走了,五险一金给的足足的。这样的家伙要是都只能算是“差不多”,那江纯一这个个体户可怎么活啊。 马宏宇在那边翻了一下白眼,当然,通过无线讯号是传递不过去的。 “怎么了,打电话过来?”江纯一问道。 “是关于同学聚会的事情,你那边能联系到几个以前的同学?” “不多吧,毕竟我当时和大多数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密切。”江纯一回答道。 “嗯……”马宏宇沉思了一下。 “发生什么了?”江纯一问道。 马宏宇回答道:“还能是啥啊,就是有几个同学联系不上了,也不知道是毕业之后换了电话号码还是因为什么事情,反正就是失去了联系。我现在正按照咱班的名册一个个确定去的人选呢。” “额,你也别发愁。”江纯一说道:“每次同学聚会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正常。” “我知道,不过我很高兴能联系上你,毕竟咱系男生少的可怕。” “哈,100个人,9个男生。确实是少的可怕,整个专业跟尼姑庵似的。咱们系的男生你联系上了几个?” “都联系上了,放心吧。” “那行,我这边要是有人联系上了我就通知你。”江纯一说道。 “完全OK,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嗯,拜拜。” “拜拜。”马宏宇挂掉了电话。 把电话放下的江纯一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子,经过简单的思考后决定先把这个联系同学的事情放在一旁,毕竟不是很紧急,没有必要那么赶,加上他和同学的关系不是很熟,联系起来也有些不爽。先把重要的事情解决再说这些吧。 先把邱泽的事情解决了吧。 再次打开拨号盘,江纯一给邱泽扣了个电话。 “嘟嘟嘟……” 电话在耳边发出等待接通的忙音,伴随着吱吱的电子杂音,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整个长青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什么情况?” 江纯一疑惑道,他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妙,难道是邱泽出了什么意外?所以他才没打通这个电话?亦或是说他前几天就已经出了意外,一系列的猜测下来都是悲观的猜想,江纯一决定再打给邱泽一次确认一下,说不定是邱泽正在洗澡呢,电话放在外面才没接通。 “来吧来吧,接我电话。”江纯一默念道。 这次拨通之后还是呈现着忙音的状态,江纯一的右脚有节奏的敲击地面,左手的手肘在不停地晃动着,他现在整个人都很慌,他感觉自己可能有些敏感了,但是脑海里的可能性又不自觉地向着某种奇怪的方面游动着。 “喂?”电话接通了。 江纯一的悬着的心放下了。 “喂,你好,李先生吗?”江纯一问道。 “啊,对对,没错,是叶大师吗?” “是的,请问你这几天过的还好吗?” 邱泽在电话那头好像在做饭,叮咣叮咣的锅碗瓢盆声一直在演奏着:“过的还不错,但是那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可能需要您亲自看一看了。” 江纯一笑着说:“那是自然没问题的,你现在有时间吗?” 邱泽在电话的另一旁用围裙擦了擦手,用脑袋和肩部夹着电话,以比较费劲的声音回复道:“当然没问题,非常欢迎,我在家刚开始做饭,你先来我家吧,我的工作单位比较远,等空闲时间比较多的时候再去,行吗?正好尝尝我家的伙食。” “没有问题,你把定位或者地址发给我吧。我现在赶过去。”江纯一回复道。 挂了电话,一条短信发到了江纯一的手机上。 简单的看了一眼,这地方不算太远,坐个几站公交就足够了。 收拾收拾,出发去邱泽家。 正文 第9章 小区与进门 邱泽家的地址在海城市的某个角落里,那里的情况江纯一也有所耳闻,是当年改革城市化的时候因为投入比不太乐观而放弃的地区之一。事到如今无法评论这行为是否正确,但是它确实为其他地区的发展让出了极大的通行道路。 但是这也不是没有代价的,为此那片区域至今都只是居民区,没有发展出像是江纯一的店铺所在的区域那样的巨大商圈,吸引外资和人员消费。只能沦为城区建设中的一块垫脚石,却也因为发展不快而成了底层居民能够承担的起的住宅区。 很显然,邱泽家的条件不太好,不然他不会住在那里——不过这只是江纯一以为的。实际上是仅仅三百万,也只够邱泽在这块区域购房置地,我国的经济发展太快,让人民有些脱节了,只有少数人才能买起那些高价格的地块。 闲话少叙,江纯一作为一名年轻的创业者,他也没有座驾。这从前几天的上班情况就能体现出来,有车的人是不会坐公交的。他只能打开地图导航软件,搜索了一下邱泽家的路线。然后打开导航按照指示坐公交一路晃着去那里。 在车子上的江纯一往窗外看去,天空阴沉沉的,仿佛暴怒后沉默的脸那样,令人不寒而栗。风里吹来的潮湿感聚集在玻璃上,逐渐地形成雾气,遮挡住的城市的人群与流动的命运线。 让人看不清情况。 视线被阻,江纯一只得伸手擦了擦雾气,冰冷的触感让他有些迷茫。脑海中突然一丝灵光闪过,他想到了某些他曾经没想到的要点,那就是…… “我好像没带伞啊……” “这是要下雨的节奏啊……” “难不成下雨之后我就要演绎一下没伞的孩子要狂奔这样的保留项目吗?” 他摸了摸下巴,突然又觉得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实在不行就去邱泽家打一下秋风,混一把雨伞回来,要是在邱泽家连雨伞都混不上,那大不了就打车回来呗。江纯一这出一次外勤的生意再怎么穷也能挣一笔车费外带填饱肚子,打个车还是能付得起的。 “工人村到了,请下车的乘客往后门走,前门只上不下,谢谢合作。” 随着失真的电子女声响起,公交车的轮子碾过了站牌前的暂停线。听到声音的乘客们纷纷起身,如同木偶一般机械地挪向后门。辛苦和劳累在他们脸上刻下了痕迹,也侵蚀了他们的精神,让他们成了行尸走肉,只会按照既定路线前进,就如同前些年广受好评的《僵尸肖恩》一样的情境。 生锈的路牌在风中摇曳,如同稻草人站立着的它恪尽职守的目视着每个乘客从车上被卸载下来,然后继续站在原地等待下一班公车的到来。 直到它完全腐烂为止。 江纯一看了看周围灰黑色的建筑物,还有布满油污的小店铺。穿着深色衣服遛弯的大爷大妈身边围绕着的狗狗,向他投射来不友善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江纯一突然感觉有些敏感了起来。 “奇怪了,为什么我也会感觉到恶意呢?”江纯一突然想到,会不会是经常在这样的环境里居住,邱泽才会有那种有人要谋害的奇异感觉呢? 但是想想又不对,他曾经很明确的说过那种感觉是和那个大门之梦联系在一起的,在之前他是没有那种感觉的。所以又不太可能是这里环境的原因导致的感觉。 那么…… 这里的感觉是从何而来的呢? 江纯一边走边看向周围的人,这些人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和他一样的人。每个人的命运线也有长有短,有粗有细。他还注意到有一个卖油条的摊贩的命运线和他的油条筷子紧紧缠绕在了一起,江纯一对这样的情况已经看过很多次了,这说明这个人这辈子可能都要与被缠绕的物体为伍,上一个他看到的这种情况还是在冬凌雪身亡那天看到的那个熊布偶扮演员呢。 【南区十四号楼】 江纯一的面前,一片湛蓝色蒙尘的号码牌被钉在筒子楼的墙面上。 他拿起了手机,看了一眼邱泽发来的消息:“南区14号楼302号房。” “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江纯一推开了年久失修的大门,踩着阶梯往楼上走去。敲击的地面在楼道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回声,有些空洞。 说实话,这片区域已经失去管理很久了,原先这里是归海城当地的钢铁厂管理的,后来因为改革春风吹大地,原来的人们纷纷下海经商,该区域的居委会很快就解散了,加上重新组建又没有经济效应,所以新的居委会和物业一直没有成立,只能被迫由城建部分负责。而城建部门每天的事情又很多,无法面面俱到,所以工人村房屋的维护修缮情况一直都很不太乐观。 这也是江纯一为什么在这块区域看到的情况有些悲凉的原因了。 路过二楼的时候,江纯一看到每户门上都挂着一束艾草。用红绳捆着,拿胶带挂在门上。应该是由驱邪的功效吧,可能。 三楼不过几秒钟的脚程,江纯一站在302的门前,看着面前由铁皮组成的黑色大门,伸手敲了敲门。 “邱泽先生!我是江纯一!麻烦开下门!” 屋里很快就传来了拖鞋拍打地面的啪嗒啪嗒声,接着邱泽的喊声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好的!我现在给你开门!” “咔哒。”门上的弹子锁发出了清脆的开锁声,一道缝隙被推开,露出了邱泽那张脸:“请进请进。” 门被完全打开了,江纯一从邱泽那带着钩子的脖子旁边往里看去,屋里的布置有些上个世纪90年代的风格,木质的家具,走的简约风的大白墙,铺着白瓷砖的厨房,还有坐在炉子上炖肉的高压锅。淡蓝色的火苗正放肆的舔着焦黑的锅底,努力加热其中的内容物。 从门内传来的空气有些沉闷的感觉席卷了江纯一。 江纯一突然感觉那火苗和邱泽脖子上的钩子命运线真像啊。一样都在燃烧着。 江纯一对着邱泽笑了笑,踏步进了他的家里,脱了鞋换上了邱泽递过来的拖鞋,踩着地板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问邱泽:“你最近感觉怎么样啊?情况稍微好点了吗?” 邱泽往厨房走,也是边走边回答:“没有太大的好转,只能说还是那样。不然我也不会邀请叶大师你来我家看看啊,对吧。我先去忙活锅,你先坐会。” “好的。”江纯一应答道。 邱泽走进了厨房去忙叨他的烹饪大业了。江纯一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事物。 一张照片被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旁边还有一包面巾纸和塞满烟头的烟灰缸,怪不得江纯一进来的时候感觉空气有些沉闷呢。可能是邱泽这些天一直在抽烟解闷的原因吧,老爷们又不怎么收拾家,又不会太记得通风换气,烟味弥漫在空气里也很正常。 只不过江纯一看向了照片,差点没被塞一嘴狗粮到撑死。 那张照片,是白嫩版的邱泽和一名妙龄女子在湖边拍的照片,角度独特,阳光投射过来有一种别样的美感。映照在女子的笑颜上不由得让周围的景物都亮了起来。 很显然,邱泽有对象。 而且感情很好。 他背叛了革命。 江纯一摸了摸下巴,决定先保留意见,说不定那个女子是邱泽的姐姐呢,对吧。不过可能性也不大罢了。 邱泽在厨房里喊道:“叶大师,你先看看我家吧,我的饭菜马上要做好了,到时候赏脸吃一口吧!” “好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啊!”江纯一回应道,他从沙发上起来,看了看周围,除了摆在面前的茶几,也就是一台液晶电视,还有挂在墙上的中国地图。 屋外的景色也只是千篇一律的筒子楼还有灰色的天空,只有摆在阳台上的绿色植物能给他的眼里带来一丝鲜艳的色彩。 “呜!”高压锅开始泄压,一股白线从锅盖的空隙中被释放出来,邱泽避开了那道高温的蒸汽线,接着散开的雾气携带着气味分子均匀的传递在屋子的各个角落,也让江纯一闻到了肉的香味。 “挺香的啊!”江纯一拿着在阳台上的多肉盆栽喊道。 邱泽把头从厨房伸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家里弄来的土特产,加上新鲜的肉,还有我这个大厨的手艺,不香是不可能的,你就等着吃美食吧!” “好的!麻烦你了!” 江纯一把盆栽放下,往厨房方向走了走,他并没有在客厅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他现在比较想往邱泽的卧室走走,去看看。 除了要调查邱泽的感觉的原因以外,江纯一还有另一个任务。 就是那个支线任务。 什么是邱泽的结局? 他的结局又是什么样的? 江纯一正在调查中。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信息。 正文 第10章 腐臭与饭菜 “李先生,方便我去一下你的卧室进行调查吗?”江纯一走到了邱泽的卧室前面问道。 站在厨房里的邱泽,把手中的东西放下,说道,当然了,叶先生您随意,我可还仰仗您的调查呢, 江纯一点了点头,回了一句:“好的。” 将手搭在了门的把手上,他看着面前的门,这是上个世纪的木门,门上的贴着一张印刷恶劣的财神画,很显然,这是某些黑恶势力,或者说某些无良商人用来诓骗平头老百姓所用的工具。 邱泽怎么会有这种画呢?他毫无疑问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尽管可能说不是那么的优秀,但是从他的言谈举止中看来,他也确实是一个有头脑有思想的男人呀,为什么在他的家里会有这种东西呢?江纯一感觉邱泽有些特立独行。 但是仔细想想,又并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邱泽这些天因为他的感觉开始病急乱投医了,祈求财神爷的保佑也不是没有可能。否则无法解释,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或者说社会人为什么会来到他的那个占卜馆寻求帮助呢?对吧? 当然也不是没有可能是江纯一的威名已经远扬了,所以导致有很多有困扰的人来找他。 随着门的合页吱呀一声地惨叫,门渐渐地打开了,在江纯一这个地方看向门的另一侧也就是在屋子的里面,有一张双人床,床单上印着史迪仔的图案,还有一张看起来有些脏的书桌,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各种书籍, 江纯一又看了看脚下的地板,木质的地板上摆放着一个插线座,插线座的另一条连接着在墙上的插座,在插线座上有两个硕大的充电器,看起来应该像是快充插头,很显然,这是邱泽和他对象在床上的时候需要给手机充电,才会放在这里用, 江纯一走向书桌,看向那些书,毫无疑问,江纯一是一个热爱阅读的人,对书很是敏感。所以他自然而然的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些书上,这些书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有一些好像很有道理的成功学书籍,但是大多数都是从初中乃至高中时期遗留下来的必读书目,而且在江纯一看来,这些必读书目好像并没有完成它们的使命,因为根本没有翻阅过的痕迹,乃至于在书脊上的折痕也是微不可见, 格列佛游记,红楼梦,水浒传,西游记,海的女儿……等等,为什么书架上会有一本安徒生童话呢?江纯一突然开始怀疑起来,难道说邱泽不仅有了女朋友,他还打算要一个孩子吗? 说句实话,这真的是江纯一今天所感受到的最不好的消息,没有之一。毕竟,江纯一和邱泽是同岁的人,但是为什么跟他同岁的人,已经有了女朋友不说,甚至还打算去生儿育女呢?江纯一陷入了深深的自身怀疑之中。 书归正传,江纯一将书重新放回书架上,他又看了看床铺,说句实话,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史迪仔的图案让江纯一感觉他童心未泯,但是更可能的是他对象喜欢史迪仔,所以爱屋及乌的邱泽就自然而然地使用了印有史迪仔的床单来获取女朋友的欢心。 说起来这个史迪仔的图片看起来还真萌啊,江纯一笑了笑,把手放到了床单上,摸了摸,感受到了棉布的触感,但是江纯一又感觉有些不对劲,他在空气中嗅到的沉闷的味道,被一种若有若无的腐臭的气味袭击了,这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好像是那个床单吧,江纯一把鼻子凑近的床单。 轻轻一吸,一股臭气,简直是扑面而来,有种发酵十天的臭豆腐混合生蛆的臭鸡蛋所散发出来的最为浓烈的,乃至于对人的生理功能造成伤害的气味。这是哪国研制的生化武器吗?到底要多久不洗澡,而散发出这样的味道?很难想象这两个人平时在床上睡觉的时候,难道不会有痛苦的感觉吗?难道说邱泽抽烟带来的那股子烟味儿,就能掩盖住床铺上那个恶心的臭味吗? 江纯一选择离那个床铺稍微远一点,防止自己英年早逝。 此刻在厨房里忙碌的邱泽,将手中的菜刀拿起,对准粘板上的葱姜蒜,一次次的切割着。高压锅发出了蒸汽般的轰鸣,湛蓝色的火苗放肆的舔着焦黑的锅底,将热量传递到了高压锅之中的肉上。谁想着锅中的肉快要熟透了,快要烂了,而你穿这样的做法,显然是要将葱姜蒜,还有一些作料与在锅中的肉爆炒,做成一道菜肴。 江纯一走出了卧室,他感觉在这个房间里一无所获,对于邱泽的命运线,为什么会散发出淡淡的光芒,变成那样的形态,江纯一即使到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他甚至无法理解系统给他的支线任务【见证邱泽的结局】到底是什么玩意。 无论如何也来到这里,他就不可能空手而归,他最起码要在这里吃一顿饭才走。 至于关于邱泽的事情,时间还长着,江纯一相信他不会在这件事上失败。所以他也放宽自己的心态。 接下来看看外面的景色,和邱泽多攀谈,这样子,他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找到突破口完成这次的任务呢? 想着这些事情,江纯一走到了厨房的门前,这个时候邱泽刚刚将葱姜蒜切割完毕,放在了一旁的盘子里,高压锅发出了呜呜的啸叫,显示着里面的高压气体已经被倾泻一尽,是时候将那些肉拿出来,和葱姜蒜一起烹饪了。 江纯一觉得如果光是站在这里,看着邱泽烹饪有些浪费时间,他决定这个时候跟邱泽进行一番交谈,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可以获得。 江纯一开口问道:“李先生,这些天你过得还好吗?那种感觉仍然在伴随着你吗?” 邱泽将锅盖打开,拿着筷子将其中的肉夹到了盘子里,头也不回的说道:“只能说还好吧,感觉有所减轻,但是并没有完全消退,我有时候在梦里仍然会被惊醒,但是说句实话,从那天去你那块儿,到现在,我也没有再做过一次关于那扇大门的梦了。” “哦,那你被惊醒的梦大多数是关于什么的呢?”江纯一问道。 邱泽想了想回答道:“很杂,很多。有的时候惊醒了,就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惊醒,脑子只有迷茫。” “好吧,那么说些私人问题吧,邱泽先生,你有女朋友吗?” 邱泽回答道:“当然,那可是我为之骄傲的女朋友啊。你看到她的照片了吗?我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当然了。”江纯一说道:“不得不说你可真是有福分呢,我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谈过女朋友,看着真的是非常的羡慕。” 邱泽哈哈一笑,将手里的肉还有葱姜蒜倒进了已经热好油的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邱泽开口笑道:“这可是好大一口狗粮啊,叶大师。” “希望我也能找到一个跟我相配的女朋友吧。”叶璃说着看向了邱泽脖子上的那只命运线,大哥现在能保持着一种扭曲且燃烧着的状态,完全像是在屠宰场挂着猪肉一般的钩子的形状,这种形状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江纯一在心底呼唤系统:“喂喂,在吗?在吗?” “请讲。” “对于这次的任务,你能提供给我任何一点细微的提示吗?” 江纯一摸了摸下巴,他把希望寄托于系统的提示上,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小,但是俗话又说的好,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对吧,反正他又不吃亏,又不要钱。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无。” 好吧,看来这个系统仍然保持一股子老子就是不干活,老子就是要罢工的死样。 江纯一选择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邱泽将食物做好。 随着时间越过越快,窗外的天气也在逐渐转阴。灰色的云在空中集结的呼号着,伴随而来的则是轻微的风,携带着大量的水汽,如果在外面有一个湿度测量的仪器在的话,显示的湿度可能已经上升到60%乃至于80%了。 随着吸油烟机被关闭的声音。邱泽拿着肉,菜,蛋,还有两碗大米饭来到了茶几的旁边,将饭菜放到了上面,还从身后拿出了两瓶水,嘴里说:“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请你多多谅解。” “言过其实了,你这就客套了,我觉得饭菜很不错呀。”江纯一看了看摆在茶几上的饭菜,心里想着这可真的是好菜啊。 爆炒剔骨肉,韭菜炒鸡蛋,一大盆卷心菜炒粉丝。各种作料给得足足的,一看就是正宗的家常饭菜,虽然说外观不是很好看,没有外面的大厨摆盘那样专业的手艺,但是在江纯一看来,这是他近几个月吃过的最好的一顿饭了。 “先吃吧,叶大师,相信你也饿了。”邱泽开朗地说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江纯一先夹了一筷子韭菜炒鸡蛋,放在了晶莹剔透的大米饭,翠绿色的菜汁流在了米饭上,显出一种淡绿的水晶色,看起来就很让人流口水,把这些东西送进嘴里。突然感觉到近几个月吃的面条和那些该死的咸菜,终于不用再折磨他的味蕾,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些该死的外卖带来的那股子油烟气息了。 虽然只限于现在。 江纯一吃完这口饭,准备跟邱泽聊一聊,他毕竟不是那种食不言寝不语,遵守规矩的传统人士。有吃有喝,有说有笑,才是一种比较正常的餐桌关系。 “李先生,你的女朋友呢?我怎么没看到她呀?”江纯一问道。 “她去出差了,说句实话,我也挺想她的。” 江纯一夹了一筷子卷心菜炒粉丝咽下去:“她去了哪呀?” “一个比较远的地方……”邱泽夹了一口肉吃下去。 江纯一看到了剔骨肉上的软骨,和辣椒互相映衬着,白红相间,引诱着他下口,便夹了过来,放进米饭里,送进嘴里。 江纯一是一个,比较有自己的规矩的,他一直喜欢菜和饭一起吃,而不是仅仅吃菜,对于他来说那是一种很奇怪的行为,所以即便在外面,他也会保持着自己的规矩。 咽下去了。 “当然是……” “在我的……” “还有你的……” “胃里了……” 邱泽突然抬起头,狰狞地笑着,在他的嘴里,竟然嚼着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隐藏任务完成。” 系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