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下飞机一分钟就惹桃花劫 “我在马路边捡到了你,你说你叫马路呢,还是叫路边!” “我可以叫简匿啊,捡到你!” 只要闭上眼,鸣离的耳畔就远远近近回旋着两个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大清楚的回音,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很有磁性,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很踏实,回答的声音是她自己的,语调轻盈愉快不似她的性格,却听不大清说了什么,隐约猜出‘捡到你’三个字。 她站在机场出口,看着一间一间繁华迷离的商店紧密的凑合在一起,各种文字的广告灯十分抢眼,稍稍抬眸,阳光透过晶莹的玻璃,洒落在机场的地板上。 这是她被领养带出国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城市,不,也许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两个多月前出入境上生硬冰冷的文字,她丢了两个月的记忆,仅存下的就是脑海里时不时回荡着的那个声音。 她丢失的恰好是她上飞机后的所有记忆! “我去,逮了个正着,真是难得,你终于舍得出现了。”一个愤愤不平夹杂着冷嗤带着指责愤懑的男人声音。 鸣离稍稍侧目,冷眸一瞥,眼底略微闪过一丝讶异,这…应该算是男孩,他和他的朋友们皆是一脸满腔义愤的气势汹汹,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分析应该是大学生无疑,她还未及开口,那男孩怒斥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为了找你,我们几个都快集体报名去蓝翔技校学挖掘机了,敢情你原来是躲出国了,你前脚接受娄宣的告白,后脚就玩失踪,有你这么耍人的吗?他是谁啊?….”那男孩看了她身后一眼,脸上一丝鄙夷和咬牙切齿,还有深深的失望,“你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鸣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身后帮她拿行李的男人一眼,那男孩的眼神似乎笃定她身后的男人就是她对那个娄宣始乱终弃的疑似对象。 不过,娄宣何许人也?难道是跟她丢失的记忆有关? 两个月的时间,应该足以让她认识一两个属于这个国家,这个城市的人吧! 高斌推着行礼车,一身西装革履笔直的站着,他作为BOSS的助理从刚刚那几个孩子出现他就一直在纠结,他到底要不要兼职一下保镖施展一下拳脚呢! 正纠结的时候被BOSS冷冷的瞄上一眼,高斌心里咯噔一下,眨着无辜的眼睛屏住呼吸,脑子里飞速的旋转着。 始乱终弃? BOSS不是第一次回国吗? 下飞机一分钟…就惹了桃花劫啦? “咳咳…爱莎老师,你无故消失三个月,难道不该给娄宣一个解释吗?不该给我们这些傻白甜的学生一个解释吗?”又一个男孩指责的声音,他们要不是傻白甜,怎么会一直把她供奉成仙女姐姐的女神级别。 没想到仙女姐姐对感情这么吊儿郎当! 前脚刚说同意当他们老大的女朋友,悄悄师生恋,后脚就不知所踪,拒绝一个人用这种方式,太不仙了。 爱莎?老师? 鸣离一如既往跟冰雕似得板着脸,眼底那微不可见的一丝的疑惑骤然散开,红唇紧紧抿着,她记得那是她双胞胎姐姐的名字,没想到她离开二十年再回来的第一件事竟是,背锅! 真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始乱终弃,她差点真的以为是自己失忆前惹了某一枝桃花,毕竟那回旋在耳畔的声音似乎昭示着确有其人,确有其事似的。 “你们认错人了!”鸣离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上挑着,扫向面前的三人。 那三个男孩面面相看,瞠目结舌,哪有始乱终弃被当场抓包还如此镇静的堂而皇之的用一句‘你们认错人了’解释出轨的。 这应该是史上出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了吧!认错人?她以为她这张脸是共享单车啊,满大街遍地都是? 那岂不是仙女跟走地鸡一个价! “不要怪我们不够尊师重道,说好的为人师表呢,出尔反尔就算了,还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搪塞我们。”他们一时气结都不知道要怎么指责这个教了他们大学两年的英语老师了,教室可以跑错千百回,空降美女一次记心尖。 所以他们就是跑错了教室也不会认错老师的,而且还是他们曾经的女神,他们老大心心念从大三追到大四,好不容易追到手的英语老师。 高斌干咳了一声,“我想…你们确实认错人了,这次是我们壹皇副总第一次来华国。”他重重的咬着‘第一次’三个字。 BOSS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有桃花劫,一定是他不够心坚志固一不小心被八卦给招惹了,竟然质疑自己的老板,他感觉自己满满的罪恶。 三只巨石雕像的世界观崩碎了,睁眼说瞎话还带配角的,剧本都是限时限量现编现诌现出版的吧,他们说的这样一本正经的都叫他们开始怀疑爹妈给了他们生了一双假眼珠子了。 鸣离径直迈着步子从他们身边划过,忽略他们奔溃的表情。 她棕色的齐肩短发中分整齐扎在脑后,雾眉淡扫如同远黛,鼻梁高挺精致,唇色是由浅到深由外到内的渐变的棕调深红色,也就是很多女孩驾驭不来的姨妈红,最不同的就是那双眼睛,空洞,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空洞。 像个没有灵魂的白瓷玩偶! 她上身一件灰调复古格子西装,垫肩设计让肩部线条更显得流畅,中长款腰身设计巧妙,显瘦效果出众,优雅复古,利落又不乏柔美,内搭立领设计的米蓝色衬衫,牛仔裤,银色闪粉高跟鞋,干练不失时尚。 行走投足间散发着旁若无人的高冷,那美得不似人间的脸上染着一层千年不化的寒霜,她脚下的高跟鞋踩着飞机场的地板上,发出阴寒肃穆的哒哒声,高斌推着行李车连忙跟上。 王杰微张着吃惊的嘴唇说:“爱莎老师今天的穿衣风格是不是大变样了?” 不走仙女姐姐路线了? 黄禹辰牙根一丝凉气抽过,摇着脑袋说:“气场也有质的飞越。” 这个演技他给满分,如果要给这个分数加一个期限,那就是一万年…… 杜海勋咬牙切齿的说:“她消失的三个月是去报了表演班吧,我的狗眼,特么差点真信了。” 认错人!鬼信! 他拿着手机里面的照片对比的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照片里的女人一身白色蕾丝裙,棕色微卷的长发,脸上笑如一泓温泉沁人心扉,他觉得这头发剪的可惜了,不对跑题了。 黄禹辰催促着身边的王杰说:“赶紧给娄宣电话啊!” 王杰眨着眼睛回神过来,赶紧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电话,估计打是打不通的,最近娄宣不是醉着,就是在醉着的路上。 正文 第2章 一米长一米宽的朋友圈 高斌看着他的BOSS径直上了一辆银色跑车,立马将她的行礼放进了后备箱,看着银色跑车的屁股十分嚣张极其猖狂的一摆,消失在柏油马路的尽头。 BOSS有壹皇董事长亲自来接驾,他一个小小助理只好坐公司的商务车了,他就这么赤裸裸的一声不交代的被抛弃了。 鹿箜斜了一眼副驾驶的冰山木头美人,嘴角抿着浅浅的邪魅,“终于舍得回来了!” 鸣离清冷的目光看着窗外无比陌生的城市,“M国于我而言,已经没有值得眷念的了。” 她的养父养母都相继过世,她在M国的财产很早之前都用来启动依皇诞生,三个多月前养母在医院病逝后,处理完丧事她便计划回国,只是中途出了意外,她又被送回了美国。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华国于你而言,值得眷恋。”悦耳的声音缓缓流淌在车里,如同江南婉约的溪水,清澈软糯。 鹿箜,31岁,是鸣离当年孤儿院短短三个月生涯认识至今的闺蜜之一,她从小就有当大姐大的潜质,那个时候的鸣离还不叫这个名字,不过一看就是那种病恹恹的好欺负的模样。 所以她一踏入那个被世界遗弃的小院子时,就是闵敏罩着的,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挤兑和刁难,对了,还有一个小家伙也很护着她,步隐,依皇总裁,她们三个中最小的,27岁,古灵精怪,花样百出,她虽然那个时候也很瘦小,却异常的坚强。 “离家出走二十年,该回来了。”鸣离的声音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寒,却夹着似有似无的怀恋。 “原来是倦鸟归巢,我还以为你是为我们回来的呢,白白兴奋了一天啊。”语气佯装三分幽怨,鹿箜的车速不断加码。 车速加快,窗外的风景成点线面状态,鸣离瞳孔骤然收缩,脑海里快闪着一副血腥的画面,她躺在血泊里又被人塞进后备箱陷入一片漆黑冰冷中。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那失去的记忆吗? 越想越觉得身上寒毛直立,僵直着脊背,绷紧神经,“慢点,我不想再一次偶遇车祸。”然后睁开眼在美国医院的病床榻上,被告知又失去了N月的记忆,鸣离觉得记忆这种东西多一点少一点只要不影响正常生活,不涉及罚款交税,她都OK的。 只是那时不时浮现的画面有些寒碜,叫人心里一阵的不踏实! 最怕是惹了什么桃花债,不知道能不能看在她多年辛勤劳作的份上,将这一劫抹个干净去,她不想背负她不记得的‘债务’前行。 鹿箜眼梢斜睨着副驾驶的的方向,渐渐的速度减慢,“放心吧,我就是怕你和‘车祸’缘定三生,所以才亲自过来接你的,谁叫我命硬呢!专业替人挡灾的!”想想之前鸣离足足失联的两个月,她就怀疑鸣离到底有没有如期登机。 鸣离从上车后就像中了定身法术被扔进了寒潭冰窖一般,一动不动全身罩着一股寒意,目视前方,眼底没有一丝情绪的波动,清冷的声音响起,“我住的地方安排好了?” “当然。” “要距离公司很近。” “二十分钟的车程。” “装修要近现代简约系,灰色调。” 鹿箜眉头轻轻挑着,神色微变,狭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如同落在花心的蝴蝶抖动翅膀似得,美的像精灵,那睫毛下是幽深如一泓泉眼的眸子,清澈的泛着耀眼的光芒。 如溪水流淌的声音夹着悠扬的一抹笑意,“稍微给你添置了一些花哨的装饰品,等一下你如果看着碍眼…我可以全数搬自己家去。” “你买的时候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鸣离斜睨了过去,明显看透她心思的表情。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我只是觉得我的品味一向不错,值得弘扬推广。” “我感受到了满满的蓄谋。”鸣离那抿着的唇线稍稍无奈的紧了紧,她脾气并不像她面相看上去那么不好相处,她承认她面相不太…与人友善… 鹿箜神色蓦然一怔,继而一副受了莫大的冤屈,叹息道:“你就知足吧,如果是步隐,你就只能住在花红柳绿的垃圾场了,那装修调调足够买三千斤的辣椒水给你洗半年以上眼睛。” “所以我才叮嘱你亲自操办。”鸣离想当然的语调,对于步隐那东拼西凑的装修风格,她是不敢恭维,她喜欢有颜色的人生,扬言世界上多少种颜色,她的生活里就得集齐多少种颜色。 她也是小小的观望了一把,等她集齐了真的能召唤小怪兽吗? “所以说咯,我的眼光一向不错的。”鹿箜相当笃定的口吻。 “明明是我没得选。”但凡还有第三个人,她才不把安家落户这样的大事交给她处理,除非第三个人是第二个步隐,鸣离眸底一闪即逝的无奈。 “让你夸我一下,怎么就这么难呢,简直比五雷轰顶还困难啊!” 鸣离清冷的目光顿时朝旁边主驾驶斜射过去,“你期待五雷轰顶。” “我只是比喻它们出现的概率是一样的难度系数而已,不要偷换概念趁机谋害朕。”说话时伴随着悦耳的笑声。 鸣离紧绷的唇线稍稍斜了下,充满鄙夷不屑,眸子里亦是满满的嫌弃之意,都怪当年年幼无知,竟把豺狼当绵羊,如今女大十八又十八变,她那一米长一米宽的朋友圈个个都茁壮成长,并且不负众望的长成了毒舌。 当然,她自己也同样不负众望! 鹿箜送鸣离到她的新居,一进门兴致正浓,撸起袖子准备做一回导游,给她详详细细介绍一番她这几个月的丰功伟绩。 奈何某人只是进门斜睨了一眼就说去公司,行李也只是护送到门口鞋柜旁边,更别说人了,她就象征性的踩了一下门口的地垫一下,就一下。 她堂堂依皇董事长一早上准备的献宝激情就这么被一盆冰雹浇下来,砸的眼珠子都翻不过面来了,这是她家,她家,电话里提了那么多要求的家,刚刚只是蹭了下门口的地垫,她这是跟圣贤人比节操啊,过门而不入啊! 鹿箜又默默放下袖子,算了,算了,反正是她家! 两个人又出发去公司。 依皇起初是做婚纱设计的,后来并入珠宝设计,婚纱摄影,然后又是婚礼策划,打造结婚一条龙服务,七年时间终于成为业界的一头巨鹿,并且遥遥领先。 依皇一直立于不败之地最最重要的原因是它在众多设计师背后隐藏着三大神秘首席全能设计师,鹿箜,步隐,Amy(鸣离)。 还有就是它的经营理念模式,壹皇接纳一切怀揣着梦想的人,并时刻准备耀眼发光的舞台,最最牛逼的是这个舞台不只是为了等传说中的千里马,它等待的还有…千军万马。 正文 第3章 仙魔之争,这就是差距啊! 依皇一楼大厅哒哒声响,一个身形窈窕,长发及腰,明眸善睐,唇若桃李,一身冰肌玉肤,美得不似人间的女子跃然出现。 她一身如烟似雾,柔柔弱弱的气质,瞬间让人保护欲爆棚,并且是不分男女的保护欲爆棚,只见她手指拨起一缕落在额前的长发,将它顺到耳后,那动作简直恍若仙子临凡。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中长裙,上面点缀着些许小珍珠,米白色镶嵌水钻配饰的高跟鞋衬得她腿细长而洁白,美的勾魂摄魄,仿若她所行之处都是一片芬芳云雾。 她停在前台低眉浅笑,红唇轻启,那如娟娟泉水般的声音倾泻而出,“你好…” “你好!副总,请问有什么需要吩咐。”前台的妹子立马直起身子恭敬的点头打断她的话,怎么能让副总先打招呼呢,太没礼貌了,会折损她的鱿鱼生命值的,她还不想辞职。 不过她怎么记得副总两个小时前上去之后没有下来过呢,难道她刚刚又打盹儿了,不知道副总出去之前有没有发现她上班开小差的事。 还有这个行李箱是个什么鬼,副总是特意跑回去拿行李去了? 顺便再换了件衣服? 话说,副总这样穿很仙气缭绕哦,比两个小时前黑雾萦绕的魔女更有亲和力哦! 女子眉头轻挑明眸一阵惊诧,“我不…” “哎-哟!鸣离,啧啧…这次回来换风格咯!敏姐不是送你回家了吗?怎么还托着行李来公司?”步隐一走进依皇大厅就看见站在前台的仙女,背影侧面怎么看怎么像他们壹皇海龟副总。 只是这白色,鸣离不是最讨厌白色吗? 步隐眨着眼睛歪着无法理解的嘴角,“你这是车祸后遗症?”抽抽上了? 前台的妹子看见步隐连忙打招呼喊了一声“步总”。步隐盯着仙女的眼眸抬都没抬一下,摆摆手示意了下算是给前台妹子打招呼。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鸣离,不过…我是来找鸣离的。”仙女礼貌的点头解释着,“我叫爱莎。” “米-爱莎?”步隐微微蹙了下眉头,鼓着腮帮子一脸不可思议,现在克隆技术这么发达了,鸣离在美国不会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了吧。 鸣离是觉得壹皇人才匮乏,所以克隆一个自己分担一下工作,不过话说,一个也不够吧! “我应该算是鸣离的姐姐。” “姐姐?” 姐姐?克隆出来备胎样品按辈分算不应该是女儿吗? 再不济也是妹妹啊? 给自己克隆一个姐姐,这不是相当于给自己找了一个祖宗吗? 长姐如母啊!有木有! “我们是双胞胎姐妹!”爱莎见对面的女人一直处于精神世界不断崩塌状态,她坚强的维持着优雅礼貌的笑容,虽然有点僵。 “双胞胎!”步隐从一去不复还的崩塌精神世界回过神来,“你好你好!我叫步隐,是鸣离的朋友,我带你去找鸣离。” “谢谢你!”爱莎跟在步隐的身后,她也是刚刚下飞机不久的,她被爷爷软禁了三个月,一边是自由,一边是相亲,她困在R国长达三个月之久,最后佯装妥协。 她一向喜欢自由自在如夏日的蝉鸣,终其一生的梦想也不过是教书育人,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师而已,她毕业之后就不吃家里,不穿家里的,不用家里的,宣誓着她的独立生涯即将开始。 没想到她的身边时刻在无形中上演着谍战大片,而她却蠢萌蠢萌的以为自己已经是脱缰的野马,可以执笔挥霍自己人生的蓝图梦想。 首先她喜欢上自己的学生是她职业操守有漏洞,可是谁能经得住可冷可萌可阳光的小帅哥千方百计的撩拨呢,她承认自己的城墙砌薄了,粗略两年时间就被那个叫娄宣的小子攻城略地了。 当初她就是因为答应了娄宣的告白所以被身边暗藏的奸细祸害了,现在她也不再是无知蠢萌的小白花了,出门走的都是飞檐走壁模式,拒绝一切可疑人士靠近三千米以内。 她一下飞机正愁着如何应付排山倒海的相亲大军呢,没想到一下飞机就天降祥瑞,让她偶遇娄宣的三个好哥们,得知惊涛骇浪的惊喜连连看的消息,她的妹妹回来了,那个走失了二十年的双胞胎妹妹,米粒。 听说娄宣没日没夜醉的不省人事,她就是心急如焚也不能抛下一切狂奔过去,现在是下午四点,马上就到五点了,她必须按时出现在依拉西餐厅和那个传说M城首富GT总裁邵漓相亲,简直就是让她去和亲。 虽然米氏家族的人七嘴八舌的描述那个邵漓千般万般好,可再好她已经点过菜了,商家不退货,她也不想背负始乱终弃的名头,再说,她也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好不好。 尤其今天是娄宣的生日,她可是特意赶着这一天回来的,可见其心之诚,其情之切。 步隐推开标示着副总办公室的玻璃门之后又狠狠的憋了一口老血在嗓子眼,虽然她接受了刚刚有关双胞胎姐姐的解释,可是当身临其境的看鸣离照镜子是另一回事,而且这一对双胞胎姐妹的气质,简直一个在九霄之上,一个在九幽之下。 仙魔之别啊! “咳咳….”步隐干咳了两声,她眨着眼睛,果然鸣离依旧是鸣离的风格,米蓝色衬衫配着一丝不苟的严谨气质,古井无波的冰冷面容,淬着寒冰的眸子,“那个…你姐姐找!”说着侧身让身后的仙女现身。 鸣离看着她的身边,眸底明显浮现一丝讶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她没想到这么快就姐妹团聚了,快的有些叫人晃神。 毕竟两个小时前她刚刚为她背上始乱终弃的锅。 “那我不打搅你们姐妹团圆了。”步隐摆摆手转身离开,刚刚一路走来,明显爱莎造成的颈椎病的病发率要比鸣离强上一百个档次,一路的回头率还不分男女老少,明明是一张脸,仙魔之争,这就是差距啊! 鸣离抬手合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坐。”不寒暄不客套的一个字,泛着寒意。 爱莎拉着行李箱款款而来,缓缓而坐,可谓是举手投足间都彰显着窈窕淑女风范,她弯着嘴角脸上没有一丝初见的尴尬,“你终于回来了,当初你走丢的时候家里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找你,可惜我力弱,帮不上什么忙,时间久了,也就放弃了,大家都没有再坚持。” “你去哪了,这些年!”爱莎来的时候没想过她要跟这个双胞胎妹妹说什么,不过一听到她回来就高兴的跑过来了,一是因为终于找到她了,二是她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作响。 让她顶替代班,冒充一下自己去相亲! 这样她相亲陪男友过生日两不误! 正文 第4章 你想脚踏两只船? “我是离家出走,不是走丢。”鸣离清冷的声音,坐直身子双手交握搭在电脑上,她当初是自己心灰意冷后离开医院的,又贪恋孤儿院的脉脉温情佯装失忆,最后横跨汪洋远走异国他乡。 “啊!” 爱莎眨着不解的眼神,狭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着疑惑,那为什么老爸老妈说妹妹是走失的呢,找了三年后又说可能应该死了什么的,因为妹妹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么多年。 “为什么啊?”爱莎想了半晌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因为…”因为感觉被遗弃,因为感觉不到被爱,因为感觉自己多余,因为感觉她的世界只有白色,因为她实在熬不住消毒药水的味道,因为她实在渴望被爱和自由的感觉。 鸣离眸光一闪,垂着眼睑片刻,那垂下去的刹那仿佛周身立马腾起一层雾气,将她隔绝一方像一座孤寂的死城,似有似无的吐息声,夹着重重的叹息,“你找我?有事?” 爱莎点头,轻咬了下舌尖,不染纤尘的仙子陡然间变俏皮的精灵,“那你先告诉我,你会帮我吗?” “你这样说我没办法确定!” 爱莎亮晶晶的眸子闪烁着小小的纠结,“那我还是姐姐吗?” “当然!” 听着她的答案,爱莎眸光一亮,闪现惊喜,又唯唯诺诺道,“我有困难,你会置之不理吗?” “我…自当量力而为。” 爱莎咬了下唇角,垂眸深思又扬起盯着对面那张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上,“家里逼我和亲,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鸣离眸光晦暗不明,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不过对于她的话却有几分惊异,和亲?喜欢的人?她联想到今天机场的小插曲,看来确有娄宣其人! 爱莎见她一言不发,像个冰雕的雕塑一般,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不过也许是因为双胞胎的关系,她竟然对她的冰寒直接免疫,抿了抿嘴唇,吸了吸鼻子,眸子骤然暗淡戚戚哀哀,“今天五点爷爷给我安排了相亲,可是今天是我男朋友的生日,你能不能帮我去相亲。” 鸣离那万年不变的冰雕脸像是突然被一团火球砸中,神色蓦然一怔,“相亲?”声音清冷的冒着寒意,不疾不徐。 这个…她怕是无法量力而为了! 她冒失而来怕不是看中了她这张脸吧! 见她没有一丝反应,爱莎也是说哭就哭的演技,立马双眸蓄满晶莹剔透的水晶珠子,“嘤嘤…你不知道爷爷有多顽固古板,简直是八九十年代的法西斯,说什么门当户对,嘤嘤….我毕业之后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自己养活自己,没靠家里一分钱。” “凭什么我喜欢什么人,他们也要管,嘤嘤…还不人道的把我软禁在R国三个月,你知道吗,整整三个月,如果我不答应相亲,他们就不让我回来,我是特地为了男朋友的生日使的缓兵之计,今天对我而言太太重要了。” “嘤嘤….妹啊,我求你了,你不能跟姓米的一家人一起祸害我啊。” 那语气俨然一副她不姓米似得! 爱莎一想到她现在的名字叫鸣离,与米家没有任何关系又立马强调的语气,“对了,隔岸观火也不行,嘤嘤….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是师生恋,地下情,我容易吗我…嘤嘤…”一边抽泣着,一边伸手掏包里的餐巾纸。 一掏竟掏出了八包纸巾,竟然还在掏…… 哎哎哎…..够了啊!她这是想哭倒长城还是想哭断鹊桥啊! 看着是在擦眼泪,只是那擦泪的动作十分拙劣,完美的避开了泪痕的位置。 鸣离顿时心口发堵,她也就一张脸冷了些,她的心可是烫手的热,因为这张冰冷的脸她不知道省去了多少事,可是现在看着同一张脸哭哭啼啼悲悲戚戚的,她真的想把脑门狠狠的磕在桌子上。 爱莎一张一张的抽出纸巾擦着眼泪,而且准确无误的避开下颌的垂着的泪珠,笑话,演技拼的就是我见犹怜,而我见犹怜最牛逼的装备就是这两行泪痕,怎么能擦掉呢,要是等一下哭不出来了怎么办,这个道具拼的是机缘,中奖率很低好不好。 “师生恋?”鸣离脸色阴沉似水,不过那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满满的万般无奈,一丝松动悄然浮现。 爱莎再接再厉,“嘤嘤….我现在是T大的英语老师,我男朋友是T大医学院大四的学生,爷爷说他一介穷学生,配不上咱们米家,他也不想想,娄宣他们家是世代书香门第,人家都没嫌弃咱们是市侩商贾,嘤嘤…” “妹,求你了,嘤嘤…这件事只能你帮我了,我男朋友现在还不知醉在那个角落巷子里呢,我消失了三个月,他肯定都急疯了都….嘤嘤….你不能见死不救,看着我摔跟头还不伸手拉一把…嘤嘤….我可就这么一个心上人…..” 那不是废话吗?心上人还能批发,囤积不成! 鸣离眸子渐渐失色空洞,抿着的唇线略微斜着一丝无奈,微不可见,她听着这嘤嘤哭声明明假的不能再假了,她却骨头都哭酥麻了。 尤其是她还一副还有三千字没有哭完,意犹未尽的架势,鸣离抬起一手捏了捏鼻梁稍稍用力揉着,“缓兵之计不得长久,你想脚踏两只船?” 感觉她话里有妥协之意,爱莎立马两眼放光,用力的抽着鼻子,“怎么会呢?我可是忠贞不渝,有节操的好不好,不过暂时先把今天的十八层地狱闯过去再说,后面的我再想办法,如果现在拒绝那就是立马卷铺盖滚出华国去。” 有家不能回她忍了,有国不能回,特么谁能忍! “嘤嘤….我跟R国没仇没怨的,三个月把我憋屈的都快把R国骂出咸菜味了,嘤嘤…..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不能不管我,我可是你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亲姐姐啊,嘤嘤….你不能看着我站在悬崖边上还蹬我一脚见…死不救…..嘤嘤…….” 所以她置之不理是侩子手之一! 她视而不见是侩子手之一! 她隔岸观火是侩子手之一! “只此一次。”鸣离双手环胸背靠着办公椅的后背上,她是感觉出来了,这个半路杀过来的姐姐是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竟然不声不响拿出了十三包餐巾纸,哭了一桌子的面团子,却始终没有擦干那流泪的面颊。 关键特么还是第一道泪痕!第一道! 她难道不知道这道泪痕它承受不住这桌上,高如喜马拉雅山的一堆面团子吗! 爱莎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条轻快的放在桌子上,那动作快的叫人没眼看,生怕她反悔似得,“这是地址,五点哦,还有二十分钟。” “不过作为女人,你有迟到的权利,不过一定要到哦,因为爷爷在那里安插了探子,我如果没去,他一定会马不停蹄的把我发配R国扣下护照的。” 鸣离抬起一只手撑着桌子手背托着脸腮,身子微微斜着,稍稍点头,“知道了。”极其无奈的口吻。 爱莎立马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对着自己,戏演完了她终于把脸上那两道浅浅的泪痕擦了干净,还稍稍补了下妆,“对了,把你电话存进我的手机里。”一边补妆一边将自己的手机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鸣离稍稍顿了一下,“我今天刚回国,还没有办手机号。” “是吗?这么巧啊!我有一张新卡,下飞机后办的都没用过。”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一个透明的塑料小袋子,拿出一张电话卡,“给你用,手机你总不会没有吧!” 这也是赶巧了,她一下飞机就办理手机卡,之前的都被强制处理掉了,她办卡的时候对方说送亲情号码一个,天都助她,她真的不是得意,实在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哦嚯嚯! 鸣离淡淡呼出一口闷气,看来是甩都甩不掉了! 鸣离看着她那芊芊玉手递过来的一张小卡,莫名的有种不祥的预感,至少她以后应该不得清净了,有一个这么闹腾的姐姐。 她伸手接过那张电话卡,从一旁的包里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将她给的卡插在卡槽二里,卡槽一依旧是那张美国的电话卡,然后又在她虎视眈眈的目光下存下号码。 爱莎嘴角一斜:不要妄想逃离我的五指山。 正文 第5章 我们就准备相互折磨一生吧 “哦!对了,衣服!”说着爱莎立马起身拉着行李箱到一旁空旷点的地方打开箱子,又自话自说的嘀咕道,“还好我还有备用假发。” 爱莎左手拿着一件白色花边中长裙,右手拿着棕色微卷的长款假发,“有了这两样,绝对让他们傻傻分不清。” 只要有脑子的都会傻傻分不清楚,何况还不知是不是有脑子的呢! “我不喜欢白色。” “不喜欢白色?那….这条,浅咖色。” “嗯!”她还真是仙女系走到底,箱子里大部分都是白色裙子,鸣离起身绕过办公桌站在她身边,抬手接过她手里的长发,放在面前打量着,又斜睨了一眼她箱子里各种颜色的假发,“既然你有这么多假发,我有必要顶着这个吗?” 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啊! 她是有变装癖? 那她的短发也就不足露出破绽啊! 爱莎不好意思的咬了下红唇,“这些都是逃跑用的装备,用来迷惑摆脱探子们的跟踪用的,我通常落落大方的出现在人前都是……这个样子的。”说着爱莎抬手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顺到耳后,那脱缰的精灵又骤然变成画中的谪仙,纤尘不染,淡出三界。 鸣离闭了下眼微微颔首,演艺圈的好苗子就这么糜烂在泥坑里了! 爱莎三两步将办公室的门反锁,又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帘拉上,立马上演变装魔术,五分钟计时,她成一个纤尘不染的谪仙分分钟变成隔壁菜市场卖菜的小贩,还是那种土掉渣了的小贩,简直媲美掏大粪的大姨了。 黑色破旧的长裙,上面是七星瓢虫的密密麻麻图形,十分辣眼,外面配着一个泥巴色的马甲,上面是夸张的亮片设计炫酷到炸,土的叫人心窝子疼,关键是腰上还绑着一个腰包,大红色的腰包,简直亮瞎她的狗眼。 齐刘海的蘑菇短发,乌黑乌黑的跟十几条哈巴狗刚啃过似得,还有黑色圆形大大的眼镜,还是实心的,粗厚粗厚的玻璃片。 直觉她是把谁家商场的钢化玻璃框在眼睛上了! 鸣离稍稍伸着脑袋盯着她的眼镜框研究着,冰冷的眸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得,把那副丑的想哭爹喊娘的眼镜里里外外看了个透透彻彻。 “你这…看的见人吗?” 虽然这个人她粗略估计…她是不认识了,她也不想认识了! 也不会有什么鬼的双胞胎视觉冲击力了,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丑的叫人缺心眼的女人。 将一个仙女生生糟蹋成掏大粪的,她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爱莎将眼镜往下拉了拉,架在鼻尖上,“这样不就看的见了。”说完眉头一揪,“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啊,约会的时间都快到了。”说着上前帮鸣离解开米蓝色立领衬衫的纽扣。 她觉得她妹妹的穿衣风格走的男士风格,为什么说是男士呢,她觉得只有男士才会把衬衫穿的这么好看,俨然一副都市精英高干的帅气。 没错,帅气,女人怎么能用帅气形容呢,偏偏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毫无违和感! 对她而言,这个词简直就是量身定制! 爱莎刚刚解开第三颗扣子的时候,鸣离抬手缓缓推开,不紧不慢,拿起她刚刚丢在行李箱上浅咖色长裙走到一边换上,她极少穿裙子,总觉得这是限制她的活动空间一种枷锁,又像是一种刑具束缚着她的自由,所以她一直走的都是西装衬衫牛仔裤的路线。 随时准备劈个叉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前空翻后空翻! 还有,她从来没有留过长发,最长也就是现在这样,齐肩约到锁骨边的长度,不过她们姐妹对发色的喜好倒是一致,都是棕色。 鸣离如约到了依拉西餐厅,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到定好的位置边,说好的女人有迟到的权利呢? 所以现在是她迟到,还是男人愤然而去! 更或者男人比女人更有迟到的权利? 她将自己的格子西装放在身边空着的椅子背上搭着,将手里的包放在空桌位上,点了一杯水,她不知道,从她进来就有几道目光从不同的方向投过来。 她披着仙女的皮囊,却长着一副魔女的面容,或者说这个仙女是断了七情六欲早已无欲无求,所以那美的不似人间的脸上染着一层寒霜,似乎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任何光亮的温度可以融化它。 鸣离笔直的靠着椅子背而坐,目光盯着桌上的玻璃花瓶里的两朵红玫瑰,翘着腿,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座冰雕一动不动,就连那眼皮都是很长一段时间才规律的合上一下,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邵漓屏住呼吸,果然是她,她还是和他初见时一样,呆呆的像个冰淇淋,可以安静乖巧的等海枯石烂,天涯海角。 只要你不去打断,她就能这样一直等下去,可是为什么说好让他等她回来,却又骤然消失,这半个月,对他而言,像是经历了生生世世的等待。 她难道不知道他性子急,不如她能等么,为什么他把日落等来了日出,把阳光等来了风雨,用尽了下下辈子的耐心,依旧等不来一个她,她就这样凭空消失。 简匿,捡到你! 爱莎,你的名字叫爱莎,迷恋,你真真是让我彻头彻尾的为之迷恋!极近疯狂! 为什么你可以这样淡漠的来相亲,是因为你知道漓就是邵漓吗?还是你早就将那个海边酒馆的老板抛之脑后了? 邵漓在玻璃隔断斜对面的位置正襟危坐,这个角落正好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鸣离所坐的位置,他一身剪裁合体的深黑色西装,面上是一如既往的俊美冷漠,眼睑下因为长期失眠的淡淡阴影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阴森,令人望而生畏。 他为她足足失眠半个月了,凭他GT总裁的身份何至于来此相亲,他父母双双遇难过世,在他最阴暗难熬的时候是她从天而降陪他度过的,然后留给他愈加阴暗难熬的时候独自失眠,他宁可她当初没有出现过。 那他也不至于如此度分如年,度秒如年。 邵漓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拳头发出“咯吱”响,幽邃的眸子如同浸染在千年寒潭里的寒冰,嘴角斜着一丝阴森可怖的冷笑。 是你自己找上门的,如果你想始乱终弃,那我们就准备相互折磨一生吧! 直到邵漓起身朝那边靠窗户的桌子走去,许朗僵直的后背陡然一松,悬着的心脏也缓缓落下,真是孽缘啊! 都怪他为什么眼疾手快,接过老董事长手里落在半空的照片,又认出照片里的人是老板发了疯在找的简匿小姐。 一向不近女色的老板居然答应了相亲,把老董事长乐的当场直接开香槟祝贺,只有他知道,老板不是转性子了,他这是余情未了,准备死磕到底的再续前缘。 邵漓径直走到鸣离面前的位置坐下,明明是踏着矜贵优雅而来却莫名的让人感觉他仿若踏着巨蟒黑龙驾着黑雾,如那传说的魔王临世般呼啸而来,漆黑的眸子如黑夜一般幽深神秘引人心头一阵不安。 邵漓自坐下那幽冷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那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正文 第6章 难道她的这张脸真的是共享版的 如果是鸣离的话,她会选择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是小狗,可是此刻她还记得她是爱莎,那个宛如谪仙的假面女郎,所以她不能玩这个省事的游戏,减少废话的时间。 她紧抿着的嘴唇张合着,“你好,艾…我是爱莎。” “邵-漓!”淬了寒冰般的两个字。 鸣离觉得她的脸是冰冻了二十年的,做不了像爱莎那样高难度表情,她尽量让自己表情稍稍柔和,“你好!” 不过好像对方的脸比她还冰冷的摄人,这哪是相亲啊,简直就像是来干架的啊! 她也是第一次相亲,不善言辞,尤其是和男人,以前在美国,她身边的朋友都认为她以后会是个同性恋,她自己都差点以为自己是了,所以她有了个‘老公’,不过她的‘老公’也不是同性恋,不过她们差点滚了,也是喝大了好奇试试,还好她们都不是! “咳咳!”鸣离低眸看着面前的那杯水,那杯水从上来她就没有碰过,她不是爱莎,所以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些什么。 不过就算是爱莎在这儿,怕是也会如她一般吧,她不是至死不渝么! 邵漓示意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接过菜单,“想吃什么?” “都行!”鸣离只是眼眸微垂看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菜单,那不在意的神情几乎没有要翻开的意思,其实她觉得既然爱莎不热衷相亲,这门和亲就此打住,何必要客套的勉强彼此再浪费吃一顿饭的时间呢。 “你最喜欢黑胡椒牛排,七分熟!”男人说完冷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决定。 鸣离略微走神的眸子抬起看着对面那个俊美异常的男人,眉心微不可见的轻蹙着,“都行。”不过她十分好奇那句‘你最喜欢?’说的是爱莎吗? 不过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声音十分好听,似乎在哪里听过似得,又好像和盘旋在她脑海里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重合。 不过脑海里的那个男人的声音明明很温柔,听起来让人很安心,却不似他的这种淬了冰寒冒着寒气,似乎要将整个西餐厅都冰封起来。 邵漓点餐后,又将目光落在她那双呆呆的空洞眸子里,放在膝盖上的手又紧紧攥着,因为用力骨节发白,他极力忍着想要将她捏碎的暴躁情绪,阴冷的好似来自地狱的问候,“别来无恙。” 鸣离挑眉,爱莎和这个男人认识? 糟糕!她要说些什么呢? 秉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原理,鸣离选择礼貌的点头。 邵漓最后一点耐心告罄,“简匿。”她这是想假装不认识他吗?还是准备和之前的他撇清关系,所以可以这样风轻云淡毫无心理负担。 她的心真是宽敞啊! “简匿?”鸣离抬眸迎上男人那双眼底压着怨愤的眸子,他在隐忍?为什么?他和爱莎莫非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前男友?不对,爱莎说她这次的师生恋对象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那就没有前男友这一说。 暗恋者?也不大可能,这个男人除去背景的华丽王冠,自身条件就优秀的不容许他暗恋别人,那样几乎是折损他的光芒一般,因为倒贴的美女一定是趋之若鹜。 “你想说你不认识我!”邵漓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对面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还真不知道爱莎认不认识这个人,怎么相亲这么麻烦,冒名顶替走个过场,她以为自己绰绰有余,千算万算,漏算了对方是个变数。 不可掌控的变数,谁能告诉她简匿又是谁啊! 这个男人和爱莎到底认不认识啊! 爱莎是不是有个笔名,别名,小名,绰号叫简匿啊! “我今天刚回国。”鸣离凭着对爱莎的略知一二转移话题。 “嗯!”冒着寒气的一个字。 鸣离觉得这顿饭她是张不开去吃了,要是他又问出个简爱,简单,减法什么的,她岂不是要演一晚上的二傻子,蠢懵一顿饭的时间。 “我….” 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什么来什么,她旁边座位的包里响起一段悠扬的钢琴曲,她不疾不徐一边歉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边从包里翻出手机,上面显示步隐来电,“抱歉,我接个电话。”说着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往卫生间的方向而去。 步隐:“人呢?今晚给你准备了接驾宴,不吃满汉全席啦!” 鸣离:“我在外面。” 步隐:“啧!不是说好一起下班的吗?新官上任第一天就翘班,这个操作要不得滴,对了,你的仙女姐姐呢,你们一起团团圆圆把我们给始乱终弃了。” 鸣离:“不要跟我再提这个词了。” 步隐:“为什么?仓颉造字得罪你了。” 鸣离:“不是他得罪我,是我得罪了整个华国,哪里设宴,把地址发给我,我等一下自己过去。” 步隐:“好哀怨的语气啊,很难想象你个僵尸脸说出这么幽怨的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鸣离:“能打通僵尸的电话,可见你的见鬼率又飙升了!” 鸣离直接挂断了电话,步隐在损人不利己的这条路上一向走的欢快,话里行间噎死个人本事那也是无师自通的,鸣离自己勉强算得上毒舌,不过她一向不恋战,又极其吝啬废话,大多是喜欢隔岸观火,摇摇扇子什么的! 她站在卫生间门口转身准备回去,清冷的眸子微微垂着,指尖在手机上稍稍摩挲着,转而一想,拨通了今天第一个存进通讯簿的联系人,爱莎,这个惹祸精! 爱莎:“喂--!” 鸣离:“鸣离。” 爱莎:“我知道,人家有备注的啦,妹啊!怎么了啊!相亲还顺利吗?” 鸣离:“两个问题。” 爱莎:“哦?” 鸣离:“你认识邵漓吗?” 爱莎:“不认识。” 鸣离:“见过?” 爱莎:“我连他什么长相都不知道怎么会见过呢。” 鸣离:“简匿是谁?” 爱莎:“简匿?没听过,不认识!” 鸣离神色蓦然一愣,明明刚刚那个男人一副被‘始乱终弃’的愤恨,感觉她如果稍稍话锋一偏,他下一刻便要褪去那张邪魅俊美的皮囊化身百鬼呼啸的十八层地狱中的王,连她一起卷进深不见底的地窟里去。 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竟不认识! 鸣离挂了电话踩着有些软绵的步子回到位置上,男人那双眸子似乎至始至终都在等她似得,从她出来的时候被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飞出的两条寒铁锁链紧紧拴住。 她缓缓坐下,将手机放在一旁的包里,桌上的牛排已经摆上了,而她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她回国五个小时不到,连抽奖券都没来得及买,竟然一而再的被惊喜大奖命中。 “抱歉,我公司…学-校-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饭了,不如…改天再约?” “改天?”男人凌厉的眼神散发寒意。 鸣离盯着男人那无辜怒火袭来的眸子看了良久,“嗯!” 改天自然是要的,毕竟这相亲的正主儿又没来,至于下次见面他们是要一拍两散还是移情别恋,那都是正主儿的事,她不过是出来打酱油忘了带酱油瓶而已,空空来,空空去。 邵漓瞳孔收缩,近乎暴风雨前最后一秒的宁静,“然后再躲上几个月?” “啊?邵先生,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而你刚刚说的简匿我问过….我确定我不认识,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和爱莎是双胞胎没错吧,应该没有偷偷生三胞胎的可能,难道她的这张脸真的是共享版的? 正文 第7章 她是教英语的,还是教孙子兵法的 鸣离至始至终以局外人的心态应对这场相亲,所以尽管对方一副赤裸裸指责她始乱终弃的眼神,她都无数遍的告诉自己他是在指责爱莎,不是她鸣离,而且就目前而言,她姐姐是有被指责的漏洞。 谁让她姐不好好为人师表,教书育人呢,搞什么师生恋,明明对面这个男人就很不错么,和她姐一冷一热多相配啊!常言道热胀冷缩,他们一定能光荣的熬到死能同穴的时候。 “认错人!哼…”邵漓冷嗤了一声,“真是找的好借口,是不是接下来该说你失忆了,把我们在一起的记忆都忘的干干净净了。” 噫?他怎么知道她失忆了,不对不对,他说的是爱莎,不过?爱莎有没有失忆她就不得而知了,这种病又不需要申请专利,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鸣离起身,拿起旁边座位上的包,还有椅子上的格子西装外套,“真的很抱歉,我今天刚回国可能有点累所以脑子有点不清楚,不如,我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鸣离刚刚踏出三步,不,是两步半,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刺骨的寒扼住,她垂眸望去看见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她的纤细白皙的手腕,她越是用力那缠绕在她手腕刺骨的凉就越紧,甚至下一秒她的手腕就有被捏碎的可能。 “邵先生今天真的是来相亲的吗?” “那你呢?除去今日的我,明日准备跟哪个相亲。”邵漓的声音几乎是低吼冒着层层寒气,他为什么会选择在她一回国就安排相亲,那还不是因为她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一系列的相亲,他根本没办法接受她跟除了他之外的男人相亲。 尤其是他这半个月的等待和挖地三尺近乎发疯的寻找,她一回国,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见她! 可是见到了又如何? 一句‘初次见面’! 一句‘你认错人’! 句句话将他的心来回翻滚着放在火炉上烤又丢进油锅里炸,再扔进冰山地下的寒潭里浸泡着,那两个月的美好是他入戏太深,还是她其实就是这狗血剧的编剧。 她自导自演,和他的那出戏结束了,她又开始新的狗血剧了,相亲,果真比失忆更狗血。 他给她找了无数个不得不一声不吭离开的理由,却没有一个是正确答案! 现在,他自认为自己算得上她相亲队伍中的上佳人选,褪去那游戏两个月小酒馆老板的身份,现在的他难道不足以与之匹配吗? 他想不通,如果她当初一声不响的消失是因为她米家门第悬殊,那如今他以GT总裁的身份,她这样迫不及待的逃开又是为什么! 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在他生日那一天悄然离开,她明知道那一天他在等她的,难道她当初的出现起因和他一样?散心度假! 她现在这般若无其事的伪成另一个人再出现,他甚至怀疑她当初失忆根本就是装的,是故意接近他玩一玩刺激。 她说过她会陪他到白发苍苍那一年的,还是她的承诺都是竹篮打水,用来讽刺他相信爱情的天真!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鸣离无法挣脱缠在手腕处的冰冷,眉头稍稍蹙着,她原来也是可以有不悦的表情的,不过怕是再好脾气的人遇到这个阴晴不定情绪如骤然风雨来袭的男人都会失去耐心吧。 “不明白?要不要我帮你重温一下记忆。”邵漓捏着她腕处的手稍稍用力一拉,将她带到他面前,低眸一阵冰寒倾泻而下,盯着她那张迷惑又不解的神情。 鸣离仰着头被他那双蓄满刺骨的寒凉冻得一愣,恍然失神,这样近的距离,她看着男人那如同被夜色浸染的黑发,棱角分明的轮廓,宛若精雕细琢的五官,完美得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菲薄的唇看似薄情却极其好看,真真是连一根头发丝都处处显示造物主的极尽偏爱。 熟悉!莫名的熟悉! 鸣离连忙低眸看着自己高跟鞋的脚尖,她为什么被盯得心虚呢?眸光微转闪烁着不安,明明他那俊美异常的脸染上厚厚一层寒霜,那双寒潭般冰冷深邃的眸子也泛着危险讯号,她竟然还能顶着这股寒打量他的美色。 鸣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种了蛊,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转成了陀螺,不容她控制了,她看着自己银色闪粉的高跟鞋尖一点一点的把自己拉回现实,拉回理智,拉回三魂七魄,再抬首眸光清冷空洞,“第一,我确实不认识你,第二,初次见面,你的这种行为很不礼貌。” “说话喜欢条理清晰,习惯没变,看来….是变心了!”男人低沉阴森可怖的声音。 “哎呀呀!怎么相亲也能相成剑拔弩张的。”一直躲在角落打探军情的男人终于坐不住了,赶紧哧溜跑过来暖场子。 邵漓斜睨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男人,松开了女人的手,脸上的寒霜却愈加浓郁。 鸣离不及反应现在的处境,脸上就是一疼,她就这么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男人当做布偶娃娃被捏着脸蛋转着脑袋看着他,有些懵,这又是哪位大神家的坐骑丢了啊。 她被迫看着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看着他挤眉弄眼的警告和威胁,脸依旧被他捏着不放。 “你是不是又疯言疯语的说胡话了,不是保证过这次回来要老老实实的么,又给我找事。”那男人低声数落鸣离,然后又看着邵漓呵呵道:“我妹就这样,学长,你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计较,不管她说了什么,都不可信,学长坐。” 咬牙切齿的低声瞪着鸣离,“你也给我坐。”说着将鸣离推回刚刚的位置上,并松开她的脸坐在她旁边的位置。 妹?那岂不是,哥! 鸣离抬手掌根揉着脸颊,脸上表情微懵,一个邵漓她就搞不定了,又来了一个,还是她哥,两个男人,她陡然间感觉自四周竖起了冲天高的铁笼,阴寒潮气环绕她周身,活脱脱身陷囹圄啊! 邵漓看着对面一男一女神色各异,抬起一手捏了捏鼻梁,身子轻轻靠在背后的椅子背上,“你怎么在这儿?” “哦!我啊!我是护送我妹回家的,我爷爷的意思,你们初次见面应该多了解,至于了解的时间么,多晚都行,有我护送她回家,学长不用担心太晚我妹时间会不方便。” 所以是来看着她的,避免她半途跑路呗! 顺道儿确定她除了相亲就是回家,没有第三项选择。 她哥不会从爱莎一下飞机就偷偷跟着了吧,那他也真是失职,跟了一路竟然把人跟丢了,让爱莎半路来祸害她,又是偷龙转凤,又是偷天换日,又是调虎离山,爱莎这是混老江湖的啊。 为人师表,她教的不会都是这些吧! 她是教英语的,还是教孙子兵法的啊! 正文 第8章 人美多金还不花心,帅酷冷傲集于一身 “咳咳!对了,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学长,我妹的情况呢,我都知道,要不…你问我?”米惑猜她妹刚刚八成是说了什么气死个人的话了,不然怎么能把邵漓气的快把依拉西餐厅报废成伊拉克战场了呢。 一定是把她那个扼杀在摇篮里的师生恋拿出来恶心人家了,要不是米家长辈们集体狮子吼,他怎么会来观望什么相亲现场啊! 再说了,还是看他学长相亲,他不要命啦!看神话相亲,会折福的好不好,当年邵漓学长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最最顶端的存在,简直就是云端啊!甚至他毕业后依旧事迹永流传,据说就是现在,依旧在流传。 人美多金还不花心,帅酷冷傲集于一身,关键是逆天的技能每一项都是开挂的变态。 如果有这样一种吉尼斯纪录,就是各种技能考试比赛计算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最大值,他一定是NO.1,因为他永远是那个第一名把第二名甩出了宇宙的神话。 让第二名拿着天文望远镜都望尘莫及。 虽然学长毕业后他这个后继有人也小小的过了一般云端之巅的瘾,可就是天天肩膀上扛着望远镜有些喘不过来气,学长赤裸裸的就是那个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啊! 毕业前他都不认识这位学长,却活在他的阴影下纳凉了二十多年,谁叫老爷子喜欢比较呢,幸好纳凉的队伍千军万马,他心里也就稍稍平衡了那么一丢丢。 只是没想到毕业后他竟然跟阴影面积做朋友,是的,毕业后他又开始他的纳凉人生了,他觉得他这是另一种成长的表现。 没想到有一天三十多年的阴影面积有肯能成为他的妹夫,简直是人生的大逆袭啊,他小小的兴奋激动了,也是极力促成这桩‘天作之合’! 邵漓眸光冷瞥了一眼米惑然后落在鸣离身上,“她可曾失忆。”语气冰冷阴寒,似乎他已经知道了答案似得,却执意再问一遍。 “失忆?怎么会呢!没有!绝对没有!”米惑那潋滟的桃花眼斜瞪了一眼鸣离,什么情况?失忆,她又满口胡言编小说故事了? “她六月七月在哪?” 米惑神色迟疑,五月中旬到六月七月八月上旬约三个月都在R国,老爷子没收她的护照及所有证件,赤裸裸变相的软禁,就是这牢房宽敞霸气的很,一个国,四面海,管吃住,没证件,这牢房标准也是逆天了。 不过这个出国软禁的理由十分寒碜,实在是没脸与外人道也。 米惑眉眼弯如半月,“她…出国了。” “出国!”邵漓眸底一闪即逝的狐疑,他回答的明显有些心虚,是出国了!怕是没有三个月之久吧! “去R国度了个假。”米惑眯笑着眉眼解释着。 鸣离一直被对面男人那渗着寒意幽邃的眸光紧紧羁系着,虽然她哥的出现避免她对不明情况的误打误撞,但是她现在要如何脱身呢。 “我想去上个厕所。”鸣离侧身看着米惑,她觉得他们两个相亲挺好的,她现在首要的就是脱身之策。 米惑侧目看着她,他总觉得今天的爱莎出奇的冷静,骨子里散出不一样的气质,难道是三个月关傻了? 米惑伸手将她腿上的包和手上的外套拿了过来,起身让开位置放她出去,鸣离起身出去站在座位边盯着他手里的包和外套,他哥怎么这么磨人啊!竟然扣押她的包和衣服! 鸣离看着他又坐下并且把她的包和衣服放在里面的座位上,“给我手机。”她二十八年的生涯第一次发出无奈的声音,极近欲哭无泪的心情。 米惑刚摆上笑脸准备给邵漓介绍他妹的千般万般好,又被站在身边的人给打断了,那俊美的脸一阵不耐烦,斜翻了一眼然后伸手在包里翻出手机递给她,“吶!噫?你换手机了?” 他记得她妹没有这么阔气的习惯啊! 自食其力N年,她终于养成了节约简朴的好习惯,怎么放出去上三个月,N年前的恶习又铺天盖地的回来了。 鸣离立马拿过手机,她记得爱莎的手机是玫粉色,而她的手机是金色,乍一看应该瞧不出不一样,所以她在他稍稍疑惑的时候就立马将那一抹金色拿过来隐去,“我去厕所。” 米惑挑眉瞥了一眼鸣离的背影,然后立马笑眯眯的转头看着邵漓,此时邵漓也正盯着那渐行渐远的浅咖色背影,直到那一抹倩影彻底消失,他才转回头。 “女人就是事多,我们吃我们的。”米惑拿起刀叉吃起了鸣离的牛排,反正餐都点了不吃等着对面自带寒气上冻啊! 邵漓没有动手,矜傲孤冷的脸竟缓和了几分,“她两个月前可发生车祸?” “两个月前,没听说啊?…..没有,要是发生这么大事,我怎么会不知道呢!”米惑嚼着牛排,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语气随意轻快。 没有?她明明车祸被人移尸弃尸,身上的伤是做不来假的,他捡到她的时候也以为她死了,只是她竟然奇迹的在他面前复苏了呼吸,缓缓睁开眼。 如果不是他心脏够强大,又是青天白日的,他真当她是诈尸了呢! 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Y市呢! 如果是玩,那也玩的太认真了吧! 米惑见他半晌不语,拿起旁边杯子里的水灌了一口,“你怎么会认为她两个月前出车祸了呢,你见过她?”在R国吗?还是更早之前? 邵漓侧目盯着刚刚鸣离消失的方向,见过又如何,她一句‘不认识’‘认错人’将他的心割成了千万片,且每一片都薄的渗血。 论谁更绝情,她的翻脸不认人,他怕是望尘莫及,他捡到她送医院,又因为她失忆一时心软照顾她,把她从一个木愣呆板的玩偶一点点注入烟火气,让她跟那些阳光下的女孩一样,拥有完整的灵魂。 他教她端盘,教她拖地,教她调酒,教她做菜,教她炖汤,教她包饺子,教她插花,教她跳舞,教她亲吻…. 他以为是他教会了她如何去爱,现在他有些迷茫,是他教会了她吗?明明是他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吧。 她又恢复初见时那个生来就没有灵魂的冰冷呆板的木偶,并且这个木偶比之前更加呆板冰冷了,她是装的?还是有恃无恐,笃定他爱她,离不得她! 所以这般肆无忌惮的玩弄于他! 如果她失忆,他或许还能心里有一丝安慰,她不是无情绝情,她只是忘了她曾经拥有过灵魂,若是如此,他愿意一点一点的再次帮她注入烟火气,重新拥有灵魂,与他的心脏紧挨着的那个灵魂。 正文 第9章 要万马奔腾做什么,踏坟啊! 鸣离一走进卫生间就找了一个隔间关上门,她斜身倚在门上,拿着手机轻轻敲着眉心,万缕愁绪绕心口。 她真的只是刚回国,刚刚回国! 姐姐坑完,哥哥坑,直接说吧,后面还有谁在排队! 实在不行她再回美国去得了,没有飞机,她游回去! 是非之地,真真是不宜久留! 鸣离划开手机屏幕点开通讯簿,找到这个罪魁祸首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看着手机上的一串码号,眼神都是在诽谤它的可恶,它是万恶的源头,王后的毒苹果,大森林里的猎人,侏罗纪的恐龙,宇宙爆炸的陨石。 爱莎:“喂--!” 鸣离:“鸣离。” 爱莎:“我知道,人家都说有备注了,怎么了,结束啦!” 鸣离:“米惑来了。” 爱莎:“啥!哥亲自出马啦?我了去蛐蛐盖儿,他不会是来亲自押送我回家的吧。” 鸣离:“如你所愿,确实如此,你那边结束了没。” 爱莎:“没有啊,我男朋友醉的不省人事,生日蛋糕的蜡烛都还没点上呢。” 鸣离:“生日明年会有的,先解决燃眉之急,我在依拉西餐厅的女厕,二十分钟内,赶紧飞过来。” 爱莎:“好呐好吶…..嘤嘤嘤…..” 爱莎挂了电话斜看了一眼她身边躺着俊美少年,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人家酗酒,如果她再不回来,他是不是马上就要学抽烟,打架了! 哎呀!说不定已经学会了,他这是要黑化升级小怪兽的节奏啊! 她抬手揉着着他金色短发,从酒吧把他搬回他的出租房,又是给他换衣服,又是准备蛋糕,足足花了她好不容易出谋划策挤出来的三个小时。 爱莎指尖轻轻划了下男孩那深深锁着的眉心,似乎揉都揉不平他阴郁集在眉心的愁愤,离开的这三个月,她最怀恋的就是他的笑容,他的笑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小漩涡里溢出来,漾及满脸,甜丝丝的腻进她的心窝。 爱莎缓缓起身走到桌边,拿出蛋糕将蜡烛插上,又从一旁书桌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在红色心形卡片上留言,插在蛋糕中间,轻轻出门。 不能等到你醒来,我很遗憾! 不能陪你等凌晨的钟声,我很遗憾! 不能陪你过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我很遗憾! 不过我赶回来了,看到你了,这一点足以弥补所有的遗憾! 生日快乐!爱莎! 卡片下面还留了她的新电话号码!她之前的号码卡和里面的信息全部都被扔进了抽水马桶里面了,当着她的面赤裸裸的恶劣行为。 如果有一丝可能她不会音讯全无! 爱莎刚出门就接到她哥米惑的电话,问她是不是掉厕所里了,要不要找装修队进去捞她,她强忍着歇斯底里的欲望,万分抱歉的让他们再等等,她拉肚子了。 鸣离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倚在门上的身子依旧是进来的时候那个姿势,手机每隔五分钟“叮咚”一下,那是爱莎一遍一遍发出‘我在路上!’信息。 美其名曰:如果你等急了,请从我无比虔诚的信息里感受我深深的愧疚之意,因为我此时正在万马奔腾而来! 如果不是一向心理素养坚强的足够藐视天下群雄,鸣离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真想把眼珠子透过手机屏幕直接翻送过去,吓死网线另一头的罪魁祸首! 这都十万火急了,要万马奔腾做什么,踏坟啊! 她又不是成吉思汗! 鸣离也不知她等了多久,终于听到隔间外面“咚咚”挨个挨个的敲门声伴着她的名字。 鸣离打开最里面靠墙的那个隔间小门,迎面对上走过来的掏大粪阿姨,心口就一阵搅拌机嘶吼的声音,她把她的模样糟蹋成鸣离都不敢认了,左右她们还共享着一张脸呢,她下意识的感觉被糟蹋的是自己的脸,心里一阵恶寒! 她们两个关在隔间里换了衣服,鸣离拒绝她那几十条哈巴狗排队舔过的蘑菇齐刘海短发,还有亮瞎狗眼的大红色腰包,及钢化玻璃粗厚粗厚的圆形眼镜,简直并称神奇三宝,鸣离吸了一口凉气,空洞的眸子冒着幽冷的寒光,抵死不从。 爱莎耸肩,喃喃道:“海水不可斗量,溪水不可手量,河水不可自己量,你不要小看我这三件法宝,这一伪装上,保证连亲爹妈都不认识。” “不用拉亲爹妈出来鉴定,我已经不认识了。” 鸣离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粗略的给爱莎叙述了一遍,也方便她等一会儿过去好接着去演《相亲》大剧的‘续集’。 鸣离穿上她的那套爬满了七星瓢虫的黑色破旧长裙,泥巴色的炫酷马甲,去掉脑袋上飘逸的长发,戴上爱莎给她的粉色口罩。 没想到她的包包简直媲美多拉爱梦的袖珍口袋,如果不是大晚上带着墨镜很烧眼球,她一定选择墨镜而不是口罩,整得她像是有传染病似得。 爱莎将自己的大包递给鸣离,约好下次交换包包,并且被要求照顾她的百宝箱,鸣离闭了闭眼睛,一麻袋的破铜烂铁谁稀罕啊! 爱莎整了整飘逸的长发稍稍补了个妆,转而成菜市场隔壁的粪坑瞬移到了仙雾萦绕的云端,她转身出门,鸣离低喃着,“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你是夸我吗?还是夸你自己!”爱莎刚刚走到厕所门口的位置陡然转身,挑眉眨着灵动的眸子,嘴角一抹俏皮的可爱。 鸣离眸光一转垂着眼睑看着一旁的镜子,咬牙的声音泛着阴冷的凉风,“我自己!” 她看向镜子里的刹那,真是瞎了狗眼了! 她念什么诗啊! 自己被自己美翻了? 爱莎嗤笑一声出门,拿着手机步履轻盈,缓缓向最里面靠窗户的位置而去,雾眉淡扫,鼻梁高挺,娇嫩的双唇如三月桃花,吸引人采摘,那双惊艳的眸子如同盛着一泓秋水,波光潋滟,流转间灿若星尘。 最让邵漓恍惚的是她竟然笑着款款而来。 米惑也是一瞬的挑眉,去一趟厕所把人设拉正常了,刚刚那呆板空洞的像个白瓷娃娃模样,他只当是她不满这安排的相亲故意为之,只是拉肚子就把思想都拉回正道啦,他强烈建议她可以没事多拉拉! 照这个次数,说不定就能拉出个‘天作之合’! 爱莎坐到位置上,礼貌的点点头,“抱歉,我肚子不舒服,让你们久等了。” 米惑看着她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一愣,眯着好看的桃花眼,“啧---!你这个手机刚刚不是金色吗?” “你瞎了吧!”爱莎低声鄙夷的瞥了一眼米惑,低眉一看,不是吃晚饭吗?为什么他们面前都有牛排和盛着牛排的盘子,她面前空空如也,连杯水都没有。 瞎啦?米惑眨了眨眼,还真有这个肯能! 正文 第10章 我们不需要你这么用力的诚意 “哥,你吃的这个牛排好像是我的吧!” “你不是不吃吗?” “我有明确的说过吗?” 米惑嘴角抽了抽,抬手向旁边招了下,那边的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米惑没有要接过菜单的意思,直接点餐,“来一份西冷牛排,五分熟。” 转头看着爱莎,嘴角抿着嫌弃,“还你,行了吧。”吃她一份冷牛排怎么了,一副抢了她金银珠宝的气势,她不是不饿吗? 对了!去厕所半个世纪那么长,现在饿了也正常! 爱莎得意的挑眉,嘴角抿着浅浅的弧度,她没有打算听从米氏家族的狮子吼,什么名媛贵女啊,什么千金小姐啊!通通见鬼去吧,等一下她还要表演她那夸张的吃牛排演技,不能在形象上动手脚,只能在气质上泼一笔浓墨了。 势必把自己黑成非洲小土妞。 邵漓从她再次出现就恍惚的有些疑惑,冷如寒潭的眸子像结了层薄冰,她这前后判若两人,现在的她不仅有了灵魂,更像是后来的她,后来和他相爱时的她,会笑会说情话,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和他心尖上的那个人重合着。 只是重合的时候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吻合,究竟是哪里不吻合?现在的他执拗着那一点点的不吻合,就好像系统都显示匹配99.9%了,他却为那0.01%迟疑恍惚。 “你喜欢吃五分熟牛排为什么刚刚不说。”邵漓盯着爱莎那灿若星尘弯如半月的眸子追寻那0.01%的不匹配在哪里。 爱莎咬了下绯红的嘴唇,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下,刚刚是几分熟啊?怎么鸣离都没说啊!“我其实几分熟都OK的。” “是吗?”米惑质疑的口吻,难道她刚刚不是因为点的是七分熟而不是她喜欢的五分熟,所以手指都没有抬一下吗!她一向不喜欢的东西不能拒绝的时候就会这么晾到底的啊。 “是-啊-!”爱莎侧目斜瞪着米惑,眼神厮杀着激烈,转而又侧目看着对面的男人,“我不挑食的。” “咳咳…!”米惑刚刚从眼神厮杀的胜利中摇旗呐喊,接下来就被呛的不行,他刚刚和学长闲聊可是把她吹嘘的地上没天上稀有的物种,对于挑食这件事,他是委婉的交代了她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十分热衷,尤其对吃的这方面,不喜欢的东西很少,然后他还列举了一二三…… 一个没在意,就列举到了…….二十七八九! 拍拍心口,幸亏他收的快! 邵漓目光一瞥落在她的手腕处,那是一条泛着点点璀璨光芒的漂亮手链,上面有几个米粒大小晶莹剔透的彩色珠子,绕着她纤细皙白的腕部四圈,衬得她那白皙的手腕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可是刚刚他捏着她的手腕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条手链,而是一块黑色表带银色表身玲珑精致的手表。 爱莎又是一扫,朝着米惑斜睨了过去,正好瞧见那边服务员上菜,眯着眼睛,好戏才刚刚上场呢! 爱莎左叉右刀,准确无误的切着牛排拦腰一斩,然后左叉举起半块牛排大口的嚼着,一边吃着还一边吧唧着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吃相很狗血。 米惑紧紧闭了下眼睛,心里一通狂吼,我的狗眼啊,这是她刚刚百度新学的作死技能吗,她不要脸的时候能不能先给他打个双闪,他也好捂紧自己的脸啊! 他略微尴尬的神情看着对面的邵漓,“她…就是这么的…调皮!” “调皮?我哪里调皮了,我这叫真实,以后万一我跟他成了,这就是真实的我,我这提前把自己的本质展露出来,这是表达我对这次安排相亲的诚意,再说了,吃饭讲究的就是武松打虎前的痛快,梁山好汉上山后的豪迈,诚意,懂不懂啊…呃儿!”伴着一声打嗝声。 这一声嗝儿绝对有掺水的嫌疑! 爱莎顶着对面那冰寒刺骨的龙卷风和身边的电闪雷鸣暴风雨,努力让自己又多打了两个嗝,然后又撕咬着叉子上的牛排。 “你太客气了,我们不需要你这么用力的诚意。”米惑抽搐着嘴角眯着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她,她这是想恶心死邵漓学长啊,顺道儿连他这个亲哥也一起打包恶心死。 米惑吸了两口凉气,好看魅惑的桃花眼都扭曲成波浪号了,菲薄红唇也抽搐成了闪电的符号,咬牙低声发出危险的警告,“你是在吃牛排,和平年代,能不能不要夸张的上演狮子吃豹子的血腥嘴脸,要不要我拍张照片发到家族群里--啊!” 爱莎咽下嘴里一大块的牛排,那么一大口嚼都不嚼了,直接咽了下去,然后“呃儿!”一声打嗝声,果然她又作死成功了,天就是这么的随人愿,她侧身可怜兮兮的看着米惑,很有节奏的频率一声接着一声,“呃儿……呃儿…….呃儿……..呃儿……..呃儿…….” 米惑抬手扶额,他的老脸丢了一地,摔成了渣渣! 仙女打嗝看过没,那画面简直是直击心脏,让芸芸众生的凡俗之人捶胸顿足!仙女都这鸟样了,说好的信仰呢!说好的崇拜呢!说好的供奉呢! 邵漓示意服务员要了一杯水,放在爱莎面前,他不知是不是有那么一瞬的错觉,刚刚离开前离开后的是两个灵魂! 爱莎拿起那杯水抿了一口,“呃儿….谢…..呃儿…..谢…….呃儿…..呃儿……” 米惑尴尬的看着邵漓,“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说的很没用底气,说不定这就是她妹妹的本质也不一定,能如此淋淋尽致的表演出庸俗,粗鄙,笨拙,土气,一定是她隐藏的第二人格也未可知。 今晚为了吹嘘她,促成秦晋之好,他已经打了自己很多次脸了,啪啪啪的响,不想再被呼大嘴巴子啦! 邵漓阴冷淬了冰的语气,“我觉得…很好!” 很好!她这是又换了一种把戏吗?想对他始乱终弃玩的伎俩,她不是移情别恋就是喜欢玩弄感情,很好,他倒要看看她是哪一种! “啊?很好?”米惑有些惊异,这也能得到‘很好’这样的高分,评委老师太客气了,米惑抿着万分欣慰感恩的嘴角,笑呵呵道:“她就是这么真实,不过你放心,她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这么真实哦。” “呃儿….呃儿….” K-O-! 靠!交白卷也能拿到一百分,黑幕,绝对是黑幕! 看来下次还要下猛料! “呃儿…..呃儿…..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