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涪江市郊！ 午后的太阳火辣辣，晒在人的身上跟一把针似的猛扎着皮子。 赵睿满脸是灰地蹲在楼顶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天下秀”，满头的大汗将脸上的黑灰冲出一道道的白净，看起来跟鬼似的。 脚下的沥青都晒得软绵绵，头顶的太阳晕玄玄，如果不是赵睿身体好，早就中暑了！ 呸！狠狠地啐了一口，赵睿狠狠地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心想，草特么的谢鹏，这么热的天让老子来给老干部楼安装遮雨棚，大中午的，得活生生地把人给晒死！谢鹏，你特么的给我等着，等我以后当了领导，看我怎么收拾你，狗东西！ 又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赵睿这才把老旧的安全绳系在了身上，然后背着全新的遮雨棚，顺着楼顶外墙朝下一步步地索降。 这里可是四层顶楼，离地十五六米，一不小心摔下去可就完蛋了。 赵睿只是西川矿区（处）下属供应站（科）的一个临时工，领导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不然的话，就滚蛋！ 原本可以参加高考，上一所大学，走上人生巅峰指日可待，偏偏打了一架，最后被开除了。赵睿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爸去求子弟校的校长，左手拎着酒右手拎着烟，然后被校长从楼梯上推了下来。 那天，好多同学都看到了，赵睿去扶他爸，说不高考了。回到家，他爸用鞭子抽得他遍体鳞伤。打完之后，拎着没摔坏的礼送给了供应站（科）综合办（股）的谢鹏。 第二天，赵睿就开始了他守澡堂子的生涯！ 校长了不起，主任了不起！只要在这个国企当中，芝麻绿豆大的职位都能把普通的工人玩弄于股掌当中。 赵睿要出人头地，凭什么谢鹏能当主任，他赵睿就不行？这几年赵睿吃的每一次苦，忍下的每一口鸟气，都是在为了将来某一天的爆发，一定要混上个干部，一定要出人头地！ 墙上的孔已经钻好了，螺栓已经打进孔里固定，双脚蹬着墙，歪着脖子顶住遮雨棚将两端喂进了孔里，等到拧上螺母后，赵睿终于喘了一口粗气，可以歇一歇了。 两脚刚踩在窗台下的水泥板上，吊着绳子靠着墙，歇几分钟再拿活动扳手紧固，就可以干三楼啦。 咿呀！ 听到窗户里传来开门的声音时，再听见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赵睿下意识往里一看，就再也挪不开眼珠子了。 窗户里是浴室，一个蔓妙的背影举着双手正把香皂在全身抹均匀了，赵睿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妈吖，这长得也太好看了吧，像电影里的美妇。 她一转过身，浑身都是骄傲的本钱，脸盘子如蜜桃，弯眉大眼，眼角轻挑，带些媚又有些不同一般的气势，这美貌可算是一等一的了，至于身材，这个女人真是极品，比谢鹏也老婆还要美上不少。 赵睿搂了一把，憋得有点难受！ 这时，女人洗完了，就那么水淋淋地走了出去，赵睿这么松了口气，还有些意犹未尽。 哐啷！ 里面传来一声碎响，吓得赵睿身子一荡，险些从楼上直接掉下去，紧紧地拉着安全绳不敢松手，这一吓，生生就蔫儿了！ 第2章 还没回过神，又是几声碎玻璃碎碗盘的声音。好奇之下，赵睿把绳子松了些，伸腿跨过一米多宽的深渊，一手把在浴室的外墙窗台，另一手飞快地把着厨房外墙的窗台，歪着身子够着脑袋从厨房的窗户看进去。 杀人了！ 只见刚才那个光着身子的艳妇正被一个强壮的男人从后面死死地勒住脖子，一双腿拼命地踢蹬着。 光天化日，入室杀人？这还了得？赵睿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戳开沙窗，把窗栓给提了起来，解开安全绳，翻身爬进了这家人的厨房，抄起菜板旁的菜刀……等等，还是换成了擀面杖！ 赵睿以前也打架，可是这样的事怀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胶鞋走路没有声音，很快就摸到了那个光头壮汉身后，举起擀面杖猛地一记狠狠在敲在他的后脑勺上。 冒血窟窿哗哗地朝外喷血，光头歹徒捂着头，自然也就松开了被勒得半死的艳妇。 这是一个光头黑脸，长得很凶，吃痛时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卧曰！” 甩手又是一棒砸在他的头上，比刚才那一棒更为凶狠，这一棒下去，光头男双眼凶光暴涨，赵睿一咬牙，扑上去狠狠砸了七八棒子，硬是将这个歹徒抡翻在地。 呸！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睿心中骂了一句，赶紧蹲下来看看女人有没有事，刚才被勒脖子勒得太厉害，正干呕着，十分痛苦。 艳媚娇容，皮肤水嫩多汁，赵睿多看了几眼后有些热胀，赶紧进屋去拿了件衣服给她披上。 这么轻微的举动吓得她全身一震，赵睿立即退了两步，双手挡在身前，解释道：“姐，你别怕，我在外面安遮雨棚的，看到有人要害你，所以才进来救你的。” 安装遮雨棚？女人把单薄的衣服往胸前拉了拉，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自己那丰满娇嫩的身躯。 看了一眼倒在血泊里没有了动静的歹徒，再抬头望着满脸黑灰的赵睿。 “不许看！”瞅到赵睿的贼眼珠子正盯着她，女人有点害羞，更有点生气，问道：“你哪个单位的？” 赵睿没有多想，“供应站！” “你们站长叫什么？” “李小华！” 这就对了！女人问了两个问题，赵睿都答上来了，突然想起前两天开会的时候提到老干部楼失修，雨季时常飘雨进来，应该加装遮雨棚，这么巧，就是这小子来安装！ 突然，女人娇躯一颤，暗想，刚才自己在厕所，他是不是都看到了？ 见她眼神有变时，赵睿心知她肯定猜到了什么，赶紧说道：“姐，你家里有电话吧，报警吧，他好像没气了！” 女人强撑着站了身来，头有些晕，歪着身子就要往下倒，被赵睿接了个满怀，女人顿时全身一麻，拧动着身子想要挣开。 这一拧动，赵睿满怀都是女人香，真舒服！ 杨佳萱在西川矿区当领导这些年，谁敢对她下手？谁又敢占她便宜？ 好巧不巧，今天全都赶上了！ 被赵睿搂在怀里，杨佳萱脑子发晕，身子发烫，这一挣扎，叫她把赵睿贴得更紧，浑身没有力气地吊在了他的身上。 本来就只有一件披在身上的衣服相隔，心跳都像听得到。 第3章 不管赵睿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能看到不少的风光，年轻气盛就是好，经过人事的杨佳萱顿时察觉，俏脸红扑扑的。 离得近了，赵睿才发觉杨佳萱长得十分养眼，不论是三庭五眼的比例还是那水嫩的肤质，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这样的女人让赵睿的审美就像开启了一扇门：少妇才是真的好啊！ 此刻赵睿脑子里的全是惹火的画面。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刚刚洗过澡的女人身子这么香！ 旁边还躺着个不知生死的歹徒，这样的环境下心里总是不舒服的，赵睿赶紧把杨佳萱扶到凉椅上坐下，衣服遮上不遮下，往下拉一点，上面又……手足无措的憨样反倒惹得杨佳萱多了一分兴致，只不过是一闪而过，转又觉得荒唐！ 看到音响上放的那台被纱巾遮住的电话，“我先报警！” “别，你打126呼834……直接留言，他姐让他第一时间回家来……” “噢……”赵睿照做，熟练地拨通电话呼叫传呼号留言。 杨佳萱趁着赵睿拨通号码的时候，把内衣穿上，然后套了一件绵稠的裙子，等赵睿转头一看，没想到穿上衣服比不穿的时候还好看……不对，都好看，刚才能把这样的女人抱在怀里，也值了。 “看够了没？” 被赵睿看到脸皮子有点烫，杨佳萱不悦地说了一句后，问，“你叫什么名字，遮雨棚不是归事务办管吗？” “我叫赵睿！”赵睿问，“姐，你呢？” 杨佳萱咬了咬唇角，“我叫杨佳萱！” “谢鹏？” “姐看来对我们供应站的情况挺熟的！就是谢鹏，谢主任！” 何止是熟，西川矿区（处）下属十二家单位的干部哪个她不认识？供应站谢鹏这和稀泥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杨佳萱上下打量了赵睿一番，身高中等，把脸洗干净了还是挺好看的一个小伙，身强力壮的又有正义感，今天救了她的命，这恩情得还。 “想转正吗？”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赵睿自觉地就点了点头，“谁不想转正，一个月要多二百来块钱呢？” 杨佳萱嘴角勾了一下，倒也是个实在的小伙，大中午的顶着那么大的太阳还干活，看到我有生命危险不管不顾地冲进来帮忙，从哪方面来讲都很优秀，就是眼睛不太老实。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赵睿抢在杨佳萱之前把门给打开了，一名身着绿色警服的男子走了进来，一看这警官，赵睿就傻了，“杨警官，怎么是你？” “赵睿？嘿！你小子惹事惹到我姐家里来了是吧？” 警官一看赵睿，就要撸袖子收拾赵睿，被杨佳萱喝止，“杨科，看看地上这人死了没有！” 杨科看到地上血泊里倒着个人，紧张地看着杨佳萱，再看了看赵睿，也没问，摸了摸鼻子，再摸了摸脖子的动脉血管，指尖猛地收回，摇了摇头，“没气了！” 第4章 虽说赵睿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听到杨科的话时，还是全身一抖，身子一瘫，倒在了凉椅上。 毕竟年轻人，打架斗殴时常发生，这一下人把人给弄死，心理上一时半会儿是很难平复的！ 杨佳萱看到赵睿的样子把事情的经过三言两语说出来。 杨科听后，在赵睿的肩上拍了一把，“男人，就得顶住，你这是见义勇为，怕什么？” 虽然手在抖，赵睿的心已经平静了许多。 杨佳萱倒是镇定，问杨科道：“你们中队的副中队长位置是不是空出来了？” 杨科还没回过神，点点头，“对啊，姐，怎么了？” 杨警官是她的弟弟？难怪她这么镇定，有这么威风个弟弟，当姐姐又会差到哪里去？赵睿暗想，刚才老子摸了杨警官的姐姐，不会被铐起来打吧？ 正想着，听杨佳萱说道：“赵睿，这人不能说是你打死的，要是没有目击证人，对你很麻烦，你还年轻，不能冒风险。” 说得是，赵睿刚才也是一时上头才有了这样的选择，当初也是冲动才害得自己错过了高考，杨佳萱提醒得是，这功劳，不敢领，于是重重地点点头道：“佳萱姐，我听你的！” “佳萱姐？你也敢叫，我姐的丫头恐怕比你大吧，给我叫阿姨，别乱了辈份？” 噗…… 杨佳萱都有女儿了？而且还比他大？赵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手感，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年轻，虽然有点肉，但真看不出来生过孩子，还真是个美艳的少妇！ “你给我闭嘴，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吧！”杨佳萱被人拆穿为人母时多少带着愤怒地凶了杨科一句，这才说，“入室行凶杀人，你救了两条人命，这个副中队长的位子就是你的，不用我再教你怎么做了吧？” 这是要冒领功劳？杨科两眼一放光时，下意识地先看看赵睿的反应！ 赵睿立刻道：“谢谢杨警官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杨科在赵睿的胸口上捶了一拳，“好小子，以后有我罩你，没人敢欺负你！” 赵睿没敢指望，不过结个善缘，说不定以后真的有大用处！ 三人对了下口供，杨科电话叫来了同事，杨佳萱在家里做了笔录后，急着要去开会，先走，剩下赵睿。 以赵睿的机灵性子，跟几个警官来回确定了之后，这事也就定了性，只不过死者的身份还要进一步确认。 这年头，想查一个人，得把照片寄到省厅，再省厅寄到各省核对，看看是不是通辑的嫌犯，一两天是不可能有消息的。 录完口供，已经五点了，再不赶紧回去，就赶不上开澡堂了。 也算赵睿倒霉，刚走出干部楼，准备去停矿区停车场坐班车回供应站，结果一头就撞到正和别人聊得开心的谢鹏。 谢鹏不到四十，头秃窝瓜脸，说话爱喷口水。 两人眼神一交流，谢鹏肚子一挺叉起腰来，派头十足。 “你在这里干什么，遮雨棚装好了吗？我告诉你，交给你的任务都是重中之重，这里是老干部楼，里面住的都是大人物，你要是不把遮雨棚赶紧装好，给领导的生活带来不便，那就是你工作失职！” 第5章 这帽子也太大了，扣下来差点没把赵睿脖子给压断了，咬了咬牙，忍！说什么也得忍！总有一天，会踩在这窝瓜的脸上！ “谢主任，我该回供应站开澡堂了！” 赵睿觉得这么说的话，谢鹏应该没理由再为难他，毕竟他的工作是看澡堂子。 “老谢，你们供应站的人，现在这么难管？” “哈哈……下班了，就叫不动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谢鹏身边两人的阴阳怪气让谢鹏大受刺激，当场黑脸叫道：“赵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我特么给你安排工作，你还挑三捡四的，你如果不想干的话就滚，外面的农民排队想来当临时工，不识好歹的东西！” 如果谢鹏知道赵睿刚才收队一条人命，估计没胆量用这种口气和赵睿说话。 “工作上的事，谢主任你可以随便批评，不过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哟，哈哈哈……”谢鹏大笑了几声，脸色一沉，“一个看澡堂子的临工，你跟我讲人格？这么有骨气，你别干了啊，滚，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赵睿心中一震，这样就把工作给丢了，两拳捏得咕咕地响，反正工作也没了，干他！ 刚有这想法的时候，赵睿深吸了一口气，用拳头能解决问题吗？一时发泄爽了，带来的麻烦只有父母去承担。赵睿这么大的人了，不但不能靠自己的双手去保护父母，还给他们找麻烦？ 老爸被校长推下楼梯的一幕在脑海闪过，赵睿一咬牙，都快憋炸了，人生处处是无奈！ 低头迈步，身后是谢鹏吐痰的声音和另两人的讥笑，赵睿咬咬牙心想，回家吧，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睿走了没几步，路就被胸挡住了，好大啊！抬头一看，杨佳萱，难怪…… 杨佳萱瞥了赵睿一眼，马上看着谢鹏等人，说道：“你们几个开完会不下班，在这里做什么。” 谢鹏尾巴摇起来，点头哈腰一路小跑，迎了上来，“矿长，刚才大家都围着你，我也没有说得上话，这不是专程过来等你吗？” “矿……矿长？” 赵睿脑子一炸，杨佳萱是矿长？等等，我特么就说这个名字听着怎么有些耳熟，原来她就是西川矿区的最大领导！ 不对！赵睿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遍，杨佳萱不是副矿长吗？怎以变成矿长了？ 目瞪口呆的赵睿被谢鹏一把推到边上去，“愣着干什么，我跟矿长谈工作，你还不走？” “他是？” 老子中午救了你的命，你现在装失忆？赵睿有点愤怒，不过一想到矿长大人居然光着身子被他搂得紧紧的，想想就觉得过瘾，不亏！ “他是赵睿，我们单位的一个临时工，不过不让他干了，吃不了这个苦，年轻人挑三捡四的。” “赵睿？”杨佳萱听后，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笑望着正准备离开的赵睿，问，“你吃不了这个苦吗？” 赵睿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气都能受，架不住总有人给我穿小鞋！” “你说什么？”谢鹏脸色突然一变，紧张地站在杨佳萱的身边道：“敢在矿长面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第6章 “够了！”杨佳萱脸色一变，瞪了谢鹏一眼，说道：“人家指名道姓说你谢鹏了吗？对号入座！刚才我正找你，有件事跟你说。” “矿长，什么事，你吩咐！” “就是关于赵睿的事！”杨佳萱眼含笑意，看得赵睿心中一愣神，只听她说道：“赵睿这个同志在过去四年的时间当中踏实肯干，吃苦耐劳，这次矿区一共有二十个安置待业青年的名额，就让他转正吧！” 赵睿两眼一定，心中狂喜，不过看起来要镇定得多！他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天，想象中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要如何兴奋，如何庆祝。可是真正到了发生这一刻，他却觉得这是应该的。 四年来，他为这一天一直默默地付出与耕耘，眼前这个结果只是第一小步而已，戒骄戒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也正是赵睿的淡然与镇定，让杨佳萱胸中惊讶，稳重得与年龄不相符啊！ “矿长，这个赵睿平时偷奸耍滑，领导在与不在完全两个样！我们供应站待安置人员还有很多，要不我们回去和站长书记开个会再商量一下？” 杨佳萱冷冷地看着谢鹏说道：“我刚才就跟你们站长在讨论这个事，你们站长亲口说赵睿是个有责任心，乐于助人的小伙子，谢主任，你是质疑我呢，还是质疑你们站长啊？” 谢鹏屁股一紧，脸都憋红了，质疑矿长，以后还想不想混了？本来就和站长不对付，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咯。 想到这里，谢鹏再不敢对赵睿的事多嘴，强绷着脸皮子对赵睿训话，“赵睿，矿里边信任你，觉得你表现不错，给你这个机会，你一定得感激，把你正面的态度和热情都放到工作当中去……” “行了，工作是靠嘴说的？” 杨佳萱不耐烦地打断谢鹏，一点情面都不留，冷哼了一声道：“忘了跟你说，今天中午赵睿顶着大太阳就在我家外墙上装遮雨棚，这样的小伙子你跟我说他不踏实？” 谢鹏的脸红成了猴屁股，后面的话杨佳萱忍了一手，偷偷地看了赵睿一眼，眼神里的意思赵睿也是看明白了的，这是她在报他救命之恩呢！ 不过赵睿满脑子都是杨佳萱光着身子的样子，不自觉地盯着她饱满的胸膛，看得杨佳萱心中一颤，黑着脸说道：“谢主任，你们先回去吧，过几天我会去你们几个的单位，到时候再座谈！” 原本是想避开大部队，过来抱抱这位新官上任的矿长的大腿，拍拍马屁什么的，这马屁还没拍成，反倒被冷嘲热讽地训斥了一顿。 都怪你个小杂种！谢鹏瞪了赵睿一眼，再冲杨佳萱点头哈腰了一阵，才和刚才两人丢脸地离开！ 赵睿心中说不出的解气，朝杨佳萱躬身弯腰道：“谢谢佳萱姐！” “没大没小的，知道我的身份，还敢这么叫我？”杨佳萱半真半假地问。 赵睿由衷的感激，笑道：“我认识你的时候，就这么叫你，叫矿长总感觉太严肃。” 杨佳萱心里扬起一丝异漾，“你不用感谢我，是你们站长的提议，我只不过顺手拉了你一把而已。” “佳萱姐在我面前不用说谎，李站长是不可能推荐我的，就是你在帮我！” 第7章 “哦？说来听听，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看到杨佳萱的好奇，赵睿没必要瞒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思路清晰地说道：“看你对谢鹏的态度，我可以想象你对我们书记的态度，书记和李站长的梁子结了好些年，你拉我一把的事，谢鹏只会去跟书记告状，书记只会把这笔账记下来，他才不会跟李站长理论这种事呢！” “佳萱姐想帮我，又不想落人口实，这才把事情推给了李站长！而李站长呢，只会把推荐我的事当成是贺建勇做的！” 好小子！头脑清楚，心思缜密，这是个可用之才啊！杨佳萱的心跳莫名加速了！ 同在一个院时长大，同时参加的工作，一个山头尿过尿，一起风流快活过。 李站长和贺书记的仇不是生来就带的，老话说得好，屁股坐上某个位子，就要承受相应的责任，当然，还有敌视！ 就好像李站长和贺书记，他们俩咬了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杨佳萱还把赵睿转为正式工的事扔给了李小华，这摆明了就挑贺书记的火嘛。 “有想法？” 听到杨佳萱突然一问，赵睿先点了点头，然后傻拉吧叽地摇头，“没有没有，谢谢佳萱姐，你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谁要当你妈啦？” 面对矿区里大小干部的时候，杨佳萱也没现在这么羞涩，清了清嗓子，拿出些架子来看着赵睿，“别吞吞吐吐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说错了没关系。” 赵睿平常无赖惯了，加上把杨佳萱搂在怀里了好一阵，有了点底气，也就敢硬着头皮说，“矿长这是在逗贺书记的火，让他们俩斗法吧？” 杨佳萱目光一喜，再问，“还有吗？” 还有，但是赵睿不敢再往下说了，摇头道：“就只能有这么点荒唐的想法！” 小子不错，话不全，起这么个意来套我的话，挺逗人喜欢的。 杨佳萱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么多年都没碰过男人，就因为这小爱伙看了自己的身子，莫名的好感都源自于“坦诚相见”过？ 咳……杨佳萱脸皮子发烫，多看了赵睿两眼，说道：“你说得对，但不全。” “李小华这一年的时间被贺建勇逼得太狠，做事毛躁得很，这次矿区拿到二十个待业青年当中供应站本来只有一个名额，你这个是我压下去的，帮你也帮他李小华，你知道李小华这次推荐的是谁吗？” 赵睿知道，但是赵睿摇头，所以杨佳萱笑了笑，“李龙！” 李龙是李站长的侄儿，等安置的名额已经很长时间了，有这种好事李站长如果不想着他老婆的侄儿，两人关起门来会干架的！ “李小华把他侄子拉进来了，供应站几十号待业青年不得把他们家给围了？” 话到这儿，杨佳萱心中一颤，怎么跟这小家伙说起这些来了，假装严肃地问，“刚才那些话……” “刚才什么话？我什么都没听到！” 看到赵睿装傻的样子，杨佳萱不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问，“转正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赵睿痛快地说，“踏实地站稳脚跟，想办法以工代干，如果能转干部，那就更好了。” 野心？男人就该有野心！杨佳萱对赵睿的欣赏越发不可收拾，“我可以帮你！” 第8章 说话的，听话的，都愣了一下，赵睿马上摇头道：“佳萱姐，我救了你的命，你帮我转正，我们扯平了，谢谢你，我该回供应站了！” 要知足，千万不要仗着自己有点功劳就敢要这要那的，想要什么，就得自己争取！ 所以赵睿转身走出的每一步都显得特别的硬气。 看到赵睿的背影，杨佳萱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轻轻捂着自己躁动的心，想的居然是被他搂在怀里，还有摁在那儿的画面，不臊，反而很冲动。 “姐，想什么？” “啊！要死啊你，吓我大跳！” 杨科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杨佳萱的心砰砰直跳，清了清嗓子，往家里走去，“事情办妥了？” “是，我跟中队长打了招呼，低调处理，没有惊动任何人！” 按照说，入室杀人得做警示宣传，要求各家各户有所防备，杨科不明白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选择低调处理。 杨科的不解在杨佳萱看来是很正常的，他这个弟弟，勇有余而智不足，不怕死，但是也仅仅是不怕死而已。 “在宣布我上任西川矿区矿长的当天，有人要杀我，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些不想让我当一把手的人，不过，那么多人，我又不能确定是谁，所以只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是什么人派来的，就交给你们警察吧！” “原来姐姐是怕打草惊蛇！”看到杨佳萱一副“你才知道”的表情，杨科悻悻地闭了嘴。 进了家门，杨佳萱打了个冷颤，到底死过人，以后住着难免发怵。 杨佳萱突然有了个大胆到荒唐的想法，问杨科，“你以前认识赵睿这个人？他是不是犯过事？” “犯事谈不上，几个流氓调嬉良家妇女，他见了，二话没说就上去跟人干架，其中一个倒霉的，也不知道踢在什么东西上，把腿折了，硬说是他给打折了，最后闹到局子里，让我给碰上了。这小子也是个热心肠，我就保了他一回，没想到……嘿，这就叫因果循环吧！” 这么看来，赵睿的确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有头脑有胆识，关键还有一颗正义的心，这样的年轻人，实在不好找啦！ “赵睿不错，我把他的劳动关系转成正式职工了。” “啊？姐，这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救了你的命，这就完了？” 杨科的眼珠子瞪得跟牛一样，他不相信赵睿就这么算了，救了矿长，要升个职不为过，可是听杨佳萱说了赵睿的态度时，杨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杨佳萱一摆手，“你姐我这些年见过的老油条多了，赵睿不是装的，当时做出的选择都是脑子发热的第一反应。” “这小子先救我，顺手就把功劳推给了你，如果他真的只要一份工作，说明他见好就收，知足！如果他是假意，一条人命加你一个副中队长的帽子，他这是不想让我们欠他太多欠成了仇。二十出头啊，这心思，这城府，你比得过吗？” 比不过！杨科当下就给自己做出了最客观的判断，歪眉斜眼儿的不接话茬，反问，“这么说，这小子还是个人物咯？” 第9章 杨佳萱肯定地说道：“该上的时候不孬，该让的时候不占，该傻的时候不精，改变人生的机会就摆在他的面前，说撒手就撒手，这样的男人在关键的时候靠得住。” “听姐这意思，是想拉他一把？” 杨佳萱摇头，“拉一把不够，我要把她变成自己人。” “姐，你……你别是想老牛吃嫩草吧？就算文雯想得通，你就不怕咱爸的棺材板摁不住？” 杨科一惊一乍的样子气得杨佳萱脸皮子都红了，扬起巴掌来要打，被他躲开了才说，“谁告诉我要老牛……啊呸，别胡说八道，赵睿长得不赖，又有爱岗敬业的本质，关键是这小子在事业上是有野心的，我这是在替文雯选丈夫。” “文雯？”杨科的头甩成了拨浪鼓，翻着嘴皮子冷笑道：“你女儿喜欢帅的，长头发的，如果还有一种自杀气质的就更好了，你指望她看上赵睿那个无赖，姐，你还是老牛吃嫩草吧！” “你给我滚！”杨佳萱抬脚就踹了过去，骂道：“你说的那种人是吸毒的，还自杀气质。我告诉你，要是不选赵睿，她就等着嫁给洪公公的废物儿子吧！” “什么？” 杨科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就洪庆元那不阴不阳的东西也敢打我外甥女的主意，他那个狗比儿子吃喝嫖赌什么不沾？改天落我手里，老子把他蛋给捏碎。看他父子俩还做梦不？哎……这么看来，文零还不如嫁给赵睿！” 杨佳萱摆了摆手，毕竟是文雯的终身大事，还是得仔细着点，不能像自己当年，一失足差点把自己这辈子都给交待了。 赵睿并不知道自己的好事将近了，班车一走，难不成要顺着铁路走回家？ 供应站离西川矿区机关不算远，今天赵睿大气地叫了个火三轮回去，转正了，以后一个月最少也得挣五百块，今天奢侈一回，不过分！ 从火三轮下来时赵睿给了二块，这才走了没两步，就被骑三轮的司机一把拽住。 “三块！” “三块？不到五公里，你要三块？”赵睿指着大门对面的岗亭叫道：“经济民警的办公室就在那里，老子喊一声，车都给你砸了，你还三块！” “狗曰的无赖！” 骂了一句，三轮喷着黑烟下坡狂奔，他可没胆子跟经济民警叫板，这群穿制服拿证的流氓那是会吃人的，而且……他们有枪。 这年头，大米三毛，猪肉不到三块钱一斤……馆子里一盘青椒炒肉丝三块五毛钱，一盘土豆丝一块五毛钱，身上装个十块就敢带人下馆子，来两荤一素，白米饭不要钱管饱。 而赵睿看澡堂子这份工作一个月的工资也才二百六十八块钱，只有正式工（编制内）的一半不到。 所以，能省一块是一块吧！就算转正了，生活只能算过得去。 回家进门的时候，赵睿的手脚特别的轻，推开自己的房间门时，看见一个大屁股撅得高高的。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一看，赵永远手里捧着一本新华字典满是虔诚，“五块，十块，十五，二十五，三十五……” “见面分一半！” “我的妈吖！” 砰地一声，赵永远的头把这钢架子的单人床都差点给撞散架了，捂着头一边猛搓，一边慌张地把那“巨资”往自己的裤兜里塞，恶狠狠地叫道。 第10章 “来来来，你回来得正好，抽屉里的红塔山是你偷了吧，让我抽你两鞭子解解气，这事我们就此揭过，开始相亲相爱的新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赵永远当真开始松皮带，恼羞成怒的样子要吃人。 赵睿没有害怕，嘿嘿笑道：“你敢打我，我就把你给工会副主任付嫖资的事情告诉王素芳！” “哎哟我去！”赵永远脸色一变，一把摁在赵永远的嘴上，像鸡被捏着脖子一样地沙哑说道：“小兔嵬砸，你给我小点声！这事要传出去了，你老子我还怎么在供应站混下去？你娘儿几个就喝西北风去吧！不对啊，我是你爹，你敢威胁老子？” 赵睿笑得有点嘲弄，“爸，我要是不威胁你，早就被你打死了！别废话，分钱分钱，真亏了你想得出来，挖空我的新华字典用来藏私房钱，哼！” 赵永远急得抠头，“我养活这一家子容易吗？你二十二了还是个守澡堂子的临时工，我能不着急吗？请工会领导出去吃喝嫖……吃喝玩乐，那也是为了落实你的工作，你以为老子藏这些私房钱是为了自己，那还不是为了你？” 赵睿感动极了，伸手道：“十块，不能再少了！” 赵永远脸一黑，破旧的十块钱重重地砸在赵睿的手心里，“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刚走了两步，赵永远又倒了回来，然后说道：“跟你透露点事情，西川矿区这次要解决一部份子弟待业青年的安置问题，一共有二十个名额，供应站应该能分到一个，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你了！” “胡耀光说的？” “胡主任！”赵永远对赵睿的不礼貌很生气地纠正道：“人家是工会主任，你就算不称职务，那也该叫人叔叔，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没礼貌！” 赵睿呵呵笑了笑，说道：“去吧去吧，胡耀光就靠这一招能把你的私房钱全给你吃干抹净了。” “你知道个屁！”赵永远骂了一句，叫道：“你被开除的时候，老子让你去当兵，混三年回来你的工作就解决了，老子也不用这么费劲为你的事情求爹爹告奶奶，你特么的还气我！” 赵永远上了头，又想打人的时候，嘀嘀嘀的声音打断了他，低头看腰上别的那台数字传呼机上几个数字，这才又骂了赵睿两句，急匆匆地出了门。 赵睿觉得他爸钻了牛角尖。赵永远当年在海军舰队服役，提干和转志愿兵两条路，因为他没给领导送礼，所以转了志愿兵。 而他的战友送了两条烟两瓶酒就提了干，现在他战友每隔两年就会回来探个亲，这成了赵永远永远解不开的心结。走后门这种事分量自然就足了些。 胡耀光什么人？走后门也得找对路子啊！无用功！ 赵睿摇头叹了口气，摸着空落落的肚子进了厨房，锯末面里摸了半天只有两个鸡蛋，打碗里一捣，趁油锅冒青烟时倒进去，“哗啦啦……”蛋花鼓起泡膨胀得很快，锅铲捣烂再加水，水滚汤白再将一把干面扔进去。 有盐有味精，再加一勺自家煎的油辣椒，那滋味，赵睿口水流一半，才起锅的面条就被土匪给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