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4岁一事无成 “我要结婚了,你能来么……” 昏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折射出微弱的光亮,照出楚歌失落的脸庞。 良久,她听到自己似笑非笑的喟叹,他要结婚了,在恋爱两年,分手半年后。 这场恋爱里,似乎只有自己,还一直傻傻的认为,需要时间来愈合伤口。 楚歌点燃一支烟,就着黑暗站在落地窗前,她跟他的过往,从清晰开始褪色。 她跨进大学的第一步,撞到他。 她上课的第一天,身边坐的是他。 给她买姨妈巾的第一个男人是她。 她的初恋,是他…… 她从床底翻出一个箱子,里面存放着大学四年于晏送给她的小物件还有他写给她的情书,这些东西都已褪色,像走到穷途末路的他们,在岁月里遗失了第一次爱的人。 楚歌泪落无声,怔怔呆坐到天明,深深看了一眼箱子里东西,将过往,尽数掩埋…… 换上黑色连衣裙,楚歌为自己画了一个精致的妆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最后一次见面,希望你记得的是我的微笑…… 站在宴会厅门口,楚歌无法再向前,门内,曾经的少年,穿着银色的西装,满脸笑意的游走在人群中,幸福的耀眼。 婚礼序曲响起,他牵着他美丽的新娘,宣誓交换戒指。 “新郎,你愿意娶冯琳小姐为妻,一辈子保护她……” “我愿意!” 满场尖叫掌声中,楚歌哭了,他曾经跟她耳语过得那些余生,跟她一起做过的梦,都有另一个人替他实现了。 他们不像她,24岁一事无成。 于晏,抱歉,本想亲口跟你说一声祝你幸福的。 但她做不到了。 于晏,再见了…… 她永远都会记得在那场大雨中,他拉着她说:“就算全世界都不要你,我也要你。” 曾经给予我温暖的人啊,如果未来某一天重逢,请你笑着告诉我,你很好很幸福,别让我担心。 楚歌转身,悄然无声的离开婚礼现场,舞台聚光灯下的于晏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望向门口,正看到那步步远离的身影。 他知道,她肯定哭了,那个会因为一个拥抱一场离别就红了眼眶的女孩,对不起,答应你的余生,没有做到。 酒店外阳光明媚,她却仿佛已经苍老了灵魂。 人生是一场闹剧,她的上半部,在这个热烈的季节,落下帷幕。 她的下一段人生在哪? 茫然的走在海城的大街。 从中午到夜色高悬,那些跟他一起的回忆街景,被连皮带肉的撕下来,眼前空荡的街景里,再也找不到他们的影子。 毕业时成为他的女朋友,为他留恋一座城,如今没有再留下去的理由。 可离开海城,她又能去哪,回东北老家,也不过还是如此…… 楚歌抱紧自己,迈步朝未知方向走去。 刚走两步就听到左边小路上,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突然毫无预兆的冲出来。 一只冰冷的手捂住她的嘴,把她推到墙上,腰间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 第二章没人记得我来过 “别动。”他的声音很沙哑,也很冷。 昏暗的街灯下,她看到那张沾染血污的脸上,一双嗜血红眸,牢牢锁定她。 她知道自己碰上了亡命之徒,这个男人随时会要了她的命。 然而这一刻,她竟然分外的平静。 她这始终不得任何温柔的人生,可能真的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杀吧。”楚歌认命的闭上眼。 男人看着眼下这张平静地面孔:“装的还挺像。” 楚歌蹙眉,抬头正对上男人闪着寒光的冷眸。 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却能清楚看到他上扬的唇角,尽是嘲弄。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男人轻佻的擎起她的下巴,扫过她的脸庞:“姿色平平,性格颓丧,你主子以为派你来就能打消我的怀疑?天真。” “给你两分钟,遗言。” 他把杀人说的像吃饭一样简单随意。 至于他说的什么主子,谁派来的,楚歌不想解释。 她这一生不就是这样么,没有人爱,也没有人愿意相信她。 楚歌把自己的拎包举到身侧:“我能先抽支烟么?” 男人挑眉,没说话。 楚歌就当他默认了,说句谢谢,点了一支烟,升腾的烟雾把一切变得缥缈虚无。 她想了想,说:“告诉许童,把我的骨灰撒在山巅上,不要为我哭泣,我解脱了,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再做姐妹。” 她嗫嚅着还想说什么,可还未张口,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告诉我爸妈,我死了,他们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如他们所愿,她终于要死了。 “戏演得不错,科班毕业的?” 面对男人的嘲讽,楚歌只是淡淡扯了扯嘴角。 “你还有十秒钟。” 楚歌抹掉眼泪,深吸了一口烟:“我希望人间没有人记得我来过……”。 人间戏唱罢,来世不做凡尘客。 望着男人的眉心越蹙越紧,楚歌努力扬起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这是她在人间遇到的最后一个人,也算是有些缘分:“麻烦你,送我最后一程。” 男人的手移到她眉心,无情宣判:“时间到。” 恰好,指尖烟燃尽,火光跳跃着散发出最后一丝温度,楚歌想最后看一眼这人间,看看这送她离开的人。 男人站在一步开外,浑身脏污也无损他一身凌厉的气质,他遮挡住了月光,唯一的那抹亮,来自他被血染乱的白衬衫。 他的轮廓,跟十年前那个人,万般相似。 楚歌像被人当头一棍! “等一下!”在他即将扣下扳机的时候,楚歌激动出声。 男人冷笑:“反悔了?” 楚歌摇头,眼眶泛起湿润,急切的问:“你十年前,去过岚城?” 男人想也不想的回答:“没有。” 一句没有,卸去了楚歌浑身的力气。 也是,面前的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怎么可能是十年前那个人。 她找了十年的人,到底没能再见一面。 她感激十年前,他把她从地狱里拖出来,遗憾致死也没能亲口跟他说一句谢谢。 “对不起,打断你了。” 咔,子弹上膛。 死亡来临这一刻,她没有想到于晏,没有想到爸妈。 而是想着,如果重来一次,她一定在那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抓着那个人,问问他是谁,叫什么,然后跟他说一声谢谢…… 伴随着眼泪的坠落,男人扣动扳机,砰! 第三章你有病啊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男人一把抓了起来,她诧异的睁开眼。 “走!”男人扯着她往前跑去。 楚歌下意识回头,狭窄的巷子里,十几个黑衣人,边跑边开枪,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很多子弹,几乎是贴着楚歌的身体飞过。 子弹擦过身体,留下伤痕,楚歌不敢叫疼,尽全力跟上男人的脚步,默默祈祷子弹不会打进她身体里。 男人步伐很大,在一个下坡上,她不小心绊倒在地。 楚歌双腿发麻,每次喘息都伴随着疼痛,她到极限了,就算再跑,下场也还是如此,更何况,死在谁手里,都是死,她也没必要再拖累一个本可以不死的人给她陪葬。 她拂掉男人拉着她的手说:“你走吧。” 男人目光沉沉的看着楚歌,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转瞬间,脸上便滋生出几分狠厉。 “躲起来!” 说完,他扭头冲了回去。 楚歌愕然的看着男人冲到战圈里去,他不是要杀她么,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回去? 男人身姿矫健,游龙一般在人群中傲斗,辗转腾挪,她看着男人击倒一个又一个敌人,也看着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 她的心被人锤了一下又一下,从小到大,她都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从没有人为她打过架拼过命。 如果十年前,把她从地狱里拖出来的那个人算是一个的话,那么秦晋就是第二个。 哪怕只是陌生人,哪怕他上一秒还要杀她,可楚歌还是红了眼,只要有一人愿意为她拼尽全力,她就能为他拼尽生命! 楚歌摸到手边的棍棒,那一刻她觉得身体里有着千钧巨力:“啊!” 她尖叫着,挥动棍棒冲进了战圈,弱小无助的她就像是闯进狼群的兔子,幸好混战不适宜开枪,否则楚歌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男子放倒身旁的一人后,冲到楚歌身边,怒吼:“你有病啊,我不是让你躲起来么!” 楚歌浑身挂彩,跟他背对背靠在一起:“我,我,我不能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男人垂着头,漆黑的发丝遮挡住眼底的神色。 楚歌只听他说了一句:“傻瓜。” 他又冲进了人群,狂风扫落叶一般,转瞬就把这些杀手全都放倒在地。 楚歌由始至终只挨了几下,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朝男人行注目礼。 放倒最后一个人,男人拿走楚歌手里的棍子,手起棍落,每一棍都精准的落在杀手们的太阳穴上。 楚歌看着他孤高绝傲的背影,脚下一片血海,无一活口。 “吓住了?” 男人走到她跟前,轻轻拍了拍她额头,这一拍像是打开了某个奇怪的阀门,楚歌闷哼一声,抱住了肚子。 男人气恼的看着楚歌:“活该!”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弯下腰,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腾空而起的瞬间,楚歌抬头看到他精致的下巴,不争气的哽咽起来:“你放我下来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男人垂眸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楚歌委屈的把嘴闭上,好好享受这人生中的第一次公主抱。 出了巷子,大街上早已冷冷清清。 “你家在哪?”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楚歌眼珠动了动:“那个,你伤的这么严重,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呵。” 男人嗤笑:“现在才知道保护自己,是不是有点晚了。” 楚歌挣扎着从男人怀中下来,因为自己的小心思被窥破,她没好意思看男人的表情,只说:“刚才是一时脑热。” “那现在呢……” 突然楚歌眉心一凉。 第四章秦晋之好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亲眼见到十几个人就这么死去的后遗症,这才体现出几分端倪。 她还是怕了,这种怕是骨子里的,无法消除。 男人看她傻乎乎的那个样子,冰冷的指尖狠狠点了点她的眉心:“你看到了我的秘密,我要怎么处罚你?” 他冰冷的指尖往下,拂过她的凤眼:“这双眼睛真好看,送给我怎么样?” 楚歌眉心紧蹙,这男人随时随地的转换各种情绪,根本就让人无法分辨,到底那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她也不确定,这个男人现在到底要做什么。 就在她神思恍惚中,男人却转而往前走去:“走吧。” 这,就算完了? 楚歌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盯着地上的血脚印:“你真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男人放慢脚步,等她走到身边,突然把她揽进怀里。 沾满鲜血的脸颊贴着她的耳廓,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楚歌脸上:“你要送我去医院也行,到时候警察来调查,我就说,我爱人惹了黑社会,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朋友,为了爱人不得不跟他们枪斗……” 无情,嗜血,恶劣,无赖,他的面孔太多了,楚歌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仿佛,他是一个空中楼阁,看得见,摸不着…… “我不认识你!”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秦晋,秦晋之好的秦晋。” 他的唇瓣停留在她的耳尖,柔软的触感,让楚歌头皮发麻,尤其是那一句声音醇厚的秦晋之好的秦晋,就好像是穿透时光而来的魅惑,让人心痒。 楚歌想拉开跟他的距离,一扭头却正好四目相对,两片温软不期而遇。 一个懵了,一个笑了。 男人笑得邪恶:“小姐姐,你别急,等我养好身体,任你为所欲为怎么样……” 贴着唇瓣的两片火热不停开合,为所欲为四个字被他说的那么的,不正经! 楚歌所有的羞恼都变成了火气:“滚!” 她狠狠推开男人,男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楚歌见状顿时一惊,大叫一声,冲过去:“诶,醒醒!” 秦晋昏过去了,楚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带回家。 把秦晋放倒在沙发上,她就去冰箱里拿出医疗箱,谁知扭头就看到男人一身懒散的坐在沙发上,已经醒了。 这是伤重晕厥?醒的是不是也太是时候了…… 秦晋像是感觉到什么,抬头朝她看去,看到她手中的医药箱,挑眉问:“医生?” 楚歌摇头:“以前做过志愿者,学过一些护理。” 关于真晕假晕的事,谁也没有提。 楚歌打开医药箱:“把衣服脱了。” 他倒直接,单手一扯,衬衫就变成了碎片,被扔在地上。 没了衬衫的遮挡,他那蜜色的肌肤和完美的腹肌就这么坦诚在楚歌眼下。 然而她关注的,却是他身上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伤痕。 新伤少,旧伤多,他腰侧有一个枪眼,正在流血,其他的伤楚歌都能处理,但这枪伤…… “不然,还是去医院吧。” 秦晋桃花眼尾上挑:“承认是我女人了。” 楚歌气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枪伤处理不好,会要人命的!今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见楚歌真的恼了,秦晋收起吊儿郎当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 “给我点支烟。”秦晋从医疗箱里拿出酒精,楚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给他点燃了手中的烟。 第五章千万别与我为敌 秦晋叼着烟,双眼微眯,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酒精消毒。 楚歌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眼睁睁看着男人就这样把刀子插入伤口,锋利的刀刃在血肉之躯里翻转搅动,三两下就剜出一颗子弹。 男人脸上本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汗水打湿,顺着他精致的脸庞滑落,他却一声都没吭。 如果不是虚弱的语气出卖了他,楚歌怕真会以为他没有痛觉。 “看什么看,缝针。” 楚歌全程都是麻木的,等给男人缝完针,看着歪七扭八的蜈蚣线,楚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对谁都这么狠么?” 秦晋钳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粗粝的拇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怕了?怕,就不要与我为敌,记住了么。” 明明是一番警告的话,却被他说出几分暧昧和诱惑。 楚歌被迫仰头,目光颤动:“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以后走在大街上,请装作不认识。” “哼!”他冷笑甩开她的脸,转而拿起桌上的酒精,直接泼在了伤口上,然后走向卫生间。 当他腰间围着浴巾,湿漉漉的走出浴室的时候,楚歌看到了一个英俊但充满戾气和冰冷的男人,让人一眼就足以铭记终生。 “看够了吗?”方才狠厉的秦晋似乎只是楚歌的错觉,他又变身不正经人设了。 楚歌知道他这种人是她招惹不起的,便低头专心收拾医疗箱:“你该走了。”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男人把毛巾扔到楚歌头上,拿起纱布包扎伤口。 “你别忘了,你也要杀我,我是被你连累才遭到杀身之祸。” 楚歌把毛巾丢到一边,声音淡淡:“而且,我也救了你,我们之间扯平了。” “哦。”男人站起来,楚歌松了口气,以为男人要走的时候,他竟然直接钻进了主卧。 “诶,你!” 男人听到楚歌的呼唤,停下脚步,露出刀削般的侧脸:“你确定让我这样从你家离开?” 楚歌看了看他劲瘦的上身,和腰间明显有点捉襟见肘的浴巾,突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记忆被拉回到十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一夜,也是一个胸膛赤裸的男人,一步步朝她逼近…… 秦晋没发现楚歌的异样,嘭的甩上门,也就是这不轻不重的声音,把楚歌从噩梦中拯救出来。 她像个溺水的人,徒劳的跌坐在地,痛苦的抓住了头发。 回忆无孔不入,那些噩梦般的经历,终究还是逃不过忘不掉。 她蜷缩成一团,缩在角落,足足两个小时候后,她才重新找回活着的感觉。 她甚至来不及处理自己的伤,迈着沉重的步伐,把自己丢在了客卧的床上,睁着眼睛,难以安睡。 凌晨三点。 睡不着,楚歌拿起手机,翻了半天,微信里铺天盖地都是于晏和他那美丽的新娘。 老二:亲了亲了啊,于晏这小子终于吃上天鹅肉了! 姐正芳华:啧啧,于嫂子的回礼,真壕啊,果然是豪门千金,出手这么大方。 下面是一张回礼的图片,礼物有天鹅家的首饰,还有拉菲。 看到这些,楚歌竟然一点都不生气,于晏的选择是对的,一场婚姻换一世无忧,值了。 想通这件事,楚歌心里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也随之烟消云散。 太阳刚越出地平线,电话就催命的响起…… 第六章放过自己 是许童打来的,楚歌惊喜的接起电话,还没说话,就被怒吼声震住了。 “楚小歌!” 机场里,许童拖着拉杆箱,跟同组的其她空姐点了下头告别,就去了停车场:“于晏结婚的事情,你知道了?” “我……” 许童不给楚歌说话的机会:“你是不是去参加婚礼了!” 楚歌听着许童气呼呼的声音,没敢吭声。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许童气得跳脚:“你是不是真觉得于晏对你很好?” “那你知不知道于晏还没跟你分手的时候,就已经跟冯琳搞在一起了!” 楚歌想要反驳,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脑海中有个声音跟她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说你傻,你还真是傻,你不信是不是,行,我给你看证据!” 说着,楚歌手机就收到了许童发来的照片:“第一张,这是我过年飞巴黎时,在机场碰到的,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于晏跟冯琳!” “第二张是我去商场买东西时碰到的,第三张……” 将近十张照片,虽然不是特别清晰,但楚歌还是一眼认出,照片上温柔挽着冯琳的男人,就是于晏。 若是昨晚之前,见到这些照片,楚歌也许会崩溃,但现在…… “一切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许童大声质问:“你摸着你的心口告诉我,真的过去了吗,两年全心全意的付出,你甘心?” 楚歌被许童问的哑口无言。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真的看开了,还是在自欺欺人。 她只是想放过自己。 楚歌下意识的摸了摸床头柜,上面空荡荡的,她才想起她住的是客卧。 许童是真的心疼楚歌这个小傻子:“你等着,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过去!” 不给楚歌再说话的时间,许童挂了电话,再打就不接。 楚歌怕许童去找于晏麻烦,本打算给于晏发个消息,可一个女人跟一个有妇之夫发消息,难免会引发不必要的误会。 无奈之下,她只能给许童发了一条消息。 苦乐无味:小童,我跟于晏已经过去了,我希望我们之间再没有纠葛,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就别去找他了。 飞天: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后来楚歌发什么,许童也没回。 这关口,她正好看到工作群里,总监@了她,楚歌这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她没去上班。 她赶紧给总监打了个电话,刚接通,总监气急败坏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说楚歌你不想干了是吧。” “你一个实习生,不想干趁早给别人让地方。” “整天请假,你当你是金牌记者啊,所有人都得给你行方便!” 楚歌不停地道歉:“李总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家里人生病了,离不开人。” “我保证,只要病人稍微好一点我马上回去上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哼!”李总监哼了一声愤怒的挂了电话。 有时候楚歌真的觉得很无趣。 她在海城电视台工作两年,不要说转正,连工资都少得可怜。 那些眼高于顶的主持人主播,谁都能在她头上踩两脚。 以前为了于晏还能坚持,现在好像也没有再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打算等秦晋伤好离开,她就辞职离开海城。 只是有点舍不得许童,那丫头要是知道她要走,肯定又会爆炸的。 楚歌特意做了几个许童喜欢吃的菜。 想着等许童高兴一点,再说自己要离开的事。 做完饭,楚歌到主卧去看了一眼。 男人盖着薄被,精绝的轮廓少了些许锋芒,多了几分深沉内敛。 她试了一下体温,用棉棒蘸着水给他喂了一点,就离开了。 房门刚关上,躺在床上的男人就睁开了眼。 第七章C1 那深沉如墨的眼底透着冰冷,没有一丝睡意。 他从枕头下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是我。” “BOSS,终于找到您了,您在哪,我们马上去接您!” 秦晋眼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不必,萧枢想玩,我就陪他玩个大的!” “BOSS,请您吩咐。”恭敬的声音传来。 “通知阿离,我要马上拿到C1。” 恭敬的声音说:“昨天离先生已经把第一批C1送了过来。” “他说这药只要长时间服用,就会造成神经系统损伤的症状,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 “很好!去给我查一个人……” …… 楚歌怎么都没想到,再见到许童,会是这样的场面。 “于晏,你怎么来了……” “就看见于晏了,没看见我是吧!”许童翻了个白眼,拎着自己的行李箱,气冲冲的闯进了房间。 楚歌侧身让出位置:“进来吧。” 于晏换了鞋,习惯性的去鞋架上取脱鞋,原本放着他脱鞋的位置,已经空荡一片。 楚歌抿了抿嘴,从鞋柜里取了一次性拖鞋放到他面前:“换上吧。” 客厅里,许童已经大大咧咧的倒在了沙发上,看到楚歌和于晏一前一后走进来,她撇了撇嘴:“小歌儿,我要是你,直接把门拍他脸上。” 楚歌到许童身边坐下,推了推毫无形象的许童:“还有人在呢,你注意点。” “什么人,我没看到人,我只看到了披着人皮的畜生。” 许童是富家千金,从小娇生惯养,脾气大的很,在海城传媒大学,人人都知道许童是个不能招惹的辣椒。 楚歌本以为大学毕业后,以许童的家世背景,当个主持人肯定是绰绰有余,许童却放弃进电台的机会,跑去当了空姐。 “小童,别说了。” 许童瞪了楚歌一眼,气呼呼的扭过头去。 “没事的楚歌,许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不会因为这一句话怪她。” “怪我?” 于晏刚说完,许童就炸了:“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你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渣男,攀高枝的凤凰男,你活该被人唾弃!” 许童抓着楚歌,看于晏的目光活像要吃人:“你看看小歌儿,这两年,她为了你省吃俭用,全心全意扑在你身上,你可好,因为人家家庭条件好,能给你转正,能给你安排编制,你就抛弃糟糠之妻,去攀龙附凤,别说我骂你,我打死你都是你活该!” “小歌儿,你还不知道,就在他结婚当天,他转正了。” “前脚结婚,后脚转正,在于晏眼里,你这个初恋,你这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连个屁都不算!” 楚歌忍住心酸,强打笑意。 许童气冲冲的骂完,才发现,自己不小心伤害了楚歌:“我,我不是说你是个屁,我是形容,哎呀,说不清了!” 楚歌安抚的拍了拍许童,浅浅挑了一下唇角:“于晏,恭喜你。” 于晏感觉这句话狠狠地打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楚歌,如果你想转正的话,我可以帮你。” “你帮?” 许童从沙发上跳起来:“你还不是回去求你那好妻子,好岳父。” “还你帮,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我帮不了,那你呢?” 于晏也来了火气:“你作为楚歌好闺蜜,名门千金,楚歌转正就是你一句话的事,你为什么不帮她!” 许童:“我,我……” 第八章因果 楚歌出来打圆场:“是我,是我想靠自己,才不要小童帮我的。” “楚歌,你要强处处不想求人,你以为靠努力就能成功?” “别天真了,努力只是个骗人的童话!” “就说你吧。” 于晏指着楚歌说:“你顶着海城传媒大学专业成绩第一的身份,进电台工作,两年过去,你却还是个写写文案到处跑腿采访的小记者!” “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没有背景。” “所以他们宁愿给一个没上过大学,但家里有钱有地位的人转正,也不考虑你!” “够了!” 许童狠狠推开于晏:“于晏,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过了!”身份是每个人都不能选择的,不是所有人生来就头戴皇冠,衣食无忧。 “楚歌,你别听于晏的,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许童以为楚歌会哭,可楚歌没有。 她只是用很柔平和的声音,在陈述一个事实:“于晏,我从出生就是个俗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对不起,我理解不了你高尚的追求,也理解不了,站到巅峰到底会让人多幸福,我只知道,我是我,只是我……” 楚歌知道于晏心里有结,他顾左右而言他,一直没有说重点,不如她帮他说了吧:“于晏,其实,你是怪我没有求小童,帮你转正吧。” 以许童的家庭地位,只要楚歌开口,许童一定会帮她的。 可楚歌有她自己的骄傲啊,如果朋友之间只能互相利用,那她要朋友干吗? 于晏目光一颤:“我。” 果然是啊,她怎么就猜对了呢,为什么要猜对呢,当个傻子不好吗…… 许童一下一下拍着手,一副寡情刻薄的样子:“于晏,你还真是豁出脸了,我真庆幸,一早就看清你渣男的本质,没帮你转正!” 于晏无视许童的嘲笑:“楚歌,我知道你觉得我龌龊,我不应该。” “但是,我只是想过的更好一点,想让你过的更好一点,你明白吗?” 想让她过的好一点,所以要不停的试探自己,让自己问许童转正的事。 想让她过好一点,所以出轨冯琳。 想让她过的好一点,所以彻底离开她的生命…… 于晏的好,真是好特别。 她不想在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抬眸看向许童:“对了,你们两个怎么走到一起了?” 说到这个许童哑火了,于晏阳光的面容也变得有些低沉:“早上许童到我家闹,导致我妻子动了胎气,现在还在医院。” 楚歌想到许童会去找于晏算账,却没想后果这么严重。 楚歌没办法责备许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许童也不会闯到于晏家里去闹,归根究底,一切都因她而起。 原来当你不在留恋一座城的时候,整个城市的人都在催促你离开。 “对不起,” 楚歌朝于晏微微弯腰:“我替许童说一声对不起,也为我说一句对不起。” 楚歌直起身:“小童是因为替我抱不平,所以才去你家为我要一个公道。” “说到底,一切都因我而起,你们要怪,怪我就好。” “小歌儿!” 许童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是老娘我干的,就是我干的,你们不管什么招我都接着,再说了,你妻子不是还没流产!” “小童!” 楚歌朝许童摇摇头:“别说了。” 无论于晏怎么指责,许童都不怕,她就怕看到楚歌这种心灰意冷的目光,好像已经放弃了全世界一样。 许童气的眼泛泪光:“我就是觉得对你不公平,你把进入四套当实习主持人的唯一一个名额,让给了于晏。” “你牺牲自己的青春和一切去成全他,如果没有你,于晏不会认识冯琳,他更不会成为台里着力培养的未来之星!” 原来,于晏认识冯琳,竟是她楚歌自己一手造成的。 因果循环,她欠于晏的,到底用这样的方式,还给他了。 第九章误会 “我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许童嚎啕大哭,让于晏无言以对。 楚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于晏:“这卡里有点钱,是这两年攒下的,一半是你的,另一半,就当是我向那个无辜受累的孩子,赎罪吧。” 于晏不肯收:“这些钱,你留着吧,我不缺钱。” 银行卡躺在掌心,像是一团火,她怎么忘了,于晏早就不是那个需要节衣缩食,努力拼搏的普通人了。 他现在是冯家女婿,坐拥数亿身家,怎么会看上这区区几万块。 只有她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才会把块当成宝贝一样。 于晏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移开目光时看到满桌子的饭菜,他迈步朝饭桌走去:“好久没吃你亲手做的饭菜了……” 于晏在饭桌边坐下,自顾自地吃起来,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愉快都没有发生过:“嗯,还是那个味道。” 许童冲过去拉于晏:“这是给我做的,你给我走开!” 于晏不动如山,风卷残云的往嘴里塞。 这一幕,像极了当初楚歌刚跟于晏确定关系时,他们三个一起吃饭的画面。 那时候,许童也是这么气呼呼的说于晏抢了她的小可爱,让于晏走开,于晏笑着坐在楚歌身边,任由许童推打。 画面还是那个画面,但画里的人,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少年了…… 楚歌压下眼里的泪意,抬头望着顶棚,等她离开海城后,一切就会被尘封,那些画面,将成为一场似真似幻的梦…… 啪! 纠缠中,于晏手中的饭碗落地碎裂,楚歌不得不从回忆中抽身,去卫生间取扫帚。 “我收拾一下,你们两个小心点不要被割伤。” “小童,你让一下。”连说了好几句,许童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歌纳闷的抬头,就看到许童直勾勾的看着她身后,连于晏也是如此。 楚歌脊背僵硬,似乎已经想到了身后的画面…… 许童指着卧室门口的人,嘴巴张的能吞下一个鸡蛋,半晌她突然一声尖叫:“啊,帅哥,大帅哥!” 许童尖叫着冲过去:“帅哥帅哥,你身材真好,帅哥,你跟小歌儿什么关系啊?” “你们两个昨晚做了什么,你为什么穿着她的睡衣,啧啧,瞧瞧这一夜未眠的黑眼圈……” 于晏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主卧前的男人,绛紫色的睡袍,脚上那双男士拖鞋…… 于晏还以为楚歌把他留在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清理了,原来是被另一个男人取代了,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楚歌,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顺着于晏的手指,楚歌回身看去,秦晋穿着一件绛紫色的睡袍,踩着一双灰色的拖鞋,懒散的靠在门框上。 她穿着松垮的睡袍,被他撑到极致,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穿着女人的睡衣,楚歌不觉得有多可笑多萌,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尴尬。 那件绛紫色的睡袍,是她跟于晏逛商场的时候,于晏买给她的,他说她皮肤白,穿紫色一定很好看,那双拖鞋,是她回赠给于晏的。 如今全都穿在了秦晋身上,她不知道秦晋什么时候做的这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选择了这件睡袍,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秦晋似笑非笑的看了三个人,转身往卫生间走去。 许童就像个小迷妹一样,眼睛都要变成桃花型,秦晋前脚刚进卫生间,许童就窜到楚歌身边拉着她问东问西:“我说小歌儿,你从哪找到的这种极品,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进行到哪步了?” 第十章算什么 “你让他留宿是不是代表你们要结婚了?” “你可别忘了,说好了要让我当伴娘的!”许童扯着楚歌晃了半天,才察觉到楚歌和于晏之间,令人窒息的气氛。 许童看着于晏猩红的双眼,恶意的提高声音:“哎呦,这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呀,赚了赚了!” 明明是三个人的演出,却好像只有许童自己浑然不知,有些情绪已经濒临崩毁。 “楚歌,他,是你男朋友吗。” 于晏红着眼眶,一步步逼近:“你让他住在这里,你们两个同房了?” 他像个等待宣判的死刑犯,质问楚歌为什么要判他死刑。 他到底明没明白,从他婚礼上说出那句我愿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陌生人了! 对一个陌生人,她要解释什么呢。 “你说话啊!” 楚歌始终不回答,于晏失控的抓住楚歌的肩膀:“说你们没有关系,说那件睡衣不是你让他穿的!” 他一直期待有朝一日,能亲眼看到楚歌穿着这件睡袍的样子,可他做梦都没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件睡袍竟然是穿在一个男人身上! 楚歌的面色变得苍白。 “于晏你干嘛,你放开小歌儿!”许童拼命地撕扯,想要把于晏推开,可于晏就是不松手。 “楚歌,当时我说要跟你住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 “当初我想要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喜欢一个人住,她说,她心里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让他给她时间。 “我由着你了,我答应不碰你,可你现在这样算什么!” 于晏失控的把楚歌推倒在地:“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把这个家里所有跟我有关的东西,全都扔掉。” “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 “你是在往我心口插刀!” 于晏嘶吼:“楚歌,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楚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有时候楚歌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爱过?她不喜欢这个词。 于晏,大概是她灰暗人生中,最灿烂的街景,她走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许童扑到楚歌身边:“于晏你有病啊,你们已经分手了,小歌儿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关你什么事!” “是啊,不关我的事了。”于晏苦笑一声,眼泪蓄满眼眶。 “楚歌,你问问你自己,你,真的爱我吗?” 那一刻,楚歌就像是沉入无边深海,没有光芒,也没有方向,包围她的除了窒息,还有他受伤的表情。 他一步步后退,一步步抽离她的生命:“不,不是的。” 她爬起来想要冲上去告诉他,她爱他,爱他,可是腿不听话。 于晏走了,他走时那绝望的表情,一直在楚歌眼前晃啊晃,晃成密密麻麻的针,插在她心口,一碰就疼。 许童小心的说:“小歌儿,你别难过,于晏就是个神经病,你们都分手了,你就是找十个百个男人都跟他没关系……” “许童。” 楚歌抓住许童的手:“我想自己呆一会。” 楚歌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许童知道,楚歌每次受到伤害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躲起来。 “好。”许童拎起自己的行李箱,临走之前嘱咐楚歌:“你别想不开,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楚歌垂着头,闷闷的应下。 房门再次关上的时候,楚歌麻木的拿出医疗箱,坐在沙发上,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