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墨先生和君女王
烈阳八月的天,气温高达38℃,也只有到了夜晚,天地间才会有一丝凉意。
君寒刚参加完医术研讨会,就马不停蹄的上了飞往Z市的班机。
她是去负荆请罪的。
今天是她宝贝女儿君萱的生日,可是作为最亲爱的妈咪,她竟然没有陪在萱萱身边,君寒有小小的愧疚。
萱萱那个鬼灵精,已经五岁了呢。
时间过得真快。
不过愧疚归愧疚,她被宰一顿就是了,君寒含着笑,能看到一向精明的不像寻常孩子的小不点来点小情绪,她一点都不介意。
原定的生日宴会七点左右就差不多结束了,就算她现在赶回去,也至少已经八点钟。
两个小时的飞行,下机,开车抄高速路。
君寒到了自家别墅时恰好八点,一分不差。
她总是有这种计算的本事,事无巨细,周围的人对她大多又敬又怕。
不过她确实很厉害,只要她想要的,似乎很少有什么是真的得不到的。
她的丈夫墨子笙,就是最好的例子。
下车,提上行李,君寒踩着高跟鞋进了别墅。
咯哒咯哒……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传出的声响,沉稳又干练,一如她的大气不娇柔的性子。
如她所料,生日宴会早已经结束,偌大的别墅空地只有几个佣人还在收拾残局。
看的出来,她的父亲萱萱的可爱姥爷,将宝贝外孙女的宴会办的挺隆重。
“太太,墨先生他们都在客厅等您。”管家早就接到她马上就回来的消息,早已在路口等。
君寒点头走在前面,勾起一抹笑,“宴会上都有谁来,萱萱今天过的开心吗?”连声音都是女人中不常见的重低音,略带暗哑。
管家欲言又止,他该怎么说墨先生领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回来,而萱小姐自从这女人来了就闷闷不乐宣称头疼结束宴会的事实?
君寒见状,笑意已经不动声色的敛下,“来了陌生人?”
“夫人,也不算陌生人,是墨先生带回来的,让我们叫她颜小姐。”看的出来,墨先生对那位颜小姐很是不同,墨先生看颜小姐时,眼里只有她。
后面的话,管家不敢说。
君寒敛眉。
客厅到了,大门未关,君寒眼神扫了一下,瞬间,呆住。
几乎是下意识的,走到了门后。
管家是人精,见状赶紧低头退下。
客厅,墨子笙的母亲在那,而墨子笙拥着颜初晨站在她面前。
“子笙,她等下就回来了,你可真的想清楚了?你要知道,要是君寒生气了,后果……”墨母坐立不安,看向儿子的眼里,满满都是无奈和忧心。
墨子笙今天带颜初晨回来,是要冲着君寒那头母老虎逼宫啊!
虽然这七年来,她也受够了那个强势的女人,恨不得子笙早点和她离婚,可……
一想到君寒强势的性情和手段,墨母莫名的叹了口气。
除非是君寒自己愿意离婚,否则,他们这家子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不过那个骄傲自负的女人,被自己丈夫带着其他女人进门提离婚,一定也受不了吧?
想到这里,墨母的心稍微松了一些。
可是……
“妈,子笙是做了什么让我生气的事了?”淡淡中含着笑意的熟悉声音从门口传来,墨母刚松下去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门口,君寒站在那里,无可挑剔的纤长身段,一头漆黑的微卷长发,一身还未来得及换下的医者长袍。
而此刻,她清寒的双眸,却是看向了墨子笙和颜初晨。
颜初晨很美,柔情似水的美。
不管是容颜还是气质,她就像是一朵甜甜的棉花糖,是男人梦想中最想拥有的女人模样。
墨子笙站在她身旁拥她,却也不掉价,清冽的气质英俊的相貌,一身深色衬衫身姿高大英挺。
这样拥在一起的两人,眼波来去,一来一去,满满都是爱意。
确实很般配。
比她和墨子笙看起来更般配。
君寒笑得很淡,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去。
“颜初晨。”她走到他们面前,挂着大气而得体的笑意,微笑的喊出这个名字,并且,伸出了手。
“君寒?”颜初晨不仅眼神柔,连声音都该死人的柔软,弱弱的看着君寒,像是被她吓到。
她并没有伸出手要与君寒握手的意思。
君寒不以为意,伸出的那只手微微一动,抬起。
可就在这一瞬间,她的这只右手手腕被大力的握住。
墨子笙一向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要做什么。”才刚一见面,就要打人吗? 正文 第2章 你会一无所有
他极为不满,看向君寒的眼神冷的跟冰锥似的。
“什么做什么,颜小姐刘海乱了,我帮颜小姐理理额前的刘海罢了。”她笑容不变,伸出左手淡淡的握住墨子笙的手腕。
墨子笙的一只手,她的一双手,互相挟制。
墨子笙看着她,到底还是皱眉的先松开了她,“你回来了就好,我们有点事要跟你说。”
一边说着,一边将颜初晨揽在了身后。
如此充满保护的动作,显得真男人。
可是,却不是为护她,而是防她。
“说吧,我听着。”她不动声色的深吸了口气,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常。
墨子笙不相信那么聪明的的君寒,到这时候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她的淡定让他无法再沉静下去。
语气变得斩钉截铁,“我们离婚吧,小晨怀了我的孩子,我要对她和孩子负责。”
说完,眼神紧紧的盯着君寒,唯恐自己错过她的任何一丝情绪。
这个女人太强了,磨合了七年,他们依旧不合适。
和不合适的人就算能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有满足感。
可自己和小晨不一样,相互爱恋,就算分开七年,再见对方时也依旧感觉的到彼此。
和小晨在一起的每一秒,他都能感觉到满足感。
这就是区别。
所以,他要离婚,要对小晨负责,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这个决定,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君寒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温温的含在口中,垂眸的她,从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她越是这样,墨子笙心中的那抹不安就更浓重。
“是的。”他揽着颜初晨,和她对视一眼,“你应该知道的,我很爱她。”
君寒嗤笑了一声,莫名的摇了摇头,“你们那么相爱,当年又为什么会分开?”心里却被他的话击中了心脏,很疼。
确实知道,当年的她亲眼目睹了他们相爱到分离的所有经过。
他爱颜初晨,那么深切那么浓烈的爱。
那是怎样一场虐恋情深啊?
可是她的付出他就可以肆意抹杀,如此无动于衷?
她微眯了眼神,别开了视线。
一句话,戳中重心,让墨子笙的脸色,狠狠一白。
当年他们之所以分开,是因为……
门不当,户不对。
当年的墨子笙,穷困潦倒,哪里配得上家境富裕的颜初晨?
或者说,当年的墨子笙,配不上颜初晨的家人。
“就因为有过一次分离,才更让子笙和我懂的珍惜。”看墨子笙神色不对,颜初晨急急的出声,咬唇,紧紧的抓住墨子笙的手臂。
可是,君寒却不理她。
她依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水,纵然心里已经翻江倒海,眼神古波不惊。
不纠结上个问题,她淡淡的抛出了下个问题,“离婚后,君笙这家制作公司的总裁会易主,或者公司会被我卖掉,而你名下的房产地产,因为你出轨的原因,也全都会判到我的名下。简单来说,你相当于会净身出户。”
地位,财富,再次一落千丈,或许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这样的他,还拿什么给身边的女人完美无缺的幸福?
看着颜初晨的脸色变得苍白,君寒淡淡的笑开。
虽然当了医生,可她与生俱来的强势与手腕还是更适合走商场或者下仕途。
毕竟,她确实那么强,云淡风轻之间就能抓住对方的脉门。
“妈,你也同意子笙为了颜小姐,和我离婚么?”她转眼看向了墨母,语气的恭敬还是摆在那里,和以前并没有不同。
墨母在她面前一向弱势,此刻又被她的话震着。
她联想到了他们母子两从前的苦日子。
自从墨子笙十五岁那年,墨父去世,家里公司破产之后,她和墨子笙的日子就很不好过。
她是个很柔弱的女人,什么都不会,出去了也不知道怎么赚钱,一天天的只能以泪洗面,抱怨老天不公,让她人到中年就失去了丈夫失去了支柱。
他们平日开销,都要靠墨子笙学业之余打黑工获得的日结工资度日,能够不太饿肚子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那时候,黄菜叶子,水泡豆腐,最差劲的大米,他们都不嫌弃,只想每顿都能吃饱。
最初开始的时候,他们跟难民一样没地方住,只能住在天桥底下,后来才省了一点钱,住进了拥挤潮湿的地下室,直到墨子笙上了大学,才租住了房子。 正文 第3章 你们没有爱情的结晶
那些日子,不堪回首,所有的所有,过了好久才在墨子笙的努力下改变过来。
墨母下意识的心颤了一下,对上了君寒温和的视线,不知不觉她竟冷汗直流。
那样的日子,她真的没有勇气再过了!
祈求的眼光,看向了儿子。
墨子笙铁青了脸,“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威胁。”
“子笙,还能被人威胁是好事,说明你这个人还有利用的价值。”她声线不深不浅。
又是沉默的对视,这七年来,墨子笙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厌恶君寒!
君寒看在眼里,唇角动了动,终归是抿着唇。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如此强势的态度之下,是发寒的四肢和不自觉收缩颤抖的心脏。
尖锐的手指尖,甚至不知何时已经嵌进了肉里!
“君寒,为什么你就不能成全我和子笙呢,我们那么相爱,你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牵绊住子笙吗?”颜初晨气的红了眼眶,心里也是恨极了君寒。
她和墨子笙已经被现实打败过一次,难道这次又要因为这个女人而被现实打败吗?
她不要,她舍不得他!之后遇到的男人,哪个能比得上墨子笙?
何况,还有肚子里这个累赘……
颜初晨咬咬牙,这次不管怎样,她都一定要和子笙在一起。
“牵绊?”君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颜小姐,这样跟你说吧,虽然是你和墨先生先在一起的,可是陪他一路走到现在的人却是我,当年的你对他放了手,如今看他功成名就你却拉着他的手来告诉我这个发妻让我成全你和子笙,你难道不知道,你才是那个第三者吗?你是那个破坏别人一家和睦的女人。”
“你,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子笙根本就不爱你,你们是没有爱的婚姻,就算没有我,你们也不会走的下去。”颜初晨的心底防线被击中,吼出了最后一个筹码,“我的子宫里,有了子笙的骨肉,这是我和他爱情的结晶,但是君寒,你没有!”
寂静,渲染了整个客厅。
一句爱情的结晶,确实让君寒彻底凉了心。
她和墨子笙在一起的最初两年,墨子笙很沉迷她的身体。
他们之间也并不是没有意外,他们也曾有过三个孩子。
可是最后,这三个孩子都被墨子笙的一句现在不想要扼杀了。
她为了墨子笙,流了三次产。
她知道墨子笙不爱她,关于这点,她看的再明白不过,所以她也由着他,在他的陪伴下,她去做人流。
墨子笙身为一个男人,哪里懂一个女人亲身体验自己的骨肉一个一个从自己的身体里被剥夺掉生命的那种感觉?
手术是无痛人流,她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楚,可是心里的痛却比肉体的痛进击的还要强烈。
那两年,她痛了三次。
第一次的时候她惩罚自己咬破了整个下唇,一连七天,伤口反复咬破,痛的无法进食。
第二次的时候她惩罚自己术后没有休养时间,高强度的去工作,为此好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体都很虚弱。
而第三次……
君寒闭上了眼睛,缓缓的笑出了声。
第三次,她术后吃好喝好,把身体养的很好,只是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在家里给未出世的孩子布置了婴儿房,买了一柜子婴儿装而已。
至今,那个房间都还是锁着的呢。
第三次,比前两次都痛。
因为看的更清晰。
所以,后来在她的注意下,他们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生命意外。
“爱情的结晶,我和他结婚七年,确实没有。”她如是的说着,默了片刻,她却眼神熠熠的直视墨子笙,“可是,墨子笙,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就打算不要萱萱了?萱萱虽然是我领养的,不是我们的亲生孩子,但是我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萱萱。”
她指着颜初晨还未隆起的小腹,唇角勾起残忍的笑意,继续道:“你要离婚可以,前提是,这个孩子你不能留。”
她不是圣母白莲花,她是作风快狠准的女王,她不好惹。
颜初晨面色煞白,“君寒,这是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都还没有出世,你的心肠怎么那么狠毒!”
眼看就要冲过来跟君寒拼命,墨子笙赶紧牢牢地拉住她。
突然涌现出一股报复的快感,君寒神情自若的摆手:“等你们自己考虑清楚再告诉我,无谓的争执只是浪费口水而已,我还要去看萱萱,两位自便。” 正文 第4章 找上门作妖
她狠毒吗?不!
她……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回身,再也不看房中面色难看至极的三人一眼,她像来时那般,高跟鞋踩得叮咚响,神情冷漠似女王。
知道心仪的男人深爱着别的女人,还愿意守着他,几年如一日,倾尽所有为他建造事业王国,除了这个女人很爱这个男人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
也许,是有的。比如,习惯。
爱情是易消耗品,很容易被时光打磨消耗干净。
君寒推开萱萱卧室门的一瞬间,嘴角含笑。
萱萱坐在床上小脸上都是心事,见妈妈进来了,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君寒一小会儿,才轻吁了一口气。
她跳下床,撒娇地钻进君寒的怀里,“萱萱的生日妈咪都不来,妈咪是不是不喜欢萱萱了。”
君寒抱起了萱萱,亲了一口,“妈咪忙,这不是赶回来给我们小萱萱陪礼来了吗?。”
她对谁都显得冷心冷情,唯有对萱萱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化成一滩柔情的水。
萱萱呶了呶小嘴,眼巴巴地望了君寒,“拿什么陪礼啊?”
君寒眨了眨眼睛,从随身带来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大大的加菲猫玩具,“我们萱萱不是最喜欢加菲猫了吗?”
萱萱接过加菲猫,翻来覆去瞅了瞅,而后包子脸上一脸嫌弃道,“妈咪,这加菲猫是不是在电视上上镜呀,布偶版的一点都不酷,你看着耳朵,矣,丑丑丑!”
君寒斜睨了她一眼,萱萱说的嫌弃,可半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可没骗过她,这孩子,明明是喜欢的,只是傲娇罢了。
她视线一转,清咳了一下,“这样啊,既然萱萱不喜欢,那妈咪带走,明天送给院儿里的朵朵咯?”
萱萱瞬时大眼圆瞪,“妈咪,朵朵也不喜欢这丑丑丑的加菲猫!你不能带走!”
说完,一把把加菲猫压在了身后。
妈咪真坏,哼,这是她的生日礼物诶!
君寒乐了,勾了下萱萱的鼻子尖,“那~萱萱觉得,应该怎么处理这丑丑丑的加菲猫?”
谁料这一句,却让萱萱突然想起什么,紧张的皱起了眉头,“妈咪,你看到那个小阿姨了吗?”
君寒微怔下,点头,“看到了,萱萱喜欢那个小阿姨?”
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冷了下去。
萱萱皱着小眉,走过去一脸心疼的抱住君寒的胳膊,“妈咪,我只喜欢你,以后再也不喜欢爸比,也再也不喜欢奶奶了,她们都是坏人。”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是,萱萱只是刚过了五岁生日的小姑娘呀。
……
她还没有作为,却不想,有人那么快就已经耐不住性子。
第二天,君寒坐在了她的门诊室里例行门诊。
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响起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了君寒的面前。
君寒看了她一眼,而后半靠在座椅上,淡然启口,“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请你出去,我们约个时间再谈。”
颜初晨笑眯眯的在她对面坐下,“我是来做产检的。”
“我是儿科医生,你找妇产科医生去。”
颜初晨柔柔地一笑,“妇产科的医生全忙,你们院长叫我来找你,说你是全能,你是医生,我是病人,你没有权力推病人,不然我投诉你。”
她这是找上门来了。
君寒抬头,迎上颜初晨柔软的笑容,却感觉到颜初晨的笑容里藏着一把刀子。
她倏尔轻笑,“行,那你进来。”
她倒是要看看,这颜初晨在这里还能作出什么妖。
大热天的,室内虽说开着空调,可还是让人觉得空气不清。
颜初晨开口,更是让君寒皱眉,只听她说:“君寒姐姐医术精不精啊,也不知道我在你这里做检查,安全不安全。”
好膈应。
“如果不放心,找别人去。”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
颜初晨不置可否的点头,自动走到检查床前平躺下去,眯着眼睛,笑得纯良,“君寒姐姐天天在儿科里,看着别人的孩子,没有自己的孩子,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别扭。”
旁边的小护士马上向君寒投来了吃惊的目光,医院里没有人知道萱萱是收养的孩子,都以为是君寒亲生的孩子。
君寒停下脚步,“萱萱就是我的孩子,我有什么可别扭的。”
“可那是别人生的孩子啊。”颜初晨轻轻地挑眉,语气还是柔柔的,却如软刀一样。。
君寒冷嗤了一声,“萱萱比我亲生的还亲。” 正文 第5章 她为医者
她直直地逼视着颜初晨,逼得颜初晨滞了滞身体。
颜初晨柔浅地叹了口气,“我的孩子可是我跟子笙的,子笙可宝贝他了,不知道萱萱怎么想。”
“子笙很喜欢萱萱,你就不要多想了。”她挑着眉,眉梢带上了冷意,“如果你来找我的目的是句句刺我,让我心里不舒坦,那很抱歉的告诉你,没用。”
颜初晨揉了肚子,呵呵一笑,“姐姐是不是生不出来,对了,我听子笙说过,你怀过孕,是子笙不想要啊。”
君寒的心被猛烈地撕开了。
心里那道永远不想触碰的伤口滴滴地在流血。
她的脸色白了下,旋即平静下来,“请你出去。”
颜初晨笑了声,“不,我想让你帮我检查,因为在别的医生那检查的话,我好怕我的孩子要倒霉,我好怕你抢走了我孩子的爸爸,然后现在又想来再抢走我的孩子呢。”
“……”君寒的手指敲击着墙面。
眼神如冷锥,直直的刺向颜初晨。
她向来不是能言善辩的女人,大多时候,行动胜于言语。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是言语里的矮人,可以任由别人蹂躏踩压。
“颜小姐,现在我同样有点替你担心你的孩子,毕竟,有这么一个三观不正,不要脸皮,而且思维不清喜欢说胡话的妈妈,这个孩子出生之后,会不会因为母系基因而拉低智商呢。”
看着颜初晨的脸猝然变得难堪了,君寒面无表情的嗤笑,加了句:“你这样的女人,说实话,可怜又可笑。”
“你……!”颜初晨秀目圆睁,情绪起伏之下,霎时间从检查床上起身。
可怀着孕的她,行动并不利索,这一起身,没有扶住墙,起身的时候竟然身子一歪,径自的往检查床下摔去。
砰……
她整个人肚子朝地,惨呼出声。
君寒也被这变故弄得一怔,随即,她看到了颜初晨双腿间,流出的血迹。
这一下,竟然摔的又重又狠,让她有了流产的迹象。
身旁的小护士已经惊叫出声,不安的看着她,显然,是在等她的指示。
君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
她,能见死不救吗?
作为医者……
颜初晨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腹痛又凶又急,肚子里莫名的下坠感让她惊骇,她朝着君寒愤怒的大喝,“君寒,要是我的孩子没了,子笙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能让我没了孩子,你快点,快点救我孩子!”
……
急救室的过道很闷,墨子笙背靠在墙上,双拳紧握,清朗的眉目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急诊室。
听说,初晨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出来!
孩子,他的孩子!
君寒,为什么要这么恶毒,连一个三个多月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因为公司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他才没有陪初晨来产检。
他以为,君寒那种性格的人,定然是不屑对初晨母子两做什么的。
他竟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心得冷硬度!
墨子笙后悔气怒的快要爆炸,越是想着,当即一拳就砸在了墙上。
指骨上的红,瞬间显露。
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推开,颜初晨被送了出来。
君寒跟在后面也出来了,手术帽下的头发都挂着晶莹的小汗珠。
她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晨儿!”墨子笙紧走几步,上前俯身看了看颜初晨,颜初晨脸色暗黄,手紧紧地攥着。
他爱惜地握了握颜初晨的手,感觉到颜初晨的手心是凉的。
那份凉叫他的心痛得揪成了一团,这都是他的错,看错了人,做错了事。
“先送病人去病房。”君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听到她的声音,墨子笙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猩红的瞳被怒火包围。
只见他直起身子,一把拽住了跟在后面的君寒,拽得君寒一个踉跄。
“啪!”
一记耳光就重重扇在了君寒的脸上!
又重又响!
“这是为晨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打的,君寒,你这个心肠冷硬的女人,连个三个月大还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你到底还有没有心!”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落在君寒的心坎上。
君寒被打得侧过脸,唇角已经冒出了血迹,她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拽着。 正文 第6章 你当不起医生和母亲
而后,她听到墨子笙冷冷的又说了一句,“君寒,你这样一个人,哪里当的起医生和母亲!”
她,当不起医生和母亲?
君寒豁然一下扭头看向墨子笙,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有什么资格这么说她!
可是,墨子笙却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追上颜初晨的推车,紧紧地握着颜初晨的小手,低头贴在颜初晨的耳边,也不知道在呢喃什么。
君寒的身体紧贴在墙上,不叫自己倒下去。
紧攥了拳头,尖尖的指甲刺入了肉里,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那是因为心痛得全身都麻痹了。
她痛,明明是颜初晨自己作,弄得差点流产,为什么墨子笙打得是她。
夫妻这么多年,墨子笙竟然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多年的情谊,恐怕还比不上颜初晨的一个手指头。
她笑自己傻,笑自己颠。
当年明明知道墨子笙不爱她,她为什么要义无反顾,飞蛾扑火投向了这个男人的怀里。
后悔吗?
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
她为了爱,付出了青春年少的所有执着和冲动。
张爱玲说的对,“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那份低,只有经过的人,才知道头可以低成这样。
那份等待的欢喜,只有等待过的人才尝过这苦中的甜,甜中的苦。
可是现在,那个人走了,义无反顾地走了,抛下她,追随另外一个女人而去。
君寒敛了眉,骨子里的尊严,叫她再也低不下头去了。
瞳孔被泪水浸满,好像连外界而来的光线都清冷了。
但是君寒努力地不叫泪水落下来。
她不能弱,她还有萱萱。
萱萱还小,她要撑起萱萱头顶的一片天空。
君寒努力地扬了扬嘴角,将泪水硬压回了眼里。
她直起身来,高昂着头,背挺得直直的,像是从来都不曾弯下过。
萱萱送去了她外公那里,现在家里气氛再也不能恢复平常,她尽力维持的平和已经被那两人彻底戳破。
君寒不希望萱萱察觉到什么。
深夜十点,君寒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她关掉灯,默默给自己点起了烟。
烟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星,在腾腾的烟雾里,过往的一切浮上脑海。
其实,他们的曾经也不是全然的折磨和心酸。
那时,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墨子笙主动提出来娶她,和她结婚。
她大概是猜到了他想要安稳下去的心意,于是她同意,因为那也是她想要的。
只要结了婚,有了一个共同的家,那她有自信,只要多年过去,他就会真的再也离不开她。
一切都是新的。
家是新的。
公司是新的。
一切都在等着他们。
为了新家,他们早出晚归,为了新公司,他们四下奔走,想尽办法抢到能到手的每一单生意。
当时有一单生意,君寒去拉人上酒桌,墨子笙听到消息赶过来,冲上前去,夺下君寒手里的酒杯,“是男人,跟男人喝酒,干倒女人算什么。”也不管对方的眼神,一仰脖子,一连将三杯火辣辣的高度酒一饮而尽。
那时候,君寒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真正给她依靠的味道。
更多时候,他们是很好的搭档。
有时候两人说着说着话,就会相视一笑,指着对方,“又被你抢先说了。”
君寒也有柔情,娇俏的一面,“这是我的想法,下次一定要让我先说,听到没有。” 正文 第7章 虚弱的坚持
墨子笙也会顺应着她的说词,“老婆,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全都你先说!”
喊老婆的时候,他会高高地扬起嘴角,清亮的眉眼像是荡漾着春水,如山水画一样清明。
那个瞬间,大概是她最会发自内心笑的时候了吧。
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了。
君寒下意识的看过去,只看到一脸熏醉模样的墨子笙。
满屋子都是烟雾,让刚进来的墨子笙被呛得挥手扇了扇烟。
墨子笙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思绪还没回收,满身都显得落寞的女人,一时间,不由地更恼。
他的晨儿住院了,明明是最需要他陪的时候,她却让他今晚一定要回来。
她说,虽然君寒是不小心刺激到了她,可是,君寒救了他们的孩子是事实。
他打了君寒,那他不管怎么说也要回来和君寒道歉。
这是晨儿的坚持。
她向来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和君寒霸道自私完全是两个极端。
可是,他如今恨极了君寒,让他回来可以,可他对着君寒,怎么说得出自己的抱歉呢?
打都打了,何况这一巴掌,他打的一点都不后悔。
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选择,那他还是会打,虽然,这真的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手打女人,而这个女人,如今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
墨子笙不满颜初晨的坚持,可也不想刺激到虚弱的她,于是假意回来,实际上是去了酒吧喝酒。
他现在回来,也不过是酒意上头,恨意上脑,回来收拾衣服的,他不要再跟君寒这个让他的女人陷入危险,差点谋杀他未出生的孩子的恶毒女人住在一起了!
君寒已经回过神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睡裙,面容清丽,眸角狭长,长发披散着,透着一股浓浓的雍容气质。
指尖还夹着一根燃掉一半的薄荷烟,烟头的火光星星点点,冒着白色的烟。
他醉醺醺的走到君寒面前,从她的脸开始打量,直到她的丰满的柔软,再到纤细的腰肢,最后,视线停留在她修长笔直的双腿上。
他突然嗤笑一声,“君寒,老天真是白给了你这个女人这副好皮囊,你心这么黑,凭什么比大多数女人都还要长得好看!”
他的话语里,浓浓的讥诮和挖苦味道,君寒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她一晚上大脑都在放空,可此刻看到墨子笙,她的精神力也全都集中起来了。
“谢谢,老天给的,我也不太清楚。”她直觉现在的墨子笙,看起来很不对劲,她说完,便右脚后移,双脚分叉站开,让自己站立的更稳妥一些。
墨子笙一肚子火要泄,听她此刻还能不急不缓的跟自己这样说话,再也忍不住,冷冷一笑,当即冲上前来,一把就拽住了君寒的胳膊。
一拉,一扯,最后,狠狠一扑。
男人的力道本就优于女人,更何况还是一个醉酒的不知道下手轻重的男人。
就算之前君寒做了防卫,此刻还是被墨子笙扑倒在一边的沙发上。
墨子笙满嘴酒气的凑上她的唇,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
君寒惊骇的侧过脸,她不想这样的情况下跟墨子笙发生什么身体关系。
可是她再抵抗也没用,身子被身上的男人彻底的压制在身下,她只有脑袋能侧,身体是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刚一侧过头,墨子笙粗暴地吻就落在了她的纤脖上。
君寒厌弃的低吼,“墨子笙,放开我,你发什么疯!”
墨子笙冷笑,“我还是你的丈夫,你作为妻子,履行妻子该做的义务怎么了!”
话音刚落间,他的手已经一把扯开了她的睡裙。
君寒冷的一颤,下一秒,她被迫的被抬高了腿,被迫的接纳了他的入侵。 正文 第8章 有瞬间的后悔 他……
刚才到底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墨子笙清朗的眉眼渐渐地飘忽不定,他鼻尖的香气是那样熟悉的,触手可及。
仿佛,带来了旧日温暖如阳光的朝气。
而君寒确实是他的阳光,在他最困难的时候。
那时他一无所有,穷得只有自己。
是君寒来到了他身边,伸出了双手。
他记得,那时君寒还留着黑长直的长发,一副瞳眸,纯净得像是天上来的清冷仙子。
他记得君寒的话,“我们一清二白,没有钱,没有地位,可我们有热情和坚持,只要继续下去,就没有什么能难的倒我们”。得不到回应,君寒仰头死死地盯了他一会,“你要相信自己,相信我。”
后来,君寒向家里借来了钱,给他开公司。
他记得公司开业的那天,君寒拖着一个大大的纸箱,走在他前面,脸上洋溢着发光的笑容。
君寒扬起头来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好,可以试着爱上我了呢?”
没有回答。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君寒。
他说不清跟君寒的感情,是报恩还是爱上了她。
他享受着君寒为他做的一切,渐渐地习惯了。
那种好如蚀骨毒,习惯了就脱不开了。
他知道,君寒的家里为君寒铺好了路,她只要安安心心地在省立医院舒舒服服地工作,这辈子都会衣食无忧。
而君寒说,“你怎么办,你过的不好,我会难过。”
他知道,君寒为了签单,喝酒喝得得了急性胃炎。
他知道,君寒一个月就暴瘦了十多斤。
两个人曾经并肩作战,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天天为了公司家里的事情忙碌着。
他曾想过,也许这一生就在两个人的忙忙碌碌中这样过去了。
是帮手,是爱情,也许没那么重要。
直到后来……
墨子笙眉间突然一阵急蹙。
而同时,君寒的声音在身下传来,“走开。”
哪怕只是跟这个男人如此近距离的待着,她也觉得恶心。曾经那么心爱的男人,却为了别的女人来找她的麻烦,这么多年的情意都没有了么?
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气的浑身发抖。他的力气太大,以至于她身上都是青紫的淤青,一块一块,像是疤痕一般永远留在心里。
她冷漠地头也不抬,揉了发青的胳膊,摇摇晃晃地向楼上走去。
墨子笙沉默地望了她,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了愧疚。
他后悔喝那么多的酒干什么,更懊恼自己一时冲动犯下的错。
空气都仿佛结上了层冰,眼看着君寒就要上去了,他沉了沉嗓子,还是尴尬的开口,“你……”可吐了一个字,后面的话却说不出了。
他是想尽力地挽回点他们的关系没错,毕竟他们还有萱萱,君寒又对他那样的好过,可是,他这样做会让自己对初晨产生愧疚。
可是,他纠不纠结,君寒压根就没在乎。
君寒头也不回,理都没理他。
她是一点也不想见到墨子笙了。
虽然墨子笙的身体留在这里,而心留在另一个女人的身边。
这样的男人,她……
君寒忍不住苦笑,罢了吧,她放他走,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叫自己的心里放空。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得叫她心里无处安放自己。
她这样想着,谁知脚下却仿佛踩了虚空。
墨子笙躇踌了下,就见君寒摇晃了下,手扶在了扶梯上,弯了背,半天都没有动。
他下意识的站起了身,“君寒!”
听到这一声,君寒头也没回,努力地挺直了背向楼梯上走去,“走的时候,给我关好门。”
墨子笙抿了下嘴角,心不自觉的,痛了一下。
君寒太要强了,自己至少现在还是她的丈夫,又刚刚亲热过,向自己开口撒个娇就这样难吗?
这样的女人,会叫男人尊敬,但是爱不起来的。
这么多年,他也没有爱上君寒,也是因为这个吧。
他是男人,不会跟女人计较什么的。
他摇了下头,大步地向着君寒走去…… 正文 第9章 不想他再动自己
墨子笙上前来,一把抱住了君寒,向着浴室走去。
就在抱起君寒的一瞬,他的心微微地沉了下。
就这几天的功夫,君寒轻了好多。
她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的苦都堆成山了,压得她喘不不过气来。
墨子笙的心又冷了冷。
他暗暗地后悔,颜初晨一怀孕,他将注意力都放在颜初晨的身上了,是他放在君寒身上的注意力太少了。
颜初晨怀孕,对君寒是一个大大的打击。
过去他觉得,这样的打击,对君寒这样的女人来说,没有什么。
但是他却疏忽了,君寒也有脆弱的一面。
墨子笙歉意地低下头去,想说些什么。
君寒却懊恼地别过了脸。
墨子笙抱起君寒走进了浴室。
君寒眉头紧皱,“出去,我自己洗。”
墨子笙伸出手来,抚摸了下君寒尖尖的下巴,没有说话,霸道地将君寒按在了墙角,给她解开了衣服扣子。
君寒怔了怔,她不想墨子笙再动她了。
这个男人的心已然归属别的女人了,她又怎么可能贪恋他的温暖。
君寒去推墨子笙的手。
墨子笙一翻手,钳住了君寒的手腕,高高地拖着君寒的手腕向上,强行地给君寒痛脱下了衣服。
刚刚亲热时,墨子笙将君寒的衣服脱得差不多了,没几下,他就将君寒剥光了。
他一手钳着君寒,防着君寒跑掉,他知道,以君寒的强硬的个性,一定会夺门而去。
他一手在浴缸里放好了水,他霸道地抱起君寒放进了浴缸里。
他拿起浴花,在君寒的身上轻轻地擦着。
君寒身上狰狞遍布,他歉意地望了君寒一眼,“你怎么不叫出来。”
君寒没接他的话,而是冷淡地望着墨子笙,“不去颜初晨那里,看你的孩子?”
墨子笙紧抿了嘴角,垂下头去,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地给君寒清洗着。
君寒躺在浴缸里,嘲弄地望着墨子笙。
这算什么,他的道歉?
她不需要。
习惯了墨子笙对她的冷淡,对于墨子笙的突然示好,她只感觉到好笑。
墨子笙时不时地望眼君寒的表情,瞅着她嘴角那丝的嘲笑,他有说不出来的感觉。
平常他习惯了君寒对他的付出,心安理得地淡然回应君寒的好,而今天,他讨好君寒,君寒也用同样的态度对他,他对君寒的感觉身有体会。
他想好好地补偿下君寒,可是他已经选择离开,又有什么资格再这样做?
他只有在日后的日子里,对君寒好点,对萱萱好点。
给君寒洗好了,抱起君寒,进了卧室。
他给君寒铺好了床,将君寒放在了床上,盖了被子,立在了床头。
君寒不看他,直接侧过身子睡。
墨子笙见状,双手握在了一起,他没有理由留在这里,颜初晨在等他回去。
但是,君寒的脸色微红着,不正常。
他没说什么,给她关了壁灯,走出了卧室。
君寒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她头疼。
应该是发烧了,整个人都热的不行,头昏脑胀的更是不舒服。
她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准备去吃个感冒药,回来再睡。
自己就是医生,这些药都是常备的。
可身体实在虚的不行,她才刚站到床下,身子就冲着旁边一歪。
桌台上的玻璃杯啪的一声摔下,摔了个粉碎。
君寒无语的看着脚下的玻璃碎片,有洁癖的她实在不能容忍自己睡的卧室被自己搞的狼藉。
于是她蹲下身,就去捡那玻璃碎片。
这时,卧室的房门却被人突然推开,男人冷喝的声音也随之而来。
“君寒,你做什么!”
她现在反应迟钝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男人扣住,而她的手指,被捏在手里的玻璃碎片划伤,伤口顶端都冒出了血珠。
君寒这才看清了墨子笙,“你怎么还没走?”
墨子笙脸色极差,“你刚才要做什么,嗯?”
君寒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默默的看着他,“没想死。”
“……”墨子笙敛眉,“希望如此,你发烧了,去睡着,要拿什么我帮你。”
君寒看了他半响,终于还是道,“温水和退烧药。”
结果这一晚,君寒吃了退烧药也没用,到了后半夜药效一过,就又发烧,墨子笙一直给她做降温处理,一晚都没睡。
天快亮的时候,君寒的烧才终于退下去了,脸色还是蜡黄蜡黄的,手脚都软了,整个人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墨子笙也没走,他转身进了厨房。
这里从来都是君寒的天下,他进来后,什么都找不到,翻了半天,才找到了薏米。 正文 第10章 不稀罕了
按着学生时代的记忆,做起了粥。
时间太久了,手下都生疏了。
自从跟君寒结婚后就没有下过厨。
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粥也熬得更久,只希望更浓点,君寒吃着更香点。
他端着薏米粥到了君寒的床前,君寒还在睡,他没有打扰,坐在旁边,出神的看着她。
也不知是他的眼神太过灼热还是君寒的感觉实在太过敏锐,君寒没一会儿就睁开了眼睛。
墨子笙就坐在那里,而他的手边,放着一晚热气腾腾的粥。
薏米粥?上次墨子笙给她做薏米粥是什么时候,好像还在当学生那会儿。
君寒觉得可笑,墨子笙都已经决定离开,现在还为她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眼底的一圈黑青,此刻既让觉得可笑万分,又觉得……好痛。
是的,心好痛。
墨子笙啊,她爱的墨子笙,她习惯的爱了那么久的墨子笙,她的墨子笙为了她彻夜没睡,还为她下了厨房。
呵……
她的自尊叫她不要接受,可是他给予的感觉,却又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心里百感交集,墨子笙见她醒来,顺手端了粥过来。
“吃点吧,可能没以前的好吃了。”他的声音沉沉的,让她听不出什么情绪。
君寒点了点头。
虽然排斥,却渴望,这感觉十分的纠葛,叫她无所适从。
但是君寒不得不承认,渴望占了上风。
墨子笙一言不发的喂她,动作轻柔,很体贴的模样。
君寒心想,这真是难得的温情。
她吃的少,不过几口就吃不下去了,她在犹豫,自己此刻要怎么开口才好。
不料,墨子笙先叹了口气说道:“初晨让我回来,跟你道一句歉,其实她是好女孩,你要恨就恨我,不要再恨她了。”
君寒怔了怔,骤然之间推开了他递过来的粥,“滚!”
粥碗翻倒了,白白的粥溅了墨子笙一身。
墨子笙皱着眉,只当是君寒生着病脾气不好,也不往心里去,只是拿了毛巾擦干净了身上的白粥。
他擦着衣服还是忍不住开口,“小晨怀孕了,也没有这样闹过。”
君寒眸光微垂,在他眼里,她和颜初晨之间,都是她在闹。
“那你到颜初晨那里去,别管我。”声音清浅,不含情绪,却叫墨子笙擦衣服的手停了片刻。
他有点不高兴了,“小晨叫我回来的,你生病了,我照顾你,是我的义务,至少我现在还是你的丈夫!”
“你也知道,你还是我的丈夫,你对我还有义务?”
粥碗“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四碎。
墨子笙抬起头来,薄薄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之前是还试图跟君寒沟通的,至少,希望能通过沟通让她把愤懑放下些去,可是,这个女人油米不不进。
“君寒,我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的,但是我希望你也不要是这个态度!”
“态度?我什么态度?我这个态度怎么了,你三句不离两句颜初晨,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你要么别说话,要么自己走,我不留你!”
墨子笙一听,气再也抑不住,重重地丢了白毛巾,转身就走。
门“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君寒的身体被震得颤了颤,双手捂住脸,再也不见神色。
医院很忙,请了两天病假的君寒埋头在忙碌的工作中,
一个带着红色护士表的小护士突然跑进来,拉着君寒办公室里的带金边眼镜小护士嚷到,“快去看,大帅哥。”
君寒抬起头,笑着开口,“长什么样就叫你们这样发了疯一样的嚷嚷啊。”
她想借着跟小护士调侃,掩盖一个上午没有说话的尴尬气氛。
眼镜小护士见冷了一上午脸的君寒说话了,“我去看看,给你说说。”拉起红表小护士就跑了。
过去了十五分钟,小护士才跑回来。
君寒翻着病历,“那帅哥是貌比潘安还是颜比卫阶?”
眼镜小护士一脸激动的扑到了君寒的桌子上,“跟他说话的人太多,我挤了半天才跟他说上话,但是,真的好帅哇哇哇”
君寒乐了,“你跟他说了什么话?”
小护士笑的眉眼弯弯,“我这么说的,我说大哥哥,你看我长得可爱吗,我觉得我长得这么可爱,应该能请你吃顿饭。”
好简单粗暴直接的搭讪,果然跟她跟久了,就是不一样,君寒更乐,“那他是怎么回的?”
小护士衰了,“他说啊,他的约太满,已经排到了年底!”
“……”拒绝的也够干脆利落的。
这时,就听到门口一阵脚步声,叽叽喳喳的小护士声音中加杂着一个低沉磁性的男人声音。
“韩医生,这里就是儿科主任办公室了。”有人叫道。
君寒的门被推开了,七八个小护士众星捧月地围着一个男士进来了。
眼镜小护士尖叫一声,“韩医生。”
君寒抬起眸子来,眼前是高大的男人,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裤子,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去,带着金边的眼镜,五官如同刀刻一样立体,线条完美得仿佛是上帝之手。
她一怔,心间突然冒出一股嗤笑来。
原来,是他!
见到君寒,韩药湮歪了头,上下打量了君寒半天才启口,“变了,不过,还是那么丑。”
君寒:“……”
众护士:“……”
拜托,韩医生,君主任可是全医院公认的美女主任啊!
她那是丑的话,那她们这帮人是什么,是长得像猪吗!
心!好!痛!
众人捂脸。
君寒扬起眉来,“是么,老天给我的,我没办法,你不在美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
小护士们心头八卦火狂燃,原来韩医生和君主任认识啊!
貌似还有很深的过节呢!
韩药湮邪肆一笑,“回来找你。”
君寒微怔一下,不过,她很快收敛了情绪,她看向了一旁看戏的护士们,“上班时间,大家都很闲么?”
小护士们向来怕沉下脸来的君寒,当下做鸟散状。
办公室里,只剩下君寒和韩药湮相对而立。
男人突然嗤笑了声,一个迈步就走到了她面前,当即就要给君寒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君寒退的快,脚步一迈就远远的避开了他的拥抱。
“不要这么热情,我和你不是很熟。”
韩药湮唇角一勾,突然猛的一下一拳就朝着君寒打了过去。
这一拳来的迅速,君寒躲闪不及,刚反应过来,那大拳就已经到了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