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一章 这样也可以穿越 深秋,豫南农村。天气阴沉,隐隐有雷声传来。田野间一片繁忙景象。秋收已近尾声,还有人在收拾玉米秸什么的,也有机器在田间整地备播。节气已快到霜降了,等这场雨一过小麦播种就要开始了! 县乡公路上,李正开着崭新的东方红1204拉着一大拖车种子机械化肥等麦播物资高兴的往家赶。火红色的车头很惹眼,满车的农具化肥也很惹眼,赚来不少钦佩的微笑。弟弟李浩躺在化肥袋子上嚎着歌。 从夏天开始和村里谈判,终于签下223亩地的承包合同。这些地都是全家外出打工的村民撂荒被村里收回的,分散几十块。由于是多年撂荒的土地长着一米多深的杂草,又和乡亲父老谈判换地,请客吃饭、补偿些钱又许诺包种一季小麦,面积误差(小块换大块,谁换块荒地还越换越少呢?)。230亩熟地就剩223亩了。不过总算是弄到一块了,连堰坝边地荒滩倒是还多处几十亩来。那是些望天收的地片,以前多次庄稼就要收获了,一场水就全毁灭了。现在的农村就是缺少一种大投入的水利基建,它可以使很多闲置土地复耕,李正就是这种考虑的,用大型机械修理一下这片地貌,不仅能获得大片土地,还可以在堰坝搞些特色养殖,水面搞些水产鱼类,坝埂上搞特种果木种植等等。只是一切都是从头开始。 唉!没办法!慢慢来,再想办法弄吧! 主角和现状自我介绍下:李正今年38,已婚,高中二年级肄业原北京某公司经理,妻子在北京一家企业上班,儿女在北京一所小学读书。现在李正回乡创业。本来不想种麦的,他要直接上马自己的项目,搞特种种植和养殖。在外打工二十多年,项目经理做了十几年,攒了笔小钱,也有了点人气 ;自信技术和销路不成问题。原设计图纸上的基建没完成,先种季庄稼补贴补贴。现在是农业项目投资人了,说到底还是个农民。既然是农民,得有农民的觉悟。把地抛荒的农民不是好农民。妈妈的,这花钱也太快了。 今天就花了好多钱,拖拉机和配套农具拖车近20万,是原来开的票今天提货。虽说从农机局走的农机补贴,享受国家补贴20%,除去送礼吃饭就花一万多,自己落得不到3万的便宜。但那也比没有好,这还是老同学的关系,别人想享受也搞不到这指标。关键是这个过程中把政府鼓励投资土地流转这一方面的补贴,以及后续的水电路桥等基建工程的补贴谈妥了,虽说具体补贴款要到基建完成之后才能领取,还要请客送礼花钱,听同学说但还是有希望加大补贴幅度的。 承包费倒是不贵,和农户私人谈判,每亩只是五十块钱,花了一万多,还没不能享受任何政府补贴,国家的良种化肥等补贴仍由原户主享受。全村人口几乎八成外出,四百多亩田地大半撂荒,乡村干部正愁着那大片荒草呢。正好回乡一个替死鬼,还几次请客吃喝、送点烟酒饮料等小礼物花钱。就是不花钱说一声要到家乡乡下包地,乡村还不全力配合? 李正兄弟今天到城里拉的5吨复合肥2.5吨尿素两万三;三桶柴油一千多斤,连车上加的油是五千整;三千斤麦种七千五,麦田除草剂杀虫剂一喷三防杀菌剂拌种剂搬上二十多箱,一算五千五,卖种子的要优惠点钱,李浩胡乱抓了两件种子农药箱子扔到车上,一挥手:“算了!”。和几个商家谈妥明天他们自己送来余下的物资。 和外出打工的村民联系谈价,用银联给每家转账,加上租用挖掘机挖池塘、排水沟近两万,聘请兄弟李浩这农场副总经理兼农机手先期第一个月工资8千元,小四十万就没了。麦播结束后还要打井,盖宿舍、车棚、仓库、水泥晒场、等等,没有十万八万拿不下来。还有后续的租赁机械、政府手续、请客送礼等等,一些琐事想想都麻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慢慢来吧。 李正边开车心里边嘀咕:唉!我神经病呀我,轻轻松松我打工我不干,回来给自己找麻烦,几十万就这么撒出去了,开春还有一大堆琐事,而正事儿还没影儿呐!......还不是弟弟怂动的:他大学毕业工作难找却心气颇高,看上了老哥这点钱,拿着叠图表在他嫂子面前嘀嘀咕咕创业创业 .......本人的软肋,咳咳!老婆孩子和弟弟。他们高兴我就高兴,而且,而且,那个计划我也心动。 这个弟弟小李正10岁,娘死时他7岁。从那年起一直跟哥哥东奔西走,其间酸甜苦辣自不必说,好歹也读完大学了。工作也找了一家又一家,可他总是没什么兴致。一个月竟然换了9家公司。哥嫂彻底无语。 经研究由他嫂子余俪张罗给他介绍女朋友,这小子白眼球一翻:爱谁谁去!他嫂子查阅资料上网度娘折腾一番得出结论:废颓型青春末期综合症。 儿子女儿回来笑话叔叔,却被忽悠进房间鬼鬼祟祟半天。吃饭时女儿悄悄告诉妈妈叔叔要穿越去唐朝。她妈余俪一听拍了拍胸口:我的天!穿越还定时定点,也没时光穿梭机黄金罗盘啥的辅助设备,要靠电打雷劈加车祸,那可不好掌握。小弟你要具体去那一年?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哦! 李正一听,喝!一个二个还来劲了!推碗而去。 说起穿越,李正又是一阵头痛。上一阵子余俪也是非常的热衷,天天看些网上流行迷糊文耽误孩子吃饭不说,还周吴郑王的去旧货市场买旧戒指。买回来后,擦擦洗洗不说,还煞有其事的滴血认主。平时连孩子去看病打针都闭上半天眼睛,还敢割指滴血!李正没少笑话她。 研究下余俪的收藏,还别说那一大饭盒各式戒指里还真有李正看上眼的一个。不是看上别的,只是样式奇特,正面看就是一颗稍稍变异的四角星,没有花里胡哨的纹路;那星星与指环浑然一体并不是镶嵌上去的。仔细看指环内侧有一道细细的似乎金属的细线,放大镜下看上去似乎还有隐约的回纹;整体颜色浅黑接近灰色,再浅些是银灰色就好了;材料介乎塑料和金属之间,说是塑料却比塑料沉些,说是金属又没有金属的光泽。经过余俪钢丝球的刷洗依然光滑。李正带上试试,大小合适,比戴金伯利金属稍逊,即不张扬也不落伍。另类的风情。 “这个归我了!” 余俪见他看中的是一个两块钱买来的地摊货,抿着嘴直乐。 看看右手,李正笑了笑。 “停车!”听得呼喊,赶紧缩油门换挡靠边停下。 小弟一跃而下去打开拖车车厢下的大工具箱拉扯帆布,李正出了车篷才注意空中飘落小雨点。咳!走神了。机器一停,才发觉雷声不远了。默契的去给车厢蒙盖上雨帆布,帆布是卖车的送的,好大一块,完全可以把车厢盖得严严实实。怕雨下大了不安全,又在帆布上加盖一层塑料薄膜,这是李正另外买的,二百多块双层也蒙的严严实实只剩四个轱辘,用尼龙绳缠得十圈八道的。“别把张校长的东西勒坏了。”张校长是李正的发小,来县教委开会,中午同在农机局同学请吃饭时叫捎两纸箱什么教具。 雨,已经大滴大滴落下来,李正拍拍弟弟钻进车篷。前面路上一片灰蒙蒙的,雨下大了! “哥,没事吧?” “包那么紧,刮风也没事。” 他俩都担心后面的麦种化肥受潮。小弟坐在左后挡泥板上,李正发动机器慢慢冒雨前行。这车上只在驾驶座上方撑块帆布四周没有玻璃,好在没风,不然全淋湿了。李正从兜里摸出手机拿出座垫下塑料方便袋递过去,小弟配合着连自己的手机钱包钥匙一古脑包住塞到座位下小工具箱内。 路上很快积水。拖拉机慢慢下了大柏油路,走上泥泞的乡村公路。再有1公里就到家了。雨更大了。新机器就是有劲,大大的积水坑也呼啸而过。在过村头小桥时,意外出现,路面积水增多过于泥泞致使车头方向轮打滑,拖车载重太重轮胎在积水坑被陷住了,而车头轮胎打滑,直掉屁股就是使不上力。 倒车!前冲!再倒!再冲!还是不行。这时车头已横冲直撞折腾到路边,有掉沟里趋势。李正踩刹车准备换空挡熄火。车还在晃动,弟弟在颠簸中没抓紧晃掉下车,李正跃身起立伸手去抓...这时,一道闪电击来,在李正伸出的手上耀起诡异的弧光...... “小浩———”一切都消失了, 一团黑雾涌过来,更浓的云、更大的雨挟着闪电对着车人消失的地方击打下来...... 卷一 第二章 李家湾 “小哥——!小哥——!”迷糊中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听起来不像小浩。努力的睁开眼,不禁下了一大跳,一个披头散发,不男不女,满脸黑不溜秋的家伙正抓着自己胳膊死命的摇晃。 “你谁?是小浩么?离我远点,”李正感觉有点不适,声音怪怪的。他在迷糊中没注意右手指环上还有微弱的电光闪烁,戒指已经由耀眼的金光变得逐步暗淡,然后慢慢戒指和闪光逐渐消失了。 “啊!小浩是谁?——小哥啊!你没死啊!”兴奋的声音像唱歌样变调了。 “还不快去看车,别做你美梦了。”这家伙雷劈下把脑袋弄坏了! “小哥!……看什么车啊!你能起来吗?”小屁孩还是很兴奋。 李正昏头昏脑坐起来四下打量:啊!雨停了!已近黄昏,也该是黄昏了。咦!这怎么不是老家那平原景色?仍是这秋色,却是丘陵。还有远山。怎么回事?不远处村落路旁站着一堆人,确切的说,是十来个穿着怪异颜色或褐或黑或青的男人正走过来。再看看自己,右臂衣服焦黄,衬衣也溅满泥点,正斜躺在路边水沟旁,双腿湿透。看来是小屁孩从水里拉出来的。伸出双手在水里手脸洗洗泥污:这是我的手么?变大了指头变长了指缝也变大了。难道是雷劈到异界了?戒指呢?右手戴戒指的地方一个浅色的痕迹,掉了!赶紧四下寻找,还伸头到水沟看看,这是我么?虽没有那韩星奶油英俊,也算有些英俊硬朗,好像也年轻了不少,看不出年龄到底多少。跟前世相比嘿嘿:突破自我了!管它呢!这厮又忘了找戒指了,以为手指细了,自然就掉了。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 正欣赏着呢!一声大叫:“小哥啊!————你可别呀!你该高兴才是啊!雷都打不死你!干嘛还要死呢?”双脚被抓住往后猛拉,下巴拉了一溜子泥。人不大劲怪大的! “呸!呸!还不去洗洗你的脸。跟鬼似的。咦!我的头发.......”李正另一只手摸着自己头发说不出话来。半边乌焦。 我不是做梦吧!李正闭上眼睛,看见了车,车头前方向轮快挨到水了,车厢也倾斜得厉害。睁开眼,车不见了。甩甩头,地是干的。不再出现幻觉。翻身站起,突然发现衣服不太合适了。原本就为了开车装卸化肥种子而穿的宽大工作服此刻感觉有点紧,视觉上也感觉不同。站起来,立即感觉到身高的不同。哈哈!真是撞大运了!容貌上突破了自我,在海拔上也彻底扔掉30年“冬瓜"的帽子,上了足足20公分的台阶。真的过虫洞了?真的到哪个封建朝代了?管它呢! 神清气爽。赶紧起身,上前几步朝众人作了个揖,“几位有礼了!” 一白发老叟还了一揖:“小郎君,从何而来呀?” “当然从天上下来!”小屁孩狐假虎威。 从何而来?这个问题真难回答,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弥补。这句话当然听说过。还不知道现在是哪朝哪代,这可得仔细想想再说。 “呃!老丈,我兄弟...”回头看了眼小屁孩,“远道而来,天色将晚,想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这个——!”老头看这厮奇装异服,又修个不伦不类阴阳头,半边稍长半边短,似乎火烧一般,咋看不像好人。“公子啊!不是老朽不近人情,李家湾都是小家小户,实不敢委屈公子。只不知公子姓甚名谁?如何来到李家湾?” 什么不敢委屈,不想留吧!反过来想也是:来历不明,奇装异服,是不太能接受。 “我姓李名正...字...小正。自幼山上学艺,如今艺成下山,途经贵地,又经暴雨雷击,成了这副狼狈模样,叫老丈见笑了。” “ 哦!姓李啊!那就是本家了!既然如此,老朽非是不通情理,绝不会让你兄弟在野外喂狼。村里有座旧祠堂,本家早就没有了,你二人可暂住于此。等管事回来叫人给你们送些米粮吧!唉!可怜!天要黑了。大牛,你带公子去大庙歇息。” 一个十四五岁小伙子过来,嘿嘿一笑,前头走了。李正拉着小屁孩跟着,不管后面传来的议论声。 什么祠堂!一座不知多少年都没修葺过的院落,房顶长满瓦松青苔,门洞宽大,两边有耳房,还有三步台阶。院墙倒塌大半一片荒芜。望进去,三间大殿,两边相对各三间厢房都破败不堪。整个一座放大版的四合院。 进入青砖夹杂片石铺就的院子,砖缝长满青草。已近傍晚,蚊虫开始嗡嗡作响。进入大殿,在正中应该是雕像的位置竖着块丈许高的石碑,也看不清刻的是什么人的站像,但肯定不是文字。这是什么祠堂,这不是庙么?本着初到这繁文缛节的封建社会礼多人不怪的心理,拍打下衣服上干涸的泥点,对着石碑长揖一拜。这完全是给众人看的作秀,没想到却给回来的李管事等正好看见。 李管事外出刚进村,听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几位村民看天阴欲雨,就在村头树下避雨闲聊。雨没下下来,却看见村外一颗树旁,怪异的黑云笼罩,阴雾弥漫。忽的一道闪电,又一声巨响,就那么无风无雨的转眼云消雾散。大伙儿正说这事儿奇怪呢!那树下路边凭空出现俩人来,这下众人更惊异起来。又听李正是山上学艺的,大家意欲探究李正师门渊源。到底哪门哪派这么厉害?能驾御雷电而来。 其实,他们没看见,那小屁孩是早就躲在树下避雨的小叫花子。不过他倒是见证了李正的踏云雾而来的奇迹。 李管事从州府主子哪儿刚回来,听说这等奇事儿,没顾上转回,先来一看究竟。 李正又看看两侧厢房,东边三间稍好些,起码在屋里没看见天,还有一张床,打扫下蛛网灰尘,应该能住。转身对紧跟的大牛说:“麻烦兄弟,借些用具打扫一下,我就住这行吗?” 大牛憨憨一笑:“好!反正没人住。啊!大管事来了!” 李正回头看见一长须老者,约四五十岁,灰白头发,褐色衣裤。一眼就知道是个精明人。 赶紧抱拳行礼:“见过李管事!打扰了!” 李管事慌忙还礼:“不敢当小郎君礼。招呼不周,请小郎君担待。” 一看李管事的疑惑,李正知道他想问什么。搞业务许多年,察言观色,这点眼色还是有的。领先才有主动。 “敢问李管事,这里是哪州哪县?如今又是哪朝哪代?老伯又是哪府的管事啊?” 管事更迷糊了。你才多大呀?还哪朝哪代! “是这样!”李正咬咬牙,再说些模棱两可的消息。“我祖上因战乱远离中原,遗嘱后辈,艺成返回中土寻根。” “哦——,你姓李啊!”管事恍然大悟状,“现在是大唐贞观六年,今上是咱李家二郎讳世民在朝。这大唐是上皇唐国公讳渊太原起兵,举义旗,反暴隋... ...”李管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尼玛!真的是大唐!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若余俪和李浩知道了还不泪奔三千里。唉——!穿回去的几率比穿越几率更渺茫啊!不依靠月光宝盒没听说还有穿回去的? “你说现在是贞观六年,那这里是...?” “此地属于淮南道申州府,申州离此西南四十里,东南三十里是罗山县。” 还好!还在家乡。李正知道,申州就是后来的义阳,宋时改为信阳。稍微有些偏差! “那这里属罗山县还是属申州府所辖?” “这李家湾既不属罗山县辖,也不属申州府管。这是原任荆州兵马大总管,现在礼部尚书李孝恭的领地。孝恭大将军南征后,因功加封的荆州兵马大总管。大将军现正在长安述职。申州府君姓李名琛,是大将军的亲兄长。小老儿原是大将军麾下小兵,因伤不能随大将军出征,现在这李家湾做个管事的,大家伙儿都喊我李管事,李管事的。小郎君姓李?” 管事好像健忘,抑或再确认下。又来套话。 “我姓李名正,字小正。”谎话说多了就顺溜了,看看天色已黑,“啪!这蚊子真是---。” “额!你看我只顾说话,忘了正事。马上!马上就来!”管事忽然醒过来。“小郎君--你要住这?这是庙啊!等府君知道慢待小郎君,会怪罪的。”李管事看上去很着急,又站着不动,似乎拿不定主意。 “这里很好啊!我只是暂时借住,无论吃的用的,以后我会给你们报酬的。我这阵子也不走了,就做你们邻居。”李正只好发挥交际本行,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先不要脸自我推销下。 “那---以后府君若怪罪下来,还请小郎君开解一二。” “自然!是我不愿打扰大家的,府君不会怪罪于你的。”既不相信我,又不想得罪我。 管事忙活去了。说话的功夫,大牛带几个半大小伙子很快把东西厢房打扫一遍。院子里的荒草也拔去了。还有人挑来水桶木盆,柴火树枝。 不一会儿,李管事带一班人过来,有几小布袋粮食,一筐青菜;后面还有人抱来铺盖。 有几个看热闹的女人指指点点李正的发型,热情的忙活着在西厢房帮忙做饭。缺少业余生活的男男女女谁不想见识下被雷打的怪人。 真是淳朴热情的人哪! 李正只有连连作揖谢过。等管事摸索着用火石燃着油灯,开始用干艾草熏烟驱赶蚊子,大家嘻嘻哈哈都走了。 人们慢慢的都相继离开,终于安静下来。李正拍拍小屁孩脑袋:“吃饭去。” 西厢房里,如豆的灯火下,灶上还在冒汽。锅盖上一陶钵里盛着盐水煮青菜。小屁孩急不可待掀开锅盖,一小锅大米稀饭香气扑鼻。二人吃完饭,打水在井口直接洗洗,回到东厢房。铺盖只有一套,只好跟小屁孩挤在一起。门后还有一捆一把干艾草,可以继续驱蚊。盖的是苎麻布套就的薄被子,里面摸着像是捶软的麻丝像马鬃一样硬。铺的麻丝织单下是薄些的一样的褥子,再下面是稻草编成的草苫。 李正坐在床上,仔细看着小屁孩。小孩被看得直发毛。 “你看什么?” 梳洗一下,小屁孩挺顺眼。一头乱发挽了个鬏,在井口洗刷一下,瘦削的小脸还挺白净,眼神很机灵。十来岁的样子。难道是小浩的缩小版,跟随自己穿越虫洞。试探下:“小浩,明天还上学去不?” “上什么学?小浩,这个名字好!我以后就叫小浩了!” “那你从哪来的?以前叫什么?” “我跟你一起来的,以前我没爹没娘、没名没姓,人家都叫我要饭的。”小屁孩眼圈红了。 “跟我来的?从什么地方来的?”有可能。又可能被雷打坏了脑子。自己就变得年轻不少,小浩也可能变回去了!可怜的娃! “我在路边树下避雨,打了个雷,吓死人了!一团黑云把你和一个红红的大家伙带下来。一个人就是你扑通掉下来。那雷一闪一闪,可把我吓死了!等我睁开眼,黑云和大家伙不见了,我就上去拉你——” “什么大家伙?” “不知道是什么?好大!红红的一个大家伙,后面跟着个白白的大家伙。” 李正疑惑,拖拉机也来了? “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也姓李吧!但你不能叫小浩。你叫小白吧!”恶搞下。( ⊙ o ⊙ )啊!李小白!李白!不是不妥!是太妥了! “好!李白也好!我就姓李了!”说着就躺下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李正能睡得着吗?弟弟不见了!拖拉机不见了!妻子儿女再也见不到了!多年的积蓄也打了水漂,谁也没给留。自己和老婆孩子天涯永隔,两面都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吹熄小油灯,没有一点睡意。想起自己的事业,可惜我的拖拉机啊!李正出身农村,自小希望能自己拥有一辆拖拉机,现在愿望是实现了!真是天意弄人,竟然跑到唐朝来了!想起拖拉机,眼前就又浮现出鲜艳的拖拉机,还是斜斜的停在沟边。车厢上的帆布和薄膜绑的好好的。车钥匙还在上面插着。摇摇头,甩去幻觉。习惯性的拇指动动,做了个按手机的动作。怎么回事 ?李正一下子坐起来,手心里凭空出现自己那熟悉的诺基亚手机。 李正大惊,难道是戒指?戒指不是丢了吗?摸摸戴戒指的地方,什么也没摸到。手机不是在车座下下塑料袋里吗?心念一动,塑料袋出现在手中。这样也行? 放进去吧!真消失了。哈哈!捡到宝了!再试试!出来!进去!出来!进去! 纳尼!是不是真的!这是戒指的功能?真没想到余俪还真淘到宝了,这东西要是李浩早知道,还不早去实现他三妻四妾的穿越梦想去了!没想到宝贝竟然和他擦肩而过,真屈枉他的一番准备。李正不禁为兄弟遗憾。可怜我那还在北京的妻子儿女,可惜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几百万身家,钱没花完人死了,世上的悲哀莫过如此!现在阴差阳错的戒指融合在自己手上,可得好好利用。我再进去看看。 拖拉机还是停在水边,上去打开座位下工具箱锁扣,塑料袋静静地躺在里面。出来再试。把塑料袋捏紧,再进去看看。工具箱里没有了。看样子是真的。 起来!到了院子里。看看四周黑黑的无人。半夜里应该没有人。闭上眼睛,想像着拖拉机停在院中。睁开眼睛,果然,庞然大物出现在眼前。再闭眼进入戒指,河边已没有了车,但停车的痕迹还在。表明这里确实停过车。 出来,收进去。这次没有费力就把车停得稳稳当当在高处。仔细打量下空间,没有见到太阳,但不知从哪来的光线似乎比地球上的白天暗一些,就像地球上的半阴天;蓝天白云,远山、山下有森林;小河、花花草草一样不少。 回到床上,盘算着以后该怎样做。 首先,得有一个身份。既然来到大唐,最好搞个别人惹不起的身份。这万恶的皇权社会,哪有法理可言,应付皇上一人总比应付所有权贵困难要小些。 大唐啊!李正一阵发懵。这历史知识早还给老师了,除了断断续续看些连续剧外,唉...还真没有李浩或余俪准备的周全。对!小浩的准备应该随身携带。 进入戒指空间。解开绳索,搬开纸箱,一件件找,哪有什么历史书籍呢? 想了下,还是找座位下的手机吧!先拿出塑料袋,找出手机和钱包。 自己的手机还是很早的联想A820T,打开看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关机了!经典开机声过后,出现一家合影壁纸,李正一阵难过。电池满格,记得是昨天夜里充的电,电池应该剩一半,毕竟用了两年了,也没换过电池。现在电量满满,有些反常,先不去理会。信号自然一点也没有。打开名片夹, 熟悉的名字和他们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李正一阵心酸,关机重新放入塑料袋,又拿出钱包,一些大小钞票是用不上了!几张银行卡也用不上了!(反正里面也没多少钱。还好大宗存款留在余俪那里。)身份证也用不上了!还有驾照、一张余俪照片,几张自己大头像。都不能在这个朝代卖钱啊。 李浩的钱包虽然鼓囊囊的,钱是很少几张小票,身份证、银行卡(估计没钱),学校饭卡、借书卡、公交卡,游戏卡,塞得成摞,还有几张大头像,小拉链里有两个SD内存卡。手机是华为大屏,李正也没兴致打开。 找出李浩的黑色双肩背包。拉开背包拉链,李正眼睛眯起来,这下发了!一个眼镜盒,里面装两个眼镜,一闪光金属边的,一黑色塑料边的。警用强光手电筒;18650电池四个,南孚聚能环电池一号五号七号一大包;打火机三个,三种样式。仿军用折叠刀,十五个头的,功能齐全,外出必备。风油精两小盒;云南白药两瓶;两小瓶茉莉香型和玫瑰香型香水,一盒(套)女用美白护肤品,还有李浩的几块移动硬盘,移动电源。手机充电器,电源转换器,读卡器等一些小零碎。分门别类的用塑料袋封装好。几十斤啊!看来,这个脑残的家伙准备随时穿越啊!先不管了。 收好背包重新放好! 又打开一个被透明胶带缠得乱七八糟的大纸箱,不禁目瞪口呆,这李浩到底要干什么?——新款联想二合一平板笔记本、电脑包、光伏太阳能充电板(器)、超能高容量12V锂电池、逆变器、万能表、一把电线、还有一包什么药品。也对!自己家乡的电网实在不怎么稳定,三天两头停电不说,电压只有半夜到黎明是正常的。我说怎么到电料商店去那么久。 打开电脑,李正迫切需要知道现实朝代信息。需要给自己找个不会被轻易砍头的身份。在这万恶的君权社会,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逐一打开文件夹,李正傻眼了,除了原装系统和一些试机音乐和几段视频文件外,电脑里什么也没有!(新机器嘛!)又翻出移动硬盘连接... 硬盘是旧的,500G、1T、2TG容量的各一个,这小子够狠!分许多区,有军事技术、士兵操练、农业技术、水利建设、金属冶炼、选矿、高炉建造等等等等。分门别类,项目齐全,图纸照片视频都有。如果能实现的话,那大唐技术可比十九世纪五十年代或更晚的中国水平。可全是全,这硬盘里没有大唐人文资料啊!也就是说李正必须给自己捏造个族谱。 想了会儿,找出读卡器安上李浩的SD卡,打开,32G。也不小。图书啊!一些什么矿石图集、中草药物图集、还有许多各个朝代医书方剂大全等等,还有各个朝代地图集,不光亚洲各国,连非洲欧美各国和各大洋海图洋流图都齐全。还是没有啊!李正着急了!深呼吸下,换另一个SD卡,我靠64G!好多电影啊。有日本女优苍妹妹、饭妹妹,也有许多一分钟左右短片,像火车驶过,飞机起飞,机枪开火人仰马翻的电影剪辑;也有收割机工作农民丰收,高速公路上车来车往,学校里学生学习,窗明几净等等等等小视频。 终于在U盘里找到了!什么?《二十四史》、《四库全书》、《资治通鉴》,天哪!后面还有,《历代名门望族族谱与分布》,打开!《唐代皇族族系图》、《全唐皇族族谱》、汉代、宋代...元代... 终于找到组织了。 ........ 经过一番查阅思考,得出结论。今年是贞观六年,即公元631年,李渊还活着,还能活四年。李渊父李昺,娶妻独孤信之五女独孤伽彩。独孤伽彩与北周皇帝宇文觉的皇后独孤伽兰是姐妹。李渊祖父李虎在南北朝时曾任北周太尉,封唐国公,后来是北魏八柱国之一。生有八子,老大李延伯,曾为北齐散骑常侍,早死无嗣。是李渊的大伯。李渊父亲李昺排行第三,李渊兄弟四人,排行第四。往下看这孝字辈可不少光李渊八叔李亮的两个儿子李神通李神符就十三个儿子。真强大!无语。李琛李孝恭兄弟是李渊七叔李蔚之子李安的三儿子和四儿子,也是榜上有名的。 确定自己是那个短命鬼李延伯的孙子了!李渊出生六岁,父亲李昺就死了。李昺六岁时大哥李延伯就死了。李渊确定没有和大伯李延伯没有交集,况且这年代久远,谁能查得清。李正!字孝正!嘎嘎!嘎嘎!我自己太有才了! 搞定身份,李正一阵轻松。发现这空间里体力恢复快,时间过得特慢。坑爹的戒指!谁能想得到它是用电击激活的。早知道戴着它摸摸电闸保险丝,提前发现宝贝,也能带些用品过来,不至于缺东少西了。 为安全起见,李正把这段文字编辑复制粘贴成一个独立文件,重命名为李氏族谱。把李延伯之妻,写成独孤信的长女独孤伽兰,李延伯和原定进宫当皇后的独孤伽兰私奔后,独孤信为应付宇文觉,把三女独孤伽叶冒名顶替伽兰出嫁。做个古香古色的封面,转换为繁体中文版。默默熟悉两遍,觉得记忆牢固了,关掉窗口。 把电脑语言也改为繁体中文,把五六个SD卡上文件复制备份到平板电脑上。这些东西备份一下比较好,万一那点缺损了,哭都没地方去。看到笔记本电量报警了,才关机退出。 李正越发兴奋。出了空间,挨着小屁孩李白躺下,想着在大唐的发财大计... 从前在厕所也看过穿越什么的书籍,什么《唐朝好医生》、《纳妾记》、《大宋风流才子》等等,主人公赤手空拳还创立一片新天地。烧玻璃、制火药、新理念、金手指。我有如此系统全面的技术,还不能玩转大唐。...... 这拖拉机是否拿出来,李正很纠结。不拿出来,只管闷声发财,是固然好。但不能效益最大化。若拿出来,事儿就大了。首先,来历身份就说不清;难道要装神弄鬼扮演个半仙?其次,以后柴油用完,也就是废铁一堆。不如待大唐技术水平整体升级后,再作为样机出现。 思考来,思考去。终于迷糊着了。 卷一 第三章 祖上有名 一夜激动的李正老早就精神抖擞的起床了,来回穿梭于空间的他一点也没有觉得不适。他穿着半干的衬衣坐在清凉的门前石板上,看着寂静的村庄渐渐苏醒,鸡鸣、鸭鹅开始骚动,牛羊起身转动身体,早起的人出门挑水,女人生火做饭,村子很快变得喧闹起来。 “大哥!管事送来的。”李白指指床头的一摞衣服对从后院草丛出恭回来的李正说。 “出去生火!我换衣服,等会做饭。” 小屁孩马上消失了。 费力穿上那青灰色公子长衫,看来是哪个女人连夜修改过的,自己身材有点胖,昨天并没有看见有相似身材的人,这身衣服明显有修改的痕迹,不过很合适。感觉怪怪的,短发无冠,应该像个和尚。自己这个身高在在这里还是拔尖的,关键是体型和肤色和这个环境有点儿不相称。打眼一看,谁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干粗活的,白净的肤色,丰满的体态(惭愧,有点胖)要说是扮演个贵族纨绔王爷还是不用化妆的,多年养气又养体的气质确实很唬人。 天已大亮,太阳还没出来。薄雾笼罩着树林。小院扫得很干净。李正突然感到很饿。当恐惧、激动、紧张感消失后,才猛然发觉饥肠辘辘。昨夜那不叫吃饭,喝了两大碗稀稀的小米粥,还没菜,那叫吃饭吗?以往自己每天在外面忙碌,只有天天晚上在家里吃一顿正餐,余俪做的七八个菜,那才叫吃饭。要不然,自己能那么胖吗? 李白已打来井水,洗把脸。进西厢房。 西厢房也是三间,没有大门。中间放几个矮几,一张矮桌子,像个小客厅。嗯!可以做餐厅。北边套房可住人有一扇小门,里面还放些,柜子,橱架。南厢房砌了个灶台,上面有两口坛罐形炊具,全是陶制品,看来做农家乐的罐焖鸡不用出门借东西。一口水缸。案子上的藤筐里有几棵青色的白菜,还没有包住心;几棵带缨萝卜,还有一把韭菜,一小把葱。旁边放两个瓦罐,是一点菜油和几颗灰色大粒盐。墙边一个没门的橱柜里放些陶罐,陶壶。昨晚送来的几个布袋,就放在橱柜里:黄黄的糙米;金黄的小米;还有一点面粉,应该是混合有粟米豌豆小麦的,从颜色就能看出来不是纯小麦粉,好东西啊!李正仿佛回到和妈妈弟弟在一起的日子。那清贫而温馨的生活很令人怀念。 小屁孩撅着屁股用火石正打火呢。 “想吃什么?” “啥都中!”经典的方言。“吃饱就中。” “昨晚的饭好不?”李正恍惚间回到从前带小浩的时光。 “好!” 小屁孩弄不着,关键是没有合适的引火柴火,小孩对那个火镰使用也不熟练。“起来!我来!” 趁李白不注意,手一翻,打火机出现。等小屁孩转过来,打火机消失,火已经着起来。“过来烧火!”不到五秒搞定。在小屁孩惊讶和郁闷的眼神里洗那个砂锅,添水,准备仿制一顿昨晚的大米粥。又在砂锅中煮些小白菜。 刚吃完饭,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出门一看,一群人正和泥打墙呢!挖一大坑浇上水,掺上大捆的长稻草和其它长草小树枝。用耙子来回翻弄,再把这半干半湿的稠泥堆砌在院墙底脚上。在后世过去农村缺少砖头石块的地方常用这种办法砌墙盖房,俗称“懒泥墙”。为了防止雨水冲刷墙面,又在砌墙后趁湿头朝下插上高粱也就是蜀黍脱米后的穗子。把个墙弄得像披个蓑衣。 这技术千年之前就有啊! 李正见过这种给房子穿衣服的外墙,是没有砖头砌墙的凑合办法。 得打招呼!都是帮忙的。“大家辛苦啦!” “小郎君起床啦。”李管事从院外进来。“昨夜睡得可好,冷不冷?” “谢谢管事!睡得还好。” “小郎君体谅我等难处,既然你要住在这庙里。我就让人修补一下,等种罢麦,再盖新房子。” “如此就多谢管事了!” “我等下要到地里看看墒情。这几天就该插犁了。郎君是读书人,不必管这些农事。等大将军回来再安排。” “上地里去?我也去看看!稍等!”回头嘱咐洗碗的小屁孩不准乱跑。咱是农民,关心土地是应该的。 李管事怪事李正看什么热闹,土地的事岂是读书人关心对事?但还是叫上两个小伙,扛着冲担护卫,一行4人出了村子。 冲担是在扁担末端削成尖锐形状,用着刺击武器 ,也可便于扎起草捆类挑物。 这里是淮河南岸,属丘陵地带,地势起伏不大。现在已是秋天。地里庄稼已收割完毕。站在高处,看得很远。村子不小,被些竹林遮掩,约摸不出户数。村周有断续的围墙,不太高可能是兵祸的产物。再往外是一圈裸露土壤的土地,夹杂着小片竹林和水塘。再远处都是黄黄的秋草,灰白的芦苇。往北看几里外地势陡然一低,那就是淮河吧。一条不宽的沙石路东西穿村而过,还有一弯曲小路通向河边。 “那是淮河吧?”李正若无其事道。 “小郎君来过这里?那不叫淮河。叫淮水。” “管事老伯,咱们村有多少人,多少地啊?” “小郎君,李家湾有一百一十八户,五百八十多人。地有...一千余亩。” 李正看了一眼管事。“不止吧!” 管事看了看其他人,“郎君无所不知,这是府君帐上的数字,是皇上赐的一千亩。其实三千亩只多不少。李家湾在上次跑反后人口很少,现在一多半是收留的流民。按皇榜所示每丁三十亩还是能够保证。只是撂荒快一半了。人手不够啊!” 李正从字面上明白‘跑反’这个词,就是躲避匪乱的意思。贞观初年,李世民最头痛的事就是人口。战乱引起的人口锐减造成大量土地荒芜,流离失所的百姓迫切需要安定。有些流民被官府收留,就地安家落户。管事所说上次‘跑反’,应该是指李世民追杀太子李建成余孽,殃及天下李姓百姓的所谓“隐太子事件”。 “那去看看你说的荒地吧!荒地好啊!有主没有?有多大?”李正高兴起来。 “十里八里都是没主的荒地。”管事道。 “走!去看看再说。”李正更急。 一路向东,走了三四里,到了村子耕地边缘。大片的茅草荆棘蔓延开去,中间夹杂着纵横的小水渠,还有零零星星的几棵树。地势南高北低,大约四五百亩的样子。南面就是后世的老虎山,和后世光秃秃的土山不同,郁郁葱葱,不知现在叫什么名字。也不知上面是否有老虎。北面不远就是河。再远处就是树林竹林什么的,看不清楚了。 “再往东是什么所在?南面那是老虎山吧!有没有老虎?” “南面正是老虎山,山上没有老虎,倒是有些野猪啥的,经常下来祸害庄稼。小郎君对此地怎么这么熟悉?不知祖籍何处?”管事惊讶不已,这位郎君竟然知道老虎山?但他人老成精,还是不动声色、弱不经心的套话。 李正备了半夜的课,正好卖弄。既是管事,定是主子的贴心人,还怕他传不出去话?“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我当然熟悉了!我祖上也是世代显赫,从我往上数九代都是武将高官。祖籍陇西狄道,曾祖讳虎后魏时为仆射,封陇西郡公。祖父讳延伯是长子,和北周皇帝宇文觉、北魏上柱国独孤信之女纠葛,私奔离家隐居。我这么说是对祖上不敬吧!”顿了顿,又说:“后来听说祖母走了那年,她父亲独孤信就被赐死了。唉!她还回去看了一趟,从此就再也没出山。我父鸿渐早逝,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七岁又去了母亲。后来是师祖养育我长大成人...”想起往事,又想起一双儿女,李正不由泪光涟涟。 “小的多嘴,叫郎君伤心了!”管事喏喏道。 听李正述说来历,管事越听越是心惊肉跳,看来怠慢了这个主。说不定和主子有关系,不一般的关系。不由的态度有了大的转变。 从越发恭敬的管事脸上看,他对主子的事很清楚。小样!还玩不住你! 几人上了个高处,管事又殷勤介绍:“这东面是尤家村,离此有十多里。过尤家村再翻老虎山就是罗山县城,离这三十里。往西南五十里是申州府。中间有一高家寨,离此十五里。”李管事恭敬道。小郎君竟然知道老虎山,管事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人家乘雷电而来,堪比雷震子下山,(额!许仲琳杜撰的雷震子还没有问世吧!)这些小事,不知道才怪! “现在离种地还需几日?能不能把草割掉?先割一半,其余冬天再整理,我付工钱!”李正想雇人,却忘了自己没钱。 “你要开荒种地?”管事不能相信。“开荒也是冬后烧荒,开春翻犁,不耽误种春庄稼。” “是!你看,我若落户在李家湾,不种地还干什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妥!虽说属于大将军封地,但没人耕种啊!都是无主的地。”管事嘟囔道。“读书人种地,真没听说过。到时间还不是雇人。” “前几天下了雨,地还有点湿。地干了马上就开犁。草是能割,割完也用不了两天。要开荒……这……这许多草根,这颇需时日。” “我有些麦种,没处种。不开荒怎么办?难不成占用村里的熟地。”李正不敢肯定空间的保鲜效果,万一不能保鲜, 可白瞎了两块五的种子。 “种子?”李管事两眼放光。“你从山上带回的仙家种子? 看李正点头。李管事热切道:“那宝贝种子决不能种在荒地,郎君需要多少地,尽管吩咐。我马上禀明大将军...不!马上禀明府君。用最好的熟地种。” “如果一百亩熟地,你需几人几天种完?”李正反问道。 “小郎君,五个壮汉一天一亩。若用牛耕两人一天二亩。从寒露开始种地,直到下雪,能种多少是多少。” “种那么久?没种完的呢?”真是低效率。 “种麦不怕晚。三个月种一个月收。剩下的都留明年种春豆。那年咱这里的地都是种一半、留一半,要轮流耕作留一些养地。” “这样啊!”李正无语,没有化肥,没有机器,貌似过去农村确实这样做的。 将近晌午,几人回到大庙。院墙已砌得差不多了。院里厢房也修葺一新。连大殿顶也扫掉瓦松青苔,修补完整,门窗也换上了,真是人多力量大。 正要进屋,管事在后面喊叫起来。“孝正小郎君,府君来了!” 李正不知道,早起五更里,管事就派人去了州府。告诉府君:李家湾昨下午来了个年轻人,许多人亲眼看见他乘雷电而来。并且说他姓李名正,字孝正。奇装异服,不似大唐人士。那天也是奇怪,既不刮风,也不下雨,打了声雷送个人下来,就云开雾散。送信的是昨天目击者,说的是活灵活现,不由府君不信。马上带着当值几人出发。 李正回头就见一个戴皂色(巾菐)头,一身褐红色长袍官服,约四五十岁的精烁矮壮汉子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绿色长袍绿帽子官员,还有几个黑色差役褐色兵丁。 管事连忙对李正介绍:“这是----” 黑帽子接着说:“本官忝为府牧,姓李名琛。这两位是州府黄柏黄长史、龚益龚司马。” “见过明公,见过黄长史,见过龚司马,请进屋说话。”李正作揖。 “听说小郎君也是姓李?不知祖籍何处啊?”胖胖的李琛笑咪咪的问,他关心的来人的姓氏和字,似乎和自家有些关联。 “府君明鉴。在下确是姓李,名正。字孝正。....”又把对李管事说过的话复习了一遍,不过比第一次说得更流畅。 “你是师祖养大的?”李琛有疑问。 “曾祖曾遇异人,相交莫逆。后来父亲拜他为师,师祖的女儿就是我娘。娘死后,我跟师祖又生活了十年。夏天,师祖也去世了。”虽说是半真半假,李正想起母亲也很伤心。 李琛听得眼睛越瞪越大,禁不住追问:“可有族谱?” 李正摸摸后脑勺,“曾祖怎么会给私逃离家的祖父族谱!祖父自己记下自他以上六辈先祖名讳。他说是生在山东的。等会儿我记下来,给府君阅看。可惜原稿被师祖搞研究发生爆炸,烧光了!”一脸遗憾。 “那也是!能写下来也好!你真是乘雷电而来?”李琛好奇道。众人也是注视。 “不是!我遵祖命返唐,途经暴风雨,遭遇雷击,昏迷过去。等醒过来,就在村头了。” “哦!——”,众人一副恍然大悟,自行脑补一番,明白了的样子。 “我听管事说你带有种子,又说要开荒种地,不占用村里耕地。”李琛急得双手乱摇。“如此珍贵种子如何能种在荒地?不行!绝对不行!” 经磋商一番,最后达成共识:两千斤金贵种子种在村东,紧邻荒地,重起沟渠,全村以种好新麦种为主,一切听从小郎君吩咐。那块荒地永远属于李小郎君,留待冬闲时再整理。这是李正隐瞒一些下来,逢人且说三分话嘛! 这个时代,荒地就不说了,即使是耕地,也会闲置一多半的,没有化肥,农家肥又不够用,贫瘠的土地只能用轮作恢复地力。所以就没有双抢,也不用太着急,真是悠闲的田园生活啊!悠闲是悠闲,可到头来,还是饿的是自己的肚皮。 李正想确认下年代:“请问府君,现在是国号哪年?几月初几?” “怎么?你不知道! 现下正是贞观六年,国号大唐。今天是八月二十二,明天二十三就是寒露了。可以开套插犁种麦了!” 又对管事道:“都准备好了吗?” “府君放心!都准备好了!明日就可开套。” 确定真的到大唐了,这可是妻子和小浩他们的梦想国度。结果却让自己中了彩票。“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大唐贞观六年哪!申州……申州……”想起老婆孩子和小弟,李正神色落寞,喃喃思索。 “申州属淮南道所辖,孝正现在申州义阳郡罗山县境,此村唤作李家湾——”李琛答。 “罗山!——”揉揉太阳穴,“那南面不远有座山叫灵山?” “是有个灵山,在罗山县城西南不远。”一个仔细观察李正神态的绿帽子恭谨回答。 离家不远嘛!心情放松许多。有空得去看看。 一小伙子过来,和管事耳语。管事转过来对众人说:“饭食已准备好了,还请几位移步。” 几人跟着出门。李正悄悄招招手,李白跟上来。咱兄弟不用做饭啦! 进了一个院子,很大,有三重院门。许多的房子,好像不常住人。看来是李家兄弟的度假村。 进入内厅明堂。几张茶几样小桌各放四个海碗或小盆样餐具,上面覆盖。茶几又放在一张席上,那席不知什么编的。几后放一薄草垫,应该是坐的。 “郎君,请上座!” 一绿帽子伸手延请李正入席。 “这个——”李正向几人团团一揖,“几位毋要郎君郎君称呼,某姓李名正,叫我小正即可 。因久离家乡,不识礼数,初到宝地,望诸位海涵。”感觉恶寒,黑社会拜山一样。 李琛两眼放绿,看来和绿帽子官员已经一路交换看法了,基本认定此人不是冒认皇亲的骗子:“不必客气,听你如此说来,你我乃是本家。啊!快请座,菜都凉了。既然你我本家相见,就坐我旁边吧。” 喝了碗不算难喝也不算好喝的不透明的米酒。吃了几口不咸不淡的菜。酒的味道有点像是孝感的那个米酒,只是有些酸度,还有甜味又不似啤酒。菜是萝卜炖鸡,青菜豆腐,还有一条咸鱼。最后一碗是馎饦——面条,应该是主食,含有大半粟米粉的面片已经放坨了。李正是个讲究吃的人。过去受苦的日子里,吃过太多的苦。自从认识余俪,苦日子到头了。李正最不喜欢吃的菜是胡萝卜、冬瓜和西葫芦。第一次去余俪家,这三样都出场了,把李正恨得牙痒痒。原打算捏着鼻子吃一顿。不过,以往难吃的几样菜竟然搞出花来了,令李正放下矜持,频频举筷。此次就改变了家里的菜谱。余俪是家传的厨艺,往往能化腐朽为神奇。一样简简单单的食材能令全家吃得津津有味。但也养刁了李正的嘴。 昨天在空间见到一袋土豆,那是为在家种地时准备的能存放久一点的菜,透明包装袋,六十斤一包那种,现在可能派上大用处了,只是季节不对,不能拿出来,白瞎了就暴殄天物了。 虽然很饿,但李正每样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却没注意李管事正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绿帽子等人吃得火热,见李正停下。“郎君,这饭食————?” 李正摆摆手,“慢用!我——呃,某好了!” 几人也不好意思再吃,草草了事。有人收拾下去,却没有人奉茶水上来,连漱口水也没有。不是说穿越众们都是丫鬟仆女伺候得周到极致么?正郁闷时,李琛发话了, “郎君,呃——孝正,不知有何打算?”李琛叫着李正的便宜表字,殷切道。旁边李管事也是一脸期待。 “某——这是哪也不去了。既如此,就落户于此吧。也算是回到故土了, 还先请府君落下户籍。” 李琛哈哈一笑:“落户?哈哈哈!这个容易!不过可得等十天半月,等我上奏皇上后再说!哈哈!” “以后等种罢麦子,我想在这附近州县转转。看看能不能帮百姓日子过得好些!” “嗯!这个想法好!你先把那家谱写下来。下午我带走。磨墨!” 过来两个漂亮姑娘,村姑打扮。捧来笔墨纸砚。 太晕了!居然用这古董!失策!大大的失策! 还是中学时在爱好小组练过一段时间的书法,后来卖保险时和一些客户附风作雅也玩过几次,这么长时间没摸毛笔了,能行吗?撵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也得上。 “李正,字孝正,现年十八岁”,从昨天对着水井观察自己面相,应该不超过二十岁,就写十八岁吧!谁不希望自己再从十八岁开始一次呢?开始几个字手有些抖,毛笔也不随手,接着有些感觉了。正宗的颜体楷书,那是从小学开始描红的基本功,越来越熟练,起顿流转越来越流畅。大家都知道,上学时临摹的描红本都是颜体的空心字。只是李琛几人却皱起眉头。“郎君这字好!这么不竖行书写?还有这个是什么字?还有这小点点。” 大意了!这简体字不知不觉就出来了。 “父讳鸿渐...”简写了言字旁,鸿字的鸟也是。 “这个——这样写省得墨迹染到袖子上,习惯了,习惯了。这字么,这样不是快些么!等会儿重写。我这是图省事儿。”大意了!顿了一下,眼前浮现出转化的繁体字族谱,照着抄就是。 “祖父讳延伯,曾为北齐散骑长侍。祖母独孤伽兰,独孤信之女。于大统末携妻隐居。曾祖讳虎......”李正一注意繁体字,那昨晚整理的族谱就浮现在眼前,照着抄写,写得慢了。 以后的......李琛闭上眼睛,不用看了。和预想一致,刚才龚益也说了,看此子吃相,也是个富贵之身,钟鸣鼎食之辈,这一身白肉和相貌神态可是装不来的。 叫来管事,吩咐一通。 一直写到凉武昭王李暠......终于写完了!把每代先祖名讳、官职、任地、元配妻子姓氏都清楚列出。笑话!按李世民的族谱写,能不清楚吗? 李琛拿过去卷起来。“不用重写了!很好!,“孝正啊!你的来历籍贯我要报备皇上,从你字号辈分排行看,也许你是我流落在外的族弟。我名琛字孝谦,大将军名(?)字孝恭。我父名讳安,祖名讳蔚;与皇上父讳名渊,祖名讳昺同一曾祖名讳虎。若有证明你我同根同源,我们就是兄弟!不管怎么样,你这个兄弟我认了!以后不要府君,府君地叫,就叫我三哥,等大将军回来,你们再认识。既然你想先待在这里,我做主了,你就先住这间大宅里吧!” 又对管事说:“孝正是我流落在外的族弟,待我奏明皇帝,以后也是个郡王爷,你找几个人小心侍候着。明日我再派几个丫鬟过来使唤。” 管事连连点头。又偷偷看了看李正。怕李正怪他慢待,却见李正脸上风轻云淡,这才放下心来。 李正还要推辞。李琛道:“孝正兄弟你不必说了!住大庙算什么事儿啊!那两个丫头你先用着!明天我再送些用具来。你还有什么想法?”真是好人哪!这就给俩暖脚的?不过听着有些别扭,什么叫先用着。 “那——府君...”一不小心就弄了个准王爷。 “叫三哥,以后就叫三哥。孝恭回来了,叫四哥。” “三哥,能不能弄些纸?再找俩小厮,要聪明伶俐,能写会画的。我想把师门的一些技艺记下来。”李正讪讪道。“我太懒,怕写不下来。” “好吧!”李琛和绿帽子对视一眼,沉吟下:“兄弟,你哪麦种在哪?有多少?毕竟是...山上下来的宝贝,能否献给皇上一些,对你封赏也有利。” 李正感动啊!这是为我着想啊!封赏?不会因为献麦种有功,封个麦兜王爷吧!“那找个布袋,我去大庙拿。” 管事应声而去。一路在想没见着带来什么东西呀! 李正提前回到东厢房。瞬间弄出一袋麦种,管事脚跟脚就来了。叫管事在外面等着。拆开包装把麦种倒进布袋,没忘把包装和种子标签重新丢回空间。喊管事扛走。 管事抓把麦种,“啧啧!真好!个个饱满,小王爷!咱们还有没?” 得到肯定答复,喜滋滋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王爷,等下小的叫人把王爷的东西搬去。” 小白呢?李正纳闷想。也跟去了? “三哥,这是标准五十斤麦种。可种两亩地,最好条播。上足肥料,只要气候适当,可亩产八百斤以上。” “八百斤!”几人大呼! “ 啊!二亩才用50斤。”周围一片惊叹。“那岂不是30倍的产出。”这是黄长史的声音。 “是啊!气候肥水跟上,亩产千斤也不是问题。”配上化肥应该能达到,就再放颗卫星。 黄长史疑惑道:“一亩二十五斤种子够吗?什么是条播?什么叫气候适当?真能产八百斤?”真是好奇啊! 李正不得不解释:“条播就是用播种...耧,用耧播种,好处很多,深浅一致,出苗均匀,易于除草,还增加通风光照,才能有更加好的产量。气候适当就是不旱不涝,特别是扬花灌浆期不发生狂风暴雨和干热风冰雹等,没有病虫害,除草干净。八百斤是能达到,千斤也有可能。” 黄长史两眼一亮,恭敬一揖:“郎君博才,对农事居然有如此见地,黄柏有机会还要多多请教郎君。” 李琛又道:“孝正啊!如此说,这耧你是见识过了。明天找铁匠、木匠来,你把这耧给造出来。寒露在即,马上要种麦了,造出来好用啊!现在你把这新种子种植需要注意的地方写下来,我带走。” ...... 终于糊弄走了!天也黄昏了。 卷一 第四章 想家了回得去吗? 跟管事去了趟大庙,却看见李白从西厢房出来。这小屁孩哪儿疯去了?天黑才知道回来,还等着吃饭呢! 装模作样到东厢房摸索阵子,背出个鼓囊囊的背包。叫上李白一起搬家,住大院去。 管事陪李正在度假村院子里转了转。房子可真不少,后面马棚、车棚、作坊都有,还有一个后花园。正房两旁各有角门通向两边小院。真是大啊!怕不有十几亩吧! 管事介绍:“王爷!这是李家湾最大宅院,原来的员外一家没人了。大将军做荆州大总管时,征战江南,看这里不错,就扩大些,安置伤残老兵,叫我在这里看着。这里是你的卧房,这是书房。这外间就住丫鬟,有事就叫她们。这里住那李白,也要有人伺候。这里是厨房......” “怎么这么多人?她们在干什么?”李正很疑惑。 “王爷!她们都有家室,只是在大将军在家时才来帮忙。平时只是隔三差五的打扫打扫。如今王爷你在,她们当然得来伺候。” 太奢侈了!一个人竟然要这么多人伺候。 “叫她们收拾完回去吧!用不了这许多人,都不容易,家里孩子还等着她们回去做饭呢!我吃过苦。这么多人伺候,我会心里不安的。” “王爷真是好人呐!体谅下人。在下等会让她们回去。这两个丫头就留下伺候吧!月儿!柳儿!过来见过王爷!” 正是中午磨墨的两个丫头,快步过来,盈盈下拜。“见过王爷!” “起来!起来!哪个是月儿?” “奴婢叫月儿。”稍高些的回答。 “那你就是柳儿了?” “王爷!奴婢是柳儿!”小些的回答。看模样十五六岁。 “会做饭吗?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管事答道:“小郎君中午没吃饱,厨房有菜蔬和米面油盐。想吃什么,叫月儿做。月儿是在下外甥女,母亲早逝,他父亲随大将军出征战死了。一直由在下抚养。柳儿是我一位袍泽之遗孤,和月儿同住,亲如姐妹。平时在下全家都是她们做饭的。一般饭菜还是能办下的。”又对月儿说:“以后就由你二人服侍王爷起居。” “现在还不是王爷,这认亲的事还得皇上认可。以后管事还是叫小郎君吧!至于月儿柳儿,就叫少爷吧!” 见管事正跟月儿嘀嘀咕咕。“月儿柳儿听话,你伺候好王爷,如果...那你就麻雀变凤凰了!”说得月儿柳儿面红耳赤。 管事转过头来又连连答应:“是!是!小郎君!” 月儿、柳儿连忙重新见礼:“见过少爷!月儿(柳儿)有礼了!” “好!好!咱们做饭吧!” 根据材料,在李正指导下,晚饭熟了。大米饭不太白,还很糙。有笋干焖腊肉,黑梅干菜焖鸡,干咸鱼,还有萝卜炒肉,白菜煮豆腐。菜不再是一锅烩,鸡是用仅有的一口铁锅炒好,再放进砂罐煮制出来;腊肉是瓦罐煮熟再炒的。两个女孩在努力分辨着先炒后煮,和先煮后炒的区别。也难怪!炒菜要到宋朝才发明出来。 菜肴味道比中午好多了。李白毫不客气的坐那敲着碗,等着上菜。李正不顾月儿姐妹反对,坚持要她们一同坐下吃饭,二人拗不过只好从命。“这样才对吗!有家的感觉。”大放厥词。没注意话语的歧义,令二人羞得低下脑袋。自己开心的吃了两碗才罢手。 赶开月儿姐妹的伺候,李正兄弟照例到井台冲凉洗浴后,各自安歇。小屁孩非要跟李正睡,说是害怕。只好依他。问李白多大了,他竟然不知道!李正耐心教他,以后就说十一岁,这关系着能不能吃饭的问题,这下李白记住了,看来还是饿怕了。 铺盖比昨夜软和多了。有雕花大牙床、锦绣丝绸大被,还有美貌丫鬟伺候,腐败啊!还有巨型蜡烛,垂地的帷幔,弥漫的熏香,奢侈啊! 咦!熏香!什么味?坐起看了看案子上的香炉,柱状的大香有拇指粗细。嗯!这个可以考虑考虑、是否衍生出蚊香等产品。 把小屁孩朝里挪挪盖好,愣是没醒。不禁想起小时候的小浩,有多少次这样抱他上床睡觉。睡觉吧!可李正睡得着吗!这反差也太大了。短短时间经历千年落差,进入陌生时代。这可不比在陌生环境为公司拓展业务,在这里说错一句话就会掉脑袋。另一个时空里,余俪这会儿该知道自己哥俩消失的事了吧! 既然这里没有李浩的踪迹,那他一定还在后世老家。当他发现一个闪电把庞大的拖拉机和大活人都弄消失得无影无踪,是不是认为我穿越了呢?李浩的电话还在自己这里,他一定先去村里找人借电话给余俪打电话,余俪接到电话, 娘仨该哭成什么样子?往后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失去爸爸的儿女心中一定有很大阴影。李正躺在床上不禁悲从中来,唉声叹气出声了。 外间的门开了。一姑娘提个茶壶来到东厢房里间:“少爷,睡了吗?要喝水吗?我来拿换下的衣服去洗。” “月儿姑娘吧!明天再洗吧!”丢丑了,一定听到什么动静了。手忙脚乱穿起那桌上的一摞衣服。丝绸的耶!衣服偏襟没扣,用对应短布条系住连接。 打开门,“月儿姑娘请进!还没睡呐?” “少爷喝水。”月儿手脚麻利倒上水,对屋里打量一周。李正看了眼月儿,很漂亮,和后世家乡称为淮河南岸罗山城里的“蛮妮”一样水灵。 “不劳少爷动手,奴家来吧!” “月儿,你姓什么?” “奴姓陈,父亲跟大将军去打仗死了,没了家,只好跟了公公一家。” “没了家!我和你一样也没了家。”李正喃喃道。“没了家。” “少爷别难过了!不打仗了!慢慢就会好起来的。少爷歇息吧!” 今夜无眠的不止李正。 申州府连夜写奏章的李琛,也是兴奋到下半夜才睡去。 李正被撒尿的小屁孩折腾醒了。发现天已大亮。 迷糊着眼进了茅房,却发现没有卫生纸。蹲在茅房郁闷的要哭。昨天晚上最后半卷塞在木墙缝咋就不见了。呃——忘记换茅房了。偷眼看无人溜到外面用花花草草解决。赶紧洗手。回去在包里摸出笔记本重重写上牙刷、牙膏、卫生纸,想了想又写上茶叶、蚊香。 柳儿正在往绳上搭衣服。月儿准备好了洗脸水,在旁边等着。“小郎君,早上想吃什么?” 真敬业,知道以男人,不!以主子为中心。这样的丫鬟得奖励。想了想,有了!反正也不是人多。“烧的有热水吗?” “有!” “烧开它!我就来。” 回屋叫李白起床、洗脸准备吃饭。小屁孩听说吃饭。飞快起床跑出去了。进入空间,扒出方便面。拆箱拿出四桶面,放入背包,装模作样喊月儿来拿。 月儿看得一堆鲜艳的东西,手足无措。抱着一起来到厨房。打开来一桶,抖开三个调料包,这是小浩买的统一塑料盒装150方便面,一共十二盒,每份还有根火腿肠,一卤鸡蛋。示意月儿切火腿肠,撕开卤蛋包装,浇开水、合盖。停两分钟,在六只好奇目光注视下,从塑料盒盖上取下小叉子,做个请的姿势,开吃了。 几人取下塑料叉子,看着透明亮晶晶的。柳儿看了眼月儿,月儿看了看柳儿。赶快去橱柜拿来两双筷子。战兢兢调起根面条,莹润爽滑,不忍入口。小屁孩则是毫不客气,稀里哗啦吃得痛快。 “大哥,这是——?” “这是面条。也叫挂面,呃!就是昨天那面条,额——馎饦的另一种吃法。” 月儿吃了口,瞪大了眼睛。“这还是馎饦么?这是鸡蛋么?真好吃。这是什么?恁难看。” “这是肉做的。叫火腿肠,难看却很好吃。”大桶面份量足够一个成人吃的,李正已吃饱。小白风扫残云吃完,去得瑟去了。 月儿又吃了口,合上盖子。“我先洗碗,等会送给婆婆尝尝。” 李正老脸一惭,大意了!低估了她们的孝心。 “你吃吧!还有!等会儿给你婆婆拿两碗去吧。” “我……啊!不能再要了!不能要!这太宝贝了!” 柳儿也说:“是啊!不能要了!月儿姐姐,我们伙吃这碗吧!那碗送给婆婆尝尝。” 李正无奈,只好把散落的包装膜和盖子上贴的彩色贴画揭掉,扔进灶膛,看着它毁灭。 卷一 第五章 曲辕犁 村东头田野里,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古人如何犁地。 管事正在规划李正所需土地。现在李家湾的土地都属于李大将军所有,为了方便耕种才分为许多小块,又不是小户承包。李正和李管事商量把相对平整的划作大块,村东被划为六块,大路南北各三大块,每大块都有二三百亩。每块地长一千余米,宽也有两百多米。 “等等!只能整理一块就行了。只能种一块。”李正羞惭道。 “孝正啊!咋的了?有此宝种,为何只种一块?” “种子不够!我只带三千斤麦种,怕是不够。”李正觉得愧对大伙期望,直搓手。 “这样啊!那先把路南整理好。其余按原来的办法种。” 唐时生产力低下,缺少牛马,主要用人拉犁。犁地深度可想而知,只有十厘米左右。最低四人拉一人扶犁,连刨的快都没有,效率低产量也低。撒播小麦种子每亩四五十余斤,产量却只有二三百斤或者更低。牲口少粪便就少,地里基本不施肥。又无力深耕,能高产才怪! 路北大片土地上,村里许多人也开始绑绳,拉犁。看一眼,发现很奇怪。就蹲下看了看。一根小腿粗细木棒,上细下粗,就是犁把子下端又装一尺许长直木椎,前头尖锐处套一巴掌大铁铧,和后面犁把子接头处用一硬木板连接。又从犁把子下端引出一长木杠,木杠前端绑上横担,横担上绑绳,人再去拉绳。看着眼花缭乱,眼晕。看绑好了起身要去试试拉犁。 李管事大惊,连忙阻拦。“王爷不可!您要是拉了犁,大将军回来,我可就活不成了!哪有王爷自己拉犁的道理。” 一众人等也是劝阻。 “没事!我想改进这犁子,不亲自试试,怎么改?”看管事脸色一变,无语,李正笑笑。“只拉一段,几步。” 果然沉重,这靠近河滩的沙土尚如此沉重,那粘土更不用说了。走了十来步,被大牛夺去绳子,死活不让再拉。 “管事!有木匠、铁匠没?我们回去改犁子。” “有!有!”管事忙不迭的回答。“李木匠!张铁匠!你回去拿上家伙到府上作坊去。” 几人回去刚进后院作坊门,外面来了一队马车。更有李琛在叫喊:“孝正兄弟,我来了!”来就来呗! 李正转身见马车停下,连忙扶李琛下车。见后面骑马的、坐车的纷纷下马下车,行礼:“三哥好!黄长史好!龚司马好!” “孝正兄弟好!”黄长史哈哈一笑。“你要的人和东西都来了。” “这是我家俭儿,在家不好好念书,整天搞些歪门邪道。听说你御雷电而来,要跟来见识一下。俭儿,还不向叔父见礼!”李琛道。“这两个是挑选来的书吏,很聪明伶俐,你们以后就跟着小郎君了,还不见过先生?” “见过叔父,小侄李俭有礼了!”一十五六岁小青年,一脸机灵,两眼炯炯有神,趴下就磕头。这,这,这年纪相差不大,这也太有礼貌了。得给见面礼,一定得给。说实话,搁自己来说,给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人磕头,还真跪不下去。 两个小厮也连忙磕头:“小人张新(郭细君)见过先生!” 伸手在大袖里摸索半天,实在不好选择,满脸赫然的摸出一小塑料泰迪熊造型指甲剪来。这还是李浩钥匙串上的。“侄儿免礼!叔父仓促间没准备礼物,这小玩意儿你先拿着玩儿,改日叔父再正式给你个见面礼。” 至于两个书吏,都是十八九、二十岁左右,看着目光还算清澈,没有什么市侩狡黠,听介绍说是州府吏属的子弟,跟随父辈在府衙当个跑腿的小厮,应该可以使用。就淡淡说了句起来吧! “谢叔父!”李俭接过泰迪熊指甲剪,一脸得逞的狡黠。泰迪熊是可爱,但那不是重点,李俭感兴趣的是上面的坠串,亮晶晶的镀铬钥匙环,短链,还有个虾扣。 “一边玩去!管事啊!开始犁地了吧!孝正兄弟,这两位是找来的李木匠、张铁匠。”李琛很急切,一句话应对三个人。 “哈哈!也是李木匠、张铁匠。我这里也有个李木匠、张铁匠。不会是亲戚吧!”李正大笑。“我们正准备开始改进犁子呢,你们来得正好!走!进去说话。” “小郎君!铁匠和木匠已经来了。该造个什么模样的犁子?”李管事着急啊! “张师傅是吧!我画个物件你看看可否打造。”说着就在地上用树枝画出一个奇怪物事图形来。 黄长史和两个小厮赶紧拿出纸笔,准备的也好啊!用一个小陶瓶装些水,随时磨墨,太有才了!各自对着地上临摹下来。李俭也皱着眉头在一旁瞅着。 “我刚见犁地的了。拉犁子很吃力,扶犁子的也费劲,还慢。想改进一下。就是这个物件,是限制犁宽的;像个梳子,就叫它木梳篦。”又画了另一样物件,“这个是限制犁深的,叫限位锁!”顿了顿又说:“我画的大,是怕你们看不清楚,这里只需打三寸长短,这里只需打二指宽窄。必须用铁制作!” 两个张铁匠赶忙去生火,修补炉子。 李正看了看炉子,觉得看上去有些怪怪的。 “呃---张铁匠,你这个铁匠炉,砌得...啧啧。怎么说呢!你看炉膛这么大!你!你是铁匠?你说说这样砌的道理。” 一四十多岁红脸大汉一脸不服,上前一步,“王爷,张铁匠打了三十年铁,师傅传下来的手艺,炉子都是这样砌的。炉膛大些,能能盛更多的木炭,铁件热得更快些。” “张师傅,说的很对!这也许是你张家祖传秘密,一般人不注意不会发现。你能说出本门秘密,也是信得过本王。 这炉子还有一个缺陷是容易开裂吧!” “是!裂了再糊糊很简单啊!”张铁匠一脸迷糊。 李正转过来问李琛:“三哥,你可知耐火土...?一种白色或灰白色土壤,稀释成泥浆,非常细腻。附近应该有!” 李正说的那种土土是当地特有的一种土壤。和另一种珍珠砂同样出名。膨润土土质细腻,是以蒙脱石为主要矿物成份的非金属矿产。加工后 可以说是用途广泛。 “啊!是有这么种土,那土太粘,不适合种庄稼。就在高店附近。”黄柏代答。 “用这种白土六成,加一成五的干河沙,两成五黑粘土,就用这山上土就行,制成砖坯烧砖,就烧成耐火砖。再用白粘土四成加等量黑粘土,两成河沙,和泥砌炉子就不会开裂,更保温。这炉子要重砌,炉膛只在上面留一这么大口就是,不要太深,下面留一小孔便于卸炉灰。这里,先留一横向小孔,有用。以后不要再烧木炭了,燃烧值太低。烧石炭,用一次你就知道好处了,再让你用木炭你都不用。” “那还岂不得先打窑烧砖?”李琛问。 “外行了吧!只要有砖坯就行,用砖坯砌炉子,越烧越结实。唉!以后再说吧!现在先用这个吧!” 张铁匠追问:“王爷,你说的石炭小的用过,烟大不说,起火太慢,怕是不能打铁?” “那是你少用一样东西。”李正肯定道。“木匠师傅请前面来。” 两个中年到跟前:“王爷请吩咐!” 李正在地上边画边介绍:“二位请看,这叫风箱。可以做大,也可以做小。尺寸根据需要灵活改变。这是推拉杆,这里面是挡板,这里有一孔和铁匠炉那个小孔相连这样一个推拉,相当于人呼吸一次,风就源源不断 吹出,不会停顿。明白?” “明白!明白!妙!妙!”明眼人一看就理解其中道理。 “这玩意家庭厨房使用,可免厨娘吹火之苦。”一班技术人员附掌称赞,还引申到家庭使用。 “那以后木匠可有忙活的了!”李琛调笑起来。 又在地上画着对李木匠道:“李师傅,你先打制一张犁子先别安装,朝前的那根木棍用硬点木头,钻眼后和张师傅打制的限位锁连接。为了把地犁得更平整,这装犁铧的横木向后移这么长,叫犁底。可使犁子平稳,须用耐磨硬木。”李正知道现在缺铁,只得迁就。 “小的省得!这个很快就可以做好!”李木匠很激动。 李琛看安排妥当,拉李正到了前厅。 “你的事儿我已向皇上奏明,回复还需时日。不用着急!那两个是我找来的小厮,都能写会画,你不想写就叫他们写。这四个丫头模样还顺眼,能洗洗涮涮,你先使唤着。主子要有主子的威严,下人不能太惯着性子,将来会奴大欺主。另外我给你找了个厨子,先用着。你也是,不住城里,非要住在这穷乡僻壤。” 几个十二三岁小丫鬟过来磕头认主。李正看着无语,还自己女儿大,就出来伺候别人了! 李正从李琛对自己的称呼上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纠结,一会儿王爷,一会儿小郎君,一会儿先生的,既想留住自己,在朝廷认可之前又不敢许愿,替李世民越俎代庖。 看众人忙忙碌碌,从车上搬下许多箱子。李正疑惑道:“这是——?” “呃——这是俭儿的东西,他要来,就让他陪你阵子吧!他们就单独住在西院吧!” 溺爱!典型的溺爱!由着孩子性子来。看来你管不了啦! “用不了那么多下人,厨子就给俭儿用吧!有月儿柳儿就行了。”李正哪习惯这一大班人伺候,坚决推脱。“我在山上都是自己做饭自己洗衣服。” “现在不行了!你是王爷了。王爷的下人少了,损的是皇家颜面。不要再推脱了,不喜欢的可以换。做错事的可以打、可以骂。我给你准备了百十贯钱,以备不时之需。老罗!把那几箱钱抬这里来。” 一五十多岁管家领几个家丁把箱子抬过来放好。 李琛向李正介绍:“这是我府上管家,姓罗。你叫他罗管家,老罗都行。我让他来照顾俭儿,你有什么需要就叫他去办。老罗!这就是我离散多年的兄弟,你小心伺候着,有什么需要你尽量满足。” 李正明白,这是客气话,人家只是李俭的私人管家。说不定还是监视自己行动的间谍。 “是!”管家喏喏。“王爷,午饭做好了!” 月儿和几个小丫头端着饭菜鱼贯而入。饭是那种混合面的烙饼,菜是腊肉煮萝卜,鸡煮萝卜,白菜煮豆腐,青菜。几人连呼好吃。可怜的人啊!李正无语。 吃过饭。回院子一看,两个李木匠已把犁子做好;张铁匠做好的铁物件也装上了。马马虎虎,没有浇铸的好。铁和木结合处处理得很好,上下活动顺畅,限位锁和木梳篦用铁钩相连,也不易脱落。就是铁犁铧和木犁面搭配差强人意,肯定摩擦阻力很大。没办法!先这样吧!铁太少,等冬闲再想办法。 李琛一众人眼巴巴看着犁子,等李正发表意见。弱弱地问:“孝正啊!你看......” “很好!试试不就知道了!” “可绳......?”管事问。 拿起一根木棒比划着,“中间钻眼,铁匠师傅打个铁钩这个样子的。” “所有绳子着力于一点,不会拉斜拉偏,掌犁子的更轻松。”李俭忽然插话。李正赞许的看了看他。 围观的众人一听,大家立马明白。铁匠木匠马上干活去了。 看着铁匠打好淬火,安上。李管事众人已亟不可待,扛着犁子下地了。李正让铁匠木匠先吃饭,下午还有交待。也跟了去看实验。铁匠和木匠坚决跟着。 李正把犁宽犁深都调到中间位置,示意可以开始了。新犁很轻快,四个人拉起来很流畅,均匀一致。不像旧犁子五六个人拉还一步一顿。比起来新犁犁得更深。李正用手比划下,犁深度大约十五六厘米,要是用牛拉还可调深些。 又交待下激动的李管事注意,掌犁子的只要掌平稳,地头掂起犁子随众人调头转向就行了。 叫上李琛黄、龚和铁匠木匠回去。 几人等木匠和铁匠去吃饭,他们几个各拿块黑黍面饼子转身就出来了。"不敢耽误种地大事,王爷只管吩咐。" "这犁子呢!先就这样了,他们先用着。将来肯定要改进,改得更轻,犁得更快,改成全铁制成,现在没那么多铁,推广不起来。这事儿木匠铁匠师傅就该忙起来了,大量制作,让全县全州全大唐都用上新犁。" "小郎君是说让我们制作这新犁!"铁匠木匠一脸激动,小木匠则是崇拜加激动。 "啊!是啊!你们不愿意?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不是!小郎君误会了!我们愿意作!我们愿意拿出利润的三成报答小郎君。"铁匠和木匠对视一眼道。 "这倒不用!利国利民之事,我怎么能抽利润呢?又没什么技术含量。这样吧!你把这三成利润送给用犁子的人,让种地的都能用上新犁,用得起新犁。" 张铁匠、李木匠父子拜伏于地:"谨遵小郎君教诲,谢小郎君!" 黄长史龚司马也一揖到地:"小郎君宅心仁厚,心系苍生,乃我大唐之福,谢小郎君!"李琛在一旁拈须不语。 "好了!好了!真肉麻!几位师傅,现在我们来做播种机,啊...耧!做耧。" 卷一 第六章 耧也一并交给你 照例找来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黄长史几人照例在一旁临摹。 耧也简单,从后面看上去,像一个"用"字,下面三条腿就是播种机的下种脚,用三根臂粗竹管或掏空的木柱和种槽相连;"用"字的双肩外出,即摇耧手的扶手;"用"字两边向前引出两根木梁,木梁前端延长就可套上牲口拉套,不过现在用不上了。木梁中间是种槽,也是耧的最重要部分,不光是一个木头容器,种槽分前后两部分,前面盛种子,底部还有一小方孔,方孔上设一限位木板可移动调节下种量; 后面是一小槽,比前槽底一些,和播种机分种器功能相似,内悬一鸡蛋黄大小卵石随耧晃动,把种槽流过来的种子拨均匀散到槽底,槽底有仨孔分别通过竹管和耧脚相连。 这耧铁匠活少,打三个铁脚耧垡就是。全是木匠表演。 转眼天黑了。李琛几人要走,李正叫住。"大哥!请大哥把这个厨子带去,我这里用不上,有月儿几个就够用了!" 李琛连连点头,一付我懂的样子,笑得很猥琐。完全不像一个州的父母官。"那好!厨子就交给俭儿吧!木匠、铁匠、和你的‘秘书’也交由老罗管着吧!你不用理会。只是这犁、耧、风箱的图纸我要随奏章献给皇上为你请功,为朝廷献力。你不会不同意吧!哈哈!等麦子种罢,我来看你。告辞!" 眼看就要天黑,李琛等人连忙打马离去。 李俭和张新郭细君都被安排在大宅厢房,李俭为的是想见识王叔的本身,俩小厮则是随时等候李正传唤。便宜王叔李白也被李正趁机赶到厢房住居。 种麦速度得助犁子和耧,进度加快。淮河岸边的沙土地本身就对犁子阻力小,新犁更是利索。五人一组几乎就是小跑着前进。李管事也是咬牙改善伙食,每天除了三顿饭,半晌午还有烙饼打尖,每三天还杀了一口猪,尽管分到每个劳力面前一小勺,不够塞牙缝的,几百人哪,男女老少齐上阵啊!但总算有点腥气,精神鼓励很是明显。李正李俭倒是不用拉犁拉耙,忙着倒腾几千斤种子也累得够呛。 在村边的一大块最肥沃的四四方方土地上,撒上全村一大半农家肥,又精细的犁耙之后,李管事亲自摇耧,把金贵的种子播种下去。还派出一班娃娃手持竹竿驱逐飞鸟。 李正一共拿出2500斤麦种,除了给李琛的50斤,其余450斤被他种在戒指空间里。在进进出出空间时,看着一边是汗流浃背的村民,一边是闲置的拖拉机又不能拿出来,实在忍不住了,只好在夜里进空间耕作。450斤麦种种了三十亩左右,机器搞得快,也不觉得就整了那一大片。化肥撒了十多袋,关键是太累人了。要不是李正觉得空间土地太过肥沃,累人也得再撒十袋子。调好播种机分籽器,就没有再调,每亩只有十七八斤种子,觉得有点儿稀。空间地盘很大,这点庄稼只是很小一角。 意外的是李正又在一个纸箱里找到一些蔬菜菜籽,那是种子店酬宾送的小礼物。通常买了大份种子,就额外赠送些菜籽。不过这纸箱里都是夏季卖剩下的,有豇豆、西红柿、辣椒、黄瓜、还有甜玉米、白沙蜜(一种甜瓜),四季豆、小杂55(一种白菜)、小青罐萝卜等等等等,最令李正兴奋的是有一包玉米种子郑单958,只有半袋二斤半还用段细线系着,可能是谁种完地没用完退的货,被李浩阴差阳错装上车了。最令人高兴的是,玉米种子里还混有几粒花生米,还是拌了药剂的。这可是宝贝,现在花生还在南美大陆,不知道有没有土著栽培呢!可不敢糟蹋了! 李正像鲁滨逊培育那几粒小麦种子那样小心在空间里整理一小片地,不管有没有野兽雀鸟糟害,四周用树枝围起来,很宝贝地把仅有的十二粒花生米埋了进去六颗。又在旁边开出一片土地,把玉米和土豆种下去一半,另一半准备来年在露地种植。 至于那些萝卜白菜上海青等蔬菜种子也被李正胡乱种了下去一半,当然是适合季节的种子,夏季蔬菜打死也不能种,怕空间有季节温度差异,种子不适应,别把种子白瞎了,即使这样小心,每份种子也还是都留一半。 2500斤种子被李正要求种100亩以上,结果面积种到130亩。要搁以往,李管事铁定要骂娘,可今年他不仅一声没吭。还越发对李正恭敬起来。连村民们也敬若神明,遇到李正路过,都是恭敬的站在路边,等李正过去才走。大家有目共睹的看见小郎君御雷空手而来,那种子从何而来?那饱满金黄的麦粒个个一般大,绝对不是凡间能种出来的。大家不愿去猜测,也不敢去想它的来历。至于小郎君要求大家按25斤下种子,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就连李俭、张新、郭细君,以及李白都对李正越发敬畏起来。 李俭自然不用去下地,陪着李正在树阴下看着村民忙活,也不时帮忙给耧上添加种子。张新郭细君和李白很有颜色地帮忙拉纤绳,连更小的六七岁的小孩子都在地里奔跑,能无动于衷么? 月儿带着几个小丫鬟也在前前后后忙活着送水送饭。 全村大干,连续忙碌了半个月,麦播到全村麦种刚刚三分之一时,下雨了!开门雨,这雨得一天下。这天正是九月初九,霜降,重阳节。也是李正来唐朝第十九天。 全村休息中。算算全村已种有一千余亩。再有十天应该能结束。还是穷啊!全村六头牛,每头用俩人,那牛还用人牵着,有时那牛还惊了套,发疯一回,给村民们添了些闲余乐趣,笑死人了!一天只种二亩地。他们就不知道扎牛鼻串子吗?可怜男男女女拉犁拉耙,七八岁小孩都拉个偏绳。三步两步一个跟头,让人看了心酸。这就是中国的农耕历史,也正是他们在继承和延续中华文明史。 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他们的生活状况。不想被他们同化,就要努力改变他们。这里毕竟也是自己的家乡。 檐雨滴淋,劳乏的人们全村懒床,恢复透支的体力。李正眼光直直地看着屋顶的木板,没有理会外面李俭几个的叽叽喳喳,年轻的人总是精力过剩。 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李管事怕影响自己休息,早把铁匠铺木匠铺移得远远的。李正叫铁匠木匠找来同伙帮忙,他们扭扭捏捏不愿意。李正告诉他们,不要怕手艺外泄,只要把握好尺寸让他们各做其中一样两样就是,听得二人两眼放光,喜笑颜开。 雨下得小些了。李正躺在床上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非常感慨:后世的那些紧张忙碌的日子,哪有这样的清闲惬意。对面传来李白和几女叽叽喳喳的说话声,使李正感到肩上的责任。 所有的种子标签和包装袋都确定没有流失,现在就捆成一捆堆在空间。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在旁边摆成一片。空间里没有下过雨,不知道会不会下,在里面盖房子问题考虑过,但那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暂时不予考虑,如果真的下雨了,相信帆布加薄膜应该能应付。 水井那边传来木桶打水的响声,一定是几个丫鬟在准备做饭。自从赶走厨子走后,月儿高兴的很。每天把李正伺候的像个老爷。除了洗澡李正坚持自己一个人洗以外,所有的活计都被月儿六女收拾得井井有条。一个大家庭十多口都感觉非常幸福。 雨小了。房门响了一下,月儿来问吃什么,李正不想她们冒雨打水什么的,就说晚些雨小些再做饭。现在快晌午了,有点饿了。 到厨房看下,月儿赶紧出来。“少爷,晌午吃什么?” “有韭菜吗?秋后韭菜嫩,菜饸子会做吗?” 于是月儿柳儿带着四个小丫鬟动手,去割菜的、择菜的,忙得不亦乐乎。李正叫月儿拿个大盆子来正房,在里间摸索一阵子,端出一大盆雪花似的白面来,惊得月儿目瞪口呆。恁白的面啊!一定是仙家吃的! “要不要我去和面?”李正笑着问。醒过神来的月儿惊畏的连忙端着盆离去。 正要做饭,李白嗷嗷咋胡着跑进来。浑身湿漉漉的和泥猴一样,手里提着几串草绳穿着些鱼,身后背篓沉甸甸地。李正接过一看:呵!好多泥鳅黄鳝。 这下有口福了!李正一挽袖子就要下手收拾,可把几个小丫头吓坏了。连忙跪地阻拦,哭着说,管事知道了,不打死才怪!李正才悻悻放手,咱总不能把别人搞失业吧!看总可以吧!搬个小凳子坐在大盆前,怪怪地欣赏小手剖鱼。 那面竿杖粗细的黄鳝泥鳅吓得小丫鬟不敢下手,李正不由自主地要伸手指点一二,指点来指点去,就变成李正主刀,小丫鬟成了看客。 大牛送来又一篓鱼,见小神仙小郎君正在两手肮脏,也是吃惊不小。李正连忙笑着说:“大牛兄弟,这些鱼你拿回去吃,给我些泥鳅黄鳝就行了啊!还有,不要和你爹说,”伸手示意一下。“等会儿吃了菜饸子再走啊!” 大牛笑道:“少爷!这里还多着呐!这就是给你送来的。”放下竹篓,又看一眼李正的手,啪嗒啪嗒跑了。 月儿端出一竹笊篱白面菜饸子,烧了大米粥叫人吃饭。李正说:“你们先吃!这个我来加工加工!”端起洗净的泥鳅进了厨屋,反手关住门。 几人不知道加工是什么意思,面面相觑,不敢进屋。李白李俭连忙坐下,大快朵颐,连呼好吃!几个小丫鬟也小猫一样在旁边分食。 李正嫌灶火太慢,从空间取出液化气,安上灶具,拿出调料,开始烹饪起来。至于空间带来的鲁花大豆油,他没有使用,那还不如现有的原生态豆油安全呢! 把一脸盆炖泥鳅和一大盘干煸鳝鱼出锅,顾不上洗锅,一股脑收进空间,就打开厨屋门,端着一盆菜出来,还叫人去端菜,外屋几人却看着自己没有人动。 月儿几个女子是吓着了,要是叫管事或者府君知道自己伺候不周,小郎君下厨做饭做菜,自己几人不死也得脱层皮。李俭吃惊的是,小王叔端出来的这个亮晶晶的盆子真是漂亮,看样子,决不是银盆!别说申州,就是在京城也没有见到过。 见少爷亲自把盆子放在矮几上,反应过来的月儿连忙去把另一大盘端出来。 浓白色的泥鳅汤,上面洒着些葱花,散发着跨越时代的异香,那是调料和鸡精的效果。李正亲自给众人分舀到小碗里,一边说:“大家尝尝我的手艺!以前我经常做饭,这个泥鳅和鳝鱼是我的最爱,只是后来就吃不到了。” 刚才有点急,就顺手从空间拿出两件不锈钢盆,没想到,唉!用就用了呗,不必遮遮掩掩啦! 李俭喝了一碗汤,吃了几条泥鳅,就吃不下了。刚才他可是吃了一整个韭菜馍的。摸着肚皮赞叹王叔好手艺,这是有生以来最美味一餐,味道甩那申州、长安酒楼的招牌菜十八里地。李白还在努力加塞,顾不上说话。几个小丫鬟在旁边细嚼慢咽,捋着小鱼刺。 李正舀出一大碗汤,留下一张韭菜烙饼,叫柳儿把剩下的给张新等人送去。至于干煸鳝鱼,被李俭留下了,说要留着晚上饿了再吃。 关于不锈钢盆子的来历,无论上屋众人还是外间的张新郭细君都没有人问及。 卷一 第七章 秋茶 李俭也是一个好吃的纨绔,要不然父亲也不会给他派一个厨子跟随,据说那厨子还是福和酒楼的大厨。但他的嘴在王叔这里吃刁了,看不上自己的厨子手艺,要求和王叔同伙,就要把自己厨师赶回申州。李正连忙阻止,笑话!咱这儿正缺劳力,是个会走的也不能放过啊!指点一下,就是自己日后御厨了!再说,也能减轻月儿劳动强度不是? 李俭饿了,派个小厮到厨房看做什么饭食,说实话,在李正调教下的这个李富贵手艺见涨啊!派来的是李俭的贴身小厮李兴儿,一个家生子。和李白年纪相仿,也是个精灵古怪的主,二人脾气相投,形影不离。早晨二牛勾引李白出去捉鱼,李兴知道,想去没敢去。自己和李白不能相比,人家毕竟是个主子。抓耳挠腮半个上午,终于主子发话,可以出去了。伸头探视,一个小丫鬟正拿个火镰在灶门那儿制造火星,另一个小丫头拿把茅草这准备点火。张新郭细君在井台忙碌着择鱼。李正在外间餐厅凳子上坐着,这桌凳是几个木匠加班制造的,当然是按照李正规划的后世餐桌椅规格,那种矮几对自己这种大个子来说实在憋屈。这是按照李正要求改建的专门餐厅,伙房应该离餐桌近一些嘛!“李兴儿,把你家少爷叫来吃饭。”李正看见缩头缩脑的李兴了。 这个家庭的成员就都到齐了。 第一个韭菜饸子出锅端来,自然是李正第一个吃,按他的说法是这种食物不能放凉了。这雨下了两天了,菜饸子和鱼就是这几天的标准配置。李俭看着烙得白白的大圆饼,直翻白眼。李正咬了一口,还是那个味儿!感慨道:“有鸡蛋和辣椒就完美了!” “鸡蛋,有啊!”帮厨的月儿立即从橱柜捧出一个小坛子。“那辣椒是什么东西?” “咳!咳!辣椒啊!明年就有了。”李正想搞个大棚,材料不缺,就怕万一失手,白瞎了种子,罪过就大了。“辣椒是另一个大陆上的一种植物,果实是一种辣味调味品,独特的味道让你欲罢不能。哎呀!怀念啊!”。 看一眼下桌的张新,他正拿着一只毛笔直愣愣看着自己,只好接过笔画了个长长的牛角辣椒。旁边又画了植株,还有辣椒叶,自觉画得很形象。“见过吗?春季栽种夏季结果,秋季成熟变成红色。” 几人摇头,但眼里很是向往。 菜饸子的面皮擀得很薄,摊上少许韭菜,放锅里一正一反,就熟了。流水一样端上来。众人惊讶这么白这么细的面粉,口更感是不一般。李俭出身官宦人家,自然知道即使皇上也吃不到这种细面。就嚼着东西乌拉:“这是什么面?” “纯小麦粉!怎么啦?别说你没吃过?” “很少吃!也没这么细!”李俭郁闷的回答,其实,根本没有吃过。其余几个人见李正望过来,都恭敬答从来没吃过也没见过。几个小丫鬟更是头点得像鸡啄米。 李正想起麦当劳里的孩子,一阵心酸。“这不算什么,以后天天吃,会让你们吃腻的!你们几个,等种罢地,帮忙收拾一块地,咱们再种点菜冬天吃,别害怕出力,有这么大就行。就在这院子里。” “冬天种什么菜?还不冻死!等打霜了我在姥爷那多挑些白菜萝卜窖起来,不下雪还能挖些荠菜、野油菜,种菜等明年吧!” “那豇豆、黄瓜、苋菜什么的青菜都不想吃!”李正调侃道。“是怕干活吧!” 月儿急了 :“才不是!我们听小郎君吩咐就是!”月儿居然没自称奴婢。 边烙边吃,很快就烙够了。 李富贵按照少爷指点,用热油爆了葱头姜,鲜鱼下锅,屋里顿时弥漫起鱼香。张新烧火,看来不是第一次。加水炖了一会儿,鱼汤呈现乳白色,又放进葱和荆芥,乘人不注意,李正早已偷偷加些味精调料,出锅了。 连汤带水两大盆。闻着别样的鲜美香味,众人跃跃欲试,等李正挑出几条肥大泥鳅,几段鳝鱼舀出些鱼汤后,一片饭碗伸到瓦盆四周。 等李正喝完自己的那份。餐桌四周一片狼藉,盆碗都是底朝天,小丫鬟还舍不得放下小空碗。月儿也对着李正的脸猛瞅,好像看见他脸上开花了样。李俭伸着腿腆着肚子的,脸色还有满足加留恋的神色。“王叔,我若学会你的这个手艺,也发大财了!” “能吃到仙师我做的菜,那是你的福分。”李正臭屁起来。提到仙师,众人拘谨起来。 看几个人神色改变,李正想关心一下几个小丫鬟,转移一下注意力。“那...四个小丫头都叫什么名字?” 几个丫头放下饭碗,抹抹嘴要来见礼,李正摆摆手:“你们不必拘束,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月儿自觉的介绍:“擀面的高个儿叫青青,十三岁;摊菜的叫翠儿,十四岁;灶台上的叫叶儿,十三岁;烧火的叫雁妮,十二岁。青青和翠儿都是从外地逃难来的,叶儿和雁妮是府君买来的。” “月儿姐姐柳儿姐姐都是十七岁,我李白和兴儿今年十二岁。”李白连忙绕嘴告白。 “燕妮?”李正差点噎死,赶紧喝口水。 雁妮以为叫她,连忙过来,脸上一道黑黒的碳迹。小脸被火烤得红红的,拘束的捏着淡青色的襦裙。 “你叫雁妮?” “回郎君,奴婢叫雁妮。” “你的名字谁起的?家还有什么人?” “回郎君,奴婢名字是奴婢爹爹起的,奴婢母亲生奴婢时,奴婢爹爹正好打回一只大雁,就给奴婢起了这个名字。奴婢早已没有家了,爹娘早就饿死了,奴婢命大,被族上叔叔养到九岁,就进了府。今年有三年了。” 李正一阵头大。“嗯!我知道了!那个柳儿、青儿、叶儿、翠儿还有雁儿、月儿,以后不要老是自称奴婢、奴婢的。不论谁来,要这样说'雁儿见过大老爷!月儿见过老夫人!'”这样省得记不住名字。 几个接受训话的丫头顿时笑得一团糟。 “嗯!你们几个,还有李俭、李白你们几个,包括李富贵,等闲下来,都要重新读书识字。”李正脸色一肃,“学习好了,将来都要去当掌柜的,管一大班子人呢!”几人连连答应,只有李俭苦着脸。 “女人能当掌柜的?还管人家?”雁妮最活泼,对李正的话不是一般的奇怪。 “不光识字、读书、当掌柜的,女人当官、打仗,都很正常。没听说过花木兰吗?” “还去当官?”雁妮惊叫,“那地里庄稼怎么办?” “庄稼,一年中侍弄庄稼能有几个月,剩下时间不都闲着?” “好好学习,将来即使不能出将入相,混个万贯家财还是很轻松的。” “是!”几女很是向往。张新等人也是两眼放光。 吃完饭,月儿要给李正沏杯开水。至于茶,还是省省吧!打听过了,茶是一种药材,只有寺庙里和药店才有,李俭的管家老罗亲自去申州买来。拿回来的不仅是一团黑乎乎的茶坨,还配搭配有一些中药药材。老罗还按药店指导煮茶,先后加入一些配料,端给李正时,其实那不能称为茶水,只能说是很稀的茶糊,是一碗黑粥,像调好的南方黑芝麻糊。把黑乎乎的还说是三煮三蒸三晒的饼坨撵碎为末,加盐加什么薄荷八角茴香、按需要还有加奶加醋的....听着就想吐。老罗不知道李正王爷得的是什么病,只是抓来最基本“套餐”。 李正坚决只喝白开水。白开水好啊!不似后世家乡的碱水,现在淮河流量较大,地下水位也高,靠近流水,水质甘甜。后世淮河沿岸的人没有不喝信阳毛尖的,可它现在在哪呢? 鸡公山山区,还有那个罗山以南,后世全是茶区,其实前几天李正在路边还看见些低矮的茶树,不知道他们知道价值不是?看来,这个时代,茶,并不流行。也难怪,茶圣陆羽还得三十多年才出生呢! "月儿!"李正轻轻叫了一声。吓了冥想中的月儿一哆嗦。 "咱这儿附近有没有茶树?"装着若无其事的问。 月儿明显松了口气。"有啊!村南山坡上就有,是原来老员外叫人种的。" 李正精神一振:"那现在还有茶叶吗?" "有是有,就要打霜了,茶树叶子老了!也不知羊吃了没有。" "远不远?明日去看看。能捋点嫩点的叶子最好,没有的话老的也能凑合。" 雨停了。又下了一上午,累积雨量相当于一场大雨。天色灰蒙蒙的,估计还要下。正在院子里看天,李管事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走进来。 “小郎君,大将军就快回来了!晌午去罗山的差人路过捎的信。” “哦!怎么恁长时间没见罗山县来人...看热闹啊?”李正奇怪府君都来了,罗山县官却没来。 “郎君,从麦种下地,府君派人在村子四周都设卡了。外人进不来,村里人也不让出去。连亲戚也走不成了。说是不让外人知道宝贝麦种,易起窥视之心。” “哦——,是我连累大家了。其实哪有这么金贵。哈哈哈!等我去了州府,你只要找几个人看着新麦地别让野猪祸害了,就行了!哎!——管事,这下雨不能种地,能不能找些人去采些晚茶?捋几斤稍嫩些的就行。我有用。再找个会垒锅的来。” 管事看了看李正,虽有疑惑,还是答应了。 “嘿嘿!那好!我去安排!” 大将军要回来,嗯!好!期待啊! 李正看看天,向作坊走去。 作坊里静悄悄的。不该呀!也休息了?等会儿找管事问问。 不大功夫,管事带两个人匆匆赶路。“郎君要打个什么样的灶?” 李正站在个棚子角落里,说:“ 就在这儿了。我要求的这个锅的垒法,你肯定没见过。是铁锅,垒成后,锅要倾斜到这样,要垒两口,锅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你的明白?” “明白是明白,干什么用的。?”管事问。 “先垒好,晚上用。再给我找个篾匠来。这事儿成功了。明年李家湾就发财了!” 管事不再问,匆匆而去。很快,一老汉拿着篾刀,夹着一小捆竹子跟着管事来了。 等李正比划来比划去,老篾匠哈哈一笑:“王爷这不是要编个筛子吗?” “是筛子样子,但中间要特别鼓高,筛子眼要特别小。明白?” 等筛子编好,那边锅也砌好了。月儿姐妹几个提着篮子也回来了。大约有几斤青叶,作为试验,足够了。 李正把管事叫到旁边,低声嘱咐:“管事,我教你新法制茶,你找个可靠贴心人来。秘密能保住多久,就能赚大钱多久。” 李管事一脸兴奋,慎重道:“王爷放心,小的这就去找人。都是袍泽遗孤,绝对可靠。只是,只是... ...” “有什么难处吗?” “只是,茶树不是很多,那是前庄主当做药材种植的一些,” 大牛、二牛进来。管事把其他看热闹的众人轰走,留下月儿柳儿烧火。他也不敢撵月儿姐妹呀! 叫月儿先烧一口锅,把湿青茶叶择去茶梗,试试温度,抓了约斤许,扔进锅里。用早准备的尺许长的齐头竹扫帚在锅里抄起来。叫月儿保持火势,示意柳儿点火烧另一口锅。 碧绿的新鲜叶子在铁锅的温度下迅速枯萎变软,管事张新几人瞪大眼睛在一旁观看。发蔫变软的叶子在扫帚挥动翻炒下不停翻到锅心又落下到锅边。看看差不多了,叫学徒过来摸摸手感。李正拿过簸箕接出来,立即倒入柳儿的锅里。 这口锅温度稍低,不能用扫帚了得用手抓。把锅下部柔软的叶子抓起捏紧,再向锅上部甩开,等叶子自由落下聚集起来,再重复这个动作。几分钟后,看看茶叶已卷曲成条状,叫柳儿灭火。把茶叶扫出来倒进篾匠编的筛子里。筛子是新鲜竹子编的,这时已在炭火上烤干了。 李正搬个小凳子,坐下一边慢慢挑择里面的茶梗,一边翻弄着焙干茶叶。 “你们都看清了?” “看清了!”李正接过张新递来的记录,快速看下,完全是按要求用白话很清楚的表达,一二三四步骤清晰。提示注意保密,还给张新。 “剩下的茶叶,还用我来吗?” 大牛兄弟立即上前实验。管事一脸迷茫:“王爷!这就成了?这不像茶啊!” “烧水试试不就知道了!” 看管事喝一口碧绿清冽的新茶,眉头一皱,对茶碗瞅了瞅又对李正看了看才吞下。又喝了口,才尝出味道来。老脸激动又疑惑,哆嗦着:“王爷,此茶...此茶...有什么用呢?” 李正差点仰面跌倒。李俭也端着茶盏迷惑不解:"这么涩苦,什么呀!"稍后又觉得齿颊留香,惊喜不已。 “管事,你是大唐第一个品尝新茶的人。那管事看此茶价值几何啊!” “五十文。不!八十文。一百文。”管事看着李正的脸色犹犹豫豫的说‘ “哈哈!,这老秋茶值八十文?哈哈!那来年春茶呢?你说的是一斤还是一两啊?” “请问管事,原来那种茶价钱最高是多少啊?我们就定十倍吧!” “啊!五百文!”药店五十文高价买那个茶,可是让管事肉疼。 “对!五百文一两!” “什么?五百文一两?不是一斤啊!”管事大惊失色。 李俭张新等人也是惊讶于李正的脸皮之厚。 “你也没说一斤啊!不要大惊小怪!没见过钱吗?这是有钱人用的奢侈品,是给他们平时消磨时间的,也是他们饭后消除油腻的饮料。趁没人知道这些,等种罢麦子,我们到州府去试卖。现在悄悄的干活,明白?” “明白!明白!” 大牛几个轮换上手,第一锅还是毁了,炒过了!有点焦糊味。指点下,不要一次性炒干,手感!注意手感。第二锅就很顺当的成功了。 指示注意防潮、注意保密后,拉上管事走了。 雨又滴答滴答下起来。 “管事,这的木匠和铁匠去哪了?” “王爷!小的怕叮叮当当打扰王爷休息,叫他们挪到大庙去了。王爷要做什么?” “他们忙不忙?” “忙!又是做犁子,又是做耧,还给王爷做那家具,招不到人啊!正种地啊!哪有闲人去帮忙!” “现在还要赶着做些小盒子。等雨小点儿咱们去看看!” 李正想给茶叶搞个包装,铁皮的不用想,纸的也不用想,只有木的和陶的了!陶制的来不及了,只能先做个木盒。 跟管事聊了会儿包装问题,跟管事讲明白买椟还珠的道理。表示抽空去趟不远的烧盆店,找窑上定制些小陶罐。还是先请李正画图。 烧盆店,李正拍了一下额头。就着旁边案几,张新磨墨郭细君铺纸,画了一堆各式图案:大到有人高大缸、小到酒盅大小的小茶杯,一一标明尺寸。郭细君忙着把图纸每张复制一份。 木匠来了,又对木匠说明一番要求,等交待完木匠一些细节问题后,冒雨回到自己院子来。天全黑了。 月儿端回约有半斤多茶叶,宝贝似的包了几十层布。 无奈,李正只好从空间找出个薄膜方便袋包住,收起来。 卷一 第八章 梵文 晚饭是馒头,面粉是李正带来的上白粉,酵母也是带来的安琪儿发酵粉,经李正指点,李富贵在月儿监督下做的馒头完全发挥了安琪儿的效果。中午月儿拿盆和面时,惊异发现屋里的白面袋,以及李大哥变戏法一样拿出的小纸袋。月儿很兴奋,可能从未接触过如此面粉。 四四方方的小袋子一撕破马上变了形状,倒出那么点儿粉末能行吗?月儿忐忑了一下午。现在终于出锅了,月儿也松了口气。 刚要开吃,李俭风风火火闯进来。后面跟着小屁孩李白,我说怎么不见呢? “王叔!有问题...咦!这是什么?炊饼?怎么也这么白?”不客气的拿起就咬,“唔——好!好吃!又松软,又雪白,还有股香甜味道,没有发酵饼的麯味,这是什么?” 李正叫张新几女都坐围在餐桌旁吃饭,然后问:“这叫馒头。那你总结下,它有哪些好的地方,和你那酵母饼有什么不同?” 李俭几口一个,又拿一个。“馒头是吧!第一,面细;第二面白;第三,不是酵母发酵,是新法发酵的。不同嘛,有香甜味,更松软,更白。怪不得你不要那厨子,原来有如此美食。” 李俭以往吃的炊饼,那不叫馒头,是死面的(即和面时不加发酵粉直接蒸的),挺硬。黄黄的,有豆腥味,可能掺了豆面。掰开一看里面还有粉色的黍米粉。吃着很干涩 。 “那个.....百姓没有酵母么?”吃完饭,问了下李富贵。 “没有,州府除了酒楼有。很金贵的,不会大方给别人的。”李富贵答。 悲哀啊!不是说汉朝就有酵母吗?几百年前耶稣在河边还给众人派发酵母饼呢!再问下:“你吃过或做过酵母饼吗?” “吃过也做过。这几年不是难吗!没人做面起子。” “月儿!你再等发面时,留一块送给村里人,全村慢慢就都有了!”月儿点头答应。 自从李琛走后,这小子就缠上李正了。要求打听王叔的经历,张新郭细君也想要李正传授学问。李正观察一番发现,李俭这厮竟然没怎么读四书五经。好!世上又少一个被诗云子曰污染的人。至于张新郭细君二人,也是从底层浮上来的屌丝,哪有机会系统的学习经史子集。张新父亲生前是一个小吏,死后官府给他识几个字的儿子补缺,仗着聪明伶俐又好学上进,得到李琛欣赏,被选派过来。郭细君则是黄柏长史的义子,郭父也是李琛袍泽,生前托孤多加照应,才被检选而来。 李正饭后,叫点起蜡烛,把李俭几人叫来,丫鬟们也叫来旁听。郑重的说:“从现在起,我将开始教授你们一套全新知识,没有有兴趣的可以出去,明天调离这里,叫管事重新安排活儿,但任何时候不能泄露这里的任何东西。现在大家学习的是基础的东西,还无所谓,将来这里会成为一座大型书院,那也是我的一个梦想。那时的一张纸片都不能传出去,因为一张图画就可能造就一大批万贯家财的人。一个设计图就会危害大唐,会死许多人。” 众人没有退出的。笑话!能得到仙师指点,那是何等荣耀,什么设计图咱不懂,再不济,日后成为万贯家产的大财主也不错啊! 几个丫鬟推出雁妮,雁妮扭扭捏捏问:“小郎君,我们几个可以么?” “可以!我说过的!”顿了一下,看没有人退出,道:“既然大家都愿意学习,那就是我的第一批学生,同意我的保密要求,那就跪下发誓吧!” 众人包括李俭李白都很爽利的扑通跪倒,齐齐磕头,拜见师傅,之后才郑重发誓,绝不泄露师傅的。 李正说:“数学是一切学科之母,今天就学十个数字。”在一张纸上写下十个阿拉伯数字。 李俭一见头都大了,张大嘴巴:“啊!梵文啊!” 又在旁边写下对应大写数字:“今天就学这十个数字,回去多看多写,没有纸笔,可以用树枝在地上练习,一定要认清记熟,张新给她们几个抄写一份。” 阴雨两天后,天气放晴。但地面较湿,不能下地,众人待在院里忙着练习。李管事听说李正开始收徒授课,就送来包括大牛二牛等六名半大小子。还周吴郑王的搞了个拜师仪式。 一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正愁着没有助手呢!李正就笑纳这男男女女十七名弟子。 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泼墨。学生们对新颖的计算方法学习领会很快。连李府老账房也请求旁听。这个四十岁上下的精瘦账房原来是大将军手下的记室参军,也就是后勤部门的管理,登记发放物资人员。现在被安排在李家庄养老。见识李正教室的男男女女后,托管事央求,把自己九岁的儿子也送来拜师。李正也收下了。 这班人的智力都是没得说的。五天之后,就要干活,继续种麦了。搞了个测验,二十以内加减法,各种符号识别,拓展的填空、填表、填大于号小于号什么的,十八名全部满分。 那就相当于一年级毕业了呗!只是识字速度很慢,每天只是五个字左右,还是李俭代教。李正还是很是高兴。 为了种子保密,村子被人为封闭。但村子小得放个屁全村都能听见,小郎君收徒的消息传播还是很迅速,其他村民一面盛赞小郎君办学造福乡里义举,一面向管事请求要更多的孩子进学。管事犹豫不已,这大将军的宅院不是随便进入的,何况小郎君还不一定同意呢?在一个晚上,管事小心翼翼地向李正说了大家想法,没想到的是,李正不仅马上同意,还出主意说,那个祠堂已经收拾干净了,完全可以作为小学校啊!就是要准备些笔墨用具,总不能用手指头在地上画圈吧!老管事知道自己的腰包,苦着脸说,那我去想办法吧! 这样,李正就更忙碌了,七八十个从六七岁到二十多岁的都挤在一起听讲。经李正同意,管事拿出库房的巨型牛油蜡烛,每天限点一根。接下来的一个月里,白天忙着种麦,晚上搞个夜校,还抽空到空间查看资料,再删减一番。 李俭张新郭细君还有更重要的活要干,就是把学过的知识整理成册,作为以后的推广教材。 李俭对于数学有着特殊爱好,领会很快。对文字认识有点基本功,就看不上这些蒙学的东西。为了教学生学写自己名字,李正“编出”《百家姓》,这不能引起李俭兴趣。但《三字经》横空出世时,李俭惊讶了:这些短短的句子朗朗上口,还含义无尽,自己也很喜欢。 对数字的敏感使他的求知欲望不断增强,多次要求王叔给开小灶,他要走在其他人前面。 于是字母出现在大宅里的李俭等十八名资质较好的高级学生面前。“看见没!这才是真正的梵文,我要把你折腾到吐!”李正哇嘎嘎的奸笑令李俭几人毛骨悚然。李兴奇怪问李白,读书怎么会吐呢? 画几笔图示,稍加糊弄,就爱好上简单的路程计算。并对画图上的曲曲弯弯的蝌蚪文感兴趣。李正正不知怎样入手呢!有了要求,自然就从这启蒙数学教起。李白倒是自来熟,不停的扯着李俭问这问那,好在李正交给他的是一种全新的内容,倒也合乎李俭的脾气。 这下李俭有了事儿干,领会的很快。半个月时间数学水平可达到三四年级,加减乘除,四则混合运算,都很熟练。两个秘书,即那两个派来的书记张新和郭细君,还有李白李兴也不差上下。柳儿对口算有天赋,一百内加减,答案张口即来。只是雁妮几个咬着牙忍着泪,努力在木匠准备的沙框里写写画画。张新郭细君还得按李正要求以横排格式记录整理成册,这可是将来的小学课本啊! 种地期间州府来过几辆马车,李琛曾经派人送来的一些日用品,得知李正办学,答应送一批纸张文具过来。带回些新茶,并附有李正亲笔书写的饮用方法。另外同意李正要求开荒种茶,答应不张扬,悄悄的发财! 接下来一个月,李正很忙!不光是木匠铁匠问来问去,调整耧眼,指挥播种。 每天中午或是傍晚,月儿提着水罐像个小媳妇,在地头候着。李正喝水时,有村妇笑着调侃几句,月儿就害羞地低下头去。 夜里,李正又进入整理翻弄起纸箱来。 大小一共十八个纸箱。农药啥的小纸箱就十来个;三个大的:两个是张校长的,暂不理会;另一个是个喷雾器。上次拿西厢房一箱方便面,这里还有一件挂面,十公斤二十袋的。灶具一套(包括液化气罐),锅碗瓢勺调料盐油啥的一个,已经用了。最后一个肯定不是自己买的,一定是李浩的,用透明胶带缠得乱七八糟。另外还有李浩的双肩背包;两袋各五十斤的米和面粉。原准备在家乡创业的生活用具,被自己一个人拿到唐朝独享。想起兄弟和余俪,李正又黯然神伤。 九月二十四日,立冬。 李家湾全部麦种播种完了!小麦比去年多种八百多亩,油菜多种二百多亩,闲地还有一千多亩。老管事说剩下的做春地了,明年种春豆。又说雪前把所有的地都翻过来,再把小郎君的大荒地上的荒草清理干净,翻犁一遍。 卷一 第九章 新鲜郡王爷求助 转眼到了十月初,小阳春天气叫人懒洋洋的。这天快中午的时候,李家湾来了一队人马。前后有大队骑兵、步兵,大队马车,个个盔甲鲜明。靠!跟演戏一样。 人马在村西南傍山坡小树林旁荒地上驻扎。士兵迅速砍掉灌木荆棘割去荒草,埋下拒马鹿砦,竖起木栅营门,搭起帐篷。 为首将军正向村子走来,李正、李俭、李白、李管事一起在村口相迎。 “恭迎大将军——!”、“恭迎府君!”一干村民作揖。 “哈哈哈!免礼。这位就是归来的孝正兄弟吧?”一个高大的紫袍中年,上前搀起李正。李正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和服饰王冠判断,他就是河间元王礼部尚书李孝恭。不过他的三绺胡须修得真是潇洒。 “孝正啊!这位是河间元王李孝恭,我家四弟,你就叫四哥罢!”胖胖的李琛上来介绍。 “见过四哥!”李正认真地只是作揖,看得李孝恭直皱眉。 “李孝正接旨!”李孝恭随即从身后随从手中拿出锦袋。 李琛拉李正赶快跪下,后面李白、李俭、管事,连远处月儿等一干村民跪下一片。“诏曰:兹有申州刺史襄武郡王琛...献犁耧有功于社稷...族弟李孝正为义阳郡王。稍后自行择日进京谢恩...以告宗庙。” “谢恩!”李正根本没听明白,就被李琛拉了起来,圣旨和一个印绶盒子也到了手中。随即有一班十几个各色官服的人来参拜,李孝恭说这是给义阳王配备的王府官吏,李正连忙回礼,也顾不上问圣旨上什么内容了。 李孝恭说:“他们是你的下属,不必回礼!以后行为举止都要有皇家规范,这些礼仪之类,自有你的长史教授提醒。” 李正口头称是,心中嘀咕,还不是来监视自己,限制自由的?找个机会把他们打发了吧! 一众人等,进了府内,站得满满当当。一小青年环顾后向李正一揖:“王叔就住这里?真是清贫简陋!” “多谢关心,习惯了!”挠挠头,“你是——?” “小侄李恪,仰慕王叔制器思密精巧,特来拜见!这位是长孙冲,赵国公之子,我的朋友,一同来看看王叔。”自恃皇子,当然一揖就足够了。 “不必多礼!你也喜欢这些玩意儿?以后多多交流。”李正也傲居起来,十来岁的小屁孩! 李恪不禁喜形于色。 “三哥!那圣旨上说的什么呀?是皇上要我到京城吗?” “皇上封你为义阳郡王。只是个闲职,逍遥王爷,工作嘛!不须干活也能拿上俸禄的!等到京城另行任职。不过不急!年底去也行!明年去也行!” 申州长史黄柏这时从外面进来,兴奋道:“禀大将军,府君,下官查看地里麦苗,这李家湾的条播,果真是好!庄稼苗又齐又壮,特别是新麦种更是像小葱一样!一行行的,很好看!” “那个三哥、四哥,能不能召集些商人来申州?”李正弱弱的问了句。 “咱家就有商铺,怎么?你要买什么?”孝恭大为惊讶。 “不是买!我想卖些东西!我需要钱!” “需要钱!哈哈!别的没有,钱有的是,你需要多少,哥给你。再说你献犁献耧有功,皇上已赏钱三千贯,在外面车上呢!哈哈那圣旨你没听明白吧?你要卖什么宝贝?交给哥看看!”李孝恭大手一挥很有气势。 大门前慢慢又拥挤了。站在阳光下有点热,那些搬东西的下人和丫鬟只好在外面忙活。 对于他们来说,李正是陌生的新主人,又初次见面,没有人放肆大声喧哗。管事早已安排人送来许多椅凳。 说起椅子算是李正的附带发明吧。原来的胡凳胡床,就是席地而坐,李正这大个子坐着实在憋屈的难受。吃饭桌子只有三十厘米高,凳子就是一个十厘米左右的木头垫子。于是叫木匠抽空做一个四四方方八仙桌,八个高靠背椅子,还有两张太师椅。那李木匠够眼光,请示李正后,安排另一班伙计边做边卖,生意很不错。罗山县城和申州府都有卖的,李家湾许多人家都添置了这类新家具。都是用木料换的,钱可没有。 这些家具样式图纸由秘书张新郭细君整理标上尺寸后,分别送往州府和京城。 一众十来人都找到座位坐下,来不及赞叹这椅子的妙处,支楞着耳朵听李正要爆什么新闻。 “荣幸回到大唐!看到大唐还是那么落后。”李正站在殿中央对一众人等发表演讲。“我父讳鸿渐,我和弟弟出生就没了爹,他是在工厂事故中死的。我十岁弟弟三岁死了娘,后来靠工厂和官府救助,我兄弟俩上了学。今年暑假,我毕业工作了!遵母遗命回大唐寻根,这也是父亲夙愿。据母亲讲,她曾经听过祖父说:祖父讳延伯,生于山东,曾任某朝过散骑常侍,因与皇家宇文家纠葛,就带着祖母独孤氏离家而去。”李正半真半假忽悠着。 李孝恭却激动起来。原来,自从看了李琛接二连三奏折,李世民就报告了太祖李渊,李渊今年六十七岁,精神很好。稍一回忆就有了大概。李渊父李昺娶的是北魏八柱国之一独孤信的五女独孤伽彩。李渊不止一次听母亲讲她二姐和皇太子宇文觉有婚约却和大伯李延伯有纠葛,后来事发,私奔了。三姐伽兰替二姐做了北周皇后。老太后嘱咐李渊兵荒马乱的,将来遇见大伯和二姐后人,一定要善待。如今来人的籍贯、字牌、事情发生年代时间都相符。所以,看在犁子的份上,不论真假,李世民都应大度的给了个王爷,比大部分孝字辈的“公”字级都高。临出发时,李孝恭还是被叫去叮嘱一番。这李世民也是谨慎小心,给了个空头君王,是个闲散爵位的,连个职务也没有。郡王和郡王的含金量当然不能相比,说白了,就是念在父族份上,给点儿俸禄,打发要饭的。后来见那麦种在皇家田地里长势也不错,就加了块封地,全大唐最小的州,原名申州,别名义阳的地方。 现在李正自报家门,又和预想的相符,就没有妄举责任,任务完成得如此轻松,李孝恭怎不激动,毕竟他是出现在自己领地是啊!而李琛则偷偷出了一口气,轻松下来。从第一份奏章送出,他就有些后悔,自己仅凭片言只语就冒认宗亲,显然很是孟浪。万一不是,仅凭“举贤心切”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弟弟在来时的路上,被雷击散。不知去向。”看李琛要问,就知道他问什么。“这小孩叫李白是我雷击后另外认识的兄弟,并不是小浩。李白是我给取的名字。” 正想着,李正看到李白在门边伸头张望,就叫:“李白,进来!见过两位王爷!”汗! 李白进来磕头:“见过王爷!”又扭头问李正:“大哥,月儿姐姐问中午了,饭怎么做?” “这么快就晌午了!”李孝恭接过话来。“中午饭不用操心,我们带来的厨子应该准备好了!等会儿都到军帐去吃。孝正继续。” “我这样想,召集商人,和他们的作坊,最好是大商人,还有胡商,海商。拍卖一些东西。” “拍卖?” “就是不定价,谁出钱多谁得。当然,物品很少只有几件,那也是大唐独一无二的,应该能筹集我需要的第一笔钱。这只是次要的,主要是我要卖技术,对!技术!” “技术?”,面对大家的疑问,李正反问:“三哥、四哥,你的衣服脏了怎么办?用什么洗?当然,你不用自己洗。那百姓呢?你的头发脏了怎么办?你洗澡用什么沐浴露?呃——还没有沐浴露。有花瓣!你有刷牙吗?肯定没有!你上大号也什么?呃——这个算没问。等一下!” 李正跑到自己房间翻找出一小木盒洗衣粉、一块香皂。 “这就是技术,一大盆衣服,倒这么点溶化,泡一会儿,想揉就揉下,不想揉直接用清水兑干净泡沫就行了。千万不要捶。方便省事,这叫洗衣粉。比皂角好用,你们看百姓用不用。这是香皂,洗手、洗脸、洗澡都可以用,多脏的油灰都洗得掉,还有香味,这东西做出来有没有人用?” 李恪马上起来:“王叔,我...我能看看吗?” “看吧!”从年龄上看,这孩子不是多大,十一二岁的样子。 “是!王叔。王叔,真能使百姓都用上这些吗?” “王叔保证,这是最简单最基本的生活必须品。应该普及。” “孝正啊!这东西成本几何?百姓买得起吗?”这才是李琛关心的。 “很便宜。我不知道现在钱和货物关系,像这块香皂这我那里值二斤大米吧!这洗衣粉是半斤装的,和这块香皂价格差不多。不论在哪,原料决定价格。不过物以稀为贵,刚开始都是有钱人用可以卖贵一点,等百姓接受了,商家的投资也收回了,再降价,惠及百姓嘛。” “嗯!好办法!”李孝恭总结道。“现在,回去吃饭!” “王叔!”李恪拉在最后,一看那祈求的眼神,李正就知道他要干什么。“这个能送给我吗?” “可以!”近距离看着这小屁孩的脸,李正不加思索回答。“不过——不是现在,等拍卖完了吧!拍卖会上我要打开让人家看看功效,才能卖个好价钱啊!你说是不是?”这可是正宗王子,得晓之以理不是。 李正不知道的是,他御雷而来,凭空取物的神迹不断被李管事无限放大后,小消息不断密奏往申州府衙,经州府一班关注粉加工润色后,以每天一封奏折的速度不断往京城传输。同时进京的除了麦种还有另一件实物,花花绿绿的统一塑盒方便面,正是月儿带回给姆妈的那盒。 李世民仔细查看花盒子上面的图案和残缺不全的简化字,觉得仙界文字应该脱胎于现在文字,也可以揣摩其意。用小刀亲自拆开,按奏折所述方法,结合图示,开水冲泡,大胆品尝了第一口千年之后的‘垃圾美味’,又叫围观的几个人分享一点儿仙家汤水,包括皇后太子一堆王子公主,每人还品尝一小块火腿肠,这其中就有李恪小子。 这就是念念不忘仙家美味的李恪来申州原因。 告诉月儿姐妹自己做饭吃。就跟李琛和李白一起去军帐。路上李恪和小青年长孙冲接近李正,“王叔!”李正连忙作揖。“王叔,你刚才说上大号,是什么意思?” 李正差点跌倒。神神兮兮的感情问这个呀!“就是如厕、更衣、方便,大号是大便,小号是小便、尿尿,你的明白!”恶心你下。 “明白!明白!可这方便也有生意做?”长孙冲脑子不简单。 “当然!”李琛也慢慢掉队拉在路边,一起听着。“这人都要吃、喝、拉、撒,咱就说这方便。方便后用什么擦屁股,最好是用纸,一种专用手纸。我带来的还有半卷不见了。” 李白忽然转过头,从怀中掏出半卷卫生纸来。“是不是这个?” “你小子——害我用多少砖头乱草!”李正作势欲打,吓一吓他,被李琛接过卫生纸。 “这纸不能写字吧?”抻了抻,太皱太软。 “这是卫生纸,又叫手纸,这个行业可是个大产业。品种繁多,有餐巾纸,纸巾,婴儿用的纸尿裤,尿不湿,妇女用的就更多了。” “如果这个能造,那能写字的纸也能造了?”李琛激动了! “啊!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兄弟!走吃饭去!”撇下李恪和长孙冲在那研究卫生纸。 军队效率很高的。一顿饭功夫,营盘已按战时扎好。大营东西向,设立内营外营:外营有五十顶帐篷,正中两顶大帐,南北两侧各四顶,住着这班贵族。外围木栅拒马;外营离得稍远,有二三十丈,百十米的样子,围了一圈帐篷,圈外也是木栅拒马,还有一圈壕沟。 这里都是起伏不高的土山,贴南边土丘边树林旁设有马棚和炊灶。辎重车全部车辕朝里扎成一圈。在一片相对低洼处还挨着挖了两口土井。军队在任何时候在下一步行动不明确时,都是按长期驻防扎营的。 经过外营时李正看了下士兵的午饭,大饼就白菜羊肉汤,伙食不错。这些亲卫可都是李孝恭南征北战的生死兄弟,也是他的私人武装。不然也不能让信不过的人来保护自己。 中间大帐里铺着黑红相间的毛毡。大帐是牛马皮缝制,这么大总得百几十张牛马皮吧!各个马车上的小几正好拿来做饭桌,众人坐在几后褥垫上。每人身后都是两个侍从。 饭是大米饭。菜有四味:炖羊肉,风干鸡,咸鱼,炖青菜。还是分餐制,各人一份,各吃各的。估计分量也浪费不了。即使吃不完,后面不还站俩捡剩的吗! 饭后热闹了阵子,各给各主子沏茶。终于见到茶了!因口味不同,要加这个的,要加那个的,不要这个的,不要那个的,忙的很。 李正很显摆的拿出一包茶叶,叫给自己沏茶的侍从提一壶开水过来。 “那是什么?”李孝恭问。 “试试不就知道了!”李正答,自己亲自抓一撮给自己冲了一盏。颜色清湛的茶汤透出清新的香气。 众人纷纷换下自己的‘药茶’,品了一下,陶醉地夸赞起来。 李孝恭待众人喝了一口茶后,开言道:“孝正兄弟,这些年来你一定受了不少苦,你那师祖定是盖世大才,而你定是得他衣钵真传。为兄想你定有不世奇才,想见识一下。” “四哥不知唉!我今年十八岁,就是学十八年又能学多少呢?我也自认勤奋,但师祖所学我不得其一二。可惜!师祖在一次实验中被炸死,尸骨无存。唉!一人技短,人多智长。我就是想要开办一所学校!我动动嘴就是了。” “你这是偷懒!”李孝恭一针见血。黄柏、龚益、李琛等偷笑。 “大唐不是一个人建成的。要有一批,不!一大批水平接近的人才支撑才行!”李正义正言辞。 “学校?什么学校?”李孝恭疑惑道。 “比方说,有些东西理论上能造出来,但实际造不出来。意思就是我会造,但需要大批理解我意思的人来共同完成。就像你想盖一座大殿,你知道怎么盖,盖成是什么样,但你一个人却盖不起来。明白?” “明白!明白!我支持你办那个学校。等我今晚就奏明皇上,准你开办学校。需要找些什么样的学生?” “十岁到十五岁都行!最好是你这些生死兄弟的子弟,以后可以靠他们独当一面。千万把好关,别让外人偷学去了,将来危害大唐。” 偏座上有许多副将或者是什么校尉的,相视一喜。一脸殷切的看着大将军。李孝恭瞥了眼,不动声色。 “那需要多少这样的少年?多久能学成?” “先收三十到五十吧!当然越多越好,只是初次招收一小部分。学多久没一定。能独当一面时自然让他出去。只需三哥四哥提供校舍和学生就是,学生不需交学费,将来校办作坊赚钱了,还可补贴学生家庭。”李正信心满满。 “胡闹!人家子弟要出人头地,你把人家弄到作坊。那学校还是学校吗?” “官是那么容易当的?那些士子们读书为了什么?做官又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自己幸福生活长久一些。我呢!就想当个有钱人,带出一些家财万贯的徒弟而已。”听得一班参军、记室、副将、校尉两眼放光,恨不得学校马上开学,自己的儿子马上成才出师。 “还有什么要求?你一起说!等我回奏皇上再一起下诏。”李孝恭说。 “我要盐类和铁类产品和成品对我的学校不加限制。我要有在各地查勘矿藏和采矿权力。我要很多各种匠人来帮忙,像铁匠、木匠、铜匠,盖房子的泥水匠也要。” “匠人好说,哪家都有,抽调一些并不费事。私盐和私自铸铁是朝廷决不允许的。这恐怕不行!”李琛看看李孝恭沉吟了下道:“那先看看你想干什么总可以吧!即使办成了,这事加上办学,需要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上哪去筹那么多钱?” “钱的事嘛,只好卖些东西了!”李正无奈道。 “卖宝贝?不!不!仙家宝贝,你该献给皇上才是!把你要...拍卖的宝物也拿出来看看吧!” “呃——!”李正望了望四周。“我们回去说。” 兄弟三人慢慢回到村里。其余人自觉回避。 李孝恭还是在想学校的事,“孝正,那学校都教授哪些内容啊?四哥能看看都是些什么吗?” 李正拍拍脑袋。"你想看的资料都在在我脑子里面,有的只是一个想法,需要许多人实验完善才能成功。" "那你找商人要卖什么?" "其实要卖的实物少,主要是出售技术。稍等!"李正从屋里间拿出几件物品来。 一个粉红香水瓶、晶莹剔透,非常醒目。纸包装盒叫李正扔火里烧了,标签也用钢丝球刷掉了,明天叫李木匠做个精致的盒子,衬块绒布,就把档次提升上去了。 "好看却无用!"李孝恭肯定道。 "这叫香水,准备卖个三万两万贯,好开个作坊。" “两万贯?你怎么去抢?”李孝恭大惊。 "你买不起!有人买得起。这个我想卖给胡商。"又附耳小声道:"只能用一个月。"李孝恭心领神会,嘿嘿奸笑。 又拿出精盐、白糖、茶叶等等,介绍道:"这些东西都制造简单,先卖样品,等钱到手。再卖制造方法。哈哈哈!" "嘿嘿!嘿嘿!"李琛、李孝恭,都奸笑起来。 "还请二位兄长保密!" "一定!一定!" 李琛想了下问:"这些精巧之物,都是你师祖所制?" "是他所亲自研制!并将制作之法传授与我。"李正略一思索。 "我大唐人才济济,只是在格物方面少了领路人,学校开办之后,相信凭借科学技术之力,繁华强盛指日可待。前辈打江山,我辈建设江山。让百姓生活更好!" 李正一番话,说得兄弟二人热血沸腾。 李琛忽然插言:"你要办的学校教的那些课程?有四书五经么?" "没有,先贤著书的目的是把好的思想和历史记录下来。你有必要研究他那句话是怎么说的吗?课程有识字读写,作文算数,简单的天文地理历史格物,接下来是根据学生兴趣爱好分科进行专业深入学习,并能学以致用。特别要提醒学生,想入仕当官的另寻途径,莫要误人子弟。" "还要学习一般军事知识,战场救护等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学生大部分是军人子弟,将来有机会入伍,哪个不想立军功光耀门庭!" "我还没有什么成绩暂时不去京城见皇上,我要在这里开办一所学校,先教一批人,再由他们教授更多的人,最终,嘿嘿!做个动动嘴的老教授!" "你又要偷懒!"李孝恭看着年轻自信的脸,笑着作势要打。"你要协助大唐,只管倾囊相授便是,我替皇上答应你必鼎力相助。所需财物人全力支持。你还要拍卖什么技术,筹集钱款么?" "是!我若用国库钱款,就不是帮助大唐,是在拖累大唐。大唐是李家大唐,咱不能花自己的钱不是!我就要用别人的钱,盖自己的大厦!再嘱咐一声,兄弟都是自家人,李家人不可参与拍卖。咱不赚自己家的钱。做下托儿还是可以的。我就跟你俩说,这些东西今年值一万贯,明年就只值一贯。那些国公权贵们愿意吃亏也随它去。" "嘿嘿!嘿嘿!"三人相对奸笑。 "当务之急!明天你派人给各地大商号送信,叫他们冬月十八吧,四五十天应该能赶来,匠人有多少就先来多少。冬月十八日在申州,举世无双宝贝拍卖,价高者得。千万别提技术的事,提了宝贝就不值钱了。另外,那些学生,只要聪明伶俐些的;将士遗孤、荒灾孤儿均可。出身不限,百姓子弟、勋贵子弟、家奴佣人,一视同仁,不要太大也不要太小。人太大心已定性不好管理,太小还得找人服侍不是。先找三五十个,百儿八十都行。" 顿时,送信的军卒快马四出,几乎所有骑卒全部派出送信,临时大营里为之一空。 卷一 第十章 异域仙境的宝物 第十章 异域仙境的宝物 冬月十八终于到了。 申州浉河街上人头攒动,李氏家族所属的产业福祥商号更是水泄不通。邻街同属李府的福和酒楼里也是人满为患。 从各道州府和京城赶来的富商和海商相互转告军报快马消息,登记来宾不仅有传统世家豪门掌柜,还有很多新晋权贵的代表。经过多日的大造声势加上以讹传讹,新封的义阳郡王李孝正从异域仙境带回不世之宝更是吸引许多海商以及西域大食天竺商人。也有传言说是大将军李孝恭已上书皇上将辞去大将军职务,并卖掉转战四方所获得的奇珍异宝,要专心做个隐世富家翁。 大街上许多大将军府的亲兵在维持秩序。 福和酒楼大厅里座无虚席。前几日经过报名,取号,缴纳保证金,资产验证等等一系列手续搞得晕头转向的各地商人终于坐进大厅。外围的王孙贵族既关注中央蒙着朱红色大案上的即将出现的宝贝,也遥控着自家各大掌柜的报价。 上午巳正,李正一身青衣小帽走进大厅中央朱红回形案子中,另有两名侍女站在外围。这也是李正几番要求才获得的。笑话!外人若知道大唐郡王爷亲自卖东西,那还得了! 李正知道自己现在头发是一半长一半短的阴阳头,只好自己设计个书生帽。戴上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照,有点宁采臣的样子。虽说科举是从大业年间开始的,可这书生制服现在弄出来还是有点超前。怕太招摇,李正没敢弄个白衣如雪,只退而求其次做了身青色的长袍。两个侍女也是同色的裙襦。 一声锣响。李正出场。 “各位朋友!欢迎光临申州拍卖会。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拍卖会的规矩,这里就不再提醒诸位了,请大家遵守拍卖秩序。首先展出第一件展品。”说着向楼上坐着的大将军李孝恭兄弟几人一笑,有人一拉绳索,朱红展台上方落下一个倒扣的木盆下来。李正在木盆上摸了下,立即一团白光投射下来。白光中央是李正从桌下红布下拿出的一个木盒,众人瞩目下李正缓缓打开木盒,猩红的衬布上一对晶莹剔透的小瓶子发出耀眼的光芒。 人群一阵骚动,惊呼:“天啊!真宝贝啊!” 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用托盘端着两个小瓶,绕展台一周,所到之处,商人们伸长脖子想要看清些。可惜!侍女展示一周,重新放在那个木盆下。也有人趴下想看看木盆里是什么怎么这么亮。结果无望。木盆,不!木桶太深! 李正诱惑起来:“这件宝贝叫着香水,一件粉红色的是玫瑰香型,一件浅黄色的是茉莉香型。这是月中嫦娥和王母娘娘喜欢的品牌,先不说它是由天材地宝炼制而成,光是盛装它的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小瓶子,就是天上天下绝无仅有,可谓价值连城。大家知道我朝琉璃出自西域,现在有请波斯、大食的朋友上前细看看。” 马上站起四位“少数民族”,激动的走上前来。 “诸位请看,这件香水宝贝的容器叫着玻璃,它和琉璃不同在于它的材质。看看这纯净透明的瓶身,这打磨的角楞,这超越时代的造型...” “真主啊!(上帝啊!),(卖糕的啊!),(安拉啊!)”,几位“少数民族”痛哭流涕。 “ 哪位朋友带有手帕拿出来用下。”看着几人被请下去,李正再次搞怪。 几乎所有人举手,李正在台前较近处的一个年轻人手里接过一方丝帕。雪白的丝帕带着淡淡的香气,不由李正又看了一眼那年轻人。 “女人!绝对是女人!”凭李正‘御女’多年的经验,绝对可以肯定。 众目睽睽下,李正拧开茉莉香水瓶,用按压式喷嘴对丝帕上喷了两下,拧紧瓶盖。自己先闻了闻,绝对正宗香奈儿五号,女用香水。陶醉的样子把丝帕的主人闹了个大红脸。 轻轻挥挥丝帕,满大厅充满了茉莉花香。 在众人陶醉中,李正大声道:“一号宝贝,香水两瓶一起成套卖。起价一万贯,加阶价一百贯。” “啊!一万贯!”惊叫不绝。 “也真敢要!”二楼李琛兄弟道。李俭李恪则张大嘴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段时间李恪和长孙冲在偏僻的李家湾接触到李正小班新内容,就舍不得走了。数字游戏和一些手工制作他俩由开始的不屑逐渐变得痴迷。其实,留在李家湾的目的是想见到李正说的纸张制作和印刷术,当然还有新晋郡王爷许诺的那种仙家汤水面条。加上每日变换花样的美食也叫二人和李俭等小跟班欲罢不能。大鱼大肉咱不吃,只吃些杂鱼泥鳅黄鳝加老鳖,羊肉不吃吃羊杂,下人们吃猪肉,主子吃些猪耳猪脚也就罢了,这个另类郡王爷却别出心裁,吃猪舌心肺等下水,把猪血灌进猪肠搞的这个血肠配上花椒茱萸也叫几人吃得酣畅淋漓。一个鸡爪鸭脖也被郡王爷搞得,唉!怎么说呢!就是离不开你! “一万一千贯!”少数民族最先发言。他们不是买香水,香水他们见识过,不会有这么高的价,他们要买的是那对独一无二的玻璃瓶。 “一万二千贯!”另一少数民族争着发言。 不理会他们,李正把丝帕还给主人。“敢问兄台大名?” 丝帕主人接过丝帕,眼睛闪了闪,骄傲道:“太原王影!” 呃——世家子弟啊!烧把火先!李正一脸佩服之色,下巴却向台上一扬,一副挑衅之色。 台前几个少数民族争得不可开交,世家所属的掌柜的则持观望态度,面面相觑,没有一个发言。 “一万八!” “一万九!” 李正又看了看王影。他涨红着脸叫:“两万贯!” 几个少数民族顿了顿,看了看王影,冷静下来。王影也示威似的看了看李正。李正连忙表现出钦佩的神色。 一大胡子少数民族貌似阿凡提他亲戚,咬牙喊道:“两万二千贯!” 短暂静寂中,李正连忙落锤:“这位朋友出两万二千贯!还有没有高过两万二千贯的?两万二千贯一次!两万二千贯两次!” “啪!” “恭喜这位朋友!你以两万二千贯的价格拍到这对天下地上独一无二的宝贝!”说着由侍女捧着木盒把阿凡提他亲戚带下去交割去了。 “下面请朋友们看第二件宝贝!”说着从桌下拿出又一个木盒,这次衬托布是绿色的,上面放个贴着zorro商标的气体打火机,金属外壳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看着高端,其实是种普通充气打火机,街面上绝不会超过十块钱。 “朋友们请看!这个宝贝叫打火机,是灶君和哪吒的最爱。你拥有它,可以让你在寒冷中获得温暖,在黑夜中获得光明,补充能源后,可以反复使用上百万次。你可以人老数代使用,也可以当做传家之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李正取下打火机啪啪啪连打三下,每次手中都窜出寸高火苗,让众人大开眼界。李正也适时喊出:“起拍价一千贯,竞价开始!” “一千一百贯!” “一千二百贯!” “一千五百贯!”太原王影上件宝贝被人拍走,心里一直不痛快,看到李正那气人的目光,连忙喊价。 “ 两千贯!”少数民族又出手了。 “两千二!”王影这次不打算放弃。一面叫价还向李正看过来,李正却压根就没看他。 ...... “两千五百贯!这位朋友出价两千五百贯。还有没有高过两千五百贯的?...” “啪!”打火机最终以两千五百贯被王影买走。 接下来,李正发挥电视购物导购员的口才,把一套亮晶晶的地摊手链脚链卖了十二万五千贯。东西还算不错当然不会是珍珠玛瑙水晶钻石做的,但它具有所有山寨货的特点——闪亮的‘钻石’、复杂的装饰,这宝贝一点都不缺。在现代拿在手里真的是一种庸俗的华丽。但是在这个年代,就真的是贵气逼人。少数民族拿在手里还兴奋不已。其实,他们买的就是个闪闪发光的精巧物件,它的实用价值反倒被忽略了。 两副眼镜分别卖了八千贯和一万四千贯;手电筒卖了五万贯。除了两副眼镜被博陵崔家卖去,打火机被太原王家买去外,几件贵的都卖给少数民族了。 李孝恭也拿出几件金器玉器搭车出售,得个不错的价钱。 情绪高涨的拍卖现场一直持续到申时才告一段落。 眼看天色不早,李正宣布:“申州拍卖会结束。请各位天黑前交割完毕,我们明天谈合作事宜。” 晚上,李正看着厅堂里小山堆的铜钱发愣。不是说古代都是用金子银子付账么?一个武德年间的开元通宝按现在称量是4克左右,一贯就是4公斤,现在还未交割完毕,几万贯就搞这么一大堆,那二十万贯该有多少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没有什么金砖银条,银票交子?来些银开元金开元也好啊! “孝正啊!这钱有什么可看的。叫人看着就行了!走喝酒去!”孝恭过来喊。 “四哥!这钱为什么是铜钱?用金子银子或者汇票不是更方便么?” “金银是有,我没要。”一句话把李正闪了个跟头。李琛迎出来道:“孝正说的汇票是什么东西?” “为毛?为嘛不要金银?那值钱啊!还不占地方。”李正悲哀道。 “谁要啊!像申州这样的下州,有几家换金银的?”李琛也郁闷。 李正想了想,也释然。这是唐初,金银开采量还不大,不像明清朝动不动就是千万两白银。现在整个大唐全年收入不到一千万贯。今天本王就拿回二十多万贯,不少了! 吃饭时,当然是三个兄弟坐在雅间,李恪长孙冲早已忘记自己身份,和几个年轻人打成一片,单独疯玩去了。李正端着酒杯说:“三哥,四哥!这汇票啊!就是个凭证,比方说三哥你去扬州买货,你怎么做?肯定是准备相应的铜钱人手,雇车租船,去时带钱,回时带货。” “对啊!孝正你还能搞出花样来?” “那扬州商人到申州来进货也是这样?”李正谆谆诱导。 “是啊!自古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李孝恭也是一头雾水。忽的想起,整个贞观年间是没有铸币的,那个帖子还说,直到清朝末年仍旧有人使用开元通宝。这里面大有文章可做啊! “拿你发现没?这扬州和申州之间,货物是流动了,这钱搬来搬去是不是干了无谓的事啊!” 李琛和李孝恭兄弟对视一眼,二人似乎明白点什么。却又抓不住头绪。 “是!在二州各设个票号。只要在申州把钱存入票号,凭票号给的凭证,就可到扬州取钱。扬州商人也是如此。这样岂不省去运钱之苦累。在推行到大唐所有州府,岂不便利。” 二人恍然大悟。“妙!妙想!奇思妙想!”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你外出他乡经商,探亲,游学,还为背一大包钱苦恼吗?只要带上银票就行了。”李正觉得自己像推销信用卡的。“改日和众商户商讨一下,这不是一家两家就开得起的。需要做大量筹备工作。明日还是按原计划办吧!” 李琛想了想,是这么回事儿。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