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苦逼孩子的穿越 在一片无尽到让人几近绝望的漆黑中,刘扬终于睁开了双眼,一束刺眼的光亮适时地刺入眼膜中,强烈的不适感让他再度眯上眼睛。 而后脑子一阵迷茫: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阳光刺痛的眼睑一阵的不舒服,令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遮挡,却发现两只胳膊如同被灌铅了一般根本提不起来。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自己在昏迷前或者是死之前,人还在瑞士日内瓦博朗峰桥畔欣赏着那湖水涟涟,烟霞万顷的日内瓦湖,看着那高达150米,如白练般的人工喷泉撒射成水雾后,那种飘忽如薄羽轻纱的绝佳美景。 当然,他不是一个纯粹的旅游者,他只是一个自懂事起,就得整日东藏西躲的可怜虫,一个地下黑暗世界老大的遗腹子,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甚至连他的照片都没有。 而母亲,则在他出生之日开始,就带着他到处躲藏,躲避着那篡位者派出的如蝗般的杀手,从江南躲到江北,从华西躲到华东,从亚洲躲到北美,从北美躲到欧洲。 可那如影随形的杀手们却如同吸血鬼一般死死地缠着他们孤儿寡母,怎么甩也甩不掉。 终于,有一天,他母亲厌倦了这种日子,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把自己永久地葬在了美丽地莱茵河里,扔下一个懵懵懂懂、嘴角边刚刚铺上一层稀疏绒毛的他。 那年,他十三岁。 母亲的死,并没有让那些如噬骨般随行的可恶杀手放弃对他的追杀,相反,只要有阳光的地方,都不是他的长久容身之所,哪怕是多呆上那么一两天,他就得如同一只偷油的老鼠般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地四处张望,随时准备逃命。 八年后,他也厌倦了,倾尽了自己所有,买了一张前往瑞士日内瓦的火车票,他决心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好好享受着那明媚温暖的阳光一次,哪怕是一秒钟也好。 他做到了,成功躲避了十一场追杀后,他终于可以静静地坐在湖畔,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下,远眺着天鹅与水禽搏戏于水中,游艇和彩帆游弋湖面的明和画面。 他要好好看一看这世间的大好美景,牢牢记住,就算是死,也不要带着那灰暗陈秽的记忆离开,终于,在他看到高达一百五十米的巨大人工喷泉从那清澈深蓝的湖中间喷射而起的画面后,人生的脚步终于画上了凄美的句号。 他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杀手们枪口射出的子弹正如同毒蛇般冲向自己的画面,随后剧痛和黑暗一下子淹没了他,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失去所有知觉的前一刻,远方那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山脉上方,一弯绚丽的彩虹正在为他唱着葬歌。 无尽的黑暗过去,他却发现自己的意识还在,换句话说,他还活着。 但显然,这不可能,子弹穿过自己头颅的刹那,他甚至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自己意识飘起来的那种玄而又玄的感觉,也就是说他升天了。 这个时候,他的大脑突然又不受控制地冒出了另外一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但刘扬很清楚,这绝对不是自己的记忆。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就好像自己的意识长在别人身上一般:灵魂附体?刹那间他突然想到了一句词语。 他身子猛地一弓,如同一只刚被扔下了油锅般的海虾一般,背部拱了起来,胳膊上的神经元组织随即一缩,瞬间,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令他整个脸型扭曲成了一团。 痛,痛彻心扉,但是至少他的确还活着,手也能动了,他再度睁开眼睛,警惕地扫了四周一圈。 这应该是座破庙,而自己就躺在应该是供奉菩萨的用的石头案几上,身上还盖着一条破破烂烂的棉袄,早已抽芯的棉袄还飘着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刘扬早就适应了这种恶劣的居住条件,这个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他双手一撑,支起自己的身子,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一件古古怪怪的土灰色长袍,像极了古代读书人穿的那种长儒衫,当然,质地要差上好多,应该是用土麻布做的。 再侧头看了看庙里供奉的菩萨,眉头更是一皱,按理,这四方小庙,供的应该是山神城隍之类的,但庙堂之上却是歪立着一尊怒目金刚,嗯,确切地说,连金刚都算不上,刘扬收集了脑海里所有记忆,应该都没找到一个可以和这尊神像对号入座的神裔,但紧接着,脑海又冒出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战神庙? 我到底被送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刘扬捧住自己的脑袋又是一阵剧痛,那蚀骨的疼痛令他感觉到脑海痛得几乎要裂开了,身子骨不受控制地一骨碌翻到了案几下面。 “啊!”下巴挨地之前,他听到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并夹杂着一声尖锐的尖叫。 “鬼啊….少爷,你怎么活过来了?” 似乎是一个肥胖的家伙,他正抱着破庙那脱了漆的门柱,圆滚滚几乎看不到下巴的脑袋却努力伸长着往庙里瞄着,像一个偷了东西,但又抱不走赃物的小偷般,想走又舍不得走。 刘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本能地挣扎着要站起来逃跑,但很显然,身子骨很虚弱,应该是多日没有进食,营养缺失的原因造成的。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面前这个看起来比他穿得还要邋遢、还要破烂的胖子根本就没有一点杀手的样子,他下盘不稳,露出的手圆肥而无肌,眼神弥散还带着惊慌,绝对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不要说做杀手,就算当个收保护费的都不够格。 没有威胁,他也就不再感兴趣,不过胖子左手抓着的东西,却让他喉咙生津,双眼冒火,因为,那是一个馒头,虽然馒头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但这绝对是他现在最想要的东西。 “少爷?”胖子小心翼翼地,像个小媳妇一般,盯着刘扬,慢慢地走了过来。 刘扬这才意识到,这个脸上脏兮兮的胖子是在叫他,这分明是一种他听不懂的古语言,但是,他却非常奇怪的听懂了,就像平常在听别人讲话一般平常,感觉像是一种古汉语。 “呃…你是在叫我?”刘扬努力地坐正身子,伸手揉了揉摔得生疼的下巴,感觉到应该是有蹭破皮了,可以感觉手掌带过一点点湿,而下巴却是一阵痛楚。 “哇,真的是少爷,你真的活过来了,呜呜呜…”胖子突然哭了,脏兮兮的肥手就着尘土直接抹过了肥胖的脸颊,努力想要擦去刚刚留下的泪珠,他应该是激动中夹杂着惊愕。 刘扬一阵颓然,随着胖子的少爷、少爷的叫,脑袋瓜又开始疼了,一个模糊的名字映入脑海里,他有些迟疑地看着激动得哭个不停的胖子,张开有些干涩的嘴唇,迟疑地求证道:“刘原?” “是我啊,少爷。”胖子哭着,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刘扬扶上了石头案几,又很细心地帮刘扬方才摔下去沾到的尘土弹去,这才上上下下看了刘扬几眼,确保没有问题后,才慢慢露出一丝笑容,狠命地用他那黑乎乎袖口擦拭掉自己脸上的泪珠。 “少爷,真的是战神保佑啊。”胖子弓着身子对着那尊歪立着的怒目金刚虔诚地拜了几拜,双目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道,“您捱了刘胜少爷的玄斗拳居然还可以活过来,这要传出去,谁都不会信啊。” 刘胜? 刘扬又听到一个自己可以说完全没有接触过,但脑海里却有记忆的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个人好像很讨厌似的? 又看了看胖子身上和自己身上古古怪怪的着装,脑袋嗡的一下:自己,莫非是穿越了? 那…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虽然蒙了不少尘垢,但可以发现这双手白皙而又细长、鳞次分明,就算是优秀的钢琴家看了也会嫉妒的,但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原先那双长满老茧、黑油发腻的手。 一看到手,他马上又想到一个东西,母亲临死前交给他的一块圆形玉佩,那是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信物。 而自己现在的右手手掌里,正紧紧拽着它,他可以感觉到玉佩散发出的那种温润而又舒适的能量正一点点地渗入自己的体内,好像在一点点地补充着自己身体丧失的体力一般,整个人的精神顿时好了不少。 真是奇怪的一件事情,这身体分明不是自己的,如果说灵魂穿越了过来,那么这个玉佩又怎么可能随着也穿越过来呢?而且之前这个玉佩自己一直放在身上,为什么就没有这种像活了的感觉? “刘原…馒头。”刘扬瞄了瞄胖子手上的馒头,脸色很是尴尬,依照这个身体主人的记忆,这个刘原应该是他的家仆,可他现在肚子饿得实在不行了,若是想找他要这个馒头,似乎有失尊严了一点。 那胖子看到刘扬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手里的馒头,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急忙把馒头递给刘扬:“少爷,这个本来就是要拿来祭…噢,原本就是要拿来给你吃的。” 胖子说得吞吞吐吐,不过刘扬大体也猜测得到:估摸着他认为自己是死了,想用这个馒头来祭拜他,当然祭拜完可以顺便打打牙祭。 心里一叹,不过这显然不是磨叽的时候,拿了馒头,一阵狼吞虎咽之后,便连屑也没有了,眼角一瞥,却发现胖子的喉结上下耸动,显然他也是饿得不行了。 心里不由一酸,红着脸,满带着歉意说道:“刘原,这个…我实在太饿了,不该一下子就吃掉…”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想到话一说完,胖子却拼命摇头,而后身子猛地一滞,瞪大了眼珠子,像不认识刘扬一般,死死盯着他,狐疑地问道:“少爷…你怎么?” “我怎么了?”刘扬狐疑地问道,胖子的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像有什么古怪,然后自己的脑袋又是一阵疼痛,一些模糊的记忆又涌了出来,瞬间,就明白了胖子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敢情这个身体的主人原先对他也太坏了一点。 “噢,没,没什么。”胖子摇了摇头,显然他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惊疑。 刘扬笑了笑,也不点破,说话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略微伸了一下懒腰,先前的麻木感早已不见,显然,这不可能是那个馒头的功劳。 他看了看手里那个玉佩,正面书“玄”,背面八卦,而诡异的是,原先这应该是一块翠绿的玉佩,而现在,除了坤位还遗留着一抹淡绿之外,其它部位竟然变成了乳白色,原先的翠绿像是被凭空偷了一般。 这个似乎超出他的想象能力范围了,他揉了揉玉佩,只觉一抹淡淡的如同浮游一般的能量又从“坤”位透过他的指尖,慢慢渗入自己体内,刹那间,身体似乎又有力了许多。 刘扬一阵惊疑,这东西不是个染色的地摊货啊,怎么一下子就变白了呢? “少爷,糟了,我忘了件重要的事了。”刘扬还在那猜测玉佩的玄妙之处时,胖子一拍脑袋,跳了起来,大叫一声。 “什么事情?”刘扬剑眉一皱,经过方才的小小补给,他的记忆恢复了不少,环顾四周,似乎少了点什么,正思量间,就在要记起了什么时,被胖子一呼喝,又给搅了。 胖子瞄了他一眼,脸上有些为难之色,他迟疑了一下,一跺脚,急了说道:“那个…刘凝姐以为你死了,所以…所以自己一个人跑去刺杀刘胜了。” “刘凝?”刘扬脑海里突然浮出一个身材窈窕、肌如凝脂的年轻女子,记忆一下子回拢,她身份和刘原一样,也是这巨身体主人的下人。 她不是一向很讨厌他这个主人的吗?怎么死后反倒想着要为他报仇了呢,当然,问题的关键不是报不报仇的事,而是那刘胜早就垂涎刘凝许久,以她的能力,无疑是羊入虎口。 正文 第二章 皇裔后人 刘凝,人如其名,肌如凝脂,身材窈窕,细细腰肢圆润瓜子脸,绝对是万里挑一的美人胚子一个,若不是她的右脸颊因为刘扬的缘故留下一块伤疤,称之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说到伤疤,刘扬都不禁要为这个和自己同名的家伙汗颜一把,早在这个刘扬十三岁的时候,他便瞄上了比他大上一岁的刘凝,并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下了迷药,想在她体虚不支的时候强行占有她,可没想到刘凝是有修为底子的,愣是拼了数年的修为不要,耗尽元力逼出体内迷药,竭力反抗,最终以脸上落下伤疤的代价保住了自己清白之身。 刘扬不明白的是,按理,她应该很讨厌刘扬这个主人,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刘家败落之后,还能不离不弃跟着刘扬这个浪荡子的,除了胖子刘原之外,就是这个远近登徒子都垂涎三尺的美人胚子刘凝。 虽然她脸上有一块拇指般大小的伤疤,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分毫美艳,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还是一名接近完成破元的武修者,以她这种条件,完全有能力嫁入豪门世族,而无须跟着刘扬这么一个废人四处流浪,整日饥肠辘辘、受尽世间白眼。 但她跟了,始终不离不弃,也因为有她的存在,那些想要趁着刘扬落魄,而来欺负一把的浪荡子们都不敢太过嚣张,因为他们无一不忌惮于她的七重元体修为,顶多也就能在口舌上占一些便宜,而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这也是刘扬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但刘胜不同于其他浪荡子,论起辈分,他还是刘扬同宗的堂兄,刘胜的爷爷和刘扬的爷爷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的曾祖父刘宗是大夏王朝开国皇帝刘秀第三十四代后裔,封荫列柳城青泽男。 到了刘扬的爷爷这一辈,按王朝袭封,爵降一等的规矩,已被剥夺了男爵封号,但刘氏宗族名份还被保留着,也就是说嫡出长子可以袭封皇裔的身份。 刘扬的爷爷虽是弟弟,但他是嫡出,因此袭了皇裔的身份,而刘胜的爷爷虽然是大哥,却因为是庶出,只能沦为平民。 因为名位的关系,两家早就闹得不可开交,若不是青泽乡刘氏宗族的宗长刘寿弹压着,恐怕早在几十年前就杀个你死我活的了。 两家的争斗终于在四年前分出了胜负,刘扬的父亲、爷爷领了列柳城尹令的征召后,前往洛霄山脉征剿地刺魔,结果刘家一去几近全军覆灭,只剩下刘扬的三叔刘云活着回来报信,而刘云也落得个全身经脉尽断,几近瘫痪。 自此,刘扬这一支彻底沦落,母亲在两年前自杀,婶婶改嫁,刘胜的爷爷刘浑趁机抢了刘扬家的皇裔封牒,逼迫刘云让袭,家中仆人一朝散尽,作为皇裔身份唯一继承人的刘扬在前一段时间,更是被刘浑借着刘扬不肯在封牒上画押而赶出青泽男府,沦落街头。 本来贵族后裔沦落至此,已经算是落魄到极致了,偏偏刘胜一家,并没有想要放过刘扬的意思,三叔刘云瘫痪后还有青泽男外嫁女儿,也就是刘扬的老姑婆刘思,领到河溯城的婆家照看。 刘扬就不同了,自小顽劣,不受人待见,而且按刘氏宗族规矩,他已年满十八,可以自立门户了,所以他就被直接扫到了大街上。 平日里,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的人,现在见到他,就算没有拳脚相加,也都是明里暗里冷嘲热讽一番,若不是他身旁还有个刘凝,只怕唾沫星子早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刘扬学无所长,更无一技傍身,初始,那些邻里宗族同情他总算是刘氏后裔,而且刘扬祖辈对待他们还算不错,也就多有接济,但随着刘浑一家明里暗里使绊后,周围邻居、刘氏宗亲都不敢帮他。 主仆三人只能落魄得白日里到街上沿途乞讨,夜里就宿荒山野庙。 但就算如此,刘胜并不想就此罢手,原因无它,他早就垂涎于刘扬身旁的那个美人胚子刘凝,即便她脸上有一块疤,却仍然孜孜不倦地强要纳她为妾,但偏偏她的身份还是刘扬的家仆,若是要娶她过门,还得征得刘扬同意,当然,他也明白刘扬不会同意。 因此,他就想出了一个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做掉刘扬。 当然,刘扬毕竟是皇裔后人,他不好在明面上对他下手,派一些市井流氓嘛,又不是刘凝的对手,于是他寻了个机会,说是要和刘扬商量补偿青泽男府邸交割的事,把刘扬约到了郊外,趁机下了黑手。 以他破元体的修为,对付一个浪荡公子,自然毫无问题,刘胜使用的是刘氏宗族流传最广的玄阶下品武学玄斗拳,只一拳,便震碎了刘扬的所有经脉,他确定刘扬没了气息之后,便远远遁走,就算有人查起来,方圆百里,刘氏宗亲数千之众,学过玄斗拳的不在少数,也落不到他刘胜的头上。 万万没想到的是,彼刘扬虽死了,此刘扬却穿越复活了。 刘扬不是个冒失的人,前世东藏西躲了一辈子,终究难免一死,如今复活了,境界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有杀手四处追杀,而这个地方,虽然没有杀手,可这大夏王朝,武修者、怪兽四处横行,完完全全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别的不说,那个刘胜可是一心想要自己的命,而以刘扬的能力根本连对方的手指头都动不了。 武修者,自上而下,分圣、天、地、玄、元五境,元境又分十重,修到十重元体后,即为破元体,这才算是一名正式的武修者,可以开始修习玄品武技,至此可称为玄元下品境。 刘胜便是一名正宗的玄下品武修者,虽然他的修为在整个列柳城甚至是青泽乡都算不上一流高手,但年轻一辈,尤其是在刘氏宗族里,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 而刘扬自己,自从父亲帮他筑元之后,十岁起修习了八年之数,也不过筑了二重元体,可谓垃圾中的颤抖鸡,废材中的大蠢材。 换句话说,他根本就不是修武的料,因为就算是刘凝,五年前被刘扬逼得自废元力之后,短短时间,她又修成了七重元体,可想而知,要不是当初元力被废,现在她踏入玄元境也是极有可能的。 自己种的前因,终于要自食恶果,果真是报应不爽,现在那个为了自己,宁可跟随他沦落街头,任人白眼,而不离不弃的女子,应该已经到了绝境的地步了吧。 刘扬知道她的个性,她这一去,无论是否成功,下场唯有一个,要么被刘家人杀死,要么被擒住自杀,横竖早晚是一死。 就算自己去了,那又如何,刘胜惊讶之余,恐怕只会更下狠手,可若是不去,可能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为难之色,跃然于脸。 一旁的胖子也从方才的慌乱慢慢变得冷静,看着脸色有些不定的刘扬,低垂了头,有些哽咽地说道:“少爷,你身体还很虚弱,不如你躺一会儿,我去寻些水来,刘凝姐兴许待会就自己回来了也说不定。” 刘扬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心里暗自一酸,强自站了起来,扶着胖子的肩膀,双目坚毅而有神:“走,胖子,去清泽男府。” 正文 第三章 相煎何太急 吃了包子,再加上玉佩传输的莫名之能量,让刘扬的精神和体力恢复了大半,和刘原一起走出破庙后,巍然回首,眼中已有诀别之意。 以他的性子,若是换做前世,决计不会像今日这般自己去寻死,但刘凝和胖子实在对这具身体的主人太过忠心了,他本是占据了别人身躯的人,即使拼了这多出来的这条命,也要去见刘凝一面。 破庙距离清泽乡的主街并不远,下了半山腰,便到了青泽乡的最繁华地带清河街,刘扬这才第一次看到重生之后,大夏王朝普通街市的人文景象。 这大夏王朝,算起来像是前世之汉朝,天下之主,也是姓刘,只不过这天子之位一传便是四十七代,前后也有一千多年的历史,中华古代,可没有哪个封建王朝国祚能够如此绵长。 当然,这要得亏于大夏王朝的体制,因为天子并不能决定一切,真正掌握王朝命运的是朝堂之上宰执二府,以及掌握天下各州府郡城的公侯伯子男贵族、王朝各大豪门世族、超强武者等等,换句话说,天子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并没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取而代之。 天子与古汉同姓,不过这王朝的经济却要远远超过了汉代,单是这青泽小镇,便超过了万户之多,市井繁华,商铺林立。 清河街的建筑多是料石堆砌,从一些长满青苔的墙面上可以判断,这个小镇历史悠久,街面是青石铺就,宽可容纳三驾马车同时经过,这要是放到整个王朝,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座小城了。 青泽男府位于清河街最中心的位置,与旁边多为或单或双层的楼屋相比,男爵府无疑要富丽堂皇许多,门口是一对怒目含珠的青狮,上了台阶,便是男爵府的大门,硕大的门柱雕龙画凤,尽显府邸之气派,只不过府邸的主人却是换了一茬。 “少爷,我们真的要进去吗?”刘原有些畏惧地看着不远处的门口青狮,怯生生地问道。 街头已有不少认识刘扬主仆二人的邻居站在远处,指指点点,讨论的多是刘扬起死回生的咄咄怪事。 见到刘扬二人步履维艰,但脸上却包含着决然之意,一步一步踏近青泽男府之后,有大胆的良善邻里凑到了跟前,压低了声道:“刘少爷,这里不是久呆之地,趁着刘胜还没发现你们,赶紧走吧,有多远便是多远,别再回来了。” “是啊,刘少爷,你是斗不过他的,更何况,凝小姐今日潜伏在门口想要伺机刺杀刘胜少爷,也被抓了,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您又何必自寻死路,多添一条冤魂。” 闻言,刘扬心里却是一宽,刘凝若是被生擒,那么依着刘胜的好色之性格,她应该还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这门,更是要进去了。 脸上坚毅,身子却是一转,看着胖子,一字一句地说道:“刘原,今日起,我与你主仆缘分已尽,从此刻起你是自由之身,自行找个生计好好过下半辈子吧。” 刘原一愣,呆了一呆之后,才明白刘扬是要解除他下人的身份,而且不准备带他进府,名义上是驱除,实际上却是为了让他活下来。 他双膝一软,却是硬生生跪了下来,满脸泪水:“刘原三岁起被人抛弃于野外,若不是老爷捡到抱养,我早就被野兽分食,少爷的好意我刘原怎么会不明白,我就呆在门口,若是少爷活着出来也就罢了,若是有所不测,刘原也可以为少爷尽忠之后,再去陪少爷。” 说完,重重地连磕了三个响头,顿时血流满面。 刘扬看得心酸,口不能言也不答话,伸手一撩破布长衫,昂然朝着青泽男府大步走去。 口清气扬,出口隐隐现浑厚之势。 “青泽男后裔刘扬——要面见堂伯。” 守门的两名青衣汉子见到刘扬,面色惊疑,本想置之不理,但看到门口围观的人不少,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分了一人进去通报了。 周围邻里,看了低声一叹,便驻足围观,不愿意散去,他们倒想看看,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混账小子,今日为何敢胆气十足地跑到青泽男府叫板,下场又将如何。 出乎刘扬意料的是,他很快便被请了进门,穿过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假山、庭院之后,他被带到了青泽男府的正堂。 正堂之上,早已人头攒动,竟满满的都是青泽乡刘氏宗族有名望的人,宗长刘寿端坐于正堂左首,右首则是刘扬的堂伯刘浑。 见到刘扬,许多刘家宗族的人都是一惊,唯有刘浑却是手捋长须,一副稳坐泰山的模样。 “刘扬,你来得正好,我们和宗长大人正在讨论禅袭之事,这皇裔封牒要有你们落款才能作实,你刘云叔远在河溯,来回一趟并不容易,不过有你也是一样。” 刘胜的父亲,刘巴没有半点羞愧之意,侃侃而谈,见面第一句竟是要让刘扬确认画款禅袭,似乎他儿子刘胜阴袭自己直至丧命的事,与他毫无干系。 很难想象,如此无耻之人,竟然还会是个玄元上品境的武修者。 而身为凶手的刘胜,只是目光闪烁了一下,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自顾望着他身旁一位身姿窈窕,面容姣好的黄裙女子,低声谈笑。 刘扬略略扫了一眼,那女子是青泽乡另外一大户莫家家主莫仲的女儿莫碧珠。 后者看到他,眼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低头避过了刘扬的目光,而刘扬却是冷冷一笑,父亲在世的时候,莫仲曾有意把莫碧珠嫁给刘扬,若不是爷爷父亲临时出征,两人都差点订婚了,可没想到转眼间,她便和刘胜打得火热。 无耻之辈,不屑顾之,刘扬心里没有半点伤心,只是朝着刘巴略一拱手,坦然问道:“敢问堂伯,我刘扬犯有何罪,为何要让出皇裔身份?” “这…”刘巴想不到刘扬居然敢这样和他对话,不由哽了,只拿眼望向他的父亲刘浑。 刘浑呵呵一笑,一捋长须,站了起来,顿时浑身气势猛涨,隐隐地可见他身上黄色玄光浮现,栩栩如生,识货的人马上就可以辨得出,这正是地元境武修者才有的地元盾。 青泽乡踏入地元境的人屈指可数,就算加上不在世的爷爷、父亲,也不会超过十位之数,刘扬自然知道这刘浑不过是在用气势压人。 心里却没有半分畏惧,坦然望向这个面若善人,实则蛇蝎狼心的大堂伯。 后者和他对视一眼,满脸不屑,张口道:“小堂侄这话问得好,为何要禅让,那你告诉我,如今世道,弱肉强食,凭你刘扬能保得住青泽男府吗?你既然保不住,那我身为刘氏长子,自然有责任扛起重兴府邸的重责,满座的刘氏宗亲,若有反对的,我就再也不提此事,如何?” 刘浑说话之间,竟隐隐饱含罡气,浑厚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爵府正堂,只是他这冠冕堂皇的一番话说完之后,脸上竟然没有半分羞愧之色。 刘扬心里一叹,人若是无耻到这种境界,他也是没有办法了,他也不信在座的人会为他一个毛头小子出头。 不过他仍然没有半点退缩,直直盯着刘浑,一脸淡然:“好,我愿意画押,不过,你们必须放了凝姐。” “刘凝?”刘浑见他爽快,心里疑惑之疑,才明白这小子居然是声东击西,不过是为了救出那个资质很不错的漂亮女孩。 “不行!” 刘浑还没答复,一旁的刘胜已寒着脸走了出来,“刘凝以下犯上,竟然想刺杀家主,我不可能放过她。” “以青泽男府、皇裔封牒换她,还不够吗?”刘扬看着刘胜,指了指胸口,“再加上玄斗拳,总算够了吧?” “堂伯、宗长大人,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刘扬不过是为了求得苟活,何必苦苦相逼?” 他这话说得凄然无比,闻言,大厅之上刘氏宗族,几乎所有人脸上不由面露羞赧,垂首闭目,有的悄然掩目,躲到了一旁。 刹那间,静可闻针落。 正文 第四章 长风破浪会有时 “放人!”刘浑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道。 一旁的刘胜急了,跳将出来:“爷爷,不行啊,她刺杀孙儿…” “欺负幼主弱仆,算不得本事。” 刘浑还没应话,一个娇俏的声音,如黄鹂般响起,厅上众人,惊讶地循声望去,都想看看谁敢这么大胆,竟敢当面嘲讽青泽男府的现任主人。 待认清了声音的主人后,许多人又释然了,因为说话的是青泽乡刘氏宗族宗长刘寿的孙女,刘莹。 放眼整个列柳城,乃至整个南河郡,她都是数一数二的绝色美女,更难得的是,不过十七之数的她,修为便早早地踏入了玄元上品境,她的美名甚至传到了上京都城,听闻就连当今天子,都有意纳她为妃。 而她父亲刘章为镇守北方的威远将军,欶封列柳城络亭男,家世显赫,也因此刘寿才被一干宗族选为本地宗长。 听她这么一说,刘寿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看了看刘浑,说道:“小莹年少无知,请子季莫怪,不过请听老朽一言,这刘扬虽然顽劣,但好歹也是我们刘家后裔,倘若要是闹到宗正处,我们青泽刘氏……名声也是不好,你看看在老朽薄面…” 刘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虽然不爽,却也无可奈何,这刘寿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便点了点头道:“老朽本来就不想处罚她,您既然开口了,我哪里敢不从命,来人,放了刘凝。” 刘扬瞥了刘莹一眼,不由微微一怔,她身材高挑,肌肤胜雪,虽然只有十七岁,但已经发育得很好,紧凑的蓝色缎裙根本无法挡住她傲人的峰峦,修长笔直的长腿紧紧拢着,让人想入非非,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美少女。 后者大约察觉到刘扬在看她,俏脸登时微微一冷,面无表情,想来刘扬先前的恶名她应该也是知道的。 刘扬间她眼间的不屑,并不以为意,只叹了口气,这刘氏宗族,总算也有良心未泯之人。 爽快地拿过刘巴送来的禅袭文牒,毫不犹疑画了款,随后哈哈一笑将笔墨往地上一掷,那黑乎乎的墨水溅得满地。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不顾后面之人面面相觑,淡然撩起破烂长衫,昂首跨出门庭。 嘶喊完后,刘扬内心的郁闷总算宣泄了一番,心境也稍稍平复,毕竟能死里逃生还能顺利接走刘凝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他没想到的是,接到刘凝之后,便被眼前这幕惊呆了。 原本刘凝在他脑海里,只有一个美女的轮廓,但见了本人之后,还是惊叹于她的肌肤实在太过于娇嫩细腻,仿佛像一面镜子一般,平滑得足以倒影人影。 可是她却是奄奄一息地被拖着拉出来的,如瀑的黑发凌乱地垂散着,遮盖了她的半张俏脸,只是她的胸口一沫鲜红,娇嫩的身躯更是被五花大绑,拇指粗的麻绳毫不留情地勒进了她娇嫩的身躯,肩膀,修长的大腿隐约可见鞭痕,血迹斑驳,很显然,她在刘浑家受尽了虐待。 而人,显然只剩下了一口气。 两个架着刘凝的汉子见到刘扬之后,随意把她一放,刘凝一下子瘫在了地上。 “少爷!” 刘凝见到了刘扬,努力地想要伸手拨开遮在眼前的乱发,长长的睫毛下,一双乌黑无神的眸子露出不解之色,但显然,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多余的话。 刘扬强忍着不让自己流出泪水,默默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横着把她抱了起来。 刘凝的身躯此刻显得是如此的轻盈,像是一具无魂的蝴蝶般。 “刘浑老贼,今日之仇,他日必当十倍奉还!”刘扬内心咬牙切齿,脸上却淡漠无痕,只一步步跨出偌大的庭院,头也不回,陡留下身后那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到了门口,满脸是血的刘原见到了刘扬之后,双目一阵惊喜,但看到刘扬抱着的刘凝,又是一阵嚎哭,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少爷,刘凝姐怎么了?” “得帮她找个大夫。”刘扬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大声吼叫道,“哪里有大夫,我要最好的大夫。” “大夫…”刘原抹了抹满脸是血的脸,以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爬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哪里有,西街华季初,他是全青泽最有名的药灵师,他一定可以治好凝姐的,少爷,我们走…” “那你带路啊!”刘扬大声道,他紧紧搂着怀里的刘凝,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怀里那具温润的身躯,热量正在一点一滴地失去,慢慢变得冰冷。 刘原慌乱地点了点头,有些慌不择路地朝前冲去,但很快他又停下身子,泣不成声地囔道:“少爷,可是我们没有钱啊。” “没钱又怎么样,他敢不治吗?带路!”刘扬无所顾忌地怒吼着。 而这时候,刘扬怀里的刘凝微微动了一下,虚弱地说道:“少爷,带我回战神庙,那里有药…” “庙里有药?”刘扬实在没什么印象了,但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旋即抱紧了她,如风一般,疯狂地向站神庙跑去。 身后,刘原呆了一呆,看着如同狂风一般暴走的刘扬,不解地摇了摇头:“少爷什么时候这么有力气了。” 狠狠地朝青泽男府门口啐了一口,飞快地追了上去:“少爷,等等我!” ***** “药呢?药在哪?”等到了站神庙后,刘扬才发现自己被刘凝骗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药,她只不过是怕刘扬跑去找华季初,临时编出来的谎言。 刘凝静静躺在了石头案几上,美丽不减分毫,只是一双美丽的大眼珠子此刻没有半分的神采,原本红润的樱唇也没有半点血色,像是被晒干的萝卜一般。 刘扬扯过破烂的棉被,紧紧盖住她那逐渐虚弱的身躯,眼泪忍不住再次流了下来。 “少爷,你…终于长大了。”刘凝惨然一笑,身上的痛楚令泪珠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渗了出来,她努力地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刘扬的脸颊,咽了一口气,努力地说道,“答应我,离开青泽,越远越好!” 刘扬含着泪拼命地摇头:“告诉我,刘浑那老东西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他废了我的元力,一时半会死不了。”刘凝淡淡一笑,仿佛那根本不算什么事似的,双眸无神而又宁静地看着刘扬,“你还活着,我最高兴了,千万不要为我报仇。” 后面她说什么,刘扬根本没听清楚了,一听到元力被废几个字,他愤怒得双眼几乎就要喷出火来,元力被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辛辛苦苦修炼了五年的七重元体又全部没了,对于一个修武者来说,比杀了她还要来得痛苦。 先是自己在十三岁的时候,企图侵害她,令她元力尽失,还让她脸上留下疤痕,现在刘浑老贼更加可恶,直接硬生生废掉她的所有修为,让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以她现在如此虚弱的身体,如果没能尽快恢复元力,那么恐怕她是熬不过今天了。 为什么上天要对她那么不公平? “刘浑老贼,我一定要杀你全家!”刘扬抬起头,双眼如恶魔一般,死死地盯向了清泽男府的方向。 “少爷,少爷,我找到了,我找到值钱的东西了。”回到庙里的刘原,像个疯子一般,不停地在破庙的角落鼓捣着什么,而此刻他像是找到了什么东西,大呼小叫地冲了过来。 “我找到了凝姐最喜欢的发簪,应该值不少钱,我们拿去换了,应该可以找大夫了。”刘原满是血污的肥脸一脸的期待,刘扬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发现只不过是根铜簪,不由摇了摇头。 心里却是一咯,值钱的东西?自己的玉佩! 正文 第五章 地之灵气 当然,刘扬不是想去把玉佩当了换钱,因为即便换了钱恐怕也来不及了。 搜尽脑海里原先主人的记忆,刘扬知道元力这东西其实便是地之灵气,身体之基础,较真的说就有些像是体能和内元的混合体。 先前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会儿,他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体是靠着八卦玉佩传输过来的能量而恢复了元力,甚至还修复了身体的创伤,换而言之,那玉佩应该对刘凝也有效果。 当机立断,从怀里摸出玉佩,捏在手上,又胡乱地将它塞入刘凝变得有些苍白冰凉的小手里。 顿时,一抹淡淡的玄绿之气,像抽丝一般从玉佩“坤”字位剥离开来,缓缓地在刘凝小手边上缠绕纠绊着,慢慢形成一团青绿色的玄气,将刘凝整只手给包裹了起来,之后又丝丝缕缕地钻入刘凝那沾着鲜血的纤细小手,像是水滴深入了海绵一般,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躺在石几上的刘凝突然地睁开微闭的双眸,有些惊疑地侧头瞥向了自己的右手。 “这是…” 她摊开已经恢复了些许白嫩的手掌,陡然见到了掌心的玉佩,一声低低的惊呼道:“玄灵晶?” “少爷,你从哪里弄来这个东西?” 她一个激动,想直起身子,没想到胳膊一软,差点翻下石几,幸好刘扬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只觉软玉温香在怀,一股少女才有的淡淡幽香入鼻,令人顿觉旖旎。 刘凝俏脸一红,忙自个坐正了身躯,摊开手中玉佩,再度问道:“少爷,你从哪里弄到这个东西?” “大概是父亲遗留下来的箱子里翻出来的吧。”这个东西刘扬也说不清,只能顺手撒一个谎,看着她有些激动的样子,试探地问道,“很值钱吗?” 说实话,什么玄灵晶,他脑海里似乎没有这个记忆,又或者是很熟悉的样子,但记不起来了。 “极其珍贵!”刘凝微叹了一下,大约是在叹息这个少爷不学无术吧。 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这会儿,那“坤”位的仅存的微绿又变淡了许多,几乎变成了乳白,如果不仔细看,整块的玉佩似乎一下子变成了白玉一般。 她将手一蜷,握住玉佩,递给了刘扬,看着刘扬缓缓说道:“虽然没有多少灵气了,但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你有这个东西。” “那你的身体?” 刘凝摇了摇头,指了指刘扬手里的玉佩道:“玄灵晶上的地之灵气几乎都被我吸收了…”她双眸微闭,自行调息了一番,复又张开美丽的双眸,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样子道,“元力尽数恢复不说,竟然一下子突破了七重元体,达到了八重境。” 只见她双手一握,粉拳四周竟隐隐地闪烁一层淡淡的柔和白芒,正是玄元气初凝的症状,达到玄元境竟是指日可待。 刘扬这才放下心来,想不到这玉佩竟然有如此妙用,机缘巧合地救了刘凝一命,只是自己也是吸收了不少玉佩上的地之灵气,怎么就感觉不到自己修为有所突破呢?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毕竟自己的修为还没突破五重元体,无法内视,也就无法精密地得知自己的修为状况,即便是增进了,只要不是很明显,也难以下结论。 况且,他对武修其实并不是很感兴趣,原先刘凝被刘浑一家折腾成那副模样,他的确是有心修武为她报仇,但现在眼见着她又恢复了修为,而且还比先前更为精进,那么自己或许可以偷懒了,毕竟前世东藏西躲了一辈子,实在是厌烦了。 若不是这玉佩是父母遗留之物,索性也就直接给了刘凝也说不定,只不过依她的性子估计也是不会要的。 “凝姐,你怎么一下子好了呢?”刘原手里握着铜簪,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显然还没从这巨大的变化中反应过来。 刘凝看着刘扬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时不时用他那色色的眼神不住地往自己傲人的部位上下扫描,心里有些奇怪之余竟觉得有些落空,刚好胖子大呼小叫,不由侧眉瞪了他一眼。 “小胖,刚才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向别人提起,否则…”刘凝纤手一展,一抹淡淡的白芒从掌间浮起,令人耳颈微寒,显然她已恢复了以前的那种淡漠态度。 刘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忙不迭地狂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刘凝见他屈服,也就不再说话,反倒是看到一旁的刘扬正愣愣地盯着破庙门口在发呆,不由奇怪,有心想问,却不好意思出口,嚅动了樱唇,到了嘴边却是:“少爷,你怎么…怎么又活过来了?我记得刘原把你背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没了气息,胖子说他亲眼看到刘胜跑掉,我想你应该是中了他的玄斗拳,五经六脉尽损,即便是地灵师来了也未必能起死回生。” 刘扬正想得入神,听得刘凝一问,回头淡然一笑,晃了晃手里的玉佩,道:“今天它救了我们两人一命。” “玄灵晶?不可能的啊,虽然这个东西极其珍贵,但也仅仅只能提供地之灵气偿补元力,能修复经脉,气死回生,我倒是不知道。” 刘扬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看了看手里的玉佩,那坤字位只剩下了一点点的盈绿,便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这东西原本是翠绿的,兴许这东西不是玄灵晶吧。” “怎么不是?”刘凝微微起了好奇之心,“我只觉得握它在手的时候,一股纯净之至的地灵之气便钻入丹元,天底之下,也只有玄灵晶、地灵晶和天灵晶有这种功效,而且你说这晶体原本通体翠绿,便是正宗的玄级灵晶,只不过这修复经脉,气死回生的功能…”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解:“我倒是闻所未闻。” 刘扬洒然一笑,道:“兴许它叫玄玉八卦也说不定。” 刘凝闻言柳眉微挑,抿了抿小嘴,伸手轻拢如瀑的乌发,顺到白皙的耳廓之后,不由低头思量自语:“八卦?什么东西,这倒是新鲜。” 刘扬淡淡一笑,想不到这世界竟然连八卦都不清楚,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八卦一说起源于周文王的《易经》,只不过这个世界的大夏王朝后面并没有商周秦汉,这如何跟她解释。 伸手捏了捏手里的玉佩,恍然间,一股自信悠然而生:这辈子,我再也不要活得那么狼狈! 正值中秋,青泽虽然位于王朝南方,但此刻的天气已是凉意萧瑟,秋风一扫,战神庙门口那早已没了门杵的大门便发出吱吱嘎嘎的作响声,若是个茅屋,真的就如杜甫所云,八月风高秋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说有多落魄便有多落魄。 民以食为天,匹夫不能果腹,谈何过日子,现在找吃的才是要紧事。 刘扬想到主仆三人数月前,虽然不算是锦衣玉食,但好歹也是寝食无忧,如今落到这般食不果腹的景象,虽然说刘浑一家可恶,但与这身躯的原主人不无干系。 落魄之后,不知悔改,反倒还是要靠着刘原白日里乞讨、刘凝冒着危险到野外寻一些野味才能度日。 如今自己占了这身子,却万万不能再像他一般。 这少爷,也得有个少爷的样子,可是该搞点什么营生呢?青泽男府是回不去了,毕竟自己亲自画了押,至此今日,皇裔的身份便正式没了。 沿街乞讨?虽然前世也干过,他不觉有什么丢脸之处,但看到刘凝娇嫩白皙的模样,实在不忍。 想了想,也只有依靠着前世的一些手段了。 “凝姐。”刘扬看了看那尊怒目金刚身上的一个藤甲罩,乌黑结实,那原本应该是战神像的藤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如果我们把那个给拆了,它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正文 第六章 少爷当家 傍晚,秋日还没来得及将身躯没入群山之后,余晖将三面环山的青泽染得红霞万丈,像是给整座小镇盖上了一块鲜艳的红绸布一般。 外出觅食的飞禽逐渐隐迹深林,夜间的走兽则开始蠢蠢欲动。 刘凝凝神看着战神庙外忙个不停的刘扬,有心想要帮忙,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此刻的她处境反而不如胖子,至少他有刘扬的吩咐,去捡拾干枯树枝了,而自己则只能像个木头人一般,呆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忙得不亦乐乎。 怎么看,他更像是一个家仆,而自己倒像个受人侍候的小姐了,这么想着,温润的樱唇不由微微一翘,心里怎么好像挺觉得过意不去的,修长美腿轻挪,走到了他身侧,细嫩纤白的小手伸了又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好刘扬收工,拍了拍脏兮兮的双手,站了起来,微微一笑:“搞定!” “这是?”刘凝看了看地上的多出来的装置:一根小指粗的树枝,撑着战神像上的藤甲边缘,树枝下面又巧妙地设着一个回弹机关,而藤甲下则放着一小截胖子弄来的白萝卜连着那回弹机关,只要有动物去咬,那么肯定会触及开关推动树枝,被罩在藤甲罩下面。 陷阱布置在一块石壁边缘,刚好挡风,整个布局说它天衣无缝也不为过,她不由呆了一呆,一下子出神了。 看到刘凝有些不解的样子,刘扬笑了笑解释道:“刚好看到长耳野兔经常从这石壁下经过,不妨试试运气。” 刘凝朱唇微咬,俏脸浮上一层疑云,看了看刘扬,疑惑道:“少爷,我不是怀疑这个机关的作用,只是…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刘扬看了她一眼,歪着脑袋,假装在想,过了会儿,挠了挠头回答道:“我也忘了,走吧,外面风大,你身体刚刚恢复,不要乱跑。” 说完,手伸了一下,大约是想拉她进去,想了想,又有些犹豫,便自顾拍拍身上沾到的尘土,慢吞吞地走向破庙。 刘凝犹豫了一下,低着头,看着地,徐徐地跟了上去,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自语道:“少爷,你好像变了。” 刘原回来了,顺便还搞到了两个地瓜,刘凝质问他从哪里搞来的之后,他看起来显得有些畏惧,不过在刘扬的鼓励下,还是气呼呼地坦白了:“我们自己的地里挖的。” 刘凝闻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胖子说的自家地里,其实已经换了个主人了,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偷。 “烤地瓜,不错。”刘扬知道刘凝素爱名声,自顾从胖子手上抢过地瓜,燃起柴火,聚精会神地烤起了地瓜。 不一会儿,柴火便烧得噼噼啪啪作响,热气一下子把不怎么和谐的气氛驱散了,当烤得外焦内嫩的红心地瓜溢出难以抵挡的香气之后,刘凝终于咽了一下口水,水灵的黑眸便不住地往刘扬手里瞄。 “给,小心烫。”刘扬把烤地瓜递给了她,刘凝愣了一愣,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去,其实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了,而身体恢复元气之后,肚子更是饿得难受,若是再不补充点能量,恐怕今日里吸入的珍贵地之灵气是要白白损失了。 刘扬微微一笑,又把另外一个地瓜拿给胖子,胖子也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呵呵一笑,拍了拍肚皮,道:“少爷,我不饿,刚才去偷…挖地瓜的时候,我当场吃了好几个。” 刘扬心里一酸,胖子脸上根本藏不了任何东西,他这副模样,别说吃过了,恐怕连闻都没闻过吧。 脸上却是故意一冷,发怒道:“不吃的话,就不要认我这个少爷了。”说完把地瓜往他面前一扔。 胖子一呆,只好捡了起来,小心翼翼捧着,揭了烤得脆焦的外皮,吃了一口,眼泪却流了下来。 刘扬看了心里难受,自己站了起来,假装没有看到:有仆如此,夫复何求,我刘扬在此发誓,以后,绝不再让你们受苦了。 “给!” 刘扬觉得脸颊似乎撞上一股热气,鼻子则嗅到了烤地瓜的香味,侧头一看,却见刘凝抿着娇小的樱唇,拿着半个地瓜送到了他面前。 一双柔媚乌黑的明眸在闪烁火光的掩映下,记忆中,从没像此刻那么温柔。 刘扬笑了笑,也不客气,便接了过来。 从来没有觉得,地瓜可以这么好吃。 破庙的被子只有一条,而且还抽了芯、破了洞,是胖子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的。 往日,刘扬是盖着唯一的被子睡在石几上的,而刘凝和刘原则各自占据一个角落,点着柴火,蜷缩着身子勉强过夜。 不过今日刘扬特意从把柴火移了一个位置,遗热的位置铺上一层干草,再逼着刘凝躺在那,唯一的被子也给她了。 “你身体太虚弱了,若是再受了风寒,我们三个人谁来保护?”刘扬说得冠冕堂皇,刘凝被哽得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勉强躺下后,便累得睡着了。 半夜,不知何时惊醒,发现刘扬一个人静静看着火堆,偶尔看到火堆快要熄灭了,不时又迷迷糊糊的样子下意识地添一根枯枝。 火光的照射下,她突然觉得,少爷长得其实很俊秀。 身躯悄悄往他身侧挪了挪靠近了一些,不知不觉又甜甜睡去。 翌日,天刚蒙亮,刘扬便乍然睁开眼睛,他斜靠在石几下,不知道昨夜是何时睡去的,只是身上多出了三人唯一的一条被子,再看看身边,刘凝已不见了踪影。 心里微微一慌,站了起来,看到胖子还抱着身子在一旁呼呼大睡,他忙把被子细心地盖在他身上,然后走出破庙,行步间,并不觉得身体有任何的虚弱感,相反的,直觉全身经脉运行顺畅,隐隐地可以感觉到内元力似乎又增长了不少。 竟然在睡梦中突破了三重元体境?抑或是更高?脸上不由微微一笑,那玉佩有些神奇过头了。 抬步刚刚跨出庙门,一个清丽的声音便迎面撞来。 “少爷,你醒了?”刘凝手里拎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长耳野兔,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晨光的映衬下,隐隐生晕,即便右脸上有块明显的伤疤,仍无法掩饰她那惊人的容颜,无怪乎刘胜那家伙死缠烂打的都要抢她。 刘扬淡然一笑,点了点头:“还真的抓了一只?” 刘凝点了点头:“早上醒来,便听到外面扑腾的声音,出来一看,果然少爷的陷阱起了作用。” 从破庙神像到设置陷阱的地方,足足有二十来米的样子,没想到刘凝的耳力可以这么好,刘扬不禁有些惊讶这世界的武修者实在是太…夸张了点,当然,也证明刘凝的体力应该是恢复了,心里不由落下一块石头。 “看来今天可以改善一下伙食了。”刘扬瞥了长耳野兔一眼,估摸着起码两斤重,足够三个人饱餐一顿了。 刘凝听了,却是轻轻摇头道:“少爷,这野兔不能吃。” 刘扬一愣,问道:“为什么?” “待会得让刘原拿去集市上卖了,起码也可以置换十几个铜币,以他的精明劲,换上几斤米,一包盐巴,再弄个熬粥的罐子是没问题的。”刘凝淡淡一笑,解释道。 刘扬想了想,心里一叹,果然受过苦的人,都特别会过日子,遂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等会儿,陪我去晨练,顺便我想去青落山看看。” “晨练…晨练是什么?”刘凝好奇地问道。 “嗯…大约就是武修吧。”刘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这晨练是他前世的习惯,清晨,迎着晨辉,跑跑步,强健身体,这也是他能多年顺利东藏西躲的资本之一。 “少爷终于肯去修炼了?”刘凝脸上却是一阵惊喜,大约以前的刘扬对这武修一道是不感兴趣的。 刘扬却是淡淡一笑,虽然自己并不怎么喜欢打打杀杀,但若是能增强自己的实力,便是对自己生命多了一份保证,有何不好? “可是,为什么要去青落山呢?那里可是有不少妖兽呢,虽说等级低了点,但以少爷的修为去那…恐怕还是弱了点,而且妖兽很少有能吃的。” 刘凝秀眉微颦,大约以为刘扬是想到那山上抓些野味。 “这个,我只是想顺便搞点木头。”刘扬难得地神秘了一下,记忆中,那青落山的山脚下,可是诧异地长着一株黄花梨树,时人弃之不顾,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正文 第七章 黄花梨树 青落山,位于青泽乡右侧,距离战神庙大约四五里的路程,这里平日里人迹罕至,即便有人来,也是一些颇具实力的武修者大约是手痒了,便寻寻这山上一些小怪物的晦气。 怪物也是有等级的,大凡等级越高,那价值便是越高,就如同武修者一般,修为越高,尊敬的人便越多是一样的道理。 当然,并不是说怪物等级越高,它的肉便卖得越贵,妖兽的真正价值在于它的核晶,玄阶的妖兽出的便是玄核晶,地阶的妖兽出的便是地核晶,只要你运气足够好,随便折腾出一颗下品玄核晶,换上十枚金币是没有问题的,而十枚金币足够三口之家安稳地过上一年了。 只是这青落山小怪物的确不少,但你要是想找着一只玄阶的妖兽,那你恐怕是来错地方了,因为这里的怪物大多是一些山蟒、小青狼、野箭猪之类的元阶小妖兽,即便是最厉害的,也不过是玄阶下品级的厉狐,而且数目极为稀少,即便是抓到了,也不一定能挖得到玄核晶。 以刘扬和刘凝的修为,闯一闯青落山自然没有问题,只不过那小妖兽并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犯不着浪费体力满山乱爬。 他的目标是青落山山脚下的黄花梨树,在这种地方居然会莫名其妙地长出一株黄花梨出来,而且又是无主之物,不用实在可惜了。 理论上,以青泽这样的小乡镇,虽然地处南方,但并怎么不适合黄花梨树生长,但奇异的是,偏偏青落山的山脚就长了这么一棵。 从它树干的直径上来判断,估摸着也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这个年代大约并没有多少人会知道这东西的名贵,也因此它便能孤零零地杵在那里。 主仆二人,大清早地小跑着到了那里,其实不过花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远远的,便见群山隐雾之间,那株碗口般粗壮的黄花梨树映入眼帘。 刘凝拧着柳眉看着刘扬不时地在黄花梨树的树干上丈量着,一边喃喃自语。 不由好奇地开口问道:“少爷,这树又不长果实,你在做什么?” 刘扬头也不抬,也不回答,只问道:“以你的修为,有没有办法把这树弄断?” 刘凝好奇心更重了,跟着刘扬一样,捋起袖子,凑到了树干前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猫腻,又想到刘扬刚才所说,便轻轻伸出一手,明眸微闭,顿时一道淡白色的光芒于掌间渗出,慢慢旋绕成一团白色的气团。 这便是接近于玄元境的内元,只是她还没实际晋阶,这内元便显得要淡薄了许多,但击断碗口粗的树干应该却是绰绰有余了。 说话间,她一掌便已迅速击出。 “呲!” 一道带着拉扯纠葛的生涩音传入耳中,刘凝却只觉得自己的手酸麻得几乎抬不起来,但见落叶纷纷,而黄花梨树竟然纹丝不动。 她愣愣地看了看面前的这树干,有些想不通,自己就算是七重元体时,都已经击断过比这个更为粗壮的树干,没想到这么一颗不起眼的梨树,竟然可以这么坚韧。 不由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刘扬,后者则点了点头,一副早有所料的模样,她心里不由来气,又捋了袖子,准备再来一下,刚要蓄劲,却觉得自己如白藕般细嫩的手腕被人轻轻握住了。 回了头发现是刘扬,心里微微一羞,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问道:“少爷不是让我把这树弄断吗?” 大约是运了劲的缘故,刘凝此刻的俏脸白里透红,细嫩得几近弹指可破,晨辉的掩映下,一种令人难以把持的诱惑之美。 刘扬微微惊叹,松了手,嘴上却是笑着说道:“凝姐,我和你赌一下,若是我一掌把这树给弄断了,你便依我一件事怎么样?” 刘凝一愣,不由脱口而出道:“不可能,这树看起来有些古怪,以我的能力即便是再击数掌,也未必能让它倒下。” “那你就是要赌了?”刘扬诡异一笑。 刘凝看了刘扬几眼,贝齿微咬下唇,想了想,点了点头:“好,就依你。” 闻言,刘扬一阵窃喜,随即从身后摸出一把被他弄成齿状的铁片。 刘凝一见,不由啼笑皆非,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甚至还可以看到白皙的脸颊上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 刘扬看得微微一呆,脸上却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便要去锯那树干。 “少爷,好了,我怕你了,你这东西,就算能锯,恐怕也要花费好长的时间呢。”刘凝嫣然一笑,怎么突然觉得这少爷可爱了好多,伸了小手,便要去取刘扬手里的“锯子”。 刘扬忙一躲,刘凝捉了个空,身子一歪,只差没整个人撞入他的怀里,饶是如此,那发育得极为良好的坚挺上围仍是蹭到刘扬的肩膀,害得她脸上一阵羞红,哼地一声,便转了身子。 半羞半怒道:“好啊,我倒看看你能锯得多快。” 话音刚落,发现刘扬已经开始了,那模样竟是极为认真,她不由一呆,这少爷又有什么新把戏了? 当然,其实没有什么把戏,刘扬不过是用这把算不上锯子的“锯子”在树干底下约摸二十公分处锯开一个角度刚好的三角口子。 刘凝先是看得秀眉直颦,后面却是突然醒悟了过来,原来竟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个三角口,这树干一下子要脆弱了好多。 只是,即便这样,他能弄得断这么坚韧的树吗? 刘扬抹了把汗水,转了头,看了看刘凝,后者见到他,马上扁了扁娇俏的樱唇,大体还是怀疑。 他笑了笑,也不解释,沉沉地呼了一口气,又吸气,心口顿觉一阵清凉,果然这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群山之间,就算是空气也要清新了好几倍。 气纳丹田,起于胸腹,游走于经脉之间,双拳一握,便觉无数看不见的元力随着全身经络一齐涌向掌心。 顿时,一股汹涌的劲力迫得他猛然张开五指,迅猛地朝那树干最为脆弱的位置击去。 “咔嚓!” 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碗口粗的黄花梨树竟然应声而倒。 一旁的刘凝惊得一下子掩住了红润的朱唇,双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少爷,你这一掌,得有四重修为。” “四重元体吗?我还以为是三重呢?凝姐你欠我一件事情噢。”刘扬表面一笑,心里并没有那种骄傲之感,同辈之中,修为比他高的不知有多少,就算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其实也不过大了他两个月而已,那修为可是要让他望尘莫及了。 “看来是那玄灵晶的原因了。”刘凝欣喜地说道,大约她也是默认了自己欠刘扬一件事,至于什么事,估摸着他也是没有想好。 而刘扬则早把注意力转向了地上的黄花梨树。 从断口处便可以看到这黄花梨木纹路极为漂亮,倘若是换到自己的前世,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极品了。 即便是这个年代,用这样绝佳的木材雕刻物件,应该也可以卖个极好的价钱吧。 此刻,林间晨风微拂,那淡淡的檀香随着缕缕渗着凉意微风侵入鼻孔之中,令人不觉一阵舒心,而刘凝也惊疑地蹲下了身子,仔细地凑到断口处,细细辨认了一番,惊讶道:“这是什么树?竟然有这种香味?” “降香黄檀。”刘扬神秘一笑,“那西街卖文房四宝外加买卖古董的贺老头,应该会喜欢这种质地的木料吧?” 刘凝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一边惊讶地看着刘扬,仿佛不认识他一般,上上下下把刘扬重新看了一遍,问道:“你真是我少爷吗?” “如假包换。”刘扬蹲了下来,研究如何把这树给拆了,他还得苦恼着如何把这东西给搬到破庙里去。 一不小心,怀里的玉佩掉了出来,刚好落在黄花梨木的断口处,刚要去捡,却发现,那梨树遗留的根基中心位置,突然渗出一抹淡淡的几乎难以辨视的如同漂浮物的东西,苍气,或者应该说是一种几乎看不到的淡到了极点的玄苍之气,而这股灵气此刻正如同一捧落入了海绵的清水一般,很快地没入了自己那块已经变成乳白色的玉佩上。 而且它们并不是一股脑地钻入整块玉佩上,而是一点点地聚齐起来凝集到“巽”字位。 很短的时间,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抹淡淡的苍灵之气便没有了,而刘扬则注意到,那八卦玉佩上,原本已经变得乳白的“巽”字位,此刻竟然隐约地透着一点点的绿意。 正文 第八章 玩的是艺术 “这玉佩还懂得吸星大法不成?”刘扬有些惊讶地把八卦玉佩捡了起来,仔细地辨认了一番,那“巽”字位的的确确多了一丁点的绿意,就像“坤”字位一样,而其他字位依然白如羊脂。 脑海里搜索一番,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大约是以前的刘扬实在太懒惰了,只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脑袋一扭,问道:“凝姐…呃,你怎么了?” 他这才发现,刘凝正瞪着一双美目,死死地盯着刘扬手里的玉佩,红润的樱唇已被她那整齐的贝齿要得快要破皮了。 他只好伸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刘凝这才反应过来,目光仍然没有移开刘杨手里的玉佩半步问道:“少爷,可以让我看看玉佩吗?” 刘扬点了点头,甩手扔给了她。 她惊呼一声,生怕玉佩掉到地板上一般,急忙捧在手心,仔仔细细地辨认起来,看了会儿,又伸长了白嫩的小手指轻轻地在玉佩上来回地摩挲着,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 最后她似乎放弃了,握着玉佩,小心翼翼地还给了刘扬,又看着他缓缓说道:“少爷,我一时也分辨不出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一点,这东西的价值绝对会超出我们想象。” “很多很多。”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补充道。 “你不是说它是玄灵晶吗?” 刘凝摇了摇头道:“刚开始我也以为是,不过现在肯定不是了,玄灵晶是灵师炼化了玄核晶之后的成品,只有经过灵师的炼化,玄核晶里面蕴藏的能量才能为我们所用,里面的能量用完之后,那晶体顶多也只能当摆设用了,可是你这个东西,竟然还可以自动吸收灵气,重复利用,除非……它根本就是玄幻晶。” 玄核,玄灵,玄幻?敢情还是一系列的,刘扬捏了捏手里的玉佩,他觉得自己心里更喜欢叫它八卦玉佩,但嘴上还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而开口问道:“玄幻晶又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据说,就算是天地间的至尊,圣灵师、圣元武者也想拥有它。”刘凝偏了偏头,有些不大确定地说道,“或许,这个答案只有灵师才能回答你。” “既然不知道,算了。”刘扬随意把玉佩放进怀里,觉得去想自己头痛的事情实在太累,也没必要。 刘凝撇了撇小嘴,没说什么,但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倔:或许我得再多看一点书,这样少爷以后再问的时候,也不会给他这么个答案了。 把黄花梨树的树干拉回去还是费了两个人不少劲,总之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回到破庙时,胖子甚至已经卖掉了长耳野兔,换回了三斤白米,一个罐子,一包盐巴,甚至还有两个碗,果然如刘凝所说,他是个标准的奸商。 胖子在准备煮粥的时候,刘凝出门去找野菜了,刘扬则开始思考着如何把这黄花梨树弄成自己能用的东西。 他并不是要去卖木料,虽然西街的贺老头可能会识货,用这么一大段的黄花梨木换几枚银币也应该没有问题,但这并不是他的初衷。 雕刻,才是他的目的,贺老头卖的是文房四宝,还兼卖一些品相不错的玉石以及雕刻过的废弃白晶给一些富有人家以作装饰之用。 所以,如果这珍贵的降香黄檀也雕饰成饰品,抑或者文房四宝,贺老头没道理不会要吧? 刘扬的想法很简单,自己前世在逃命之余,除了每日读书之外,谋生的手段可是学了不少,譬如弹琴卖唱,在西欧小国卖弄自己并不算高明的书法和国画,玩票式地做过整容医生,给人当过中文家庭教师,街头摆摊算命等等,几乎算是全能职业者,当然,每个职业的水准都只能算是半桶水。 唯独有两个职业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不错的,那就是雕刻和整容,大概他这个人天生对美好的事务有种偏执的向往吧,所以这两样手艺他觉得自己还过得去。 整容到了这个世界大约是没什么机会用上了,可是雕刻,在这大夏王朝绝对算得上是一门好的手艺。 大约这个世界的软石,硬木之类的东西还挺多的,再加上王朝南方的经济还行,虽然隔三岔五的有一些战争,但大多数是那些大家族,抑或者是武修者之间为了争夺利益而进行的上层贵族间的决斗,和普通的平民商贾大约是没什么关系的,即便是换了一个城主,一个郡守,该缴的税,该纳的租少不了也多不了。 所以王朝的江南小富而安,文风偏重,非但士族文人喜欢舞文弄墨,就算是商贾富农,也多有附庸风雅的俗习。 久而久之,许多人以为在家里闹个书房,摆弄几张墨宝,再挂上几件精致的挂饰,就算是文人骚客了。 随之而得益的,自然是一些贩卖古玩墨宝、精致雕饰的商铺,就像那贺老头,看似憨厚而且斗大字不识几个,但偏偏就经营了一家效益还算不错的古玩店。 前个刘扬的记忆里,也是没少去过贺老头的店里,那里的雕饰品,在刘扬的眼里,算不上精品,所以他才有把握自己搞出来的东西,应该会有一个不错的价格,因为自己,玩的才是艺术。 把黄花梨树干分段花费了刘扬不少功夫,至于多长,反正刘凝摘好了一些像菌类的野菜,洗好了,甚至还顺带弄了几个野果,心情不错地回到破庙时,他才用三人唯一看起来有些靠谱的防身武器,一把厚背砍刀砍下了两小段树干。 即便这样,他也折腾得太汗淋漓,浑身臭汗味,就连刘凝回来时,都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 “少爷,你多少天没洗澡了?”她野菜把野菜递给胖子,便拿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像在看一个土憋一般,仔细地审视着。 “洗澡?”刘扬想了想,大概五天前,刘胜为了让他钻入陷阱,特意请他去澡堂洗过一次之外,之后就连衣服都没换过一次了。 而现在,想上澡堂洗澡?这未免太奢侈了吧。 “吃完饭,我带你去洗澡吧。”刘凝想了想,像是下定了一个决心似的,缓缓地说道。 刘扬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刘凝兜里肯定是没钱的,难道她还能请自己洗个霸王澡? 而她大概也是猜到了刘扬想的什么,又淡淡地添了一句:“不是澡堂。” “噢!”刘扬随意应了声,并没有注意去听,而是瞄着刘凝那纤细的腰肢上的束带,那里别着一把精致的匕首,嗯,或者说是一把只能用来修指甲的利刃。 他知道刘凝有这个东西,所以他才想到了雕刻。 “你那匕首,能借我用一段时间吗?”刘扬小心地看了看刘凝脸上的神色,缓缓地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刘凝很宝贝那把算不上是匕首的小刀。 据说,那是她母亲临时前留给她的,平时刘扬怎么欺负她都行,但要是动了她的小刀,便会发现她的俏脸也会变得发青。 刘凝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大约是看到了刘扬脸上的认真,便很小心地解下牛皮包裹着的小刀,递给了他,并没有问他做什么。 “我会小心的!”刘扬看着她,很认真地保证。 刘凝笑了笑,指了指满脸弄得黑乎乎的胖子,说道:“少爷,可以先吃饭了。” 野菜是一种菌类,混着烧开的粥,再撒点盐巴,就算是一罐咸粥了,两个碗,一个罐,三个人便对付着搞定了早饭。 吃过饭,刘扬便叫来了胖子,拿了一块已经去皮的檀木,交给他道:“你去贺老头那,低于一百铜币不卖。” 话说完,不但是胖子,就连刘凝都有些奇怪:“能卖得掉吗?” 刘扬笑了笑:“他如果还价,你就涨一倍价钱。” “这能行吗?他如果再不要呢?”胖子伸手挠了挠头。 刘扬伸出三根手指:“那就再涨一百。” 刘原明白了什么似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如果再还价,我再涨一百,少爷真聪明,那我去了。” 刘扬点了点头,胖子便如旋风一般,走了,刘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俏脸一阵担忧,问道:“真的值那么多?” 刘扬摇了摇头:当然能值那么多,而且只会更多,只不过不是这个时代。 “大概会被贺老头赶出来。”他想了想,下了一个结论。 “那你还让他涨价?”刘凝不解。 刘扬笑了一笑,道:“我只是为了让贺老头有个印象,让他知道这东西很贵而且不一般。” 刘凝大约是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只是樱唇微微一抿,没再问,过了会,看了看刘扬,一双穿得有些破烂的小靴子踢了踢地上的干树枝,提醒着刘扬道:“少爷,刚刚说带你去洗澡的事,不如趁着刘原还没回来,我们就去吧。” “嗯!”刘扬下意识地应了声。 刘凝便走到了破庙怒目金刚背后,拿出一个包裹,取了两套衣服,又细心地用一块油布包了起来,看着刘扬,脸上竟然有些羞意:“少爷,走吧。” 正文 第九章 美人浴 青泽三面环山,一面临河,那河水便是从青落山和雾隐山各处涧泉、小溪汇流而成,最终从两山之间的狭缝聚流而下,潺潺小溪便成了六七米宽的小河,河水清可见底,数百年来,青泽近万户的居民便是靠着这小河安静宁谧地过着日子。 此刻,旭日东升,万缕红霞四溢,和山谷间腾腾升起的晨霭交映生辉,变幻着五光十色的光环,远远望去,像是人间仙境。 刘扬由着刘凝带着他穿行于山石泉水之间,或是绕走于密林峭岭,眼里只记得欣赏幽谷升薄雾,清水石上流,却忘了自己貌似不是去澡堂,抑或者是河边。 待他被带到了一处隐秘地溶洞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了半山腰,向下望去,群山雾绕,不见人迹,绝对是个杀人越货,而且管杀不管埋的好所在。 “到了,少爷。”刘凝伸出如羊脂般白嫩的胳膊,轻轻拭去额上渗出的细细汗珠,提醒道。 刘扬闻言一愣,这里并无山泉,而且晨风飒凉,即便自己已经有四重元体的修为,仍可以感觉到那种侵入骨髓的寒意。 于是不解地看了看她,刘凝微微一笑,指了指看巨木掩映下,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但却有些深不可测的溶洞洞口,解释道:“里面有个温泉。” 刘扬这才注意到,溶洞口处,烟雾袅绕,应该正是热气升腾的结果。 温泉,这还真是奢侈物啊。 随着刘凝进了溶洞之后,便觉得温度一下子高了不少,不过光线却还算充足,东拐西拐了一会儿后,刘扬顿觉温度又升高了不少,而光线也暗淡了不少,几乎难以辨清眼前三四米的东西。 这时候,便听到刘凝低声说道:“嗯,到了。” 话音一落,刘扬便隐隐地听到了泉水咕噜冒出的声音,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处约莫两三丈宽的池水,嗯,或者说是温泉,因为这时候热气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少爷,这里温度挺高的,你要小心点…不过,这个热泉好像对身体挺有好处的。”刘凝一边将衣服放到了一旁一块凸出的巨石上,一边解释道。 刘扬大体看了一下洞内的石头,似乎这里应该是个地热温泉,自然对身体有莫大好处。 笑了笑,问道:“凝姐,这个地方你经常来吧?” 刘凝呆了呆,过了会儿,才低声答道:“嗯!” 无怪乎她以前一些伤疤能恢复得那么快了,大约是因为这里的缘故,而且她的修为能提升得那么迅速,说不定也与此地有关呢。 “少爷,那,我先出去了。” 刘凝拖了一下脚步,看得出有些迟疑。 “不如,你也洗一洗吧。”不知怎么的,刘扬竟然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很大的歧义,忙又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反正你也劳累了很久,这个温泉对于解除疲劳好像挺有用处的,而且这里光线挺暗的,我可以到拐角那去,我保证,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黑暗中,刘凝一阵沉默,过了会儿,刘扬竟然听到她隐约地应了一声:“嗯!” 不知怎么的,刘扬心里顿时一阵紧张,但他还是很自觉地走到了凸出的巨石另外一角。 刘凝没说话,大约她也是知道这个少爷似乎变了一个模样了,既然说了,就应该不会过来偷窥。 刘扬心里也是这么想,估摸着看不到刘凝后,他便飞快褪去衣物,搁在石头上,汲起一只脚,探了探水温,发现刚刚好,大约四十度的样子,在这秋意浓浓的季节再合适不过了,遂毫无顾忌地蹲入温泉中,捧起热腾腾的泉水便往身上一浇。 而刘凝那边,似乎毫无动静,刘扬自嘲一笑,刚才也不过是冲动说了一下,虽然说自己和她算是主仆关系,但实际上她更像是自己的姐姐一般,就算大夏王朝并没有很严重的男女避嫌之说,但男女有别还是存在的。 这么一想,便专心地洗浴了起来,说来也怪,池中的温泉好像是有灵魂一般,热气如同一根根细细的银针一般,温润地侵入他的全身经脉,游走于他的全身,仿佛这不是在洗澡,而是在洗髓筑元。 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觉得体内的元力似乎又有长进。 正奇怪间,耳朵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像是褪去衣物的声音。 难道?刘凝正在脱衣? 刘扬突然觉得小腹一热,心跳微微加速。 虽然以前的刘扬好色成性,但现在的刘扬可是正儿八经的处男一个。 再仔细一听,果然,刘凝应该是脱去了衣物,此刻,拐角一边,便听到了她的入水声。 虽然里面漆黑一片,但适应和黑暗之后的刘扬还是可以隐约地看到,刘凝那一侧,她身体入水引起的涟漪。 随即,便是水浇到身躯之上,滑落的声音,猜得出,她的动作应该是很温柔。 一想到她那如羊脂般白嫩细腻的肌肤,修长匀称的美腿,他心里还是很不自然的一阵激动,很想忍不住探头偷窥,但想到自己事先讲的,还是强自按捺住了。 两人并无说话,但彼此都知道距离很近很近,刘凝的动作很轻柔,但也足够诱惑,任谁一个男人,倘若知道身侧不远处,一个身无寸缕的绝色美女正在洗澡,恐怕都会忍不住。 不过刘扬还是强自忍住了,至始至终,没有越界。 他比刘凝早入水,因此便先上池边,准备去取衣物时,才记得这套是脏的,而换洗的衣物则被刘凝放在了中间突出的石头上,倘若他要是去拿,肯定会看到刘凝的裸身。 一下子,不由犯难了。 颓然地把脏衣服放回池边,却发现一个白色物件滑落下来,坠入池边,在黑暗中煞是明显。 “糟糕,玉佩!” 刘扬低低地叫了一声,急忙伸手去抓,还好他反应得怪,玉佩刚刚落水,便落入了他的掌心。 而此刻,他突然发现,一抹白色的雾气猛然自池水四面八方凝聚,渐渐形成一团稠密的乳白之气,如同一条白绫一般,瞬间没入玉佩之中。 与此同时,池中热水,似乎猛地一凉,热意竟然减去了不少。 “怎么回事?” 他又是一阵低呼,而与此同时,一阵泉水哗啦啦作响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少爷,怎么了?”是刘凝的声音。 而刘扬则下意识地回头,入眼,是一片朦胧的雪白。 正文 第十章 生意经 这并不是刘扬存心想要偷窥,也不是刘凝不知道自己身无寸缕,一切有太多的巧合,刘凝几乎是裸着上身,越过了界,而刘扬也在她问出话的时候回过了头。 虽然只是隐约地看到一片雪白,虽然刘凝迅速地把身子沉入水里,但刘扬大约还是看到了一些他不该看的东西。 比如说,她发育得很好的上围,虽然是惊鸿一瞥,却足以羡煞天下人。 刘凝慌乱地随手扯过石头上的换洗衣物,然后躲到了一旁,悉悉索索、手忙脚乱,心如鹿撞地穿好了衣服,然后才抬着那张不知道红成什么样的俏脸,远远地望着拐角另一边低声喊道:“少爷,我好了。” “那个,我的衣服被你拿走了。”那边,刘扬一阵甜蜜的苦笑。 ****** 大体上,刘扬觉得自己的口才还是不错的,尽管两人多有尴尬,但是下山的时候,面对着眼前这个如同姐姐一般的美丽女子,他还是有一些方法的。 拿出了那块可能吸收了某种灵气的玉佩,然后递给刘凝,揉了揉湿漉漉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好像知道一些这个东西的原理了。” 果然,刘凝的注意力一下子便被玉佩吸引了过去,在刘扬的指点下,她发现,玉佩“坎”字位竟然也染上了一点点的绿意。 “八卦中,坤字代表大地,土属性,所以坤位能存储的是地之灵气,也就是武修的根本,元力;巽代表风,木属性,所以巽字能存储木属的风之灵气;而坎字代表水,水属性,因此能够储存水之灵气。其他的,震字代表雷,离字代表火,兑字代表泽,艮字代表山,乾字代表天,也就是说,这东西应该是可以存储天地万物各种灵气,凝姐…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东西?…凝姐?” 刘扬突然发现刘凝整个人突然变得像木头了一般,忙又解释了一下道:“我这个也是从古籍上看到的,有什么不对之处,你可以帮我指正一下。” 刘凝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拿过刘扬手里的玉佩,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半晌没有出声,过了会儿,她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少爷,天地八属我是知道的,但我不记得有哪一本古籍上记载过有哪一种晶体可以同时承载那么多种的灵气,就算是最顶级的圣灵师锻造的圣幻晶也只能凝合七种属性灵气,而且那还是传说。” “少爷,或许这是幻觉。”刘凝揉了揉眼睛,把玉佩还给了刘扬,特意补充道。 “好吧,幻觉。”刘扬笑了笑,把玉佩收了起来,直觉却告诉他,这个真不是幻觉,现在乾位、坎位和巽位已经确认了,剩下还有五个,却不知道会因应在哪些东西上面。 刘凝抿了抿小嘴,双眸滴溜溜地四处乱瞟,她抱着换下来的衣物,想了想,小步追上刘扬,道:“少爷。” “嗯?” “今天的事,不许你跟任何人提。”那语气带了一点撒娇的味道,令人心里甜丝丝的,绝对不会拒绝。 刘扬愣了愣,终于还是明白,女孩子终究还是挺在意某些东西的,于是点了点头承诺道:“我保证,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们的秘密?”刘凝拧着秀眉,觉得有些怪怪的,但又找不出什么毛病,不过看到刘扬一脸愉悦的样子,心里似乎也舒服多了,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吧,秘密。” 那一张近乎完美的脸蛋怎么的就有一些绯红。 ****** 果不其然的,胖子一脸沮丧地揣着那块降香黄檀回来了,看到打扮得干干净净的刘扬和刘凝两人后,先是惊讶了一下,之后一双小眼带着些许的沮丧,看着刘扬,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啊,少爷,那贺老头就是一个白眼狼,明明眼里喜欢这个东西,却不肯给我一个高价,我按少爷说的,不断加价,最后却让他赶出来了。” “不过,少爷你放心,贺老头不要,我们就卖给东街的鲁顺,这个家伙眼光可比贺老头高多了。” 刘扬却是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出多少的时候,被他赶出门的?” “四百文。”刘原伸出四个手指头。 “那明天你就到鲁顺那里,跟他说贺老头四百文不要,你准备五百文卖给他。” “少爷,人家会以为我疯了。”刘原挠了挠头。 “如果不要,你就回来。”刘扬看着他,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一直白跑。” 刘原闻言,若有所思,而刘凝则根本没有听进去,大约这种赚钱的营生,她一概是不懂的。 一个下午,刘凝和胖子都在依照刘扬的吩咐,把四米多长的黄花梨木树干刨皮去枝,并分成一小段一小段。 而他也没有闲着,拿着刘凝的那把小刀开始了第一件作品的雕刻工作。 主仆三人,难得的能够三人齐心,专心致志地在破庙里做着一件他们认为有意义的事。 翌日,胖子按照刘扬的吩咐,早早的便去了东街,而刘凝则如同往常一般,上雾隐山采野菜,修早课。 刘扬则还在雕刻他的作品,碗口粗的黄花梨木去掉外皮和一些影响观感的内芯之后,其实真正能用的不过胳膊般大小,能雕的东西并不多,不过在他手里,却是轻易地变成了一尊圣灵天神像,所谓圣灵天神其实是天下灵师的共主,就如神圣战神是天下武修者的共主是一样的,只不过战神像在文风颇盛的南方其实并不怎么受待见。 就如刘扬现在栖身的战神庙,供奉的就是上古年代,十二圣武士之一的张界战神,但随着近年来青泽倚文弃武,这战神庙就几乎没有人来供奉了,也因此才能成为刘扬等人的免费栖身之所。 所以尽管战神像看起来更威风些,但刘扬不得不还是雕刻了一个慈祥和蔼、道骨仙风般的圣灵天神像,而且还是大夏王朝最为崇拜的,带有一些悲剧色彩的叶云天神。 初步雕刻完后,刘凝和胖子都还没回庙,他便无聊地在战神庙周围逛了一圈,昨晚布置的陷阱并没有抓到长耳野兔,不过看到陷阱边的一颗小树之后,心里一动,暗暗蓄劲,气沉丹田,猛然击出一掌。 “咔嚓!” 一声略显干沉的脆响之后,小树竟然应声而断。 再看看断口,并没有像正常的情况那样,带有扯裂的迹象,心里不由一喜,这应该是四重元体的修为了,只要再增长一重,便可以内视元丹达到五重元体境。 当然,刘扬击断小树并不是单单为了测试自己的能力那么简单,他拿出玉佩,伸向小树的剩下的根基。 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要测试一下,是否每一颗数木的树基都拥有木之灵气。